第34章

    俞明玉和阿姨提起狗的時候,謝安存正在喝咸菜粉條湯。
    粉條是阿姨自己做的,很筋道,滑溜溜的夾不上來,謝安存好像還被原型的本能強佔了大腦,低頭張嘴要叼,骨頭吊墜磕在碗沿邊,“咯”一聲輕響。
    “俞先生說的是昨天那只流浪狗嗎?我今天早上起來沒看到呀,後院也去過了沒看到,應該不會在樓里吧?”
    “哎呀,今天這個粉條煮得不是很爛,要不我給你們拿個叉子啊?謝少爺,你脖子上這個、這個......要不先摘下來?”
    謝安存抬起頭,發現俞明玉面前的早餐沒怎麼動,咖啡倒是灌進去大半杯。
    蒸騰的霧氣給美人眼睫上蓋了層暖汽,底下眼神卻涼颼颼的,打量人時明目張膽,要是被發現了也不躲,回敬一個無辜的微笑,著實可惡。
    他懷疑現在俞明玉已經完全掌握了拿捏自己的要領,剛走出新手村就遇到頂級釣魚佬,兩人hp和sp完全不在同一個等級。
    被拿鉤子吊著的苦謝安存只能自己默默吃了,實際上樂在其中,有意無意地抬眼瞟過去,等俞明玉繼續送給自己笑臉。
    “狗怎麼啦?是不是又跑出去了?”阿姨問。
    “嗯,性子太野了,關不住,過幾天看看會不會自己回來找窩吧,可能被別的什麼動物叼走了。”
    俞明玉神色如常,語氣還在開玩笑,阿姨一時拿不準他是真寵愛這條小狗還是只是拿它當個消遣,只能說些安慰話︰
    “會的呢,它看上去就挺聰明,狗認家,貪玩幾天吃不著好的就會跑回來了,我讓園里的其他人幫忙留意一下......”
    兩人聊天一直離不開“狗”這個字,謝安存心驚膽戰,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剩下的早飯全打包準備帶給比格吃。
    他自己的工作室一般上午九點才開門,所以謝安存不急著去上班,每次都能目送俞明玉的車離開。
    項圈戴在脖子上好像真給他的靈魂箍著了,整理領帶、噴香水、系袖扣,俞明玉做什麼謝安存都在後面跟著看,恨不得把自己拴在對方褲腰帶上。
    說是關切,不如說是像幽靈一般纏在後面,狗骨頭吊墜搖晃的聲音響個不停,不聒噪,但存在感極強。
    被骨頭套住的人好像故意鬧出這麼大動靜,提醒俞明玉他一直跟在後面。
    俞明玉將香水噴在手腕和耳後的時候,身後那道視線便格外炙熱起來,炙熱到有些熟悉了。
    他終于看過去,謝安存乖乖站在原地,一切如常,甚至還露出個大家閨秀般靦腆的笑,說︰“叔叔,路上小心啊。”
    “你要跟我去上班?”
    謝安存受寵若驚,狗尾巴晃晃︰“真的嗎?可以嗎?”
    “不可以。”
    “......”謝安存垮下嘴角。
    “最近一直有人在跟著我,你自己注意安全,下班後早點回來。”
    俞明玉好笑地從他手里拿過西裝外套,往外扯了扯,居然沒扯動。
    謝安存抱緊衣服︰“什麼意思,有人在跟蹤叔叔?是上次給叔叔發騷擾短信的人嗎?需不需要......需不需要報警?”
    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艱難。
    “沒必要,不是什麼大事。”
    想起那晚在巷子里發生的事,俞明玉的笑意淡了些,手指微微用力,終于把外套抓過來。
    謝安存的表情立刻肉眼可見得失落失望,好好的一個人,戴上項圈後表情為什麼越來越向狗靠近了?
    俞明玉站在玄關下仔細凝視自己這位年輕的伴侶。
    今天他停留在謝安存身上的目光格外長,不僅僅是因為早上的意外,還因為對方的性格好像雨剛剛結婚時有了些變化,或者說現在這副樣子才是真面目。
    此時“謝安存身上還能有什麼秘密”的事比處理公務還要吸引他一些,妻子身上有隱瞞丈夫的秘事不是什麼好事,但是......
    俞明玉忽然走近兩步,伸出手想彈掉謝安存肩膀上的碎發。
    可對方顯然誤會了,拉住他的手摸了摸,在俞明玉掙開摘掉頭發後,後知後覺地紅了臉,尷尬道︰“......我以為要跟我握手。”
    但是你看,謝安存就是這麼容易上鉤,情緒都能寫在臉上。
    什麼為了家族利益委身交易,都是假的吧,俞明玉想自己真是被謝安存裝出來的樣子給騙了,人畜無害是假的,別有圖謀才是真的。
    這副模樣和黑暗里另一個人慢慢重合,俞明玉挪開眼,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將跟蹤狂和謝安存放在一起。
    盡管已經刻意回避,但只要一回想,俞明玉就能清楚地回憶起小巷里兩人相貼時,每一寸皮膚的溫度。
    還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心口跟塞進一團亂麻似的煩躁。
    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賭徒本性貪婪,嘗到一點甜頭就會越過雷池無數次,俞明玉確信那個人仍舊躲在哪個角落里看著自己。
    “如果感覺有哪里不對就立刻打電話給易助理,他會派人跟著你,不用擔心給他找麻煩,這個人很閑。”
    謝安存點點頭,在俞明玉要開門之前又叫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叔叔,這個...大概什麼時候可以摘下來?”
    雖然工作室里都是藝術細胞濃到發散的浪漫知識分子,裸著去上班也能被理解成前衛藝術,但戴著這麼顯眼的項圈還是有些生理羞恥。
    更重要的是,他只想把狗骨頭藏起來,不想讓別人看見牌子後面的“puppy”。
    俞明玉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忽而一伸手鉤住謝安存的項圈,謝安存措不及防,被拽地往前踉蹌一步,差點貼到男人懷里,謝安存在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上聞到了好聞的香氣。
    “你不是挺喜歡這個的嗎?不喜歡為什麼要從小狗身上摘下來戴到自己身上,這個也要爭,不太好吧。”
    骨頭狗牌被他翻了個面兒,背後印了很多模糊的指紋,顯然謝安存有事沒事就喜歡摸狗骨頭。
    “我......”謝安存磕巴了一下。
    俞明玉收回手,離開前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輕擦過項圈後的喉結,末了有用那種哄小孩似的力道在謝安存肩膀上捏了一把,說︰
    “你也路上小心。”
    俞明玉走後,阿姨也出門去找漾園里的園丁問狗的事,謝安存急匆匆上樓,打開房門時有什麼東西被重重彈開,在地上滾了兩圈。
    比格倒在地上,見到謝安存,委屈地大叫︰
    “謝安存,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我快餓死了!”
    謝安存塞給他一個流沙包,沉默著去開電腦。
    他在俞明玉房間的假花花盆里安了一個針孔攝像頭,平時拍下的監控錄像每一個小時就會自動傳進電腦里,謝安存要看看昨天晚上他到底是幾點變回人的。
    桌面上全是比格下載的亂七八糟的游戲,c盤已經被這些雜亂的文件夾和壓縮包擠得爆紅條了。
    謝安存一個文件一個文件找過去,竟然沒找到用作存檔的文件夾。他心尖兒一顫,又去d盤找,確實沒找到。
    “比格,你是不是動c盤里的文件夾了。”
    謝安存抓住比格的翅根,把它的臉懟到電腦前,壓著火氣問︰“你好好看看,那個名字叫‘房間監控錄像’的文件夾呢?”
    比格哆哆嗦嗦地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弱聲︰
    “什麼文件夾......我不知道啊,早上我要下游戲,電腦管家跟我說內存不夠了,讓我刪大文件夾,我就隨便刪了幾個......不會那個時候被我刪掉了吧......嘔......”
    話還沒說完,掐著它的掌心力道猛地加重,剛吞下去的流沙包差點重新吐出來。
    比格拼命撲騰,想從邪惡蘑菇的桎梏中逃出來,無果。
    謝安存臉色陰沉,退回到桌面上,準備把比格下的游戲全刪了。
    “等等,不可以!我不是故意的!”
    比格尖叫︰“先別刪先別刪,有話好好說,安盈姐寄信過來了,你先看看信,今天我要把回信交給烏鴉寄出去的啊!”
    謝安存聞言松開手,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但起碼放在鼠標上的手不動了。
    “信呢?”
    “這里這里。”
    比格立馬畢恭畢敬的把信叼過來,余光瞥見謝安存脖子上的項圈,還很上道地拍馬屁。
    “你今天的.....的ootd風格不錯嘛。”
    謝安存冷笑一聲,拆開信。
    安盈的信封自帶魅魔的魔力,不用多動手指信紙便自己飄了出來在他面前展開。
    平日里他和姐姐的聯系並不頻繁,但安盈大概把這輩子的同情心和人性都放他身上了,即使在人間結了婚也一直記掛著他,每隔一個月就要寄信過來。
    [安存親啟︰
    听說弟終于找到了結引人,姐甚是欣慰,結引人是男是女,家住何方,家財有幾,歲數多大,三圍多大,性格可人嗎?
    是男的話那里大不大,是女的話身材好不好?
    姐最近正在創業,事務繁忙,如果得了空定當飛過來和弟一敘,弟要照顧好自己,別忘了上面的問題給姐回話。
    重要的話︰魅魔初次結引後發情期會很不穩定,可能推遲或者延後數月。
    這段時間弟一定要待在結引人身邊,不要再強撐著自己捱過去冒險,有事就回山里找姐。]
    最底下還附贈了安盈的香吻一枚。
    放下信,謝安存的心里忽然變得沉甸甸的。
    無法預測來期的身體變化是最可怕的,三年前他因為突如其來的發情期差點丟了一條命,三年後可能就沒這麼幸運了。
    這幾年他一直靠吃藥和提前泡冰水才能好受一點兒,如果在陌生的環境里突然發作該怎麼辦?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和人結引後,就只有對方的體液才能緩解魅魔的發情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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