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最佳男主角

    紅毯盡頭是閃光燈的海洋。
    車門打開,涌入的是震耳欲聾的歡呼和無數快門聲。甦晚提著裙擺,正要下車,旁邊的人卻先一步動了。顧沉下了車,繞過來,為她擋住車門頂。他沒有看鏡頭,只是低頭看著她,伸出手。
    甦晚把手交給他。
    他握住,用了些力,き 齔低狻>馱謁疚鵲乃布洌  鄭 鋈壞гЕ琢訟氯ャbr />     人群發出一陣騷動。閃光燈的頻率瞬間密集了一倍。
    甦晚一怔,垂頭看他。
    他沒理會周遭的一切,只是伸手,き諫 シ貢懷得毆醋〉囊喚牽 邢傅亟飪  緩笥檬種父 攪四塹牢 〉鳥拗濉br />     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他站起來,重新牽住她的手,若無其事地帶著她往前走。仿佛剛才那番驚動全場的舉動,只是為她拂去一點灰塵。
    “故意的?”甦晚側過臉,用只有他們兩人能听見的氣音問。
    “裙子很貴。”顧沉目不斜視地回答。
    他們走上紅毯,周圍的記者立刻圍了上來。長槍短炮幾乎要戳到臉上。
    “顧沉!這邊!”
    “甦晚導演!看這里!”
    一個話筒突破重圍,遞到甦晚面前。提問的記者語速極快,問題尖銳。
    “甦導,之前有傳聞說《星軌》的資金鏈斷裂,項目幾乎停擺,請問是真的嗎?”
    甦晚停下腳步。
    記者見她沒有避,立刻追問︰“據我們所知,資金缺口巨大,您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冉餼齙模渴槍死鮮Χ 昧爍鋈俗十a來支持您嗎?”
    這個問題,把他們兩個人都框了進去。承認,就是坐實了她拍電影要靠男友接濟。否認,又要解釋那筆錢從何而來。
    甦晚正要開口,顧沉卻往前站了半步,用身體隔開了她和那個話筒。
    “這位朋友,”他開口了,明明是對著提問的記者,卻像在回答所有人,“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
    全場安靜下來。
    “甦晚不是我的附屬品,我也不是她的提款機。”他牽著甦晚的手,舉到兩人身前,沒有開。“我們是搭檔。無論在生活里,還是在工作上。”
    他轉向甦晚,沒有再看鏡頭。“一部好電影,值得被看見。一個好導演,也一樣。她為了電影可以付出一切,我能做的,就是站在她旁邊,陪她一起。”
    說完,他不再給任何人提問的機會,牽著甦晚,徑直往簽名牆走去。
    被他護在身後的甦晚,全程沒有說一個字。她只是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和兩人緊緊交握的手。他說,我們的人生,是一場永不殺青的對手戲。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含義。
    頒獎典禮現場,燈光璀璨。
    他們坐在台下,不再是閃光燈的焦點。甦晚看著舞台上巨大的屏幕,心的跳動終於恢土似轎取br />     “剛才,謝謝。”她低聲說。
    “說什麼?”顧沉側過頭,“我只是實話實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跟李姐學的。”
    甦晚想起了李姐那張刻薄又護短的臉,沒忍住,笑了。
    “年度青年導演提名,甦晚,《星軌》。”
    主持人的介紹聲,通過環繞音響清晰地傳遍全場。大屏幕上開始播放《星軌》的片段,最終定格在她的工作照上。
    現場的鏡頭立刻切到了她的臉上。
    甦晚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她沒有去看鏡頭,而是看向了身邊的顧沉。
    他也沒有看她。他只是專注地凝望著大屏幕上她的那張照片,整個人像一尊雕塑。沒有鼓掌,沒有言語,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給了台上的那個名字。
    甦晚忽然覺得,這就夠了。
    全世界的目光都不重要。她只要他這一個人的注視。
    最終獲獎的不是她。甦晚禮貌地鼓著掌,為獲獎的同行送上祝福。她沒有任何失落。能坐在這里,已經是她回來的勝利。
    典禮過半,終於到了最佳男主角的頒獎環節。
    甦晚的手心,沁出了一層薄汗。
    “獲得本屆金熊獎,最佳男主角的是——”頒獎嘉賓拉長了語調。
    大屏幕上,四個候選人的臉被分成了四格。顧沉是其中之一。鏡頭里的他,是在《囚籠》中的扮相,臉上帶著傷,眼神破碎又瘋狂。
    “顧沉!《囚籠》!”
    名字被念出的瞬間,甦晚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沖向了心。她猛地站起來,比顧沉本人的反應還要快。她用力鼓掌,手掌拍得通紅。
    顧沉起身,先是抱了抱她,才轉身走向舞台。
    他從前輩手中接過那尊沉甸甸的獎,站到話筒前。
    “謝謝。”他先是說了這兩個字,然後環視全場。
    “拍《囚籠》的那段時間,我很痛苦。我感謝導演,把我逼到了極限。感謝劇組的每一個人,陪我走過那段黑暗的路。”他的視線在場儒已玻 詈螅 即_無誤地落在了甦晚的方向。
    “但今天,我最想感謝的,是我的導演,甦晚。”
    全場然。鏡頭再次對準了甦晚。
    “很多人問我,為什麼會接一部新導演的戲。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所有,都押在一個不定的未來上。”
    “因為我相信她。”顧沉握緊了獎,“我相信她看得到我,我也看得到她眼里的光。那束光,比我手上這個東西,要亮得多。”
    甦晚坐在那里,感覺自己的心被一只手緊緊攥住。
    “她教會我,有些東西,比輸更重要。有些電影,值得我們拼上一切。有些搭檔,會讓你覺得,你可以得任何一場仗。”
    他的發言即  br />     “最後,”他說,“我還要感謝一個人。感謝何畏先生,在關鍵的時候,願意相信一個好故事的價值。”
    何畏。
    甦晚的呼吸停艘凰病br />     就是這個人。那個顧沉口中,“欠他一部電影的人”。
    她順著顧沉的視線方向,在嘉賓席的另一側,看到了一個男人。他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穿著合體的西裝,貌不驚人。在全場熱烈的掌聲里,他沒有鼓掌,只是對著舞台的方向,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那個點頭,像一個無聲的契約,一個冰冷的認。
    顧沉走下舞台,回到座位。他把獎手放在旁邊的空位上,好像那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擺設。
    他握住甦晚的手。她的手很涼。
    “怎麼了?”他問。
    “沒什麼。”甦晚搖頭,“只是在想,回去給你做什麼夜宵慶祝。”
    他看著她,沒有再追問。
    典禮結束,人潮散去。他們走在空曠的走廊里,獎被顧沉拎在手里,和他風塵WW趕回家的那天,沒有任何區e。
    “餓了。”顧沉忽然說。
    “想吃什麼?”
    “面吧。”
    “好。”
    他停下腳步,轉過來面對她。走廊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甦晚,”他叫她的名字。
    “嗯?”
    “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甦晚反問,“好奇何畏是誰?還是好奇你到底付出了什麼代價?”
    顧沉沒有回答。
    “不好奇。”甦晚替他說了答案,“你說過,錢的事,你來解決。我相信你。”
    她伸出手,踫了踫他手里的獎。
    “顧沉,你的人生,也是一場永不殺青的對手戲。”她說,“我只是你最忠實的那個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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