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和储备粮搞在一起了（西幻）》 被抓住了 一个小巷尽头的破旧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从门里传来。尤利塞斯站在门边，打了个哈欠，有些不耐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银链。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神情紧张。 “好，今天的最后一课是狩猎人类的灵魂，”尤利塞斯拍了拍少年紧绷的肩膀，“悠着点，孩子。别太紧张了，不要期待一次就能成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类灵魂可不容易——我是说，你也不想我找你父亲告状对吧。” 少年绷着脸沉默地点点头。 “那么我们先讲第一点，”尤利塞斯推着少年往里走，不动声色地经过了门口两个高壮的保安，“人类的这些地盘能发现堕落的鲜美灵魂，我们知道这一点，天使们当然也知道，他们不是傻子。” “叔父，你是说这里面会有天使？”少年差点没原地跳起来。 “冷静，孩子，”尤利塞斯按住了少年的脑袋，扯了扯脖子上的银链，“看见我们刚刚路过的那两个保安了吗？他们是两个二翼天使，最低阶天使，只要我们带上最基础的防护，他们一丝味道都闻不出来。” “所以这些天使只是摆设？”少年害怕又疑惑地问道。 “天堂也需要业绩嘛，有些形式上的工作总要摆摆样子的。”尤利塞斯轻笑一声，“下既然说到天使，那我们再来复习一下天使的特征——” “天使的眼睛和头发一般是浅色的，天使一般喜欢飞行胜过步行，当天使发动能力的时候，他们身上会弥漫出类似水蒸气的味道。”少年一口气背了一整段话。 “不错。”尤利塞斯满意地点头道。他们已经进入了酒吧内部，不少人都将目光聚集在尤利塞斯身上——他上身穿的是一件漆黑的皮夹克，下身配着铆钉长靴，那双自带浓重黑色眼线的灰蓝色眼睛就像夜色下的美丽宝石，顺直的黑发散乱在修长的脖颈上，耳坠是亮闪闪的银饰，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自然而然地勾动着人们的视线。 吧台上，一个画着浓重妆容的娇小女人看到了尤利塞斯，她似乎眼前一亮，下了椅子朝他走来。 “很好，我们迎来了第一个教学素材。”尤利塞斯拍了拍身边已经异常紧张的少年，相当善解人意地说道，“你可以先在一边看着。” 说话间，那个娇小的女人已经款款地走到了尤利塞斯身边。她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线，一头浅金色的长发直达腰际，脚上踩着一双平底短靴，露出的脚踝上有好几个模糊不清的纹身。 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满含期待地望着他。 “你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娇小的女人非常自然地贴近尤利塞斯，一股浓烈刺鼻的香味钻进了他的鼻子。 尤利塞斯没有被劣质香水的味道逼退，他装作熟稔地抱住了女人纤细的腰。某种意义上他还挺喜欢这类直接的猎物——他并不擅长勾引猎物。 他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你倒是这里的新面孔——想让我请你喝点什么？” 女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攀住尤利塞斯的肩膀，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想喝的你可能不愿意请我哦。” 尤利塞斯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 站在一边的恶魔少年无语地看着尤利塞斯和那个女人打情骂俏，他是来学习如何吞噬人类灵魂的，不是来学习如何调情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在吐息时突然僵住了。 他闻到了浓郁的水蒸气味儿， 天使的水蒸气味。 他惊恐的看向尤利塞斯。而尤利塞斯也正好看向他，少年从那张僵硬的脸上看出了一个大写的词： 快 逃 恶魔少年当机立断，头也不回地从旁边的一扇窗户窜了出去—— 哗啦！碎玻璃掉了一地，黑火消失在了酒吧里。 尤利塞斯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他看见那紧抓着他手臂的女人甜美地一笑，显露出一双璀璨的金瞳—— “抓住你了，愚蠢的恶魔。” 锁链掉了 地狱在上，尤利塞斯可从没见过金瞳的天使，这是只存在于地狱教科书图片上的天使。 金瞳是十翼大天使的标志，他们掌管天堂的惩戒与刑罚，传说他们总是待在天堂的最高处审判灵魂，惩处被抓的恶魔，谁想到会在人类的土地上见到他们呢？这一位还......还假装成了个喜欢泡吧的女郎呢？ 尤利塞斯略带茫然地望着眼前的小巷。他的面前是巷子的尽头，几个烂醉的人类和他们的伴侣早就被刚才窗户破碎的动静吓跑了，只有几个垃圾桶静静地立在不远处。 那个恐怖的天使说话的瞬间就在他的腰侧和背部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来自天堂的光明力量烧灼着他，带来了无比强烈的疼痛，甚至还延缓了他血肉的恢复。他为了强行挣脱她的束缚，还牺牲了半条胳膊，现在上面满是天使手掌留下的烧灼痕迹。 不行，必须趁她还没找到快点逃回去—— “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呀？” 大天使的声音甜美又愉快，却听得尤利塞斯心中一阵发毛。 “没有人告诉过你，和天使战斗的时候不要分神吗？” 甜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尤利塞斯浑身一凛，感觉灼热的水蒸气从耳边贴了上来—— 手指一阵剧痛。 金发金瞳的天使踏着短靴走进那血泊，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断裂的手指，在尤利塞斯的皮衣上蹭了蹭，擦掉了灰尘，然后塞进了自己嘴里。 咔吱。咔吱。手指被咬断的声响清脆可闻，听得尤利塞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世界上，天使是可以吃恶魔的。对于天使来说，恶魔是一种绝佳的美食。天使捕猎恶魔，一方面是为了维持叁界的秩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口腹之欲。 虽然没有天使会承认这一点。 “唔嗯......真好吃。”天使因为嘴里塞满了“食物”，说话都口齿不清起来，暗色的恶魔血液涂满了她艳红的嘴唇，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我改主意了。”金瞳的天使弯下腰，直视着因为重伤没法行动的尤利塞斯，血流在她微笑的嘴边夸张地晕染开来，“本来我想把你带回去换工资的，可是你实在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恶魔。” 天使说着话，一边握住恶魔的手掌，将他的无名指塞进了自己湿润的口腔里。 尤利塞斯能感觉到灵巧灼热的舌头在舔舐他的指尖。 这原本应当是个相当旖旎的画面，然而下一刻剧烈的疼痛可以打断任何旖旎的幻想。 天使咬下了他的第叁根手指。 尤利塞斯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从没想过自己的恶魔生涯里会有如此糟糕的一天，也是第一次对大天使的实力有了清楚的了解——他曾经对付过各种各样低阶的二翼或者四翼天使，他根本不用花任何力气就能让他们一边惨叫一边甩着翅膀飞走，但眼前的这个十翼，他只是稍微一不留神，就要成为她的阶下囚了。 最让他疑惑的是，这么稀有的十翼，怎么会突然来到人类世界呢？ “可以再让我多吃一根吗，就一根，你真的.....太好吃了！”天使双眼发亮地盯着尤利塞斯。 “吃这么多当心发胖。”尤利塞斯死气沉沉地反驳道，“恶魔血肉的热量是人类的四倍——嘶！” 那个天使直接抓起尤利塞斯的伤臂，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撕下来一小口肉。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在这里咬开了哦。”那天使凑近尤利塞斯的喉咙，伸出舌头，充满威胁意味舔了一口，留下了一道灼热的痕迹。 尤利塞斯闭上了嘴巴。那天使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细细的锁链，轻轻地扣在尤利塞斯的脖子上。 “你不必要如此，有你在前面走着，我根本就不敢跑......”尤利塞斯惊恐地看着那锁链贴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没听到给我刚才说的话吗？闭嘴，恶魔。”天使微微歪头，然后猛得一拽，把尤利塞斯从地上拖了起来。 那锁链上似乎带有圣光附着，触碰在脖颈上引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走得快一点就不痛了哦。”天使笑嘻嘻地说着，用小拇指勾着锁链，就像拎着一条被她驯服的恶犬，“乖一点，等你到了我就把锁链解开。” 尤利塞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行，至少现在这个天使还很警惕，现在还不行.....他得等她放松警惕，然后—— 地面突然有了轻微的震动，周围房屋上簌簌地掉落了大量的石灰质，不知多远的地方，一阵阵人类惊恐的尖叫声传来。 天使脸上玩味的微笑消失了。 “真不走运。”天使皱起眉，手里的锁链在小指上绕成个球，“我得去办点正事了。” 天使将锁链系在一根路灯杆上，对着恶魔咧嘴一笑：“乖乖呆在这儿哦，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这话，她就像一阵风般消失在小巷里，只剩下尤利塞斯被锁在路灯旁。 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瞪着空无一人是小巷，感受着空气中最后一丝潮湿的热水蒸汽味消散殆尽，接着，他身上那些花哨的项链耳坠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脖颈上的锁链应声而碎。 恶魔 “卡梅丽塔是不是在附近？能把她叫过来吗！” 一个瘦长的男性天使在一圈警戒线外面焦急地来回踱步，翅膀急促地扑扇着，几根羽毛被抖落了下来。 “卡梅应该是被安排去卧底了。”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女性天使举手回答道，“她有其他任务了，不如我和天堂连线一下，看看能不能临时再给我派几个高阶天使过来。” 瘦长的男性天使脸一垮：“阿曼达，按照天堂的效率高阶天使过来前那个怪物可以把我们都消化干净了！” “那有什么办法，反正伤亡到最后也不是我们负责统计的。”女性天使板着脸说道。 “我来啦！” 一声清脆的呼喊突然从这一男一女天使的头顶上传来。 金瞳的天使从天而降，周身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弱的神圣光芒，金发绸缎般散落在她的后背，宽大明亮的白色羽翼在她身后轻轻扇动，萦绕着圣光的羽尖近乎透明，昭示着蕴含其中的磅礴力量。 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位高贵纯洁的天使—— 如果只是粗粗看上一眼。 只要稍微认真观察一下，人们对她的印象就会一落千丈——她的裙摆开叉撕到了大腿边沿，只要稍一动作就能看见里面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只穿着短短的底裤，更不用说脚上的那双与白袍格格不入的运动短靴，以及那张一眼望去圣洁无暇、但近看就会发现眼线糊在了眼皮上的脸—— “出什么事了呀？”那从天而降的天使声音甜美，问话的语气略显轻浮，仿佛只是在询问对方晚饭吃了什么。 瘦长的男性天使叹了口气：“最近虚无之门总是出现异动，刚刚有东西从地底下跑出来了。我们没有任何一个小队来得及行动，没有一点征兆，就好像是突然从——” “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在一公里外的荒地，已经用叁重警戒线围起来了。”名叫阿曼达的女性天使回答道。 “告诉其他小队，稍微退得远一些，给我五分钟时间。” “好的，我会告诉他们的——等等，卡梅丽塔，你要一个人去吗！”瘦长的男性天使惊恐地喊道。 “我自己会稍微快一点。”卡梅丽塔将那双靴子从脚上脱了下来，光脚踩在粗粝的地面上，又把一袋子的衣服扔到了另外一个女性天使怀里，“阿曼达，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我不想在战斗中把它们弄坏了。” 阿曼达小心地接过袋子，结果被一阵刺鼻的香水气息冲得直皱眉——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而等她抬头的时候，卡梅丽塔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 ------------------------------------- 尤利塞斯微微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口正在加速修复，还需要一点时间。但他不急，那天使看起来并不会很快回来；而且，就算她回来了，现在的尤利塞斯也不是没有能力与她较量一番。 一阵扑扇翅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尤利塞斯微微睁眼，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蝙蝠正在他耳边，黑溜溜的眼睛无辜而可怜。 “黑火，你这是吓得都只敢放使魔过来了吗？” “叔父，这不也是以防万一嘛，万一那个天使还在......” “方便你逃跑，是吧？”尤利塞斯接下了一句。 “......”变成了蝙蝠的恶魔少年呆滞地停在了半空中。 “现在的后辈不中用也就算了，怎么连脑子都这么不好使。”尤利塞叹了口气，“听好了，如果真遇到这种蛮不讲理天使，你最应该做的就是找你的父亲去告状，知道吗？” 小蝙蝠滴溜溜地转了圈眼睛：“我明白了，叔父。那我们现在是......,” “回去吧。这座城市现在满是天使，不用说人类，就连蟑螂的灵魂都已经被净化了。” 尤利塞斯没精打采地从小巷子里横穿而过， 一边嗅闻着空气中的味道，这是恶魔生存的本能——他自然而然地闻到了那股微弱的焦味。那是泥土，木材，还有生物组织烧焦后的味道，混合着腐朽的气息。 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地狱最底层靠近虚无大门的地方就常年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和恶魔不一样，不少地狱生物都是直接从虚无大门中产生的，它们的力量庞大又难以控制，而且本身也没有多少灵智，行动也不太对劲。 只是尤利塞斯觉得，他眼下闻到的气味有点不太对劲。 “黑火。”尤利塞斯再次一巴掌拍到后辈毛茸茸的脑袋上，“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看看。” “叔父，”黑火表情古怪，“你不会要去找那个天使吧？” 尤利塞斯的脑门上状似暴起了青筋：“黑火，用使魔的时候记得带上脑子——我去找那个天使干什么，我还没有悠闲到故意找一个十翼大天使麻烦。” “我看你那时候刚进门的时候和那个天使聊得挺火热的，你看你现在都没死，一定是那个天使迷上了你，所以放你一马，否则你怎么可能现在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儿。” 尤利塞斯收紧了手指：“看来我需要和你的父亲谈谈你的教育问题了，黑火。记得回去的时候告诉你父亲，明天我就找他去谈话。” 小蝙蝠顿时惊恐地猛扇翅膀：“不，叔父，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明天就去，用我岩浆恶魔的名誉发誓。”尤利塞斯微笑着和小蝙蝠挥了挥手，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 因为可能会出现的人名混乱所以写一遍： 女主：卡梅丽塔 男主：尤利塞斯 （其他人名不用特意记都是配角） 想了想把标签里的高h去掉了……打完大纲发现还是剧情占比比较高！ 天使 寂静无声的土地之上，微风将一阵阵的焦土味吹到面前。 卡梅丽塔微微阖眼，把手覆盖在地面上，瞬间金色的光芒从她的掌心迅速向四面八方蔓延，渗入焦黑的土地之中—— 啪咔。不远处的土地下陷了些许，一条细长的肢体从地下钻了出来，紧接着是更多的肢体，密密麻麻，漆黑一片，它们都生长在一条无比庞大的躯干上，仿佛从一根树枝上蔓延出来的无数枝条，只是那些枝条无比锋利，散发着浓郁的腐朽气息。 接着，一条巨硕的尾巴也从地下钻了出来，尾巴的底端是一颗沉重的肉瘤，几乎有两个卡梅丽塔大。 “哇。”卡梅丽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大。” 怪物的肢体在地面上蠕动，将它的头部转了过来—— 那头部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长满了数排利齿的大口，充斥着火焰的食道在它口中若隐若现。 “原来是这样。”卡梅丽塔终于笑了起来，“有点意思。” 卡梅丽塔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背，从翅膀根的地方缓缓抽出了一把巨大的长刀，那刀有她大半个身体那么长，遍布金色流光，只有在尖端处透露出些许金属的冷意。 卡梅丽塔咧开了嘴，眼里染上了些许兴奋 ：“陪你玩玩把吧。” 话音刚落，卡梅丽塔的翅膀忽然展开，带着她降落在怪物的脑袋顶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可怕的冲击力将那怪物硕大的脑袋差点压进土里。 “别动！” 卡梅丽塔咬牙，利落地砍下了四周挥舞着的锋利肢体。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张开大嘴喷出一股股的火焰，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烧灼的痕迹，但无论如何都烧不着站在它头顶的卡梅丽塔。 背后突然刮来一阵凛冽的气流，卡梅丽塔迅速翻身，羽翼在她背后猛然扩张，带动身体往半空中飞去，而怪物的那根尾锤也擦着她的翅膀甩过。 卡梅丽塔却笑了一声，她顺着重力下落，对着那笨拙而巨大的尾巴挥出一刀。 坚硬的尾锤在碰上那长刀时，竟然被切成了两半。怪物再次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它失去了最得力的武器。 但是它还剩下嘴里的火焰。 吼叫的怪物突然挥舞着锋利的肢体，疯狂地往前爬去。在爬行过程中，它不停地喷吐火焰，烧灼土地，仿佛失去了理智。 但是卡梅丽塔却渐渐眉头紧皱。 她知道怪物并没有失去理智——它正在朝着人类聚集区跑去。叁分钟之前，卡梅丽塔让其他天使都远离了警戒区，以防他们被她和怪物之间的战斗波及，所以此时在怪物和人类市镇之间并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挡。 卡梅丽塔在半空中扇动着翅膀，投下一片深刻的阴影，她金色的眼睛扫过怪物的肢体，寻找着怪物的心脏。 只要她能破坏怪物的心脏，在目前的重伤之下，它不可能再活下来。 她微微转动手中的刀柄，翅膀猛力一扇，再次降落在怪物的后背上。她单膝跪地，将手中的长刀扎入了怪物背部的某条褶皱里。 恶臭的黑色血液从破口喷溅而出，有不少粘到了卡梅丽塔的胳膊，在那上面留下了肮脏的痕迹。但卡梅丽塔并没有放手，在怪物奋力挣扎中她反而继续大力地将她的长剑往下插， 一声闷响，仿佛是闸口被打开，亦或是大坝倒塌的声音从怪物身体里传来。卡梅丽塔脸上的笑容更明显了，她知道怪物的心脏已经碎了。在怪物声嘶力竭的咆哮中，她用刀猛力向后一拉，阻止了它继续往前爬。 更多黑色的血液从破口溢出，卡梅丽塔深吸一口气，在怪物越来越弱的挣扎中拔出了她的长剑，挥动翅膀打算在逃开—— 噗呲。 一条胡乱挥舞的肢体突然刺穿了她的腹部。 劫走 尤利塞斯循着气味找到战场的时候，面对着一地狼藉呆愣了那么几秒。 满地都是碎裂的怪物肢体，乌黑的血液小河一样在地面的沟壑中流淌，更不用出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撞击痕迹。尤利塞斯觉得就算是地狱里最狂暴的恶魔战士也不会把战场弄得如此可怕。 难道是天使弄的吗。尤利塞斯忍不住咋舌。他知道有很多天使都相当残暴，但总体而言他们还是一个崇尚举止优雅的种族，不会允许自己的狩猎如此邋遢。 尤利塞斯略感不安。 而当他接近怪物那小山一样的尸体，并且在尸体旁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时，他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那个刚刚咬掉他叁根手指的小个子十翼天使，还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尤利塞斯斟酌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靠在怪物的尸体边，身体被一根细长的肢体刺穿在地上，正一边皱眉一边咀嚼着怪物的血肉。她身上人类的衣服变成了天使惯常穿着的白袍，上面黏满了怪物的脏血，而她的身下是一片璀璨的金色的血泊，正蒸腾出薄薄的雾气。 金色的血液是天使的血液。而她正在吃那个怪物的血肉来恢复力量，好把那根尖刺挤出身体。尤利塞斯挑起眉，不紧不慢地接近那个天使。 “你——” 卡梅丽塔惊呼一声，看着眼前高大的恶魔，似乎是不敢相信他挣脱了自己的束缚，还能找到这里来。然而，她灵敏的鼻子很快就嗅到了空气中灼热的硫磺和岩石的气味。 “你是地狱之主身边的那个岩浆恶魔？”卡梅丽塔瞪大了金色的眼睛，“你原来是岩浆恶魔......可是，你，你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尤利塞斯顿住了。他可没猜到这个天使这时候还在想着吃。 “我们做个交易吧，天使小姐，”尤利塞斯无奈地蹲下身，“你知道，在封闭虚无大门、赶走这些怪物的事上，地狱和天堂是站在同一战线的。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所以，把这个怪物给我，你出去以后和你的同伴们说，这次事故已经移交给地狱处理了。只要你这么做，之前你咬掉我叁根手指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怎么样？” “啊，那岂不是狩猎这头怪物的功劳全算在你头上了？”卡梅丽塔眯起双眼，嫌恶地咀嚼着嘴里的怪物肉，“你的计划算得真好。” “天使小姐，”尤利塞斯叹了口气，“......你完全不想向我道歉是吗？” 卡梅丽塔鼓起脸颊：“那也不能把功劳算在你头上。” 尤利塞斯有点无力。他之所以提出上面那个方案，是因为这起突然发生的怪物事件实在有些诡异。如果交给天堂的办事部门去处理，到时候和地狱来回扯皮，以他们的效率，半年后能给出个调查报告已经算快了。而他作为地狱之主手下最得力的调解官，就必须和天堂的那群办事人员来回扯上半年皮。 想到这里尤利塞斯就开始头痛。 “天使小姐，我不是要抢你功劳，”尤利塞斯努力摆出一个微笑，“我是试图让这件事变得简单一些——” 尤利塞斯话还没说完，他看到远处的天边出现了好些大翅膀。 有更多的天使赶过来了。 “……这就麻烦了。”尤利塞斯对卡梅丽塔耸耸肩，“我不能出现在那么多天使面前，弄不好会变成外交事故的。你只能和我一起走了，我们回去谈吧。” 说完，尤利塞斯俯下身，属于恶魔的阴影笼罩在了小巧的天使身上——他知道现在这个受伤的天使根本无法抵抗他。 “你要干什么！”卡梅丽塔怒视着她，但是身体还无法动弹。 恶魔抓住那根尖锐的肢体。 “不行，这样，很痛的！我还没恢复，你别——” 尤利塞斯抱歉地一笑，一把抽出了尖锐的肢体。金色的血液喷涌出来，沾湿了恶魔的手掌，在他的皮肤上留下轻微的烧灼痕迹。 “唔！”卡梅丽塔因为剧烈的疼痛抱着肚子缩成一团。 “失礼了。”尤利塞斯无视天使微弱的挣扎，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小心地避开了她腹部的孔洞。 一个漆黑的旋涡在他们面前形成，恶魔抱着天使走入其中，消失在原地。 关于补偿 昏暗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灯。 卡梅丽塔睁开眼，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布局平常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人类家庭的卧室。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巨大的飘窗，只是现在拉着厚重的窗帘。 卡梅丽塔想起身，突然觉得手上有些限制。 她就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发现自己的手上是一副镣铐。并不长的铁链链接在不远处的墙上。她用力挣扎了一下，看到上面亮起了复杂的符文明白这应该是专门用来囚禁天使的。 接着她又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缠着整齐的纱布。她能感觉到纱布之下的血肉差不多都已经愈合了。 是谁那么贴心呢，不可能是那个恶魔吧。卡梅丽塔想起他拔出她身体里尖刺时冷酷果断的手法，又看了看手上的镣铐，觉得他做不出这么体贴的事来。 不就是吃了他叁根手指嘛……大不了就让他吃回来呗。卡梅丽塔腹诽着。 卧室紧闭的门咔哒一声开了。那个罪魁祸首的恶魔走了进来。他没再穿那件有些夸张的皮衣，而是穿着人类的黑色高领毛衣和灰色的长裤，半长的头发在脑后随便一扎，脚上拖着厚绒拖鞋，看起来就像一个气质温驯的pu?ton “啊，你醒了。你刚刚因为失血昏过去了一会儿。”尤利塞斯蹲下身，试图检查卡梅丽塔的伤口，“十翼天使的恢复力果然很惊人。” 卡梅丽塔往后一缩。警惕地瞪着恶魔。 尤利塞斯苦笑了一下：“别这样，天使小姐，我帮你包扎了伤口，还帮你清理了衣服上的血迹，你不用这么警惕。” “不用警惕？地狱里就没多少能够锁住十翼天使的东西吧？”卡梅丽塔举起自己带着镣铐的手。 “这也没有办法，”尤利塞斯坦然地说道，“要是你醒来了我还没回来，你肯定会逃跑。而我还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尤利塞斯没有选择坐在卡梅丽塔对面的床上，而是席地而坐，平视着天使：“那个怪物全权由地狱处理已经不可能了，你的那些天使同伴肯定会帮你处理掉那个尸体，到时候这件事肯定会上报天堂。” “你的计划没办法实现了，”卡梅丽塔哼了一声，“所以要把我绑在这里撒气吗？” “这不是撒气，天使小姐，我是在和你谈话。”尤利塞斯平和地说着，举起了他的那只手。新生的叁根手指头相比起他原本的肤色要更加红润一些。 “你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卡梅丽塔愣住了。 “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当时我只是在帮地狱之主带孩子。我在教他狩猎灵魂——你知道，他那样的未成年恶魔并不会对人类灵魂造成多大损害，最多生场小病，打个喷嚏之类的……这并没有达到你捕猎的合法标准——” “你竟然带未成年人进酒吧！”卡梅丽塔义愤填膺地瞪着恶魔喊道。 虽然是未成年恶魔但黑火也已经五十岁了。尤利塞斯在心里反驳道。 他吸了一口气试图保持心情平静：“天使小姐，如果你还记得天堂和地狱的合约，你应该记得其中有一条说，不得伤害双方的外交人员，对吧。如果我把这件事情抖出去，恐怕天堂那边不好应付吧？” 岩浆恶魔是地狱之主身边最重要的调解官，经常负责和天堂进行沟通，也可以说是地狱这边相当重要的一位外交人员。 “不好应付就不好应付。他们最多就是把我革职了而已。”卡梅丽塔一脸无所谓。 尤利塞斯再次顿住了，意识到自己完全是在鸡同鸭讲。 他累了。他想放弃了。 “但你说的没错，”卡梅丽塔突然话锋一转，“当时我袭击你说的确是更多地出于私欲。” 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他必须得承认，自己面对这个天使那么好声好气的，有很大的原因就在于，对方于自己而言是个捕食者。虽然现在就算放开镣铐，尤利塞斯也有信心和这位天使打个平手，但之前被啃掉手指的恐怖感依然留存在他的头脑里。 “我可以补偿你。”卡梅丽塔伸出了她被镣铐困住的手，“作为报复，你也咬掉我的叁根手指好了。” 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努力摁住自己额头想暴起的青筋：“天使小姐，不是所有种族都像你们天使那样，对于食物有着独特的选择……” “那让你吃我叁次呢？”卡梅丽塔又问道。 “天使小姐，恶魔没有这么糟糕到饮食习惯——算了我直说吧，我是想拜托你帮忙调查这个怪物，身为天使你的渠道肯定和我不一样——” 尤利塞斯话语骤停。 他往下一看，发现一只没有穿鞋的脚从天使的开衩白袍里伸了出来，拇趾微微下压，正按在他的两腿之间。 “我说的是这个吃。”天使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塞起来（H） 柔软的触感覆盖在他的裤子上。尤利塞斯停滞了那么几秒，接着缓缓捏住那只脚，从他的身上移回了地上。 “……那还是算了。” “为什么？”卡梅丽塔相当惊讶，“你把我绑在卧室里不就是想做这种事吗？”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这间屋子是一室一厅把天使锁在客厅里更危险造成的破坏会更大到时候和人类房东商量赔偿会非常麻烦…… 卡梅丽塔显然听不见恶魔内心激烈的争辩：“我还听说你们恶魔私底下都以引诱天使为荣呢。” 对引诱天使感兴趣的恶魔的确很多，但尤利塞斯并不觉得自己是其中之一。他迅速反驳道：“我还听说你们天使都以洁身自好为荣呢。” “怎么可能，”卡梅丽塔笑了一声，“除了天堂之主创造出来的那七位十二翼天使，其他的天使都是由人转变而来的，我们都有人类的特点。” 尤利塞斯仔细地打量了天使的神情，发现她似乎是认真的。这很奇怪——他遇到过的天使大部分都乐于探讨道德问题，并且普遍认为天使可以成为人类的道德标杆。理性，禁欲，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完美执行天堂的任务，这是天使的共性。眼前的这个天使却坦然地在讨论情欲。 “你真的不想吗？”卡梅丽塔摩挲着光洁的小腿，怀疑地瞪着眼前的恶魔，声音放轻，“你不会是因为......没有经验所以不敢吧？” “当然不是，”尤利塞斯一把按住天使那两只不安分的脚，“首先——我不想和一个几个小时前想吃掉我的人发生亲密关系。” “我可以控制住不吃你，真的，”天使真诚地说道，“虽然你的血肉的确很好吃——” “其次，”尤利塞斯稍微提了点音量，打断了卡梅丽塔，“我觉得，你提出这个补偿方案来，其实并不是为了补偿我......而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对吗？” 卡梅丽塔呆住了。 “我帮你清理衣服的时候看到了。”尤利塞斯揉了揉额角。那只是个意外——天使的白袍开叉很高，稍稍一掀就能看到里面很不搭调的运动底裤。然而就算是这样厚实的裤子，隔着一点距离，尤利塞斯能看清它已经被浸湿了。 “那个怪物在地狱语言里属于肢诱魔……它的肢体刺穿你时让你中了毒。虽然你的血肉已经恢复了，但等毒液排除还需要一段时间。” 尤利塞斯盯着鼓起脸闷闷不乐地天使，耐心地说道：“你想让我帮你解决怪物的毒液，与此同时还想一笔勾销之前的问题。天使小姐，你才是更狡诈的那个。”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卡梅丽突然塔瘪着嘴抬起头：“如果你担心的话，可以把我的嘴给塞起来。” “什么？”尤利塞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担心我过于激动咬穿你的脖子，”卡梅丽塔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可以把我的嘴塞住，这样你干我的时候就不用时刻担心我偷袭你了。” 空气又凝滞了好一会儿。昏暗的灯光勾勒出恶魔紧绷的下颚和天使埋在白袍里轻轻晃动的双腿。 “你的皮肤变红了。”卡梅丽塔突然说道，金色的眼睛里染上了胜利的笑意，“是因为你终于有感觉了吗？你喜欢听这种话呀？” “……” 尤利塞斯觉得自己要完了。 —————————————— “唔——你也太粗暴了！” 卡梅丽塔皱着眉被按在床上。这大概是张木板床，只垫了一层手掌那么厚的床垫，背摔在上面硬邦邦的。 她用手肘撞了下恶魔多肩膀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抱歉。”尤利塞斯抓住天使的手掌，好让她不要乱动，一边心不在焉地道歉。天使身上的白袍紧贴着她的皮肤，尤利塞斯不得不分出半只手去找不知道藏在哪里的扣子。 “在脖子后面——你的皮肤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变肤色的恶魔。”卡梅丽塔咯咯地笑了起来，金色的眼睛就像一汪温热的泉水。 尤利塞斯有一瞬间晃神。他的皮肤会在他施法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变成原始的颜色。他是从岩浆之中诞生的恶魔，皮肤原色是一种很深的砖红色。 “嘶……你的手好烫。我相信你是岩浆恶魔了，简直就像是直接从火里走出来的——啊这个也有扣子的你不用直接拽。” 天使的白袍已经被扯下来了，但是里面还有一层紧身胸衣。没办法，就算是天使身体结构也是符合物理定律的，丰满的胸部会阻碍剧烈的战斗，因此必须穿上可以稳固胸部的内衣。 尤利塞斯深吸一口气，再次找到背后的扣子，用一只手解开，然后看着天使兴奋又顺从地让最后一层布料离开自己的身体。 她的底裤已经在脱外袍的时候被她自己不耐烦地蹬到膝盖上了，湿淋淋的裤子在她腿上留下了一整道痕迹。 虽然体型小巧，但是天使掩藏在衣服之下的身体并非人们往往会幻想的那样幼嫩弱小，从纤细的手臂到刚刚愈合的小腹都有流畅的肌肉线条，可以想象这具身体拥有怎样可怕的爆发力。 “你不脱吗？”卡梅丽塔从恶魔毛衣的下端伸脚进去，踩在他的腰上，但似乎是觉得他太烫，又往下踩在他的裤子上。 尤利塞斯再次无奈地把那只脚拨开。 他用另一只手拽住自己的毛衣领子往上一拉。脱完毛衣，他又慢慢地去脱裤子。他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使，她看起来相当不满，不过在看到他整个身体时，她的脸又亮了起来。 吃下去（H） 穿着衣服的恶魔看起来和人类似乎没什么区别。特别是他一身白净的皮肤，俊秀的五官，温柔的蓝灰色眼睛，半长的头发，抱上个吉他就可以去街头做流浪歌手。然而当他的皮肤显现出非人的颜色后，这种气质就消失了，恶魔的非人感从他手肘上细微的鳞片可以显现出来，还有黑色的纹路沿着砖红的皮肤从肩胛骨一路往下，直到腹股沟才渐渐消失，邪异又神秘。 “真可爱……”卡梅丽塔上拿出一根手指沿着恶魔的腹部上下摩挲着，“这是什么，你的纹身吗？” “是法术回路。”恶魔低声回答道，“我们可以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作为法术的媒介。那副镣铐上的咒文就是我画的。” 尤利塞斯突然伏下身，整个人阴影一样笼罩在天使身上。他用一只手抵住天使的下颚——这样一来就算不堵住她的嘴她没法咬人了。 他感觉到天使的喉口吞咽了一下。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紧张又兴奋地望着他。 他错了。他就不该顺着这个可怕天使的意愿做这种事。尤利塞斯忍不住在脑子里后悔。很明显，虽然中了催情的毒，但是这个天使仍然能保持着相当的清醒和他说话，她要么是忍耐力和理智都非常可怕，要么就是她根本中毒没那么深…… 不论是那种可能，都非常不妙。 “快点啊……硬成这样子我都替你感觉疼了，你还在想什么呀？”卡梅丽塔用膝盖蹭着恶魔的小腹，她看见恶魔眼神复杂地瞪了她一眼。 哦嚯。这个从被她咬下手指后就一直冷静得不像个恶魔的家伙终于表露出一些正常的负面情绪了。卡梅丽塔心里一乐，接着感觉灼热的嘴唇落在她的胸口上，热乎乎的大家伙正在她分开的腿根边磨蹭着。 “呜……可以稍微用力一点吗，不用怕伤到我——啊！” 恶魔直接咬在了她的左胸上，而他的一根中指分开了她湿漉漉的口子，伸进了温暖湿润的地方，留在外面的食指则画着圈揉上面的小突起。 “好，好厉害……”天使的眼睛猛地睁大，因为被掐住下颚而有些口齿不清，“我差点，以为你是个毫无经验的——唔，可是你明明都会，啊，你能不能放开我都下巴，这样说话好累啊。” “你可以不说话。”恶魔干巴巴地说道，“痛的话提醒我一声。” “哈？你真的是恶魔吗，竟然会这么礼貌——等等，太，太烫了，呜，好满，好满——好痛！” 尤利塞斯停了下来。天使小巧的身体似乎有无穷的力量，将他深深地吞下，并且还在用力地绞着。他感觉到脑子正在嗡嗡作响，比坐在岩浆里泡澡还要让他觉得浑身疏散。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嗯？你怎么停了……”天使迷迷糊糊地问道。她下意识地挂住恶魔的腰，双腿压着他让他继续动作，不过尤利塞斯很快就心领神会地用上半身压住她的腿弯，用力地往里抽送。 天使开始哼哼唧唧地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她无处可放的两只手按在恶魔的胸前，但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很高兴，刚才还扬言要把你当食物的，可怕家伙……现在正被你按在床上……满脑子都想着，被你干得好舒服……呜！” “……闭嘴。” “我，说了……让你塞住，我的，嘴……这样我就，不会说话了——唔……好舒服，好厉害，啊，呜，唔唔——” 尤利塞斯把手伸进了天使的嘴里。 他要是脑袋还清醒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这个可怕的天使完全有能力把他的整只手都咬碎，但是他混乱的头脑只想让这个天使尽快闭嘴。 尖锐的牙齿刺破了他的皮肤。细密尖锐的刺痛感刺激着恶魔的神经，尤利塞斯能感觉到自己刚长好的手指又破了皮，血液顺着那温热的口腔流进了天使的嘴里，而她的穴道瞬间缩紧，绞得尤利塞斯一阵头晕。 他按着天使的腰，加快了速度。天使的身体很快被撞得一抖一抖，在床上颠簸着。 “唔——” 好久以后，卡梅丽塔突然窒息似的叫了一声，夹紧的双腿让恶魔一时间根被无法动弹，好像要抽干他的血液一样。 “好，好厉害......”她软着手把恶魔血淋淋的手指从自己的嘴里抽出来，发黑的恶魔血液从她嘴角溢出，那双金色的眼睛有些发空，“要被你干坏了，怎么办，好喜欢——” 尤利塞斯沉重地喘着气，把挣扎着想要让那湿漉漉的小穴脱离他下身的天使重新按回了床上，凭仅存的理智捞过一个枕头塞在天使的腰下，再次插了进去。 “你干什么啊......”卡梅丽塔迷迷糊糊地问道，然而身体还是相当诚实地吮吸着仍然硬挺着的恶魔的阴茎。 “我还没好。”恶魔努力说道，“可能得......拜托你再忍耐一会儿。” ---------------- 夜晚还很漫长。 ——————————————— 第一次写较为详细（根本不详细）的bg肉（太难写了救命） 之后没存稿了开启随缘更新模式（至少周更3000+） 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多留言吗谢谢呜呜呜呜 试图交易 “喂，你还好吗？” 卡梅丽塔摇了摇身边安静的恶魔。此时的他正了双眼无神地半躺在床上。他的皮肤已经恢复成普通的冷白色，那些沿着肌肉线条分布的法术回路消失了。 “被我榨干了吗？”卡梅丽塔把脑袋搁在恶魔的肩膀上疑惑地发问，金发扫着恶魔的后脖颈，“不会吧......这么弱吗？” 尤利塞斯正在反思。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走在悬崖边不小心踩到小石子，结果人仰马翻地从山顶滚到了山脚下的人：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像天使的教条里所叙述地那样视欲望为洪水猛兽，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喜欢玩弄天使的恶魔—— 至少他不应该和自己的捕猎者做爱。 然而他瞥了眼自己手上的新伤口，不知道该感谢天使的仁慈还是因为她已经被喂饱了，他的手指没有再不幸地离他而去，只是有几个正在愈合的牙洞罢了。 “你刚才明明很棒啊——没有人夸过你吗？”卡梅丽塔见恶魔还没说话，关切地抚摸着他丝滑的头发，“真可怜，不如多和我来几次吧，让我帮你找回信心，嗯？” “......这就不用了。我不是没有信心。”尤利塞斯疲惫地拒绝道。 卡梅丽塔失望地晃晃脑袋，但也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从床下拿起她的白袍，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你需要，去清洁一下身体吗？”尤利塞斯小心地指了下旁边的浴室门，“沐洗漱用品和毛巾都有新的你可以随便拿……” 虽然刚才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来一次了，但是对一位刚刚从床上下来的女士保持最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好呀。你可真是个好人。”天使眯眼一笑，跑进了浴室。 而没等尤利塞斯放空个五分钟，他看见湿漉漉的天使已经跑出来了，正抓着一条浴巾胡乱擦拭身体。 “我还要回去工作，之前在酒吧那边都没有盯到人，”卡梅丽塔大咧咧地抖抖袍子，“还是等我干完活再痛痛快快洗个澡休息吧。” “盯人？” “我接到的通知有几个中级恶魔在那边参与拐卖人口，所以最近在那里蹲点，”卡梅丽塔扣上了衣扣，“我以为你就是——所以之前搞错了，抱歉啦。” 尤利塞斯对天使的道歉已经不在意了。他对另一件事感到震撼：“你是十翼天使，还要做这么繁琐的小事吗？” “当然！我是纠察队长啊，不仅要亲自抓人，干掉一个怪物就要写一份简报；猎杀一个犯事的低级恶魔就要写一份调查报告，要是抓住一个中级恶魔就要带着它一路参加审判......”卡梅丽塔掰着手指数数，皱眉道，“对，还有周度工作总结，月度工作总结，年度工作总结......我还要管叁支分队，要给他们做绩效考核，要看队长发给我的周度工作总结，月度工作总结，年度工作总结......” 纠察队是天使在凡间工作的单位之一，也是抓捕恶魔和怪物的主力队伍。听着天使的叙述，尤利塞斯原本空洞的眼神不知不觉间充满了同情。 原来身处高位的天使和他的日常工作也没什么不同，甚至要更糟糕一些。 卡梅丽塔干脆利落地穿好衣服，突然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恶魔。 “怎么了？”恶魔浑身一紧。 “我只是在想下次还能不能来找你。”卡梅丽塔舔着唇角笑眯眯地说道，“你还挺不错的。” 尤利塞斯不自觉地后缩了一点，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天使在说的是哪种层面上的滋味。 “算了吧我们平时都挺忙的，以后能不能见到也不确定了。” “我可以来这里找你啊。”卡梅丽塔还没穿鞋的脚踢了踢床板，微笑道，“我还没见过会在人类世界租房子住的恶魔。” 尤利塞斯决定下个月——不，下周就立刻退租重新找住处。付给房东的押金就当付出的教训了——他也不再妄想从天使这里得到什么补偿。 “怎么样，考虑一下嘛。”卡梅丽塔期待地望着恶魔，“做我的储备粮，每次给我吃一根手指，我跟你上床一次怎么样？” 身份 尤利塞斯不自觉地后缩了一点，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天使在说的是哪种层面上的滋味。 “算了吧我们平时都挺忙的，以后能不能见到也不确定了。” “我可以来这里找你啊。”卡梅丽塔还没穿鞋的脚踢了踢床板，微笑道，“我还没见过会在人类世界租房子住的恶魔。” 尤利塞斯决定下个月——不，下周就立刻退租重新找住处。付给房东的押金就当付出的教训了——他也不再妄想从天使这里得到什么补偿。 “怎么样，考虑一下嘛。”卡梅丽塔期待地望着恶魔，“做我的储备粮，每次给我吃一根手指，我跟你上床一次怎么样？” 尤利塞斯斩钉截铁地否决道：“不可能。” “两次？” “不。” “叁次？” 尤利塞斯忍不住按上自己的额角：“问题不在这里，这根本不是等价交换。我不想要贩卖自己的血肉——” “可你刚刚明明也很开心啊，我想结束了你还抓着我的腰不放……怎么都停不下来，我都感觉肚子好像有些满呢。”卡梅丽塔翘起嘴暗示性地捂着自己的小腹，“你那么用力地捅进来，我都害怕要被你捅穿了……” 恶魔猛吸一口气试图掩盖又有些冒头的生理反应。他望向天使无辜的神情，觉得她肯定是故意的。 “比起这种叫唤，天使小姐，我倒是希望你能帮另一个忙——” “如果我肯帮你就愿意把自己送给我吃是吗？”天使眨着亮闪闪的眼睛问道。 “......吃不吃这个问题等会儿再说。我想解决的问题就是这次虚无大门异动，放出的怪物肯定不止是刚才那个肢诱魔......按照地狱现行的评级，它算是高阶怪物。如果有更多的高阶怪物在现世活动，恐怕接下去天堂也会很忙吧？” “这倒是真的。”卡梅丽塔咬着嘴唇说道，“但是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你刚刚说，你在酒吧里等贩卖人口的中阶恶魔，但是地狱最近并没有这类犯罪记录，我怀疑我们的工作可能出了疏漏，包括这次虚无大门异动。你们天使显然是早有准备，而恶魔这边只是我碰巧遇上......所以我希望能从你手上拿到一手的调查结果——像你这样在一线工作的天使肯定会比和我接触的那些专门做外交和公关的天使更快了解消息。” 卡梅丽塔盯着恶魔，一下一下用光着的脚丫拍打地板。 “你这个恶魔敬业得太不像话了嘛。” 尤利塞斯苦笑一声。 卡梅丽塔手往背后一伸，抽出了一根羽毛：“你的提议我接受——我会用这个联系你。” 羽毛落在尤利塞斯手里，接着他感觉面前的天使突然扑过来搂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身体蹭着他，瞬间勾起了不久前的回忆。 “所以，下次能不能让我咬一口你的脖子，我真的很想吃你呢。” 没等僵硬的恶魔说出一句话，天使就笑嘻嘻地放开他，像道影子一样溜出了房间。 “走啦。” 小巧的天使挥了挥手，在恶魔难以言喻的视线里走进了电梯。看着电梯数字开始往下变化，尤利塞斯深吸一口气，砰得一声把门关上。 这场恐怖的艳遇终于结束了。 先来个大扫除，然后考虑和房东退租。嗯，就这样。 尤利塞斯一边想着，把一塌糊涂的床单被套卷成一坨扔进了洗衣机里。他呆呆地盯着洗衣机上数字的变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问天使她的名字。 十翼天使在整个天堂里数量并不多，尤利塞斯走到书架边，从最上层抽出一本不起眼的薄册子，哗哗往下翻。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越来越慢，他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当前天堂在册的十五位十翼天使中并没有这样一个金发的女性天使。 为了防止错过，尤利塞斯把八翼和六翼的名册也翻了一遍，仍然找不到相似外貌的天使。 再往下的四翼和二翼天使因为数量众多，更换速度频繁，地狱也很少对他们进行在册登记。尤利塞斯也不觉得这个天使可能会属于其中之一。 他原本就觉得，一个十翼天使混在四翼二翼们的纠察队里抓捕人间的怪物和恶魔，不太正常。结果现在看来连她的身份都找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 之后应该会直接写完一整个剧情放长章......感觉每天写一千多字的放上来不像个章节（对不起这个作者是真的很喜欢说废话 各自的工作 “阿曼达！” 走廊上，带着厚重眼睛的女性天使面无表情地被迫接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小个子天使，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的衣服在哪里？”卡梅丽塔仰起头笑容满面地问道。 阿曼达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那堆散发着刺鼻香味的衣物。 “我扔给西多罗了，他可能已经用圣光净化过几遍了吧。” “啊！那可是我用了半个月工资买的！”卡梅丽塔捂住嘴，再次像炮弹一样地往里面的房间冲了进去。她看到瘦高的男性天使正紧皱眉头坐在桌前，一摞有半个人高的文书放在他身边。 “怎么有这么多！”卡梅丽塔惊呼道。 “从昨天傍晚开始各地因为虚无大门的松动，基本上每个紧急行动队都在工作。大概有几十起怪物袭击事件，不少人类城市都受灾了，我们的善后人员还在忙着掩藏痕迹呢。” “大家都辛苦了！对了，我的衣服！” “给你扔到你的储物柜里了。说真的，我尊敬的队长大人，你要是少买点这种不实用的物件，你的工资早就可以在人类世界多买上几个岛屿，我们的办事点也就可以更宽敞些......” “嗯嗯，我知道啦。”卡梅丽塔心不在焉地点着头，跳到椅子上，抢走西多罗手中的文件，开始一份份地细看。她翻页的速度很快，笔在纸张上勾画的动作则更快，安静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页和笔落下的声音。 “……我不明白，你原本可以好好地在天堂上，何必跑到一线来专门和人打架呢。”西多罗看着卡梅丽塔用旋风一样的速度修改和批阅文书，在一边整理着她批阅完的那些，“钱少活多，又脏又累，根本没有出头的日子。” “哎呀，你知道我喜欢好吃的恶魔嘛，”卡梅丽塔笑嘻嘻地在一份自己潦草的文书上画了个大叉，扔到了地上，“现在这样每天都能追捕猎物多好呀。” “可是在那七位身边你每天都可以吃到最新鲜的恶魔，每天向他们上贡的祭品数量可不少。” “嗯你说的没错，但我不喜欢处理过的食物。” 西多罗无奈摇头，从地上捡起那份文书，把它放进“退回重写”的那一迭里。“我只是为你感到不值......你原本是待在天堂侍奉那七位天使长的，现在却只能待在这个地方。” 卡梅丽塔突然收敛了笑意：“侍奉天使长可不是什么好工作。” “您说什么？”正在专注地检查文件上错别字的西多罗抬起头。 “没什么。”卡梅丽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自觉地舔了舔嘴角。 “哎，真可惜刚才没多咬一口……” 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她就有点想念那个恶魔的味道了。 --------------------------- 尤利塞斯吐了口气，看着洗衣机在阳台上欢快地运作，拿起人类世界的手机，想和房东打个电话聊聊退租的事。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凌晨叁点。 这可不是适合与人类进行交谈的时间。 尤利塞斯只能作罢。他抬手在面前的空气中画了个圈，一个漆黑的旋涡在他的面前形成，尤利塞斯一脚跨了进去，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一片暗红色的天空下，尤利塞斯突然从虚空跨入了现实。杂乱喧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恶魔，他们在混满沙石的道路上行走着，身上背着看不出形貌的货物，街道两侧是矮小的房屋，乍一看就像人类世界的贫民区，然而这里的环境或许要更加恶劣一些。 这里是地狱的一部分。 尤利塞斯穿行在那些躬身行走的恶魔之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那身人类的衣着已经换成了一身顺滑的黑色长袍，仅靠一条腰带系牢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同样漆黑的兜帽罩住了他的脸；那些叮叮当当的银饰也重新被他穿戴起来，然而混杂在车水马龙的肮脏道路之上，也没人听的清这一点小声响。尤利塞斯避过一个恶魔蒲扇样的手臂，又跨过另一个恶魔蜘蛛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腿，转身拐入一条宽阔整洁的大路。 一走上这条路，刚才那些在路边长得奇形怪状的恶魔似乎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穿着华服，拥有人类形态的恶魔，与此同时，他脚下的道路也从人类贫民窟似的沙泥小路变成了漆黑斑驳的块块巨石，它们不断攀升，勾勒出了一座山坡的形状。 路边穿着华服的恶魔有几个注意到了尤利塞斯，他们在尤利塞斯经过的时候微微鞠躬，不过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行礼，只冲着山坡顶端的一座城堡快速走去。 “我的好弟弟竟然有心情来我这里做客。” 一个银白长发的恶魔正靠在一处围栏上微笑地望着走上来的尤利塞斯。他的五官相当漂亮，如果不听声音恐怕难以辨别男女，单看过去他拥有和尤利塞斯非常相似的苍白皮肤，不过那皮肤似乎要更加灰白一些。 “虚无大门最近又在吐怪物了。”尤利塞斯开门见山。 “虚无大门就是那副德行，我们又能拿它怎么办呢？”银白长发的恶魔坐在栏杆上无奈说道。 “但是天使那边似乎能预测到虚无大门的异动，像这次他们早早就守在怪物出现的地点，怪物一出现就制服了。” “那就是天堂有本事咯，”银白长发的恶魔两手一摊，“我们毕竟是恶魔，做太多维护秩序的事反而会被天堂怀疑的。” “我只是怀疑，如果虚无大门再这样异动下去也许又会迎来爆发，到时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虚无大门的爆发对恶魔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会使他们失去理智，成为和大门中跑出来的怪物一样凭本能行动的生物，而这会给天使们带来极大的工作量。这也是为什么两个原本应当是死敌的种族在面对这件事时立场一致。 “嗯，那倒也是，”银白长发的恶魔打了个哈欠，“如果能调查清楚虚无大门异动的原因就好了。” 两个恶魔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这是能调查清楚的事，大概从古至今天堂和恶魔都不会这么在意虚无大门了。 “说起来，你不打算在地狱里多留一段时间吗？”银白长发的恶魔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像我一样找个女人一起生孩子，当然男人也没关系，就算你说你喜欢你的岩浆蜥蜴想要找一只来结婚我也不反对啦。总之你看，我生了黑火以后就感觉日子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总感觉每天都有个小家伙在耳边闹腾——” “你总是把黑火扔给我。”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啊哈哈......”银发恶魔尴尬地一笑，“那个，黑火怎么样？” 尤利塞斯斟酌了一下言辞。 “你可以考虑给他找更多优秀的教师，而不是只让我一个人带。” “唉我也是没办法嘛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银发恶魔的脸上浮现出夸张的悲伤深色，但又立刻消失变成了一副笑脸，“说起来，最近天堂想派人来地狱调查一些事。” “调查什么事？” “好像有一些人类失踪案件和几个手脚太闲的小家伙有关，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反正也是几个小家伙，天堂想抓就让他们抓走吧，你就在他们抓人的时候盯一下，也看看那些小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尤利塞斯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天堂那边派来的人是谁吗？” “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银发恶魔抱起双臂，“总归是他们纠察队的人咯。” 各自的工作（2） 尤利塞斯吐了口气，看着洗衣机在阳台上欢快地运作，拿起人类世界的手机，想和房东打个电话聊聊退租的事。然而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凌晨叁点。 这可不是适合与人类进行交谈的时间。 尤利塞斯只能作罢。他抬手在面前的空气中画了个圈，一个漆黑的旋涡在他的面前形成，尤利塞斯一脚跨了进去，消失在空气中。 而在一片暗红色的天空下，尤利塞斯突然从虚空跨入了现实。杂乱喧闹的街道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恶魔，他们在混满沙石的道路上行走着，身上背着看不出形貌的货物，街道两侧是矮小的房屋，乍一看就像人类世界的贫民区，然而这里的环境或许要更加恶劣一些。 这里是地狱的一部分。 尤利塞斯穿行在那些躬身行走的恶魔之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那身人类的衣着已经换成了一身顺滑的黑色长袍，仅靠一条腰带系牢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同样漆黑的兜帽罩住了他的脸；那些叮叮当当的银饰也重新被他穿戴起来，然而混杂在车水马龙的肮脏道路之上，也没人听的清这一点小声响。尤利塞斯避过一个恶魔蒲扇样的手臂，又跨过另一个恶魔蜘蛛一样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腿，转身拐入一条宽阔整洁的大路。 一走上这条路，刚才那些在路边长得奇形怪状的恶魔似乎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零星穿着华服，拥有人类形态的恶魔，与此同时，他脚下的道路也从人类贫民窟似的沙泥小路变成了漆黑斑驳的块块巨石，它们不断攀升，勾勒出了一座山坡的形状。 路边穿着华服的恶魔有几个注意到了尤利塞斯，他们在尤利塞斯经过的时候微微鞠躬，不过后者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行礼，只冲着山坡顶端的一座城堡快速走去。 “我的好弟弟竟然有心情来我这里做客。” 一个银白长发的恶魔正靠在一处围栏上微笑地望着走上来的尤利塞斯。他的五官相当漂亮，如果不听声音恐怕难以辨别男女，单看过去他拥有和尤利塞斯非常相似的苍白皮肤，不过那皮肤似乎要更加灰白一些。 “虚无大门最近又在吐怪物了。”尤利塞斯开门见山。 “虚无大门就是那副德行，我们又能拿它怎么办呢？”银白长发的恶魔坐在栏杆上无奈说道。 “但是天使那边似乎能预测到虚无大门的异动，像这次他们早早就守在怪物出现的地点，怪物一出现就制服了。” “那就是天堂有本事咯，”银白长发的恶魔两手一摊，“我们毕竟是恶魔，做太多维护秩序的事反而会被天堂怀疑的。” “我只是怀疑，如果虚无大门再这样异动下去也许又会迎来爆发，到时候......事情会变得很麻烦。” 虚无大门的爆发对恶魔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会使他们失去理智，成为和大门中跑出来的怪物一样凭本能行动的生物，而这会给天使们带来极大的工作量。这也是为什么两个原本应当是死敌的种族在面对这件事时立场一致。 “嗯，那倒也是，”银白长发的恶魔打了个哈欠，“如果能调查清楚虚无大门异动的原因就好了。” 两个恶魔都陷入了沉默，如果这是能调查清楚的事，大概从古至今天堂和恶魔都不会这么在意虚无大门了。 “说起来，你不打算在地狱里多留一段时间吗？”银白长发的恶魔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像我一样找个女人一起生孩子，当然男人也没关系，就算你说你喜欢你的岩浆蜥蜴想要找一只来结婚我也不反对啦。总之你看，我生了黑火以后就感觉日子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总感觉每天都有个小家伙在耳边闹腾——” “你总是把黑火扔给我。”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反驳道。 “啊哈哈......”银发恶魔尴尬地一笑，“那个，黑火怎么样？” 尤利塞斯斟酌了一下言辞。 “你可以考虑给他找更多优秀的教师，而不是只让我一个人带。” “唉我也是没办法嘛毕竟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银发恶魔的脸上浮现出夸张的悲伤深色，但又立刻消失变成了一副笑脸，“说起来，最近天堂想派人来地狱调查一些事。” “调查什么事？” “好像有一些人类失踪案件和几个手脚太闲的小家伙有关，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反正也是几个小家伙，天堂想抓就让他们抓走吧，你就在他们抓人的时候盯一下，也看看那些小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尤利塞斯突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天堂那边派来的人是谁吗？” “这我怎么可能猜得到，”银发恶魔抱起双臂，“总归是他们纠察队的人咯。” ------------------------------------- 那位十翼天使说自己是纠察队长，应该不可能专门来负责这种小任务，尤利塞斯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 在回到了人间的住所两天后，尤利塞斯靠在床上开始给房东打电话。 新换上两天的床单凉冰冰的，尤利塞斯突然想起那个天使躺在他床上抱怨床太硬的样子，她洁白的手臂和圆润的肩膀在深灰色的床单上，被他紧紧握在手里...... 他皱起眉将这个画面赶出脑子。 “......啊要退租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为什么呀？”电话对面的人类房东声音慢悠悠的，听起来正在刷牙，“是这里住着不舒服吗，还是要换工作了？昨天晚上好像城郊那边有炸弹爆炸了，估计最近如果要在城里换房子住，有很多房东都不会租给你了，到处都在调查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员......” 城郊的爆炸应该是为了掩藏怪物造成的动静在人类世界的说辞。尤利塞斯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退租的确是他一时冲动的抉择，如果要换地方住，他应该干脆换个城市，换个新的身份。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准备好。虽然是个身处高位的恶魔，尤利塞斯和很多人类组织都有间接的联系，但要更换身份仍然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当初他也是精挑细选了很久才在这个有山有水，生活节奏缓慢的小城市租下了住房，如果要他马上离开，的确会有些遗憾。 “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的话，再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呐，”房东似乎刷好了牙，声音变得清晰了很多，“年轻人做事不要总是这么着急......” 尤利塞斯没有试图去说明自己的年纪可能是房东的几十倍。他挂掉电话，决定还是晚点再下决心。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还没有找好下一个住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想过几天清净日子，好安慰经历了一整个惊心动魄夜晚的自己。 他慢悠悠地走下楼，在清晨的雾霭里从面包店买了一堆刚出炉的面包，又在卖水果的小贩那里买上不少新鲜苹果——虽然人类的食物对他来说无法真正补充能量，但是偶尔当零嘴尝一尝还挺不错的。 尤利塞斯就这样拖着带毛绒的便鞋，抱着一大堆食物，在市井小巷里缓缓走着。他迎着阳光深呼吸，眯起眼睛，闻到了蔬菜瓜果和早点的香味—— 以及热腾腾的水蒸气味。 尤利塞斯睁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恐怖的身影正背对着阳光站立在他前方四五米，像一条闻到血腥味的小鳄鱼，咧嘴对着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 事实就是，恶魔和天使都是苦逼社畜（呃 又见面啦 卡梅丽塔从天堂收到的通知是继续蹲点那几个可疑的酒吧在看到阿曼达拿着一纸新任务走进来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嘟囔。 “没有办法队长大人，这些人类失踪案件全都算在我们纠察队头上了，干不完今年的绩效就都作废了。” 卡梅丽塔从带着厚重眼睛的女性天使手里抢过任务表开始一目十行。 “不过据说地狱那边也会派调解员过来监督，因为这起案子涉及的地点都在地狱里，必须要有地狱官员的陪同你才能过去——你可不要部分青红皂白随便乱吃恶魔。” “知道啦，一般恶魔我还觉得不好吃呢......等等，调解员？” “就是恶魔那边的外交人员，他们之前不怎么和我们接触的，你最好当心一点......”阿曼达话说到一半，发现卡梅丽塔的眼睛突然一亮。 “没事，我认识所有调解员的长官，我直接去找他就好啦。” 阿曼达觉得情况不太妙。 作为卡梅丽塔最亲近的属下之一，她知道她的长官露出这样的神情，大意就是——“找到好吃的恶魔了”。 --------------------------- 冷静。现在是在人间，而且是室外，这个天使做不了什么。 尤利塞斯在心底里默默告诫着自己，但脚还是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哇，这个好香！可以让我尝一口吗？” 卡梅丽塔已经凑到了恶魔的面前。她虽然穿着一身白袍，但是此时身上的这件更接近人类连衣裙的制式，在这座旅游小城的街道上并不显突兀，甚至相当和谐地融入了悠闲的街道。 “尝......什么？” “这个！”卡梅丽塔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恶魔怀中还冒着热气的奶油涂层面包。 还以为她是再说自己的血肉好香......尤利塞斯腹诽着，顺从地微微侧身，拘谨地把纸袋里的面包递给天使。 用一个面包换自己不吃，怎么想都是他赚了。 “好甜！”卡梅丽塔只是撕下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她疑惑地抬头看了眼尤利塞斯，“恶魔也喜欢吃甜食吗？” “这个甜吗？”尤利塞斯深感疑惑。这家面包店奶油质地非常细腻，每周还会出各种新品，他还挺喜欢的。一定是天使的嘴巴被恶魔肉给养刁了，不懂得品尝美食了。 尤利塞斯漫无目的地猜测着，好不容易把思绪给拽了回来：“你是......为了之前的人类失踪案来的吗？” “没错啦，因为听说会有地狱的外交人员顺便来监督，我就想到你了。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在街道上就碰到你了——说起来，你作为地狱之主身边的人不用回地狱吗？” “......那你不回天堂吗？”尤利塞斯反问道。 “纠察队每天都很忙呀，每个月回去一趟就已经够麻烦的了。”卡梅丽塔被路边的一个棉花糖摊吸引了视线，“本来还以为要靠羽毛联系你，没想到你没有回地狱，这下就好办了。” “关于上次虚无大门的异动，你们那边有什么看法吗？” “好像说是大门的封印松动了。”卡梅丽塔耸耸肩，“天堂已经派人过去加固了，至于那些怪物造成的伤害，他们也不打算追究地狱的责任，你不用担心啦。” 有点奇怪。尤利塞斯以前和天堂的人打交道，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们的斤斤计较——能推给地狱的责任就推给地狱，能甩手不干的事就甩手，很少有这么主动的。 不过他没有多问，毕竟眼前的天使属于天堂的执行层，她可能也不知道那些决策者们是怎么想的。 “对了，上次没有问，我该称呼你什么？” “我叫卡梅丽塔，我没有说过吗？” “卡梅......丽塔？” “看起来你读过人类的经书嘛，你这个恶魔也太见多识广了吧？”天使好奇地歪头。 尤利塞斯不置可否。卡梅和丽达是很常见的人类女性名字，但是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后就有些特殊了。因为在人类的经书里，记载过一位叫作丽塔的善人和一位叫作卡梅的罪人，她们出现在圣书的同一章节同一个故事里，是经书中少有详细记载的女性。 经书是人类对天堂之主信仰相关的着作，虽然天堂从来都没承认过经书的真实性，不过至少对人类来说，经书是他们宗教生活中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而人类不管是否信仰宗教，大部分都对卡梅和丽塔的故事非常熟悉—— 传说在古时候的一场围城战中，丽塔是那座陷落城邦的城主夫人；当她的丈夫战死以后，她代替丈夫在城里苦苦支撑，她连续不断向天堂之主祷告了整整七日，用她自己的血肉使得城中的粮食疯狂生长，奇迹般地让弹尽粮绝的百姓们撑过了七天；七天之后，虚弱无比的丽塔在城门上看到了援军，而就在她以为即将迎来胜利时，守城残军中的一位将领，突然将手中的长矛插入了她的胸腔。 而那位将领就是卡梅。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经历这场献祭般的祷告后，城主夫人就算还活着其实也只剩下一口气了，但是亲眼看见带来奇迹的城主夫人就这样死在原本最忠诚的军队手中，城中的百姓群情激昂，他们随着援军一起杀出城外，将在城外围了整整七天的敌军全数歼灭，最后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烧死了恶人卡梅。 尤利塞斯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天使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他相当疑惑地看向卡梅丽塔，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她。 “你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在名册里查一下就知道了。” “可是查到和你亲口告诉我完全不一样啊。”天使瘪着嘴说道。 恶魔没办法了。“......尤利塞斯。” “嗯哼......所以尤利塞斯，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天使的眼睛亮闪闪的。 完了。尤利塞斯一愣，才发现自己带着天使慢悠悠地走着已经走到自家公路楼下了。 他一边走似乎又要把天使带回自己的住所了——他还没来得及退租呢！ “呃，我最近打算搬家，上面还有些乱，可能，你要不......”尤利塞斯有些语无伦次，“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要接着之前的任务调查那些人类失踪案件还是我负责的，天堂这边给我整理出的可疑地点都在地狱，”卡梅丽塔歪着脑袋，“你看，一个天使要去地狱总是不太方便的嘛，你又是最高调解官，所以我想直接来找你比较方便——你应该会给我派个可靠的同行人选吧？” 尤利塞斯觉得他似乎走投无路了。 他可不敢让自己的手下的哪个恶魔冒着被吃掉的风险陪着这位天使去干活。 “我。”尤利塞斯自暴自弃地说道，“我最近没什么工作，可以陪你去调查。” “啊，你果然很好呢。”卡梅丽塔笑嘻嘻地凑上来，软软的胳膊靠在腰侧，温度就像火炭一样透过薄薄的衣服传过来。 “那我们等会儿就出发。”尤利塞斯小心翼翼地往楼梯的方向靠了一点，“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在下面等吗？”天使眨着眼睛问道。 尤利塞斯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可以上来。” 上楼（微H） 卡梅丽塔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的天使。比起其他天使，她总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动物。比如说，她不喜欢把恶魔装进盘子里吃，而是会直接在抓到他们后直接啃食。这种野蛮的行为让她的很多同类都感到恐惧，但卡梅丽塔不在意。她是个猎人，所以她最擅长引诱猎物，抓住他们，然后享用他们。 眼前的这个恶魔就是她的猎物。只不过不仅仅是食物意义上的。 她安静地跟着恶魔上了楼，看着他打开门，露出了整洁无比，毫无搬家痕迹的房间，无声地笑了起来。但她没动，等到恶魔走到餐桌边整理新买的水果时，她慢慢把手移到领口，解开那里的扣子。 当尤利塞斯回过头时他看到天使正斜靠在门边，她的白色连衣裙的扣子解开了一半，露出了洁白的胸口，上面正流淌着黄金一般的长发。清晨的太阳从窗帘缝隙中照耀进来，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庞。那双一直笑盈盈的眼睛此刻没有任何情感，在光芒下显露出几分罕见的淡漠。 明明衣衫不整，但这一瞬间的淡漠却让的她更像一个正常的天使了。 恶魔在一瞬间的晃神里有了这样一个奇异的想法。 感受到了恶魔的目光，卡梅丽塔勾起嘴角，狡黠的笑意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你明明知道我想干什么，还把我叫了上来，”她一步步走了过来，“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 尤利塞斯小心地将果篮往桌子中央挪了挪，这次他没有后退。 “虽然才两天，但是我好像有点想念你了，这两天脑子里一直都是你，怎么办......”天使仰着脸充满期待地说道，“上次我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你不就是想方设法要把我当成你的食物吗。” “哎呀，这样说也太直接啦，比起让你被我吃，我当然会先从你最能接受的方式开始啦，”卡梅丽塔强硬地抱住了恶魔的一根胳膊，鼓起的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放低了声音，“我可以先亲你吗？” 听到这句话，尤利塞斯很难控制自己不发抖。 是的，上次的“意外”中他全程都控制着自己没有让天使的嘴唇碰到自己的身体，当然，他后面把自己的手塞进去那是另一回事。总之，天使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没有亲吻到他。 让猎人的武器触碰他的身体，就像飞蛾扑向蜘蛛的网，完全是在自杀。 “放心啦，我还不至于那么过分。”卡梅丽塔的眼睛弯弯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不太喜欢让对方太恐惧，这样不好玩。” 然而话音刚落，她就把一个吻落在了恶魔结实的肩头。 “所以我会让你慢慢适应的。” 尤利塞斯好像烫到一样抖了一下。他看向天使，用一种为难又无奈的口吻说道：“所以你现在到底是想吃我……还是想和我上床？” 问完这句话恶魔就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失去脑子了。对这个问题天使怎么可能有第二个答案呢？ 她肯定是两个都要啊。 回答恶魔的是天使从裙子下蹭过来的小腿。 “抱我。”她歪着脑袋命令道。 尤利塞斯想起了上次从怪物尸体边抱起天使的感觉。一阵后悔再次涌上心头，然而他还是相当熟练地拦腰将天使抱在了怀里。 她的体型不论是视觉上还是手感上都很小巧，就算站直了也只是刚到尤利塞斯的肩膀。但是她的体重并不轻，抱在怀里沉甸甸的；浑身放松的时候她腿弯边肉软乎乎的，然而绷紧起来......尤利塞斯谨慎地回忆了上次的手感——踹断一只牛的腿骨大概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想去哪儿？”尤利塞斯问道。 “看你喜欢哪里咯。如果你喜欢桌上的话那就在这里好啦，”卡梅丽塔用眼神示意拉着窗帘的窗户，“如果你喜欢那种地方，也不是不可以......” 尤利塞斯立刻抱着天使步伐坚决地走向了卧室，没有去在意天使失望的叹气。 他把天使放进早上刚刚迭好的被子上—— “哇，床垫变厚了。”卡梅丽塔不可置信地摸着身下的床，突然一笑，“果然你看着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其实一直在想着我吧。” 尤利塞斯顿住了。那天做清洁的时候，他的脑子里不知为何一直回荡着天使抱怨床垫太薄的神情。他知道自己是恶魔，还是岩浆恶魔，皮肤对于床是否柔软没什么感觉。但是既然天使觉得床太硬了，那大概是真的太硬了吧。 然后他就不自觉地就从衣柜里拿出了冬天的厚床垫重新垫高了一层。 “可能吧。”尤利塞斯说道。 卡梅丽塔本以为恶魔还会狡辩一会儿，没想到他就这么承认了。她那双没有掩藏起来的浅金色眼珠转了转，突然一个起身，抓住了恶魔的衣领，把他往后一拽。 控制（H） 毫无防备的恶魔差点发出一声痛呼——天使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她直接将他掀翻按在了床上，巨大的力量压在尤利塞斯的胸口，就像一个实心的秤砣砸在他的骨头上。 “我有点喜欢你了，怎么办？”卡梅丽塔托着腮，居高临下地说道。她正坐在恶魔的小腹上，漫不经心地摩擦，那里的温度很高，她能欣赏到恶魔的皮肤从衬衣领口处正在慢慢变红，暗沉而浓郁的红色从下往上慢慢浸染他的皮肤，将他从一个人类渐渐勾画成一个非人。 “但愿你不是认真的。”尤利塞斯皱着眉说道 卡梅丽塔哼笑着伸手开始解恶魔的裤子，而这立刻让恶魔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天使在解开裤子后就慢慢后退，直到她退到恶魔的腿弯处，接着慢慢俯下身—— “别......” 恶魔应激似的起身，一把抵住了天使的下巴。 “至少别这样，”尤利塞斯苦着脸说道，“我真的会......” 谁知道天使一兴奋起来会不会直接给他整根咬掉。 “哎呀是呢，”天使同情地摸了摸从恶魔裤子下拿出来的家伙，一边抚摸一边同情地说道，“我能感觉到，你被吓到了。” 尤利塞斯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翻一个白眼，只有天使相当开心，她充满同情地把脑袋搁在恶魔的胸口上，一颗一颗地帮他解开扣子，一边又用手帮他抚弄着性器。 “说真的，作为一个恶魔你真的有点绅士过头了，上次我一直在故意惹你，还以为你会玩什么花样，结果你简直比那些故事里的传教士还要古板。” 尤利塞斯给了她一个模糊的疑惑眼神。天使的手比他的身体要凉，抚弄的时候却极富技巧，尤利塞斯不得不让自己分心到卷边的床单上才能从一阵阵快感里找回些神志。 “你可以试试看控制我嘛。”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恶魔的胸口，手指沿着肌肉的纹理慢慢描摹，在浅褐色的那一点上画着圈，就像一个厨师在分析她刀下一块质量上好的肉。 “……你喜欢那种的？”尤利塞斯喘着气，一边忍不住捉住了天使在他胸前作弄的手。 “嗯哼……也不是啦，”卡梅丽塔眨着眼睛说道，“只是看你刚刚被吓到了，想可怜可怜你，让你做点开心的事嘛。” 开心的事。尤利塞斯觉得在这个天使面前也许开心得换一个定义了。 “这是你说的。”恶魔确认道。 “嗯嗯。”卡梅丽塔笑眯眯地用指甲拨弄了一下手中之物的头部，成功地听到恶魔的抽气声。 然后她就突然被翻了个身，脸朝下被压进了被子里。突如其来的上下颠倒让卡没理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她就听到恶魔凑在她耳边讲话。 “麻烦你把手放在枕头上，不要乱动。” “唔......”卡梅丽塔有些不情愿地把双手从身前放到了枕头上——毕竟是她自己和恶魔说让他控制自己的，现在也不能反悔了。 这个姿势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从下腹到前胸都处于悬空的状态，总感觉不太对。直到恶魔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慢慢贴上她的后背，握住了她的双乳。 “呃——好烫！” 她仍不住叫了出来，滚烫的触感让她忍不住那双手里蹭了蹭，可惜她现在不能移动自己的双手，否则她肯定会按着那双手让它揉得再用力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在做按摩，舒服得她都要睡过去了...... “啊！” 指甲掐上乳尖的刺痛突然唤回了卡梅丽塔的神志，她意识到恶魔在报复自己刚才故意掐他的行为。真是个小心眼的恶魔！卡梅丽塔在心里抱怨着，可惜在这个姿势下她很难有其他动作，她只能用屁股蹭了蹭恶魔的下半身，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蹭到位，但是在她耳边的恶魔突然顿了一下喘息，双手握住了她的腰，扯下了她的裤子，把头埋进了她的裙子里—— “”呜——这不公平！凭什么不允许我吃——你却——啊——” 抱怨声的尾音被拉长成变了调的呻吟。 卡梅丽塔想要逃走，然而恶魔早就抓紧了她的大腿，舌头灵巧地在她的小核上打转，很快就让她的整个小穴从微微湿润变成了水漫金山。 “这不公平......这，这，太过分了......”卡梅丽塔嘴里不停地嗫喏着，但是整个腰都在发抖，她真的开始有些后悔了。上次恶魔的表现就让她以为对方真是个保守冷淡的家伙，但是，但是......卡梅丽塔能感觉到恶魔的舌根也和他的手肘哪里一样有很细小的鳞片，他在特意用那些细小的鳞片刮擦她的小核。 “你可以进来了，可以，别舔了......呜......” 恶魔从她的裙子底下重新出来，脸上的表情倒是比刚刚和她说话的时候要坦然很多。 “但我看你还挺喜欢的——” “我不喜欢——” 卡梅丽塔撇下了嘴，故意可怜巴巴地望向恶魔。 “好好，你不喜欢。” 恶魔非常无奈地举起双手，接着，在天使看着他的同时，掐着她的腰，慢慢塞了进来。 “唔......” 卡梅丽塔舒服地叫了出来，把整个脑袋藏进了枕头里，以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 -------------- 发现真的非常不擅长写正常的正戏，这段把自己写萎了所以不得不及时止损......但后文倒是有很想写的play但是得等剧情走到那里！想快点写到那里...... 计划 一个小时后。 尤利塞斯眼神空洞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小臂上盖着一块被血染成红色的毛巾。 毛巾下的皮肉正在缓慢生长。 “我已经很克制了，只咬了一口哦。”卡梅丽塔把头搁在自己的手肘上，脸蛋因为餍足而显得荣光焕发。 的确是只有一口。当尤利塞斯好心地把天使因为太爽而逐渐沉下去的脖子捞起来的时候，没防备住被她一口咬在了小臂上，撕下了一整块肉。 那一刻，尤利塞斯首先想起的不是痛，而是想起了他曾经有个喜欢养猫的恶魔朋友给他描述过的情形：那个朋友养了一只聪明可爱但脾气相当暴躁的地狱猫，总喜欢变着法子咬人，那个朋友每次喂食的时候总得带着手套；然而那只精明的地狱猫总是不吃带着手套喂它的肉，就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神盯着它的主人，那位朋友没办法了，明知会被咬还是光着手去喂肉，结果不出所料地被狠狠咬伤了。 当时尤利塞斯嘲笑过这位嘟囔着“猫猫只是不小心！”的朋友，觉得他是在自欺欺人。但尤利塞斯现在觉得，自己并没有比那位朋友聪明多少。 他的理智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咆哮“这个天使会吃了我”，然而他的身体却做粗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甚至在被咬的时候，还感觉到一种诡异的兴奋——因为那时候她会浑身绷紧，将他夹得很用力 尤利塞斯沉痛地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认识到短时间里似乎无法改变这个情况了。 “需要我帮你洗床垫吗？”天使充满关切地询问道。 床垫被恶魔黑色的血液浸透了一小块——只能说，幸好尤利塞斯的血液不像某些恶魔一样具有腐蚀性，否则他就要整块丢掉了。 “不用。”尤利塞斯闷闷地说道，“这种程度的只能用法术来清洗了，送到干洗店恐怕会以为这里发生了凶杀案而报警吧。” “真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卡梅丽塔真诚地说道。她现在心情很好，不论胃里还是小肚子里都暖乎乎的，让她可以懒洋洋地看着恶魔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牛奶，倒进玻璃杯里，然后就着牛奶吃下了一整个奶油面包和两个刚刚冰起来的苹果。 “怎么了？”看到天使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尤利塞斯忍不住发问道。 “你是把这个当饭吃了吗？” “不是，只是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尤利塞斯很想说如果要他完全恢复也许去岩浆池里泡一个下午会更好，但是他现在没有时间了。 “我第一次看见喜欢吃甜食的恶魔。” “也不算喜欢吧，它们热量比较高，吃到嘴里口感也比较好，也很方便买到，”尤利塞斯抵着额头分析道，“虽然对于我们来说不如补充人类的灵魂来得高效，但是聊胜于无” “所以你在压制自己身为恶魔应该有的欲望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尤利塞斯有些疑惑，“恶魔应该有什么欲望呢？吃面包不可以是恶魔的欲望吗？” 卡梅丽塔大笑了起来。她第一次在恶魔面前这样笑，金发被她笑得像松软的云朵一样抖动起来。 “你好可爱呀！” “” 尤利塞斯默默地放下牛奶杯。没有什么比被一个天使说恶魔可爱更吓人的了。 “说正事吧，我不知道你之前有没有去过地狱，”尤利塞斯打开了天使之前给他的一张纸条，“如果是进行公务访问，我可以直接安排你到那些点点去，不需要任何伪装，但是你想要去调查的地方是——” “地狱最大的集市，灰烬集市；地狱最荒芜的平原，灰烬平原；还有和人间有接口的那座城市——灰烬镇。嗯，就这叁个地方。” “对，这叁个地方是不可能让一个天使光明正大地走进去的，所以你得想个办法，至少变换个模样。” “像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打扮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那看起来还是太人类了，”尤利塞斯皱着眉说道，“虽然像集市这种地方，人类长相反而更常见，但是那里有不少奴隶商贩，他们会盯上——” “他们会买卖人类吗？”卡梅丽塔打断道。 “我不知道，就像你现在调查的人类失踪案，他们也有可能是被恶魔的奴隶商人买走了。但是众所周知，人类在地狱里几乎无法生存，奴隶商人不会有胆量做这种亏本买卖。”尤利塞斯客观地分析着。 “嗯”卡梅丽塔砸吧着嘴，把袋子里剩下的一小块面包塞进自己嘴里，“那让我伪装成你的奴隶不就好了？” “啊？”尤利塞斯觉得自己的脑袋塞住了——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地狱集市 卡梅丽塔挽着恶魔僵硬的手臂，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地狱的天空与其说是天空，不如说是一团浑浊发红的雾气，暗淡的光芒笼罩着整片大地，让眼前这片庞大的集市呈现出诡异而热闹的氛围，奇形怪状的动物，带有诅咒的漂亮小饰品，冒着气泡的深色魔药，到处都有奇怪的东西可以出售，而卡梅丽塔就时不时被各种新奇玩意儿吸引了视线，。 尤利塞斯暗暗叹了口气，让天使伪装成他的“奴隶”，的确可以让她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地狱的集市上，但代价就是他必须时刻牵着天使，不能让她离开自己一步远——这算是奴隶商人看管自己奴隶的某种简单又隐晦的方式。灰烬集市上的道路错综复杂，就好像沿着山势四处分叉的溪流，你永远都不知道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是回绕回原地，还是走进一家让你有去无回的黑店。 “但我们在这里还是有管理的，”尤利塞斯一边走一边和卡梅丽塔解释，“如果放任所有的恶魔在这里毫无禁忌地进行各种交易，那么灰烬集市也许很快就会消失；但如果设置的规则太多，那么就不会有恶魔来这里交易了。” “恶魔也会有服从管理这个概念吗？”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 尤利塞斯小心地按住天使罩在斗篷里的脑袋，让她不要随便乱看：“地狱之主是他们心甘情愿选择的服从对象，如果他们不满意的话，大可以去推翻地狱之主。” “这倒也不错。”卡梅丽塔自然地靠着尤利塞斯身边——她随便在身上披了件斗篷，挡住了自己的头发，然而从外形还是能看出是个小巧的女性；后者穿了一身长袍，并且用兜帽笼住了脑袋，除了外形是人形外看不出什么特点了。 “你接下去想怎么做？你怀疑那些恶魔把人类绑到这个集市上卖走了？” “嗯哼，你都说这里有奴隶贸易，那我是肯定要去看一眼的——哇，那个好好看！” 卡梅丽塔突然挣脱了恶魔，兴冲冲地跑向一个摊子。那似乎是专门卖植物的一个小摊，就摆在路边，巨大而色彩鲜艳的花朵长着锋利的獠牙，见到一样咔咔咬着空气的肥厚绿叶，还有黑不溜秋，滑腻腻的奇怪藤蔓，正像小鸭子一样伸展着四肢。 “这个小家伙好可爱呀！”卡梅丽塔好奇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去触碰藤蔓—— 那些藤蔓在碰到卡梅丽塔手指的瞬间就猛得缩了回去，就好像被烫到了一样。 “它们不喜欢我呀。”卡梅丽塔难过地耷拉下了脑袋。 “这是魔鬼藤，我们一般用来做家养植物的......它对天使的气息非常敏感。”尤利塞斯一把拽过卡梅丽塔，对着摊主抱歉地一笑。 摊主是个长了四只蜥蜴爪子的恶魔，眼睛包裹在脸上的褶子里，他打量了眼尤利塞斯，讪讪地一笑，没有说任何话。 卡梅丽塔嘟着嘴，在摊主和尤利塞斯之间来回打量了几眼，不怎么情愿地缩回了尤利塞斯身边。 “那个摊主好像很怕你。他认得你吗？” “不，他不会认得我的。他只是因为我长着人类的外形而畏惧我。”尤利塞斯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之前说过，拥有人类外形的恶魔在这里会更受尊敬。” “为什么呢？” “人类的外形是文明的象征。”尤利塞斯简短地解释道。 对远古的恶魔来说，保持理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因为那时候的虚无大门经常毫无理由地暴动，而恶魔们也就经常变得和门里跑出来的怪物一样疯狂，而恶魔们渐渐发现，拥有人类形态的恶魔总是比其他恶魔意志来得更加坚定，他们的存活率也自然而然比其他样貌的恶魔来得更高，最终也就成了“高级”的代名词。 “可是恶魔不会觉得奇怪吗，”卡梅丽塔问道，“他们必须长成自己食物的模样，才是高级的存在，看到人类的时候他们不会觉得对方是高自己一层的存在吗？” “大部分人都会故意忽略这其中的悖论。”尤利塞斯觉得和天使聊天似乎也没那么糟——她总是能很敏锐地发现他想说什么，“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想找有奴隶贸易的地方，那我们得去酒馆住宿——” 尤利塞斯正安排着他们接下去的行动，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一阵骚乱声。 “你没有许可证！” 一群肩上别着醒目的灰色水晶的人形恶魔正站在那家售卖地狱植物的小摊面前，凶神恶煞地吼叫着。摊位上原本张牙舞爪的巨大花朵和叶子全都吓得一动不动，和他们蜥蜴般矮胖的老板一样。 “什么时候这里摆摊需要新的许可证了？”摊主的眼睛缩在他的褶皱里，声音低微，“许可证不是两个人类年才到期吗，我手里的这份才过了两个月呐长官，您看这上面的字——” “你没有今年最新的许可证，而且这里不允许售卖植物。”那群的人形恶魔的头领抓住一朵咧开嘴的花，将它拦腰掐断在手里。 “那，那我现在补办许可证呢？” “你得交十倍的保证金。” 摊主的四只蜥蜴手臂无所适从地在身后摆了摆，显然他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的保证金。 “好了，看来我们不用废话了，直接带走吧。” 头领身后的几个恶魔走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抓住摊主的四个蜥蜴胳膊，粗暴地拽着他往外走。摊主挣扎了几下，似乎惹怒了其中的一个人，只听到咔嚓一声，他的一条胳膊就被拽断了。 布满皮褶的蜥蜴手臂了无生气地落在地上，湿哒哒，黏糊糊的血液顺着地面流淌开来，伴随着抽噎和痛呼，淹没在集市的喧闹声中。 周围的商贩或是顾客只在最开始的时候凑热闹看了一眼，等到那位摊主被抓起来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在自顾自了。 “你们恶魔也喜欢搞霸凌这么无聊的把戏吗？”卡梅丽塔皱皱鼻子。 “不如说，地狱里原本的大部分秩序都是建立在这种‘霸凌’上的。”尤利塞斯笑了一声，“这对我们来说其实很正常。” 卡梅丽塔鼓起了嘴。 她盯着那个长满牙齿的花朵散落了一地的小摊位，突然冲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尤利塞斯一把扯住她。 “我刚刚弄伤了那盆魔鬼藤，所以我得向那位摊主道歉。” “你不会是想揍那个管理员一顿吧？” “我只是去道个歉嘛。”卡梅丽塔固执地说道，转而又换上狡黠的笑容，“我看那几个抓人的恶魔也长得挺好吃的——” “别！算我求你了天使小姐，”尤利塞斯回想到天使制服那个从虚无大门跑出来的肢诱魔时暴力无比的风格，“你在这里就算露出头发都会很危险，你的这种金发可是只有人类和天使才有的——” “我是你的人类奴隶啊。” “这......不，不是，”尤利塞斯一边拼命拽着想要挣脱的卡梅丽塔——天使的力气比他大太多了，“算了，你回来，让我去。” 卡梅丽塔终于不挣扎了。她还挺好奇恶魔会怎么做的，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动手的家伙。 恶魔的说服 肩上有着灰水晶标识的恶魔头领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在拍他。他转过头，看到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家伙。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问道这种隐蔽打扮的恶魔在这种集市上大部分都是有着隐秘需求，不能被人发现外貌，很好拿捏。 “这位先生，有件事你得了解一下，半年前地狱之主下的五位执政官联合发行的第叁号文件，这份文件里提出要加强灰烬集市的贸易自由，其中特许贩售的商品里增加了地狱各地的特产植物与矿物，所以在这里售卖植物并不违反集市的规定。” “你在说什么？”灰水晶的恶魔抱着双臂，看怪物一样地瞪着黑袍人，“你觉得你比我懂集市上该卖什么吗？” “我也许不懂，但是这些规定都是写在纸上的，如果你读不懂我可以帮你找出文件来重新读一遍；而且刚刚这位摊主说的也没错，许可证两年一发，一年前地狱之主的叁位执政官就已经发出通告集市各区域不准私自设立区域许可证——” 恶魔头领呸了一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提这些叽叽歪歪的规定？” 尤利塞斯没管他，稍微增大了一点音量说下去：“最重要的一点是，集市区域的管理员现在是可以更换的，而更换只需要取得集市成员的同意，也就是说，如果灰烬集市的某一区块超过半数的商贩同意，他们就能把你换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话音落下，那些本来还在自顾自干活或买卖的商人们都把视线移了过来。虽然他们在此刻并不是受害者，但难保自己不会是下一个——他们当中没有人类外形的占绝大多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恶魔头领烦躁甩了甩脑袋，他觉得已经听够了，一挥手就要让身后的手下过来，“这个人也带走——” 恶魔头领被后其他带着灰水晶的手下走了过来，想要抓住尤利塞斯的胳膊。但尤利塞斯却并不慌，他突然抓住了这个恶魔的脑袋，凑近一点，低声耳语道： “你把你的角削掉了。”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恶魔头领突然就呆住了，惊怒地看着黑袍人。 “是在后脑勺中心的位置对吧，我能看到你遮掩起来的伤口，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把新长出来的角削掉，很痛吧？”尤利塞斯继续平静得说道，“你这样的恶魔我见过太多了......为了符合更‘高级’的审美，更像一个‘高级’的恶魔，你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只是为了留在现在的位置上，很辛苦吧？” 尤利塞斯搭在那位恶魔僵直的肩膀上。 “我现在已经碰到了你遮住伤口的头发，只要我把它掀开，你背后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那个伤口，他们就会看到一切——” 恶魔头领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恐惧，他不知道这个黑袍恶魔是怎么看到他脑袋后面的伤口的，但他的确说的一句也不错。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尤利塞斯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你们手上抓着的这位放了就行，他没有犯错对吗？” 恶魔头领咬牙切齿地瞪了尤利塞斯几眼，最终还是让他的手下放开了那个摊主。 只剩下叁条手臂的摊主气喘吁吁地跌坐在一地血泊里，小心翼翼地收拾着他散落一地的花朵。 “这片区域是沼泽恶魔的地盘......你已经被他盯上了。”那个恶魔头领都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集市。 围观的恶魔们迅速地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之中，集市里依然热闹非凡，那条断肢已经不知道被来往的路人一脚踹到了何处，满地黑色的血液已经融入了深色的地面，看不出痕迹了。 “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一直缩在尤利塞斯身后悄悄观察的卡梅丽塔突然跳了出来，蹲在地上把摔在一边蔫头巴脑的魔鬼藤抓了起来，好奇地询问着摊主。 “呃，当然可以，不过它刚刚被连根拔起，可能很难养活了，带回去没有意义......” “可我觉得它很可爱呢。”卡梅丽塔捏着在她手里完全不敢动弹的魔鬼藤，笑眯眯地说道，接着转头示意尤利塞斯。 罩在黑袍里的尤利塞斯无可奈何地点头。 “看，我的主人也同意了。” “......那你就拿走吧。”只剩叁条胳膊的摊主艰难地共地上爬起来，把那些流着涎水的花朵草草收起来，突然从里面摸出了一枚灰水晶硬币。 灰水晶是整个地狱通用的官方货币，同时也是整个地狱官僚系统的象征。 摊主狐疑地看了看那个走远的黑袍人和他奇怪 “奴隶”，摇摇头，还是把硬币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讨论 “这下你满意了吗？” 尤利塞斯从天使的手中抢走了那株已经奄奄一息的魔鬼藤，放进了袍子上的口袋里。 小小的魔鬼藤伸出一根墨绿色的藤条勾在口袋上，似乎在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 “很满意哦，”卡梅丽塔笑嘻嘻地说道，“你和那个小恶魔说话的时候与和我说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呢。” 尤利塞斯一怔。当然不一样，他和恶魔说话到时候，他是地狱的最高调解官，是高阶恶魔里相当稀有的岩浆恶魔，是经验丰富的法术使用者。 然而面对天使，他心里第一个认识到的身份是食物，态度当然不一样。 “我还真没想到你叁言两语就把那个恶魔给说服了。”卡梅丽塔重新抱住恶魔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的身上。 “不，最终说服他的其实并不是我的言语，”尤利塞斯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意识到我能看穿他后脑勺的伤口，这说明我很有可能是精通法术的恶魔——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一般的低阶恶魔根本做不到，所以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我很有可能与他实力相当，甚至比他更危险。” 尤利塞斯叹了口气：“他最终是因为对我力量的恐惧而选择放弃。” “可你在地狱里本就拥有不俗的地位，他恐惧你是应该的，是理智的做法。”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哦？”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那你希望那个恶魔因为什么而听话呢？” “我希望规则能够拥有超越个人力量的约束力。” “说来听听？” 恶魔叹了口气：“我所代表的的力量也许有一天会消失，我这个最高调解官也可能消失，到时候我不在了，他们该恐惧谁呢？”尤利塞斯慢慢说道：“一个全新的、能够让人畏惧的力量要诞生，必然会经过漫长而毫无秩序的混乱——你应该知道地狱之主和你们的天堂之主不一样，每到虚无之门暴动的时候都会换代吧？每次一换代，恶魔们就会再次经历从无知蒙昧渐渐清醒的过程......这是一个相当艰辛的过程。如果我们能在其中少走一些弯路，给所有的恶魔确定一些高于任何力量或权力的普世观念——” 尤利塞斯突然闭上了嘴，他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但......他小心地看了眼天使，发现她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稍微松了口气。虽然天堂和地狱本质上是敌对关系，但其实双方对接管对方的领土并没有多大兴趣，就像尤利塞斯身为地狱的外交官，其实对天堂的体制并不非常了解，也没有兴趣去评头论足。相应的，他知道卡梅丽塔作为一个天使，肯定对地狱的治理体系没多少兴趣，而这反而让他可以放心地对她说这些事。 而且......尤利塞斯有种奇怪的感觉——卡梅丽塔或许能听懂他的意思。 “尤利塞斯，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尤利塞斯一顿。 “你希望有高于任何恶魔的规则律法能够约束他们的行为，而不是靠地狱之主及其的个人威慑，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好，但你怎么能确定那些规则律法一定是正确的呢？而且要建立这样的规则律法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卡梅丽塔轻快地走在他身边，“当一个不合适的规则成为了超越所有恶魔的至高存在后，如果你想去改变它，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呢？” “我觉得，你说的离我们还太远了，恶魔连规则的建立也只是浮于表面而已——我刚才报的那几条公文，从地狱之主手上发现去的时候还是那副模样，等到了具体的执行者，”尤利塞斯指了指走远的那几个管理者恶魔，“他们完全不当回事。更何况像私下里的奴隶贸易我们根本管不到——所以，你所说的的问题，得等到我们真正建立了规则以后再说。” “好吧。”卡梅丽塔鼓了鼓腮帮子，不再和恶魔争论，“你刚才说我们要去酒馆？” “是的，灰烬集市的深处有一座酒馆，那里会定期举办一些奴隶售卖活动。” “可是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不太想去，”卡梅丽塔一笑，突然抬手捏了下恶魔的脸颊，“是因为那里有什么刺激的场景吗？” “不是，”尤利塞斯把天使的手从自己脸上抓下来，“刚才那位管理员提到的沼泽恶魔，也许盯上我们了。” “难道地狱里还有你害怕的恶魔吗？”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不太想和其他同辈产生冲突，”尤利塞斯叹了口气，眉毛微微下撇，“但是沼泽恶魔的喜好就是蓄养奴隶......那座酒馆里的奴隶贸易，他每一次都不会缺席。” “那不是正好，”卡梅丽塔兴奋地一跳，“万一他就是那些人类失踪案的幕后主使呢，直接在那里把他抓起来就好啦。” 尤利塞斯：“......” “嘿嘿，沼泽恶魔的滋味会怎样呢......”卡梅丽塔一边笑着一边舔着嘴。 “很难吃。” “啊？”卡梅丽塔一愣。 尤利塞斯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比脑子先动了。他又没吃过沼泽恶魔，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味道？ 尤利塞斯有些郁闷地发现，当天使对其他恶魔表现出食欲时，他有些不舒服。 “他是沼泽中诞生的恶魔，你想想沼泽的味道......肯定不好吃。” “你是岩浆中诞生的恶魔，按道理说味道也不应该好呀，”卡梅丽塔很快找到了逻辑漏洞，“难道......你其实是牛奶甜面包恶魔吗！” 尤利塞斯愣住了：“……反正他不好吃。” “嗯，”卡梅丽塔重重点头，“肯定没有你好吃。” 尤利塞斯：“......” 他决定不再和天使就自己好不好吃这个问题讨论下去——谁那么无聊和自己的捕食者讨论自己的口感啊！ ---------------------------- 写这段的时候是刚刚写完了后文的某一段play，大脑进入了贤者时间开始思考一些形而上的问题，所以有了本章两位之间的奇怪讨论（你 不过他们讨论的也确实是本文设定的一部分，虽然我知道我讨论得很幼稚啦......但还是想写！（倔强） 集会的准备 尤利塞斯带着卡梅丽塔在杂乱的灰烬集会上走了很久，一直到零散的摊贩渐渐消失，一些简陋的建筑在勉强能称为街道的两边杂乱地树立起来，一座铁黑色的巨大石质建筑矗立在街道的尽头。 “我不记得我们刚才是怎么进来的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通往这里的路用我们恶魔的法术下了暗示，如果我刚才没有破除那些暗示，我们是无法来到这里的。” “哦。”卡梅丽塔兴致盎然地点点头，就要踏进那座石质建筑，却被尤利塞斯按住了脑袋，将脑袋上的斗篷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你干嘛呀？” “卡梅丽塔，虽然我知道你也许一个人也可以掀了这整个地方，不过为了减少我以后的工作量——答应我，进去以后不论看到什么，以及......那个，听到我说什么，都别像刚才那样冲上去‘声张正义’了。” “哈？我刚才也只是看那几个小头目不像是什么大人物才敢那么做的，”卡梅丽塔抱起双臂，“我像是那么不谨慎那么冲动的天使吗？” 至少在我见过的天使里算。尤利塞斯默默在心底里说着。 “好啦，你放心，这种事我有分寸的，”卡梅丽塔勾起嘴角，“我也是经常做卧底的。” 尤利塞斯深吸一口气，拉着天使的手走了进去。 石质建筑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小小的黄色灯光嵌在墙壁上。 “参加交易吗？” 前台的恶魔长着四只眼睛，每只的眼珠都转向不同的方向，没有一只在看尤利塞斯。 “参加。” “要什么房间？” 尤利塞斯略微一顿：“底层之上那一层的房间就好了。” 前台恶魔的四只眼睛聚焦到了尤利塞斯身上，但很快又移开。他将一块灰水晶放到台子上，接着一只眼睛又瞄了乖乖待在尤利塞斯身边一声不响的卡梅丽塔。 “这位需要另外安排房间吗？” “不需要。”尤利塞斯非常熟稔地抬起手掌在卡梅丽塔笼着兜帽的脑袋上揉了揉：“是我随身携带的。” 四只眼的恶魔司空见惯地点头。 “离集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您可以稍事休息。” 尤利塞斯维持着这种姿势搂着卡梅丽塔往地下走去。一路上路过叁叁两两的恶魔，他们也大多装扮严实，偶尔会饶有兴趣地盯着卡梅丽塔，不过在看到尤利塞斯紧抓着她的手时 又会悻悻地移开目光。 “为什么是底层之上的一层？”趁着拐弯处人少，卡梅丽塔突然抬头问道。 “底层是受邀的贵宾，一般只有奴隶贸易的长期稳定客户才会住在那一层。而底层之上的一层，就是一般手头充裕的普通客户住的地方，他们大多也是有经验的老手，但并不是稳定的客户。如果我们不想引起注意，又想接近奴隶贸易，选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 卡梅丽塔怀疑地感叹道：“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尤利塞斯微微皱眉：“这在地狱里并不算什么秘密……我没有来过奴隶贸易。” “看你平时工作的忙碌程度也可以猜到的。”卡梅丽塔一脸怜悯。 尤利塞斯一噎，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 ------------------------------ “你有没有想过把我卖了？” 实话实说，尤利塞斯还真考虑过可行性——但并不是他真的想卖了天使，只是地狱里除了和他同等级的家伙，大概率不可能招架得住一位十翼天使。他可以趁机把天使卖给那些白吃饭不干活还有闲心来逛奴隶集市的同僚，到时候他不费一分力气就能收拾掉那些尸位素餐的执政官和管理者......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卡梅丽塔拍拍恶魔的后背，眼睛亮闪闪的，“你把我卖给那些你讨厌的家伙，到时候我收拾掉他们，你可以把我反复多卖几次，到时候还可以从好多人手里收钱，多棒啊！” 尤利塞斯怔住了，他还没想到天使竟然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除非你心甘情愿再带上那副手铐，我想谁买了你谁会倒霉吧，”尤利塞斯逼迫自己收回了这个危险的思路，“而且我不缺这点钱。” “可是我缺钱。”卡梅丽塔瘪着嘴说道。 尤利塞斯瞪大了眼睛。十翼天使还会缺钱？ “不如说我们纠察队都很缺钱呐。”卡梅丽塔用浮夸的沧桑语气说道，“有时候连工资都要拖欠，所以所有纠察队都可着劲抓怪物和犯事的恶魔呢，偶尔还会故意去抢其他小队的功劳，就是为了一口饭。” 尤利塞斯突然间对天使的生态有些好奇了。不过他此时已经走到了他们房门口了，他还没来得及问，那边就走出来一个侍者，从走廊对面走了过来。 “集会提前开始了，尊敬的顾客，您现在就可以前往顶楼。” 侍者说完话就安静地退下了。 “哎呀，那我们走吧，”卡梅丽塔伸了个懒腰，“早点干完活早点轻松。” 蒙眼play（H） 鉴于接下去还是大段的剧情......所以插播一个无剧情番外！ （对男主）蒙眼play+坐脸play，不是sm 不是GB但女方处于绝对主导地位，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但总之如果看到一半不舒服的话请点叉！ ------------------------------------ “你想干什么？” 尤利塞斯有些紧张。黑布一层层缠在他的眼前，失去视觉对一个恶魔来说并不是问题，但是如果前面站着一个危险的天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温热的手突然抚上他的脸—— 尤利塞斯心里一紧：“我先说好，你不能咬我——” 天使发出咯咯的笑声，她的两条胳膊软软地环绕在恶魔的肩膀上，身上属于天使的水蒸气味弥漫在四周，让人恍然间走进了湿润的温泉，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水汽，连带着神经也松弛下来。 “我不会咬你，但我会吃了你啊。”卡梅丽塔凑在恶魔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她不顾恶魔因为恐惧发出的颤抖，用舌尖舔了舔恶魔的耳朵，干脆地扒掉了他上半身的浴袍，欣赏着他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的身体。还没有兴奋起来的恶魔一身苍白的肌肤显得他分外无害，明显的肌肉线条随着他挣扎的动作在腹部和手臂上隐现，然而在天使的挟持下，他的力量根本无法爆发出来，只能表现出微微的颤动。 “你真漂亮，尤利塞斯。”天使呢喃着，“你说我应该从哪里下嘴比较好呢？” “......你是在开玩笑是吧？卡梅丽塔，卡梅丽塔？” 尤利塞斯没有听到回答，他只感觉到感觉胸口一疼——卡梅丽塔用犬齿咬了他的乳头，接着用舌头慢慢舔弄着，就好像在品尝一个精巧的蛋糕。 “别这样，卡梅丽塔——呃——”尤利塞斯忍不住开始喘息，天使的舔弄非常有技巧，犬齿尖锐的触感让他恐惧，而舌头的柔软又让他忍不住一阵阵发烫。 “你变红了呢。”卡梅丽塔甜蜜的声音兴奋地念叨着，“我发现了，原来是从小腹开始的蔓延的——” 砖红色就像晕染的墨水一样从恶魔结实的小腹往他的四肢蔓延，就像一阵无法阻挡的海潮；黑色的邪异纹路随着蔓延的红色也逐渐显现，卡梅丽塔用手指描摹着那些纹路，一一边随着那些纹路的移动亲吻，直到吻到胯骨的位置，那些纹路隐没在还没被掀开的下袍里。 卡梅丽塔不满地砸了咂嘴，在恶魔微微凸起的胯骨上咬了一口。 “啊！”尤利塞斯发出一声痛呼，“你可以换个地方咬吗？” “那我再咬得下面一些？”卡梅丽塔笑嘻嘻地暗示道。 “别......求你了......” 她看着恶魔因为被蒙住眼睛而无措的两只手，然不住把它们拿到了眼前来把玩着。恶魔的手很大又骨节分明，卡梅丽塔一只手拿一个还有些困难。因为有着强大的自愈功能，手指上的皮肤光滑，没有任何伤口，放在人类里面就像那些从事文书工作的人的手。 卡梅丽塔想起第一次见到恶魔时咬下的那几根手指，不禁微微一笑，把那两只手从她的衣领往里面带。 恶魔还在担忧天使是不是又要一口咬掉他的手指，却突然感觉到双手触碰到了微凸的锁骨，接着是一片温热的柔软包裹了起来，天使小巧的手掌摁着他的手往那团柔软里不断深入，他顺从地顺着卡梅丽塔的力道揉捏着，没有视觉的辅助触觉和听觉似乎都放到了最大，他能感觉到天使随着一呼一吸胸口的起伏，能想象到那两团柔软在他的手掌之下如何被包裹。 “你很喜欢吧？” 卡梅丽塔弯下腰，一边喘气一边在恶魔的耳边呢喃着，她被摸得很舒服，忍不住用舌头隔着黑色的布舔舐恶魔的眼睛。湿漉漉的温热触感隔着布料传来，眼睛被舔舐的感觉惊得后者打了个寒战，差点以为天使要扣掉他的眼球。 然后，他那两只手被无情地从天使柔软的前胸里抽了出来，另一根厚实的布条缠在他的手腕上，他的整条手臂都被拉起，和床沿绑在了一起。 “你这是要干什么......” “要干正事了嘛，为了防止你挣扎得太厉害，所以得把你绑起来哦。”天使笑嘻嘻地说道。 尤利塞斯能感觉到天使毛茸茸的头发在他的皮肤上扫过，留下无法排解的痒意，他企图动一动身子找一个合适的姿势，却被卡梅丽塔一屁股坐在了腹部，按在床上不得动弹。 天使的净重并不轻，尤利塞斯如果不使点劲根本无法单靠腰腹把她抬起来，此时只能任由她结结实实地压着自己。 空气似乎安静了许久，直到尤利塞斯感觉到些许不安时，他突然听到了隐约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卡梅丽塔正双腿岔开跨在他身上自慰。 蒙眼+坐脸play（H） 他感觉到了天使紧贴着他腰侧的大腿慢慢绷紧，她湿热的阴唇慢慢下压，触碰到他的腹部，贴着紧绷的肌肉慢慢摩擦，柔软而奇异的触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时不时地天使会把手指伸进去，指节硌在他的小腹上，滴滴答答的水顺着她的手指落在他的皮肤上，从滚烫慢慢转为冰凉。 他难耐地动了动，随机听到卡梅丽塔痴痴的笑声。她突然摸着恶魔的胸膛往上爬了，速度极慢，因此在恶魔的胸腹间留下了一道水痕。 滚烫的热量从下往上传来，她一直爬到恶魔的脸边，微提裙摆，缓缓坐在了恶魔的脸上。 突然被覆住面孔让尤利塞斯忍不住低声呜咽了一下，然而他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凭着感觉找到了湿热的小穴，用舌头探了进去。 天使的双腿瞬间缩紧，她发出低吟，一边大口地喘息着一边往恶魔的嘴里蹭。 尤利塞斯几乎能想象出那副模样——金发亮得好像太阳的天使，小臂微微发力，一只手撑在床板上，另一只手撑在他的脸边，裙子半褪在腰间，露出纤细的腰，金色的长发荡在她舒展的背脊上，她小巧的脸上是充满了征服欲的痴迷笑容，金色的眼瞳反射着卧室里昏暗的灯光，幽深地仿佛并不来自天堂。她的臀部就这么慢慢地摆动着，在轻微的水声中用恶魔的嘴和舌头一下一下地满足自己。 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尤利塞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下涌。然而他被束缚住了双手，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尽力为坐在他脸上的天使服务。 他不知道自己舔了多久，直到他的舌头开始发麻，他突然脸上一冷——天使离开了他的脸，往下爬去，湿漉漉的手握住了他已经硬了许久的下身—— “好大哦，要是我吞不下怎么办呢？”天使故意抱怨着，“你这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很少被使用呀？都没有什么经验吧？为什么要长这么大呀？不如以后都只给我用吧？” 恶魔发出了一声不清晰的呻吟。 卡梅丽塔故作生气地拍了拍恶魔紧绷的小腹：“回答我呀。” 尤利塞斯勉强抑制着自己急促的喘息，被天使攥在手里的东西忍不住抽动着：“我......我不知道......求你......” “唉。”卡梅丽塔摇着头，再次舔湿了自己的手指，扶着恶魔的腰，让已经充分湿润的小穴一口气吞入了硬邦邦的巨物。 一瞬间尤利塞斯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掐住了，除了拼命呼吸什么都做不了。天使柔软的内里紧紧包裹着他，吮吸着他，大有要把他搅碎在自己身体里的趋势，他就像被舵手握住的船舵，只能仍有天使控制着他的方向，在天使一上一下的颠簸中感觉到一阵阵的快感。他的嘴无助地半张着，干燥的薄唇微微打开，时不时溢出难耐的呻吟，半长的黑发散乱在他的耳边，完全没有了平时人前那副干净内敛的模样。 “你把我......撑得很满哦。”卡梅丽塔一边动腰一边俯下身在恶魔耳边说道，“唔......我很喜欢你呢......” “你喜欢我吗？”卡梅丽塔抓着恶魔的下巴轻声问道。 “......喜欢。” “喜欢什么？” “我也......喜欢你——呃——” 天使咬在了恶魔的脖颈上。她很好的控制了力度，没有咬到危险的血管，只是犬齿扎入了肉里，失去视觉的恶魔只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随着破口被天使一点点地吞入口中，他能听到她喉头蠕动的声音。 他突然有些恐慌。 “不要吃了我......” “卡梅丽塔——别这样，我，别让我——” 恶魔的声音透露出了一丝罕见的惊慌，但他的下半身却仍然温顺地埋在天使的身体里，被搅动的穴肉夹得一颤一颤。 “我好喜欢你的这幅样子......”满嘴鲜血的天使痴迷地亲吻着恶魔的伤口，用舌头一点点地舔舐正在愈合的伤口，“我不会杀了你的，你是属于我的，你是属于我的食物，你是属于我的东西......” “呃——” 温暖的热流涌入了天使的小腹。她舔着嘴，用力搅着穴肉，直到把小穴里的东西榨得干干净净，才让它慢慢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床单上落下了一小片淅淅沥沥的水。 卡梅丽塔大口大口喘着气，把脑袋重重地搁在恶魔的胸口上，盯着颤抖的恶魔看了好一会儿，才爬起身挪到恶魔的脑袋边。 “呀，你哭了吗？”卡梅丽塔帮他解开了脸上的黑布，看见了恶魔湿漉漉的眼睛，眼睛里还残留着些许恐惧和无措，她忍不住凑上去在他湿润的眼角边一吻，让恶魔吓得猛眨了几下眼睛偏开脑袋，却因为绑着手根本没法动。 “嘿嘿......对不起，忘记帮你把手解开了。” 卡梅丽塔凑上前去解开恶魔被绑起来的手腕，赤裸的胸乳压在恶魔濡湿的脸颊上，差点让他一口气憋过去。柔软的胸乳还得寸进尺地在他的脸上来回磨蹭，尤利塞斯下意识地把脑袋埋了进去。 “唔。”卡梅丽塔轻声叫唤了一下，故意嗔怪地瞪着恶魔，“你是还没吃饱吗？” “......不。”尤利塞斯两只红痕还没消退的手腕抱着卡梅丽塔的腰肢，脑袋干脆埋在她的胸乳里，不敢和她直视，“这有点太过了......以后别这样玩我了。” “那下次换你绑我嘛，”卡梅丽塔笑嘻嘻地说道，“我会哭得很好听的哦，想不想试试——” “不要。” “那下次我舔你？” “别......” “你用其他东西干我呢？” 尤利塞斯皱起眉：“......会不会不舒服？” “啊！你好无趣哦。”卡梅丽塔叹了口气，近乎怜爱又相当恨铁不成钢地揉搓着恶魔被她弄得乱七八糟的美丽黑发，吧唧在他的眼角又亲了一口。这回恶魔没逃走了，乖乖地任她亲吻。 “你这么无趣的恶魔，真的没有被你以前的床伴嫌弃过吗？” “......我本来就没有过真正的伴侣。”尤利塞斯平静地说道。 卡梅丽塔一愣。恶魔会有伴侣，当然，更换伴侣对他们来说也如同家常便饭，至于有了伴侣还能不能有其他床伴——这种只有一小部分人类会在意的道德问题在地狱里根本不存在。 尤利塞斯眨着眼睛，无声地仰视着疑惑又惊讶天使，小心又无奈地在捧起她小小的脸蛋，慢慢亲了一下。 “你真是个奇怪的恶魔呢。”卡梅丽塔把脑袋搁在恶魔又变得苍白的肩头上，舔了舔他愈合的脖子，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本文写到现在恶魔和天使上床从来都没接吻过。这是有原因的，和感情无关的其他原因！后文会解释，主要还是出于天使和恶魔长期以来的谨慎。但我想快点写到他们不谨慎地上床！没有亲亲总感觉没有灵魂！我要他们热烈地亲亲！（纯爱党呐喊 奴隶贸易集会 “这里进行贸易的方法很简单，卖主都会在集市上直接展出自己的奴隶，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直接去和卖主交涉即可。集会的管理员会见证你们的交易，为可能发生的争议提供证据。” 奴隶贸易的集市在这座石质酒馆的顶层进行，狭长的房间里到处铺展着红色的绒毯，昏暗的光线从壁灯上照射下来，落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奴隶集市就在这样低调的环境中进行。恶魔们奇形怪状的阴影打在红色的地面上，就像一圈流动的潮水。 那些卖家随便找一块地方站着，他们的手上往往牵着一条细长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的是样貌美丽的男性恶魔或是女性恶魔，他们大多赤身裸体，有些大方地向路人展示他们的身体，而有些则蜷缩着，如同安静的人偶。 偶尔会有目光落在卡梅丽塔身上——她身材小巧却拥有人类的外形，如果是恶魔显然不会是低阶的初年，而拥有一个非低阶的恶魔作为努力，那肯定不是一般人因此有些大胆的家伙会走上前试图和尤利塞斯攀谈，不过都被后者无声地拒绝了。 卡梅丽塔一边走一边观察，没有发现除了恶魔以外的存在，直到她感觉到旁边握着她手的恶魔轻轻握了她一下。 她从兜帽里微微抬眼，按到前方有一块较为开阔的空地，一个身量高大，并且没有任何遮掩面容的恶魔正站在不远处，他赤裸着上身，皮肤都是泥浆一样的黑色，看起来光滑却坚硬。当他环视周围时，自然而然地带着俯视的态度。 卡梅丽塔抬头看向尤利塞斯：“是沼泽恶魔吗？” “是他。我没想到他会在第一天就出现，而且还这么张扬。” “我只喜欢漂亮精巧的小家伙，”那边的沼泽恶魔低着头，似乎在与那位买主恶魔交流，他抬起一个女性恶魔的脸颊，随意地评论道，“这种还太粗糙了。” “他要求好高啊。”卡梅丽塔皱着眉摇头道。她跟着尤利塞斯和沼泽恶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他一路走一路在边上的奴隶里挑挑拣拣，就在她感觉自己快看累的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吆喝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 卡梅丽塔能感觉到尤利塞斯的步子微微一滞。 一个卖主正抓着一个人身羊蹄的恶魔的后脖子，向一位和尤利塞斯类似穿了一身黑的买主热情地介绍着。 “我可以把她的胳膊和蹄子都卖给您，”卖主恶魔拍了拍他奴隶的臂膀，“您看看这些都养得多肥壮，一定很符合各位大人的口味，您可以上手摸摸——” 人身羊蹄的恶魔乖顺地伸出丰满的胳膊，鼓鼓囊囊的肉看起来的确肥美而结实。 卡梅丽塔突然站住了。 她闻到了浓郁的水蒸气味。 从那个一身黑的买主身上。 一只手无声地握住了卡梅丽塔的肩膀。 卡梅丽塔回头看了眼担忧的恶魔，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有些天使会来地狱购买恶魔食用，否则那些天堂上从不捕猎的去哪里吃恶魔呢？” “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现场而已。”卡梅丽塔轻轻冷笑了一声。 她知道还有个问题没有回答：天堂和地狱之间货币并不直接流通，在这个奴隶交易的集会上，这位天使会怎么支付购买食用恶魔的费用呢？ 啪啪啪。 只听见那位买主天使拍了几下手，丁零当啷的铁链声从远处响起。两个和那位买主天使穿着类似的天使牵着一串人出现在走廊的远处，他们的手里拎着一串相似的铁链，而铁链连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形生物，他们穿着与地狱风格截然不同的纯白色长袍，紧缩的白色翅膀似乎满是灰尘，目光空洞地串在铁链上缓慢行走。 是一群被锁起来的天使。 随着他们脚镣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周围的所有恶魔一时间都将目光聚焦在了那些天使身上，眼里大多是隐晦的觊觎。 “我相信你的诚意，”那位买主天使指了指他身后那群天使，“下周前请让我看到对等数目的货物。” “当然，我们有什么时候没让您满意吗？”卖主恶魔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身后的几个帮手走过来牵起那些天使身上的锁链，就要将他们往深处拉去。 “等等。” 一个声音打断了那位卖主恶魔。 沼泽恶魔慢慢踱着步子从远处走来，人群自然而然地给他让出一条道路来。他从队列中拉出两个身材纤瘦的女性天使，略带笑意地问那位买主天使：“这两个我要了——我给你他两倍数量的肉。” 他漆黑的手指指向那个售卖恶魔肉的恶魔。 那位一身黑的天使陷入了静默，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而那个从队列中被拉出来的两个女性天使，除了她们的脚镣因为绊了一跤而发出的响声，其他时候就像乖巧的娃娃一声不吭。 “既然是大人您想要，我当然不会半路插道。”售卖恶魔肉的恶魔笑呵呵地弯腰行礼，一边用眼神示意那个买主天使快答应。 一身黑的天使也意识到眼前的这个恶魔是个大人物，点头道：“......那就这样吧，交货地点仍然是这里。” 围观的恶魔们看着沼泽恶魔牵着那两个木偶一样的天使离开会场，不少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而人身羊蹄的几个恶魔贼被那个一身黑的天使牵走了。 “那两个天使恐怕是要惨了。”周围有恶魔在低声感叹着，“沼泽恶魔很少买天使，不过曾经那些落在他手里的一般不出叁五天就死得连骨灰都没有了。” “真可惜，如果卖给那位的话我们说不定还有机会试试天使的滋味......” “这种天使和恶魔之间的交易在奴隶贸易里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当然，我们明面上的文件，如果说对我们同族间的交易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这种交易一般是明令禁止的——” 尤利塞斯突然意识到天使一直注视着那边似乎没听到他讲话。他试探性地拍了拍天使埋在披风里圆圆的小肩膀：“卡梅丽塔？” “嗯？” 个头小小的天使突然回过头来，一脸平静地望向恶魔：“怎么了？你在担心我吓到了吗？” “是的。” “没有哦，”卡梅丽塔安慰似的拍了拍恶魔的腰，“这些其实我都有听到过。那些天使，他们大部分是在天堂上从没来过人间的二翼或是四翼，很容易就被叁言两语骗到地狱来。” 卡梅丽塔一边摇头一边念叨着：“都是些天真不谙世事的年轻天使，既不想来人间干活，也不愿意安安分分地在天堂上本分地干活，到最后就被人......” “卡梅丽塔，那个——如果你想救走这些天使，我不会拦着你的。” “哈？”卡梅丽塔微微掀开兜帽直视着恶魔，“你难道有实力拦住我吗？” 这还真不一定。尤利塞斯想。 -------------------- 呜呜......呜呜呜呜......有人吗（悄悄 底层冒险 “话说回来——你呢，你会救走那些被当成食物的恶魔吗？”卡梅丽塔问道。 尤利塞斯沉思了许久，苦笑着缓缓说道：“那位售卖恶魔肉的中阶恶魔，他以为自己是个售卖者永远不会被吃掉，但是......他们不会想到连岩浆恶魔都会成为天使的食物。即使我说不上同情这些被卖给天堂的恶魔，但我知道，其实我和他们没有区别。” 卡梅丽塔咯咯地笑出了声。 “我不喜欢这些刻意养育的食物。”卡梅丽塔坦荡地说道，“我会把被我打败的家伙吞进肚子里，但我不会把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家伙当做食物吃掉。这不公平。” 尤利塞斯眨了眨眼，心口莫名一松——在某个层面上，他和天使似乎达成共识了。 卡梅丽塔眼睛一亮：“那我们不如——” 她突然被恶魔一把脸朝自己按进怀里。 哒哒的脚步声从她背后传来。 “这个小家伙真可爱。” 低沉的声音从他们前方传来。沼泽恶魔似乎已经安置好了那两个天使，因此去而复返回到了奴隶集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尤利塞斯。他漆黑的皮肤下，白得发亮的犬齿随着他的笑容微微显露，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尤利塞斯怀里的天使。 “这是非卖品。”尤利塞斯低声说道。 “真可惜，”沼泽恶魔微微弯腰，似乎想透过兜帽观察尤利塞斯怀里的卡梅丽塔，“你带着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来集会，却宣布她是非卖品，这就像是把一顿美餐放在众人面前却不允许他们使用餐具。” “这是我的个人喜好。”尤利塞斯将手放在卡梅丽塔的脑袋上，平静地回复道。 沼泽恶魔并不气恼，他呵呵地笑出声来，递了一块灰水晶到尤利塞斯的手里：“如果你有兴趣把这个小家伙卖给我，我会付出令你满意的报酬。” 说完这些话，他又很快离开了。似乎刚刚的打探只是一时兴起。 好一会儿后，卡梅丽塔艰难地从尤利塞斯的胳膊肘间挤出自己的脑袋，悄声问道：“我们还要继续跟下去吗？在这里逛了这么久，我们一个人类都没有找到呢。” 尤利塞斯后知后觉地慌忙松开手臂：“如果真的有人类奴隶，他们肯定不会正大光明地放出来，” “你是说人类也许是某些卖家的‘隐藏货物’？” “我们也许要去某些卖家的‘库房’里翻一翻才能找到线索。”尤利塞斯拿出那枚沼泽恶魔给的灰水晶，“他把自己的房间号告诉我们了。” “你不觉得是沼泽恶魔故意让你去查他吗？” 卡梅丽塔问。 “啊，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尤利塞斯答。 “那你还去。” “嗯......实在不行只能打一架了。” “哈？你之前还说不想起冲突呢——我告诉你哦，要是你和那个沼泽恶魔打起来我可是一点忙都不会帮的。” “打不打得起来另说。”尤里斯阿斯略显疲惫地吐了口气，小心地问卡梅丽塔，“你刚才说，那些天使都是被诱骗下来的，天堂里难道会允许这类诈骗犯存在吗？” “你恐怕是对天堂有什么误解吧？”卡梅丽塔拨弄着她从兜帽里漏出来的金发，“大部分能干活的天使都在人间的纠察队里，上面会认真干活的可不多......他们对这类无伤大雅的‘小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是可以说的吗？” 卡梅丽塔憋了下嘴：“那你听过就当忘记吧。” 尤利塞斯没有再问下去。这多少都算是天堂的私事了，他一个恶魔还是少了解为好。 ------------------------------------- 从底层之上的一层前往底层需要通过有侍者把手的关卡，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他们一般不会放行。尤利塞斯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个灰水晶其实就是通行证—— 但他不用。 在把手关卡的侍者看到他之前，他打了个响指，那个侍者突然就移开了目光，就好像光明正大从他眼前走过的恶魔和天使是两粒不起眼的尘埃。 “很厉害。”卡梅丽塔赞赏地拍了拍恶魔的后背。 酒馆的底层显然要比它的上一层宽阔很多，走廊四通八达，每一扇门都很宽，看起来里面应当是个大厅而不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这要怎么找呀？”卡梅丽塔悄声问道。 “我能闻到气味。” 沼泽的阴冷味，天使身上的水蒸气味，也许还有血腥味。在这座酒馆最底层的房间里，只有沼泽恶魔的房间里可能有如此多的味道。 “哦！我知道，像人类世界里的警犬一样！”卡梅丽塔兴奋地说道。 尤利塞斯：“......” 搜索 他抓着卡梅丽塔的手腕，如入无人之境一样在走廊上一条条地来回查看，终于停在一扇纯黑的大门面前。 “要我砸门吗？”卡梅丽塔跃跃欲试地掰着拳头，她已经好久没活动手脚了。 “不用，再过一会儿就要到侍者送饭的时间了。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哦哦。”卡梅丽塔点头。她觉得此时的恶魔又和她以前看到过的不太一样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而沉静，但是懒散的脑袋似乎终于运转了起来，行动力也强大了很多。 总而言之，就是更像人们想象中的高阶恶魔了。 这样的恶魔还挺有趣的。卡梅丽塔想。 侍者果然在不久之后就推着餐车来到了这扇门前。他轻轻叩门，门便自动打开了。 尤利塞斯和卡梅丽塔跟在餐车后面直接跑了进去。 进门之后是一个圆形的大厅，里面是来来往往的仆从，他们只能看见进门送餐的侍者，却看不见正在往里走的另外两个人。 “我们这里可是有两只天使要喂，”一个仆从抓住来送餐的侍者道，“就这么点吃的，难道你打算用自己喂她们吗？” “这可不是我决定的——等等！这里本来有叁个盘子的！”侍者惊慌地看着餐车，“有人趁我不注意偷走了！不会就是你们故意找茬吧？” “找茬？我们沼泽恶魔会和你这种小家伙找茬？” “谁知道呢！” 那些仆从和送餐的侍者瞬间吵了起来，大厅里突然乱作一团。 卡梅丽塔赞叹地看着身边的恶魔，他的手上拿着刚刚从餐车上顺过来的两个餐盘。他注意到卡梅丽塔的眼神，于是递了过去：“你想尝尝吗？” “不要。”她坚决地推开了盘子，“我们先去找关押天使和恶魔奴隶的地方。” 大厅里越吵越凶，也吸引着更多的恶魔聚拢在那儿，因此完全没人注意到有两个陌生的家伙钻进了一扇半开的铁门。 里面在地上趴着一堆四肢肥厚的恶魔，他们面对突然走进来的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是害怕，圆圆的眼睛无害地盯着一天使一恶魔，就像人类菜市场里的活鱼，呆呆地在水盆里吐泡泡，并不知道下一刻就可能被抓起来宰杀。 “你要怎么把他们带走呀？外面可都是恶魔呢。”卡梅丽塔问道。 恶魔无声地望了她一眼，接着抬手随便画了个圈，一道黑洞洞的门就在虚空中显现，他蹲下身解开这些食用恶魔身上的锁链，指挥着他们往这道门里走，不到五分钟，地上的恶魔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会法术还真了不起哦。” “我把他们送到我的领地去了，那里会有人安排他们干活的——天使对沼泽恶魔来说是更重要的资源。他一定会把她们放在更安全的地方。不会像这些恶魔一样只是堆在这里，”尤利塞斯说道，“我们得往里走。” 他拉着还在惊讶中的卡梅丽塔就往外走。外面的争吵似乎已经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大厅里的恶魔已经开始不分你我地拿着餐叉或是椅子进行斗殴，时不时有家具或是断裂的恶魔肢体从争吵中心飞出来。 卡梅丽塔兴致盎然地扒在门边看热闹，尤利塞斯一把抓过天使乱窜的脑袋，把她抓回了正路上。 底层的房间的确要比上面的来得豪华很多，光走廊就望不到尽头。 “你其实以前救过很多这样的恶魔吧。”卡梅丽塔突然问道。 尤利塞斯一愣，默默点头。 “难怪那么熟练。” “......只是顺手救下的。” “你心肠真的很好呢。” 尤利塞斯一顿。觉得现在的场面也太荒谬了——一个天使，在恶魔的地盘里，称赞一位恶魔心地善良，看起来很想某种讽刺剧里的笑料。 “应该就在这里。”尤利塞斯停在一扇紧闭的黑色大门前，巨大的铁索扣在门上，他弯腰检查，不出所料地在上面发现了属于沼泽恶魔的法术封锁。 “稍微给我点时间，我可以把这个门锁上的法术破解了。” “啊？不需要这么麻烦吧？”卡梅丽塔推开恶魔，正对着大门，微微俯身—— 尤利塞斯瞬间意识到天使想干什么，试图抓住她，然而天使就像一颗炮弹一样以恐怖的力道撞在了门上。 轰。 一声低沉的闷响，大门在天使身体的撞击下出现了西米的裂纹，接着它们纷纷扬扬地落到了地上。 尤利塞斯：“......” 他原本以为卡梅丽塔也许是像用圣光融掉这个门锁，这是伤害恶魔的一些造物最方便的方法，但他完全没想到她会一头撞过去。 甚至还撞开了。 不仅撞开了，而且力度均匀，让门碎成了均匀的小颗粒。 他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卡梅丽塔时被她砍得破破烂烂的那只肢诱魔，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很少有天使拥有如此可怕的肉体力量——大部分天使都是直接用圣光来予以敌人打击，根本不屑于跟人肉搏的。如果她在兴奋的时候不是在控制着自己...... ---------------- 假期要结束啦又要开始不稳定更新了ORZ 卧底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那些在大厅里打架的恶魔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人趁乱跑进来了。 “我就不进去了。你直接把你的同族带出来我们就走。”尤利塞斯说道。他知道自己和卡梅丽塔出现在一起，肯定会引起那两个天使的警惕。 “你打算怎么走？” 尤利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原本想的计划是偷偷带着天使救下他们各自想救的人，然后他直接再开一个洞，直接回到人类世界。事后就算扎则恶魔发现是他，想找他算账，也没有明面上的证据。但现在卡梅丽塔一撞门，虽然她撞得非常有艺术感——但毕竟闹出动静了，他们直接溜走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放在这里不太好。 “沼泽恶魔也许会亲自来这里查看，”尤利塞斯指了指墙角的一个位置：“如果你还能施展一下刚才的那个，呃，撞门的能力，等会儿你们就从这个角度撞出去，可以直接回到灰烬集市，到了外面你就可以直接带着这两个天使离开，我想外面没有任何一个恶魔拦得住你。” “哈？你打算留下来给那位沼泽恶魔赔礼道歉吗？” “毕竟我们算是私闯住宅，道歉是应该的。但打一架估计也是避免不了的。”尤利塞斯诚实地说道。 卡梅丽塔考虑了一两秒，接着摇了摇头。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我想救这两个天使的，要你帮我收拾残局也太过分了，不如换个方法吧。 ” 尤利塞斯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卡梅丽塔笑容灿烂地说道：“把我留在这里。” “你说什么？”尤利塞斯皱起眉，走廊另一端吵嚷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这场奴隶贸易还有两天不是吗？”卡梅丽塔笑道，“在结束之前我想留在这里，待在这种奴隶贸易的老手手里肯定能找到更多的线索。你继续每天在集会上闲逛，我就留在这里。” “这太危险了。” “危险？”卡梅丽塔一笑，“你是说对那位沼泽恶魔吗？” “这里是地狱，就算你可以一口吃掉沼泽恶魔，接下去你要怎么处理？” “你是不是低估我了？”卡梅丽塔踮起脚尖，用鼻尖撞了下恶魔的下巴，揶揄地笑道，“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可根本没认出我是什么东西。” 尤利塞斯下意识地一抖。他当然不会忘记那个记忆深刻的初见。他带着地狱之主的儿子在这位天使面前像两个傻子一样把自己的底给翻出来了—— 卡梅丽塔显然并不真的只是一个只会张嘴咬人的天使。 走廊里的脚步声正在越来越近。 他按住了正不耐烦地用鼻尖一下一下撞他下巴的天使，最终还是决定妥协了。 “你拿着这个，碾碎一片就可以和我联系一次。” 卡梅丽塔拿手去接，发现那是一些小小的暗红色鳞片，和她之前在尤利塞斯手肘处摸到的一样。 “还有这种好东西？”卡梅丽塔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们会法术的还真是了不起啊。” “省着点用。” “嗯嗯，”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说道，突然一笑，“我们接下去是不是得演一场戏了？” ------------------------------------- 沼泽恶魔阿奎是从沼泽里诞生的恶魔，因此，无论是对混乱，寒冷，还是脏污都有很高的耐受度。他知道自己养了一批毫无纪律可言的手下，因此对他们叁天两头互相打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当他一位缺了眼的手下来报告说锁着食用恶魔房间的门锁被打开后，他还是不得不站起来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放开我！你这个愚蠢的，恶心的恶魔！” “......” “放开我！我告诉你！要是让天堂知道了，纠察队不会让你们好看的！” 沼泽恶魔瞳孔放大。他看到了他曾经的邻居，如今地狱之主身边的调解官，那位讨厌的岩浆恶魔，还有正在他手里疯狂挣扎的——一个天使。亮闪闪的金色头发，细皮嫩肉的模样，一定是在天堂上养尊处优的小家伙。 沼泽恶魔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微笑。 “我养的小家伙不小心热了点麻烦。”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就是你的那位......‘非卖品’吗？” “是的，她不怎么，”尤利塞斯换了只手抓着天使的胳膊，“她不怎么好驯服。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花在一个不听话的宠物身上，我想，也许还是你这里更适合。” 沼泽恶魔眯起眼睛盯着他：“我从不记得你对除了在岩浆池泡澡以外的消遣感兴趣......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玩天使了？” “我是个正常恶魔。”尤利塞斯一挑眉，非常坦然地说道。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下流的恶魔！你说了要帮我救下我的同伴的！你竟然把我带到这种地方！” 金发的天使依然在奋力挣扎，然而被捏住了双手的她只能像条死鱼一般扑腾，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的确是个很可爱的小家伙，”沼泽恶魔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你想要什么报酬，我的老朋友？” “报酬我已经拿了——而且我弄坏了你的门。”尤利塞斯一指碎成粉末状的大门 “......那些被放走的食用恶魔？它们的价值可远远比不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家伙——我猜她至少是个四翼，甚至有可能是六翼吧？你是想卖我一个人情吗，尤利塞斯，我想以你现在的地位根本不需要有求于我了，你想要什么？” 黑发白肤的恶魔沉默了一两秒。 “后天夜晚拍卖会的入场券。” “原来你是想要这个？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沼泽恶魔放低了声音，“那上面有更好的货，我想你不会拒绝的。” 他身后的手下拿过来一副手铐。 “防备总是要做一点的。”沼泽恶魔笑道，“我们最开始的规矩是要拔掉牙齿防止她们咬人......不过没有牙齿就不好看了。现在有了这种能限制天使力量的工具我们就好办多了。” 金发的天使更加用力地挣扎，她甚至抱住了尤利塞斯的胳膊：“不！你们这些无耻卑鄙的恶魔！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然而她的挣扎根本没用，那副手铐一落到她的手腕上，她就再也无法挣扎，跌落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无声地哭了起来。 沼泽恶魔露出了一个相当愉快的笑容：“放心，后天我会准时把邀请函送过来。” 探秘 与关押恶魔的简陋房间不同，关押天使的室内摆着一张整洁的床，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周边还点着灯。 两个天使就缩在那张床上，惊恐地看着大门被打开，一个带着镣铐的同族被推了进来，接着门又很快被关上。 “......冕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您——” 床上的两个天使挣扎了起来，然而她们手上的镣铐似乎相当沉重，将她们的双臂压在了床上，让她们几乎无法动弹。 卡梅丽塔笑眯眯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的手上也带着相同的镣铐，然而对她而言那似乎只是一对无伤大雅小镯子。 “我好像见过你们，你们是叁号天使长身边的侍女对吗？” “我们并不是在他身边的，只是在名义上属于他的。”两个天使微微低头，神情郁郁，“我们原本真的以为可以不付出一点代价就来到人间......” 卡梅丽塔坐到床边，托着腮，认真地看着那两个天使说道：“当时我离开的时候和你们很多人都说过，要离开天堂只有两条路：要么成为人间纠察队的成员，要么就是被卖到地狱来。除此以外没有更多的途径了。那些天使贩子本就是天堂默许存在的，” “可是怎么能说谎呢......那个天使说了会把我们带离天堂，最后竟然把我们扔进了地狱！” “诚实又不是天使与生俱来的品德——有时候恶魔比天使更诚实呢。”卡梅丽塔翻了个白眼。 “那......您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呀？” “我？”卡梅丽塔嘿嘿一笑，“我是来玩的啦。” 玩？两个天使的神情有一瞬间无语。 “放心啦，既然我看到你们了，那我会把你们带出地狱的。之后你们是想回天堂，还是想留在人间的纠察队都随便你们。” 卡梅丽塔安抚着两个天使，帮她们调整了手上的镣铐，好让她们能够躺下来舒服地休息一会儿。 囚室里温暖又安静，卡梅丽塔拿出了尤利塞斯给她的那一小把鳞片，用手指碾碎了一小块。 ------------------------------------- 尤利塞斯刚刚在酒馆的前台预约完第二天的集市参与，回到冷冷清清的房间里，就感觉到胳膊肘一疼。 “......我想我们分别还没有到一个小时。” “哇，真的可以通话！这是怎么做到的，模仿了人类的通讯工具吗！”卡梅丽塔兴奋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也许她是在自己脸前面直接碾碎的，尤利塞斯几乎能感觉到天使的呼气在他耳朵边，热乎乎的水蒸气打在他的耳尖上，让他有点发痒。 “这是独属于我的通讯方式。人类做不到的。” “厉害，厉害......”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有时间限制的。” “你刚刚he沼泽恶魔说话的时候提到了拍卖会，我从来都没听过。” “那是每场奴隶贸易集会结束的固定节目，但是只有住在底层的这些玩家能参加，有些卖家会把手里的好货送上来拍卖。但是一般都是......天使，从没见过人类。毕竟公开买卖人类也很容易就会被追踪到，然后被追捕。” “那你为什么要参加呢？” “为了防止你逃不出来被带到那个拍卖会上被卖掉。” “你把我送给了沼泽恶魔，然后又从他手里买下了我，白白给他钱赚吗。” “我刚才是在嘲讽你。” “哦，我没听出来。” “......拍卖会结束后他肯定会把手头的战利品直接运回自己的领地，如果你打算离开了，拍卖会是最好的时间。而我如果在拍卖会上，把你带回来也比较方便一点。” “你还真细心。” “谢谢夸奖。” “哎呀，门外好像有声音，我先不说话了。” 天使的脚步声在他耳边逐渐远去，尤利塞斯感觉自己好像是个把孩子扔进有安全隐患的游乐园的家长。 ------------------------------------- 卡梅丽塔把掰碎的镣铐捡起来，潦草地往自己手腕上一扣，装作不它们还完好地留在她的手上。 一个推着餐车的恶魔从外面走了进来。卡梅丽塔恍然大悟，之前他们跟着进来的那辆餐车应该就是送到这里的来的。 餐车上的盘子里的，看不清形状的肉香气扑鼻。推车的恶魔侍者小心地看了眼趴在床上的叁个天使，谨慎地把盘子放下就要往外走，突然感觉脚踝一紧。 刚刚还靠在床沿边的金发天使无声无息间窜到了他的脚边；然而她的脸上依然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像个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趴在地上，被锁着的手艰难地钳制住了他的脚踝。 “帮我个忙好吗，求求你了......” 送餐侍者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想逃，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脚踝被抓在那只并不大的手里，怎么都抽不出来。 “你你你要干嘛？我不好吃！你你不要吃我！” “我不会吃掉你的呀，只是借你的车用一下。”卡梅丽塔努力睁大了眼睛，妄图展露出纯洁无害的一面。 然而那个送菜恶魔就像被狂风刮走的树叶一样发抖，似乎卡梅丽塔刚刚说的其实是想要咬断他的脖子。 “你不说就是同意啦。” 卡梅丽塔站起身，抓住恶魔的手腕，把他的外套扒下来自己穿上，接着把她掰断的镣铐套在了那个恶魔手上。 铛的一下，那个恶魔摔在了地上——这种镣铐和当初尤利塞斯加在卡梅丽塔手上的不一样，它是单纯的用重量来束缚被囚禁者，对于大部分天使以及一部分恶魔来说，这的确是他们无法负担的重量。 然而还没结束，卡梅丽塔蹲下身把镣铐的铁链绑在了一根沉重的灯柱上。 “谢谢你哦。” 卡梅丽塔对着送餐恶魔挥挥手，推着车就从门里走了出去。 人类 走廊上安静无比，昏暗的灯光从墙角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餐车上剩下的几个盘子里飘来食物的香味，卡梅丽塔随手揭开，看到了松软的白面包，沾满果酱的蛋糕，还有裹着浓郁酱汁的肉排。 没有恶魔或是天使会吃这种东西。这是人类的食物。 卡梅丽塔勾起嘴角。在洒满了厚重香料的熟恶魔肉被拿下来后，卡梅丽塔立刻就闻到这不合常理的香味——如果换做尤利塞斯在这里，他肯定更快闻到了吧。 她靠在餐车上，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走廊里走着，一边随意地从盘子里拿起面包塞进嘴里，觉得这些面包的口感完全比不上早上恶魔分享给她的人类面包店里买的那些。 果然人类食物还是要人类自己做的才好吃啊。 但话说回来，恶魔愿意给人类提供如此丰盛的饭菜，正说明了那些人类非常重要。 他们需要这些人类活着，并且活得非常好。 真有趣。到底要用这些人类做什么才把他们照顾得这么好？卡梅丽塔吃完了面包，开始吃蛋糕，一点都不慌张。 当她开始吃肉排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从走廊深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该死的，那些人都醒了，送饭的到底在磨蹭什么？” 因为给人类的吃食迟迟没到，鉴于这些人类的重要性，卡梅丽塔知道肯定会有守卫来找送餐恶魔。她小心翼翼地把盘子放回原位，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走廊里很黑，几乎完美地隐藏了她的踪迹，当然，不少恶魔有黑暗视觉，但是这对卡梅丽塔来说不是问题。她俯下身，就像潜行的豹子一样走进了岔路，在看到那守卫的瞬间，跳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 非常幸运，这个守卫是个拥有完整人类外形的恶魔，因此找到他脖子的位置毫不费力。卡梅丽塔感受着手中脆弱的颈骨，一种久违的兴奋包围了她。不过她还不能杀掉这个恶魔，后面还有用。 因此她只是猛击了他的后脑，接着小心地把餐车推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往他来的路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意识到，这条路也许就像尤利塞斯带她来这座酒馆时一样，用法术下了暗示，人不能很快发现它，因为它距离关押天使的囚室只有几米的距离。而当她走到尽头时，突然看到了火光。 火光下是一个巨大的围栏，围栏里是厚实的地毯，地毯上趴着几个人类。 “......所有的材料都要重新选过。人类的质量达标了，但是其他的还不够......” 卡梅丽塔听见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她脑袋一台，看见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形。 沼泽恶魔在这里。 “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拖下去都异变了，后天晚上必须把这些人送走。” 卡梅丽塔努力踮起脚想往围栏里面看，可惜她的个头实在不够高，在这个环境里亮出翅膀飞起来更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当她看到沼泽恶魔转身要出来的时候，她离开开始往回走。 至少知道了这些人类被关在了哪里。卡梅丽塔想着，轻快又无声地走回了天使的囚室，把被沉重的镣铐压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送餐恶魔抓了起来，把他的外衣还了回去，又把镣铐带回了自己手上，在送餐恶魔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他推出了门外。 ---------------------------- 剧情真的很冗长对不起( “麻烦锁一下门哦。”卡梅丽塔笑眯眯地提醒道。 “那个，我，我的餐车呢？我还得送回去......”送餐恶魔扒在门边问道。 “啊，我忘在路上了，你自己找找吧——快点锁门啦，”卡梅丽塔用力地把门一推，成功地把送餐恶魔挤了出去，“我可是你们沼泽恶魔大人的货物，开着门我要是随便跑出去怎么办——快把门关了！” 送餐恶魔：“......” 至于一会儿之后送餐恶魔在一个怒气冲冲的守卫恶魔身边看到了自己的餐车，又和他打了一架，顺便招致了另一场大范围斗殴，让沼泽恶魔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那就是另一件事了。 ------------------------------------- 尤利塞斯躺在了宽大的床上，疲惫地揉着脑袋。他刚刚被迫和酒馆主人进行了一场会面。沼泽恶魔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把最高调解官出现在就管理的消息告诉的籍贯主人，于是尤利塞斯在刚刚结束和卡梅丽塔的通话之后，看到了颤颤巍巍的酒馆主人站在了他的房门外。 籍贯主人是个岩石恶魔，长得敦敦厚厚，一眼看去并不像个高阶恶魔。他用十二分的谄媚和一分的试探和尤利塞斯进行交谈，而尤利塞斯则拿出二十分的演技试图说服酒馆主人他真的只是来尝试新玩意儿而不是来查税的——废话！他天天忙着给地狱之主和天堂代表谈话，忙着帮地狱之主颁布各种法令，如果连税务还要他管，他干脆再分裂一个脑子吧。当然，尤利塞斯也有些自嘲的欣喜——这些个高阶恶魔其实根本不知道地狱之主身边的执政官们都是干什么的，只记得尤利塞斯是他们老大了，倒是让他的地位在这些恶魔的心中超出事实地高大。 “您放心，这里大部分生意都是由沼泽恶魔大人看顾的——哦，我的意思是说，任何出格的行为他都会制止，您尽管放心。” 尤利塞斯忍着没有嘲讽这个说法，他用最后一点力气礼貌地送走了酒馆主人，打算用小小的睡眠安抚疲惫的心灵，接着就是手肘一痛。 “卡梅丽塔，我想我们一个多钟头前刚刚结束谈话。” “我找到人类被关在哪儿了！” “......” 尤利塞斯从床上起身。他真没想到沼泽恶魔竟然敢贩卖人类，他知道自己这位往日的邻居虽然本性惹人讨厌，但终究不敢违背地狱里一些默认的形式守则。比如，他们可以狩猎人类灵魂，但绝对不能把人类带进地狱来饲养，不管是用于取乐还是食用，这会引发很多问题——不仅仅是被天使们找到理由来攻击—— 进入地狱的人类会发生异变。 会谈 感觉这章还有点不满意......明天写完下文再修修可以先不看 ------------------------------------------ 当然，都是很轻微的异变，比如渐渐多长了只眼睛，多长了条胳膊，但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极其可怕的异变——有人类直接变成了怪物，从虚无大门李跑出来的那种怪物，造成了巨大的混乱。 置于其中的缘由，从来都没人研究过。 “既然这样......不如你和他们直接亮明身份吧，呃，不要说你是十翼天使，就说你是纠察队的。”尤利塞斯揉着更疼的脑袋，叹着气说道，“如果他不听你的，你可以对他说是我默许你过来的——不，就说是地狱之主默许的吧。” “哦？” 尤利塞斯的耳边飘过天使上扬的声音。 “这在地狱里是严令禁止的行为，就算他是沼泽恶魔都会被扔进监狱......哦对，你别冲动吃了他，首先他真的不好吃，其次天使在地狱里吃恶魔传出去太惊悚了，会对我们的外交产生影响，你千万别——” “放心啦，他闻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尤利塞斯恍惚间能听到天使晃荡双腿的声音，他立刻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小小的天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对着空气说话，手上还残留着他鳞片的粉末。 不知怎的他的头疼有些减轻了。 ------------------------------------- 卡梅丽塔看着粉末在手指上消失殆尽，听着门外再次响起的吵嚷声。那个守卫恶魔显然把揍了他的人误认为是送餐恶魔了，刚刚平息下俩的斗殴再次开始，越来越多凑热闹的恶魔加入其中，直到卡梅丽塔听到了敲门声。 非常礼貌的敲门声。门外的吵嚷声立刻停止了。 卡梅丽塔看着沼泽恶魔走了进来，趴在床上的两个天使惊醒了，吓得抱成一团。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沼泽恶魔举起双手，示意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他微笑着看向卡梅丽塔，“希望我们能够谈一谈。” 于是，在豪华囚室里待了两个小时后，卡梅丽塔被转移到了一间舒适的客厅里。 “我应该早点想到，但不管怎样，您很有胆量，虽然我几乎么有和天使纠察队的人正面交谈过，但是向您这样只身进入地狱的天使，实在是少见。” 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把脚搁在椅子扶手上，歪着身子打量着沼泽恶魔。此刻的他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优雅得符合一个年岁不小的高阶恶魔，优雅得卡梅丽塔有些犯恶心——他在谈论怎样拔光一个奴隶的牙齿时也是一模一样的语气。 “尤利塞斯那个家伙是个怪胎——抱歉，这样评价地狱之主的兄弟有些不礼貌，但像他这样优柔寡断，心思比沼泽还黏腻的家伙，竟然能在地狱之主身边混到这个位置，我只能怀疑地狱之主对他的兄弟有些不太寻常的纵容了。”沼泽恶魔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我想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大胆到带着一个天使进入灰烬集市，甚至来到奴隶贸易市场。” “你到底想说什么？”卡梅丽塔有些累。她手上的镣铐还没解开，意味着她现在得假装它们还没被她掰断，因此她得用两倍的力气来保持它们的位置。 沼泽恶魔漆黑而瘦削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你的那两位同族，我可以释放她们。” 卡梅丽塔换了条腿搁在椅子上：“条件呢？” “那些人类你就当彻底失踪了，不要再管他们的事了，我能向那位亲爱的岩浆恶魔保证，这些人类在地狱里不会异变。” “为什么？” “这就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事情了，天使。” 卡梅丽塔把下巴搁在镣铐上，依然让眼睛维持着琥珀色。沼泽恶魔既然猜到了她是纠察队的人，那么他肯定知道她至少是一个四翼天使，甚至有可能是六翼天使——这是纠察小队队长的级别了。而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笃定卡梅丽塔会认可他的方案。 在恶魔眼里，天使的纠察队是这种存在吗？ “我可以答应你。” “我很赞赏你的爽快，不过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反悔，我必须得先把你锁起来，等到我们我们把事情解决以后，我会放走您和您的同族。” “不行，你得先把我的两位同族放了。” “天使，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恶魔的嘴而不是他的行动呢？”卡梅丽塔冷笑一声，“又不是所有天使都像被你买来的那些可怜姑娘一样，脑袋里除了天堂塞给她们的教条以外空无一物。你们诱惑人类的时候也得用更有说服力的言辞吧？” 沼泽恶魔眯起了眼睛。他没怎么和纠察队的天使打过交道——那些被他买来的天使奴隶一辈子从没踏出过天堂一步，干净得就像刚织好的白布，因此用来调教或是出售都非常合适。然而，这些在人间专门和他们恶魔作对的纠察队成员就不是这种风格了。 这让他略感焦躁，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眼前这个纠察队成员。 但她总归是一个天使。沼泽恶魔险恶地想着。 “那个岩浆恶魔，”他微笑着，声音缓慢，“和你做过了吗？” “......你关心别人的私生活干什么？” “尤利塞斯把你护在怀里的样子像在维护一只没长羽毛的雏鸟——他平时都是一副无欲无求，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算和你们天使有合作也不可能如此细致的对待身为敌人的合作者，”沼泽恶魔越说越笃定，眼神危险地看向卡梅丽塔，“你和一个恶魔有染——如果我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你的队伍还能接纳你吗？” 卡梅丽塔眼神平静地上下打量了几眼沼泽恶魔。 “我说，你那么关心你同族的私生活，不会是因为自己有什么问题吧？”卡梅丽塔探究地盯着，“你买了这么多天使当奴隶，不会就是为了掩饰你自己其实根本没能力吸引同族吧？” 沼泽恶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真可怜，”卡梅丽塔叹息地摇着头，“真是太可怜了，因为自己的无能竟然只能靠意淫同族的私生活和虐待敌人” “够了。” 沼泽恶魔缓缓吸了口气。他感到一种无名的焦躁，他所有关于天使的经验在此时都失效了——在他的经验里，天使原本是一群具有强烈羞耻感的生物，至少他们大部分对于当中谈论任何与情爱有关的问题都相当抗拒，甚至会恼羞成怒......他曾经用这种方法对付那些被他买到手的天使奴隶。 我的条件不可能更改，我们的谈话结束了，天使。”沼泽恶魔冷着脸挥手，让一边的恶魔把卡梅丽塔送回去。 前进 刚刚躺下二十分钟的尤利塞斯感觉到胳膊肘一痛。 “我刚刚和沼泽恶魔谈完了。” “天使小姐，”尤利塞斯咽了口气，“你要明白，和人类的电话不一样，我每个月脱落的鳞片只有个位数，而为每片鳞片施加法术有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我给你的那些” “哦这么辛苦吗！”卡梅丽塔惊讶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和他耳边的枕头一样痒痒地刺激着他的耳朵，“那怎么办呢，我送你我的羽毛吧？” “你上次给过我一根羽毛，它是只能单方面通讯没错吧？” “是的。”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沼泽恶魔愿意放弃他的天使奴隶，只要我同意他把那些人类运走。” 尤利塞斯叹了一口气。“......你和他提了地狱之主吗？” “没有——不过他说会保证那些人类不会发生异变。”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尤利塞斯继续问道，“你想救你的同族还是那些人类？” “当然是两个都要——这家伙比你像恶魔多了，完全不像是会信守承诺的样子。拍卖会之前你找一条能出去的路，我们争取把人类和天使都给运出去。” “卡梅丽塔，我也是恶魔，我也有可能不守信用。”尤利塞斯提醒道。按照地狱之主的说法，他只不过是陪同天使进行工作的人，并不需要帮助她工作。换句话说，他如果拒绝配合，选择偏袒同族，也没有任何问题。 “哦，那我就完蛋咯。”天使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严肃。 有尤利塞斯无声地盯着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数层楼之上，在人头攒动的奴隶市场上来来往往的恶魔和那些被交易的“商品”。 “......我知道了。等我安排好路之后我会主动和你联系的。” 尤利塞斯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天使亲吻了他一下——反正他也感觉不到，但是脸颊依然有些痒痒的。他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左手摘下了耳朵上的一个小银饰，他毕竟还是地狱的执政官，不可能一点势力都没有。 只不过这次是真的要和他的那位老邻居闹翻了。 ------------------------------------- “冕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呀？” 亚麻色头发的天使斯小口小口地咀嚼着盘子里的恶魔肉，似乎是嫌弃它的口感。这不能怪她——让食物自己烹饪自己同类的口感肯定比不上他们的捕猎者，虽然卡梅丽塔百分百确定她的这两位同族从获得意识以来就没有亲手杀过一个恶魔；一如很久以前的她。 “也许再等一两个小时。” 掰断了镣铐后虽然两个天使的行动不在受限了，但是她们仍然不可以使用圣光，在满是恶魔的地狱深处这么做就像在黑暗里点燃明火，可以瞬间吸引所有敌人的目光。 “冕下，我想知道，加入纠察队需要什么条件吗？”亚麻色头发的天使小声问道。 “条件？不需要什么条件，如果你适合战斗，那么直接加入纠察队是最好的选择，那会让你在人间生活地宽裕一些，当然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战斗也可以做文书人员。如果你如果有信心的话，”卡梅丽塔露出一个笑容，“也不一定要在纠察队里过，你可以进入人类世界，伪装成一个人类生活，但那样一来食物就会成为问题......” 和恶魔吃不到人类灵魂的状况相似，如果天使长期吃不到恶魔肉，他们就会渐渐衰落下去。 “我会回天堂。”另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天使突然说道，“我不想在人间生活了。” 卡梅丽塔耸了耸肩，她当然会充分尊重自己同族的选择。 “冕下，之前我一直没有和您说过，”亚麻色头发的天使斟酌了一下，小声开口道，“叁号天使长之前一直在想念您。” 卡梅丽塔正在玩弄着恶魔鳞片的手突然一顿。 “他经常和身边的人说，如果卡梅丽塔冕下还在天堂上该多好。他也经常和我们提起，其他六位冕下也很想念您。” “哦。” “如果您有空，可以回去看看他们，冕下们都很孤独呢。” “每个季度我不都要回去述职吗，我又不是不回天堂。”卡梅丽塔笑眯眯的。 “但是您从来都不去最高天。”亚麻色头发的天使有些委屈地说道。 “这不是没有时间吗？”卡梅丽塔突然看向自己的指尖，“啊，要来啦。” “你已经摸清楚整个房间的结构了对吧？我的人会在最南边的走廊尽头打开一个破口，你负责把人带过去。” 卡梅丽塔上次跑出去找到人类并不是看到人类就跑了，她几乎把所有的走廊都摸了一遍，给尤利塞斯口述了一下大概的地形。 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卡梅丽塔不知道他们现在把人类转移到哪里去了。这时候的她就很羡慕恶魔，他一定会些小法术，能够在第一次见到那些人类的时候就在他们身上做好标记。但是卡梅丽塔也不是没有办法——每天战战兢兢来送餐的餐车上依然飘荡着人类食物的香味，这说明这些人类还没有离开这座房间。 卡梅丽塔结束了和尤利塞斯的沟通，在身后两个天使担忧的目光中，再次撞开了大门。她没有用之前的方法直接撞，而是一拳砸在了锁上，在门锁落地的声音中，她挥挥手让身后的两个天使跟上。 她们身上穿着纯白的裙子，但幸好床单都是深色的，卡梅丽塔让她们一人一条披在身上，就这样混入了外面的黑暗中。 “抓住我的衣服，不要发出声音。”卡梅丽塔对她的两个同族说道。 也许是临近拍卖会，走廊上来回奔波的恶魔越来越多了，然而这反倒让卡梅丽塔走得相当顺畅，她带着两个一边混迹在恶魔堆当中，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听他们讲着拍卖会要呈上的物资，交易的行头，乱七八糟的一堆琐事让卡梅丽塔忍不住感叹原来恶魔也有这么多事讲究的。 在拐进一条小路之后，一个迎面走来的恶魔终于发现了她们叁个的不对劲：“你们是——” 他在反应过来之前被折断了脖子。 卡梅丽塔揉了揉手腕，看见了身后两个天使惊恐的眼神。 “害怕了？”事实上她已经收敛了不少了——放在过去她更喜欢直接咬断对方的喉咙。 “为什么，拧断喉咙......” “因为这样对我来说速度最快。”卡梅丽塔抓着两个天使的手往前走，“你们如果实在害怕，可以想象一下这些恶魔是怎样折磨那些曾经被卖到这里来的姐妹。 “试试吧，仇恨总能能消解恐惧的。” 威胁（1） 卡梅丽塔在接下去的路上用同样的方法干掉了好几个恶魔，她的背后两个天使紧紧抓着她的衣服。恶魔显然已经发现他们逃出来囚室，正在四处搜索她们。然而走廊上到处都是忙碌的恶魔，搜寻者和他们撞在了一起，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从这里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底，从那里可以离开整个灰烬集市，这条走廊没有岔路，如果遇到恶魔，就用圣光杀死他们，放心好了，这些恶魔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就算有人看到了圣光跑过来抓你们，在你们跑掉之前他们就追不上了。” 亚麻色头发的天使似乎被吓到了：“那，冕下，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还没完成呢。” 卡梅丽塔看着两个天使逐渐往黑暗的走廊深处走去，转头往吵嚷的大厅走去。 她并不是完全不担心这两个同族。让从没出过天堂的两个四翼天使和恶魔打斗相当不现实；但是另一方面，她们是从天堂出来，当然擅长使用圣光，恐吓几个低阶恶魔应当没问题。 ------------------------------------- “我先说好——是父亲派我来的，不是我自己来的。” 干干瘦瘦的少年人站在寒风萧瑟的酒馆背后，带着他飞到这里来的蝙蝠翅膀在他背后一扇一扇的，而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个被家长摁头参加周末兴趣班的小孩。 尤利塞斯上下打量了一番黑火，似乎在考虑这个恶魔少年的可靠性。 “你......算了，那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的法术吗？” “你教了我几十个法术，你是说哪一个啊？” “我要那个及时传送的，我需要你建立一个，这堵墙，”尤利塞斯指了指酒馆的墙壁，“和人类世界的通路，具体坐标我等会儿给你。” 少年的眼睛见见睁大了。 “叔父，你要做什么？” “解决一些麻烦事。” “......不是惹麻烦事吧？”黑火大着胆子问道。 “也差不多。” “啊？”黑火的眼睛瞪圆了。 “好了，让你做你就做。如果这次让我满意之后就给你放一次法术课的假，行了吧？” “好吧。” 少年抬起手，一个圆形的黑洞在墙上渐渐显露。他突然转过头，疑惑地看向尤利塞斯：“不过你要我维持多久啊？” “呃，大概两个小时？” “什么？！” “对，至少两个小时。”尤利塞斯满意地看着黑洞扩大，欣慰地说道，“我先离开一会儿，两个小时后我会回来的。” ------------------------------------- 卡梅丽塔并没有直接去找那些人类。她乖乖地回到了囚室里，两腿一翘，穿着鞋就倒在了床上。她舒舒服服地占据了整张大床，前几天她把床让给了两个较弱的天使，自己一直躺沙发。不得不说，恶魔做床的工艺还是很不错的。 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被尤利塞斯带回去，他在人类世界的那张床硬得堪比圣书里的苦修士。 这个恶魔怎么就这么不会享受呢？卡梅丽塔摇着头，思绪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穿着华服的沼泽恶魔，他漆黑的面孔上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她们是自己逃掉的。”卡梅丽塔坐起身，大大方方地伸出了自己重新带上镣铐的手，“我只是顺手帮她们拦住了守门的那几个。” “那她们是怎么打开手上镣铐的呢？” “这我怎么知道？”卡梅丽塔故意说着诱导性的假话，“我看她们很轻松就打开了，也许这两位不是普通的四翼天使吧。” 沼泽恶魔漆黑的脸更黑了。 威胁（2） “不管怎样，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为了履行你承诺的另一半内容，”他嘴角勾起一个冷酷的弧度，“我需要你待在我拍卖会的货物里，直到拍卖会结束，我必须保证你在拍卖会结束前见不到那些人类。”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卡梅丽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床，在几个恶魔的监视下往外走。 作为整个奴隶贸易的贵客，沼泽恶魔拥有一个宽广的席位，他甚至能把自己的货物都放在身后。所谓拍卖会的货物就是一群同样戴着镣铐的恶魔，他们大多眼神灰暗，但是拥有怪异或是美丽的身体。 “你不会把我也卖掉吧？”卡梅丽塔故意怀疑地问道。 “我不确定，也许有哪位贵人认为他能制服你，”沼泽恶魔笑道，“并且出价满意，那我也无法阻止。” “好吧。”卡梅丽塔跨进那堆奴隶恶魔之中，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 拍卖会开始了。 但是尤利塞斯却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在后台那些准备带上台被拍卖的恶魔堆里走动，偶尔也会看到一两个天使——但她们身后的翅膀都显露着，就像在泥泞里浸过一样灰扑扑黏答答的，她们的脸色苍白如尸骨，而她们的眼睛里就像结了蛛网一样灰蒙。 幸好卡梅丽塔没看到这种画面。尤利塞斯想，这些都是已经被“调教完成”的天使，她们已经再也无法回到天堂了。 尽管这些货物里到处都站着在巡查的恶魔，然而他们根本看不见正在到处游走的尤利塞斯，他自由地穿梭在其中，然后停在了两个交谈的恶魔身边。 “灰烬荒原离这里有叁十层......不，这个价格不合适。” “价格不合适你等会儿去和我们的大人谈，但现在你要把这些人都运走。” 尤利塞斯目光一转，发现其中一个恶魔推着一个平板车，车上堆满了昏迷的人形生物。乍一看他们似乎和满地的恶魔没什么区别，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脑袋上长出来的角，身上多出来的四肢，都是额外被装上去的。 这就是他在寻找的人类。 尤利塞斯走过去，双手按在那两个交谈的恶魔头上，砰的一声，他们倒在了地上。 接着他又打了一个响指。 那些平板车上的人类陆陆续续地醒来了，然而他们就像懵懂的婴儿。 “好了，小家伙们，”尤利塞斯面对着那些人类微微抬起了手，他苍白的手臂渐渐变红，黑色的纹路爬上他的脖颈，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邪异起来，那些人类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不要发出声音，每个人牵着前一个人的衣服——接下去跟我走。” 这是恶魔最本身的诱惑能力，但是一般的恶魔需要用他们的巧舌来完成诱惑，但是像尤利塞斯这样擅长法术的，就可以用一些小技巧来解决。 他带着人类走入了回到地下楼层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坐在豪华包厢里，正在慢悠悠地欣赏着拍卖会的沼泽恶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他目光危险地看了眼坐在货物堆里的天使。 “怎么啦？”卡梅丽塔无辜地问道。 “你会成为我第一个卖出去的货物。” “什么？”卡梅丽塔显露出些许惊慌，“你失去理智了吗？你是在和天使纠察队作对你知道吗！” “你知道原因。如果你不知道原因......就去怪那个和你合作的岩浆恶魔吧。”沼泽恶魔瞪了眼天使，突然起身离开了包厢。而他身边的两个恶魔则走过来，抓起了带着镣铐的天使，准备把她往台上带。 “喂，小恶魔们，我和你们说，如果你们现在后悔，说不定还有活着的机会——” 两个恶魔没有理她，他们忠实地执行着他们主人的命令，在拍卖主持恶魔叫下一个的时候，连拖带拽地把卡梅丽塔抓上了台。 整个拍卖室非常庞大，能够坐下一千名左右的恶魔，台上的灯光明亮而刺眼，与恶魔们平日里喜欢的黑暗截然不同，这样可以更好地展现出货物的优缺点。 金发的天使即使在这最高端的拍卖会上也是稀罕货，更何况她的容貌与身材都是极其讨人喜欢的类型，所有的恶魔都热切地注视着她。 卡梅丽塔孤零零地站在宽阔的台子上，环视着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脸上恐惧的神情渐渐转变成兴奋的笑容。 啪嗒，她手上早已断开的镣铐被她甩在了地上，在恶魔们的静默中，卡梅丽塔慢悠悠地活动着手腕。 刺眼的光芒下，叁对巨大的白色翅膀从她的背后舒展开来，如同太阳下绽放的鲜花，又像出鞘的新刀，在她的身后缓慢扇动着。 “晚上好，我的食物们，”卡梅丽塔笑呵呵地看着台下震惊的恶魔，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我该先吃你们哪一个呢。” ----------------------- 整个酒馆冒险最想写的就是这一幕了嘿嘿......（于是在前面铺垫了太多废话 恐吓 一个恶魔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然后是两个，接着是一大群。身穿华服的恶魔们有的用双腿，有的用四肢，有的用翅膀，争先恐后地逃离了现场。 对不少恶魔，尤其是年长的恶魔来说，捕食的天使是他们的噩梦之一，他们记忆中，虚无之门的暴动发生后，成群的天使从天堂降落到地狱或是人间，扇动着他们那恶心的翅膀，老鹰捉小鸡一样四处捕食他们。 卡梅丽塔根本没追过来。 她听着外面的喧闹声，在瞬间变得空落落的大厅里忍不住咋舌，遗憾地收起了两对翅膀，留下了一对，飘飘然地往地下飞去。 她不会真的在地狱里制造恐怖事件——只不过恐吓恶魔是一种简便又经典的乐趣，她实在是有些手痒罢了。当她重新回到底层，来到之前和尤利塞斯约定好的最南端的走廊，不出意料地看见了两个正在对峙的高阶恶魔。 阴冷潮湿的泥淖蔓延在漆黑的地面上，而在沼泽远方的另一端，模糊的暗红色的灼热液体缓缓流淌着，灰黑色的浑浊雾气不断蒸腾，使得整个空间仿佛夏日雨林的正午一般闷热，同时又弥漫着尸体堆积在一起腐烂般的味道。 “我觉得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尤利塞斯，就算地狱之主是你的兄弟，我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成为他的走狗。如果说你之前只是个有些怪异但无害的家伙，现在的你已经和你那些不定时喷发的火山一样讨厌了。你把人类运走了，你知道你造成的损失有多大吗？” “你这样说就太不讲理，不，你们这些恶魔就真的很强词夺理，”尤利塞斯苦恼地揉着眉心，“我听地狱之主的话是因为目前只有他愿意听我的话——不对，我是说，他的脑子比你们都好使一点，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你们这群蠢货好像总是把脑袋留在你们出生的那个年代，无法接受新事物也就罢了，就连迫在眉睫的问题也不乐意去解决，比如虚无大门——” 尤利塞斯停止了说话。他不用看也知道，沼泽恶魔的脸已经皱成一团了。可能，他只是委婉地说了些实话，他的同辈们就像是在听天使们亲口念圣书里的章节一样不耐烦。 他不太想放开手脚和沼泽恶魔打，因为那意味着这座酒馆会彻底倒塌，然而灰烬集市需要这座酒馆，到时候重建费用，人事更换，舆论控制等一大堆麻烦事会从这个片区的管理员一层层上传直到他的面前。 他不想给自己揽这么多活，所以他希望把这场打斗控制在这层房间。 然后他看见了出现在楼梯口的卡梅丽塔。 小巧的天使浑身弥漫着金色的圣光，蓬松宽阔的翅膀在她背后轻快地扇动着，让尤利塞斯想起了求偶的白鹤，也有可能是某种信天翁。 她与尤利塞斯的目光对上了，快乐地招了招手。 希望她不要把这里都砸了。尤利塞斯在看到卡梅丽塔从背后拔出一把有她半人高的大刀时在心里绝望地想着。 金色的圣光巨浪般扑了过来，尤利塞斯看到沼泽恶魔迅速反应了过来，然而他的速度根本不够快，瞬间就被金色的光芒包裹了起来。 “放心啦，我控制的很精准的，烧不到你的。”天使从金色的光芒中飞了过来，停在了尤利塞斯面前一米远的半空中，流溢其上的金色光芒照亮了她兴奋的面孔，“你觉得我把他切成几段比较好？” 她活音刚落，背后一大片黑色的泥淖突破了她圣光的包围，仿佛一只巨手要将她抓在手心里。 尤利塞斯咂了下嘴，看到卡梅丽塔头也不回地用大刀砍中了巨手的手心。那把巨大的刀在她手里仿佛轻便的小匕首，轻而易举地撕碎了那只泥淖巨手，让它发出了嘶哑的惨叫。 实话实说，看到一个天使如此肆意地妄图砍杀他的同族，他本能地感觉到恐惧，他猎食者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破坏力。然而卡梅丽塔小心地将圣光保持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她大力挥刀的动作而有所扩散。 在这种情况下，尤利塞斯甚至产生了一种微妙而尴尬的安全感。 “我还有些问题没问。”尤利塞斯说道， “好吧，你先问。”卡梅丽塔收起翅膀，落到地上，她的背后，化为泥淖的沼泽恶魔重新变回了人形，然而他看起来格外憔悴，漆黑的皮肤之上流淌着同样漆黑的血液，似乎想要修复他的皮肉。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那些人类。” 趴在地上的沼泽恶魔过了许久才开口：“尤利塞斯，你刚才有一个地方说错了，我们并不是不关心虚无大门，你错了，我们不仅关心，而且关心极了。就是为了防止这群可怕的天使再次将我们当成兔子一样吃掉。” 他愤恨地瞪了一眼天使，继续说道：“地狱之主告诉你，为了防止虚无大门里的怪物再次出逃，为了防止我们失去理智，所以必须把门关紧，是吗？” “门被打开就会让所有的怪物失去控制，我们也一样。这不是某个人的说辞，而是自古以来我们一直都在经历的的事实。” “没错，但真正解决这个问题方法并不是把门关紧，而是在门被彻底打开之前，我们主动去打开大门。”沼泽恶魔狼狈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些微得意，“你们从没想到过这一点，到底是我们思想陈旧还是你们太过保守？” “那这和那些人类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开门并不简单......”沼泽恶魔咳出了几滩血块，“我们需要将特定的人类，天使和我们中的一部分献祭给门，守门者才能词赐予哦们开门的钥匙，只有得到门钥匙，我们才能主动开门。” “献祭在人类的概念里是一种宗教行为。他们向天堂或是地狱，希望获得庇佑或是诅咒，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回应所谓的献祭。”尤利塞斯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认为门里有一个所谓高于我们存在的守门者，祂也会回应我们吗？我之前觉得你脑子也不笨啊，到底是怎么听信了这种毫无逻辑的？” “哈哈哈哈......”沼泽恶魔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我就知道你完全不相信，你可以不相信，但也许你去灰烬平原上看一看就会明白，虚无大门到底是什么，你只要去看一看就明白了……”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在尤利塞斯意识到的前一刻，他的身躯化作了一滩烂泥，蛇一样地往外游去。 暂别 “逃掉了！要追吗？”卡梅丽塔问道。 “算了，他走私人类的事迹一旦透露出去，恐怕没人会再相信他的话了。而且你刚才给他的那几刀……恐怕可以让他埋在沼泽里修养几十年了。” 卡梅丽塔不怎么愉快地鼓起了脸颊。 “……你是还没砍够吗？” “不是，就是感觉有点便宜这家伙了。” “你看到后台的那些……天使了？” “参加拍卖会的恶魔都被我吓跑了，我来的时候顺路把所有奴隶都放了。那些天使恐怕没几年能活了，但是让她们在人间生活至少比地狱好。” “……谢谢你。” “谢我干嘛？” “感谢你没有把拍卖会上的所有恶魔都吃了。” “我就这么小一个胃，”卡梅丽塔比划着自己的小腹，“连皮带骨吃掉你都要叁四天吧，那么多恶魔你想要我撑死吗？” 尤利塞斯嘴角一抽：“请不要拿我做比喻。” “而且他们闻起来确实都没你好吃。”卡梅丽塔皱了皱鼻子，眼睛亮闪闪的，“我说过，你是绝无仅有的美味。” “卡梅丽塔……” 尤利塞斯看起来真的要害怕了，天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要去那个什么，灰烬荒原看看吗？” “我会去的。不过我要先去地狱之主和他讲讲这次的任务情况……日常的工作肯定也已经堆成山了。” “真可怜。”卡梅丽塔忍不住摸了摸恶魔的脸颊，“我知道那种感觉，好不容易出了个还算轻松的差，结果一回到办公室发现要处理的文件已经把桌子压塌了。” 因为天使话语里的同情太过真诚，尤利塞斯这一刻竟然没有因为她突然凑过来的手而感到害怕。 “说起来，你之前都没讲过你和地狱之主是兄弟呢。好像外界从来都不知道地狱里那位尊贵的岩浆恶魔和地狱之主有血缘关系。” “因为一般的恶魔都不重视血缘关系……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尤利塞斯把他脸上的手扒拉下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否则我们就要被店主留下来收拾这里的垃圾了。” 一天使一恶魔做贼一样从灰烬集市溜了出去——尤利塞斯差点忘记了他扔在酒馆后墙的黑火，他匆忙跑过去把筋疲力尽的恶魔少年叫了回去。 “我要从明天开始就放假！叔父！你得说话算话——哎，等等，叔父，这不是上次抓了你的那个天使吗......你们，怎么还待在一起啊？” “呃，我们是，和天堂有一些工作要接洽——你从明天开始就放假，是的，没错，快走吧。”尤利塞斯催促道。 “哦。”黑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叔父，背后的蝙蝠翅膀疑惑地拍了拍，把自己送上了半空。 而尤利塞斯则松了一口气，拉着卡梅丽塔走进了前往人间的传送里。 ------------------------------------- “如果你要去灰烬荒原，我希望能一起去，”夜晚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没有人类注意到突然出现在其中的一男一女，卡梅丽塔抓着恶魔的手，轻轻摇晃着，“虽然我的任务目标完成了，但我还没找到这些人类被贩卖的真正原因，也许以后还有恶魔会绑架人类企图去打开虚无大门呢。” “也可以。” 尤利塞斯意识到自己的嘴又比脑子更快回答了。当然，带上卡梅丽塔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灰烬荒原是个危险的地方——那里是离虚无大门最近的地方，经常有逃逸出来的怪物在荒原上游荡。 “对了，还有这些给你。” 卡梅丽塔突然把一团白绒绒的东西塞到了尤利塞斯的手里。 是天使的羽毛。触感柔软又温热，好像把手伸进了天鹅的腹部。 但是这个数量......尤利塞斯皱着眉看几乎堆到他胸口的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羽毛上流淌着圣光刺得尤利塞斯手掌微微发痛，他肯定会认为卡梅丽塔刚刚给一只天鹅完整地拔了毛。 “你们天使......掉毛这么严重的吗？” “没有啦，只是最近换毛期。”卡梅丽塔往身后一捏，又凭空捏出了两叁根羽毛，塞进恶魔的手里，“毛掉得快。” 尤利塞斯：“......” “你处理完事情可以用羽毛联系我啦。”卡梅丽塔兴致勃勃地说道，“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灰烬荒原的。” 说完这些话，卡梅丽塔就干脆地掉头离开，她就像窜进人群里的猫，很快消失了。 尤利塞斯呆呆地捧着那堆羽毛，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想拉住天使让她等会儿再走。 一定是最近精神太紧绷了。 尤利塞斯苦笑着自嘲，知道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理由。 他在夜晚的鲜花店里买上一把雏菊，将天使的羽毛埋在花梗边上，就像落了一层新雪，慢慢地往自己的公寓楼踱步而去。 他从诞生以来就知道自己可能永远都无法与任何身边的恶魔建立起亲密关系——虽然有不少恶魔发自内心地尊敬他，信赖他，因为他在地狱里做了不少事，让他们得以生活在更有秩序，更加安全的环境中。但他知道自己似乎缺失了某种恶魔的本性，因此他大部分时间反而喜欢待在人类世界里。 但他毕竟也不是人类。尽管他和许多人类一样喜欢充满奶香味的甜面包，可他也会残忍地吞噬人类的灵魂。 有时候他也会疑惑，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到底该怎样存在。 然而这些问题，当他和天使在一起的时候，似乎都消失了。 尽管他的身体本能让他害怕天使的接近，然而他知道，自己的心灵正渴望接近她。 ------------------------ 悲报：距离他们下次搞起来还有蛮长一段剧情，需要一段情绪铺垫，嗯（心虚 开会摸鱼 “阿曼达！晚上好！” 带着厚底眼睛的女性天使后撤一步，没有被砸过来的炮弹天使给扑倒。 “你可终于回来了，”阿曼达推了推眼镜，疲惫地叹气，“天堂已经发来叁遍通知了。” “什么通知？”卡梅丽塔跑进了更衣室，脱掉了身上叁天没换脏兮兮的连衣裙，把自己扔进了一条宽大睡袍里。 “有两个通知，一个是上次那些人类拐卖事件不用继续查下去了。另一个是，今年的汇报提前了，天堂说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关闭通道。” 卡梅丽塔系腰带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怎么这么着急？天堂难道害怕我们消极怠工吗？” “谁知道呢，”阿曼达递过来一个厚实的文件夹，“我和西多罗已经把需要递交的材料全部整理好了，你明天一早可以直接去天堂了。” 卡梅丽塔不情愿地接过文件夹，瘪了瘪嘴。 “真讨厌，我还和其他人约好了有事要做呢，这样一去天堂不知道要耽误几天。” “什么人？”阿曼达怀疑地扭过了脑袋。 “没什么，”卡梅丽塔推着阿曼达的肩膀把她往房间外面赶，“好啦亲爱的阿曼达，我已经叁天没有好好睡觉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 卡梅丽塔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她睁眼的时候，天堂通道的关门倒计时已经开始了，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随手抓了条裙子套在身上，把文件夹甩在肩上，在滴滴滴的倒计时声音中跨入了通道大门。 安静而急促的脚步声在卡梅丽塔身边响起，她回过头，看到了无数行色匆匆的天使，他们显露着身后的翅膀，但乖乖地折迭起来，就像一只只在暴雨前紧缩翅膀的鹌鹑，在宽阔而明亮的大路上行走着。 这里是天堂的太阳天。是天堂中最低层的地方，也是不少办事机构驻扎的位置。在此之上有七层，直到惩戒天和最高天，也就是七位天使长所在的那一层。 卡梅丽塔撇了撇嘴，让身后露出两对翅膀，混入了这巨大的队伍之中。前方道路的终端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纯白的大理石上无数窗格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它仿佛成为了巨大的灯塔。 站在建筑大门前的两个天使面前画着两个金色的阵法，每当一个人经过阵法，上面会显示出他或者她的姓名，职阶，等级，负责的片区，过往奖惩等。当然，并没有多少天使会去仔细看这些内容，这只是校验身份的方法而已。因此，当卡梅丽塔经过阵法，上面显示出与她完全无关的信息时，竟然没有人发现。 她顺着人流走上旋转楼梯，在二楼的一个名叫“日常巡查记录”的窗口开始排队，排到终点时窗口里的天使伸出两条手臂，从卡梅丽塔的手里接过了几份文件。她又在上面的好几个楼层里面重复了类似的事件，排队的窗口名称从“消灭恶魔名录”，“成员违规记录”到“办事点清洁记录”面面俱到，经常有天使因为文件格式出问题而和窗口里的天使争执起来，这样一来后面排队的天使不得不无所事事地等在那里。在第叁十层的时候，卡梅丽塔面前的天使和窗口里的天使整整吵了二十分钟，卡梅丽塔叹了口气，把那个吵架的天使拽到身后，凑到窗口边不耐烦地说道：“格式不对你再给他一份表格重新填不就行了吗，说这么多没看到后面的队有多长吗？” “不行，他必须提交本次的错误记录之后才能再次填表。”窗口里的天使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也要考虑一些另外的问题，”卡梅丽塔指着身后没有尽头的长队，“要是你让他继续在这里和你吵，那么我们这么多让你都要赶不上总结大会了，到时候这都是你的责任。” 窗口里的天使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开口：“好吧。” 十分钟后，卡梅丽塔终于排完了最后一个队伍，和一堆挨挨挤挤的天使塞在小小的电梯里，往顶层去。 顶层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礼堂，成排的座位从肉眼可见的尽头往前方，通透的明亮光线从半透明的顶棚外照射下来，将这个巨大的礼堂变得圣洁而庄严。 卡梅丽塔随便找了一排，把自己扔进座位里。 无数的天使潮水般涌入了巨大的厅堂，进入了各自的座位，虽然有数千人，然而整个会场却相当安静，仿佛坐在位子上的天使都是无声的雕像。 一个生有四对翅膀的天使从穹顶之上缓缓降落，他的身体并没有人类的形态，但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生在所有翅膀的正中央，灰色的瞳仁在眼白之上毫无感情地转动着，直到他落在礼堂最高处的讲坛上，那八只翅膀才渐渐缩回，而那只眼睛也化为了一个青年男性的形象。 所有的天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卡梅丽塔迷迷糊糊地慢了半拍，但她的位置在最后面，因此没人注意到。他们齐齐弯腰鞠躬，就像一棵棵以精确角度弯折的树，直到站在遥远站台上的八翼天使抬手让他们起身。 “各位辛苦了。”八翼天使缓缓开口道，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是惩戒天使法涅，是你们纠察队的总负责人。这次提前开总结大会，是为了应对各地日渐频繁的怪物暴动问题，众所周知地狱并没不像我们一样对这个世界有强烈的责任心，因此消灭怪物的重担落在了我们的手上。下面，我先对上一年度各位的工作情况进行评价......” 卡梅丽塔做了个深呼吸，将空空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抱着手臂，往后一仰，开始闭眼休息。这位八翼天使的声音很有催眠性，本来礼堂里就温度适宜，又有天使最喜欢的圣光大范围覆盖，实在太适合睡觉了。如果不是礼堂里不准随意展开翅膀，卡梅丽塔肯定会把脑袋埋进羽毛了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现在恶魔在干什么呢？ 卡梅丽塔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 ------------------------------------- 尤利塞斯坐在城堡外的露台上，他面前的茶杯里，干枯的玫瑰花瓣正在打转。 天使长的演讲 他的对面，穿着即踝长袍的银发恶魔正在用自己顺滑的长发慢慢编麻花辫，细长的手指飞快地在一簇簇长发间穿梭，很快结成复杂的发辫。如果有不知内情的恶魔从远处望过来，大概会以为岩浆恶魔正在和他的某个容貌娟秀的妹妹喝下午茶。 真正见过地狱之主这幅面貌的人并不多。尤利塞斯偶尔也会敬佩自己那位已故的神秘嫂子，她到底是怎样吸引了他这位不着调的兄弟，甚至愿意让他留下一个孩子。 “我亲爱的弟弟，我个人建议，当然，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你还是不要去灰烬荒原比较好。”地狱之主把编好的长发甩到脑后，暗红色的眼睛盯着尤利塞斯，“研究怎样将虚无大门牢牢关上才比较重要。虽然我承认，沼泽恶魔的说法也很有趣，但是要用活人献祭才能开门，这实在有些太邪门了。” “邪门这个词从恶魔的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尤利塞斯评价道。 “我只是认为需要我们承担的风险与所能获得的回报不成正比。我很遗憾你手下留情没有把他干掉，你不是一直很讨厌他吗？” “讨厌他和杀掉他是两个意思。不过现在灰烬集市里他的手下也逃得差不多了，新的法令可以畅通无阻的下发。”尤利塞斯喝了一偶茶杯里的水，僵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毒药吗？” “不好喝吗？是我的妻子生前教我的一种饮品啦，把即将腐烂的枯玫瑰收集起来，加上灰烬荒原的尘埃，用你那边的岩浆烧水泡的，”地狱之主坦然地喝了一口枯玫瑰泡的茶，疑惑地眨着眼，“还不错呀。尤利塞斯，你要少吃点人间的那些甜品，看看你的口味都养坏了。” 尤利塞斯：“” “说起来，和你合作的那个天使胆子倒是挺大，竟然敢在地狱里恐吓恶魔。现在灰烬集市里都在流传着那个恐怖天使的故事，据说只要被她看到一眼，她就会跨过天涯海角来追杀你，直到把你做成美餐我听黑火说你好像和那个天使关系不错？” 黑火。很好。尤利塞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随口就把自己儿子出卖的地狱之主，心里已经想好接下去的几节课要让黑火抄写那本最厚的法术书。 “那件事纯属意外，我已经联系天使纠察队要求赔偿了。”尤利塞斯随口编完了两句谎话。 地狱之主耸了耸肩，似乎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 “不管怎样，”地狱之主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灰烬荒原，我也不阻拦。但最好不要浪费这个时间。”—— 卡梅丽塔突然醒了过来。 周围掌声雷动，显然是那位八翼天使刚刚结束了他冗长的讲话。 但她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掌声惊醒的，也不是因为身边有天使正在摇晃她。 她感觉到有同类来了。 她的灵魂自然而然地接收到了这个消息。 这其中的原因和天使的起源有关。天使，如果不按照力量强大来分，大约可以分为叁类。 首先，所有天使本质都是由善人的灵魂转化而来—— 据说善人的灵魂轻盈而洁净，他们死后会自动飘飘荡荡地来到天堂，在圣光的洗礼下他们会忘却前世的所有记忆，洗去身上本就不多的罪孽，蜕变成一个天使，蜕变后翅膀的多少象征着他们力量的强大。 但是有一些善人的灵魂会被天堂之主所看重。他们飘到天堂后，并不会自行蜕变，而是会经由天堂之主或是七位天使长亲手改造，成为祂们最忠诚的守护者。 天堂之上的七位天使长就是这样诞生的，他们是位于最上层的一类天使，拥有无可比拟的至高权威。关于他们生前究竟是什么身份，已经没有天使记得请了，因为那是连天堂之主都还年轻的日子。祂亲手挑中了这七个灵魂，将他们塑造成自己希望的模样，但从此以后祂再也没有亲手塑造过灵魂，那七位天使长接过了天堂之主的任务，由他们来挑选并塑造灵魂。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勤勤勉勉，为天堂之主，也为自己，塑造了一大批忠诚的天使。 这些被特意塑造的天使大多留在天堂，从未踏出天堂一步，被视为是上等天使，他们中有力量较弱的二翼天使，也有拥有五对翅膀的十翼天使；而那些自行蜕变的天使则大部分在人间的纠察队工作，他们被视为是下等天使，最多也就诞生过六翼天使。 卡梅丽塔从没在纠察队隐瞒过她是来自天堂的十翼天使，因为从天堂来人间工作的天使并不是没有，他们大多实力强大，在纠察队里广受欢迎。 但卡梅丽塔从没告诉过任何在纠察队的同族，她并不是那七位天使长塑造的“上等天使”。 一阵阵克制的欢呼声从卡梅丽塔身边传来，所有天使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满怀敬意地望向最前端的站台。那上面有一个光芒刺眼的人形，若有若无的缥缈歌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诸位午安。” 清澈的声音从渐渐减弱的光芒中传来，仿佛涟漪从湖中央缓缓扩散，激动的人群迅速安静了下来。 “诸位在人间工作辛苦了。”光芒中的人形终于略有显现，高挑俊美、但却面目模糊的青年男性唱歌一样说这话，“位于地狱深处的虚无大门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将再次被迫打开，各位将是拯救人间与天堂的第一道防线。” “各位的工作对天堂至关重要，天堂期待你们的表现根据我们的传统，有功者将获得最高天的永居权。愿各位努力。” 这位天使的嘴角浮现出和煦的笑容，他就像一阵白雾般从站台上渐渐消散。而座位上来开会的天使们则陷入了小声的骚动之中。 “虚无大门打开？” “不是上次开门还不到八百年吗” “这是不是太快了天使长冕下是怎么知道的？” “我才刚诞生十年，八百年前你们怎么对付那些疯掉的恶魔的？” “别问了，我估计这里没有一个天使超过八百岁的” 之前作报告的那位八翼天使重新走上了站台，简短地宣布散会，接着就像急匆匆地往外赶去，似乎是急着去追已经没影了的天使长。 卡梅丽塔穿过人群离开了大厅。外太阳天的主路上空空荡荡，圣光与阳光混合在一起，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卡梅丽塔看了眼远处标牌上显示的通道打开倒计时。 距离太阳天和人间的通路打开还有两天。接下去的两天，她还要参加区域的总结会，还要去一个经验分享会上发言想到这些卡梅丽塔就觉得头疼，她想随便找个地方晒晒太阳，再补补觉—— “卡梅丽塔冕下，天使长冕下在找您。”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她背后响起——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天使长的谈话 卡梅丽塔自顾自地往前走。 “冕下，您不跟我走的话，恐怕我会被责罚的。” 卡梅丽塔停了下来。 “......你们除了这一招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卡梅丽塔抱着手臂疑惑地问道。 拥有两对翅膀的女性天使微笑地看着卡梅丽塔：“我们也只有这个办法呀。” “天使长从最高天来到太阳天肯定有要事处理，我要是过去的话恐怕会打扰的。”卡梅丽塔耸了耸肩，“我只是个小小的纠察队长，这个罪名落下来说不定就被扔进地狱再也回不来咯。” “怎么可能呢，您是我们的卡梅丽塔冕下，没有人会责罚您的——” “所以说那些被卖进地狱里的姑娘都只是你们不小心放走的？”卡梅丽塔凑近女性天使，笑呵呵地低声问道，“这不小心的次数也太多了吧？” 女性天使的脸色一变，想要辩解什么，却被卡梅丽塔捂住了嘴。 “好了，我不是在骂你。这和你没有关系，”卡梅丽塔两手一摊，“走吧，去见你们的冕下。” 小小的房间里摆放着两张宽阔的扶手椅，正对着椅子的是一扇光照良好的落地窗，棕色长发的俊美天使就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 尊号为“青春天使”的叁号天使长艾维利耶，罕见地来到了天堂最底层的太阳天，在纠察队的总结报告会上进行了发言。 没人会想到刚发完言的天使长就坐在不远处的一栋低调的小楼里，等待着他的客人。 “已经很久没有坐过这么柔软的椅子了吧？”艾维利耶目光温柔地看着金发的天使把自己扔在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纠察队天天跑来跑去，恐怕没有休息的日子。” “如果不需要上来开这种无聊的会议，我想我休息的时间会更多。”卡梅丽塔不耐烦地摇晃着椅子。 “又到掉毛的季节了……我还记得你翅膀掉毛快，但是长毛也很快，”艾维利耶目光温柔，“那时候我和路伊威整天在你身后捡羽毛，最后用你的羽毛给你做了个枕头，但却被你当成了椅子坐垫。” “嗯嗯。”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应答着，视线却游移在窗外飘飘荡荡的白云上。 “好吧，我长话短说，如果你能在虚无大门暴动之前杀死地狱之主身边的五位执政官，不一定要你亲手杀——只要你立下这个功劳，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接回最高天。 “当然，如果你不想做也完全没问题，你是我们的妹妹，本就应该在最高天享受你的尊荣，而不是在嘈杂的人间疲于奔波，”艾维利耶温柔地笑道，“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把你接回最高天，只不过有那个名头会显得好听一些。” 卡梅丽塔收回目光，直愣愣地瞪着叁号天使长。 “我很奇怪，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回来？” “你不想回家吗？在纠察队工作肯定很辛苦，那般的生活稍微体验一下就足够了，何必让自己沉迷于受苦？”艾维利耶感慨道，“我知道你品性坚韧，但是作为你的兄长，即使你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痛苦，我们都会难过，仅此而已。” “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们还觉得我是在闹脾气是吗。”卡梅丽塔叹了口气，“你们对于受苦的定义有问题，艾维利耶，如果你认为没有痛苦就是坐在这样的椅子上发号施令，吃煮好的恶魔肉，听着身边的二翼天使赞颂你的尊名，但与此同时又任由她们被拐骗到地狱——” “你以前至少在我名字后面加一个哥哥，现在也太没大没小了。”艾维利耶一点都没有生气，他依然温柔地笑着，“卡梅丽塔，有很多事情你不能只看表面，当你在人间经历过那些以后再回到天堂，你就会意识到什么才是好的。你的经验还不够丰富——” “你在回避我指出的问题，艾维利耶，如果你仍然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那我只能去整理会议材料了。” 卡梅丽塔站了起来，却被叁号天使长抓住了手腕。 “等等。” “你的身体里有奇怪的东西，卡梅丽塔，”艾维利耶脸上温存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就像雪花渐渐消失在污泥里，“我能看到肮脏和污秽之物在你的血液里流淌......你可能需要一个净化，我亲爱的妹妹。” “我最近吃了不少恶魔肉。”卡梅丽塔直视着他说道，“我喜欢吃生的，你们知道。” “你不用骗我。”艾维利耶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当初你用这种方式试图让我们蒙羞，我以为已经是底线。但我没想到你竟然和一个肮脏的恶魔......” 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温和，然而他抓在卡梅丽塔手腕上的力道却在不断增强。 “你要一直抓下去吗，哥哥？”卡梅丽塔微微翘起嘴角，嘲讽道，“我们可以比比谁先捏碎对方的手腕。” 她猛地拗过艾维利耶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往反方向一压。 “你——” 艾维利耶痛呼着松开了卡梅丽塔，在某一个瞬间，他脸上那个完美无瑕的温和面容仿佛被石子砸中的水面，撕开了一道口子，但又很快愈合。 “待在天堂上你们连怎么战斗都已经不会了吧，哥哥？”卡梅丽塔着艾维利耶的耳边轻声说道，接着转头就走出了这个房间。 散会后的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卡梅丽塔在明媚的阳光下忍不住开始发抖。 刚刚被握住手腕的触感依然残留着，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强压下那些呕吐物般上涌的回忆，往远处的一个住宿点走去。 ------------------------------------- “冕下，要去把卡梅丽塔冕下追回来吗？” “不用。” 艾维利耶微笑着注视卡梅丽塔走远的身影：“回去的时候先拦住她就行。” ----------------------------------------- 下章终于可以蟹肉了...... 有一点，既然这章稍微提到了一点就讲一下，其实前文也可以看出天使的性经验要比恶魔丰富很多，而她这些经验其实并不是很好，后面会稍微提到一些。但是他们如果真谈起恋爱来会很纯情（本质是作者不会写复杂的）。但因为本文是1v1嘛，所以正文里会正面写的肉都只有男女主之间的，这点放心。 工作间隙（H） “晚上好。” 正在迭衣服的尤利塞斯一愣：“卡梅丽塔？” “是我哦。” “你在哪里呀？” “我在天堂啊。你上次还给我剩了这么多鳞片，想试试联系你，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尤利塞斯已经放弃抱怨卡梅丽塔的浪费行为了。他觉得自己的潜意识已经适应了天使总是会做些出其不意的事情。 “那我就当你在夸奖我的法术吧。” “你在家里吗？” “我在人间，就是之前那个住处。”尤利塞斯把迭好的衣服放进衣柜，柜门一开一合，发出啪嗒的声音。 “你在卧室里吗？” “我在整理房间——怎么了？”尤利塞斯觉得卡梅丽塔突然问这么细有点不对劲。 “我也在房间里哦。”天使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狡黠的笑意。 尤利塞斯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呜……我已经湿透了……可是一直到不了，你能帮帮我吗？”天使的声音黏黏糊糊的，仿佛融化的炼乳。 尤利塞斯呆住了。 —————————— 卡梅丽塔只是在尝试入睡，但是住宿点的床实在不太舒服。提供给纠察队成员的住宿点并不大，床都是标准的一米宽，房间里只有一套桌椅，唯一的优点是考虑到天使们大多性情喜静，隔音很不错。 暂时没事好做又不想出去见人的卡梅丽塔翻来覆去翻来覆去，不自觉地想起了之前和恶魔度过的那几个夜晚——当然有时候也是白天—— 她有点想念恶魔了。 在很早以前，当她刚刚来到人间的时候，她有很长的一段时光处于半崩溃的状态，虽然凭借着可怕的力量在纠察队里迅速攀升，但她的行为几乎另天使们也感到恐惧——她根本分不清食欲和性欲，总是把二者混为一谈——由此在恶魔中造成过不少诡异的恐慌；后来她学会了把这一面藏起来，克制这种奇怪的欲望。 但是现在……好像又有点压不住了…… 她把自己玩得湿乎乎的，黏哒哒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鳞片，笑意不自觉地在脸上扩展开来。 “……卡梅丽塔，你在天堂？” “嗯……有问题吗？” “你在天堂……真的没关系吗？”尤利塞斯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又不是在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 “而且而且今天真的好累哦，尤利塞斯，”卡梅丽塔在窄窄的床上不耐烦地滚来滚去，“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来天堂工作，真的，这里的大部分工作是用不成文的规章决定的，你肯定会喜欢这里。当然，如果你能成为七位天使长的话无视规章也可以。” 逻辑上没问题，只要他没在进入天堂前就被圣光严重烧伤，尤利塞斯必须承认。但另一方面，他总觉得今天的天使有些异样的黏糊，话也更多，似乎憋着一口气—— 她心情不好。 恶魔放缓了声音：“我不会到天堂来工作的，你放心。不过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 “干我。” 尤利塞斯抿了抿嘴，觉得这个要求对于相隔巨大空间的两个人太困难了。但他继续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干你呢？” “我想你从背后抱着我，抓着我的腰，就那样，”卡梅丽塔喘息着说道 “直接撞进来，把我全部塞满……但是我到不了……呜，好烦人哦。” “卡梅丽塔，我觉得，是你太急于求成了。”恶魔的声音平缓又温和，“不要再劳累自己了，先平躺下来，让自己全身放松好吗。” 一阵床单摩擦的声音。 “我躺好了。” 尤利塞斯紧张地清了清嗓子，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完全没有经验。只能先随便试试—— “好，我现在，首先会抓住你的腿，然后慢慢低下头，然后用舌头帮你分开，呃” “我知道。”卡梅丽塔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尤利塞斯忍不住捂起了脸：“我的速度会很慢，对，慢慢地，你的下面很温暖，有点烫，快要把我的舌头烫坏了” 卡梅丽塔忍不住缩起了脚趾。真实的情况似乎和刚才没有任何区别，然而有恶魔那并不是很放得开的声音在旁边，她就感觉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水池一样，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迅速把她淹没了。 她哼哼唧唧地嗫喏着：“我想，我想夹住你的脑袋……想被你的头发摩擦……” “嗯，好，我感觉到了，你夹得很紧，没关系。我会继续用舌头刺激你的小核，它很可爱——” “真的吗？” “当然是是真的，”尤利塞斯感觉自己的话语逐渐顺畅起来了，“不过你要更可爱一些。好的，我可以咬你的大腿内侧吗，你喜欢吗？” “嗯，可以，当然可以，但我想你伸进来，用手指，或者用舌头都行，我想被填满” “我会满足你的，我就在这里，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但是要慢慢来好吗，我的舌头在舔着那块被咬红的地方，然后会往里伸，不用害怕，我会把你整个抱在怀里，所以你可以完全放松下来——” 卡梅丽塔悬浮在她想象中的水面上，房间的外面就是天堂的最底层，圣光笼罩着肉眼所见的一切，似乎所有的黑暗的无处可躲的，但是就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她借助着恶魔的话语，想象着他细长的手指抚慰自己，为自己带来快乐 她仿佛某些股市中是不为人知的、堕落的天使。一种恶意的快乐侵袭了她—— “卡梅丽塔？” “唔我高潮了……呼……好舒服……” “嗯，那就很好，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 “等等，你还没爽吧？” “啊？”尤利塞斯一愣，“我，我并不需要——” “不行啊，这样不公平。我怎么能自己爽了就够呢，”卡梅丽塔的声音听起来和恶魔用来蛊惑人类的言语似乎没有任何区别，“让我来帮你吧。” 互帮互助（H） 尤利塞斯沉默了一小会儿。他毫不意外自己会听到这种话。 “那，你想干什么呢？” “我可以先和你接吻吗？” 接吻。 他和卡梅丽塔之间不只是出于默契还是共同的防备，从来都没有做过。因为他不敢把脆弱的舌头和嘴唇交给天使危险的牙齿，他不敢将身体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猎人面前。 但是他们现在并不面对着面。这么做就完全没有危险了。 但是，只有声音的情况下该怎么接吻呢？ “我总觉得你的嘴唇很干燥呢，尤利塞斯，是因为平时工作要讲很多话吗，你的嘴唇又很薄，轻轻咬一下就会出血——别害怕，我没有咬，你可以打开你的牙齿吗？” 天使的声音带着满足后的慵懒，柔软地好像新烤出来的红豆沙。不知道为什么，尤利塞斯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心脏流去。 “当然……当然可以。” “很难想象恶魔会有你这样可爱整齐的牙齿，你的舌头，呜——” 尤利塞斯听到卡梅丽塔似乎在嘴里含了什么，发出了一阵类似于吞咽的声音。 “嗯我在想象你的舌头填过我尖牙的感觉，你一定会害怕得发抖。” 尤利塞斯确实在发抖。他忍不住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一边却又忍不住开始想象卡梅丽塔真的亲吻他的感觉。 恶魔的皮肤大部分都很硬，温度也经常不正常，但是天使的皮肤和人类更相似，亲起来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尤利塞斯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我想把你按在床上，”卡梅丽塔的语气灼热无比，“然后坐在你的胯上——我猜你现在还没完全硬起来吧？之前也是，你似乎一直都不怎么敏感，但是硬起来之后就能做很久，我很喜欢哦。” “别，别做太大的动作……” “别紧张嘛，我现在在亲你哦我猜猜，你的皮肤一定已经开始变红了对吧？”卡梅丽塔带着气声的声音从恶魔的耳边传来，“尤利塞斯，你穿得实在他多了，这么美丽的身体，总是被包裹在宽宽松松的袍子里，不露出来一点，真的很可惜呀。” “我已经习惯了——” “我好喜欢你身上的那些纹路我想在你施展法术的时候舔你的纹路，你的动作会不稳吗好奇怪哦，当初这些纹路是你自己纹上去的吗，把自己脱光了站在镜子面前纹的？” 卡梅丽塔没有听到恶魔的回答，只有压抑的喘息声从她耳边传来。 “不我” “不要撒谎哦，恶魔。”卡梅丽塔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但尾调里又带着狡猾的笑意，“不要再你的猎人面前撒谎。” “我那些纹路的确是，后天画上去的，但它们是根据法术回路的表征不行，我现在解释不了” “那就别解释了” “你已经立起来了吧？” “……是的。”尤利塞斯瘫在床边，有些为难地瞥了眼自己的下半身。他还整整齐齐地穿着裤子，但他知道刚才的所有话语早已让他产生感觉。 “好的，那我现在要帮你口交。” “！别——” “怕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在你那边。”卡梅丽塔笑嘻嘻地说着，“我现在往下走，嗯，帮你脱掉裤子吧，喜欢我用手呢还是用嘴呢？” 没等恶魔回答，卡梅丽塔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我用嘴啦。” “别太用力……” “你是被吓傻了吗尤利塞斯，我还没开始呢，还是说你从来没有被人用嘴服务过？我才刚刚握住它呢，唔……确实有点大呢，一只手只能刚刚握住，要是塞进嘴里会有点困难吧？” “那就算了你不需要——” “我要。” 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上涌的血液。 “需要我先舔吗？” “……” “你不说话的话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哦。” 恶魔的耳边传来舔舐的声音。理智告诉他这可能只是天使在舔自己的手，然而这声音依然让他控制不住地产生了幻想：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狡黠笑意的天使，俯身在他的腿间…… “嗯……你把我的整张嘴都塞满了，好满，都顶到喉咙口了，我必须鼓起腮帮子才能好好地含住你，嗯，好酸，但是你一直在往我嘴里塞呢，我根本拒绝不了。” “我没有——” “唔，我都说不出话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让你满意，我只能慢慢地吮吸，唔，别顶了……” 尤利塞斯的一只手颤抖地扶着枕头，他已经无法去管那些刚洗好但又被他自己弄皱的衣服了，他的另一只手则抓着自己的下身，用力地揉动着，他不知道自己的喘息声有多急促，但听着天使止不住的笑声他知道她一定很满意。 “嗯……我知道你想让我我停下来缓一缓，对吧，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都已经帮了你那么久了，如果不让你射出来太没成就感了呀。” “我已经” “你明明还喘得这么厉害想让我的小穴把你塞进去吗？” “想。” “嗯哼，那我要坐下来啦——唔，我想这得用掉不少力气，我记得之前每次都感觉会把我撑坏呢” 后面的一段尤利塞斯的记忆有些模糊了。总之他非常不体面地叫了出来，并且感觉到越来越明显的空虚——他迫切地希望天使真的就在他的身边，不一定要有亲密的肉体接触，只要在身边能摸得到柔软的的皮肤，能触碰到温热的呼吸就好。现在这样，只是耳边的声音完全不够 他从未如此热切地希望拥抱一位他的捕食者。 “你射了。” 天使的声音将他重新带回现实世界，尤利塞斯看着有些凌乱的床，无奈地捂住了额头。 “嗯。” “怎么样，还有什么想做的吗？”天使兴致勃勃地问道。 “卡梅丽塔？” “怎么了？” “你很不喜欢天堂对吧。” “为什么要现在聊这个？” “……没什么，只是想，如果你不喜欢那里，那就早点回人间，你说过还要去地狱的灰烬荒原——我在这里等你的。” “好啊，两天后我就从天堂下来了，等我把手头的工作安排完就来找你。” 卡梅丽塔说完这句话后，发现恶魔那边安静了很久。 “哎呀，”她碾着手里的鳞片碎屑，不满地嘟起了嘴，“时间也太短了吧。” 卡梅丽塔缩进床里，用硬邦邦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桶，在窄小的床上滚来滚去。 她没告诉恶魔，离开天堂是她眼前最大的困难。 逃离天堂 接下去的两天在忙乱中度过。卡梅丽塔从早到晚跟着人群一个又一个会场里穿梭，听着废话含量超标的报告，偶尔自己也会上去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报告。比如说经验分享会—— “那些经验丰富的老手恶魔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重点把控的区域，比如说拥有合法营业执照的酒吧和舞厅，富人区的私人聚会，高级酒店的钟点房——虽然不能否认这些表面合法的地方也有可能暗藏非法的事情。但恶魔们并不是傻瓜，他们当然知道这些地方会有天使巡逻。大家应该更多地关注一些角落，贫民区没有路灯的角落，医院的重病区，垃圾场，闭塞的小镇，远离城市的村庄，那些有经验的恶魔更喜欢这些地方，因为这里能够找到更多拥有强烈愿望的人，而吞噬他们的灵魂也很简单......” 卡梅丽塔照着自己的稿子念着，抬头看了眼台下，知道根本没人听她在台上讲什么，因为也许所有人的脑子里目前都只有一个想法，等待着会议结束，连通天堂河人间通道被打开，然而他们就可以结束这叁天的会议回人间去了。 当然，大部分下层天使并不想真的回到人间，他们希望能够进入天堂的高层，但是没有在纠察队里攒上足够的功勋，天堂很少会接纳下层天使，他们最多在太阳天里申请一个普通的职位——就像那些在窗口接收文件的天使，那几乎是他们职业生涯的最高点了。 “总而言之，寻找犯罪的恶魔就这么几个要点，我的经验分享结束了。”卡梅丽塔把报告往口袋里一揣，挪着步子往台下走。散会的铃声在外面响起，很快大片的纠察队成员来到了最大的那条街道上，自觉地排成几条长队，远处的时间标牌显示天堂河人间的通路已经打开了，然而长队行进的速度很慢，因为队伍的前端竟然有几个六翼天使造核验离开人员的身份信息，而六翼天使们背后竟然是那个纠察队的总负责人八翼天使法涅。 “我记得以前并没有这么复杂的呀。”排在卡梅丽塔身后的一个四翼天使忍不住和她的同伴开始讲话，“之前不都和进入的时候一样用自动阵法核验信息就好了吗？” “我猜可能是虚无大门异常，天堂也在防着万一有恶魔混入......” “恶魔对天堂没那么大兴趣。”卡梅丽塔忍不住插了个嘴。 “你说什么？”那个四翼天使忍不住皱起了眉。 “恶魔喜欢吃人类的灵魂，天使对他们来说只是可怕的捕食者和妨碍他们吃饭的家伙，他们没兴趣进攻天堂的。”卡梅丽塔一笑，“否则大家为什么都想在天堂获得永居权？不就是大家觉得这里更安全吗。” “你的理由也太奇怪了，总之这么仔细的检查肯定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 卡梅丽塔遥望着队伍的前端，发现一个女性二翼天使被拽出了队伍，似乎是她的身份信息出了问题。 “我是纠察队的成员，我叁天前刚加入，是来替组长开会的！”那个天使辩解着，“我有身份信息——” “这里显示你属于最高天，是侍奉天使长冕下们的仆人，你的行为属于私逃，”检查点的六翼天使无情地说着，将她扣押在了旁边，不顾她的呼喊，继续检查接下去的天使。 卡梅丽塔突然觉得这个二翼天使有些眼熟。 那头亚麻色的长发......是几天前被她从地狱的奴隶贸易中救出来的那个天使！ 她竟然真的去纠察队了。卡梅丽塔有些惊讶。但她随即意识到这个检查是在干什么—— 是在检查队伍里是否有属于最高天的高层天使。 卡梅丽塔是纠察队是叁个分队的队长，因此每年度的报告她必须得参加，一般情况下，她手下的叁个分队长和秘书们也应当跟着她来，但是自从二十多年前，卡梅丽塔发现她的“哥哥”们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想把她抓回最高天以后，卡梅丽塔再也不敢带她的下属们了，害怕他们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当作人质出意外。 身为天使长他们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对在太阳天工作的普通天使说他们其实就是想拦截卡梅丽塔，因此总要找一些正当的理由，就比如说现在进行的身份检查，看似是要抓从最高天私逃出来的天使。 其实就是想抓卡梅丽塔。 那个亚麻色头发的二翼天使和卡梅丽塔一样，虽然已经有了纠察队成员的身份，但是高层天使的身份印记却是永远无法剥离的，因此很容易被查到。 “......竟然想离开最高天，这个天使是疯了吗！” “而且还是天使长的仆人......这么尊贵的身份多少人想要还要不到呢，她也太不珍惜了吧......” 卡梅丽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倒是要感谢这位二翼天使，让她知道了她的“哥哥”们在搞什么鬼。 而她当然不能等到被检查的时候再应对。 卡梅丽塔瞟了眼身后的那个四翼天使，在心底里悄悄说了声抱歉——但并不是很诚心，谁让他刚刚发表了让她生气的言论呢。 然后她突然抓过那个天使，把他往队伍前面推搡：“大家，这个人在插队！快拦住他！” 卡梅丽塔一边用力推一边喊，迅速地在人群里引起了骚乱。 “我没有，是你在推我！” 天使们被挤在道路上排队本就已经很不耐烦了，竟然还有人插队，这瞬间点燃了他们的怒火。 “不是我！我根本没插队！是刚才有个疯女人突然把我往前推的——哎，那个疯子呢！” 没人认真听他的辩解，愤怒的人群就像旋涡一样开始搅动，而卡梅丽塔凭借着身材优势混在混乱之中，游鱼一般往前逃去。 但她并没有往出口逃，而是悄悄溜到了那些已经被查出来后扣留在一旁的高层天使们旁边。 “你想离开这里吗？”她凑到那个亚麻色头发天使身边小声问道。 “冕下！你也在这里！”亚麻色头发天使惊喜地捂住了嘴，“我当然愿意跟你走，但是我们要怎么离开呢？” “抓住我。” 亚麻色头发的天使一愣，突然被卡梅丽塔抓住了肩膀—— 接着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半空中。 “冕下！” “别害怕。”卡梅丽塔展开了自己的叁对翅膀，往下观望着人群。 惊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太阳天里禁止飞行！那个天使你在做什么？倒数十秒，如果你不下来我们就要开启天罚了！” 太阳天不允许天使展开翅膀，更不用说飞行了、所谓的天罚是闪电雷击，能够将飞行中的天使击落在地。 如果卡梅丽塔继续用类似的方式飞行，她的确会被击落到地上。但是她还有其他的方式—— 正常的天使，在身后同时挥动叁对，也就是六只翅膀已经是极限了；而对于拥有六只翅膀以上的天使要展现他们的力量，只要一种方式，也就是抛弃人类的外形—— 她身后的翅膀开始急速膨胀，向前弯曲合抱，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而其中一半的圆球由纯白转为漆黑，最终形成了一黑一白互相拼接的两个半球。两个半球之上，又分别长出了一黑一白两只简笔画一般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地注视着下方的人群。 “这 ，这是，这......”主持检查的纠察队负责人法涅惊恐地望着天上的圆球，他感受到了奇异的压迫感，仿佛是在直视，然而他想起那位天使长交给他的任务，厉声让下属打开天罚。 闪电如同铁索一般从虚空中来到，击打在那个巨大的圆球之上，然而闪电似乎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影响，它就像一个庞大但轻盈的气球，飘飘荡荡地在人群的注视下挤入了进入人间的通道，迅速地消失在所有天使的视野里。 ---------------------------- 接下去要咕咕咕几天...... 重逢 “天堂在上，你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 阿曼达摘下了厚重的眼镜，皱着脸打量她眼前的天使。卡梅丽塔身后的一对翅膀蔫哒哒地垂在她身后，漂亮的白羽毛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有几根烧焦的羽毛落在地上，甚至发出了一声脆响。 “啊，逃离天堂的代价嘛。”卡梅丽塔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指着身后小心翼翼的亚麻色头发的天使，“帮她找个位置吧。” 阿曼达这才意识到这里有外人存在，立刻放缓了语气：“你在天堂的那些敌人就这么看你不顺眼，我真怕下次你去天堂他们会直接把你扣留在那里不让你回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不过这次稍微过火了一些而已。”卡梅丽塔走进办公室，习以为常地看见了正在疯狂批阅文书的西多罗，于是坐到他旁边，熟门熟路拿了一半公文。 “你看起来好急。”西多罗皱着眉评价道。 “因为还有事情要赶着去做呢。” “最近清扫怪物和追捕违法恶魔的事务并没有那么多，我和阿曼达整理过了，甚至都没有需要你亲自到场的外勤任务。” “谢谢你，。”卡梅丽塔装模作样严肃道，“但上次恶魔绑架人类的问题还没查到原因，我还有的要忙呢。” “天堂不是通知说不用查下去了吗？” 卡梅丽塔耸了耸肩：“那只是天堂这么说的而已，我们不一定要照做。” ------------------------------------- 虽然卡梅丽塔觉得沼泽恶魔这种恶魔还是死了好，但他所说的“关闭虚无大门的正确方法”成功地引起了她的兴趣。特别是当天堂下令说希望纠察队不要继续跟进此事，她的对这件事的兴趣瞬间来了。 诚然，卡梅丽塔很讨厌天堂在处事上的刻板繁琐，以及天使所谓“诚实”的美德，但是这种刻板也带来了一种好处：天堂在下达任务的时候很少直接撒谎。 也就是说，他们下达命令不让查，说明了天堂在关于虚无大门的事情上的确有一些结论，而这些结论是不能让普通天使们知道的。 但卡梅丽塔真的很想知道嘛！ 她帮自己的两位秘书们整了了一晚上的公文，在清晨时分悄悄溜出了纠察队的办事处，往上次遇见恶魔的城市飞去。 阳光照在天使舒展的翅膀之上，她舒服得抖了抖羽毛，心情也轻快起来。 恶魔住在靠近城郊的公寓楼里，卡梅丽塔原本想坐电梯上去，但是又觉得直接去敲门太没有惊喜了。 于是她在楼边转了转，找了个比较清净的角落，沿着下水管道开始往上爬。她没花几分钟就爬到了上次恶魔所在的楼层，并且找到了客厅的窗户。 “竟然没有装防盗窗，也不怕小偷半夜爬进家里吗，太粗心了。”卡梅丽塔自顾自批评着，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像一个小偷一样爬进房间。 恶魔并不在家。客厅里的陈设稍显随意，但打扫得相当干净，叁四袋日期新鲜的甜牛奶正搁在桌子上，卡梅丽塔把它们迭成小塔又推到在桌上，走到了光照良好的飘窗边。 那里摆着一盆形状奇怪的植物——细细长长的藤蔓绕成一团，就好像一个正在睡眠的小动物。 是魔鬼藤。卡梅丽塔想起来了，之前在集市上救下的那个卖植物的小商贩，她强行要来了这个快死掉的小家伙，之后就塞给尤利塞斯了，没想到他竟然把它种在了花盆里。 “你好呀小家伙。”卡梅丽塔用手指碰了碰魔鬼藤。 魔鬼藤的藤蔓立刻收缩在一起。 “你不喜欢我吗？”卡梅丽塔委屈地问道。 “......”魔鬼藤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那你需要浇水吗？”卡梅丽塔提起了桌子上的水壶。 魔鬼藤用力地摇晃着身上的枝条表示拒绝。 “好吧，那你自己慢慢生长吧。”卡梅丽塔两手一摊，左右张望，看到了角落里的懒人沙发，轻快地跑了过去，把自己塞在了里面。 ------------------------------------- 尤利塞斯提着新鲜的面包打开了门。 他和其他四位执政官花了一整个晚上讨论了几个近期打算实施的法案——沼泽恶魔的倒台让不少占地为王的高阶恶魔人人自危，这反倒成了推行法令的好时机。天亮前尤利塞斯打着哈欠回到了人类世界的住房，迷迷糊糊地在楼下面包房买了些吃食，准备花上半天的时间来补眠，却在走到门口的瞬间突然清醒了过来。 有人进门了。 他留在房间里的法术告诉了他这个事实，尤利塞斯小心地把热烘烘的面包挂在门把手上，接着做了个手势，直接穿墙而过进入了房子。 他警惕地环视着房间，看到了蔫蔫的魔鬼藤立在飘窗边，一条小小的藤蔓小心翼翼地指着不远处的懒人沙发。 懒人沙发。尤利塞斯买这个沙发的时候看中了它的尺寸——他一米九左右的个头也能想躺进床里一样窝进这个沙发。而现在，他看不见沙发表面有什么人，只能看到中间凹陷了下去。 一缕亮闪闪的金发从沙发边沿漏了出来，正在早晨的阳光里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尤利塞斯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走近。他的影子打在沙发上，笼罩着蜷缩着的天使身上。 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天使立刻睁开了眼。 “嗯？” “你......” 哎呀......不好意思睡着了。早上好啊尤利塞斯。” 天使迷蒙的金色眼睛在微光下闪烁着。 进入荒原 尤利塞斯原本准备的一大堆关于“私闯民宅恶劣后果”的言论都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早上好。”他清了清嗓子，“那个，需要换个更舒服的地方睡觉吗？” “更舒服？” “就是，去床上。我们要等到晚上才能出发去灰烬荒原。” “嗯，也可以啊。”卡梅丽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像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好困啊，昨天晚上干了一整晚的活，又没有睡觉” 尤利塞斯没办法了，他弯下腰，把卡梅丽塔拦腰抱起。 天使顺理成章地把胳膊挂在了恶魔的脖子上。 “你说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天使突然问道。 尤利塞斯愣住了。“恋爱是一个来自于人类语言的词汇，而且并不是所有的人类语言都拥有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这种状态。” “嗯。” “所以我也不知道。” “哦哦，”卡梅丽塔把脑袋搁在恶魔的颈窝里，“我也不是很懂啦，不过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灰烬荒原和灰烬集市不一样。后者名为集市，意味着有大量恶魔在那里聚集，至少对恶魔来是宜居的。但灰烬荒原则不是，它并不隶属于任何一个高阶恶魔，因为那里充满了从虚无大门跑出来的怪物；地狱之主每隔一段时间会派遣一些善战的恶魔前往那里剿灭怪物，但偶尔也会有怪物成为漏网之鱼，祸害人间。 就像不久之前跑到人类世界去的那个肢诱魔。 “哇哦。” 卡梅丽塔跟随着恶魔在地狱的一座荒弃小镇里往外走，迎面而来的广阔无边的平原，干燥的狂风卷着沙石向他们扑过来。 卡梅丽塔呆在那里，被灌了一嘴风，干枯的草叶随着大风扑到她的脸上，她胡乱地扒拉下那些碎屑，呸呸呸地把杂草从嘴里吐出来。 “这就是灰烬荒原的入口。我们去山的背面，那里风会小一些。” 灰色的荒原上弥漫着晦暗的沙石尘土，远处的山峦单调地起伏着，偶尔有一株黑色的植物冒出地面，也只能在狂风中用厚实的茎秆稳住自己；天空比起地狱的其他地方颜色要浅，是泛着灰调的浅红色。 “在这里任何空间传送的法术都会失效。进出灰烬荒原只有两个出入口，”尤利塞斯解释道，“一个我们刚刚走进来的这条路，另一个则是通往恶魔和人类共存的灰烬城。” “所以我们要去能靠近虚无大门的地方，是吗？” 灰烬荒原是唯一能够窥见虚无大门的地方，换句话说，是灰烬荒原将虚无大门与地狱和人间隔开，它是二者之间的缓冲地。 “是的。” 巨大的风沙在两人面前突然扬起，地面开始震颤，嗡嗡声半空中传来。尤利塞斯抬手打算施展一些防护性的法术，突然感觉脸颊被毛茸茸的东西打了一下—— 天使在他身边突然展开了翅膀，朝着半空中一个突然显现的巨大物体飞了过去。 “这应该是个拟螽斯怪，要我去解决它吗？” “我可以设一个陷阱，拟螽斯怪喜欢腐烂的树叶，让我在这里收集一些——” “这速度也太慢了。”卡梅丽塔不满地摇头，“给我两分钟，我去解决它。” “等一下——” 尤利塞斯叫完了才意识到天使可能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声音。那出现在前方半空中的是一只拥有翅膀的巨大怪物，它的眼睛仿佛蜻蜓般凸起，细小的黑色眼珠呆滞缩在中央，它的身体又长又直，仿佛一个畸形的小飞机，身后的翅膀是厚实的革，周边带着尖锐的小刺，在相互摩擦中发出尖锐的鸣声。 飞在半空中的卡梅丽塔与它相比就像一只蝴蝶面对着一只巨鸟，而这只“蝴蝶”就像一颗子弹一样冲向怪物的腹部，明亮的圣光切开了它坚硬的腹部，腥臭而粘稠的黑色内脏从破口里从天而降。 尤利塞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上空，那些黑色的血液与内脏自动避开了他，在他的外边落成了一大圈。 接下去便是一声巨响，怪物的残躯落到了地上，激起了大量的沙尘。 才过了不到一分钟，原本虎视眈眈的怪物已经成为了一滩肮脏的尸体。 卡梅丽塔从怪物尸体背后跨了过来，略带嫌恶地拍打着衣服上沾着的黑色血液。 “好脏哦，尤利塞斯，你有什么法术能够清理污渍的吗？” 恶魔愣愣地看着天使。第一次见到天使时那个破破烂烂的肢诱魔让他印象深刻，而此时亲眼看家天使的战斗方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恐惧。 “尤利塞斯？” “嗯？”恶魔回过神来了。 卡梅丽塔抓起她被黑色粘液浸透的裙子，瘪着嘴睁大眼睛问道：“可以帮我弄干净吗？” “当然可以。” 用来清洁的法术对尤利塞斯来说很简单，他做了个手势，脏兮兮的天使立刻焕然一新。 “哇哦，好厉害啊。”卡密理他闻了闻袖子，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肥皂粉的味道，“简直比我自己洗的还干净！” “这种怪物一般不会直接出现在灰烬荒原的入口，这很不正常。”尤利塞斯慢慢说道，“我怀疑我们进入深处以后会遇到更多的麻烦。” “那你还想继续进入吗？”卡梅丽塔抬起头问道。 尤利塞斯沉默了好一会儿。 “当然。”——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骨突 恶魔作为向导在前方带路，卡梅丽塔跟在后面，时不时对地上冒出来的植物或是石头发出夸张的惊叹。 “你看它长得好像人脸哦。” “我建议你别碰，卡梅丽塔，它们的毒性都——” “可是它缩回去了哦。” 尤利塞斯望了眼瑟瑟发抖的人脸植物，它在卡梅丽塔面前就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刺猬。 如果那些时不时蹦出来的怪物也有那么敏感就好了。尤利塞斯在心底里感慨着。灰烬荒原里不能通行任何交通工具，他们只能靠脚走，当然，如果能捕获可以飞行的怪物那另说。他们几乎以每小时遇见一个怪物的频率遭遇各种战斗。 不过大部分时候，在尤利塞斯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卡梅丽塔已经冲上去干掉了那些怪物。 “它的弱点是肚子，看我马上切碎它——” “砍掉它的翅膀它就没有反抗能力啦！” “它的脖子很容易切断，就像这样！” “要当心它们的脚，上面有刺，哎呀——” 而尤利塞斯则沦为了某种纯自动清洁剂，每次卡梅丽塔弄成一团糟回来，他就负责帮她把衣服上的污渍清理干净。 “卡梅丽塔，你要是在这么下去，我就考虑停止为你清理了。” 卡梅丽塔眨巴着眼睛：“我的背上被它扎了根刺。” 她指着远处一个仿佛刺蛾一样的怪物尸体，它胖墩墩的身体还在流淌着粘液。 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去山坡后面帮你处理，这里不安全。” 卡梅丽塔乖乖地跟在恶魔后面。虽然走了快叁个小时，遭遇了四个怪物，但她却并不觉得烦恼。不如说，她还挺喜欢灰烬荒原的。 这里和人类世界无人区的草原没什么区别，除了植物奇怪了些，上面乱跑的怪物糟糕了些，其他都很好。整片大地平坦又开阔，偶尔出现的缓坡也无法阻挡前路，风有时很大，但空气很清新。她可以大口地呼吸，随意地奔跑，偶尔无聊了就缠着恶魔问地上的那些植物都叫什么名字。 她在这里很自由。 “翅膀收一下啊，天使小姐。” “哦哦！”卡梅丽塔回过神来，找了块石头趴在坡面上，背后的翅膀收缩很快不见。 尤利塞斯按住卡梅丽塔的肩膀，帮她把沾了黑色血液的衣服从背上扒下来。 “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卡梅丽塔一把抓住恶魔的手，怀疑地问道。 “拔刺是件精细活。”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是不像我帮忙也没有关系。” “哦。” 恶魔的手指小心地摸索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找到了刺的位置，帮她从背后拔了出来。 “好痛！” “你这么鲁莽当然会痛，刺蛾的刺都是有毒的，”尤利塞斯叹了口气，“等我帮你治疗一下。” “嗯嗯麻烦你啦。” 卡梅丽塔心安理得地用手枕在石头上，一边跟着风瞎哼哼，一边感觉到尤利塞斯再次帮她清理了身上的血污，他的手指小心又克制地在她的背脊上行动，让她有些发痒。不过几秒以后，他的手指突然不动了。 “怎么啦？” “你的背上，脊椎骨旁边，是”尤利塞斯为难地看着那些凸起来费骨头，“是骨质增生吗？” “不是啦，那是骨突。”卡梅丽塔纠正道。 “骨突？” “是象征翅膀的地方。”卡梅丽塔晃晃脑袋，金发扫过恶魔的手指，“每多出来一对翅膀，就会多出来一对骨突，我刚刚把翅膀收起来，它们还没有收回去。” 尤利塞斯是第一次知道天使的身体还有这种构造。他盯着卡梅丽塔的背脊，那些立起来的骨突和重要的脊椎骨连成一片，乍一看仿佛一条粗大立体的脊椎，反倒映衬得天使身体的其他部分更加娇小。 他下意识地数了数卡梅丽塔背上的骨突，它们左右对称，一共有六对，从肩胛骨中心一直排列到腰椎。 等等——六对。 尤利塞斯清晰地记得卡梅丽塔是十翼天使，她应当只有五对骨突才对，怎么会有六对呢？ 他再次确认后，发现那里的确有整整六对骨突。 而且仔细观察后他发现，位于腰椎上的第六对骨突，比起前面的几对形状没有那么规整，看起来像是被外力破坏过 天使热乎乎的手突然盖住了他的手腕。 “你如果想做点其他事的话我也不介意哦，”卡梅丽塔突然笑嘻嘻地翻过了身坐起来，没扣上的袍子自然而然地从她肩上滑落，“但是把我晾着吹冷风就有点过分了吧？”——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危险的亲吻（H） 尤利塞斯微微叹了口气。 卡梅丽塔显然在故意转换话题，甚至故意转换得相当生硬，让尤利塞斯根本不好意思再继续问这个问题。 然而只要简单推断一下，爆炸般的信息就会将他淹没：骨突的数量意味着卡梅丽塔曾经有六对翅膀，是和那七位天使长一样的存在。 但因为意外，或是某个变故，她失去了一对翅膀。 而卡梅丽塔从未掩饰过她对于天堂的负面情绪——这几乎完全可以确定，卡梅丽塔在天堂遭遇过不好的事情，而这很有可能就是她在天堂失去了一对翅膀。 而有能力让一个如此强大的天使失去翅膀，要么是天堂之主……要么是和她处于同一等级的那七位天使长。 尤利塞斯不敢细想。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不是他所能对抗的。 他小心地用手捧住天使的面颊——她柔软的面颊上沾了不少沙砾，但在荒原晦暗的背景之下，她绽放着笑意的面颊带着一层明亮的柔光。 就好像她是这片荒原上唯一的生灵。 尤利塞斯恍然间想起了几百年前，他也曾经在灰烬荒原上徒步了数个月，天真地希望在这块土地上找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但最后只有风声和零星怪物的嚎叫淹没了他。 “抱歉。” “你道歉干嘛呀？”卡梅丽塔歪头问道。 “不知道。” 恶魔尝试性地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如果放在半个月前，尤利塞斯会以为自己疯了，他怎么会想去亲吻一个天使？然而此时此刻嘴唇的触碰让他找回了真实感，就好像明亮的色彩滴入了灰色的水中，从他干涸的血管蔓延到心脏。 不过他只是轻微的触碰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剩下天使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你在干嘛！你不怕被我吃掉脸吗？” “我的确害怕。” “这......你可不要真的突然亲我，”卡梅丽塔捂着嘴说道，“我好久没吃恶魔了，要是突然控制不住把你吃掉了，你不能怪我。” “我知道的。” 天使陷入了沉默，她似乎也被恶魔刚刚的举动吓到了，一直疑惑地上下打量他。过了好久，她才突然把身上的袍子甩掉，接着爬到了恶魔身上。 “想做吗？” “……你想吗？” 卡梅丽塔皱起眉，双手抓住恶魔的领口：“你觉得呢？” ------------------------------------- 尤利塞斯在自己乏善可陈的情感生活里找不到更加荒谬的时刻了——他被天使按倒在灰色的岩石上，岩石无法磨伤他的皮肤，他倒是还要小心天使被地上的石子硌疼了。他的手指轻柔地拨弄着卡梅丽塔的长发，防止它们勾到石头上，卡梅丽塔却不耐烦地将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怀里，用高热而柔软的胸乳包裹起来。 她低下头去吻恶魔的脖子，风将她脱下的袍子卷了起来。 风。对，他们是在室外——尤利塞斯混乱的脑子找回了一丝惯常的逻辑，他下意识地环视四周，荒凉的土地，零星枯败的植物，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他们两个活物，然而未知的怪物也许会从什么地方突然跑出来.....虽然怪物大多没有正常的理智，但是，但是...... “呃——” 天使在他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我可以稍微吃一口这里吗？”卡梅丽塔紧绷绷地盯着他。 “......” 天使伸出红红的舌头，在他的肩膀上缓缓舔过，一直舔到他的耳朵：“怎么办......有点忍不住了，好想把你放进我的肚子里被我带走......” “卡梅丽塔——” “开玩笑的啦。”卡梅丽塔故意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可以先喂饱其他地方吗？” 尤利塞斯无奈地看着天使，过了好几秒，却又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卡梅丽塔惊讶地抬起脸。 “没什么。”尤利塞斯说道，接着又像刚才一样小心地亲了一口卡梅丽塔柔软的脸颊。 “你干嘛呀！”卡梅丽塔更惊讶了，她奇怪地瞪着恶魔，把脸往后仰。 不知为何，尤利塞斯曾经觉得难以理解卡梅丽塔的思路，但此时他却觉得卡梅丽塔的想法很简单，很直接。 她在寻求安全感和发泄，和在天堂时候突然给他“打电话”一样。 而他当然愿意安慰天使。 他直起身，抱着还在故意乱蹭他的天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身下，接着去亲吻她的后背。那些仿佛畸形一样的骨突已经消失了，光滑的背脊上皮肤仿佛打着一层柔光。 “你怎么突然——呜——别舔！” 尤利塞斯疑惑地靠近天使问道:“怎么了？” “不要舔我的背，还在长羽毛，”卡梅丽塔回过头鼓起脸颊，“会痒的——你还舔！” 尤利塞斯笑着住卡梅丽塔的脖子把她的脑袋按了回去，伸出舌头继续舔她的背。 “唔呜——真的很痒，你在干什么——呜......” 卡梅丽塔白净的背脊上肌肉一阵阵地绷紧，那些肉眼看不见的羽管因为高热的舌头舔舐而颤抖。她把头埋在胳膊里，完全不理解刚刚还有些抗拒的恶魔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了，而且还挑了这么可怕的主动方式......天使的换毛期的背脊非常敏感，多碰一会儿就会有感觉——在并不乐衷于谈论情欲的天使之间，在换毛期互相抚摸背脊算是相当亲密的行为了。 雪上加霜的是，恶魔用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胸口，避免柔软的胸乳摩擦到粗糙的地面，但是手指却富有技巧地揉捏着乳珠，细长而坚硬的手指来回碾又轻轻拉扯，让卡梅丽塔忍不住后退逃离，但却更加贴近了恶魔的舌头。 “呜呜......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卡梅丽塔呜咽着，双腿摇晃着就像不安分的小动物一样想要逃脱，但是恶魔牢牢地压着她的腿，甚至用膝盖抵住了她的腿心，慢慢在那里碾磨，一阵阵浪潮冲上来让卡梅丽塔觉得下半身全都是去知觉了。 她很想找点什么东西咬在嘴里——恶魔的胳膊就在她的面前，她完全可以挣脱他的束缚一口咬上去，但她拼命克制住了这种冲动，自暴自弃地去蹭恶魔的下半身，企图把自己淹没在肉欲的海洋里以忘记另一种在叫嚣的欲望。 “卡梅丽塔？” 恶魔的声音唤回了天使模模糊糊的神志，她慢慢转过头，把脑袋搁在恶魔的肩膀上，疑惑地盯着他。那张放在人类标准里显得俊秀温和的脸颊画满了诡异的纹路，但在卡梅丽塔看来却更显亲切。 然后那张脸慢慢凑近，漆黑的瞳仁里似乎蕴藏着难以解释的情绪。 恶魔吻住了天使——不是刚才小打小闹的亲吻脸颊，而是一个正式的亲吻，嘴唇包裹着嘴唇，牙齿收拢，舌尖触碰舌尖，缓缓地填满口腔—— 卡梅丽塔突然清醒了过来。她生气地咬了一口尤利塞斯的舌头，用力地推开了他。 --------------------- 天使：完了猎物竟然把自己往我嘴里送了咋办呀！ 没亲完，因为其实情绪还没到。现在只有恶魔稍微有点开窍了（不过快了 恶魔的回忆 黑色的血液顺着恶魔的嘴角慢慢流淌下来，麻木的疼痛感在整个口腔里弥漫着，尤利塞斯不得不用手背捂住了嘴。 “你要是再亲我，我就真的吃你了。”天使少见地恼怒起来。 “谢谢你为我的生命安危着想，但你看，我是个恶魔呀，”尤利塞斯捂着嘴轻笑道，“我也会有控制不住欲望的时候，我想亲吻你是真的想亲吻你，并没有要挑衅你的意思。” 卡梅丽塔鼓起了嘴，仿佛一只发火的仓鼠。 她扑上来，把恶魔按回了地上—— 这场发生在荒原上的性事最后以卡梅丽塔按着恶魔做完草草收场。期间尤利塞斯数次想要起身，没有其他原因——天使的动作实在太粗暴了，他自己又痛又爽是一回事，他有点害怕坐在他身上直上直下的卡梅丽塔被弄伤了。天使的身体要比他小上一大圈，然而力气却大地恐怖，小小巧巧的一个沉沉地压着他又碾磨着他，他一旦表现出想要起来的意思就被猛得一绞，让他根本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并且天使的恢复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还喘着气被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时，卡梅丽塔已经穿好衣服爬了起来。 “我不想理你了。”卡梅丽塔瞪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荒原上和刚才一样空空荡荡，只有亘古不变的大风陪伴着他们。尤利塞斯默契地走在天使身后，和她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暗淡天光下，天使又长又直的金发在风中闪闪发光，如果从远处看过来，大概会误会成一束能在荒原上蓬勃生长的黄金草。 “我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在荒原上独自走了十五年。” 卡梅丽塔回过了头。恶魔站在她身后，又恢复了白净俊秀的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无害，似乎随时会被苍茫的大地吞没。 “十五年对于我的整个生命来说并不算长，”尤利塞斯缓缓说道，“但它对我很重要。” 卡梅丽塔转过脑袋，继续往前走，但是步子慢了一点。 “那时候应该是虚无大门被动打开刚刚结束的一段时间，我出生也才几十年，我所认识的同族，和我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的恶魔，大部分都失去了理智，他们有的被天使捕食，有的在互相残杀中死去，而有的则被虚无大门吸引，来到了荒原，然后消失在了荒原上。” “那时候我听到了一种传说，传说在荒原上能够听到那些失去理智同族的呼喊，如果跟着那些呼喊走，也许能重新见到他们。” 卡梅丽塔终于回头说话了：“这一听就像陷阱，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没有办法呀，”尤利塞斯淡淡地笑道，“那时候我身边所有熟悉的人都离开了，除了我的兄长——但他那时候热衷于谋取新一代地狱之主的身份，我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后来是他成为了地狱之主，把我叫回去帮忙，我才重新从荒原上回来。” “我的确在荒原上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尤利塞斯继续说道，“那时候我的力量还不是很强，也是第一次来荒原，所以根本不认路，全靠他们的声音来引导。而且他们并不是在无意义的喊叫，他们会对我说话。” 卡梅丽塔停下了脚步，睁大了眼睛。 “我是从岩浆之中诞生的，我的母亲是一座没有意识的火山......岩浆顺着山脊流淌而下，我从高温之中获得了意识，而我的身边也同时诞生了很多小恶魔，它们有的以火焰为生，有的以焦土为生，但它们都在我的庇护下存活，我们就像家人一样。我在荒原上听到了他们的话语，听到他们在回忆曾经生活在火山边岩浆里的日子，听到他们说想念我。” “我最后跟着他们的声音终于找到了虚无大门，然后看到了......” 卡梅丽塔抓住了恶魔的胳膊：“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虚无大门。它并不是真的一扇门，它只是一种存在，我能感觉到那些失去理智的灵魂都困在那里面。但后来我的兄长来找我，我很快离开了那里，没有再回去过。” 卡梅丽塔沉默了。她用脚扒拉着地上蔫蔫的草木：“所以你一直对这件事念念不忘吗？” “也不是，”尤利塞斯走到卡梅丽塔身边和她一起扒拉地上的草，“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就算再难过，也差不多已经释怀了。只是那段时间让我明白了我需要什么。”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正常的恶魔，”尤利塞斯笑道，“正常恶魔应该像我的兄长那样，热衷于权力和统治，享受暴力和厮杀......但几百年前我只想回到和那些小家伙一起在岩浆池里泡澡的日子。而现在的我虽然成了执政官，对那时候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但是想要的和那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尤利塞斯慢慢从背后抱住了卡梅丽塔，埋在她的头发里：“我想要真诚的爱。” 坦白者与密谋者 卡梅丽塔的脸上一片空白。她知道恶魔在说什么，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我是一个天使耶，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正常天使。”卡梅丽塔掰着手指说道，“我会把你当成食物吃掉，或者把你当成敌人杀掉，我愿意和你呆在一起主要是因为和你做爱很快乐，当然，还因为你脾气很好，说话也好听，做事很有分寸，嗯——虽然喜欢吃甜食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你如果实在是在寻求刺激，尤利塞斯，我可以理解你。但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一个，奇怪的天使身上。” 卡梅丽塔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恶魔：“爱是一种很珍贵很珍贵的情感，你不应该把它放在刚认识没多久的一个天使身上。” ------------------------------------- “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达成一致了。” “当然，虚无大门只能被关上，不能被打开，我们都同意这个说法。”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人进入灰烬荒原，阻止那两个接近虚无大门的家伙？” “如果您要派你们纠察队的成员过来，我是没什么意见的。毕竟我们和他们有过这么一部分合作.....但是您要派天堂上的惩戒天使过来，这就有点过分了吧？我可从来都没派我的执政官们到天堂来做客吧？” 艾维利耶板着脸，盯着屏幕另一侧笑呵呵的恶魔，强忍着压下了厌恶的情绪。 “我们只会派遣一个惩戒天使，剩下的成员由纠察队自行决定。” “你看，我们希望虚无大门永不打开的原因各不相同，”银发的恶魔用手指绕着头发，笑容满面地说道，“如果有人能帮我干掉——哦不，干掉也许是不可能的，就让祂忘掉我吧——如果有哪位勇士能够让门里的那位大神忘掉我，那么虚无大门开不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为了我们的族群考虑，也许它被打开更好一点。但是对你们来说......” 银发的恶魔收敛了笑容，盯着屏幕另一侧的天使：“如果大门被打开了，天堂恐怕会就此崩溃吧？” “恶魔，你该谨言慎行。” “那么你们应该拿出能让我谨言慎行的态度。” “我们进入灰烬荒原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艾维利耶神色不悦地说道，“我会让纠察队在接下去的叁个月撤走部分日常巡逻......另外，那个天使必须由我们带回来——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 “这就底线啦？”银发的恶魔笑道，然而看到天使越来越不妙的脸色，他连忙说道，“算了算了，那就这样吧，唉，我这个弟弟其实一直都很省心的，我之前警告过他，不要去荒原，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得改改啊......” ------------------------------------- 尤利塞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没有否定卡梅丽塔。距离虚无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还要走很久。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在广袤的荒原上行走。荒原上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分，走累了就找个小山丘的背风坡躺下。 “你这样睡会不舒服吗？”尤利塞斯担忧地看着枕在石头上的卡梅丽塔，她嘴里含着一根黑漆漆的草，草尖的小叶片正在颤颤巍巍地发抖。 “我又没有那么脆弱。”卡梅丽塔瞪了他一眼。 于是尤利塞斯只能跟着在她身边躺下。 “我最开始来到人间的时候，有很长时间都是这样露宿野外的。” “你不是纠察队的成员吗？”尤利塞斯问道。 “一般的高层天使想要离开天堂进入纠察队，只要提出申请就可以了，他们的直属上级都会批准。”卡梅丽塔把小腿搁到了尤利塞斯的大腿上，“但我并没有直属上级。” “......难道不应该是天堂之主吗？” “天堂之主并不会管这些小事，祂上一次出现在最高天还是创造我的时候，现在已经有快两百年没出现了。”卡梅丽塔言语平淡，然而尤利塞斯觉得脑袋昏昏的。 卡梅丽塔是天堂之主亲手创造的。按道理说，她应该和那七位天使长处于同一地位。 “我的哥哥们——就是那七位天使长，不想让我离开最高天，他们认为我是天堂之主创造给世界的礼物，不应当被人间和地狱的秽物污染，只有在最高天才能保持永远的神圣。” 尤利塞斯听得差点起鸡皮疙瘩。 “这恐怕是他们的借口吧？” “啊哈！果然是经常和天使打交道的恶魔！”卡梅丽塔兴奋地拍了下大腿，但不小心拍在了尤利塞斯身上，力道之大另尤利塞斯都忍不住皱眉，“天堂的公文里百分之九十这样子的话，有时候看公文真的会让人头疼死。” 卡梅丽塔在石板上翻了个身，把嘴里的小黑草拿了出来，小黑草一蹦一跳地快速逃开了。“我之前和你讲过我名字的来历对吧？” “圣女丽塔和恶人卡梅，这个名字据说是天堂之主创造我以后直接给我的。但祂并没有解释给任何天使这个名字的由来。结果最高天里的传闻说，我是为了困住恶人卡梅的灵魂而被天堂之主塑造的。如果我来到了人间，恐怕会掀起巨大的灾难。因此我的哥哥们为了维护人间的稳定，只能把我关在最高天。” “但是卡梅和丽塔至少是上千年前传说里的人物，按照你刚刚的说法，你才两百岁不到。”尤利塞斯说道。对于大部分恶魔来说，年龄不是个值得在意的事，顶多就是能吹嘘自己经历过几次虚无大门暴动而活下来了，天使其实也差不多。 “嗯哼。” 尤利塞斯按住了卡梅丽塔在他腿上乱晃的脚：“所以这其实还是一个借口。” “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卡梅丽塔托着腮睁大了眼睛，“你要是来天堂做公职人员肯定能很快升职的。” “如果你真是一个危险的灵魂，那么恐怕上面的天使根本不会放任你在人间，会不顾一切代价把你抓走。” “所以，你能猜到真实的原因吗？”卡梅丽塔托着腮，期待地望着尤利塞斯。 ------------------------ 下一章大概这个垃圾作者要谜语人了（不是） 就是如果不想看男女主之间长篇对话的可以跳到后天来看......后天应该是紧张刺激的打架（好像也不怎么吸引人 真实的欲望 尤利塞斯没有接触过七位天使长，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可能曾经见到过，但也不至于到了解的程度。 但是从上面的那两个借口，他还是能看出一些东西来—— 一个借口的作用是什么？是为了掩盖真实的意图。 而真实的意图，很有可能是借口的反面——也就是说，他们表面上用的理由是为了保护卡梅丽塔，是为了保护人间，但真正的理由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自己。 天使会在什么情况下用谎言保护自己呢？ “是因为欲望。” 卡梅丽塔晃悠悠的脚停了下来。 “尊崇理性的天使肯定也许很难面对自己真实的欲望。”尤利塞斯缓缓说道，“创造出一个有长幼之分的亲缘关系，他们按照诞生的顺序将自己当哥哥，将你看成妹妹。但是天使之间本来并不存在亲缘关系，这种做法是效仿了人类，但人类之间的亲缘关系其实非常复杂......比如像长幼之分，它的本质上是控制。” 尤利塞斯说完就明白了。 “他们想要隐藏对你毫无来由的、对于天使来说不正当的控制欲，所以造出了这些听起来非常正确的借口，将你留在天堂，对吗。” 卡梅丽塔罕见地沉默了。 “就算是在借口里，他们也把你视作一种礼物——这种想法本身就是控制欲的体现。礼物是没有思维，是任人摆布的。但是七位天使长是在天堂里最接近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言语，”尤利塞斯想起了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些奴隶天使，“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吗？” “所以尤利塞斯，你明白了吗，天堂其实是个很麻烦的地方，而诞生在那里的我是不可能挣脱这些麻烦的。”卡梅丽塔咬着自己的手背，瞥了恶魔一眼，“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捕食者，但是就算你喜欢......也最好换一个天使喜欢。” 一阵大风在荒原之上刮过，吹得稀稀落落的黑草左右摇摆。 “卡梅丽塔，你想回到天堂吗？”尤利塞斯突然问道。 “当然不想。” “但是你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去，对吗。”尤利塞斯直视着天使的眼睛，那双金色眼睛在暗红的天光下略显黯淡。 “我并不是真的害怕我的那几位哥哥。”卡梅丽塔的声音很轻微，“但是尤利塞斯，你记得吗，曾经我和你说过，高于任何存在的规则律法是很危险的，因为你无法确定那些规则律法一定是正确的。而当你要改变它的时候，要付出的代价也远超想象。 “天堂就是这样的。天使必须是理性而无欲的......所有的天使都在这样的基础逻辑下运行，天堂因此而构建成一个庞大而静谧的机器。七位天使长其实并不是这种规则的制定者，他们无权改变，但他们是这种规则的最大受益者，因为并没有上位者来监督他们是否符合天使的规范，因此他们会成为这套规则最强有力的守卫者。” 卡梅丽塔埋在膝盖上，缓缓地叹了口气：“我也许能离开我的哥哥们，但是我也许无法逃过天堂这一超越一切的规则的的束缚。” 风一阵阵变得更强，灰色的沙土被吹上了半空。 “卡梅丽塔，我知道一个个人去反抗庞大的系统，大概率是会失败的。”尤利塞斯帮卡梅丽塔拨开糊到她脸上的头发，“我的年龄是你的四倍多，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写法律，定规则，安排选举，和天堂交涉，但是从未改变过地狱的本质。 “失败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离群索居的孤独。但如果能在失败后找到可以互相倚靠的同伴，那就是不可多得的幸运。” 荒芜的平原上沉寂了很久。 “你太聪明了。”卡梅丽塔瞪着他。 “啊？”尤利塞斯蒙了。 “你要是笨一点就好了，你明明是个恶魔，脑子怎么会这么好使呢。”卡梅丽塔拍了拍尤利塞斯的后脑勺，“好话都被你说走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你了。” 尤利塞斯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阵阵的狂风将地上的沙石吹了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风不太对劲？” “当然不对劲。” “有怪物找上来了？” “我觉得这里大部分怪物的智商还不到能够偷袭的地步。” “那会是什么呢？” 尤利塞斯站起身，他闻到了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的水蒸气味，仿佛从不下雨的灰烬荒原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有天使出现在灰烬荒原。这句话在脑子里想出来都让尤利塞斯感到荒谬。 他担忧地看了眼卡梅丽塔，却发现她在望着另一个方向。 地面在轻微地震动。远处的地平线上，几个巨大的身影慢慢隆起。 “肢诱魔，”卡梅丽塔兴奋地踮起脚数数，“一，二，叁......一共有六条！” 这也太多了。尤利塞斯想。它们很有可能是感觉到了天使的靠近——不是卡梅丽塔，而是尤利塞斯闻到的那些。他们是冲着谁来的呢？ 卡梅丽塔突然拉了拉尤利塞斯的袖子：“哦不，在后面好像还有其他怪物。” 他补而不再次照着天使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巨大生物正从远处的地下钻出来。 它们活动的震动声隔了好几秒才传到它们脚下。 “那是我们去虚无大门的必经之路吗？”卡梅丽塔问道。 “我们的确可以绕过去，但是......”尤利塞斯将他在空气中闻到的水蒸气味告诉了卡梅丽塔。 “你觉得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总不可能是冲着我来的吧？”卡梅丽塔疑惑地点着下巴，“我觉得天堂还不至于在虚无大门展开前允许天使跑进地狱的领土——” “除非地狱之主允许。”尤利塞斯说道。 “嗯？” “......他们应该，”尤利塞斯叹了口气，“他们也许是冲着虚无大门去的。” ------------------------------- 其实这段我还想讲得更细但那样文章就变得很无聊了！还有，本文没有骨科（ 紧张的战斗 卡梅丽塔伸了个懒腰。 “我们也是去虚无大门，他们也是去虚无大门，他们和我们的意图是一样的吗？” 恶魔和天使都没有回答——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虚无大门。”尤利塞斯说道。 “把这些家伙留给他们吧。”卡梅丽塔揉搓着双手，兴致勃勃地说道，“这样我们就能先到达虚无大门了。” “但是那些肢诱魔我们是绕不过的。”尤利塞斯皱起眉，“要去虚无大门那是必经的方向。” 卡梅丽塔摩拳擦掌道：“那就先解决它们。” ------------------------------------- 包围过来的肢诱魔一共有六条。它们似乎刚刚从漫长的沉睡中醒来，行动缓慢而无力，但是那些为了维持平衡而摆动的尾巴却昭示着它们恐怖的破坏力。 “六个。”卡梅丽塔深吸了一口气。她从背后抽出了半人高的大刀，“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 “公平起见......你叁个，我叁个。”尤利塞斯说道，“可以吗？” “嗯，我当然没问题啦，”卡梅丽塔问道，“但你真的可以吗？” “虽然我不怎么打架，”尤利塞斯挑起一边的眉毛，“但你也不用这么小看我。” 天使无声地一笑，背后展开了两对翅膀，就像一只海鸟般从广阔的荒原之上升起，她的身上腾起金色的光芒，流星一般朝着其中一只肢诱魔飞去。 尤利塞斯逼迫自己收回目光。他正前方的那只肢诱魔似乎已经感受到了威胁，长满密密麻麻牙齿的大嘴正对着他打开。 身后的追赶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因此暴露身份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地面开始小幅度地震颤，尤利塞斯感应着那些深埋在地底深处的岩浆，引导着它们往地面上涌来，就像沸水划过冰层，鲜艳的熔岩划破了灰色的大地，带来恐怖的热度，在石块碎裂的声音中蜿蜒前行。 他正前方的肢诱魔发出了警告般的嚎叫声，沉重的尾锤朝着尤利塞斯一扇， 恶魔堪堪躲过攻击，被他操控的岩浆源源不断从地底下冒出来，迅速缠住了怪物的双脚，让它发出痛苦的吼叫，愤怒的尾锤则胡乱地摇摆，将尤利塞斯隔绝在攻击范围之外。 但是它显然没意识到，恶魔可以在岩浆中行走。 尤利塞斯突然从原地消失，几秒钟之后，在怪物的身下，蒸腾的熔岩中人形的恶魔缓缓站立起来，他浑身都是恐怖的红色，可其中露出的一双黑色眼睛依然沉静无比，他从岩浆的包裹之中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怪物柔软的腹部立刻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污浊的黑色血液与内脏从怪物的腹部喷涌而出。 尤利塞斯喘着气后退，慢慢远离这摊碎尸。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直接与怪物作战。平心而论，他不喜欢任何过度的暴力行径——这句话对恶魔而言或许很虚伪，但那些无意义的暴力行为会让他想起每次虚无大门打开时会失去理智的同族......失去理智后他们被最原始的欲望控制，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天使的捕猎，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会开始自相残杀。 他用相似的方法干掉了第二个肢诱魔。他用岩浆清理着满手的黑色血液，不由得感叹这些怪物大多蠢笨不知变通，照这样下去，他完全可以继续沿用这个方法干掉第叁只肢诱魔。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卡梅丽塔。她也已经干掉了一只肢诱魔，但是另外两只肢诱魔似乎终于学聪明了，它们一左一右包围了卡梅丽塔，不断挥舞着尾锤，让她只能不停地飞舞躲避。 尤利塞斯望了眼他面前的最后一只肢诱魔——它已经放弃继续攻击尤利塞斯了，反倒被它同伴吸引了目光，也想赶过去围攻天使。 这可不太妙。他皱起眉，想到了一个办法。 ------------------------------------- 卡梅丽塔挥舞着金色的大刀，在两个怪物身上留下了大量伤口，然而那些挥舞的尾锤总是阻挡她对关键部位发出攻击，这让她分外恼火。 “你们为什么就不会自己往我刀口上撞呢......”卡梅丽塔皱着眉地自言自语道，在一个怪物身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圣光灼伤，却被一根刺划破了手臂。 “这样可不行呀。”卡梅丽塔眯起眼，握紧手里的刀，准备冲上那个肢诱魔的背脊，突然感到视线边缘有一个闪耀着光芒的巨大生物正在冲过来。 是一个被熔岩控制着的肢诱魔——它的背上，穿着黑袍的恶魔穿过狂风控制着它脑袋的方向，为它指引着道路。 卡梅丽塔张大了嘴巴。她注视着那个熔岩肢诱魔飞过来的轨迹，突然明白了恶魔想干什么—— “我来啦！”她扇动翅膀，在大风中穿过两个怪物的封锁，从它们尾锤的缝隙中向恶魔冲刺着飞去，仿佛一只瞄准了猎物的游隼。 尤利塞斯浑身一紧，看到天使从他正上方降落，他操控着巨大的肢诱魔往天使下落的方向冲去—— 他的脸埋进了一对巨大的白翅膀里面。 “......快拿开！太痛了.....”尤利塞斯忍不住叫了一声。天使的翅膀上流淌着圣光，要不是他的皮够硬，估计就要破相了。 “嗷嗷对不起！” 卡梅丽塔手脚并用地把翅膀收了回去，然而羽毛还是飘了一大堆。 接近真相 “我要砍掉它们后脑勺。”卡梅丽塔抓着恶魔的胳膊兴奋地摇晃着，“你能把我载到那附近吗？” 尤利塞斯捂着脸，抓住了卡梅丽塔想要跳起来的小腿：“听我的指令往下砍就行。” “哦！” 天使抹开额角的血液，压低身体，抓住怪物身上的棘皮，嘴角微微上翘。 高速飞行的大风吹得她长发飞舞，然而她的眼睛就像有黄金燃烧一般鲜艳，而她背后苍白又漆黑的恶魔控制着燃烧的怪物尸体，冷峻而沉默。生下来的两头肢诱魔感受到了明晃晃的威胁，开始向着他们猛烈进攻，但被恶魔操控的尸体灵巧地躲过了它们的弃攻，一个突如其来的急转弯，朝着一个肢诱魔的背部飞去。 “就是现在。”尤利塞斯低声说道。 卡梅丽塔没有展开翅膀，而是高高跃起，直接跳到了呢个肢诱魔的背上，在它反应过来之前将长剑插入了它的心脏。 滚烫的血液四溅，怪物发出了嘶哑的嚎叫，另一个肢诱魔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巨大的尾锤朝着卡梅丽塔挥来，然而尤利塞斯迅速俯冲，一把捞起了天使。 “还有一个，我们要正面把它拿下吗？”卡梅丽塔被尤利塞斯抱在怀里，兴奋地问道。 “只要你能做到。” “当然。”卡梅丽塔心脏怦怦跳动，她将身体保持在即将跳跃的状态。最后一个肢诱魔似乎被直冲过来的两个小生物吓到了，一瞬间愣在了那里。 而卡梅丽塔一跃而起，将金色的长刀插入了它的口腔里。 那些细长尖锐牙齿没能阻挡长刀，金色的光芒劈开了它的头颅，黏着的液体随着分崩离析的肉体奔涌而出。 “啊！都干掉啦！” 卡梅丽塔兴奋地窜回了尤利塞斯身边。恶魔的岩浆依然操控着肢诱魔的尸体，橘红色的光芒将他冷静的脸庞映照得格外动人。 他对着天使张开怀抱，似乎是要接住她。 那一瞬间，卡梅丽塔突然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冲动—— 她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恶魔，他的脸颊已经有了变红的趋势，诡异的纹路顺着脖颈慢慢上延，干燥的唇角正在卡梅丽塔的眼前微微颤动。 她吻了上去—— 尤利塞斯吓到了。 几个小时前卡梅丽塔还因为他亲吻她的嘴唇而生气，几个小时后她却主动亲了上来。 天使的尖牙刮过他的舌尖，让他浑身战栗不已，然而温热的舌头又蛮横地打开他的嘴巴，热情地舔吻着他的上颚。 短暂地呆滞之后，他用力地捧着了天使的脸颊，主动探入她的嘴中，些微的刺痛感并没有让他退缩，反倒让他不舍地与天使小巧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一个真实的亲吻让他有种融化了的错觉，就好像他心脏打开了阀门，锁在其中的熔岩顺着血管流淌出来。 一阵刺痛终于让他稍微清醒了些许—— “对不起。”卡梅丽塔眨着眼，不舍地放开了他，无辜地说道，“饿了。把你嘴角咬破了。” “没有关系。” “那我可以把这点血吃掉吗？” “当然。” 尤利塞斯感觉着天使的舌头蹭过他的嘴角。 “对不起，我——” 他捂住了天使的嘴巴。 “我很喜欢。”尤利塞斯微笑着说道，“我喜欢这样和你亲吻。” 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莫名地她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原本就很坚定的恶魔此时似乎更加坚定了。 “我们可以骑着这个家伙去虚无大门那里吗？”卡梅丽塔指着身下的岩浆怪物。 恶魔点头：“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有了交通工具，天使和恶魔更快地接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我感觉这里好冷。”卡梅丽塔坐在怪物身上，忍不住又亮出翅膀把自己裹成一个球。她原本下意识地想把尤利塞斯也裹进来，但是她看到恶魔脸上因为被圣光刺痛发红的皮肤，还是忍住了这个冲动。 “是的，越靠近虚无大门会越冷。” “你知道原因吗？” 尤利塞斯无言地摇头。 “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卡梅丽塔扒在怪物的皮肤上往下望，“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好拥挤。” “我也有这种感觉。” “你上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吗？” “不，上一次我来的时候这里很安静，除了我熟悉的声音，其他什么都没有，但是——” 被岩浆操控着的肢诱魔尸体突然失去了动力，直直地下坠。 “啊！你的法术失灵了！”卡梅丽塔紧急张开了翅膀，并且抱住了比她大上一倍的恶魔，缓缓从天上降落。 “这不是失灵。”尤利塞斯扶着眩晕的脑袋，“是有其他力量压制了我——” “这里距离虚无大门还有多远？” “不远了。我们走几步就到了。” 于是恶魔拉着天使开始继续步行往前走。 明明看不见，但是却感觉身边似乎有阴冷的灵魂在到处走动。与此同时，她海能感觉到前方有一种诡异的吸引力在控制着她的双脚，让她走向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不行，我走不动了。我感觉背上，也有可能是我们的脚下，好像有很多东西在阻挡我们潜行。”卡梅丽塔喘着气说道，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发抖，这对于她来说是相当罕见的情况。尤利塞斯并没有发抖，但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 “这和我上一次来完全不一样，卡梅丽塔，也许我们应该——” “嗨，你们好？”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瘦瘦小小人类样貌的陌生女孩站在不远处的地上，小幅度地对他们挥着手。 天使和恶魔都警惕地做出了防备的姿势。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形生物基本上不可能是人类，如果是恶魔或是天使，那也不是能够家难对付的家伙——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逃离现场 女孩有一头乖乖的黑色直发，笑容羞涩而文雅：“你们是在寻找什么呀？” 尤利塞斯把卡梅丽塔塞到身后。“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我的爱人。”女孩害羞地低下了头，用手抚着自己的长发，“我闻到他的气息了，可是离这里很远。我想，也许在这里等一会儿，说不定能见到他。” “你的爱人是谁呀？”卡梅丽塔从尤利塞斯背后探出脑袋，“他为什么把你扔在这个地方？” “我也不知道，”女孩脸颊红红地摇头道，“但是他长得可漂亮了，我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哦，不过不是他把我扔在这里的，是我在睡着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他了。现在我醒了，他也不见。” 遥远的天边，灰红色的天幕下，突然出现了金色的闪光。正和女孩说话的卡梅丽塔抬起头，张大了嘴巴。 “是惩戒天使！” 卡梅丽塔回头看了眼疑惑又担忧的尤利塞斯，搓着手说道：“惩戒天使就是——我在天堂时名义上的同级。你也知道的，十翼的惩戒天使，虽然我可以揍他一顿，但是我们要是打起来可能会打很久......” 尤利塞斯猛然转过头，看向那个女孩。 “你知道这里靠近虚无大门吗？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里的问题？”女孩疑惑地问道，“这里没什么问题啊。哦，如果你是说你看不到的东西......” 女孩突然举起了手，手指一勾动。 刹那间，尤利塞斯觉得眼前灰色的大地突然变得鲜艳无比，他眨了眨眼睛，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拥挤了—— 无穷无尽半透明的生灵就在他们身边。他们有的是恶魔，有的是展开了翅膀的天使，但无一例外双目无神，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了头脑和四肢，行动呆滞而缓慢，在他们身边来回走动亦或是原地打转。 强烈的眩晕感袭击了他。尤利塞斯不由得捂住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的时候，这些生灵便全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尤利塞斯警惕地看着那个黑发女孩，突然被天使抓了下袖子。 “我刚刚看到我死去的同族了。”卡梅丽塔低声说道，“她在我前面原地打转，我想抓住她，但是碰不到。”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黑发女孩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裙子，“据我所知，只要门没有被打开，它们就会一直这样，嗯，最近我刚刚醒过来，这里就是这幅样子。我猜，如果没有人来开门的话，这些东西恐怕会把门冲破，然后......” 黑发女孩用手画了个大圆：“砰！爆炸，然后更多类似的东西都会冲出来。” “所以我们要，主动开门对吗？”尤利塞斯问道。 黑发女孩捏了捏手里的裙子：“可能吧......我不关心这个问题。但或许它对你们来说很重要。毕竟恶魔会首先被影响，对吧？” “那要怎么开门呢？”卡梅丽塔问道。 “嗯......让我想想，我刚刚醒来，有些东西记不太清了......需要钥匙！对，钥匙，一把在地狱，一把在天堂，”女孩揉着自己的脑袋，笑呵呵地说道，“两把钥匙，对没错，两把钥匙。” 一阵尖啸在从天空中传来，尤利塞斯抬起头，看到那位惩戒天使几乎就在几十米外的天空了。他冲刺过来或许不需要几十秒。 “你们遇到了麻烦对吗？”女孩用手指绞着头发，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指着半空中的天使。 还没等到两人回答，女孩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开一个门。可以通往那座恶魔和人类共存的灰烬小镇。” “有什么条件？” 黑发女孩再次露出了那有些瘆人的羞涩微笑。她从后脑勺摘下了一小块灰水晶，脸颊通红地说道：“我没法离开这里。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爱人带回来。” “你的爱人是谁？”卡梅丽塔本想接过去，但黑发女孩却把那块灰水晶塞给了尤利塞斯。 黑发女孩微笑地看着他们，不再言语。俯冲的惩戒天使距离他们只有几米的距离，金色的光芒几乎要将他们吞没，然而一股奇怪的吸力将他们推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 ...... “哇哦！” “哇。” 车水马龙的小镇。紫红色的晚霞横贯天空。 “我以前一直以为人类和恶魔共同居住的小镇是个传说。”卡梅丽塔犹疑地踩着脚下的柏油路，指着道路，“这里甚至还有公交车！” 如果忽略在人行道上行走的零散恶魔，这里和人类小镇没有任何区别。也正是因为如此，浑身血迹斑斑的天使，浑身脏兮兮黑袍的恶魔在这里并没有接受到太多的关注。 “你说，我们如果没把那个女孩的爱人带回去，我们会怎么样啊？” 尤利塞斯迷茫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你觉得你能和那个奇怪的女孩打起来吗？” 卡梅丽塔果断摇头：“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尤利塞斯抓着卡梅丽塔的胳膊走上人行道，避让开一个四肢像柳条一样的恶魔，“而且我怀疑我们也许要拿到那两把钥匙之后，才能再见到那个奇怪的女孩。” “说起来，她为什么把水晶塞给你？” “......我也不知道。”尤利塞斯说道。其实尤利塞斯有一点眉目，然而那个想法实在太荒谬了。他必须先把它按在自己的脑子里。 灰烬小镇 灰烬小镇是地狱和人间的一个特殊接口，虽然几乎所有的恶魔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来到过这里的恶魔却少之又少。因为在这个小镇里生活需要遵循一系列严苛的规定，比如说，恶魔只能以将死之人的灵魂为食。而捕猎其他人类，就算只是稍微咬一口——造成的后果可能只是让那个人类感冒几天，也是不允许的。犯错的恶魔会被扔回地狱，并且再也无法进入灰烬小镇。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有恶魔生活在这里呢？”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而且既然说这个小镇的开口是隐秘的，这些恶魔和人类都是怎么来的呀？” “人类可以毫无阻拦地离开这里。”尤利塞斯解释道，“但是恶魔不行，他们大部分是从软件回地狱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路，就来到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么，我每次开通路来往地狱和人间的时候从来没走错过。” “这个地方真奇怪呢那回到刚开始的问题，我们真的要去找到那两把钥匙，然后打开虚无大门吗？”卡梅丽塔问道，“就只有我们两个？” “你能找到帮手？” “可能两叁个助手。”卡梅丽塔真诚地点点头，“我有几个信得过的小队长和秘书。” “我也就那么两叁个。” “这也太惨了，”卡梅丽塔惊呼道，“你可是地狱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恶魔呢！连自己的武装部队都没有吗？” “卡梅丽塔，你看，”尤利塞斯无奈地耸了下肩膀，“我的日常工作是修法律，和恶魔吵架以及和天使吵架，刚刚和那些肢诱魔打架已经是我最近几十年最激烈的战斗了。” 卡梅丽塔丧气地撇下了嘴。 “别灰心，我们先得搞清楚那两把钥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从诞生以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钥匙。我们要去哪里找？” 尤利塞斯摸了摸下巴：“我想这就是那个奇怪女孩送我们来这里的原因——灰烬小镇有整个地狱最大的图书馆，里面记录着从地狱诞生以来的所有历史事件。” “但是，要进图书馆的话，”卡梅丽塔摆了摆身上的袍子，“我们是不是得把自己弄干净一些？”—— “这件好看吗？” “裙摆太长了。” “那这件呢？” “这个黄色很俗气。” “这件！” “要不就这件？” 尤利塞斯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始陪着卡梅丽塔开始逛商店。平心而论，尤利塞斯认为自己对人类世界的商业活动相当熟稔，他知道早晨的面包店会有新出炉的面包，八点以后的超市里会有打折出售的蔬菜水果，游乐园里的矿泉水和热狗比公寓门口的昂贵，深夜小巷里经常会有正在违反人类法律的堕落灵魂可以合法捕猎——哦不，这不是商业活动。 但总之，他很擅长在人类世界生活。 而卡梅丽塔也很擅长。但她的擅长显然是另一种层面。 灰烬小镇和任何繁华的人类城市一样，商业中心里各种商店琳琅满目，唯一的不同就是人类和恶魔能够在这一方小小的城市里和平共处。一个长着两条尾巴的恶魔收银员给卡梅丽塔结了账，接着一个人类样貌的店员又把卡梅丽塔送出了商店；美甲店里的美甲师是拥有十五根手指的鸟头恶魔，而理发店里正在给一个人类理发的恶魔则直接在手上长了把剪刀。 天使先是拽着恶魔进了一家服装店，把身上血迹斑斑的袍子换成了一身紧身的短上衣和长裙，接着又把尤利塞斯推进了一家男装店，给他换了一身休闲西装。 “哦我觉得这身衣服有点紧。”尤利塞斯坦诚道。他感觉自己被关进了一座布料笼子里。 “告诉我，你在人类世界生活的衣服都是从哪里买的？”刚刚冲进美妆店给自己画了个哥特妆的卡梅丽塔问道。 “购物节的时候随便网购一些打折的基础款——呃，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平时也会看人类的那种穿搭视频，我知道穿基础款是最不容易出错的。”尤利塞斯不怎么确定地说道，“不过我有一身皮衣之前是为了和黑火去酒吧做训练临时买的，那种衣服和我施法用的银器比较搭，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卡梅丽塔猛吸了一口气。她看向恶魔的神情就像在看一只可怜的小狗。 “我会给你弄些好看衣服的，尤利塞斯。” 两个钟头后，当卡梅丽塔拉着尤利塞斯从购物中心出来以后，他们的手上又多了很多袋子——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隐秘的窗台（塞嘴play）（H） 可以当做番外，大概是俩人没事儿的时候会干嘛 ----------------------------------------- 尤利塞斯回来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样。 比如说，放在飘窗上的魔鬼藤看起老不太精神。尤利塞斯抚弄着魔鬼藤的叶瓣，在上面找打了几缕白色的羽毛。 由此他可以得出结论：昨天卡梅丽塔一定坐在飘窗上晒太阳了，一对白翅膀像海鸥或者信天翁那样大大地张开，朝着阳光的方向，一扇一扇的，蹭掉的羽毛落到了魔鬼藤上。魔鬼藤这种柔弱的植物怎么受得了天使翅膀的羽毛，稍微粘上一点就蔫了，能撑到傍晚已经是奇迹了。 “我回来啦！” “唔！” 尤利塞斯整个人猛得后仰——他感觉腰上像是跳上了一只小豹子，小豹子那毛茸茸的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颈窝里来回蹭着，嘴里呼出的热气打在他的下巴上，似乎就要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吗？怎么还有时间来这里？” “小豹子”放开了她的猎物，转眼却挤进了尤利塞斯和飘窗之间的空隙，双手一撑坐到了飘窗上，接着扬起脑袋，浅金色的大眼睛染上了夕阳的余晖：“不是什么难对付的家伙，有西多罗和阿曼达在，很快就解决了。” 卡梅勾住尤利塞斯的脖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说道：“而且我想你了。” 尤利塞斯呼吸一滞。卡梅丽塔身上的白袍没有任何血腥味，这说明她过来前甚至还认真地清洁了一番。白袍里照例没有其他衣物，只用叁两枚扣子和一根腰带系在一起。 一如既往地穿脱方便。 尤利塞斯的手掌穿过她的金发，托住暖烘烘的后脑勺，慢慢俯下身——他对于亲吻还是有些阴影，毕竟没有人会乐意和一张曾经咬掉自己手指的嘴巴接吻——谁知道这张嘴会不会一时兴起咬下其他地方呢？所以他选择先去亲卡梅的眼睑，然后是她圆润的颧骨，沿着颧骨而下是小小的耳垂，含在嘴里就像莓果，软软糯糯的，口感很好。 卡梅丽塔比他要直接很多。两条手臂早就像兴奋地沿着他的脖颈滑下，粗暴地扯开衣服领子，把自己整个塞进尤利塞斯的怀里，让柔软的前胸隔着白袍紧贴他的皮肤。 于是尤利塞斯知道了她的意图，一只手顺着她的脖颈下滑，拉开白袍的领口，埋进那道沟壑一边亲一边舔，另一只手则隔着袍子，在外面大力地揉捏起来。 “唔......太痒了！”卡梅咯咯地笑了起来，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在闪烁，她两手撑在身后，似乎是在躲避身前人的舔弄，但她脚上的动作可远远没手上来得那么含蓄。尤利塞斯能感觉到两只光洁的小脚正在他的腰上来回抚弄，不一会儿就用大脚趾勾住了他的腰带，轻轻一带就扯了开来，另一只脚立马勾住他的裤边，就要往下拉。 尤利塞斯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脚。“别那么急。”他半是警告半是劝阻地说道。 “可是你也已经兴奋起来了不是吗？”卡梅状似无辜地问道，“你的皮肤都已经变红了。” 尤利塞斯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他讨厌自己会因为情绪变色的皮肤。 他搂住卡梅的腰，低声问道：“去卧室？” “不，”卡梅丽塔一脚勾住他的腰，歪头笑道，“就在这里。我想要看见你身上的纹路。” “在床上也能看见。” “卧室里灯太暗了。”卡梅委屈地说道，“我想看清楚一点。” 尤利塞斯很想说就算不做的时候她也可以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但是他转而又想到那些纹身要被卡梅看见，似乎除了在这种时候，就只有在战斗的时候。然而战斗的时候......很可惜，尤利塞斯和大部分恶魔不一样，他不太喜欢在战斗的时候穿太少，毕竟施展法术并不需要脱衣服。 于是尤利塞斯在卡梅的眼神攻势中败下阵来。他脱下了半挂在自己肩膀上的上衣，双手撑在卡梅身边，俯身说道：“看清楚了吗？” 卡梅丽塔睁大了双眼。她看到那些黑色的细线在红棕色的肌肉上蜿蜒爬行，诡异而美丽，每一次看都让她震撼无比。 “好漂亮......”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和卡梅丽塔换了位置。强大的天使展现出了她优秀的肌肉爆发力，一把将高大的恶魔按在了飘窗上。 完了。尤利塞斯想。卡梅丽塔真的兴奋起来了。 “好漂亮......”卡梅丽塔又咯咯地笑了起来，不过这次她的脸彻底红透了，眼神里透露出饮酒过度般的痴态，高热而柔软的嘴唇紧贴着他的喉咙，灵巧的小舌沿着纹路舔舐，留下一道黏黏的水渍。 尤利塞斯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撑住身后，以防被卡梅丽塔彻底按倒，而另一只手则要扶着天使的腰，好让她能更轻松地亲吻他。天使的舌尖顺着他肌肉的沟壑来回舔弄，突然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 “呃——” “没有咬出血哦。”卡梅丽塔松开嘴，展示着尖尖的小虎牙。恶魔的锁骨上只有一个浅浅的牙印。 尤利塞斯下意识地去抚摸那个咬痕，结果卡梅丽塔又趁机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啊——” 接着是手腕，肩膀，肋骨，卡梅丽塔像只玩闹的小豹子一样在尤利塞斯身上东咬一口西咬一口，又痒又痛的触感让尤利塞斯浑身起鸡皮疙瘩，最后忍无可忍地捏住了天使小巧的下巴。 “卡梅丽塔。” “嗯？” “你在干什么？” “就是想往嘴里塞点什么，想要咬着什么......”天使坦诚地说道，“我最想咬的当然是你啦。” 尤利塞斯：“......” “如果，你害怕的话，要不往我的嘴里塞点什么？”卡梅丽塔眼巴巴地看着恶魔。 “你......你想塞什么？” 卡梅丽塔眼巴巴地看向尤利塞斯散掉的腰带。 恶魔叹了一口气，任命地捏住自己的腰带，慢慢地从腰上抽了出来。 咕噜，卡梅丽塔用力地吞咽了一口，看着恶魔缓缓地将他的腰带绕着手缠了起来，然后塞进了她的嘴里。凉冰冰的硬质皮革撑入了她的口腔，不规则的皮革边缘摩擦着她的舌头和上颚，尖锐的牙齿试图咬紧却找不到发力点。 “感觉还好吗？”尤利塞斯不太确定地问道，他摸了摸卡梅丽塔鼓鼓囊囊的脸颊，得到了天使一个重重的点头。 暂时无法使用牙齿的天使失去了最有效的攻击武器，她把两只手环住恶魔的肩膀，一下一下地蹭着他。 “好啦，别急。”尤利塞斯慢慢地抚摸着天使，在她的嘴角上一吻，然后便沿着她的下巴和脖颈一路吻下去。 卡梅丽塔浑身一抖。 倒不是恶魔没有这样吻过她，只是嘴巴被塞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然而缱绻又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又顺着她的双乳落在她的小腹上，点燃了一从绵延的火焰。她扭动着身体往上窜想要逃开这些吻，却被恶魔顺势抓住了大腿，轻柔的吻又落在大腿上。 “呜呜......”卡梅丽塔晃着小腿，并不认真地试图摆脱恶魔，“呜呜——” 尤利塞斯突然矮下身，让卡梅丽塔坐在窗台上。他半跪着低下头，掀起卡梅丽塔的袍子，从白袍开叉的地方把头伸了进去。 塞嘴play（H）（下） 里面没有其他衣物的遮挡，他扒开天使的“双唇”，舌头熟练地伸入温暖湿润的小洞里。他给天使舔过无数次，知道该如何找到她最喜欢的地方。他的食指缓慢又精确地碾揉那一点，感受着卡梅丽塔每一次抽搐和呜咽，意识到她在慢慢攀上快感的边缘。水液打湿了他的嘴唇，他将多余的液体舔在卡梅丽塔大腿内侧。衣物笼罩在他的头顶，就好像一层脆弱的屏障，他在一位天使洁白的袍子下为她舔舐下体，将他与外部世界隔离了起来，一切的正常都被隔绝在外，袍子之下只有热烈而毫无理性的爱欲。 “呜——”尤利塞斯感觉到他的头发被天使抓了一下，他知道是卡梅丽塔快要到了。于是他停了下来。 “呜呜，呜呜！” 一道水渍从天使的嘴角溢了出来，被撑开的嘴无法完全含住整圈皮带，但她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大睁着，松开的袍子里到处是浅红色的吻痕，她伸手抚摸尤利塞斯的脸颊，眼里急切的情绪快要满溢出来。 于是尤利塞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把天使按在冰凉的窗帘上，搂着她的腰进入了她。进入的那一刻她发出了满足的呜咽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曾经他和天使在亲密的时候，无论是最开始还是后来，他的潜意识里都在恐惧自己被咬，然而这一次，卡梅丽塔的嘴被堵上了，她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声。那最让他恐惧的存在消失了，天使小巧，温软的身躯落在他庞大的身躯下，可以任由他操纵。他可以为她带来最激烈的高潮，也可以让她始终在悬崖的边沿徘徊。而她无法用言语来操控他，只能用身体的些微反应来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卡梅丽塔允许他这么做。 奇妙的感情在尤利塞斯的心里流淌着。他埋在天使柔软的金发里，搂着她的腰一下一下撞进她的身体里，黏腻的声音从他们的交合处传来，夕阳的光辉撒在窗框上，满足的眩晕感像潮水一样来袭，他去吻卡梅丽塔因为兴奋而溢出泪水的眼角，将已经湿漉漉的皮带从卡梅丽塔的嘴里抽了出来，在她发出任何声音前吻住了她因为长时间扩张而无法闭合的嘴。 天使的双臂紧紧地环抱着他，一用力，再次和他交换了位置。 金红色的阳光照亮了她的半边脸。 她小心地微张嘴唇，俯下身，在恶魔的嘴上不带情欲地亲了一口。 “喜欢。”她歪头笑道。 --------------- 下面还有半章正文剧情 真正的问题 “你的工资够用吗？”尤利塞斯问道，“我记得你们纠察队似乎总是被拖欠工资” “嗯？可能这个月又要见底了，但管他呢。” 紫红色的晚霞依然横在天空之上，暮色迟迟不降临，时间仿佛永远定格在日落余晖的时刻。奇形怪状的恶魔和人类在街道上来来往往，某一瞬间，尤利塞斯几乎忘了他和卡梅丽塔刚刚从危险的荒原上逃过来。 “尤利塞斯，”天使在宽阔的街道上，突然回过头，睁着大眼睛凝视着恶魔，“我不能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尤利塞斯停住了。 “但是，只要我现在还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回应你。你说的每一句话也好。”卡梅丽塔咬着嘴唇说道，“爱意也好......我都会回应的。我知道情感是无法控制的，无论是人类，天使还是恶魔。只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哪天我可能突然离开你了。” “如果你是自愿离开的，那我当然没有意见。”尤利塞斯低下头，微笑道，“但如果你不是自愿的，我会把你找回来。” 卡梅丽塔苦恼地瞪着他。 “不用这样。” “卡梅丽塔，”尤利塞斯走进了一步，捧住了她的脑袋，“你是一个强大的、无与伦比的天使，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敌人能够阻挡你。如果你被困住了，那么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其他存在也许也会被困住。但他们都是独自一人，卡梅丽塔。而我觉得与你一起面对失败，也比一个人呆着更好。” “这样对你不公平。” “你不让我去找你才是不公平。” 卡梅丽塔嘟起了嘴。她开始有点讨厌恶魔的伶牙俐齿了。明明他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怎么这时候就这么会说了？ “找个休息的地方吗？”尤利塞斯捏了捏她鼓鼓的脸颊。 卡梅丽塔却把手里的东西全都塞给了恶魔：“你去吧。我想先去图书馆了。” “......你知道图书馆在哪里吗？” 卡梅丽塔拍了拍路边的标牌：“我认得路。” 书架上的历史 当然，想在灰烬小镇里找到图书馆并不困难，因为这是这座小镇上最大的建筑，几乎每条街道的路标都有指向图书馆的箭头。 那是一座看不出风格的巨大建筑，它高耸入云，似乎像人类城市里膜拜天堂之主的教堂，但后面的形状又怪异不堪，像是什么后现代艺术家为了彰显个性而建造的艺术品，卡梅丽塔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恶魔和人类，突然有了一个巨大的疑惑： 为什么要在这样一座人类恶魔混居的诡异小镇建造图书馆呢？ 图书馆的内部也巨大无比，进馆的人本就不多，经过楼层和通道分割以后，卡梅丽塔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空空荡荡。 书架几乎每个都有两个卡梅丽塔高，模糊不清的标牌写着分类。卡梅丽塔跟着标牌走，进入了历史的区域。她知道要找到有关“钥匙”的内容，那肯定要从过去的知识入手。 “小姑娘。” 一个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卡梅丽塔回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女人从某个巨大的书架后走了出来。那是个中年女性，她的鬓角已经有了银丝，细纹沿着她的眼角延伸，一双深灰色的眼睛幽邃而沧桑，但嘴角的笑容却令人放松。 “你叫我？” “很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阅读历史。”女人微笑着低头看卡梅丽塔，“你这样可爱的姑娘就更少了。我是图书馆的助理，你可以叫我赫路heru，你想看哪方面的历史？我可以带你过去。” 卡梅丽塔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热情女人。她看起来没有恶魔的特质，但又不像是人类。可如果是天使，卡梅丽塔早就应该闻到她身上的水蒸气味，除非她是一个和她势均力敌的天使。 “这里有什么样的历史呢？”卡梅丽塔谨慎地问道。 “这是个好问题。”赫路嘴角上扬，“跟我走走吧。” 卡梅丽塔稍一犹豫，还是跟上了这个神秘女人的步伐。 “任何种族都有他们的历史。”赫路穿梭在高大的书架之间，平静的说道，“但是很可惜，人类的历史里，族群和国家将他们的历史分割成互不信任的板块，他们的历史里也许有真相，但真相大多包裹在某一群得利者的嘴里；而恶魔，虽然这样形容他们很抱歉，但是——他们经常会陷入彻底的蒙昧状态，尤其是早期，想要知道他们的过往简直比在泥淖舀一勺清水出来还难。” “那么天使呢？”卡梅丽塔突然问道。 赫路回过了头。 “天使，他们是最古板，最不知变通的种族，但相应的，他们的历史也保存得最完整——你想了解天使吗？” 卡梅丽塔默默点头。 赫路无声地一笑。 “跟我来。” 她的步伐变快了很多。高大的书架在她们身后迅速地掠去，很快一个巨大的圆环状的房间出现在了卡梅丽塔的面前。里面是满满当当圆环状的书架，一层层沿着阶梯盘绕而上，延伸向高高的穹顶。 “要喝点什么吗？”赫路突然绕到卡梅丽塔身边问道，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精巧可爱的小杯子。 卡梅丽塔砸吧着嘴，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恶魔的居所里喝过一口的草莓牛奶。 太甜了。 “草莓牛奶。”她说道。 “不错的口味。稍等一会儿我就回来，你先在这里看看吧。”赫路晃了晃手里的小杯子，然后就消失在一个书架背后，剩下卡梅丽塔和巨大的书幕为伴。 书架上没有标时间或是类别，卡梅丽塔随手抽出一本，打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艾维利耶。她的第叁位哥哥，他正站在云层的顶端，手里拿着长弓，而云层之下是密密麻麻形态可怖的恶魔。卡梅丽塔留意了一下图片下面的小注释，标明了这是天堂和地狱的第七次圣战。 卡梅丽塔在脑袋里换算了一下，第七次圣战，那恐怕是五六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大部分人类才刚刚开始建立国家。 她把书本塞回去，又随便抽出了一本。随便翻了几页： “于是路伊威用他显圣的镰刀割下了第叁代地狱之主的双角，四溅的血液腐蚀了大地，也沾上了他的镰刀，再也无法拭净。但这并非耻辱，自此黑色镰刀便是战争天使的象征，成为地狱的噩梦。” 卡梅丽塔耸了耸肩。 路伊威是她的第四位哥哥。她见过那把镰刀。不过在此之前她确实不知道那把镰刀削掉过一个地狱之主的角。 她再次把书放了回去，又随便抽出了一本。 “于是更多的灵魂找到了他们的安息之地，但是总有一些灵魂会得到更多的偏爱，于是它们被赋予更轻的重量——” 她手中的书突然被抽走了，一个小杯子塞进了卡梅丽塔的手里。 “小家伙。你的草莓牛奶。” 卡梅丽塔抬起头来，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赫路。杯子里的草莓牛奶泛着漂亮的粉红色光芒。 她抬起头来，看向无穷无尽的书架和高高在上的穹顶。“我想看更早的历史。” “你当然可以看，”赫路拿着手里的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但我想现在你并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你喝完这杯牛奶，这间图书室要关门了，如果你想继续阅读的话，恐怕要明天再来了。” 卡梅丽塔被按进了一张软椅里，赫路坐在她的对面，但是视线却望着小小窗口外的紫色天空。 “这个小镇的人类是怎么来的呢？”卡梅丽塔突然问道。 “这里的人类？”赫路微微一笑，“他们都是曾经接触过恶魔的人类。当然，也有一部分使用有了一位恶魔爱人，为了能和恋人生活在一起，于是搬到了这个小镇。在这里的人类和恶魔不一样，他们随时可以在其他人类世界和这里来回。但是，如果他们决定离开这个小镇，再也不回来，那么他们会再也无法找到这个地方。” “人类会和恶魔产生感情？” “天使都有可能和恶魔产生感情呢。” “天使当然对恶魔有感情，”卡梅丽塔托着腮说道，“天使都喜欢吃恶魔。”——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怪事连连 赫路笑了出来：“不错的辩驳。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卡梅丽塔猛得抬起了头。“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不要这么紧张，我对你们而言只是一个旁观者。事实上，我的确有很多想做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做不了了。这个世界不再是过去被某个具体的存在而支配，不论天堂还是地狱，它们都在逐渐接近人类。但是守旧的力量仍然庞大，并且坚固，你打不倒它，这是事实。但它们会消亡，这也是事实。”赫路和蔼地笑了笑道：“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去做你觉得对的事。” 卡梅丽塔刚刚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牛奶，瞬间就感觉自己被推出了房间，空旷而阴暗的图书馆里寂静无声，卡梅丽塔开始往外走，不自觉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直到她来到了图书馆的门口。 一座巨大的雕像矗立在图书馆的门口，而雕像的旁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等着，为什么不进去？” 一两个钟头没见的恶魔就站在雕塑之下的阴影里，身上依然穿着卡梅丽塔不久前帮他挑选的新衣服。看到卡梅丽塔出来，他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想你总会出来的，如果我进去了，你出来以后要怎么找到我？” “我可以用羽毛联系你啊。”卡梅丽塔皱起了眉，抬手摸了摸恶魔的前额，“你的脑袋不会变笨了吧。” “我在欣赏雕像。”尤利塞斯抬起头，“这边雕像很有意思。” 尤利塞斯指向雕像向光的一面，那是一个站立的女人，身着长裙，表情肃穆而悲悯，似乎正在进行祈祷。而她的背后，一个半蹲的女人正拿着巨大的长矛，似乎随时打算刺向身着长裙的女人。 卡梅丽塔这才发现她在进图书馆前似乎忽略了很多东西。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刚才似乎是被控制了。但那种控制并不是强迫性的，而是仿佛身体里长出了一只新的手，拉扯着她往里面走去。 “这是卡梅和丽塔。” 类似的雕像卡梅丽塔在很多人类城市里也看到过，不过她们大部分都建在一些历史悠久的宗教建筑里，被围栏围着供人欣赏；很少有这样直接建在图书馆门口当成普通塑像的。 “为什么灰烬小镇里会有她们的雕像呢？”卡梅丽塔很疑惑。 “因为灰烬小镇就是丽塔曾经守护的那座城市。”一个路过的老人回答了卡梅丽塔的问题。 卡梅丽塔转头看向那个老人。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交谈，只是我刚刚听到你们讨论的问题，忍不住就回答了。”老人朝他们走了过来，“灰烬小镇就是在丽塔去世后从城市的废墟之上建立起来的，卡梅的骨灰也埋葬在这里。我们这里的故事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在那里，卡梅并不是为了反叛而杀死丽塔的。” “哦？那是什么情况呀？”卡梅丽塔好奇凑过去问道。 “我们这里流传的故事是，丽塔为了拯救城里的居民不断地向天堂之主祈祷，然而天堂之主迟迟没有回应，于是她转而向地狱之主祈祷。” “然后呢？” “地狱之主回应了她，但代价是她必须在死后将灵魂献给祂。”老人缓缓说着，“而卡梅为了不让丽塔的灵魂流向地狱，提前杀死了她，让她的灵魂能够飘向天堂。但是这一切被地狱之主发现了，地狱之主杀死了卡梅。至于这两个人的灵魂最终究竟去了哪里，谁也无法知晓了。” “后来这座城市的幸存者为了纪念卡梅和丽塔，就在废墟上重新建造了这座城市，并且为她们造了塑像。当然，这座塑像已经修了好几次了，已经不是当初最开始的塑像了。” “唔，真有意思。”卡梅丽塔围着雕塑转了一圈，“那她们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呢？不会真的是我吧？” 卡梅丽塔一转头，却发现那个老人已经消失了。 “卡梅丽塔，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啊？”天使转了个身，看到尤利塞斯正疑惑地低头望着他。 “你刚刚没有看到和我说话的那个老人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嗯，真奇怪，我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在遇到奇怪的人。但他们很快又消失了，”卡梅丽塔耸了耸肩，“这个小镇好像总想告诉我什么东西。” “有一个坏消息，卡梅丽塔。”尤利塞斯揉了揉她的脑袋。 “什么事？” “小镇上有我们的通缉令。”——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小镇边缘 通缉令是突然出现的，尤利塞斯提着满手的袋子找到一个人类开的宾馆开了两间房，转头间看见几个人类拿着印着自己和卡梅丽塔的头像的大海报进了宾馆，开始向前台询问。 “有见过这两个人吗？” 前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我见过这个，他刚刚就在这里——咦，他人呢？他可能到房间里去了。” 前台把刚才尤利塞斯拿到的房号告诉了那几个人类，接着就看到这几个人摁了电梯上楼，但不一会儿就下来了。 “这两个嫌疑人是从地狱偷跑过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未知。不明身份的外来人员来到灰烬小镇都是要经过报备，如果看见这两个人请尽快向我们报告。” 那几个拿着大幅海报的人类离开了宾馆。尤利塞斯全程站在前台桌子的一侧，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低调地拎着那一大堆东西刷拉进了房间，尝试着画了个和他自己领地联通的入口，然后把手里的一堆东西全都扔了进去。 不过他自己并没有踏进去。尤利塞斯很清楚，如果离开了小镇，很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这里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通缉令”与其说是真正的通缉令，不如说是一种戏谑式的警告，告诉他做的事有些出格了。 很有他那位兄长的个人风格。 但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格事吗？尤利塞斯想着，他只不过是和一个天使走入了地狱最深处的虚无大门，试图在那里寻找什么秘密 好吧。好像真的做了一些很出格的事情。 尤利塞斯悄悄地跟着那几个人类离开了宾馆，像以往一样屏蔽了周围人的视线，发现他们绕着灰烬小镇的主干道将他们的海报在墙和各个公共场所贴了一圈，不过并没有沿着小镇外侧的道路走去，于是他选择先去图书馆接卡梅丽塔—— “可我们现在还能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耶。” “我可以让这里的所有人类和恶魔都不发现我们。” “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法术很厉害了。”卡梅丽塔摇了摇脑袋，“你知道是谁想要通缉我们吗？” “我不是很确定。不过你应该还记得刚才来虚无大门边的还有你们天使吧？” “当然。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天堂有人和地狱合作了吗？” “这可能是唯一的原因。” “天堂和地狱都想把我们抓走，就是因为我们去了虚无大门？” 尤利塞斯陷入了沉默。他对天堂并不了解，但是他实在无法想到为什么他的兄长似乎并不希望他去虚无大门。 解决虚无大门的问题原本应当是所有地狱居民的愿望。 “给出的时限是十小时。如果我们能在十个小时里面乖乖接受‘拘捕’，那么什么都不会发生。但如果超出了十个小时，也许会有一些强制手段。”尤利塞斯指着通缉海报下面的一行小字，那里介绍说这两位通缉犯很有可能在十小时内再度作案。 “这是我兄长的风格，他很喜欢玩这些小暗示。”尤利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他是个脾气很不错的人，但是如果没能达成他某些要求，他就会发脾气。我很抱歉，卡梅丽塔，或许我最开始就不该叫上你去虚无大门。” “你不叫我，我也会被天堂抓走的。”卡梅丽塔反驳道。 两个人突然静默了下来。从他们到达虚无大门开始就一直在发生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大脑似乎都有些超负荷。 “所以我们还有十小时的时间能够找到关于那两把钥匙的线索，对吗？”卡梅丽塔说道，“我看图书馆上写着明天的开放时间是早上八点。而现在距离早上八点还有十二个小时。” “图书馆会允许人提早进入吗？” “我不知道，但我想如果我们能进入图书馆或许就能获得保护。” 尤利塞斯没有问卡梅丽塔为什么这么确定图书馆能给他们提供保护。“所以我们需要独自应付可能会有危险的那两个小时。” “灰烬小镇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让我们找到线索吗？” 晚霞弥漫的道路上行人正在越来越少。 “我们往外围走，去灰烬小镇的边界。” “哦！”卡梅丽塔突然兴奋起来，“原来这个地方还有边界的！是和人类世界联通的地方吗，” “差不多，但是我们无法走到人类世界去。”—— 尤利塞斯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关于灰烬小镇的描述。这里是一个和人类世界联通的小镇，但是这里的恶魔无法离开，只有人类能够出入，传说这座小镇的建立者不是恶魔不是人类也不是天使，它在遥远的历史年代里突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最终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它并没有任何影响力，从来不会干涉地狱的任何事件，而天堂似乎对它也不感兴趣。 它就像一个独立于所有种族之外的平静土地，给了一些人类和恶魔安静度日的空间。 但是，有一个毫无考据的传言。据说非人类在前往灰烬小镇的边界时，会看到极其恐怖的景象，而就是这些景象阻挡着他们自由地出入这座小镇。 “我在图书馆里碰到的奇怪家伙告诉我，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大多是接触过恶魔事件的人类总感觉人类在这座小镇里被赋予了很大的自主权呢。” 卡梅丽塔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尤利塞斯的袖子——她有点不满后者又换回了他最常穿着的黑色长袍，不过穿行在渐趋荒芜的道路上，穿着长袍的恶魔倒是更能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了。 “这个地方的谜题实在太多了。” 沿着通往小镇外部的道路越走越窄，而路边的建筑也渐渐从现代人类城市退化为普通的乡村，到最后它们甚至变成了一些简陋古老的木屋，但微弱的灯光从屋子里映照出来，说明了里面有人居住。道路也逐渐从柏油路变成粗糙的石子路，到最后变成了土路，杂草渐渐长高，直到一个巨大的沼泽池突然横在了他们的面前，他们这才发现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建筑了。 “小姑娘，不要再往前走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卡梅丽塔身后传来。她猛得回过头，发现是刚刚在雕像旁边的那个老人。 小镇的居民 “这里附近没有其他人家，要不要来我这里坐坐？” 沼泽里传来轻微的虫鸣，紫色的天空下虽然没有黑下来，但是四周都已经陷入了安静。 “你觉得呢？”卡梅丽塔问尤利塞斯。 “什么？”恶魔疑惑地转过头，他正蹲着身在触碰沼泽里冰凉的湖水，似乎在考虑跨过湖的危险性有多大。 和刚才一样，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向卡梅丽塔问话的老人。 “恶魔的确看不见我们。”老人微笑道，“没关系，你向他介绍一下我就可以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说法，尤利塞斯明明就在她身边，但是却无法像她一样看见这个老人。但只要她开口就能让恶魔看见这个老人了？ “这个老人在邀请我们去她家。”卡梅丽塔拽了拽恶魔的长袖子，“你能看见她吗？” 恶魔先是疑惑地歪头，接着突然脸色一白。 “别害怕，我不建议你们继续往沼泽里走，”老人笑道，“不如在我那里停留一会儿，等到早上再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 “你到底是什么呢？”卡梅丽塔直截了当地问道。她最终还是拉着恶魔去了老人的住处。那是一个非常破旧的小木屋，不过屋子里摆设很“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因为我们的主偶尔记性不太好。没办法，祂需要操心的实在太多了。”老人在屋里点了一盏昏暗的灯，灯光将她佝偻的身躯印在墙上，“这座小镇里的有不少都是那些她拿不定主意所以忘记的存在——” “可是我听说这里居住的都是和恶魔有接触的人类。” “人类？当然，大家都是人类。”老人笑呵呵地说道，“但是我们这座小镇里连一座坟墓都没有。” “是呢。”卡梅丽塔托着腮问道，“是因为这里的人类都是永生的吗？” “并不是。他们只是被暂时遗忘了。”老人突然收敛了笑容，“所有的灵魂都需要有一个确定的归处，否则它们会陷入巨大的不安和混乱，最终陷入无望和疯狂，为了不让那些暂时被搁置的灵魂陷入疯狂，灰烬小镇就是它们的安置之处。” “你是说你是个死人？”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但是你还没决定到底去哪里？不能去天堂吗？除了天堂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是灵魂的归处吗？” “我不知道，”老人第一次露出略显迷茫的神情，“据我所知，除了天堂地狱也是一个灵魂的归处，而灰烬小镇就是除了这二者以外另一个灵魂的临时安置点。但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自己到底是一个活人还是死人，那位存在还没决定让我前往天堂还是前往地狱。” “可是前往天堂或地狱不是灵魂的重量决定的吗？轻的人能够飘向天堂，但重的灵魂就会沉入地狱。” “不不，最开始并不是这样。”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迷茫，“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卡梅丽塔看着老人摊开在桌上的的手，看到她掌心厚实的老茧，那是只有长期使用武器才能拥有的老茧。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是卡梅吗？” “卡梅?”老人迷茫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卡梅是谁？” “你刚刚在图书馆门口还向我介绍过她！”卡梅丽塔喊道，“你忘记了吗？” “我见过你吗？”老人呆愣地看着天使，“你是谁？” 老人站了起来，疑惑地盯着卡梅丽塔，她原本佝偻的背部突然挺直了，要比卡梅丽塔整整高上一个头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是谁？你的身上为什么有祂的印记？” 卡梅丽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们走吧。”一直保持着诡异地沉默的恶魔突然抓住卡梅丽塔的手，“离开这里。” “祂是谁？” 老人突然抓住了卡梅丽塔的手，眼眶里的眼球在颤抖：“求求你，告诉祂，我们已经等待祂等待了很久，我们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祂是谁？”卡梅丽塔坚持问道。 老人没有再说话，她只是死死地瞪着天使，直到尤利塞斯一把抱住她把她拎出了房间。 小屋里的老人并没有追出来，里面寂静无声，刚刚点亮的灯光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他是什么样子的？”尤利塞斯突然出声问道。 “啊？就是一个老人呀？”卡梅丽塔皱眉，“难道你看到的不是老人？” 恶魔沉默地摇头。“我看到的是类似于虚无大门附近的那种透明灵体，而且要更加......” “更加什么？” 尤利塞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全程并没有看到卡梅丽塔所遇见的那个老人，只能从地上的脚印，自动打开的房门，桌椅移动的痕迹看出确实有人在和卡梅丽塔交谈。直到那间屋子里的灯被打开，他才发现墙上有一个人影。 人影的中间是模模糊糊的白色，就像他们在虚无大门附近看到的一样，但是显得更加古老，或是更加.....危险。 “这个小镇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天使不高兴地撇撇嘴，“还有地狱和天堂在联合追捕我们，我们是什么大明星吗。本来我对虚无大门的秘密一点都不感兴趣呢，这下好了，我现在实在太感兴趣了。” 尤利塞斯看了眼手上的表——那是几个小时前天使在商场里给他买的。“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可以去图书馆了。” ------------------------------------- 然后尤利塞斯这辈子第一次正面遇见了一位天使长。 -------------------- 说个笑话，写到“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迷茫，”我最开始写的是“老人的迷茫越来越呈显着”，没感觉不对，甚至还很开心（对不起这个笑话太冷了 再进图书馆 走回小镇中心的路并不是很长。周围的小土屋渐渐变回楼房，土路加减变回水泥路，柏油路，很快行人也渐渐出现了，公交车，自行车在道路上往来。 前后只有几公里的距离。 尤利塞斯和卡梅丽塔商量过，进了城说不定他们会立刻被盯上，因此他们最好不管不顾从市中心最热闹的地方走。地狱和天堂的人来灰烬小镇，肯定不会受到这里居民的欢迎——这从他们昨天对待那些通缉海报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了，因此爱这些地方他们至少不会有大的动作。因此，他们商量了一条路线，穿过他们昨天走过的商场，可以从人最多的地方到达图书馆。 但是他们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一位天使长。 那时候尤利塞斯还拉着卡梅丽塔从商场的中心穿过，结果突然卡梅丽塔抓着他躲到了一个货架后面。 “那个人。”卡梅丽塔指向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他不高不瘦，面相普通，正站在个橱窗前，似乎在欣赏里面的服装。 “那是第七位天使长。”卡梅丽塔不急不缓地说道。 尤利塞斯一愣，缓缓地倒吸了一口气。 一个天使长，一个从来不会出现在人间，更不可能出现在地狱的天使长，竟然出现在了灰烬小镇里。 “他是阴影天使，擅长神出鬼没，”卡梅丽塔不怎么开心地一撇嘴，“我最开始几次想逃出最高天都是被他发现的。” “天堂难得和地狱这么合作。”尤利塞斯苦笑道，“如果在外交上他们也有那么主动或许我会从梦里笑醒——” 尤利塞斯突然话语一顿。 “怎么了？” “那个，我不确定我的法术能够在一位天使长面前起作用。”尤利塞斯轻声说道，他估计了一下卡梅丽塔口中的这位天使长和他们的距离，觉得在他们刚刚藏起来之前就应该已经看到他们了。 果然—— “卡梅丽塔。” 阴影天使无声地走到了卡梅丽塔面前。 “上次你回天堂，我来不及去看你，”阴影天使微笑着，他不像自己的那几位同僚浑身散发着醒目的圣光，反倒比一般人累还要显得不起眼，“你就走了，现在我来接你回家了。” 阴影天使的话语轻柔而平静，周围路过的行人只会觉得他们是在普通地交谈，而不是一位天使张试图抓获两个“通缉犯”。 “好吧。”卡梅丽塔肩膀一耸，她把在她身后僵硬成一整条的恶魔拽到她身边，紧紧地搂住，“对了，这个恶魔你们也要抓走的，对吧？” 阴影天使还小小地疑惑了一下卡梅丽塔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接着他的眼前就展开了叁对巨大的白色翅膀。 四周的路人瞬间都停下了脚步望向了他们。 “你们能进入灰烬小镇，肯定是答应了一些条件的吧？肯定是不想在这里引起太大的动静吧？” 卡梅丽塔扇了扇背后的翅膀，在阴影天使震惊的目光中突然抱起比她大了一整圈的恶魔。 “但是我就没有这种顾虑啦！” 她扇动着翅膀，就像一只大鸟一样冲出了窗户，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往图书馆的方向飞去。 “我们是不是太显眼了？” 好一会儿之后尤利塞斯才反应过来，他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抬着头的人，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木头一样被小小的天使拦腰抱着。 不太舒服，有点尴尬。 但看着用力抱紧他的天使尤利塞斯又觉得有些诡异的可爱。 这也是他们之前商量出来的一个战略——但是是相当偏门的一个战略，毕竟一个高高大大的恶魔被一个小小的长翅膀的女孩子抱着在天上飞实在太过奇怪了。 但如果是要逃离天堂或是地狱的追捕，这却是最好的方式。 “呜哦！追过来了！”卡梅丽塔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翅膀加速往下俯冲。尤利塞斯勉强回头，看到他们背后几个巨大的翅膀也飞了过来。不过卡梅丽塔已经赶在它们之前落了地，高大威严的卡梅和丽塔雕像仍然矗立在图书馆的门口，尤利塞斯突然心里一动，觉得那些天使宁可破坏规定也要追过来，很可能不是为了真的将他们抓走。 而是为了阻止他们进入图书馆。想到这一点，尤利塞斯立刻抓紧还在整理羽毛的天使的手，抓着她往台阶上跑，一口气跑进了图书馆的大门。门外的天使却进不来，只是站在那边，仿佛一块黏在玻璃上的阴影，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们。 “别看了。”卡梅丽塔揉着胳膊——虽然她力气很大，但是要抱住这么大个的恶魔还是很累的，“我们现在进去——” 卡梅丽塔突然停止了说话。尤利塞斯转过头，也愣在了那里。 十几个巨大的螺旋阶梯在他们面前排开，通向看不见顶点的穹顶。 明明昨天进图书馆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啊。 “又来看书了？跟我来吧。” 卡梅丽塔一晃神，突然看到赫路就站在她身边。她依然是卡梅丽塔上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只不过看起来脸上的那些皱纹更深了，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中年女性。 “尤利塞斯呢？”卡梅丽塔问道。 “我的话只会对你讲。”赫路微笑道。 卡梅丽塔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唉，”赫路好笑似的叹了口气，“我需要先对你把话讲完，然后再由你做决定要不要让那位恶魔知道。那位恶魔会得到妥善照顾的。” 卡梅丽塔最终还是跟上了赫路的步伐。她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你是某些小镇人类口中的‘祂’吗？” 赫路停下来脚步。 “你是天堂之主你是我的创造者，对不对？” 姐妹 赫路突然回身，对着卡梅丽塔微笑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说，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你不应该在天堂吗？”卡梅丽塔快步走了上去，“为什么在地狱里建了这么一个小镇呢？为什么这里有很多人类说一直在等你？” 卡梅丽塔的问题连珠炮似的问了出来，不过赫路一个都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地打不走着，似乎执意要把卡梅丽塔带去某个目的地。 是那个书房。 再次踏进书房，卡梅丽塔仍然控制不住仰望那看不见顶端的穹顶，无数书架盘绕而上，她视线转了一圈，最终落回了赫路身上。 她在书架间走动着，随手从某一处抽出了一本书。 “我本来想慢慢和你讲这些故事，让你能有接受的时间。”赫路微笑着说道，“没有想到那些孩子们这么着急，这么恐惧，直接破坏规则找上门来了。” 书本摊开在卡梅丽塔的面前，她看到一幅横跨两张书页的图片。尽管是黑白上色，但是隐隐能看到一个光芒四射的人形立在画面的最前端，而它的身后则跟着一行人，他们有男有女，无不对那个光芒四射的人做出敬拜的姿势。 卡梅丽塔数了数，那些人一共有七个。 “我已经快忘记那段时间了。”赫路淡淡地说道，她坐到一个懒人沙发里，并示意卡梅丽塔也坐下，“在最开始的时候世界上并没有地狱或是天堂，所有的一切都是混沌的，但是人类在这里诞生了。我对他们很好奇，因此挑选了一些中意的人才，让他们结为兄弟姐妹，和他们一起在陆地之上建立了秩序，让人类可以在这个世界上安稳地生存。” 秩序。卡梅丽塔最近一直听到不少人提起这个词。 赫路微笑着叹了口气：“但是我没有意识到人类是会死的。最初跟随我的人类，因为长期在我身边，事实上都已经拥有了超越了普通人类的寿命，但是他们还是会死。我不能接受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就此离去，我建立了天堂，然后把他们的灵魂带到了那里。没错，这就是那七位天使长的来历。” 卡梅丽塔盯着书页上的照片，意识到赫路大概在说七位天使长的来历。但是 “可是这个图片上有男有女，他们难道有些人后来被替代了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赫路露出了一个复杂的微笑，“这只是一个小问题——你知道人类世界里的圣书是关于天堂的宗教书籍吧？” 卡梅丽塔点头。 “因为后来的人类默认七位天使长是男性——老实说，我也弄不明白人类的脑回路，觉得在传说里做出大事业的都是男人，但反正他们就是这样坚定地相信着，所以曾经是女性的那几位也变成了男性。” 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她的七个哥哥里面有好几个曾经是姐姐？ “这也是为什么我不喜欢露面的原因。”赫路狡黠地一笑，“如果我在人类的印象中也有了具体的形象，说不定某天会发现自己拥有了男性的身体，并且再也变不成女性了。我不喜欢这样。” “那他们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性别吗？” 赫路缓缓摇头：“他们不会记得了。” 她闭上眼叹了口气：“他们甚至连我也不记得了当年建立天堂从某个角度来说其实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为他们建立了一个远超人类世界的万美家园，把他们推上天堂之上最高的位置，可是却忽略了当我选择隐形以后，他们必然会承接所有原本针对我的崇拜和信仰。” “信仰天堂之主的人必然会以为天堂上的那些存在是完美无瑕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们本就是人类，尽管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最优秀的那些灵魂，是人类就肯定会有私欲和情感。但是在长年累月的工作下，他们被迫变成了纯粹的机器，灵魂里属于人类的那些品质和记忆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赫路露出了歉疚的表情：“而这一点，是我在两百年前才意识到的。” 两百年前。卡梅丽塔心里一震，这大概是她诞生的时间了？ “我做了一次大胆的尝试。”赫路直视着卡梅丽塔，轻声说道，“我又为他们创造了一个姐妹。”——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恶魔的尴尬 卡梅丽塔沉默了。 “你可能也知道，除了那七个孩子，其他天使并不是我亲手创造的。创造天使的工作，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赫路把那本书合上，重新抽出了一本书，上面是全新的图片——七个光芒四射的身影，而他们身边飘荡着各种各样透明的存在，和卡梅丽塔之前在虚无大门附近看到的十分类似。 “只要灵魂能够自行飘到天堂，他们生前的记忆就会自动剥离。每个灵魂的重量不一样，它们会上升的高度也不一样，大部分天使都是在最低的太阳天就完成了蜕变，少数因为它们的重量足够轻会飘到最高天，得到那七个孩子的照拂......”赫路微微闭上了眼睛，“以及改造。” “不是好的改造，对吗？”卡梅丽塔试探地问道。 “不一定，”何璐摇头，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捧住卡梅丽塔的脸，“改造并不是坏事，当初我改造他们七个的时候，尽最大的力保留了他们身前的一些性格特点，我一点一点把那些碎片沾到他们的灵魂上，让他们长成原来的样子......你也是一样的。” “但是那七个孩子对灵魂的改造并不是这样的，”赫路的声音沉了下去，“能够飘到最高天的灵魂都是最轻的，也是最好改造的。他们顺着自己的心意改造了那些灵魂，让它们成为了忠诚而顺服的天使。” 忠诚和顺服。这两个词让卡梅丽塔听得有些不太舒服。她也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过程才能把一个灵魂改得忠诚顺服。 “但并不是所有的灵魂都能经历类似的改造，”赫路的声音逐渐变冷，“每一个灵魂都有其独特性，它们不一定能够被成功改造。” “所以那些不适合被改造的灵魂......”卡梅丽塔突然就猜到了灰烬小镇的用处。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赫路立刻打断了卡梅丽塔的猜测，“那些无法被改造的灵魂并不在这座小镇里，这座小镇是我用来接纳另一些灵魂的。” 卡梅丽塔又陷入了疑惑。 “另一些灵魂？” “卡梅丽塔，”赫路严肃地看着她，“你认为，灵魂的轻重到底是由什么决定的？” “我听到的传说是由这个人生前的善恶判定的。” “那么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卡梅丽塔不说话了。她并不喜欢天堂的许多规则，但她丝毫不怀疑如果有一个人如果恪守天堂的规则，那么这个人基本上就是一个标准的善人。因此如果将天堂的规则判定为善，她也能接受。但是赫路突然这么一问，她意识到关于善恶的判定似乎并没有准确的规则。 赫路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在最开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善恶的准则，灵魂的轻重是由我和另一位存在来判定的。” ------------------------------------- 在书架间逛了两个来回之后，尤利塞斯很快就发现他根本找不到卡梅丽塔。他怀疑卡梅丽塔很有可能被困在了和自己类似的地方——他的身边都是又高又厚的书架，上面都是成卷成卷的书册，上面用地狱的语言写着时间和名称，作为地狱的执政官和外交官，尤利塞斯能够认出这些都是地狱的历史记录。 他需要在这些书册里面找到打开虚无大门的那把地狱钥匙的线索。 而卡梅丽塔也许要在那头找天堂钥匙的线索。很好，非常高效的工作方式。尤利塞斯几乎要感谢这座人性化的图书馆了，自动将他和天使分到了两个区域。 尤利塞斯随手抽出了书架上的一本册子，随机翻开了一页，接着脸僵在了那里—— 那上面画着他的图像。 也许这就是年龄比较大的缺点......不，他的年龄也不大呀，尤利塞斯忍不住在心底里抗议，沼泽恶魔的年龄是他的叁倍呢，做事比不到一百岁的黑火还要幼稚。恶魔的年龄和心智水平是不成正比的。 但不管怎样，他的照片出现在了这本历史册子上。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意识到那是他对他的兄长宣誓效忠的场景。 尤利塞斯有点尴尬。 当然，尤利塞斯从来都没觉得现任的地狱之主是个心地善良的恶魔，尽管他并没有陪着自己的兄长经历当初夺取地狱之主名号的战争，但他的手段尤利塞斯都有所耳闻，诸如抽干了数百个洪水恶魔的血液将它们放在火焰下炙烤，斩断了数千个蜘蛛恶魔的触手之类的事都是最轻微的；至于被他亲口吃掉的劲敌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但当时他的兄长来灰烬荒原寻找他的时候却相当真诚—— “尤利塞斯，我很清楚我的缺点是什么，”银发的恶魔微笑着对他说道，“我太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了，不像你那样擅长用舌头说法他人，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统治地狱需要的不仅仅是武力，我需要你的智慧，所以请来帮助我吧。” 然后尤利塞斯就回去了。 他那时候其实并没有对自己的工作有多少责任心，后来他才慢慢意识到，自己的确有权力，有能力慢慢将地狱改造成他希望的样子...... 结果他的兄长这次因为虚无大门的事立刻和天堂联手，打算把他抓走。翻脸得也太果断了。 尤利塞斯往下翻了好几页，结果发现这场效忠仪式还挺长的——主要是不知道哪位记载者花了很多溢美之词，称赞这是地狱数千年来大繁荣的开始，伟大的执政官，岩浆恶魔尤利塞斯开始了他着名的政治改革...... 他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飞快地将书往前翻——如果再往后翻，不知道还要看到多少次自己。看着书上的文字这么夸自己让他有些脸颊发烫，似乎有皮肤变色的趋势。 -------------------- 因为后文（包括离开灰烬小镇后）男女主会有大段各自行动的时间......所以考虑肉用各种和主线剧情无关的番外写了（ 灵魂的归处 不知道往前翻了多少页以后，他突然停在了一个画面上。 那是一个女性的侧脸画像，她的脸上罩着面纱，只露出一张艳丽的红唇，看起来大概叁十岁左右。画像的周围没有任何解释，她似乎就是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尤利塞斯再往前翻了几页，发现是这个女人将什么东西交到了他的兄长手里。 他下意识地往后翻，发现这个女人似乎消失在了历史记载里，只剩下他的兄长指挥着恶魔大军在各个地方战斗。 这个女人也许就是他那位早逝的嫂子。尤利塞斯想，他回忆了一下不久前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觉得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相似性。 有问题。尤利塞斯皱起眉，他慢慢地往下翻，仔细地观察着图片，直到翻到一张地狱之主的巨大半身肖像—— 在他兄长的手腕上，有他从未见过的细小钥匙手链一样地在那里晃荡着。 ------------------------------------- 卡梅丽塔呆在了那里。她并不觉得赫路是个坏家伙，作为天堂之主她也不可能是个任性的角色。但是当她听到赫路说所谓灵魂的轻重是她主观决定的，她还是感到了十足的疑惑。 “我能看到一个灵魂包含的所有内容，它在这个世界上经历的一切，它的喜好，它的价值观，它的感情......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它会不会属于天堂。”赫路目光散漫地注视着前方，突然瞥了卡梅丽塔一眼站起了身。 “但后来我发现有些灵魂可能既属于天堂又属于地狱......我无法看清它们的归属。所以这座小镇建立起来了。” “是因为卡梅和丽塔吗？” 赫路无声点头。 “虽然在人类的传说里丽塔是一位圣人，但是她在坚守城门的时候，派了一支由罪犯组成的敢死队到城外当做人墙阻挡敌军。”赫路突然一笑，“那支敢死队里甚至有一个在监狱里刚出生的孩子，这件事被卡梅竭力反对，她也是在那时候意识到丽塔的确被恶魔影响了。” “而卡梅则是从底层成长起来的一位将领，她在进入守城的军队前只是一个地痞流氓，犯下的错误数不胜数。” “当这两个灵魂摆在我的面前时，我意识到她们并不属于天堂，但也无法前往地狱，所以灰烬小镇就诞生了。” 卡梅丽塔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 广阔的大地之上是房屋和城墙的废墟，死尸早就被清理过，但是血迹仍然存留在地面之上。 赫路就像一抹透明的影子，走在那些废墟之间，房屋在她身后重新变回原样，一个个透明的灵魂跟随在她的身后，住入了那些建筑之中，晦暗的天空呈现出紫红色的光芒。 灰烬小镇就这样出现了。 赫路蹲在城墙的遗迹前，从城墙之下抱出了一个婴儿的尸体。她转过身，看向真实地站在她背后的卡梅丽塔。 “......这是我？” “卡梅没能阻止丽塔，那个孩子死在了城外的战争里。她们对此很后悔，所以把名字给了你。不过现在她们也不会记得你罢了。”赫路慢慢说着，“你出生没多久就进入了死亡，灵魂上没有任何记忆和性格的塑造残留，一片空白，很好塑造，所以我一直把你带在身边，直到200年前。” 200年前，那就是她出生的日子。 小镇的幻影突然消失，赫路再次站在图书馆的小书屋里，低头看着卡梅丽塔。 “我其实很早就发现他们开始不正常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一直拖到了最近我才意识奥有些事已经不可挽回了，” “他们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觉得不可挽回呢？” 赫路的脸冷了下来。一瞬间，她的脸变得无比威严肃穆。 “......他们把不合心意的灵魂从天堂扔了下来。” 赫路沉浩那些层层迭迭的书架突然消失，一个广阔无垠的白色空间突然出现在她背后；与此同时，一些白色羽管似的触手在她的背后无限绵延出去—— 数不尽的透明灵魂就在赫路背后，它们被那些羽管触手轻轻托举着，就像放气球一样往无限延伸的高空一放，那些灵魂就像羽毛一样地轻轻上飘，逐渐脱离视线。 “他们把我挑选的灵魂......扔了下来......连我也没有发现这些灵魂。它们无处可贵。” 赫路云灰色的眼睛里透露出森冷的寒意：“最终都落入了虚无大门的背后。” ------------------------------------- 尤利塞斯确信他从没在自己兄长身上看熬过这个钥匙挂坠。当然，他也并不经常和自己的兄长待在一起，也许他在什么没人的时候就会把那个钥匙戴在手上。 联系前面的的画，尤利塞斯认为这应当是那位神秘女人送给他兄长的“定情信物”，应该被好好收藏起来了。 该怎么找到这个钥匙呢？ ---------------------- 待遇差别： 天使：亲妈请喝茶慢慢讲故事（虽然讲了老半天还没讲完） 恶魔：扔进书柜里让自己去找答案 离别前夕 “尤利塞斯！” 恶魔被叫了名字。他一回头，发现卡梅丽塔正从远处走过来。 虽然才一会儿没见，但看到全须全尾的卡梅丽塔恶魔还是感觉到一阵放松。 “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走出书房，一眼就看到你了。”卡梅丽塔低头去看尤利塞斯手上的书，金色的大眼睛突然一亮，“哇，这是你吗？‘在执政官岩浆恶魔的提倡下，地狱与天堂首次建立了官方的外交联系，天堂的人间纠察队与地狱的执法部分将进行定期交流，处理各项纠纷......’” 尤利塞斯一把合上了书。 “干嘛不给我看呀，上面可都是你的丰功伟绩呢。”卡梅丽塔一把从恶魔手里抢过书，兴致勃勃地翻阅起来，“我只还没有听过旁人眼中的你是怎样的呢。” 尤利塞斯一愣，放松了手，成功地让卡梅丽塔把书抢走了。 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没有和卡梅丽塔介绍过自己过去的生活。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大部分日子都挺无趣的，虽然一点点地在地狱里进行改革还挺有成就感，但是对于一个天使来说这或许没什么意义。 可是卡梅丽塔时愿意来了解着一切的。而他也从很早之前就愿意对他讲述自己的所思所想。 “嗯......你知道要怎么拿钥匙了吗？”尤利塞斯在看得津津有味的卡梅丽塔身边问道。 “知道了。”卡梅丽塔抬起头来望着他，“我要回天堂去。” 尤利塞斯沉默了。他知道，如果要找到那把属于天堂的钥匙，那么必须让卡梅丽塔回天堂去找，就像他必须要回地狱去寻找那把钥匙。 但是卡梅丽塔有多讨厌天堂，他是知道的。 而她回了天堂以后，还能不能再回到人间，也是未知的。 “不要这么担心嘛，”卡梅丽塔踮起脚摸了摸尤利塞斯的脸颊，“之前我对于开门其实没那么有兴趣，但我的创造者告诉我，只要打开了大门就能揭露我那七位兄长做的糟心事，现在我可有兴趣了。” 卡梅丽塔记得在离开书屋前赫路对她说的那些话—— “能够打开虚无大门的钥匙被我交给了他们......现在应当被作为圣物存放在最高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当和你的那把刀原本放在同一个位置。” 听到这话的卡梅丽塔背后一紧。她那把金色的大刀并不是在天堂诞生后被赐予的，而是她逃出来之前偷来的。 “你是我最后的创造物，我本来应当给你最大的自由，但是却赋予了你糟糕的命运。我很抱歉。”赫路直视着卡梅丽塔，轻声说道，“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 “你说，在我成为卡梅丽塔之前，我一直被你带在身边......那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卡梅丽塔在离开前忍不住问道。 “也许以后你可以再来拜访我，我会和你讲的。”赫路笑眯眯地说道，“你也可以和我讲讲你的那位恶魔朋友。” 卡梅丽塔完全无法将赫路看作母亲，但是她的确是自己的创造者。可一种奇怪的预感告诉她： 也许她再也不会看到赫路了。 “你的创造者？那位天堂之主？” 尤利塞斯没想到原来那位天堂的创造者竟然就待在这座奇怪的小镇里。不过，很早以前他就意识到地狱之主与天堂之主之间不对称的关系——地狱之主会经历更迭，而且经常出来走动；但天堂之主似乎从来都不会出现在大众面前，而且永不变化。 因为天堂之主的确是天堂之主，祂不是天使，不是人类，更不是恶魔，而是除此以外的一种存在；但地狱之主只是地狱里称王的一位恶魔，而在地狱之主的上面还有一位隐形的存在。 而这位隐形的存在是谁.......他似乎也已经知道了。 “我也找到了地狱那把钥匙的线索......我需要回地狱。” “看来我们得分头行动了呢。” 卡梅丽塔盯着恶魔，突然跳起来咬了一口他的鼻子，让恶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然而看到卡梅丽塔笑嘻嘻的表情还是尽力 咽了下去。 “还是好想吃掉你哦。” “等你平安地从天堂回来，你想吃哪里就吃哪里。” “真的吗！” 卡梅丽塔兴奋地一跃而起，尤利塞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天使抱住没让他把自己直接按倒在图书馆的地上。 他们都知道，这次回去，就算花费时间不久，恐怕再次相见也会很困难了。 “我想亲一下。” 尤利塞斯无奈地看着她。 “就亲一下。”卡梅丽塔执拗地说道，“这里也没有人。” 于是恶魔低头吻上她干燥灼热的嘴唇，温柔地托住了她的后颈。静谧的图书馆里光线昏暗如同阴天午后，象征着无限时间流逝的书卷静静地矗立在古老的书架上，无声地见证着来自两个种族的恋人分享一个吻。 明明才过了没多久，但是他和卡梅丽塔的羁绊似乎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就已经盘根错节，在身体深处生根发芽。 又一次分别 “有一个问题。” “嗯？” “我们就这样走出去被他们抓回去吗？” “不然呢，”尤利塞斯有些为难，“外面的天使刚刚可是追着我们直到进门，我们现在走出去，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扑上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卡梅丽塔眼睛亮闪闪的，显然在计划什么，“如果我们就这样直接走出去被抓住，一看就是故意自投罗网，他们不会感觉到奇怪吗？不会怀疑什么吗？” “好像也是。” “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比如说吵个架什么的。” “也不是不行，但我们能怎么吵呢？” 卡梅丽塔陷入了沉思—— 阴影天使站在图书馆的屋檐下，他的周围是来来往往的小镇居民，没有人看得见他。看见卡梅丽塔和那个恶魔跑进图书馆时，他的确有些不太开心。 他不知道这座图书馆里面有什么，但是他进不了图书馆。 不止他进入不了，那些与他们合作的恶魔也进不了。 他朝着图书馆另一侧的阴影望了一眼，那里站着几个恶魔。如果不是现在他们还在合作状态，恐怕他们会站得更远一些；当然，如果他们直到他是七位天使长之一，他们可能会立刻放弃合作逃走。 但谁让他是很难引起注意的阴影天使呢。只要他不说，没人会注意到他身上即使故意收敛也十分恐怖的圣光。 卡梅丽塔肯定一眼认出他了。但是，只要她进入了这个图书馆，她就只能从这个门出来。 他只要守在这里一直等就可以了。 似乎是要回应他心里的想法，图书馆的门口突然出现了卡梅丽塔。 金发的天使孤零零的站在门口，神情冷漠。 “卡梅丽塔！” 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恶魔突然跑了出来，但是被卡梅丽塔狠狠地推了回去。 “回你的地狱去吧，胆小鬼还是离我远一些比较好。”卡梅丽塔对那个恶魔喊道。 阴影天使正想要出手，突然眼前一亮—— 金发的天使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费涅。” 眼前的女孩就和他过去两百年里所看到的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阴影天使微笑道，“也许可以让哥哥帮你解开烦恼。” “你不是来抓我回天堂的吗？”卡梅丽塔耸了耸肩，“为什么还不动手呀？” “那你为什么又突然自己来找我了呢？” 卡梅丽塔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几乎让阴影天使惊奇了：他可不记得自己这位叛逆的妹妹会这么多愁善感地叹气。 “你也看到，我是和那个恶魔一起跑的。我们原本计划去人间躲一段时间，”卡梅丽塔的嘴角冷酷地上翘，“但他反悔了，他根本没有勇气继续逃跑，在图书馆里躲了这么久，他最终还是跑出去和他们恶魔自首了——毕竟自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如果被抓到大概就没有什么活路了。” 阴影天使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卡梅丽塔，似乎是第一天认识自己的这位妹妹。她冷静地有点吓人，不像她过去，一遇到不顺心意的事就会大吵大闹，不弄出点上来伤或是制造些混乱出来决不罢休。 卡梅丽塔的性情似乎在地面上变得不一样了。他在心里想着。 “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了。”卡梅丽塔耸了耸肩，“我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容身之处。” “所以你想回天堂了？”阴影天使俯下身，好奇地看着她。 结果卡梅丽塔突然开始流泪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她琥珀般金色的眼睛里掉了出来；这彻底惊到了阴影天使，他印象里只有刚出生的那段时间卡梅丽塔会哭，但后来，无论她遇到多么重的伤，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看来她最近在地上过得很不快乐。 他微笑着帮卡梅丽塔擦掉脸上的眼泪，心情愉悦地说道：“好，那我们回天堂。”—— 尤利塞斯还是有些担心的。 他并不觉得七位天使长是什么傻子，卡梅丽塔就算理由再合理，演技再高，突然从死不合作的状态决定回天堂，是不是转变太大了一些？ 他不一样。他回不回地狱只是时间问题。现在他知道了虚无大门的秘密，当然是时候回去和地狱之主交差—— “尊敬的执政官大人，进入宫殿之前，您必须带上这个。” 尤利塞斯从晃神中抽离出来。他已经回到了地狱，虽然身边跟着地狱的另外两位执政官，不过他们似乎也并没有要限制他行动的意思，然而当他来到前往地狱之主城堡的楼梯前，一副镣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是他制造的，专门用来限制天使行动的镣铐，一共有叁副，他自己手里也有一副，在最开始的时候给卡梅丽塔用过。 这副镣铐的确也可以限制住一个法术高强的恶魔。 “执政官大人，我知道这个要求很不合理，但是如果您不这么做，我们也很难办。”那个拿着镣铐的恶魔这么说道，“是地狱之主要求您必须这样去见他的。” 尤利塞斯沉默了一两秒。“果然手足情对恶魔来说是无用的东西。”——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审讯1（轻微DS+囚禁play） 一个肉番外。 假设！天使和恶魔的初遇，是处于彻底敌对状态下—— 轻微的D/S+囚禁play 两个人的性格和正文会有一点点偏差，差不多是双恶人 ------------------------------------------- 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停在了铁质大门前。他并不是很想审讯被关在里面的那位天使。说得更准确一点，他一点都不喜欢审讯这个活。 据前几位审讯员说，这个天使相当难搞，油嘴滑舌但又油盐不进，稍不留意还会被她绕进去；他们也没法用武力使她屈服——这可是一个十翼天使，能让她在镣铐下稍微降低点危险性，已经是他们能做到最好的了。 周围的看守恶魔们用敬仰的神情望着他，期盼已久的救星终于来了；如果连强大的岩浆恶魔都没办法控制住这个天使，那他们的士气大概会受到重创。 铁门缓缓打开，尤利塞斯慢慢走入黑暗之中，隐隐能看到房间的另一端一个白色的影子半躺在椅子上。 “嗯，新鲜的味道，是新的恶魔。” 那个白色的影子突然抬起了头，于是尤利塞斯就看到了一双金色的大眼睛，明亮得如同星辰。 天使充满期待地望着他，故意似的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我猜你的味道会很不错。” 尤利塞斯没有接话，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天使。这是他恶魔生涯中第一次被一个天使威胁要吃掉他，一个个头才到他胸口，看起来娇小无力的女性天使。她懒洋洋地坐在一张躺椅上，如果不是囚室的大门上了锁，以及她的手上带着镣铐，恐怕她看起来更像是在这里度假而已。 铁链哗啦啦的声音传来，天使抬起了洁白的手臂，粗大的镣铐锁在她细细的手腕上，就像丑陋的蛇盘踞在那儿。她伸出手指，想要触碰恶魔的衣服下摆—— 尤利塞斯抓住那只手。 “我们就不说废话了，”在它碰到自己的衣服前，尤利塞斯把那只手按回了椅子上，“我的问题可能之前那几位也问过了，但我还得再问一遍。前天晚上那只肢诱魔跑出来的现场，你在那里做什么？” “玩呀。”天使无辜地说道，“看到有怪物在那边捣乱，所以我只能揍它一顿咯。” “玩？” “我可是在帮你们呀，”天使委委屈屈地抬起头，“你们自己从地狱里放跑了怪物，被我遇见了，我好心帮你们揍死了它，结果现在你们却把我在这里关那么久，太过分了吧。” 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眨一眨的，就像迷惑人心的妖光。 “过分的是你，天使小姐，你的确是杀死了那个怪物，但是你也咬伤了五个恶魔。”尤利塞斯低声说道。 “那是他们凑上来的，”天使嘻嘻笑道，“他们是恶魔，我是天使，天使吃恶魔是经地义，受伤了怎么能怪我呢？他们还能活着回来就应该感谢我没有把它们全部吃掉——” “闭嘴。” “哦，你让我闭嘴？”天使瞪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东西？你想让我闭嘴那就得付出代价——呜呜！呜呜！” 尤利塞斯捂住了天使的嘴巴。 说是捂住可能并不正确，他捏住天使柔软的脸颊，用虎口卡住了她的嘴巴。被镣铐制住的天使并不能发挥出完全的力气，就算她把镣铐挣地哗哗作响，尤利塞斯也能轻轻松松就让她不能再发出一点声音。 他进门前换上了硬皮制的手套，现在卡在天使的嘴里，能感觉到她的小尖牙正愤怒地隔着皮套摩擦。 “天使小姐，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尤利塞斯弯下身，低声说道，“现在接受审讯的是你，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不需要说其他任何话，明白吗？” 不能说话的天使瞪着他。 “如果你同意我说的话，就眨眨眼，不然我不会放手。” 天使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很好，”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并没有什么急事，如果你想思考的久一点，天使小姐，我可以在这里陪你。” 五分钟过去了。天使依然一动不动地瞪着恶魔但而尤利塞斯能感觉到咬着他手套的小尖牙没有刚才有力了；被迫长时间张开嘴而产生的涎水正顺着她的嘴角慢慢溢出。 天使看起来没刚才那么体面了。 十分钟过去了。 天使突然眨了下眼。 但尤利塞斯没动，他目光平静，和过去的十分钟没有任何区别。 天使疯狂地眨眼睛，愤怒地瞪着恶魔。 尤利塞斯似乎刚刚才发现，他终于松开了手。 “你......” 天使一时间闭不上嘴，也说不出话，只能半张着口，小口地喘着气，通红的嘴唇就想染了血，脸上因为被长时间地掐捏留下了几道红痕。 “我也没有办法，天使小姐，我是被派到这里来审讯你的，如果不问出一些东西来我也没法交差。但我也不喜欢无用的暴力，所以只能尽量用一些有效但又无害的手段，”尤利塞斯摘掉那只湿哒哒的手套，四处张望了一下，眼神最后落在了天使的白袍上，“抱歉，借用一下。” “不行——” 尤利塞斯没理会，他拎起天使袍子的一角，将手套上的口水一点点擦干。 “好了。”擦干了手套的恶魔抬起头，“那么我十分钟前的问题，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 卡梅丽塔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家伙不好对付。不像前几天试图来审讯她的那几个恶魔，被她随便几句话就吓跑了或者绕晕了。 眼前的这个恶魔并没有那么怕她。 明明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乍一看像个无害的人类，没想到肚子里全都是黑的。 等她获得自由了，肯定要把他的肚子咬开，卡梅丽塔愤愤地想着，把他肠子都给来出来洗洗看，说不定能洗出一缸黑水来。 不过，只要她比他更黑就行了。 “要我回答也可以啊，”卡梅丽塔鼓了鼓麻木的嘴，又恢复了刚才笑嘻嘻的模样，“可是我觉得你刚才的‘审讯’一点都不成功呢，我一点都没感觉到崩溃呢，你要不要再试试别的？” 这是挑衅。卡梅丽塔故意傲慢地瞪着这个恶魔，期待他表露出愤怒或是不耐烦。 然而没有。 恶魔只是平静地盯着她，就像在观察一个语言不通的动物。 卡梅丽塔正想说话，突然被扼住了脖子。 气管被硬生生阻塞，冰冷的皮革紧贴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地收紧，压缩，卡梅丽塔忍不住想要去抓，但是她的手被镣铐束缚着，根本碰不到。 这一刻，她的所有感官只能感觉到脖子上冰冷的手，窒息感潮水一样地蔓延上来，她的视线有些发晕，恶魔那张冷静的脸渐渐模糊，她心里一横，猛得抬起被束缚着的双腿，向着恶魔的肚子猛踹了一脚。 恶魔躲开了她，不过他束缚着看着卡梅丽塔脖子的手却松开了一点。 卡梅丽塔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像颗子弹一样用手肘往前一撞。她的本意是想要撞断恶魔的肋骨，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是在一张躺椅上，重心本就不稳，猛得起来椅子立刻一滑，而她镣铐的铁链便正好套住了恶魔的手指—— 她用铁链拽着恶魔一起摔到了地上；运气不太好，恶魔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砸得她差点眼冒金星。 “哈哈，”卡梅丽塔嘲讽地笑道，“我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了，你是第一个能让我真正运动起来的，不错。” 恶魔依然平静地瞥了她一眼。 他摔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慢条斯理地把手指上的铁链给扯了下来。 卡梅丽塔可不管这个，她打量着面色冷淡的恶魔，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翘，抬起腿漫不经心地隔着裤子蹭了蹭恶魔的下半身。 恶魔瞥了她一眼。 卡梅丽塔明目张胆地用膝盖蹭。 她知道恶魔生来就是重视感官欲望体验的生物，就算表面上能够保持正常的礼节，事实上总是容易被感官控制。 然而卡梅丽塔蹭了半天，发现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卡梅丽塔不敢相信地用膝盖顶了顶。 “你是这方面有什么问题吗？”卡梅丽塔忍不住同情地问道。 -------------------------- 我真的不会写无剧情车，救命了，写了这么多还没进正题 审讯2（轻微ds+囚禁play） “也许。”恶魔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被冒犯了，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平静的事实，“当然，我觉得有问题的应该是你。” “哈？” “你这是在骚扰我。” 下一刻，卡梅丽塔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硬皮手套硌得她发疼，然而那只手伸入了她袍子下面。 “你要干什么？” “如果你觉得这种类型的审讯能对你起效果，那么我可以这么做。”恶魔微微抬起眉，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些情绪。 卡梅丽塔感觉到那只凉冰冰的手慢慢摸到她的大腿根，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失控了。她原本打算的是勾引这个恶魔，让他失控，意乱情迷之间砸晕他，然后借这个机会让他出洋相。 但现在看起来，貌似即将出洋相的是她。 细长的手指伸入了她的腿缝，蹭着底裤的边沿，不顾她挣动挤压的双腿，慢慢伸了进来—— “你要是敢再往里面伸，”卡梅丽塔瞪着眼，恶狠狠地说道，“我会吃掉你的！” 而恶魔根本没理她，直接扯掉了她的底裤。 “我会吃掉你的！”卡梅丽塔重复了一遍。 “哦。那么再吃掉我之前，你要先回答我的问题。”恶魔突然一用力，把卡梅丽塔牢牢地摁在了地上，藏在袍子底下的手不顾阻拦地开始揉捏—— “呜——这样，不行！快给我停下——你——你这个——” “好了，天使小姐，我再问一遍，前天晚上，你出现在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目的？天堂到底想做什么？” “你这个下流、无耻的恶魔，你会被我撕碎的，你——” 卡梅丽塔睁大了眼睛。那微凉细长的手指轻轻揉捏着那里，突然猛得一捏，刺激得她突然大脑空白。 “下流这个词形容我不太合适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下流的天使呢。”恶魔凑到了她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 奇怪，明明手这么凉，但是耳边的呼吸确实发烫的。卡梅丽塔觉得耳边仿佛有一座火山将要喷发一样。 “之前审讯你的恶魔，你也是这样一个个勾引的吗？” “我，我，你，没有，”卡梅丽塔刚想回答，然而恶魔的中指伸入了下面温暖湿润的小洞，剩下拇指和食指在外面继续粗暴地揉捏着，一波波无法控制的快感将她的话语冲得支离破碎，你这个，呜呜——呜——” “回答我的问题，天使小姐。” “太过分了，太，太过分了......”卡梅丽塔瘪着嘴，语无伦次地嗫喏着，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过分地玩弄，脑子里原本的计划支离破碎，浑身的感官只有笼罩在下身的那只手，那只恶魔的手，恐怖的手，肆意操纵着她的快感，控制着她的神经......可是又真的很舒服，舒服得她想要不管不顾地呻吟出来。 “要到了......给我停下！停，我......” “天使小姐，不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想要停止这样的折磨，你得回答我的问题。” “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恶心，阴险的恶魔——呜呜，不要了，真的要到了，会死掉的呃——” 卡梅丽塔嗓子一紧，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她被一个恶魔玩高潮了。 不知道多久以后她才从那控制不住的抽搐中回过神来，看到恶魔正用她的袍子边擦着手。 他满手都是亮晶晶的粘液。意识到卡梅丽塔的视线，他还询问似的看了她一眼。 太恶心了这个恶魔！ 卡梅丽塔在心底里咆哮着，刚想骂恶魔几句，下一秒却感觉到那只手又伸入了她的袍子里。 “你，你要干什么！”卡梅丽塔控制不住地往后缩，然而脚踝被恶魔的另一只手捏住。 “继续审讯啊。” 卡梅丽塔发誓，她看到了恶魔的嘴角得意的微笑。 ...... “不要了，不要再来了，我要过去了......呜呜呜......” 卡梅丽塔一抽一抽地喘着，金色的大眼睛似乎失去了聚焦，她不知道已经被玩高潮多少次了，到现在浑身瘫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屈辱了，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去报复这个恶魔。 不对......她还是能报复的，只要这个恶魔能凑近她一些...... “看来天使小姐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 恶魔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卡梅丽塔感觉到他有些随意地掰开她的大腿。 “......不介意我收取一些审讯的费用吧？” “你，你要收什么费用？” 卡梅丽塔没有收到回答，只有一直冷冰冰，皮革味的手套塞进了她的嘴里。 塞得满满当当。 “......!”卡梅丽塔惊恐地摇摆着脑袋想要搞清楚要发生什么，突然看到恶魔正用一只手在解开他的裤子。 ......好吧，他的确没有问题。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看着恶魔掀开她的袍子，扶着她的腿，慢慢撑开她早就被玩得通红的小穴。 “呜呜——！”卡梅丽塔差点喘不过气来，灼热的器官不容拒绝地进入她酸软的下半身，仿佛整个身体要被打开的恐惧占满了她的头脑。 而没等她适应多久，那撑开她小穴的巨物就开始动了起来，刚开始还是试探性的抽插，但很快变成了毫无轻重的进攻，她的两条腿被用力地掰开，好让进出变得更为顺畅。 下身是硬邦邦的男性器官，嘴里被塞上了冷冰冰的手套。卡梅丽塔因为疲惫以及又一波恐怖的快感而动弹不得，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这样子玩弄。 必须......必须要报复回来...... ...... ------------------------------------- 尤利塞斯拍了拍天使的脸颊。 “天使小姐？” 金发金眼的天使仿佛失去了意识，瘫软在地上，红肿的下身里还有粘液在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当然，她脸上，脖子上的红痕和淤青更加糟糕了。 尤利塞斯突然感到一阵心虚，他并不是个心软的恶魔，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应该用这种方式来折磨受审讯者。今天的他好像有点太失控了...... 想到这里，尤利塞斯试探性地微微弯腰，把手指放在天使的鼻子边—— 弹软的天使突然睁开了眼睛，豹子一样地往前一扑，张嘴狠狠地咬在他的喉咙上。 剧烈的疼痛从喉口传来，生命被威胁的恐惧感让他迅速清醒，他用力捏住天使的下巴，使劲一晃，终于让那恐怖的尖牙脱离了他的血肉。 “哈哈哈哈......”天使开心地大笑了起来，尽管浑身狼狈不堪，但此刻她的得意根本无法阻挡，她眼睛亮得可怕，就像一只第一次尝到荤腥的野兽，“你的味道......真好吃......” 滴答，滴答，黑色的恶魔血液从他的喉咙口小溪一样地淌下，浸透了天使的白袍；尽管伤口在迅速地愈合，但乍一眼看去，那狰狞的破口简洁明了地昭示着天使恐怖的破坏力。 是他大意了。这个天使敢勾引恶魔，肯定有些本事在。尤利塞斯自嘲地想，他怎么可以因为发生了旖旎的关系，就轻视天使的破坏力呢？ “看来今天你是不会配合回答了，”尤利塞斯沙哑着嗓音回答道，“我们明天见，天使小姐。” 他步伐缓慢地转身离开，能感觉到天使那得意的眼神还黏在他的背上。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也许他会和这个天使纠缠很久。 都关起来 最高天的天气永远是晴的，明媚的圣光平等地洒在每一片建筑之上。 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跟在阴影天使费涅的身后，穿过了最高天的那扇大门，看着它在身后缓缓闭合。 “不要再看了，卡梅丽塔。”费涅温柔地拦住了卡梅丽塔，将她从头拨了回来， “你难道还在留恋那个让你失望的人间吗？” 他盯着卡梅丽塔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才是你的家。” “费涅哥哥，我有个问题。”卡梅丽塔问道。 “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到底是什么？” 费涅微微一愣。 他在七位天使长里因为自己阴影的属性所以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与第叁第四天使长相比，他是陪伴卡梅丽塔时间最短的。 而此时，他们最亲爱的妹妹却问他自己对他的看法，这让他有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你是我们最耀眼的珍宝，你是我们最亲爱的妹妹，是天堂不可缺少的存在。” 卡梅丽塔突然有些想笑。她想到也许眼前的费涅可能本来是她的“姐姐”，但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按照人类给出的定义对待卡梅丽塔这个“妹妹”，其实却根本并不理解什么是亲人。 “哦，我明白了......那你觉得你是什么东西呢，费涅哥哥？” 阴影天使愣住了。他从没被问过这个问题。他是什么东西？他是第七位天使长，执掌阴影的天使，能够察觉到潜在的威胁和风险。 但卡梅丽塔想问的应该不是这个。阴影天使疑惑地看了眼他的妹妹，却发现她只是笑了笑。 “算啦，我们走吧。” 阴影天使很快就将疑虑抛到了脑后。“你的其他几位兄长正在忙他们的工作，他们会在晚餐的时候来看你。” 卡梅丽塔不甚在意地点头。 她在思考该怎么接近存放钥匙的地方。 赫路告诉她，钥匙应当放在她那把刀曾经的存放处。但卡梅丽塔上一次进入了那个地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对了，卡梅丽塔。” “什么？” 阴影天使微笑着说道：“已经回到天堂了，你也应该不需要武器了，你该归把武器放回原位吧？” 卡梅丽塔心一沉。 她就知道自己的这几位哥哥没那么放心她回来的。 ------------------------------------- 尤利塞斯甩了甩手里的镣铐，看到他的兄长正靠在城堡边沿的栏杆上喝茶，就像他不久前来拜访他时一样。 “哎呀，尤利塞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银发的恶魔和颜悦色地走了过来，在看到尤利塞斯手上的镣铐时甚至非常得体地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尤利塞斯控制着自己没有翻一个白眼。 “我亲爱的兄长，在我面前就不用这样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想和我说什么就直说吧。” “哎呀，你真是。”地狱之主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我只是想对我唯一的兄弟稍微好一点，你就这么不领情，我很难过的。” “我也很难过。”尤利塞斯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其实我想要的很简答，”地狱之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笑呵呵地说道，“只要你承诺再也不去灰烬荒原，并且给自己下一道禁止，我们可以立刻和好。” 尤利塞斯沉默了。他原本以为他的兄长肯定会问他在灰烬荒原上遇见了什么，结果他只字不提。 他是不愿意问，没兴趣问......还是不敢问？ “这不可能。”尤利塞斯耸了耸肩，“我答应了一位伟大的存在要帮祂做一件事，所以我必须得至少反悔灰烬荒原一次，向那位存在交差。如果我不这么做，恐怕那位存在会非常生气......我没法猜测祂生气的后果是什么。” 尤利塞斯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地狱之主的神态，意外地发现他竟然流露出几分恼怒和.....恐惧。 “你看，”尤利塞斯继续说道，“如果我无法完成那位伟大存在交给我的任务，我有可能会死掉；而如果我违抗兄长你的命令，恐怕我也不会好过，所以我现在正处于非常尴尬的处境上全看兄长你愿意怎么做了。” “......”地狱之主的眉毛微微拧起来，“那位，‘伟大的存在’，想让你做什么？” “让我把一个东西转交给祂想要转交的人。” “什么东西？” 尤利塞斯微微勾起嘴角：“恐怕得那个人自己想明白比较好。” 地狱之主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尤利塞斯发誓他很少看到自己的兄长有情绪如此显露的时候。 “那就很抱歉了，我亲爱的弟弟。”地狱之主长叹了一口气，故意遗憾地说道，“为了防止你回到互进荒原，我必须把你关起来。” 这是尤利塞斯有预料的下场。他不是很惊讶。 “罪名......让我想想，”地狱之主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的弟弟，突然一拍手，“私通天使，玩忽职守，嗯，就是这样。” 尤利塞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没能和自己的兄长继续说上话，就被押着往监狱的方向走去。 -------------------- 就要开始各自偷家了（） 宴席开始 “可是这把刀现在和我身体融合在一起了，拿出来很麻烦的。” “刀怎么可能和你长在一起？”阴影天使笑了起来，“而且长在身体里才会对你不好。” 卡梅丽塔抱起双臂，无声地盯着阴影天使，表示拒绝。 而阴影天使竟然也没有再坚持下去，他带着卡梅丽塔往她曾经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低着头走过的二翼或是四翼天使向他们鞠躬，有些面孔卡梅丽塔很熟悉，在看到她的瞬间，他们脸上都浮现出欣喜的表情。 “卡梅丽塔。” 一个声音从他们前面传来。 是艾维利耶。棕色长发的他浑身散发着比圣光更加温柔的光泽。任何一个人类看到他都不会怀疑他是受过天堂之主福泽的。 但其实何璐身上的光泽是冷调的灰色，卡梅丽塔想起她在小镇里的经历，赫路的身上没有任何圣光的色彩，反倒有些晦暗。 但祂创造的天堂却是暖色调的。 “我等了你好久，有些等不及了，”艾维利耶笑眯眯地走了过来，“所以就自己跑来迎接你了，你可不要怪我。要先去换一身衣服吗，你现在身上的实在是太粗糙了。” 某一瞬间，卡梅丽塔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那时候她刚诞生没多久，她头脑里的所有知识和观念都是从这些兄长身上来的，她每天见到的人除了这七位天使长，只有身边这些沉默的二翼、四翼天使。她会被兄长们抱在怀里教唱称颂天堂之主的圣歌，听过往历史中他们曾经做出的种种功绩。她的身上永远穿着最昂贵精美的裙子，珍珠与钻石从人类世界被运往天堂，镶在她的裙摆上——她的兄长们似乎是在把她当做洋娃娃打扮，并且不吝在她身上花费无数；而她的餐桌上也永远摆着烹调美味的恶魔肉，以及大量带着露珠的水果和蔬菜。 “卡梅丽塔，怎么了？” “没怎么。”卡梅丽塔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最高天宴席厅的位置。曾经这里是他们一起聚餐的地方，如今依然和过去一样，来往的二翼和四翼天使将精致的餐盘搁在长桌上，为宴会忙碌的准备。 “卡梅丽塔！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金发的高大天使欣喜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金发和卡梅丽塔偏淡的色彩不同，仿佛是阳光一样的灿烂金色。那是路伊威，排行第四的战争天使，在过去他和艾维利耶是陪伴在她身边最久的两个。 他大步走了过来，直接将卡梅丽塔牢牢抱在怀里。 “这次来了你就不走了对吧？”路伊威笑眯眯地看着卡梅丽塔，“上次艾维利耶吓唬我说不让你抓一个恶魔执政官就不准回来，我想他怎么可能这么狠心呢。” “但我们的卡梅丽塔的确有能力抓一个恶魔执政官回来，她有这个本事的。”艾维利耶笑着说道。 一时间几个天使长都笑作一团，而周边的二翼，四翼天使们看到他们的主人们如此放松，一时间手上也不那么进账了。 卡梅丽塔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她并不是完全不怀念这样的场景，只是自从她意识到这样平静美好的画面只是某种假象后，她再也没办法享受类似的场景了。 “你的其他几位兄长正在赶来的路上，”路伊威亲昵地揽住卡梅丽塔的肩膀，“最近天堂的工作都很忙，你在下面可能也知道吧——” “虚无大门。” “对，”路伊威突然冷酷地撇下了眉毛，“懒惰搅和的恶魔们放纵了虚无大门的暴动，如果我们再不派驻力量过去，恐怕到时候地狱里又会有无数失去理智的怪物闯到人间，带来灾难。” “路伊威哥哥，你知道虚无大门到底是什么东西吗？”卡梅丽塔问道。 “费涅把你从灰烬小镇里带回来的，按道理说你应该去过虚无大门附近了对吧？”路伊威把卡梅丽塔拉到一把垫着软垫的椅子上，“那是一扇将怪物隔离出这个世界的大门，所以你在门前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门后都是怪物，那是无可辩驳的。” “哦。”卡梅丽塔漫不经心地点头。她不确定路伊威是在撒谎还是真不知道——虽然后者的几率几近为零。看着路伊威自然的神态，她突然有些烦躁。 砰！ 一个盘子突然碎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摔了盘子的天使身上。那是个长相秀气的二翼天使，身材纤瘦高挑，留着一头乖巧的黑发，然而眼神却躲躲闪闪的。 “没关系，打扫一下就出去吧。”艾维利耶宽容挥了挥手，那个二翼天使俯下身收拾碎片，然后逃跑一般地离开了。 卡梅丽塔紧盯着他，接着突然转过脑袋，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恶魔肉，皱起眉。 “我不吃熟的。” “卡梅丽塔，熟的更好吃。”艾维利耶有些怜爱地看着卡梅丽塔，“我知道你在下面条件很不好，只能抓恶魔吃，但是在天堂上你能享用最安全美味的食物，为什么不尝试恢复以前的习惯呢？” “这不是习惯的问题。”卡梅丽塔一歪头，“我要出去一下。” 她说完就要往外跑，却被艾维利耶抓住了手腕。 卡梅丽塔缓缓回过了头，看着艾维利耶。 “卡梅丽塔，你还没吃饭。” 另外两个天使长也站起来了。 “有什么事让仆从们去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亲自出去呢？” “快坐下吧，卡梅丽塔。” 手腕上灼热的触感就像火焰一样烧灼着，艾维利耶的神情依然温柔而体贴，仿佛永远不会变化。 卡梅丽塔突然歪起嘴角。 “我们还要这样演下去吗？”卡梅丽塔将手从艾维利耶的抓握中抽了出来，“还是说，如果我从这里走出去......” 卡梅丽塔的笑容愈发冷淡：“你们会再撕掉我的一对翅膀呢？” ----------------------------- 卡梅丽塔少一对翅膀这个在前面灰烬荒原上和恶魔的谈话里（我忘了哪一章了）提到过 寻找出路 尤利塞斯被塞进了一间小小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没有灯光，没有蜡烛，幸好没有老鼠，与真正的监狱环境还有一些距离。 这说明地狱之主并非真的很生气，他只是不想让尤利塞斯去虚无大门附近。 但这也是尤利塞斯感到疑惑的地方：为什么地狱之主对于虚无大门能否打开如此在意。正常来说，身为地狱之主的他应当考虑大部分恶魔的利益，主动打开虚无大门；但是他却反常地拒绝探究虚无大门。 从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尤利塞斯猜测是他和他曾经的那位嫂子之间发生过什么。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很可能不只是情感纠纷上的问题。 当初他获得地狱之主称号的过程虽然残酷但也非常短暂。尤利塞斯很清楚自己兄长的实力——他是有能力走到这个位置，但是不可能有如此压倒性的实力。 也许他是借助了那位的力量。 尤利塞斯略显艰难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块灰水晶。那是一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灰水晶，但是是虚无大门附近那个奇怪的“女孩”要他递给她的爱人的。尤利塞斯刚才差点就直接递给他的兄长了。不过他也不知道地狱之主在看到这个灰水晶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万一这个灰水晶突然直接开始数落他的罪行，讲一些他们夫妻之间才会分享的秘密.......考虑的他的兄长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随和，其实是个很讲面子的家伙，尤利塞斯还是没有将灰水晶直接交给他。 但他可以试试看去见另一个人。 “我能请求见一下黑火吗？”尤利塞斯把自己挪动到了“监狱”的门边，敲开了门。那里站着一个守卫。显然，这个守卫只是做做样子用来传话的，他根本拦不住岩浆恶魔——只不过现在的岩浆恶魔带上了镣铐，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威胁性。 守卫警惕地看着尤利塞斯。 “是这样的，你看......我是黑火的老师，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要是他的法术水平比之前有所退步，恐怕地狱之主不会怎么高兴。”尤利塞斯煞有介事地扒着门缝说道，“当然，地狱之主不会怪罪于我。” 守在门口的恶魔显然对尤利塞斯有所忌惮，但他更不敢违背地狱之主的命令。 “我不知道小殿下最近在哪里，如果他主动来找您的话，我会通知您的。” 尤利塞斯沉默了几秒，然后看着守卫说道：“黑火小殿下经常会在傍晚的时候挂在城堡边沿的灰水晶堆附近吹风。” 守卫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尤利塞斯。 “他喜欢变成一只小蝙蝠。” “你不需要把他叫过来，只是麻烦你转告他一下——等我有空了我会检查他最近操控火焰的能力。” 尤利塞斯在遗忘的课程中就发现黑火非常讨厌与火相关的法术、然而尤利塞斯是岩浆恶魔，操纵火对他来说是比较容易的，所以他喜欢着哎黑火偷懒的时候用这个惩罚他。 守卫沉默地看了眼尤利塞斯，然后慢慢地往外走去。 大概等了有十来分钟，尤利塞斯看到一只小蝙蝠从门缝里飞了进来。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关上，接着那只蝙蝠化为一道烟雾，变成了一个少年人的模样。 “先说好，我没有偷懒！只是最近，最近在忙别的事情——”黑火举起了手，一朵小火焰在他的手心里亮了起来 “好了，我不是真的要查岗。”尤利塞斯招呼黑火往里面走一点过来。 “你想知道你母亲是谁吗？” 黑火愣住了。 “亲缘关系对于大部分恶魔来说是陌生的。”尤利塞斯缓缓说道，“恶魔之间习惯将从同一时间同一地方诞生的同族称为兄弟姐妹，但也仅止于此。我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 “但你是个例外，黑火，你有父亲。你有想过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少年模样的恶魔转了转眼珠，表情有些为难。 “我小时候经常问父亲这个问题，但是他一直搪塞过去。所以后来我就不问了......但其实，我知道我妈妈是谁。” 尤利塞斯大为惊讶。 “你怎么知道的？” 黑火的表情有点飘忽。他用力地咽了下口水。 “因为父亲一直没和我讲，所以我也偷偷去他的书房找过线索，”黑火搓着手，看起来就像一只试图掩藏秘密的小蝙蝠，“我先声明——是我不小心看到的！” “你说。” “那时候我还很小，晚上睡不着，就跑到父亲的书房玩。翻他的柜子，翻到过一些......呃，那种类似于，人类孕期保养的书册，上面做满了笔记——我父亲的笔记。” 尤利塞斯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古怪。 “本来看到这里我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但是他，他经常在笔记里咒骂一个名字。是这么拼的——读音大概是赫尔......”黑火猛吸了一口气，“他说在笔记里咒骂这个万恶的女人——咒骂她把他改造得面目全非。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女人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猜......” “......我的母亲应该是这个叫赫尔的女人？” 黑火的声音已经像蚊子一样小了。 赫尔......赫路。看起来应该就是那位和天堂之主相对应的、真正的地狱之主。但......尤利塞斯想着黑火看到的那些东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赫尔改造了他的兄长？是指哪方面的改造？ “那没错了，我应该见过你的母亲了。”尤利塞斯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灰水晶，“你的母亲想把这块东西交给你的父亲。” 黑火犹疑地接过了水晶。 “你想让我干什么？” “你在父亲的书房里有没有看到过一把钥匙？” --------------- 本章暗示了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是我关于副cp很喜欢的一些设定，但因为比较奇葩......所以就......可能会另开番外具体写咋回事（怕把人吓走 不同的周旋 “钥匙？我记得我在翻阅那些笔记的时候好像见过一把夹在里面的奇怪钥匙，对！”黑火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觉得那把钥匙很漂亮，想把它拿起来，结果怎么都拿不起来，但后来很快就忘了。” “我知道了。”尤利塞斯稍一思考就得出了结论，“你把这个灰水晶放到那个笔记里，就可以拿起那把钥匙了。” 黑火眨了眨眼睛：“然后呢？” “你把钥匙给我，我可以带你去见你的母亲。” 黑火瞪大了眼睛。 “真的？” 尤利塞斯并不是很确定那位会不会愿意见自己的孩子。但为了拿到钥匙，但他必须难道钥匙。而偷走钥匙之后，地狱之主还会不会把黑火当成自己儿子看，可能就是个问题了。所以保险起见，尤利塞斯决定在偷完要是以后把黑火也给带走。 黑火沉思了一小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 艾维利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握住了卡梅丽塔的手。 “卡梅丽塔，这一点已经解释过了，那时候的你很不冷静，已经快失去了理智了，我们出于无奈才撕掉了你的一对翅膀，好让你能冷静下来——” “然后我就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不能飞行，甚至不能走路，”卡梅丽塔微笑道，“的确很冷静呢。” “卡梅丽塔，这件事是哥哥们错了。”路伊威也走了过来，他俯下身揽住卡梅丽塔的肩膀：“无论怎么解释，那时候都是哥哥们伤害了你，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但是，那是我们能想到的用来保护你最好的方式了，哥哥们没有其他办法……” 阴影天使没有说话。他待在角落的阴影里，神色淡漠。当初就是他发现卡梅丽塔要逃跑的，也是他向其他几位天使长告了密。如果卡梅丽塔要恨谁，第一个肯定是恨他。 “对不起，卡梅丽塔，如果你想恨我们，哥哥可以再给你道歉的，但是请不要把怨愤憋在心里……” “啊？恨你们？我哪有恨你们呀？你们在说什么？我刚刚只是和你们在讨论一些往事，”卡梅丽塔莫名其妙地说道，她突然脚步一转，又朝着餐桌的方向走去，“不是要吃饭吗，你们怎么都围在我身边，不过来吗？” 叁个天使长愣愣地看着卡梅丽塔。明明刚才还执拗地想要离开餐厅，甚至直接撕破脸似的和他们“寻仇”，但转瞬间她又心平气和地说要好好吃饭。 几个天使长一时间都无法适应卡梅丽塔这样的变化。 卡梅丽塔插起一块番茄，咬在嘴唇间，盯着几个天使长：“你们还要在那边站到什么时候？” 最终还是艾维利耶打破了僵局，他率先走了过去，脸上也恢复了那副温和可亲的模样：“好，我们吃饭。” 然而没有一个天使在席间说话了。只有卡梅丽塔神态坦然地把桌子上的大部分蔬果塞进了肚子，故意忽略了那一盘热气腾腾的恶魔肉。期间艾维利耶试图劝说卡梅丽塔吃肉，却被对方自得的神态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阴影天使在桌子的最末端落座。他突然有些怀疑，他真的应该把卡梅丽塔带回来吗？他当然还记得几十年前的卡梅丽塔，他们原本乖巧可爱，听话懂事的妹妹变得执拗而叛逆，就像人类的青春期一样。那时候阴影天使觉得卡梅丽塔已经让他很束手无策了，然而比起那个脾气直来直去的卡梅丽塔，眼前这个貌似收敛了脾气，笑盈盈的卡梅丽塔，却让他莫名地浑身发冷。 “我吃完了。” 卡梅丽塔站起身。 “我想先回住所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去拜访在工作的那几位哥哥，你们没有意见吧。” “当然没有。”艾维利耶笑着回答道。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四翼天使，那个低着头的四翼天使便无声地跟在卡梅丽塔身后离开了宴席厅。 天堂的所有道路卡梅丽塔都熟悉得很，更不用说她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活的最高天。与第一层月亮天模仿人类现代高层建筑的风格不同，这里的建筑都是古老的宫殿园林，而沟通不同建筑的道路也是不适合车辆运行的石子路。 “我要在这里往右走。”卡梅丽塔突然停下了脚步，对着身后的那个四翼天使说道。 “.…..殿下，您不是要回寝殿吗？” “是的，但是我打算先往右走，再回寝殿。” “可是，殿下，如果您不回寝殿的话，天使长殿下们会担心的，而且如果我说您没有这么走，恐怕我也会受惩罚的……” 卡梅丽塔回头瞥了眼那个四翼天使。那是个看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小姑娘，身后的翅膀蔫哒哒地垂在背上。 在过去，他的那些哥哥们发现了用来制约她的好方法，就是控制这些二翼四翼天使仆从。没办法，她不听话，除了最后那次撕掉她的翅膀，天使长们也不可能真的惩罚她；但是转而惩罚这些在她身边服务的天使们，却可以让卡梅丽塔乖乖听话。因为卡梅丽塔不喜欢身边人被连累。 但这招现在对她并没有用了。 “你知道吗，撒谎是人类最重要的技能。”卡梅丽塔扶住这个天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是的，诚实是天使最重要的本质之一，天使的嘴里不可吐露谎言——人类的圣书里写着，你们每天要唱的赞歌里写着，但是在成为天使之前你是个人类，你并不是不会撒谎的。” 寻找出路的两人 他紧盯着卡梅丽塔，就像在盯着一只即将捕猎的豹子，而他是豹子眼中的猎物。 “好久不见。” 卡梅丽塔面色坦然地问候道。 “.…..殿下。您，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武器库内层的钥匙。” 这个二翼天使瞪大了眼睛。 “殿下，我，我之前欺骗了您……而且武器库比之前更难进入了——” “我过几天会把我的刀放回武器库，我会亲自过去，你只要帮我开个门，让我有机会溜进内层去就可以。” 二翼天使疯狂地摇头往后退，却忘了他身后是树丛，差点一趔趄摔在地上。 “好吧，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去找别人——” 卡梅丽塔转身就要走，然而这个二翼天使却突然跳了起来，抓住了卡梅丽塔的袍角。 “别！别走！您，您是不是打算把那件事告诉天使长们？”二翼天使的眼珠颤抖着，“别，这对您也没有任何好处！” 卡梅丽塔的表情古怪地笑了。 “你不说我都差点要忘了，”她笑着叹了口气，“但是就算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们又会怎样呢？他们也许会再撕掉我的一对翅膀，也只不过如此了——但你会怎么样呢？” “曾经诱奸了天使长妹妹的八翼天使——这个罪名安在你头上，你会怎么样呢？” ----------------------------------- 黑火站抓在宫殿的窗边。 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地狱里的蝙蝠。这些喜爱阴暗的小生物是少数在地狱中也能完美生存的存在。他就像一抹不起眼的阴影落在窗框上。 父亲的书房黑火很熟悉，只不过长大后他很少再去了。地狱之主从他出生以后便一直养育着他，就像一个人类父亲一样，给他喂食，穿衣，教导知识——虽然后来的教育他直接扔给了自己的弟弟，但那些不属于恶魔的概念——什么是父亲，什么是儿子，什么是亲人，一一教导给了他。 所以，虽然黑火对母亲没有概念，但他仍然好奇母亲。 他悄无声息地飞进了书房。和以前一样，书房门没锁，里面的白色杂乱不堪，和地狱之主的性格一样无拘无束。 笔记大部分都放在最下面一层。黑火变化成人类的样子，弯下腰，开始按照记忆中的印象翻找—— 吱呀。外面的大门被推开了。 黑火瞬间浑身冰冷。他的父亲在这个时间段一般喜欢到花园里去喝下午茶，根本不可能来书房。现在突然回书房，是因为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了吗？ 该怎么办？黑火意识到书柜和门之间还有层书桌的遮挡，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反应了。 那一瞬间，黑火抓紧了手里的水晶。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能抵抗他的父亲，大概只有他那位神秘的母亲。 黑火看着他的父亲从桌子的另一边走了过来。他的表情罕见地格外烦躁，脸色阴郁地仿佛刚刚杀了几个反叛的恶魔。 他没有看到站在书柜边的黑火，径直往书柜走来。黑火吓得往旁边退了几步，意识到似乎他似乎目前是隐身的。 还真是母亲在帮他？黑火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水晶。 地狱之主在书柜里暴躁地翻了一会儿，最终翻出来了一些法术书。黑火小心翼翼地凑脑癌过去看，发现是他叔父曾经给他介绍过的一些法术书着作。 “在灰烬之地布下…….阵法……禁止一切……” 砰得一声，地狱之主合上了书，接着就大步往外走去。黑火小心地在后面遥望着，然后开始翻阅书柜深处的笔记，迅速地把手里的水晶给放了进去，然后拿起了钥匙，咬在嘴里，变成小蝙蝠往外飞去。 “你……你在说什么，那时候你是自愿的不是吗？我可没有伤害你！” 卡梅丽塔盯着眼前的这个惊慌失措的二翼天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时候她刚刚恢复了翅膀的伤口，意识到只有从武器库拿到她想要的工具，才能离开天堂，于是她尝试去寻找了看守武器库大门的那个八翼天使。 那位八翼天使告诉卡梅丽塔，她需要付出能够让他满意的报酬才能让他帮她偷偷开门。一心想逃的卡梅丽塔想都没想就点了头，然而作为从小被七个兄长们保护在温室里的妹妹，卡梅丽塔对性一无所知，她被这个八翼天使诱哄着带入了他的房间，直到一切都结束后才意识到她似乎被欺骗了。 天使不屑于谈论性和情欲，但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欲望。甚至因为高度的压迫，他们往往无法正常地表露自己的欲望。 从那以后卡梅丽塔才真正明白了这一点。 “那时候，你就站在我面前，那么天真，那么容光焕发，我是因为仰慕您……崇拜您才这么做的！” 卡梅丽塔撇了撇嘴。实话实说，几十年过去了，她对当年的事没有什么想法了，因为这个八翼天使确实并没有完全“强迫”她。只是那时候她对情欲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尤其是去了人间以后，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混沌，过了很久才缓过来。 “你辩解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你的罪名又不止这一条。”卡梅丽塔微笑着说道。 当时事发之后，看守武器库的他因为渎职而被撕掉了叁对翅膀，成为了一位二翼的仆从。当然，因为他对武器库的熟悉，他仍然在武器库当值，只不过不再看守大门了。 “.…..如果我再帮您开门，我也是死路一条，我会被天使长们扔下去的……” “你可以自己主动下去，去人间，那很适合你。啊，不过我不会让你来我的纠察队小组，我可以介绍其他纠察队给你。”卡梅丽塔冷静地说道，“到时候我进入武器库后肯定会制造出混乱，你完全可以趁乱直接离开。” 二翼天使陷入了沉默。他眼神复杂地盯着卡梅丽塔，最终缓缓点头。 ---------------------------- 就之前有提过卡梅丽塔早年不太好的经历就是这个....... 年龄差play上（番外） 来一个肉番外吧（但本章没肉）。其实也不是年龄差，对这俩来说没啥年龄差可言，就是恶魔不小心穿越到天使刚来到人间的那段时间，遇见了刚刚来到人间，攻击性很强但也很单纯的天使。 可以代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西方社会背景（不代也没事不会提到的） ----------------------------- 阴暗的城市角落。 磕了药的颓废青年在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里互相絮叨，眼神却忍不住看向那个站在路灯下的女孩。 那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娇小的身材和圆圆的大眼睛让她显得有些幼态，时兴的艳丽浓妆将她的脸庞装点得清纯又妖艳，在午夜的街边是骚扰犯眼中极好上手的对象。 但最优秀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这句话不论放在哪个种族都是适用的。 尤利塞斯站在路灯下，高大的影子在地上拉成模糊的长条，他不知道地狱之主和天堂之主这两位大人物中的哪位是掌管时间的，尤利塞斯确定自己只是正在睡觉，却不小心回到了几十年前后的人类世界。 直到他突然看到卡梅丽塔—— 金发的天使和尤利塞斯之后见到她时的模样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此时的她似乎更不愿意收敛身上的攻击性，手上拿着一瓶酒漫不经心地晃啊晃，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隐隐约约的水蒸气味道弥漫在她的周身。路人也许只会以为是天气闷人，但在尤利塞斯看来，那是一个天使正在示威。 她毫不遮掩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街道，回瞪着那些人类青年的窥视，直到突然锁定了尤利塞斯。她的眼睛瞬间就像猫瞳孔一样突然放大发光。 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就像是屠夫在打量一块上好的牛肋骨。 尤利塞斯站在原地没动。 “你要带我回家吗？” 卡梅丽塔走了过来。她穿着露腰的紧身短上衣，热乎乎的手掌主动搭在了恶魔的腰上，扬起脸充满期待地问道。 “你不回自己家吗？”尤利塞斯尝试着问道。虽然他确认这个卡梅丽塔应当不是他现在的卡梅丽塔，不过还是多问几句比较好。 金发的女孩粲然一笑。“悄悄告诉你哦，”她踮起脚凑到尤利塞斯耳边，“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要是回家的话，就再也出不来啦。” “如果是不能让你自由进出的地方，那不应当被称为家。”尤利塞斯轻声说道，“那是囚笼。” “嗯，很有道理。”金发的天使呵呵一笑，突然一头扑在尤利塞斯的肩膀上，“所以我没有家了呢，你不愿意带我回家吗？” 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他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银色耳坠，确认它还好好地待在那里，卡梅丽塔也许能认出他是个恶魔，但应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水准的恶魔。 这时候的卡梅丽塔刚刚从天堂来到人间，还处于“一片混沌”，凭本能行动的状态，好像一只危险但又单纯的小动物；尤利塞斯知道和她相处需要小心一点。 “我可以带你回去。” “好呀！”卡梅丽塔一把扑在了他的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差点把他压在地上；尤利塞斯稍微费了点劲把小动物一样的卡梅丽塔从自己的身上扒了下来，然后捏着她的手腕往路边走。 当街诱拐年轻女性——即使是认识的年轻女性都是不对的。尤利塞斯作为一个道德感很高的恶魔平常根本做出来这种事。 但这毕竟是卡梅丽塔。 他这么做是为了卡梅丽塔少祸害一个无辜——哦，不对，大晚上能在这些地方狩猎的恶魔也不是什么无辜的家伙，但总之，尤利塞斯还是对自己的同族有些同情心的。与其让卡梅丽塔去祸害其他人，不如就让她祸害自己吧。 而且……虽然这时候卡梅丽塔还没遇见他，但是一想到他会随便抓一个恶魔让他把她带回家，尤利塞斯承认，自己有些微妙的不悦。 “你的脖子好香呀。”卡梅丽塔紧贴着他的腰，鼻子像小猫一样在他苍白的颈窝边嗅来嗅去，尤利塞斯不得不隔一会儿就把她的脸别开，还要小心不被她的小尖牙咬到。天使软乎乎的脸颊黏在他的手掌中，喷吐出来的热气让他感到有些微微发热。 在逐渐接近住所的时候尤利塞斯仔细回忆了一下，确信这段时间的“自己”应该并没在人，因此大概率不会出现那种遇见过去的自己的恐怖事件。 “你住在这种地方吗？”卡梅丽塔摇摇晃晃地跟着尤利塞斯爬出了电梯，左右张望着，她手里的酒瓶已经被尤利塞斯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好像人类住的地方哦。” “人类的不少基础公共设施都要比地狱好得多。” “嗯……这话说得不错——等等，”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你是什么？” 尤利塞斯已经打开了房门，他把喝得晕晕乎乎的卡梅丽塔拉进了房间里。 “我是恶魔，天使小姐，你不是第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吗？” 卡梅丽塔的嘴巴张成了o形。她来到人间以后遇见的恶魔大部分都贪婪而愚蠢，就算偶尔有皮相不错的脑子也不怎么灵光，她吃的时候都会嫌弃地把他们的脑子挖出来。 但眼前的这个，悄无声息地把她拐回自己家，还直接摊了牌。 不妙。这不是个好对付的恶魔。 卡梅丽塔俯下身，警惕地看着他。 然而尤利塞斯却转身走向了我市，一边走一边问道：“你身上黏糊糊的，要洗个澡吗？” 卡梅丽塔愣住了。她看中的恶魔猎物，竟然问她要不要洗澡？ 时间差play番外（中） 鬼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给肉写前设剧情（真的只是想写一个肉 --------------------------------- 她鼓起嘴，因为酒精而迟钝的脑袋沉思了几秒。 “我渴了，我要喝东西。” “储物柜里有水，你自己拿。”恶魔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 卡梅丽塔走到储物柜边上，毫不客气啪得一声打开门，把脑袋埋了进去—— 矿泉水，矿泉水，矿泉水，沙拉酱，芝士片，奶油罐头，玉米罐头，只剩下半条的法棍，甜橙，甜橙，草莓牛奶，草莓牛奶，草莓牛奶，草莓牛奶…… “你一个恶魔怎么冰箱里都是草莓牛奶呀。”卡梅丽塔嫌弃地说道，一边打开一盒草莓牛奶，随意喝了一口，嫌弃地扔在一边。 “我喜欢喝草莓牛奶。”尤利塞斯拿起那盒草莓牛奶喝了一口，不卑不亢地解释道。他已经走到了卡梅丽塔身后，手上搭着一套干净的浴袍，看到卡梅丽塔回头，便把手里的浴袍塞给了她。 “我这里没有全新的衣服，这个是前天洗的，洗完后凑活穿一下吧。” 卡梅丽塔上下打量了一下恶魔，突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抓过浴袍就窜进了浴室里。 ---------------------------------- 尤利塞斯后悔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天使仍然待在浴室里，除了时不时传来一两句不成调的歌声和淅淅沥沥的水声，她似乎并不想和外界沟通。 “天使小姐。”尤利塞斯拍了拍门。 “怎么了？” “你打算洗多久？” “哎呀，是你愿意让我洗澡的呀，我不能想泡多久就泡多久吗？” 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有些模糊不清，但其中戏谑的意味却非常明显。 尤利塞斯抿了抿嘴，直接打开了浴室门，走了进去。 氤氲雾气里，金发的女孩正抱着腿坐在浴缸里，水刚刚漫过她的胸口，水面上漂浮着一只自由的黄色小鸭子。 卡梅丽塔吹了口气，小鸭子便从她的眼前漂到了尤利塞斯面前。 卡梅丽塔笑嘻嘻地看着她：“你这个恶魔可真奇怪，既然知道我可能会吃了你，甚至还把我带回家，你就应该有点心理准备，现在竟然就洗澡这点小事埋怨我，也太小气了吧。” “我这个月的水费要超支了。” “关我什么事。” 尤利塞斯伸出手，探进浴缸里。 “喂喂喂你干什么——” 尤利塞斯拽掉了水塞。 咕噜咕噜，浴缸里的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下旋，卡梅丽塔抱住裸露出来的自己，恼怒地瞪着恶魔。 她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恶魔。 卡梅丽塔还没彻底消化完酒精的脑子混乱地一转，一皱眉，她突然往上一扑，就要去咬恶魔的脖子。 尤利塞斯当然早有准备，在他和卡梅丽塔无数次相处的过程中他早就学会随时随地防备这个贪吃的天使咬他。只不过他的卡梅丽塔后来这么做大部分是出于玩笑，咬得再厉害也只是破点皮，但眼前这个年轻了几十岁的卡梅丽塔，是真的有可能一口咬断他喉咙的。 他手一扭，捞住了卡梅丽塔的腰，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而剩下的一只手则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下压在了水台上。 “你——” “你之前也经常这样子，随便找一个恶魔，让他把你带回家吗？”尤利塞斯俯下身问道。他很清楚自己这么问不太好——卡梅丽塔现在又不是他的恋人，他根本没有权力管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卡梅丽塔努力扭动着身子，湿漉漉的身体在恶魔的衣服上蹭出了一道道水渍，“我告诉你，你再敢随便抓我，我就咬掉你的眼睛！” “你咬不到的。”尤利塞斯闷闷地说道。天使滑溜溜的身体在的他的手里挣扎着，尤利塞斯只能把卡梅丽塔扛起来，从浴室里走了出去，扔进了一堆毛毯里。 不等天使说话，他就拿起那些毛毯往卡梅丽塔身上揉搓，就像擦干一只小狗一样。 直到小狗的脑袋受不了这样粗暴的擦拭，拼命从毛毯缝隙里挤了出来。 “你这个恶魔真的好奇怪啊，你认出我是天使了，也不想杀掉我，就只是这样戏弄我，你觉得很好玩吗？” “你有想过去天使的纠察队吗？”尤利塞斯没有回答她大问题，只是转头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哈？” “那边应该还不错，每天都能出去抓恶魔，而且你可以找到几个朋友。” “你在说什么啊？” “想吃恶魔的话不要在今天的这条路蹲点抓，这里的都是些胆小鬼，可能还没有你一个小手指厉害。隔壁街区有一条黑色酒吧街，那里有不少引诱人类犯罪的恶魔，他们……可能对你来说更好吃一些。” 卡梅丽塔彻底疑惑了。她扑闪着金色的大眼睛，嘴唇一张一合地： “你是在教一个天使怎么抓恶魔吗？” “不，我只是在给你一些建议。” 看着天使疑惑又震惊的样子，尤利塞斯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下天使的嘴角—— 接着果不其然他被咬了一口。 一阵尖锐的刺痛，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滴滴答答地污染了毛毯，大刺痛的感觉突然让尤利塞斯清醒过来了，他用手背拭去血渍，突然感觉到一阵释怀。他盯着卡梅丽塔，突然拥抱住她，小心地按住她的下巴，用双唇去亲吻她从毛毯里露出来的锁骨。 “呃呜——你，你果然是个变态恶魔！我要吃掉你——你，你——” 尤利塞斯没有管她，只是拨开毯子，顺着她圆润的肩头往下吻去。柔软的皮肤还带着热水泡过后的温热，细腻得仿佛奶油。他低下头含住丰满的双乳，用舌尖去触碰小巧的乳尖，习惯性地用舌尖一点一点地戳弄着。 时间差play番外（下） 这个恶魔不对劲……不对劲……卡梅丽塔脑子里警铃大作，然而身上传来的快感却让她无法发出除了惊呼以外的声音，她觉得那只手似乎比她自己更熟悉她的身体，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沉溺于丰厚的欲望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以前抓过这个恶魔吗？但被我捉过的恶魔都被我吃掉了呀……卡梅丽塔越想越混沌，直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她一条。 “我可以继续下去吗？” “……” “卡梅丽塔？我可以继续下去吗？”尤利塞斯继续问道。 天使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恶魔正在询问他是否可以继续上她。 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 “……你都做到这一步了才问！你这个虚伪的恶魔——” “我只是觉得，以前可能没有人问过你这个问题。”尤利塞斯亲了一下她的眼角，突然握住她的腿根，一点一点塞了进去。 “呜——好烫——” 卡梅丽塔知道不同的恶魔因为他们诞生地的不同拥有有不同的特性，但她还没了解过眼前的这个恶魔是从什么地方诞生的。不过按照她现在仿佛要被烫死一样的感觉，说不定这是个火焰恶魔之类的…… 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卡梅丽塔还在思考的时候就感觉这个恶魔往里一顶，正好顶在了她最酸软的地方，她忍不住叫了出来。 “呃，呃不要往那里去——” 但是恶魔仿佛暂时性失聪了一样，搂着她的腰小幅度地往那边撞，一阵阵强烈的快感涌上来，让卡梅丽提几乎要溺死在里面了，他好像就是算准了她最敏感的地方，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她到达最舒服的地步，将她的所有思考都撞得破碎，只有些微的理智细丝告诉她现在是在和一个恶魔做爱。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身下被不断进攻的地方，那里已经泥泞不堪，然而快感仍然像洪水一样冲击着她。 “好，好喜欢……” 尤利塞斯一愣。他勉强从有些上头的状态里头里出来，看到卡梅丽塔的眼神有些涣散，但是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着。 好像被他玩坏了。 尤利塞斯心跳漏了一拍。一种糟糕的罪恶感好像冷树一样浇在他的身上。 “……你还好吗？” 恶魔湿热的手指突然凑上了卡梅丽塔的脸，摸了摸她因为高潮后大口喘息而张开的嘴巴。 卡梅丽塔眯着眼睛，看见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因为沾染了情欲而有些发暗，但依然充满关切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你怎么不动了……” 卡梅丽塔扭着身子，试图用去绞紧插在小穴里的巨物，结果绞得恶魔倒抽一口气，差点懈力。他只能按住卡梅丽塔，按照后来的她最喜欢的方式继续卖力地抽插。 在这黏腻的交合中，卡梅丽塔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并不是毫无经验的小姑娘，尤其来到人间之后，她习惯性地利用外貌诱骗恶魔，虽然大部分还没等他们做些什么，卡梅丽塔就能把他们吃掉了，但是也有少部分皮相好看的会被她拐上床，等到她玩得心满意足之后再吃掉。 但是……她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那些恶魔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食物。既然她在他们眼中是“食物”，那她也只能把他们当做食物。 甚至不是恶魔，在天堂的时候，那个诱骗了她的天使，虽然嘴里对她说一直说着溢美之词，甚至直到将她压在床上的时候，嘴里也一直称呼着她“尊敬的殿下”，然而看向她的眼神却像在看一顿美味的饭菜。 卡梅丽塔讨厌这样的眼神。她感觉自己在他们眼中不是真实存在的，而只存在于他们的想象中。她只是一道美味佳肴，只是一个死物。 但是这个恶魔看她的眼神却完全不一样，他没有仰视她，也没有俯视她，只是看着她，就像看一个普通的人，普通的恶魔，普通的天使那样看着她。她被温柔地抱在怀里，直到高潮慢慢过去，恶魔依然在一点点地亲吻她的肌肤。 “呜呜……” 眼泪突然从眼眶里用了出来。 尤利塞斯吓到了。 他可从没见过卡梅丽塔哭过。他急忙拿毛毯去擦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又用手背去擦，但是泪痕还是在脸上一道道的，最后他只能用嘴唇去吻掉。 “抱歉，抱歉，是我的错——” 卡梅丽塔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她看起来迷茫又委屈，但还一边抽噎，一边用红起来的眼睛努力瞪着恶魔。 “不是你的问题。” “.…..啊？” “是我的问题。” 卡梅丽塔突然把毯子掀开，跳出了沙发，开始穿衣服。 “你说得对，我得去纠察队，在那里我可以抓到更多的恶魔。能去更多的地方……”她咬着腰带开始穿内衣，“嗯……” 她突然回过头，脸颊有些泛红，似乎是因为恼怒，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今天你让我很开心……”卡梅丽塔皱起眉，“所以我不会吃掉你，但要是下次见到你，我还是会咬断你的脖子。” 匆匆穿好衣服的天使风一样地离开了恶魔的住所，看起来有点像是逃跑。不过卡梅丽塔也的确是用跑的，她一口气跑到了楼底下。冰凉的夜风终于让她的头脑降温下来，她回想着刚才的经历，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卡梅丽塔想要追回去，却根本不急的刚才自己上的是几楼。 而在房间里的尤利塞斯却发现眼前一阵发白，等到他再获得视觉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正确的时间线上。 他还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桌上摆着新买的草莓牛奶，因为冷冻而凝结满了水珠。他望向窗边，他的卡梅丽塔正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晒太阳，白色的大翅膀扑闪扑闪的，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感觉到他的目光，卡梅丽塔转过脑袋。 “怎么啦？”她问道。她看起来和尤利塞斯在幻境中遇到的卡梅丽塔没有任何区别，但眼神却要锐利，也要沉静许多。 “.……没什么，”尤利塞斯微微一笑，“就是有点遗憾，之前你来到人间的那段时间我没有陪伴过你。” 准备就绪 尤利塞斯踏入了一片红色的世界。 岩浆池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空气中的温度很高，就像炎热夏天的午后，不过这片空间里没有太阳，只有沉默的山丘与流淌在其间的岩浆。 被尤利塞斯抓在手里的小蝙蝠一下子飞了出来，化成人形，不停地扇着风。 “我快热死了！叔父，你带我来你的领地干什么？” “哦抱歉……”尤利塞斯浑身的皮肤已经变成了砖红色，诡异的黑色纹身从他的领口露了出来，“你可以给自己加一些降温的法术，我稍微办一点事。” 黑火不解地盯着他的叔父，只能给自己放起一阵大风。 而尤利塞斯则踏入了岩浆池之中。一瞬间，平稳流淌的池水突然躁动起来，一个个小人形状的火焰从池子中飘了起来，而池边的熔岩也活动了起来， “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回来了！” “我们的岩浆之王！” “岩浆之王！” 火焰小人的声音很小，絮絮叨叨的就像石子在嗡嗡作响。尤利塞斯不得不伸出手臂，让这些小人停在他的胳膊上，而那些熔岩恶魔则围到了岩浆池旁边。 这些都是他苏醒之后随着他醒来的小恶魔，很难脱离岩浆单独生存，得以尤利塞斯的照拂而生存。 “接下去一段时间请你们帮忙封闭进入这片这片区域的入口，直到我回来之前，请不要打开这片岩浆池的入口。” “为什么呀？” “是出现什么危险吗？” “虚无大门又要打开了嘛？” “危险危险！” “有危险！” 小恶魔们围在尤利塞斯身边叽叽喳喳地问着喧闹着，尤利塞斯不得不抬起手让大家都安静下来。 “是的，地狱现在面临着虚无大门打开的危险。”尤利塞斯耐心地解释道，“虽然这么说很怪，但是除了我以外可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危险了。而我必须还要请……一位天使过来。” “天使！” “天使！” “什么天使？” “一位……很厉害的天使，”尤利塞斯轻声说道，“是我最信任的……恋人。” 正在旁边努力给自己吹凉风的黑火张大了嘴。 什么？ 他的叔父什么时候有恋人了？ 等等——还是个天使？ 什么鬼？ 不会是……黑火很快就想到了好几个月前尤利塞斯带他去学习狩猎遇见的那个天使。 不会就是那个吧？ 他还在惊讶的时候，尤利塞斯已经走了过来，抓住他的肩膀就要走。 “哎哎等等，等等，叔父，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我怎么不知道，我父亲知道吗？” 尤利塞斯瞥了眼少年恶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也没打算瞒着黑火，但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 “没事，也许过一段时间你就会见到了。” 他安排好了自己的这些小恶魔们把岩浆池守住，带着黑火回到了他在人类世界的住所。 “你最近住这里，不要出门。等我回来后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你要去哪儿啊？” 尤利塞斯看了眼窗外车水马龙的人类世界。 “去把我的天使带回来。”—— 威胁完那个二翼天使之后，卡梅丽塔就像之前说的一样，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待了一会儿。她的兄长们将她的寝殿布置得和以前一模一样，看得她有些烦躁。 于是她选择去看望自己的另外几位哥哥。 天使掌门日常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厅堂，无数人类的灵魂就从人间飘荡上来，由天使长们进行筛选，将他们净化成新的天使。 然而，当卡梅丽塔踏入那个厅堂时，那里只有她的一位兄长。 那是她的第一位兄长，所有天使长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不对，也不一定是兄长，卡梅丽塔想，也有可能是姐姐。 她不禁露出了一个微笑。 “卡梅丽塔。” 白色的天使从无数的灵魂之中走了过来。 “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我好久没见到您了，”卡梅丽塔灿烂地一笑，“哥哥。” 高大的天使仿佛一片纯洁的云朵，飘飘荡荡地来到卡梅丽身边，慢慢俯下身。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回天堂。” 卡梅丽塔心里一紧。 “你是觉得哥哥们都是笨蛋吗？”高大的天使坐了下来，凑近了卡梅丽塔，那双仿佛包容了万物的眼睛紧盯着她，“你当初这么冲动地想要离开，我就知道你绝对，绝对不会想回到天堂。” “你的本性和这里完全不相容，你的抱负也无法在天堂实现。”大天使长轻声说道，“一只展开双翼的蝴蝶怎么可能重新变成虫茧？虽然我们拥有这个世界上任何存在都无法企及的力量，但是有些规律是我们也无法违背的。” “你不属于天堂。”大天使长沉声说道，“你的其他几位哥哥都在想着该怎么把你重新带回天堂，让你回到我们的家庭中来。呵，那些都只是无用功而已。” “所以呢，您觉得我现在是因为什么回来了呢？” 大天使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费涅告诉我，你和一个恶魔似乎有纠缠不清的关系。” “嗯，那又怎样呢？” “他看到你和那个恶魔的争吵。” “对，我是和他吵架了。” “所以，”大天使长的笑意渐深，“你现在是在赌气。” 卡梅丽塔愣住了，好一会儿她才憋住了想要笑出来的冲动。她原本以为大天使长猜到了她是来偷钥匙的，但没想到他猜的完全不是这个方向。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个理由，我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了。”大天使长突然又放轻了声音，“你的其他兄长们总是认为你冲动鲁莽，做事欠考虑。但我这几年一直在看你在纠察队里的工作，恰恰相反，鲁莽冲动只是你的外表而已，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来得细心谨慎，你头脑中的思维要远远胜过情感。” 卡梅丽塔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但我猜不到你到底想干什么，”大天使长轻声笑了起来，站起身，微妙地盯着卡梅丽塔，“但我会注意着你的，卡梅丽塔，别把灾祸带到天堂上来。” “别破坏我们的……秩序。” 软禁 与大天使长的会面最终在沉默中结束。卡梅丽塔很不愉快，她的身边虽然没有了时刻跟着的天使，但是那些天使很有可能被安排在了她看不见的地方在悄悄地观察她。如果她再偷偷溜去武器库，恐怕很快就会被发现。 她突然有点想念恶魔了。如果放在恶魔里面，尤利塞斯显然是个比较严肃的家伙，但是放在一堆天使里面他却显得很正常。不过他显然要比大部分天使都幽默，和蔼，会说话，会自嘲…… 卡梅丽塔回到了自己的寝殿，躲在在床上翻了个身，直到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 她盯着那个小东西很久，意识到那似乎是尤利塞斯的鳞片。 可以用来通讯的鳞片。卡梅丽塔瞬间回想起了上次她在天堂的时候用这个鳞片做了什么。 不过这次她要做点正事。 她在手心里碾碎了这块鳞片。 “.……卡梅丽塔？”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卡梅丽塔感觉紧绷的身体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你在天堂对吗？有遇到麻烦吗？” “还好，我知道该怎么拿到那把钥匙了。”卡梅丽塔轻声说道，“不过有点麻烦——你还好吗，有被关起来吗？” “我逃出来了，现在在我的人类住所里，不过我猜测如果再多等一段时间，我的兄长很快就会找到我了。” 两边突然默契地陷入了沉默，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在他们耳边传递。他们很清楚时间宝贵，但是抽出几秒钟来沉默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需要我帮忙吗？” “.……我需要帮忙，如果要拿到钥匙，我就必须让我的那几个哥哥们无暇顾及武器库的情况，但是我在天堂没有其他可信的同伴，唯一一个可以利用的也是我威逼利诱过来的。” “你需要帮忙吗？” “如果有人能帮忙吸引天使长的注意力就好了，”卡梅丽塔自嘲地说道，“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存在能够阻挡——” “你觉得恶魔入侵天堂这个事件怎么样？” “我的那些好哥哥——”卡梅丽塔呆住了，“你在说什么？” 她虽然脑袋里经常有一些奇怪的鬼主意，但是这么离谱的主意她还从没想到过。 “不对……你是想单枪匹马闯进天堂里来吗？”， “当然不是单枪匹马。但是要让天堂警戒起来，一个恶魔，尤其是一个高阶恶魔很恰当不是吗？”尤利塞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开心，“而且你在天堂虽然没有朋友，但是你在人间有朋友，对吗？” “没错，但是你……不会真的想到天堂来吧？”卡梅丽塔怀疑地问道。 “不论我们怎么计划，只要我们拿到了钥匙，肯定会被追捕。所以拿到钥匙我们要尽快去开门。我到天堂来只是为了吸引那些天使长的注意，等你拿到钥匙，我们就一起逃跑。”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不对，问题大得很。 “你会被圣光烧死的。” “这的确是个麻烦的问题，但我觉得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寝殿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了。许多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卡梅丽塔猛得坐了起来。 “怎么了？”另一边的尤利塞斯显然也听到了声音。 “……”卡梅丽塔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觉得找到了妥当的办法，就用我的羽毛联系我，虽然它只能单方面通讯……我之前给过你很多羽毛。” 她话说完就掐断了通讯，等着外面那些人闯进来，然而，那些脚步直到她卧室门口前时，突然停住了。 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什么事。” 门被吱呀推开。白天里和她谈话的大天使长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乌泱泱的天使，不过没有一个天使的头是抬起来的，他们就像一整片在狂风中倒伏的麦秸秆一样，整齐而充满了压迫感。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也许我们还是需要采取一个更安全的措施。”大天使长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天堂的安全，让我为你换一个居住地吧，卡梅丽塔，你放心，不会比你现在的寝宫更简朴的。” “您不如换一个更直接的说法吧。”卡梅丽塔哼了一声，“你想把我关起来。” 大天使长摊开双手，毫无愧疚之意地笑了笑。 “那就走吧。”卡梅丽塔站了起来，挑衅地笑道，“你们不用想着再撕掉我的另一对翅膀。” 尤利塞斯看了眼窗外。 人类的城市进入了夜生活最热闹的时间段，虽然他所住 的地方靠近城郊，周围小镇式的生活气息浓郁，但是远处的高架上依然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他闹出手机开始查询交通工具最晚的班次。 卡梅丽塔在天堂孤立无援，这是事实。 但在人间，她还有其他朋友—— 除了他这个恶魔以外的朋友。 “啊，那个，叔父，”少年恶魔从他的客房里探出一只脑袋来，“冰箱里的牛奶我可以喝吗？” “可以。你想喝多少都可以。”尤利塞斯开始给自己穿鞋穿外套，“我出门一趟……可能要很久。你别随便出门。” “哦……” 尤利塞斯消失在黑火疑惑的目光中，不过几秒钟后他又打开房门，跑回了窗台边。黑火看到他拿起一个篮筐一样的东西，里面似乎塞满了白色羽绒似的东西，在没开灯的客厅中散发着莹莹光芒—— 不对！那好像是圣光！ 黑火刚想提醒，然而尤利塞斯又跑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了。 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尤利塞斯下了地铁，从一个看起来不常开放的出口上了地面。 这个地铁站似乎建在一整片废墟附近，周围空空旷旷，似乎都是危房。不过最远处突兀矗立的两栋大楼里正似乎还亮着大片的日光灯，恍惚间让人觉得是城市中心彻夜通明的CBD，关满了被迫加班的社畜们。 尤利塞斯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 刺啦。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焦黑的痕迹。一个扇着翅膀的身影突然从附近的一栋危房里飞了出来。 “什么脏东西敢来这里！”天使居高临下地瞪着尤利塞斯但转瞬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我我我你你天天堂在上！这是个高阶恶魔——救命——救命啊！” 值班的纠察队天使尖叫着地从空中掉了下来，啪叽摔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开始往后爬。 尤利塞斯：“……” 尤利塞斯：“安静些，小家伙，我不是来惹事的——” 然而那个小天使根本没来得及听完尤利塞斯的话，就扇着翅膀逃走了。 尤利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卡梅丽塔的纠察队似乎有些太弱了啊……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七八个扇着翅膀的阴影朝他飞了过来。 ---------------------------- 即将写到我很喜欢的一段剧情！嘿嘿！（不虐，很热血的剧情） 商量对策 领头的是个相当严肃的女性天使，一副厚底眼睛遮住了她脸上的表情。 “一个恶魔来这里做什么？” 尤利塞斯稍微犹豫了一下。 “呃，那个……我是地狱的外交官——你们可能不认得我因为我一般和你们纠察队的非执行部门以及天堂的外交部门沟通，但是，是这样的，我是你们队长卡梅丽塔的朋友——” “卡梅丽塔怎么了？”戴眼镜的女性天使突然问道，“她都已经几个月没来上班了，工资都快扣完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帮她完成工作已经整整两个月了——” “卡梅丽塔现在，她在天堂。” 戴着眼镜的天使瞬间变了脸。 “她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这里要没人了，最近怪物多地就像夏天的蟑螂清理都清理不干净……我还以为她又有什么奇怪的新想法了，没想到竟然回天堂了。” 阿曼达带着尤利塞斯进入了后一栋写字楼，坐电梯上了顶层。他们穿过一群正在埋头敲键盘或是写文件的天使们，走进了一个会客室。 “她不是自己想回去的。” “我知道。”阿曼达叹了口气。会客室里又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性天使，在看到尤利塞斯的瞬间警惕了一下，站到了阿曼达的身边。 “所以，你一个恶魔怎么知道卡梅丽塔被困在天堂了呢？” “是这样子的，你们的队长之前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旷工……都是因为和我呆在一起。” 两个天使齐齐瞪大了眼睛。 “我们去调查了虚无大门，弄清楚了这次虚无大门暴动的原因，也就是弄清楚最近怪物越来越多的缘由。我们需要找到藏在地狱和天堂的一些东西……才能阻止虚无大门的暴动。” 两个天使眼中的怀疑并没有减少丝毫。 “你能知道卡梅丽塔不喜欢呆在天堂，那你对她的了解肯定很深。”阿曼达谨慎地问道，“但恕我直言，我还从没见过卡梅丽塔有过恶魔朋友，我们要怎样才能相信你呢？你为什么想要把她从天堂带下来呢？” 这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如果放在平时，尤利塞斯可以让他们去找纠察队的行政部门核实他的身份，或者是干脆展示他作为外交官的文件。但现在文件并不在他身上，而去找行政部门恐怕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因为是这样的，卡梅丽塔和我们说过很多次，她虽然讨厌天堂，但是如果有一天她回了天堂，我们也不需要去找她。”阿曼达缓缓说道，“能够困住她的那几位……恐怕我们在地上的天使没有一个能与之抗衡。” “是这样的——”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会客室的门被小心地推开，一个抱着一大堆文件的亚麻色头发女性天使探了个脑袋进来。 “西多罗先生，这是第叁小分队前天的任务报告，需要您盖章过目一下——” 女性天使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她的目光缓缓转向恶魔，满脸惊讶。 而尤利塞斯也觉得她似乎有些眼熟。 “啊！你是当时待在冕下身边的那个恶魔！” 尤利塞斯突然就想起来了。他和卡梅丽塔在灰烬集市的酒馆里，救出了几个被关在那里的天使。这就是其中的一个。 “是卡梅丽塔冕下出什么事了吗？” “她被困在天堂了。” 尤利塞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阿曼达和西多罗，显然他们是纠察队的负责人。他觉得他们也许和卡梅丽塔的关系更近一点。 “我们为了解决虚无大门的暴动，必须去寻找在地狱和天堂的两个东西。卡梅丽塔回到了天堂，不过我和她最后一次通讯的时候似乎出了什么意外，她应该是在天堂被关起来了。” 会客室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实话实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西多罗首先开口，“我们从出生以后就离开了天堂，对天堂并不熟悉，而且卡梅丽塔应当在最高天。如果是在太阳天，我们也许还能帮上忙，那里是我们下层天使最熟悉的地方。” “那个，也许我可以……”还站在门边的女性天使突然说道，“我是第叁天使长身边的侍女，我对最高天很熟悉……但是……” 亚麻色头发的天使紧张地抓着衣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可能没办法把冕下带回人间。” 尤利塞斯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说。 “不，不用，我也会去天堂。” 会客室里的叁个天使齐齐惊恐而警惕地瞪着他。 “以我个人的名义。”尤利塞斯觉得嘴巴有点发干，他必须快点澄清一切，“卡梅丽塔在天堂并不是完全不能行动，但是必须要有足够严重的事件吸引那七位天使长的注意，好让她有行动的时间。所以一次恶魔的入侵行为，也许足够让天使长们感到威胁。” “你打算一个人‘入侵’天堂？”西多罗低声问道。 “如果我带上足够的人，恐怕这会从一起个人行为变成外交事故。天堂虽然和地狱现在哎某种程度上合作了，但如果他们有几户，他们肯定更希望能够在虚无大门的暴动之前控制地狱。”尤利塞斯解释道，“总而言之，以浅显的角度来看，去天堂对我来说没有好处，对恶魔，对地狱来说更没有好处。但是卡梅丽塔能够离开那里。” 会客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 他们的关系 “我们需要讨论一下。”西多罗说道。 “我带你去休息室。”阿曼达走到了门外，示意尤利塞斯跟上她。 尤利塞斯只能配合他们。事实上他并没有那么急，卡梅丽塔并没有遇到什么严重多危险，他只要待在天使的纠察队，他的哥哥也不会闯过来抓他。 因此获得这些天使的信任是最重要的。 “冒昧地问一下，”阿曼达把卡梅丽塔带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神情严肃地盯着尤利塞斯，“您和卡梅丽塔到底是什么关系？” 尤利塞斯脚步一顿。 “您觉得呢？” “卡梅丽塔来到我们这里的时候，其实很糟糕。”阿曼达顿了一下，看向窗外黑漆漆的荒地，“西多罗把她从一个垃圾堆里捡了出来，她不会使用人类的现代设施，抓恶魔的时候比恶魔更像恶魔……但她学得很快，两年不到就凭借功绩成为了我们的队长，变成了能够让我们倚靠的伙伴和领导者。我们不确定如果离开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如果她遇到了困难，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助她。” “所有的天使在成为天使前都是人类，”尤利塞斯说道，“你们和卡梅丽塔已经认识将近六十年了，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 “……没错。”阿曼达说道，“所以当我说我很担心的时候，我是真的在担心。” “但是你呢？”阿曼达画风一转，“你和卡梅丽塔是什么关系呢？很少有能够和她交朋友的恶魔，恕我直言，大部分她见到的恶魔都进了她的肚子。你作为一个食物，是怎么和一个猎人成为朋友的？” 尤利塞斯稍微沉默了一下。“的确不止是朋友。但现在只是我单方面认为——是我很重要的人。” 阿曼达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尤利塞斯。 “这真是……最不合理又最合理的答案。”阿曼达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卡梅丽塔竟然会和一个恶魔产生亲密的联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又像是她会做出来的事。” “不，我其实……并不完全确定她是怎么想的。”尤利塞斯解释道，“我们其实才相处了几个月，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卡梅丽塔可能大部分时候只是想吃掉我，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吃了我，就是这样……有些奇怪的关系。” 阿曼达的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但我想，她能同意我用这么奇怪的方法把她从天堂带回来，只有完全信任我才会这么做。”尤利塞斯突然笑道，“信任是一种很珍贵的感情，不论对什么种族来说都是如此。也许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卡梅丽塔总是不着边际，但她其实一直都很冷静，做出的大部分决定都不是头脑发热的后果，所以我珍视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阿曼达叹了口气，疲惫地抹了抹额头。天使很少会感到真正的疲惫，然而这些在人间工作的纠察队成员总是在超额工作。她最终还是抬起头，盯着恶魔，缓声问道： “告诉我，恶魔，你想去天堂，到底有没有其他目的？” 她这么问还是有风险的。尤利塞斯表现得再怎么温和，都是一个高阶恶魔，完全有能力在一个普通的六翼天使面前迅速杀死她。 “……你看，我是一个恶魔，我当然不喜欢天堂。他们还限制了卡梅丽塔的自由，我就更讨厌他们了。”尤利塞斯有些尴尬地地眨了眨眼，“所以，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挑衅天堂。” 阿曼达沉默而谨慎地盯着他，突然一声苦笑。 “你既然都说了真话，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萝拉把头发盘在脑袋上，聚精会神地在纸面上画地图。她早些年跟在第叁位天使长身边做侍女，对最高天的各条道路都无比熟悉。她真正离开天堂还不到半年，天堂之上的变化也不会太多。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作为一个二翼天使，能接触到的隐秘场所并不多，在绘制的过程中很有可能漏掉一些重要的信息。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一想到她是要帮一个恶魔带回他被困在天堂的恋人，萝拉就能感觉到一阵热血涌上心头。这实在太刺激了。卡梅丽塔冕下把她从地域里救了出来，又把她从天堂带到了人间，还给了她一份工作，因此她一直想好好回报她。她作为一个二翼天使，没有太多的能力去帮助她。现在有了一个好机会，她当然想好好抓住。 不过，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令她感到害怕的—— 一个高阶恶魔正在她对面的桌子上聚精会神地读报告。 纠察队的两位秘书官则在另一边拿着一堆天使羽毛小声讨论。 这个场景实在太诡异了。萝拉不由得暗自咋舌，但一想到他们还要把一个恶魔送上天堂，全天下都没有比他们更疯狂的天使了。 想到这里，萝拉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笔。 接头工作 尤利塞斯正在读纠察队近两个月的工作报告。 这本来应当是卡梅丽塔的工作，然而她已经 “翘班”几个月了，这些工作自然没有完成。虽然作为行政秘书的西多罗经常会帮卡梅丽塔处理这种事，但是他也只是会拖到死线前才完成。 “正好下一季度的汇报又该上交了，您是……地狱的执政官，应该对这种报告工作很熟悉吧，”西多罗把一堆厚厚的资料放在了尤利塞斯面前,“为了之后的行动能够顺利进行，麻烦您熟悉一下流程。” 这并不是在为难恶魔。因为他们的计划就是让恶魔代替卡梅丽塔的身份去汇报纠察队的工作。因为卡梅丽塔并不在纠察队，天堂只会以为这是纠察队的某位副手，根本不会对他多加注意。而尤利塞斯如果要好好扮演这个角色，那必然要对流程非常熟悉。 熟读公文就是熟悉流程的好方法。 当然，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不可能一蹴而就。 “如果有人要带头反叛天堂——我不确定其他纠察队会怎么做，但至少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跃跃欲试。毕竟能够获得一个悠长的假期是我们所有员工的最大梦想。”西多罗冷静地说道，“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人会敌视你或是阻拦你。” “啊……”在纠察队的办公室里待了两天，尤利塞斯已经对类似的发言免疫了。他过去也接触过不少纠察队的成员，也听过他们抱怨天堂，但是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对天堂毫无归属感。 不错。尤利塞斯觉得这些天使身上有种诡异的幽默感。 而除了如何混入天堂之外，尤利塞斯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防止被圣光烧死。 而关于这一点，大家也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办法—— 尤利塞斯他收集的卡梅丽塔的羽毛拿了出来。 叁个天使看着那堆厚厚实实的白毛，齐齐张大了嘴。 “我就说卡梅丽塔这次掉毛季怎么一点毛都没掉，原来都是送人了啊。”阿曼达摇着头，像抓稻草一样抓起那些羽毛，“这还是卡梅丽塔的羽毛，如果它们能平均地铺展在你的身体表面，应该就能起到防护作用了。不过羽毛与你之间也需要有一些阻隔的屏障，不过这个并不复杂，应该普通的服装材料就可以了。然后需要一些比较繁琐的法术来粘合……” 总之，前往天堂的办法已经非常明确了，接下去就是按部就班地进行计划，当然这其中也还有很多变数，比如上了天堂后会不会被识破，卡梅丽塔的羽毛是不是真能撑这么久。尤利塞斯抚摸着手上的白色羽毛——这是他留下来的一小根羽毛，用来在事情准备妥当时和卡梅丽塔联系。 “可惜我们现在不能说话。”尤利塞斯抚摸着羽毛轻声说道。 卡梅丽塔的羽毛被做成了一件白袍，高密度的内衬材料。尤利塞斯为它们施展了一些复杂的粘合法术，让那些羽毛贴合地留在表面，伪装成了一些低调的花纹。他在房间里不太习惯地换上了白色的袍子——作为一个恶魔他可从来都没穿过这么浅色的服装。 不过镜子里的形象一点都不奇怪，甚至说相当合适。 身材高大的恶魔在穿上白袍后瞬间变得温文儒雅。他肌肤白皙，五官柔和，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圣光（虽然是来自卡梅丽塔的羽毛）。当嘴角微微上翘时，仿佛一个尊贵而充满仁爱的天使，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恶魔的邪恶气息。 在他身后观赏的几位纠察队天使不由得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好像让恶魔混入天堂也不是很难。”阿曼达皱着眉总结道。 “感谢你们。”尤利塞斯对着纠察队的几位天使说道。 “这也是为了卡梅丽塔。如果你不能把她带回来，恶魔，”阿曼达说道，“虽然我们没法好好揍你一顿，但我们会有办法对付你的。 卡梅丽塔踢了一脚地上的枯枝败叶。 天堂的植物一般情况下是四季常青的，不过卡梅丽塔小时候曾经好奇过人间会枯萎的植物，所以后来天堂里也种上了会随着四季更替而落叶的树木。在被软禁之后她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地好，比起在地面之上忙碌疲惫的工作，在天堂之上她又恢复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适日子，她的那几位哥哥似乎也很识趣，没怎么来看望过她，而她被软禁的宫殿也足够宽阔，每天在里面走上一个来回就像爬一座山。 她每天会来回走上了叁四趟，观测这座软禁她的宫殿。这座宫殿在最高天偏僻的角落，距离武器库也并不近，周围也没有任何守卫——因为一般的守卫根本关不住她；但是所有的出口都高高悬挂着一只眼睛，一旦卡梅丽塔踏出一步，那些眼睛就会“看见”她，七位天使长也会马上知道她的动向。 卡梅丽塔在一座小土丘上张开了自己的翅膀，白色的羽毛在最高天无处不在的圣光之下显示出透亮的色彩。昨天晚上她从一根羽毛上收到了来自尤利塞斯的消息，他会在今天早晨到达太阳天参加纠察队的汇报，而在这一过程中，他需要来到天堂的最高层，吸引那些大天使的注意，为她争取时间。 可惜天使的羽毛只能单方面传递消息，卡梅丽塔无法和恶魔沟通。她只能等待信号。 一阵微风在最高天角落的这个宫殿里刮过，卡梅丽塔看到离她最近的那个出口，那只黑色的眼睛突然转过了眼珠。 卡梅丽塔踹了一脚地上的枯枝败叶，用鞋底缓慢地碾磨着树枝，不一会儿，灰色的青烟从枯叶堆慢慢升了起来。 在过去无数次虚无大门暴动，天使进攻地狱的时刻，总会在地狱里烧起大火。一般的恶魔和天使只会以为那是普通的火焰，但事实上，大部分火都是上层天使放的—— 因为圣光是可以燃烧的——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混入天堂的开始 萝拉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衣摆。 她这辈子——不对，应当说是作为天使的生涯中，再也不会想象到比现在更恐怖的时刻了—— 她和一个假装天使的恶魔，即将混入天堂的最高层。而她则将在到达最高天的时候给这个恶魔指路。 萝拉想起了人类的圣书中曾经杜撰过叛逃天堂的天使，成为了地狱的带路人……她一个小小的二翼天使竟然成为了这样的角色。 “不要太紧张，反正之后你需要伪装成我的人质，到时候无论我失败与否，你都可以向那些天使求助。”尤利塞斯地安慰道。 “不，我可不会向他们求助。”萝拉小声但坚定地说道，“那样我又会被关到天堂去，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尤利塞斯默默点点头。这几天他已经能够确信纠察队的天使都是真心实意想帮助他的。他故作放松地四处张望着，但步伐谨慎，为了防止皮肤被圣光烫伤，他走路的时候都得小心。幸好他的白袍有一个兜帽，能够遮住他的大部分脸，而来太阳天汇报工作的不少天使和他的穿着类似，他走在大路上时一点都不奇怪。 按照阿曼达和西多罗的说法，有紧急要务汇报的天使能够进入更上层的天堂，具体看事务的紧急程度，来自人间的下层天使最高能够到达第五层水晶天。为此他们合力在尤利塞斯的汇报书里编纂了一个栩栩如生的恶性事件——纠察队成员与来自地狱的执政官交手了，执政官身后则跟着大批来自虚无大门的怪物。这种大事件一般情况下，可以直达天堂的第五层。 在某种程度上，这件事是真的——当初卡梅丽塔的确和身为地狱执政官的尤利塞斯交手了，他们也遇见了来自虚无大门的怪物。 尤利塞斯坦然地在信息提交窗口提交了报告，翻阅汇报书的天使皱着眉头看了两页，示意尤利塞斯在旁边等一会儿。 他和萝拉等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板着脸六翼天使走了过来。 “您区域的纠察队上报的问题非常严重，请问你们为什么不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进行紧急上报，而在常规汇报的时候才提及？” 萝拉脸都要吓白了，她正想着要怎样帮恶魔说话，那边的恶魔已经非常自如地开始回答了。 “先生，您也知道我们纠察队的队长现在并不在队内，我只是一位秘书，根本无权调配人员，如果我在事件发生的当天立刻越级上报，恐怕等待我们的是一场毫无缘由的问责，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案。”尤利塞斯熟练地拿捏着以前和天堂外交部门沟通的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天堂的规则就是这样严谨而准确，大家都不愿意去解决规则以外的出现的问题，而更愿意揪着某些细枝末节不放——如果您想要我的道歉，那我现在就道歉。但是既然您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提交，显然，您其实更在意我们纠察队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对吧？您觉得现在谁才有权决定我们纠察队的命运呢？” 面色不善的六翼天使沉着脸，过了一会儿，才对恶魔说道：“稍等一会儿，跟我们的工作人员去月亮天，我们需要向上一层管理部门汇报你们的特殊情况。” 月亮天是太阳天的上一层。萝拉敬佩地看着恶魔——她其实并不清楚这个恶魔的身份，只是大概知道是个高阶恶魔，在她的印象里不管多么可怕的恶魔性格大多性情乖张，不太会讲人话…… 怪不得他和卡梅丽塔冕下能相处融洽呢。萝拉突然想到。 “月亮天会有身份验证。”萝拉小声地对恶魔提醒道。+ “我知道。”尤利塞斯点头。天堂当然不可能单凭外表来确认身份。西多罗把自己的身份证件借给了尤利塞斯，并且修改了头像和一些基本信息。但是这些信息不可能蒙骗所有天使，至少上层天使无法被简单的信息修改给骗到——并不是他们更聪明，只是上层天使并不通过证件来识别天使，他们通过检查翅膀来确认身份。 “我记得你们纠察队。”月亮天的门守卫看着尤利塞斯手里的证件，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们的那个队长，很厉害，在地上的名声非常大。” “是吗？” “不过你们纠察队惹出的事情也从来都不少。”月亮天的天使守卫将证件交给了恶魔，把他放了进去，“你们要在这里等两小时，等到长官阅读完你们的报告后来找你们谈话。” “两个小时？”尤利塞斯挑起眉，“这也太久了一点。您知道，就在我们说闲话的这些功夫，怪物就可以毁灭一栋楼的人类，大家不都是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宁静而在努力吗？” 守卫不太情愿，但是尤利塞斯已经把一口大锅扣在他的头上了，他只能找他的上级协商。于是，原本两个小时的等待被压缩到了半个小时。尤利塞斯在一个简陋的会客室里像那位问话的六翼天使长官描述了具体的事件内容，听得旁边的萝拉暗自咋舌，她实在没想到恶魔编谎话的能力也这么高。 “总之我们无法确定那位和我们交战的执政官是哪一个，但是他的能力的确对我们造成了威胁。我们也无法去诶定那些怪物是听从了他的命令还是因为另外的理由出现的，毕竟地狱一直以来都和天堂在虚无大门的事件上达成了共识……” 那位六翼天使肉眼可见地被绕晕了。他揉了揉眉心：“这样吧，我给你们说申请去上一层的权限。” 尤利塞斯微微点头。很好，计划还算顺利进行——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天使的眼球 因为报告上的提到的内容足够严重，他们在半个小时后又被带到了上一层的天堂。等到了第五层水晶天的时候，尤利塞斯已经能够流利顺畅地向天使们形容报告上的事件了，甚至还能添油加醋不少细节，将他和卡梅丽塔的那场初见变得充满了戏剧冲突。 “很好，细节问题我们已经差不多明确了。地狱执政官公然挑衅天堂地面代表的权威，这件事恐怕会反映到天使长那边去。不过之后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了，天堂这边会处理的。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也太不人道了。尤利塞斯忍不住在心底里暗叹，一层层领导过来盘问，问完情况昨晚记录就把这些下层天使赶走，没有额外的工资，甚至连歇息的地方都不提供一个，这钥匙能有纠察队愿意好好打工，那他们算是真正的圣人了。 但表面上，尤利塞斯还是露出一个谦卑的微笑：“劳驾，那么问一下回人间的路怎么走呢，你知道，我们这些下层天使从没来过天堂这么高的地方。” 水晶天问话的天使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抱歉，我现在没空给你们带路。你们可以出去随便找一位空闲的天使问路，不过我不敢保证现在有空闲的工作人员有多少，大家都很忙，没有时间来处理你们的小问题。” 说完这些话，那个问话的天使便离开了，丢下恶魔和带路的萝拉愣在原地。 “说真的，如果天堂的办事员都是这种做事态度，恐怕我真的可以单枪匹马占领整个天堂——呃，不是，我开个玩笑，”尤利塞斯耸了耸肩，“萝拉小姐，您准备好了吗？” “嗯，我知道通往最高天的路在哪里。”萝拉点头。 “没事，你只要在前面跑就行了，只要到了最高天，我就会按照你的地图行动，到时候我们和卡梅丽塔在最高天的门口汇合。” “明白。” 萝拉深吸了一口气。作为天使她对作为人类时的生活已经毫无记忆了，但是怎样用最快的速度吸引人们的注意她还是很了解的—— 水晶天，执行公务的天使们在宽阔的透明大街上来来回回行走着，突然的，一阵刺耳的尖叫在街道上炸开。 一个女性天使，面色惨白，跌跌撞撞地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跑了出来。 “恶魔！有恶魔！在天堂上有恶魔！” 那个女性天使颤颤巍巍地指向她的身后。 “那个天使，是恶魔假扮的！他，他带着地狱的军团，来入侵天堂了！” 说完这些话，那个女性天使像是再也受不了了，头也不回地跑入了人群之中。 街道上的天使们则陷入了疑惑，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在他们有足够的的时间反应过来之前，一簇邪恶的暗橙色火焰在街道之上突然燃烧了起来。 尤利塞斯慢慢地走出了房间，白袍从他的肩膀一直垂到脚踝，他伸出细长的手指——上面虽然戴着一副白色的手套，但是暗色的火焰仍然毫无阻拦地在他的手掌中心燃烧了起来。 “果然岩浆在天堂要烧起来很困难啊。”尤利塞斯摆弄着手里的小火焰，也深吸了一口气。虽然他刚刚还在安慰别人，但是他知道最紧张的还是自己。这种浮夸的表演他可从来都没做过，这更适合他那位擅长花言巧语的兄长—— “傍晚好，尊敬的天使们……”尤利塞斯尽力把脸庞藏在白色的兜帽里，好遮住自己尴尬的神情，“我从出生以来就很想来看看天堂的风景，很抱歉没经过你们允许就来到了天堂。” 他没有摘下兜帽，但是在他身后的火焰里，一个个形态模糊，样貌可怖的小恶魔逐渐显现，他们阴森而恐怖的嚎叫仿佛是从地狱直达天堂的。 不过这些并不是真正的恶魔——尤利塞斯是单枪匹马来到天堂的，这些恶魔只是他制造的幻觉。但是对于并不精于法术的普通天使来说，他们也许很难看穿。 尤利塞斯原本以为他应当会遭遇一场恶战，但是没想到这些路上的天使们在看到恶魔的幻觉之后，一个个都面色惊恐，呆立在了原地。 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尤利塞斯脑子突然一空，但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演了下去： “我们的目标是造访你们最神圣的地域——最高天，并在那里留下痕迹，”尤利塞斯语气得当地咨询着道，“你们没有意见吧？” 尤利塞斯当然不知道，他因为生疏而缓慢的动作，因为尴尬而低沉的语气，在周围那些天使的看来，都是最恐怖的挑衅。 水晶天的街道上响起了无数尖叫。 “恶魔！恶魔到天堂来了！” “恶魔出现在水晶天了！” 尤利塞斯操纵着他的幻觉，顺着萝拉在他前面留下的记号往通向上一层的阶梯跑去。来自地狱的火焰烧灼着天堂洁净的地面，与耀眼的圣光撞在一起，发出更加刺眼的光芒。尤利塞斯在心里对天堂岛创造者小声地说着抱歉，一边用幻象恐吓这那些企图阻挡他的天使——很可惜，这些胆敢阻挡他的天使数量实在少得可怜，白色的翅膀在他面前掠过，时不时一片片惊慌失措的羽毛，尤利塞斯甚至都不敢真的攻击他们，只是让身后恐吓的幻象更加盛大一些。 他的目标只是来帮助卡梅丽塔，他可不想真的造成伤亡挑起地狱和天堂的对立。 越往上攀登，尤利塞斯越能感觉奥圣光带来的窒息感，偶尔不小心露出一块手指，他都能感觉到被圣光灼烧的钻心疼痛。那些被灼烧的地方很快变成邪异的砖红色，要在天使羽毛白袍下缓很久才能变回白色。 “那个，恶魔先生……” 尤利塞斯抬起头，看到帮助他跑上来的萝拉正气喘吁吁地盯着眼前的一条长街。这条长街与天堂任何一层的景象都不同，长街道两旁是纯白的亭子，而铺就街道的大理石也是雪花般的纯白，一眼望去有些令人头晕目眩。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最高天。” “我知道了。” “恶魔先生……” “怎么了？” “我感觉到，天使长们，好像已经把目光转移过来了……” 尤利塞斯抬起头，弥漫着金色圣光的苍蓝色天空中，出现了一只只巨大无比的眼球。 它们正直直地盯着尤利塞斯——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闪电中的穿行 卡梅丽塔展开了翅膀，猛烈的气流在她的双翼之下划过，她迅速地攀升到了半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建筑。她很快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意识到要跑到武器库至少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卡梅丽塔相信恶魔绝对不可能在七个天使长面前撑过半个小时。当然，她知道自己的那七位哥哥并不是没有脑子的笨蛋，肯定是想方设法让她远离最高天的核心区域的。 她打算直接飞到武器库去。那样只需要十分钟。 这是个挺危险的决定。因为最高天和太阳天一样，是禁止飞行的——偶尔展开翅膀上下浮动没有问题，但是一旦开始有方向地飞行，就会激发整个最高天的安全警报，会有闪电将飞行的天使击落。 原本七位天使长和卡梅丽塔拥有飞行的豁免权，但是卡梅丽塔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天堂自由地飞行。 “但愿闪电的准头能差一些……”卡梅丽塔小声嘀咕着，振开双翅，流星一样地冲上了半空。 乌云迅速在布满圣光的天空中聚集，闪电直直地落下，但卡梅丽塔轻巧地闪入最近的建筑，撞翻了一位侍从手里的酒壶。 “卡梅丽塔……冕下？” 一阵闪电落在建筑之上，天使们脚下的地板震颤起来。 “大家当心哦！闪电要来啦！” 卡梅丽塔提醒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侍从侍女们，扇着翅膀从最近的窗子里冲了出去。闪电对她紧追不舍，狂躁地如同捕食中的蛇，卡梅丽塔左闪右窜，磕磕碰碰地在路上撞倒了不少天使，闪电落在他们之间，激起了一阵阵惊慌的喊叫。 最高天的混乱从角落开始蔓延。 卡梅丽塔来不及去观察她所造成的的一片混乱，挤在一条条小路里，蛮横地闯进一座座建筑以躲避突如其来的闪电。她听见无数房屋和宫殿在她身后倒塌的巨响，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愉快。 轰隆！轰隆！ 卡梅丽塔钻进了最近的一间大殿，意识到距离武器库已经很近了。的、 但是面前只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了。 “卡梅丽塔。”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叫住了她。她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天使。纠察队的总负责人法涅，那个不久前在太阳天对纠察队的天使们进行演讲。这里是最高天的行政事务中心，所有其他层级的管理者经常会在这里聚集开会。 “嗯哼，怎么在我面前连个敬称也不用了吗？”卡梅丽塔抖了抖翅膀上的灰尘。 “你已经出反了天堂的戒律，七位天使长会给予你相应的惩罚。”法涅冷着脸说道，“你在纠察队期间擅离职守，我也会向七位天使长汇报这一点的。” “你说完了吗？” 卡梅丽塔挥着翅膀就要飞走。 法涅皱起眉：“我是来阻止你的。” 刹那间强烈的灼烧般的光芒充盈了整个大厅。卡梅丽塔下意识地想使用自己的刀，但很快就想起她的刀被锁在武器库了。 真麻烦。卡梅丽塔不得不张开翅膀，以抵挡那洪水一般涌来的光芒。这些光芒仿佛在她的面前竖起了一座高山，将她和目的地之间完全隔开。 “如果你就在这里停下，我想七位天使长并不会真的处罚您，您上次在太阳天也擅自飞行，但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毕竟你是他们的卡梅丽塔冕下，只要你能够服软，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天使长们都会原谅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卡梅丽塔吃力地用双翅抵挡着光芒，从羽毛缝隙里打量着法涅，突然福如心至。 “法涅，你是不是喜欢哪位天使长啊？你是在嫉妒我吗？” 不断攀升的光芒突然一停滞。 “……天使没有凡人的欲望。”法涅说道。 “你在想什么，”卡梅丽塔微微打开翅膀，好让自己露出脸来，“所有的天使都爱戴七位天使长，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和你说的凡人的欲望有什么关系啊？你这样子可是把我还没问出来的问题回答了。” “你……” “所有的天使在成为天使前都是人类，拥有欲望很正常。只是扭曲的规则已经让天堂以畸形的模样运转了数千上万年……”卡梅丽塔说道，“总得有人先做出改变吧，我觉得你挺合适的——需要我帮你在他们面前告个白吗。” “你！” 她话音刚落，突然收起翅膀，改用双腿往前跑去，以恐怖的速度冲向法涅，然后挥出了拳头。 肋骨断裂的闷响从天使的胸腔里传来，法涅痛呼着摔倒在地上。 “没有刀我也有拳头嘛。”卡梅丽塔揉着自己的手，用脚尖碰了碰被她揍倒在地上的法涅，“天使的双手除了祈祷还可以用来揍人的。” “你……” “你没必要嫉妒我，或者说你没必要嫉妒任何人，被一些无法理解欲望与情感的存在惦记着，那可比被地狱里的所有恶魔都记恨上还要可怕。”卡梅丽塔重新展开翅膀，“恶魔厌恶我们那是实实在在的厌恶，但那些无法理解欲望和情感的，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他们甚至连自己都理解不了。” 卡梅丽塔没有再说话，朝着武器库的方向飞去。闪电擦着她的翅膀尖落下，她抖了抖焦黑的羽毛，落在了武器库的大门前。 适时的重逢 轰隆，一到刺眼的闪电在她身后亮起，将森然的武器库照得惨白。 门前站着一个脸色苍白的二翼天使，在看到卡梅丽塔的瞬间，他的连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天使长们现在在忙其他事，你该兑现承诺了。”卡梅丽塔盯着他，“带我进最里面的那扇门。” 二翼天使没有说话，沉默地转身，将卡梅丽塔带往深处。 武器库被称为武器库，但里面不止存放着武器，还有属于天堂的各种宝藏。二翼天使把卡梅丽塔带到了一扇漆黑的门前。 “里面我就不陪您进去了……如果您失败了，我留在外面的时候，至少七位天使长们还能留我一条活路。” 卡梅丽塔瞥了他一眼。 “你想的的倒是很严谨。” 大门在她身后被关闭，卡梅丽塔隐约觉得这个天使不会再帮她开门了。不过没有关系，既然那把关系着天堂命运的钥匙就在里面，卡梅丽塔觉得这里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她往里面走去，看到了一排一排闪亮亮的弓箭。 武器库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似乎是因为经过了她上次的“偷盗”，天使长们对武器库的整理更加重视了。那些弓箭是属于第叁位天使长艾维利耶的，再往前走还有几把巨大的镰刀，那是属于她的第四位兄长路伊威的。 冰冷的刀剑无声地在黑暗中凝望着她。 “倒是很宝贝你们的家伙呢。”卡梅丽塔哼了一声，手却不自觉地去触摸那些武器。 她的兄长们小时候偶尔会教她如何使用各种武器，他们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拿刀，如何劈砍，但是却从没让她去战斗过，以至于她的第一场战斗是和逃去凡间后在一条暗巷里喝得酩酊大醉的低级恶魔展开的。 她也并没有真正和自己的兄长们正面交锋过。 大殿之外传来隐隐约约的震荡，也许是那些闪电还在落下，也许是有其他的战斗在进行。卡梅丽塔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在震动，她往大殿深处跑去，却觉得周身越来越冷—— 不对！ 她刹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身后浓雾一般的黑暗。 不对，武器库不应该是一片漆黑的。 “费涅，你在这里。” 漆黑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只眼睛。由翅膀合抱而成的巨大圆球之上，简笔画似的眼睛正牢牢盯着卡梅丽塔。 第七位天使长，拥有“阴影”称号的天使，他并没有跟随其他天使长去查看所谓的“恶魔入侵”，而是守在武器库里，埋伏着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卡梅丽塔。 “你要来拿你的刀。” “当然，不拿刀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卡梅丽塔盯着那只巨大的眼睛，忍不住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高层天使都以这副样子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他们真的还会从心底里赞颂我们吗？” 属于阴影天使的瞳仁紧盯着小小的卡梅丽塔。 “当然。天使是维持秩序的存在，不会因为任何外形而受到影响。” “真的吗？”卡梅丽塔小心地伸手，从背后随便握住了架子上的一个刀柄，“你觉得天堂是用恐惧来统治人心的吗？” 她话音刚落，就用展开的翅膀打翻了最近的一个刀架，零落的武器四散落地，阻挡了那个眼球看向她的目光，周围的黑暗短暂的退却了一瞬间，卡梅丽塔迅速往视线所能及的方向跑去。她一边打翻武器架阻拦费涅，借由短暂的光明四处寻找着。她曾经获得过那把刀的归属权，那把刀只要还没有属于其他天使，就能和她之间产生感应。 但是，当她越跑越深时，她所感受到的联系却是来自脚下。 她看了眼光滑漆黑的地砖。 “卡梅丽塔……” 费涅低沉的声音雷鸣一般从背后传来，卡梅丽塔浑身一凛，拿起一把刀，直接插进了地砖缝里。—— 金色的光芒从地砖之下涌了出来，瞬间冲破了黑暗阴影，半空中的巨大圆球震颤了一下。 卡梅丽塔从被劈开的破口里一跃而下，发现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她的刀被架在一个刀架上。 “那么钥匙在哪里呢……” 卡梅丽塔四处打量，而头上的破口里，一只简笔画似的眼睛探了进来，吞噬着这片空间的光亮。 “卡梅丽塔，就算你离开了天堂，你又会获得什么呢？” “会有人知道你吗？” “会有人敬仰你吗？” “你是天使长的妹妹，你是天堂不可或缺的存在，天堂是这个世界最根本、最核心的存在——” “费涅哥哥。”卡梅丽塔盯着这个狭小房间里的刀架，“天堂到底是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我们的创造者把我们从人类之中剥离出来，是期待我们变成和祂一样的存在吗？” 巨大的眼睛突然一抖。 “你见到祂了……你见到祂了……你回到天堂的目的原来是这个！” “对。我见到我们的创造者了。”卡梅丽塔低声说道，“祂对现在的天堂很失望。” 卡梅丽塔突然抓住了刀架，一时间，那巨大的刀架突然倒转，变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 “不行——你不能去开门！你不能去开门！” 卡梅丽塔展开翅膀，不去看费涅，张开翅膀飞出了残破的武器库。 尤利塞斯觉得，如果他能或者从天堂离开，大概在地狱那模糊混乱的历史里，他的故事估计会成为人人都记得的一段。 他先是堂而皇之地闯入了最高天，用他身后的幻象恐吓了无数的天使，还当面和天使长们对峙了。 不过这对峙可不容易。先不说那时不时灼烧刺痛他的圣光，尤利塞斯怀疑卡梅丽塔的天使羽毛袍子要撑不了多久了，明明是从岩浆里诞生的恶魔，尤利塞斯是第一次感受到焦心的热度。 还有六个，整整六个天使长的眼睛在半空中瞪着他。 也许对一些小恶魔们来说，天使的这种形态于他们而言太过抽象，还不如他们满身燃烧着圣光拿着刀枪冲过来来得可怕。但是这些眼睛并不是只有看着人那么简单，被天使的眼睛看见的瞬间，被瞪视者会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从出生有记忆开始，直到站在这些天使面前的那一刻，并且被瞪视者会被强迫去回想那些罪恶、羞愧、痛苦的记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完全受不了，跪倒在天使的面前开始忏悔。 作为一个恶魔，尤利塞斯需要忏悔的当然很多，他从出生开始就在滥杀无辜了。那些企图夺取他力量的存在，被他随手绞断了喉咙，在大战中死在他手下的怪物，天使，恶魔，吴琴古今。他欺骗过，折磨过，伤害过不少生灵，他们的哭泣声回荡在他的耳边…… 但他是恶魔嘛，尤利塞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过往，觉得这些回忆并不能真正触动他。 “岩浆恶魔……” 不知道是哪个天使长的声音，尤利塞斯在一片混沌的回忆中抬起头，勉强点头致意。 “闯入了最高天，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你明白吗……” 尤利塞斯想稍微说两句，但是他能感觉到又更多的眼睛盯住了他。那些血腥屠杀的画面消失在他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 不好。 “岩浆之王……” 碎裂的肢体四散在火焰弥漫的大地上，奄奄一息的恶魔在地上悲伤地看着他。 “请杀了我们吧……” “我们就快变成，没有神志的怪物了……” 尤利塞斯愣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上一次虚无大门打开后的事。他所庇护的恶魔大部分都成了怪物。 眼前的场景又很快变换，昏暗的大厅里，纸张正从他的手里慢慢落下，迅速在火焰里化为灰烬。而他的周身则环绕着无数面目不清的恶魔，他们大多拥有人类的外貌，说明他们是高阶恶魔。 尤利塞斯很快回想起来，这是他最开始试图给地狱各个区域写法案的时候，身边的其他执政官都百般阻挠，他的兄长也从未公开对他表示过支持，在某次地狱的一个区域爆发叛乱之后，尤利塞斯不得不停止他的新政，并且在所有的执政官和地狱之主面前，烧掉他写的所有法案。 但是这真的能吓到他吗。尤利塞斯有些无奈，这都是他已经经历过的，不是他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眼前的画面再次变换。卡梅丽塔突然出现了。 “我不能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睁着大眼睛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哪天我可能突然离开你了。” 这是她在灰烬小镇里对他说的话。 说完这些话，天使便留给他一个并不清晰的背影，似乎就要从他眼前离开。 天使们并不是完全的蠢货，尤利塞斯无奈地想到，他们的确能找到他现在所害怕的东西。 “我现在来带你离开天堂。” 尤利塞斯轻声说道。 面前卡梅丽塔的幻象变得漂泊不定，尤利塞斯能感觉到身上的烧灼感越来越强，天使的样子正在溃散成一个个光点。 “卡梅丽塔……” 天使近乎透明了。尤利塞斯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忍不住去拉正在消散的天使。他原本以为他会摸到一片虚无，但却意外地接触到了实体—— “尤利塞斯！” 所有的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金发的天使气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辉，闪耀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那双大翅膀呼哧呼哧地在她背后扇动着，贴心地遮住了恐怖的大眼球们。 ----------------------------- 终于重逢了！ 离开天堂 那双大翅膀呼哧呼哧地在她背后扇动着，贴心地遮住了恐怖的大眼球们。 “尤利塞斯！”天使就像一颗子弹一样冲进了他的怀里，尤利塞斯差点没被扑倒，“我还以为我来不及你已经被轰成碎渣了！还好还好——你用了我的羽毛做的衣服吗！” 恶魔突然回过神来。他手里的触感温热而真实。 “嗯……是的。” “你好聪明哦！”卡梅丽塔惊呼着抱紧了他，丝毫不在意她身后那些巨大的眼球死死地盯着他们。 “并不是我的主意……那个，我们现在是不是该离开这里？” “对哦。”卡梅丽塔恍然大悟。她突然转过了脑袋，看向那些巨大的眼睛，然后做了个鬼脸。 “……” 六只眼睛盯住了她。 “跟我来！” 卡梅丽塔抓住尤利塞斯的手就往一个方向跑去。 “等等，还有一个天使，是你之前救下来的那个，她和我一起过来，给我画了地图的——她应该在最高天和下一层的出口那边等着。” “哦！那我们就过去把她也带上。” 卡梅丽塔突然调转方向。 他们的背后天使长的眼球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逐渐增多的天使军队，身穿铠甲，浑身圣光的天使如同汹涌的河水从他们背后袭来，但幸运的是，最高天的构造本就不适合战斗，到处都是高大宽广的建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适合大规模的进攻，因此也给了卡梅丽塔很多能够躲藏的机会。 “这也太刺激了！”卡梅丽塔拽着尤利塞斯在一座座紧密分布的宫殿庭院间穿梭，“小时候我到处乱跑也没有这么多人过来抓我。”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天堂这么大胆地乱跑了。”恶魔说道。 他话音刚落，他们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整片最高天似乎陷入了剧烈的震颤中。 “他们发怒了，开始要拆房子了。”卡梅丽塔摇摇头感叹道。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天堂是天堂之主建立的对吧？” “是的，不过我亲爱的哥哥们对天堂有管辖权，他们当然可以改造或者破坏天堂。”卡梅丽塔一跃而起，蹲到了某个二层楼的窗框上，顺便把尤利塞斯也拉了上来。 “最高天只有一个出口，但是到了出口后往其他层去的路并不只一条。” “我听你的。” 尤利塞斯说道。事实上，自从切切实实见到卡梅丽塔之后，他的紧张和担忧就消失了。似乎只要两个人相见以后，所有的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在大群的追兵之下跑了许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就是这里。”卡梅丽塔拽着尤利塞斯就要往前跑，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是那个被卡梅丽塔“胁迫”了的二翼天使。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看起来恐惧又愤怒，似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的手里还抓着另一个正在不断挣扎的天使，她被捂住了嘴巴，什么话都说不了。卡梅丽塔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之前从地狱里救出来的那个天使，大概也就是带尤利塞斯来到最高天的那位天使。 “啊呀……你跑得还挺快。”卡梅丽塔叹了口气，“是费涅让你过来的吧？” 卡梅丽塔知道自己既然能在武器库里面碰到费涅，那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了。那个通风报信的，除了被她胁迫的这位二翼天使，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你们不许动！不然我就撕掉她的翅膀，把她从最高天扔下去！” 身后追赶的天使士兵还没来得及赶上他们，因此门口只有他们叁个。 “我的哥哥们是怎么和你说的呢，”卡梅丽塔踏上前一步，拦在了尤利塞斯面前，“如果你不拦住我，他们就会撕掉你的最后一对翅膀，到时候被扔下去的就是你了，对吗？” 二翼天使死死盯着她，没有说话。 “我向你承诺过，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在人间找到谋生的职位——” “不可能的，我们都不可能离开天堂，我不可能，您也不可能……”那个二翼天使突然目光转向被卡梅丽塔挡住的恶魔。 “你作为一个恶魔，你知道你身边这个天使的真面目吗？” “呃——” “恶魔喜欢天使，都是因为圣洁的外表不是吗？”二翼天使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个歇斯底里的微笑，“我们的卡梅丽塔冕下当然拥有所有天使里最圣洁的外表，但是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吗？” 尤利塞斯一愣。 “她不知廉耻地勾引过数不清的天使和恶魔……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往外跑呢？为什么会吸引你们恶魔呢？因为她和你们根本就是一路人……” 尤利塞斯看着这个天使，本能地感觉到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就算是七位天使长也不会在外人面前用这种方式形容他们的妹妹，毕竟保全脸面对他们来说相当重要。但是这位奇怪的天使却如此激动地辱骂卡梅丽塔—— 他觉得这个天使有什么把柄罗在卡梅丽塔手里。 一个二翼天使为什么把柄落在有卡梅丽塔手里？为什么那些天使长们会让一个二翼天使来这里拦住卡梅丽塔？ 难道他并不是一个二翼天使？ “嗯，她跟你们的确不是同一路人，她和我们恶魔更相像，所以，”尤利塞斯灵光一闪，“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对此感到不悦呢？” 尤利塞斯瞥了眼身边的天使，她用刀背一下一下地打着手心，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但并没有阻止那个二翼天使继续说下去。 “卡梅丽塔，我不太想和这个家伙说话，”尤利塞斯轻声示意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也行。” “把武器放下！不许过来！不然我就立刻撕掉她的翅膀！”二翼天使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他已经扯住了萝拉的翅膀根，那里对于天使来说是相当脆弱的一个地方，一旦被完全拿捏住就很难逃脱，“你们站在这里不许动！等天使长过来！” 卡梅丽塔翻了个白眼，手里的大刀咣当扔在了地上。 “这样可以吧？” 二翼天使见状稍微放松了一点对萝拉的钳制，然而他没有看到，卡梅丽塔身边的尤利塞斯轻轻动了下手指。 来自地狱的火焰沿着地面上的裂缝轻巧地上窜，蛇一般地窜上了那个天使的羽毛，突然炸裂开来。 “啊！” 他发出一声惨叫，下意识地松开了萝拉，惊恐地在地上翻滚。他试图燃起圣光和岩浆恶魔的火焰进行对抗，然而卡梅丽塔突然飞了过来，夺过他手上的武器，举起手将他燃烧的翅膀钉在了地面上。 “啊——啊！你！你……你这个比恶魔更可怕的——” 卡梅丽塔一脚踩住了他的嘴，一时间那些话语都消失在了火焰里。 有人从她后面软软地握住了她的手。 是尤利塞斯。 “……我们走吧。” ------------------------------- 下章能正经写到肉了嘿嘿嘿嘿 拜访领地 卡梅丽塔把萝拉放到了纠察队附近的地方，拜托她向她的那几位同伴报平安——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天堂的眼中钉，出现在纠察队附近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他们走在城郊的荒地里，天气阴沉沉的，脚下的碎石嘎吱嘎吱作响。卡梅丽塔伸了个懒腰，一脑袋地扑在恶魔身上。 “好累啊……我们去哪里呢？”卡梅丽塔问道。 “去我的领地吧，在去开门之前，我们还是稍微休息一下。” “哦！真的吗！”卡梅丽塔瞬间恢复了精神。 尤利塞斯突然有些尴尬。“那里也不是很好看……只是比较安全。” “想去想去！”卡梅丽塔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好好，你稍微等一下，我得建立通道……” 尤利塞斯原本就打算带卡梅丽塔过去，不过现在卡梅丽塔这么期待，他反倒有些紧张了。虽然他刚才在最高天只是匆匆走了一圈，但也能感觉到最高天可要比他那粗糙而原始的火山岩石精美多了。 卡梅丽塔会喜欢吗。 尤利塞斯不安地想着，打开了通道，用法术隔绝了过于灼热的空气，拉着卡梅丽塔进入了一片鲜红的世界。 岩浆正顺着远处的山岩缓缓流淌下来，巨大的封印浮动在空气中，尤利塞斯手下的恶魔们尽职尽责地听从着他们领主的命令，不经允许不会让任何人出现在这片土地上。 “岩浆之王！” “尤利塞斯！” “我们的王回来了！” 小恶魔们一如既往地欢呼着，然而却在看到一个忽闪忽着大翅膀的天使时呆住了。 “这是我的，”尤利塞斯对着他属地的居民们笑了一下，“爱人。” “……这里好漂亮！”卡梅丽塔晃荡着尤利塞斯的手臂，突然一歪头，对着那些红彤彤的小恶魔们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小恶魔们下意识地抖了抖，但还是十分尽职发出了欢呼声。 “欢、欢迎！” “欢迎……光临！” “欢迎来到、岩浆的世界！” “我是说真的哦！我从没见过这种地貌！好漂亮！”卡梅丽塔大声地向小恶魔们回应道。 尤利塞斯轻轻地拉住了卡梅丽塔。虽然他知道卡梅丽塔没有恶意，不过在那些小恶魔看来，她现在就像一个即将踩死蚂蚁的大象。 卡梅丽塔很知趣地退到尤利塞斯的背后，跟着他往一个岩浆池走去。 “……那个拦住我们的天使，是不是曾经伤害过你？”尤利塞斯突然问道。 卡梅丽塔一呆，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那看来刚才放的火太小了……或者应该让你来烧他。” “你是怎么猜到的？”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心态——一个曾经被自己所欺凌的弱者，有一天成为了完全凌驾驭于他之上的强者，这个人当然会对此感到恐惧，但更多的其实是恼怒。曾经能够被自己掌控的对象，竟然完全有能力把自己碾压成碎片，这让他生气又羞辱，这样的人，也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如今的强者会把过去受到的伤害当成是耻辱。但曾经的被害者真的还会在意这一点吗？” “你还想得很细。”卡梅丽塔好奇地蹲下身去摸地上的石头，结果被烫了一下，呼哧呼哧地把手拿在嘴边吹风，“那个天使和我一样，是被撕掉翅膀的。之前是一个八翼天使，因为上次看守武器库的时候把我放了进去，被撕掉了所有其他翅膀。不过要是他真的做过的那些事被揭发出来，恐怕我亲爱的哥哥们会把他直接从天上仍下来……不过这些都过去了。” 尤利塞斯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卡梅丽塔突然指向了不远处咕嘟咕嘟冒泡的岩浆池。 “我想泡澡。” 尤利塞斯的眉头抽搐了一下，岩浆池并不是用来泡澡的，卡梅丽塔有其他意思。 “在外面跑了这么久，感觉身上都要臭掉了。”卡梅丽塔皱着鼻子在身上嗅嗅，“好脏好累，想要泡澡。” “泡澡当然可以，但是，卡梅丽塔，”尤利塞斯抱起双臂，无奈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卡梅丽塔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目光炯炯地盯着恶魔，舔了舔嘴角。 “我饿了。” ------------------------ 下一章肉下一章肉，先把剧情前戏给贴出来（ 温泉play（上） 尤利塞斯反应了整整一秒钟才猛得后退，堪堪躲过扑过来的天使。他望向天使，那双金色的眼睛就好像流动的黄金，灼灼地盯着他，里面闪烁着捕食者赤裸裸的欲望。 熟悉的恐惧感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但这种恐惧感是可控的，因为他知道这位捕食者并不会真的吃了他—— “你不会真的吃了我吧？”尤利塞斯看着像老虎一样咧开嘴巴的卡梅丽塔，无奈地笑道。 “不知道，”卡梅丽塔咬住了尤利塞斯的食指节，把他的手叼到了自己的面前，用尖牙威胁性地摩挲着表皮，“我之前吃掉过这一节。” 尤利塞斯顺着卡梅丽塔微张的嘴巴小心地摩挲着她的嘴唇，巧妙地避开了她的尖牙。 “我还记得……味道，很好。”卡梅丽塔含糊地说着，她的嘴因为尝到了美妙地食物而开始控制不住地分泌口水，“让我想把你浑身上下都吃一遍。” 天使的眼神热乎乎的黏在他身上，尤利塞斯本能地向后退，但是他的手指已经自投罗网困在了天使的嘴里，他稍微用力往外一扯，就被咬破了皮肤。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这似乎是一个开始的信号，卡梅丽塔顺着他的指节舔到他的手肘上，看恶魔没有反抗，突然就跳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以在这里咬一口吗？”卡梅丽塔甜甜地问道，伸出舌头暗示性地舔舐着恶魔因为紧绷而显露在脖子上的青筋，“这里，看起来好好吃……” “等等——你不是想要泡澡吗？” “嗯哼，但我也想吃掉你。”卡梅丽塔无辜地眨着眼睛，“那我可以在水里吃你吗？” 尤利塞斯只能认输，否则他有点害怕卡梅丽塔可能会立刻咬他。 拥有火山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温泉，他沿着一片弥散的雾气往山岩的深处走去，半拉半抱地带着卡梅丽塔走到了一处咕嘟咕嘟冒泡的水池边。 几乎挂在他脖子上的卡梅丽塔顿时睁大了眼睛。“好棒啊！” “我一般是直接在岩浆里泡的，这种温泉没怎么试过。” 被岩浆加热过的水冒着些微的蒸汽，卡梅丽塔突然甩开尤利塞斯扑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水花四溅，隔着层层雾气尤利塞斯能看到金发的天使趴在池壁上，摇晃着胳膊对他笑嘻嘻的。 “你不和我一起泡吗？”卡梅丽塔抬起头，白色的袍子在水里飘飘荡荡的，好像一道漂亮的鱼尾。 尤利塞斯盯着她，无言地走过来。高大苍白的恶魔悄无声息地沉入水中，就像一块漂亮的石头，他蓝色的眼睛低垂着，手指上鲜红的血渍顺着骨骼淌入被池底映红的温泉中，很快消散不见。 天使的眼睛瞬间亮了，她扑了过来。 水花四溅中尤利塞斯不得不抱紧扑过来的热乎乎的卡梅丽塔，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感觉到天使突然收紧手臂，狠狠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他的脖子上一阵尖锐的刺痛，显然是皮肉被牙齿撕开了，和水一样滚烫的血液顺着青筋流淌下来，尤利塞斯能清晰地听到卡梅丽塔在那边小口咀嚼的声音。 他在被吃掉。 这个认知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扣紧了手中的人，听到卡梅丽塔发出不满的闷哼。他撇过脑袋去亲吻咬他的嘴唇，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他的嘴也被咬开了，锋利的犬齿划开了他的颊侧，痛得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反扣住天使湿淋淋的脑袋，迫使她张开嘴无法咬合。 “你吃够了吗？”尤利塞斯侧过头用肩膀擦掉嘴角溢出的鲜血，努力地掰开想方设法凑上来的卡梅丽塔。 “呜……好吧，放过你了。”卡梅丽塔瘪起嘴，把脑袋搁在恶魔的肩窝里，舒服地眯起眼。恶魔的体温要比池水还稍微高一点，靠着让人昏昏欲睡。卡梅丽塔已经有好几天没能睡着了，虽然她早就计划好该怎么对付她的这些兄长们，但就像赫路所说的，旧有的顽固势力比她强大无数倍。她的哥哥们千万年积累下来的天堂，不可能被她一个人所撼动。 不过现在能待在恶魔身边，她稍微放心了一点。 他们是互相保有秘密的两个人。 “……卡梅丽塔？” “嗯，怎么了？” “你的膝盖，能不能，不要，随便乱蹭？” “随便乱蹭？”卡梅丽塔抬起头，故意泼了点水到恶魔的脸上，“哪里有随便乱蹭嘛。” 尤利塞斯差点要翻出一个白眼来。卡梅丽塔的小腿正肆无忌惮地卡进他的双腿之间，慢悠悠地揉捻着。 “你说我随便乱蹭，”卡梅丽塔眨巴着眼睛，“你可要找出些证据来啊。” 温泉play（下） 尤利塞斯差点要翻出一个白眼来。卡梅丽塔的小腿正肆无忌惮地卡进他的双腿之间，慢悠悠地揉捻着，故意得太明显了一些。他不得不抓住卡梅丽塔的膝弯让她不要乱动，然而这反倒使她得寸进尺地整个人都挂到了他的脖子上，一下一下地蹭着他。 “卡梅丽塔……” “嗯？怎么了？”天使无辜地问道，“是在水池里不方便吗？” “你要是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我们可以找个更好的地方……”尤利塞斯无奈地把天使正在乱摸的手抓在了一起。 “这里就很好啊，”天使笑嘻嘻地划着水，环视着周围的山体，“你是在火山和岩石里诞生的，这里就是你的出生地，呆在这里让我感觉，好像更接近你了。” 尤利塞斯一愣。 接近他。这个话他几乎没有听到过。他是地狱的高阶恶魔，是岩浆的化身，是地狱之主手下最得力的执政官，他的敌人们会忌惮他，他的领地居民们依靠他，他的兄长会利用他，但是没有人会想要接近他。没有恶魔会用如此感性的词汇去形容互相之间的关系。 “……我可以亲你吗？” “哎，当然可以啊，”卡梅丽塔有些疑惑恶魔怎么突然这么礼貌，“你嘴上被我咬出来的伤口都愈合了耶——唔——” 一个有些过于饱满的吻落在了她的嘴上，这是一个真正的吻，并不是刚才那种放纵卡梅丽塔撕咬的吻，尽管舔过尖牙的舌头依然会因为紧张而颤抖，但是卡梅丽塔被那扑面而来的情绪给惊到了，她原本只是想稍微勾引一下恶魔，但她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不小心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也许会造成一些意料之外的后果。 亲吻从嘴唇蔓延到脸颊和脖颈，泉水的浮力托着她，卡梅丽塔觉得万事万物似乎都不再稳定，只有她拥抱着的这个人是真实的。炽热的吻从水中落在她的皮肤上，儿身上的衣带就像鱼一样从身边游走，卡梅丽塔有些别扭地动了动，却被恶魔紧紧地抓稳在手里。池壁滑溜溜的，卡梅丽塔隔一会儿就不得不抱着尤利塞斯的脖子往上蹭，然而越蹭越起火，她几次叁番想要转个身把恶魔压在身下，但是根本找不到借力的地方，反而被整个贴在池壁上。细长的手指慢慢往下伸，亲密地碾揉着淹没在水下的躯体，安全而愉快的感觉源源不断地从身体里传来。 她拿湿漉漉的脑袋胡乱地蹭着恶魔的胸膛：“……想要更多。” 于是她也得到了更多，被填满的感觉让她有了仿佛终于获得了实体，天堂上的天使们，钥匙，赫路，她的身份，他们的命运，在这一瞬间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她面前的尤利塞斯是能够抓得住的，纯粹的愉悦与平静充盈了她的头脑，美妙得仿佛存在于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原本平静的温泉一阵又一阵的涟漪泛起，轻慢的呻吟和喘息被淹没在水波荡漾中，卡梅丽塔突然想，她或许应该把刚才那些“奇怪”的话说完。 “尤利塞斯，我在天堂看见你上来的时候好开心啊。”卡梅丽塔揉搓着恶魔的脑袋，看着他突然懵懂的眼神，认真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逃离天堂的时候永远都只有一个人，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来接我。” “……我跟你约定好了的。” “但那种感觉，就好像，”卡梅丽塔歪着脑袋思索着，“从前只有我一个人做的事，现在有人陪我做了……我好开心呀。” “我也很开心。” “尤利塞斯，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来这里吗？””天使用湿漉漉的手抚摸着恶魔的脸颊，“我想知道你出生的地方，我想了解你的一切。” 我喜欢这里……我喜欢你的地方，我好喜欢你。” 刹那间，卡梅丽塔感觉面前的恶魔突然停下来了。他好像突然从刚刚那动情的状态里慢了下来，原本灵活的手指也变得羞涩，他原本就已经变得砖红的肤色似乎更红了。 “卡梅丽塔，你不要突然说这种话。”恶魔低声说道。 “啊，怎么啦？” “我……”恶魔的眼睛从他半湿的黑发里透了出来，蓝盈盈的眼睛里带着无奈的笑意：“你这么直白，我会受不了的。” 前往大门 “除了我们之前走的那条路，还有其他去虚无大门的路吗？” “没有了。” “那我想地狱之主和我的哥哥们肯定都会在那里阻拦我们。” “没错。” “尤利塞斯，”卡梅丽塔靠在一块暖融融的岩石上，像猫一样舒展着身体，“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是的。” “你回答得那么简短，是不是其实有想法了？” 尤利塞斯低头看在热石头上滚来滚去的天使，默默点了点头。 “是那位神秘人让我们去取钥匙的，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地狱和天堂共同的敌人，祂应该来帮助我们才对。” “你说得没错。但是，那位真的肯帮我们吗？”卡梅丽塔 “但虚无大门要撑不住了。”尤利塞斯轻声说道，“地狱里已经很不安宁了，即使我可以关闭我的领地几个月，但终有一天那些源源不断的怪物会冲破阻碍，消灭或是同化它们能够遇见的每一个生命。如果那位真的是地狱的创造者，我想祂也不会忍心看到这种结果。” “我明白了。”卡梅丽塔点头，“那我们走吧。” 那些燃烧着火焰的小恶魔们将尤利塞斯送到了他领地的出口，他们还不太敢靠近靠天使，但比起最开始吓得乱跑，现在他们已经能够躲在岩石后面认真地打量她了。 “你很舍不得他们吧？”卡梅丽塔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家伙虽然都是低级恶魔，但你和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尤利塞斯笑了一下。 “其实我比我兄长诞生得要更早，”尤利塞斯解释道，“我是岩浆，他是灰烬，他是在我燃烧以后才诞生的，不过是他先从灰烬之中醒了过来，所以才成了我的兄长。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片地区——灰烬是冰冷的，他不可能和我共享一个领地。所以我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尤利塞斯缓缓地说着，而那些小恶魔们都抬着脑袋安静地望着他。 “我就在一片寂静的山脉中醒来，那时候我们的‘火山母亲’也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尤利塞斯指了指远处深色的山脉，“我在大地上沉默了很久，直到身边的土地因为我的热量而开始融化，我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 卡梅丽塔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副画面：还没有完全凝成人形的岩浆恶魔，像一块液体岩石一样矗立在山崖上，灰红色的火山岩在他的脚下散发着暗淡的光芒，而他面颊上流下一道道岩浆模样的泪水，那些泪水落在火山岩之上—— “我的泪水落在岩石上，然后这些小家伙就诞生了。”尤利塞斯的笑意更深了，“他们是随着我的诞生而苏醒过来的恶魔，是我最初的家人，将我从孤寂中解放了出来。我当然珍惜我的家人。” 卡梅丽塔沉默了好一会儿。她诞生的那一刻就见到了她的“家人”们，她还记得哥哥们将她从阶梯的最高层慢慢带下来，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爱意。她学会的第一个词是“天堂之主”，而第二个词就是“哥哥”。 可惜她现在和他们做不成家人了。 “真好啊。”她说道，突然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黑色纹路还没完全消退的尤利塞斯，“你还真不像个恶魔呢，竟然有诞生的时候因为太孤单而委屈哭了的恶魔啊。” “嗯，很糟糕吧。” “是呢，”卡梅丽塔狡黠地一笑，“可是我很喜欢呢。”—— “很明显，我们已经超负荷运转了太久。”阿曼达推了下眼镜，“事实上，有些区域已经不受控制了。” 卡梅丽塔从西多罗的手上接过实时地图，看到他们管理的城市区域，已经有好多地方被画上了红圈，那些都是人类的政府部门标明的危险区域，他们对外宣称是发生了地面坍塌与核泄漏，但真实的情况是，那些地方已经被大批来自虚无大门背后的怪物占领了。 虚无大门虽然有具体的位置，但是怪物并不是只会从虚无大门出来。那扇门只是某种象征，打开就意味着门后的世界和地狱、人间完全连通了。卡梅丽塔和她的这两位秘书约在了人类的一个咖啡厅见面，咖啡厅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并不是个容易暴露的地方。 “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办？”阿曼达有些焦虑地问道，“我没想到那个恶魔真能把你从天堂带回来，但是这样一来你肯定不能继续在纠察队工作了，但虚无大门一倒，你工不工作也无所谓了……” “我打算和尤利塞斯一起去开门。”卡梅丽塔说道，“顺便沿着人类世界清理一下怪物。” “这么多怪物，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涌出来，你们的工作量肯定会很大，而且还要应对天堂和地狱的追捕……” “不，那些怪物正好能保护我们。”卡梅丽塔耸了耸肩。 坐在阿曼达旁边假装一本正经喝茶的西多罗一口茶喷来出来，“卡梅丽塔小姐，您在说什么？” “那些怪物，能够帮我们阻挡来自天堂和地狱的追捕。” 战斗 这些从虚无大门背后怪物是所有生灵的敌人，在面对这些怪物的到时候，即使是追捕他们的天使或是恶魔都不可能无视。因此跟着怪物最多的地方走，就像拉着一堆人在满地泥泞中奔跑。 “好啦，我走啦，你们照顾好自己，如果怪物太多你们就先找地方躲起来吧，之后一段时间还是很危险的。”卡梅丽塔招招手就离开了咖啡厅，融入了人类人外的街道里。 “卡梅丽塔冕下这么做不会很危险吧，那么多怪物他们消灭得过来吗？”萝拉有些担忧地问阿曼达。 “这就不用担心了。”阿曼达叹了口气，“以前那些最难处理的怪物都是卡梅丽塔出面的，说实话，天堂如果失去了卡梅丽塔，他们的战斗力恐怕要下降很多。” 阿曼达并没有夸张，如果不是卡梅丽塔还要额外处理很多公务，她显然可以一个人包揽一大半的战斗任务，这是高层天使和底层天使之间无法消弭的实力差距。 当然，怪物是无穷无尽的，不让大门停止躁动，怪物就永远不会消失，就算世界上有一百个卡梅丽塔也不可能解决问题—— “你还记得这里呀？” 卡梅丽塔笑眯眯地看着恶魔，扶了把在风中摇摇欲坠的垃圾桶，把它推向了大门紧闭的小酒吧边。 “……”尤利塞斯当然记得，这是他带黑火来学习捕猎人类灵魂的地方，也是他被卡梅丽塔第一次“抓住”的地方。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又把卡梅丽塔从不远处的战斗场地给抓了回去。 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地搞在一起了。 “那堵墙后面是一群怪物。”卡梅丽塔指了指垃圾桶背后的围墙，“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怎么样？” 从哪里开始都一样。如果尤利塞斯不用传送，他们就只能经过前往灰烬小镇的那条路前往地狱，接近虚无大门，而这样走他们的大部分旅程就在人类世界中了。 “可以。”尤利塞斯刚点了下头，就看见卡梅丽塔从背后抽出了大刀，一刀砸向了围墙。 “……” 还是熟悉的粗暴作风。 当然，卡梅丽塔并不只是粗暴地来解决问题。在正式开始之前，她已经和尤利塞斯根据地图规划好了路线，沿途能够消灭那些最危险的怪物。 呼啦，一阵相当不妙的噪音从远处传来，首先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只巨大的蜘蛛，八条腿上的刚毛硬得如同荆棘，而在蜘蛛的背后则是同样八条腿的章鱼，它在陆地上也一样行动迅速，沿着满是尘土的地面蜿蜒前行。 而在这两个怪物的背后，还有不计其数虫子或是其他什么根本看不出形状的怪物，它们就像被强行塞进一个塑料盒子里的蛆虫，互相拥挤着，直到卡梅丽塔劈开这个口子，它们才找到了正确的攻击对象。 “这数量有些……费劲。”尤利塞斯说道。 “没办法，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卡梅丽塔晃了晃脑袋，突然把头塞到了尤利塞斯脖子下边。 “帮我把头发绑起来。” 远处的怪物早就盯上了他们，几十米的距离，也许不到十秒钟就会冲到他们面前。不过尤利塞斯只是微微一笑，从卡梅丽提手里接过皮筋，不紧不慢地帮她把头发扎住。 拥挤的怪物冲了过来—— 尤利塞斯把皮筋往里面推了推—— 火焰和圣光在那些怪物即将冲到他们面前时燃烧了起来。由天堂之主亲手塑造的天使挥出了手中的长刀，而由地狱中的火山孕育出的恶魔则让眼前的地面陷入了一片通红。 “我觉得我们才是破坏大王。” 卡梅丽塔笑嘻嘻地说道—— “好吧，让我们讨论一下现在该怎么办。” 歌瑞安心情很糟，尤其是意识到他还不得不和这群讨厌的天使说话，他感觉到身上那些熄灭了近千年的火焰似乎又要燃烧起来了。 “他们拿走了钥匙。你并没有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了钥匙。”画面另一侧的艾维利耶神情冷淡地谴责道。 “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有钥匙？”歌瑞安突然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你们那位天堂之主告诉他们的吗？显而易见，你们的主宰者已经不信任你们这些天堂的掌权人了。” 第叁天使长的脸色冷得仿佛结了霜。 “也有可能是那位地狱的主宰者……” 歌瑞安脸上的冷笑更深了。 “不可能，地狱里的那一位不可能醒来。如果祂醒来了……” 祂一定会第一时间飞过来把我撕碎。歌瑞安在心里戏谑地想着。 “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十五大门，现在他们走的路线是奔着灰烬小镇去的，那里几乎从不接收主动前来的恶魔，显然灰烬小镇的主人，也就是你们的天堂之主在纵容他们，我们必须在他们到达灰烬小镇前拦住他们——” “或者在虚无大门附近。”艾维利耶打断道，“他们现在的路线难以预测，总是突然出现在那些怪物密集的人类聚居区，如果我们追着他们走，只会被那些怪物干扰视线。” “除非你们不再顾忌人类的安危。”歌瑞安笑着说道，心满意足地看到画面另一侧的天使神色不善，“你们的顾忌太多了，如果你们能更加冷酷一些，或者稍微更像人一些，虚无大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那么你呢，地狱的代理人，你从来都没有向我们说过真话，虽然你在阻止虚无大门打开的时候比我们还要急迫，但促使你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我在考虑一件事。” 对峙 “什么？”卡梅丽塔嫌弃地抹了一把脸上深色的血液，那是来自一只蜘蛛魔的。她有些嫉妒地看着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尤利塞斯——他刚刚并没有参与战斗，天使纠察队的怪物分布地图已经赶不上怪物蔓延的速度了，有不少区域已经开始逼进人类的居住区域，作为擅长和各类行政机关打交道的恶魔，尤利塞斯自然而然地参与到了人类的疏散的工作当中，指导着那些手足无措的人类官员如何引导人群，很快就让错乱的人群获得了秩序。 当然了，这种工作很重要，卡梅丽塔知道擅长打打杀杀的天使纠察队里也很少有这类擅长和人类政府打交道的人才，天堂上肯定有，但那不关他们的事。 如果换一个芯子，尤利塞斯实在比大部分天使都适合上天堂做管理人员。 “我在想，也许能找个方法说服我的兄长。”尤利塞斯抬起手，让一只扑过来的蜘蛛魔无声地燃烧了起来。 “哈？”卡梅丽塔趁机一把扑到尤利塞斯身上，把手上黏糊糊的血液抹满了他衣领和脖子。 “这两天和怪物战斗的时候我想了很久，”尤利塞斯若无其事地挥了挥手，衣服上的血液自动消失了，“天使长们和我的兄长不想打开虚无大门的理由是不一样的。” “嗯哼？” “天使长们不想打开大门，是因为打开大门那些被他们扔下来的灵魂，如果把那些灵魂放出来，天堂将会失去控制。但是对地狱来说，打开虚无大门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我的兄长，作为地狱之主，一个自私自利惯了的恶魔，无论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还是为了树立功勋，按照他的性格，他都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嗯，所以？” “这意味着，打开虚无大门会带来比威胁到他地狱之主的地位更糟糕的结果。”尤利塞斯一笑，帮卡梅丽塔挡掉一只飞过来的怪物，“比如说，彻底失去现在的身份。” 卡梅丽塔晃了晃脑袋，继续把尤利塞斯当抹布擦手，思考着：“会不会是，地狱里的那位主宰者，和你那个哥哥有仇啊？” “我觉得比有仇应该要复杂。”尤利塞斯想着，他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并不清楚那一切的缘由……他们甚至都有了一个孩子，这肯定不是简单的恨意，“那位地狱的主宰者显然拥有远比我们强大的力量，上次我们看见祂的时候，祂说祂刚刚苏醒，如果打开大门，祂也许就会完全苏醒，然后……就来报复我的兄长。” “但这样的话你要怎么说服呢？说服你的兄长不做反抗乖乖被报复吗？” “那肯定是做不到的。”尤利塞斯叹了口气，抓过卡梅丽塔的手，用法术弄干净了上面的血渍“所以我们得把他带到那位神灵面前。” “啊？” “让那位神灵说服他。” “听起来并不简单。” “当然，但是只要地狱里的那位神灵能够控制住我的兄长，我们就只剩下天使长了。” 尤利塞斯刚说完，突然被卡梅丽塔猛地拽了一下。 “这个计划我们等会儿再说，先解决一下这个。” 尤利塞斯随着卡梅丽塔的力道转过身，看到远处的天边飞来了一大群天使，他们身上绽放的圣光几乎让阴沉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全新的太阳。 “这也许是最近最多的一批了吧。” 也许是因为他们刚刚疏散了人群，被怪物破坏的城市一片空旷，因此这些追着他们过来的天使不再偷袭，都正大光明地出现了。 “好多哦，有几个还很眼熟。”卡梅丽塔突然振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 尤利塞斯一小子有点紧张。他这几天可以说是完全适应了卡梅丽塔那粗暴直接的战斗方式，优点是效率高，速度快，面对这些几乎只有本能的怪物，卡梅丽塔残暴的攻击可以让它们迅速知难而退。 但她现在面对的可是她曾经的同族们……尤利塞斯希望她稍微收敛一点。 半空中的卡梅丽塔并不知道尤利塞斯的忧虑，她在半空中突然收起了翅膀，半悬浮在大群的天使面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对面的天使们瞬间变了脸，手上的武器都提起来了，然而卡梅丽塔却把手上的大刀收回了的身后。 “我知道你们是来抓我的，不过我觉得现在有另一件事或许更重要。”卡梅丽塔指了指身后的城市。从半空中俯瞰人去楼空的城市，更显得震撼。怪物游荡在每一条曾经喧闹的街道上，废墟在不断堆积，很快，一个城市的人类文明似乎就要消失在怪物们的步伐之下。 “不论是天使还是恶魔，我们最初都是人类。”卡梅丽塔抱着胳膊说道，“而且天使自定的职责是守护人类世界。我觉得你们现在不会觉得履行自己的职务不比把我抓回天堂更重要吧？” 不少天使们变了脸色。 “天使长已经向我们宣布了，卡梅丽塔冕下被恶魔诱惑，执意要打开虚无大门，因此才放出了这些怪物。”领头的一个天使说道，“你是这些灾祸的根源，不要狡辩了。” “哈？我是这些灾祸的根源？”卡梅丽塔气得翅膀呼哧呼哧地扇了起来，“我要是真相八怪放出来，我还用在这里跟这么多脏东西打架吗！”——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临时改变的计划 显而易见的，卡梅丽塔的言语比那位领头的天使要来的有逻辑多了，他身后的天使们都开始动摇。 “好了，”卡梅丽塔双手一拍，“这么多怪物我们至少要清理一个晚上呢。你们要抓我也没有问题，这个城市就这么大，你们什么时候清理完了，我就过来乖乖跟你们走。” “打架有异议吗？”卡梅丽塔问道。 天使们沉默地看着她。 “好，没有异议那大家就快点干活。” 卡梅丽塔说完就甩开翅膀往地上飞去，倒也不怕那位领头的天使追过来。毕竟地面上到处都是怪物，他要是敢追过来，总得顾忌一下这些障碍。 “怎么样。”卡梅丽塔落到地上激起一阵尘埃，旁边几个没有视力的小怪物冲了过来，于是被卡梅丽塔一翅膀给扇飞了。 她扬起脑袋看着沉默在地上的恶魔：“你不会以为我要和我的同胞们打架吧？” “是有这种可能性。” 卡梅丽塔砸了他的肩膀一下：“我跟你一起待了这么久，总还是能从你身上学到点东西的好吧？” 尤利塞斯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卡梅丽塔从他这里学了什么，有些忍俊不禁。明明恶魔才是习惯于直来直去，口无遮拦的存在，现在反倒是天使认为自己从他那里学来了这一套。 “不，你不学我也能这么做，只是你想这么做才会变成这样的。” “哦？”卡梅丽塔怀疑地发出了一个拟声词，也没有问下去，开始和旁边的怪物战斗。她可不能真的被这些天使抓走，按照之前她和尤利塞斯商定的方案，他们应该一路往灰烬小镇去，在哪里寻求神灵的帮助。不过尤利塞斯刚才的分析启发了她，天使长和恶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联合起来了，即使他们真的能在灰烬小镇得到帮助，但还要面对来自两方的围堵，那就不太妙了。 还不如直接去地狱，抓走地狱之主，把那位地狱神灵“心心念念的人”带到祂面前去。 “等到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就直接打开开口回地狱。”尤利塞斯小声和卡梅丽塔商量着，“我会把目的地设在靠近地狱城堡附近，但没法更近了，所以我们至少还要对付城堡附近的守卫。” “守卫多吗？” “……挺多的。” “那怎么办呢？”卡梅丽塔挑起眉，“难道让我用圣光烧他吗？” “可以，不过你稍微掌握一下度，不要把他烧死了——也不要被他伤到。”尤利塞斯琢磨了一下词句，他知道自己的那位兄长在成为地狱之主之前拥有的战斗经历只会比他丰富无数倍，卡梅丽塔虽然拥有和天使长们类似的力量，但毕竟只有一个。更何况他的原型是非常棘手的形态…… “如果要束缚一个恶魔的话，”卡梅丽塔点了点自己的后背，“我的那把刀也许能用上。” 凌晨时分，整个城市里的怪物基本上都消失了。疲惫的天使们围坐在地上，身上莹莹的圣光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光源。卡梅丽塔非常顺从地坐在其中，尤利塞斯并没有在他身边。白天清扫怪物的时候，为了避免引起争端他就不怎么出现在天使身边。 “时间差不多了，你应该和我们回去了。” 领头的天使朝着卡梅丽塔走来。 卡梅丽塔乖乖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白袍子，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 那一瞬间，领头的天使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虽然和卡梅丽塔接触不多，但也是从天使张阿丽听到过她的一些传闻——一个全心全意想要逃离然而他的这份感觉来得太晚了，当他提醒周边的天使戒备时，一个巨大的黑洞出现在卡梅丽塔上方，她突然张开翅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冲着那黑洞飞去。 “对不起！我先去趟地狱再回天堂！”卡梅丽塔挥着手向她的同胞们道别，“我没有食言哦！” 和天使们结束歌瑞安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可是他找不到任何头绪，这让他非常不安。 他来到了书房。自从上次发现钥匙被偷走以后他就没有再进来过了，多看一眼这里都会让他更加烦躁不安。大门不能被打开……当初他花尽心思把祂重新关回去，如果祂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能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把他撕成碎片……这件事他无比确定。 而现在尤利塞斯一门心思的想要去开门，甚至还偷走了钥匙。他这个兄弟总是有一些相对于恶魔来说过分正直的特性，他总是心心念念地想要把地狱建设成天堂一样，在最开始执掌地狱的时候，歌瑞安承认他这个兄弟给他带来了很多帮助，但现在这反倒成为一种阻碍了。 歌瑞安唯一明白不了的一点，就是尤利塞斯是如何指使黑火偷走钥匙的。黑火身上带有祂的特性，能找到钥匙不奇怪，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打开虚无大门需要钥匙的？ 对这个问题他其实能找到一个解释。但那个解释只让他感到浑身发冷。 “晚上好，兄长，打扰了。” 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 尤利塞斯遗憾地拍了拍烧焦的袍子边沿，看向歌瑞安的神情有些心虚。他刚刚用岩浆赶走了守门的岩石恶魔，而卡梅丽塔正在研究如何用圣光烧掉城堡的地基——但卡梅丽塔是天使，天使破坏地狱当然不会有罪恶感。而尤利塞斯是个勤勤恳恳的好恶魔，破坏自己的家园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愧疚。 “你应该不是来向我求饶的吧？”歌瑞安微笑地站了起来，但房间里的空气也随便变得冰冷。 “当然不是，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所以，你是来杀害你的手足的吗？” 尤利塞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不要用你自己习惯的思维方式来揣测其他人，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用暴力解决，我的兄长，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方面你不能稍微有点长进吗。” 砰！一声巨响突然出现在房间里，耀眼的白光充溢了整个空间。 歌瑞安本想回头，然而危险的预感几乎烧到了他的皮肤上——他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接着便是无边的黑暗。 “……这算是成功了？” 浑身还散发着明亮圣光的卡梅丽塔疑惑地问道。她看起来仿佛还在燃烧着——要悄无声息地和城堡外面的那些守卫们战斗还是要废些力气的。 “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都得快点离开了。”尤利塞斯快速地分析着，他用卡梅丽塔手中那把刀变成的绳子把歌瑞安捆了起来，“地狱之主‘遇害’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整个地狱都会暂时性陷入混乱。” 门前 尤利塞斯和卡梅丽塔再次走上了前往灰烬荒原的路，不过这一次他们还带着一个昏迷的地狱之主。 广阔的大地一如既往地荒芜，不过上面不像上一次那么安静了。奇形怪状的怪物弥漫在地面之上，还有隐隐约约的白色灵魂飘荡在期间。比起上次在靠近虚无大门时看到的模样，现在的它们似乎更加明显了。 相比上一次慢悠悠的步伐，这一次两个人都只是在埋头赶路。 无论是天使，还是地狱里的其他恶魔，都无法想象到他们竟然直接把地狱之主给绑到了灰烬荒原上。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卡梅丽塔拎着麻袋半飞在天空中，翅膀慢慢地扇动着。 “嗯？”尤利塞斯从卡梅丽塔手中接过了麻袋，到了该他拿的时间了——麻袋里装着地狱之主，虽然有点缺德，但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方便最安全的转运方式。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神灵呢？” 尤利塞斯侧头。他明白卡梅丽塔的意思。对于人类来说，天使，恶魔本就是像“神”一样的存在，为什么在他们头上还会有另一层作为创造者存在的“神”呢？ “赫路给我解释过，轻的灵魂会飘上天堂成为天使，重的灵魂会沉入地狱。如果没有祂们存在，这些灵魂的特性也不会改变，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这两位神灵的存在，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也不是这么说。”卡梅丽塔摸了摸下巴，“但我总觉得祂们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并没有那么强，我们和他们之间并不是‘神’和子民的关系。” 尤利塞斯知道卡梅丽塔为什么突然会问这么问题，从不久之前开始，他们就为了打开虚无大门而在奔波，为此已经把天堂和地狱都得罪遍了。虽然尤利塞斯的确是怀着些许私心——他想让地狱结束混乱的状态，但真正让他这么去做的，确实是那两位神灵。 “或许他们有其他的目的，但这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也是。”卡梅丽塔点头，突然发现尤利塞斯表情不太好。 “怎么啦？” “变轻了。” 卡梅丽塔上下扫视着，最终把目光聚焦到他手中的麻袋上。 那个麻袋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这里是灰烬平原。” “灰烬。” 尤利塞斯神色一变。他怎么会忘掉他这位兄长的属性了呢。能操纵灰烬，能化作灰烬的恶魔，当初在战场上吞噬过多少敌人，让多少生命在悄无声息骤然消失。 灰烬荒原之所以叫灰烬荒原，就是因为上面布满了广阔无垠的尘埃，没有任何生命，一切仿佛都被烧成了灰烬。在这一任地狱之主成为地狱之主之前，它还不叫这个名字。 麻袋很快就瘪了下去，变成绳索的长刀又恢复了原样，而里面的地狱之主似乎凭空消失了。但尤利塞斯知道，可能现在周围的每一寸土地里都有他的存在。 “快跑。” 尤利塞斯一把抓住卡梅丽塔，往虚无大门的方向跑去，他们距离最终的地点已经不远了，只要能够接近虚无大门，应该就能引起那位神明的注意。 而恶魔刚说完要跑，他们身后就扬起了巨大的灰色沙尘。沙尘铺天盖地，巨网一样遮盖了红色的天空。卡梅丽塔想展开翅膀，但是大风中甚至连平衡身体都很难做到。尤利塞斯让岩浆一圈圈地从他身边流淌出来，抵挡了一部分的狂乱的灰烬。 “感觉……要呼吸不过来了……”卡梅丽塔艰难地收拢地吹得乱七八糟的翅膀，“他是用了原型吗？” 尤利塞斯艰难地点了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忘了这一点，灰烬平原显然是灰烬恶魔的主场，在一个恶魔的主场和他斗根本不会有胜算。 他为什么会突然忘了这一点？ 尤利塞斯当然并不觉得自己思维缜密从不出错，但是放在正常情况下他根本不可能忘记如此重大的问题。 有点奇怪……就好像有谁在影响他的思维似的…… “我没想到原来我的弟弟真的想害死我。” 灰色的沙暴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真正的钥匙 银发恶魔的身影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暴风中央。 “我并没有要害死你的意思，”尤利塞斯竭尽全力没有咳嗽出声，“是你不想解决问题，我们只能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你不敢打开大门，就是因为你害怕门里的那位来报复你不是吗？你宁可把整个地狱带入危险也不想见到那位，你到底对祂做了什么？我们现在还没有到虚无大门，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谈一谈，也许问题还能和平解决。” 沙暴里的那张脸突然扭曲了。 “什么和平解决！不就是那个阴险的老东西把我当成……我只是从她那里收取一些报酬而已——” 沙暴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甚至连那些四处挥舞的沙子也放慢了下来。 一个黑发的女孩子出现在沙尘的中央，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已经……好几百年没见面了，我亲爱的恋人……” 飞舞的沙尘彻底停滞下来。歌瑞安紧盯着那个黑发的女孩，就像看见了一种未知的怪物，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 “……我们先走吧。” 尤利塞斯抓住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卡梅丽塔。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啊？哦。” 卡梅丽塔甩甩身上的沙尘，跟着尤利塞斯继续往虚无大门的方向跑去。 没有了沙暴的灰烬荒原一如既往地宁静，只是那些飘荡的白色幽灵任何时候都要挨挨挤挤。穿行在期间会有在河底跋涉的错觉。 把地狱之主送到那位神明的手里似乎并没有付出太大的代价，尤利塞斯却有点不太舒服的感觉。倒不是对于把自己的哥哥送给了他的仇人感到愧疚——他们自己的恩怨当然要去自己解决。如果把一切都交给这些神明去处理，总感觉不太对劲。 “有一个问题。” 卡梅丽塔突然扯了扯尤利塞斯的衣服。 “我们该怎么把门打开呢？”她把玩着手里的已经变成钥匙形状的剑架，“虚无大门并不是真正的门，也没有钥匙孔钥匙孔。是不是需要触发一些条件才能把虚无大门变成真正的门呢？” 这是个好问题。 他们离虚无大门已经非常接近了，但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总不至于还要做什么智力题或者念什么暗语才能开门吧！” 尤利塞斯却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沼泽恶魔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打开虚无大门需要献祭人类，献祭之后才能拿到钥匙，才能开门。 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在没有献祭的情况下已经分别从地狱和天堂拿到了钥匙，这是怎么回事呢？ 昏黄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大片不正常的亮光。 卡梅丽塔抬起头，忍不住啧了一声：“还是追过来了。” 但追过来的不再是其他天使，而是七位天使长。如果不是地狱人间都乱成一团了，他们的架势看起来像是要来地狱里发动战争一样。 不对。也许他们真的是来发动战争的呢。卡梅丽塔刷拉一下张开翅膀，遮住了恶魔，挡住了圣光。 “卡梅丽塔。” 站在最前面的第一天使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 “如果你还有身为天使的自觉，那就不要开门。我们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存在而存在的，如果你打算毁掉整个世界，那你就再也不是一个天使了。” “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说什么是天使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呢？”卡梅丽塔抱起双臂，瞪着她的兄长们，“这个问题现在一点都不重要。天使也好，人类也好，恶魔也好，都是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生灵，打开大门能够让叁个世界都获得各自的平静，为什么不去做呢。” “打开大门就能获得平静，这是胡言乱语。”第二天使长说到，“虚无大门的背后是混乱和动荡的主宰，祂是天堂之主永恒的敌人，是所有生灵永恒的克星，将祂解放出来只会带来无限的灾祸。” 原来那个神明有这样子的称号。 卡梅丽塔看着眼前七个光辉四溢的身影，突然叹了口气。 “哥哥，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往虚无大门背后扔不符合要求的灵魂？” “你在说什么，卡梅丽塔？”第叁天使长艾维利耶走了出来，“天堂会接纳每一个飘上来的灵魂，让它们成为天使，怎么可能抛弃灵魂呢？” “那现在这里的白色幽灵，它们曾经都是什么东西呢？” “是天堂之主告诉你的，对吗，卡梅丽塔？”第七天使长费涅走出来问道，“祂不再信任我们了对吗？” ---------------------------- 更更！都是剧情啦 原型 “你们不要转移话题，”卡梅丽塔板着脸问道，“哥哥，你们到底有没有把灵魂扔到虚无大门后面？” 迎接她的是一片整齐划一的沉默。接着第一位天使长的身形突然开始融化。 “他们要在地狱里展露原型！” 卡梅丽塔瞪大了眼睛。 天使基本上只会在天堂上显露原型，因为他们原型有可能给其他生灵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而在地狱里显露原型，那几乎就是在摧毁地狱。 这和与地狱开战没有区别了。 站在她翅膀阴影里的恶魔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卡梅丽塔，我发现这些灵魂正在往天使长们身上跑。”尤利塞斯在卡梅丽塔翅膀的阴影下轻声说道，“我有个很不好的猜测。” 卡梅丽塔猛然回过了头。周围白色的幽灵们就像被吸尘器卷着一样往天使长那边吹去。 打开虚无大门除了需要钥匙，还需要献祭。之前恶魔想用人类来献祭，并没有说其他生灵就不可以。 她再次拿出身上的钥匙，发现它正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与天使长们身上愈来愈强的圣光几乎融为一体。 “赫路，”卡梅丽塔轻声问道，“你想让我把天使长们作为祭品献祭吗？” 钥匙上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变得更加闪亮。 这是肯定的意思吗？ 卡梅丽塔感到一阵不适。她对自己的哥哥们并没有什么同情，但一想到他们的创造者决定牺牲他们，卡梅丽塔觉得有些不太妙。 “他们会换一种方式存在。”一个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来。 黑发的女孩出现在背后荒芜的大地上，但看起来模模糊糊的，祂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白色的幽灵，好像厚实的云层。 “他们会成为我国度真正的居民。” 黑发的女孩微笑着说道，“你们最好快点做决定。大门已经撑不住了，如果让门自己打开，” “那放出来的东西可要比现在的那些怪物恐怖千万倍了。”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开门呢？” “把钥匙融化就行，融化后它们会自己去寻找祭品的。”黑发女孩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尤利塞斯。 他的岩浆能融化钥匙。 “我帮你挡住圣光。”卡梅丽塔看了眼背后愈来愈亮的光芒，立刻说道。 “……好。” 十对翅膀依次从卡梅丽塔的身后显露出来，相比起七位天使长残缺的那对翅膀空出了一小块区域，但是很快就被张开的羽毛们填满了。而卡梅丽塔也渐渐失去了人类的样貌，化为纯粹的光芒影子，巨大的翅膀合抱起来，形成了一个广袤耀眼的圆球，而在圆球之上，一只不带任何感情的简笔画似的眼睛正注视着地面，诡异又肃穆。而与那只眼睛对视的瞬间，会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失去了动力。 这是尤利塞斯第一次完全地看到卡梅丽塔变化的模样，和另外七个天使长没什么区别，但也许是因为足够亲近的缘故，尤利塞斯并不觉得可怕。 巨大的圆球遮住了那些正在显露原型的天使长们。尤利塞斯叹了口气，他的皮肤逐渐变成砖红色，邪异的黑色纹路从他的脖颈往身体蔓延，但很快他也没有了所谓“人类身体”的形状，起伏波动的岩浆冒着滚烫的雾气，以他原本缩在的地方为圆心蔓延开来，将留在地上的那两把钥匙吞没了进去。 一包裹住钥匙尤利塞斯就感觉到融化这些钥匙可能并不简单。它们的材质并不是普通的金属，根本不知道要烧灼多久才能完全融化。 “放轻松，你是恶魔法师对吧？” 那位神灵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多用几次解离物质的法术就行，大概二十分钟吧，很快的，不用担心。” 尤利塞斯已经失去了发声器官，也不能点头，只能用沉默应对这位神灵。 “从事实上来说，会法术的你其实更适合当我们的祭品……” 尤利塞斯心里一紧。 “但是谁让我已经有了可爱的歌瑞安呢，”神灵笑嘻嘻地说着，“他应该能让门后的我冷静很久很久吧。” “门后的我”？冷静？尤利塞斯对这两个词感到费解，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最好不要去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可怜的赫路，祂把自己原本最喜欢的孩子献祭掉，恐怕要伤心地好长一段时间都醒不过来了吧。祂的天堂怕是要完蛋了。”神灵依然在笑嘻嘻地说着话，“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天使，她愿不愿意接替她那些傻瓜哥哥们去做天堂之主代理人。” ---------------------- 正文应该快完了！ 考验 恐怕她不会很愿意。尤利塞斯想。当然这个问题他还是会去问。他用现在的“眼睛”看了眼巨大的卡梅丽塔，那双无机质的眼睛有些陌生。地狱因为天使们的出现，以及虚无大门的混乱而在颤动，但尤利塞斯突然就想起金发的天使第一次咬下他手指的样子。 那时候的她无比危险，但尤利塞斯此时却更加想念那个笑呵呵地说着想要吃掉他的天使。 岩浆中的钥匙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尤利塞斯一愣，看到融化的钥匙变成纯黑的光点，飘向了远处的那些圆球。 光球样的卡梅丽塔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收起翅膀，在一大片羽毛之中慢慢落到地上。 “尤利塞斯！” 卡梅丽塔看着满地流淌的岩浆，张圆了嘴巴：“你怎么变成一坨坨的了！” 尤利塞斯想要回复，可惜他现在还没有嘴。他已经很久没有变成原型了，因此恢复过来有点缓慢，岩浆又是滚烫的，他也没办法触摸卡梅丽塔，只能在她身边用岩浆围了个圈。 “哎，你这样子也挺好玩的。” 卡梅丽塔盯着他说道。但尤利塞斯知道她并不是真觉得好玩。她的身后，那些天使长们化作的圆球就像烟尘一样消散了。曾经主宰着整个天堂的天使长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这感觉实在是太复杂了。 周围的白色幽灵突然停止了飘动，广阔的荒原上突然陷入了一片静止，只要是在此地的生灵都被同一种东西触动了。 虚无大门打开了。 这是印刻在所有恶魔恐惧中的事件。大门打开，天使降临，死亡与混乱接踵而至。 但这次虚无大门的打开却是如此的寂静，如此悄无声息。 尤利塞斯终于恢复了人形，只是全身上下还有滚烫的岩浆在不停地淌下来。他勉强让自己的两只手干净起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卡梅丽塔。 “快结束了。” 地面附近的白色幽灵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齐齐往天上飘去。 “它们在回到它们本应该去的天堂。但是……天堂上没有天使长了，它们会变成什么呢？”卡梅丽塔有些疑惑。 “当然还是变成天使啦。” 一个声音回答道。 尤利塞斯一愣，突然发现那个黑发的小姑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美艳的女人，她用轻纱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张红唇。 那和他在图书馆的历史书里曾经看到过的，地狱之主“妻子”的照片一模一样。 建一个家（正文完） “赫路让我问你，愿不愿意接替你的那些哥哥们，成为天堂新的掌管者。”女人笑呵呵地问道，“只要你回答愿意，我能马上让你成为新的、唯一的天堂之主——和地狱之主相对应的那种。” “不要。”卡梅丽塔干脆利落地摇摇头。 女人玩味地翘起了嘴角。 “必须有人继承天堂之主的位置吗，这好像不太合理吧。难道是你们决定天堂和地域必须以这种形式存在的吗？”尤利塞斯有点不太高兴了。刚才这个神明就试探性地问过这个问题，现在还要问一遍，似乎是想强迫卡梅丽塔成为新的接班人。 女人的笑意更浓了。 “赫路当初对我说，希望我能够让旧秩序崩塌。”卡梅丽塔对女人说道，“她对我说，也许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但是我可以这么做何种改变势在必行。现在我已经这么做了，我也知道天堂失去了七位天使长也许并不会拥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是事实。卡梅丽塔知道就算没有天使长了，上层天使和下层天使之间的差别也依然存在，最高天也没有消失。 “但是如果让我成为新的代理人，那还不如把我的那些哥哥们叫回来呢。他们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做了成千上万年，我说不定还没他们做得好。” “是吗，可是你比他们都来得聪明。让聪明人成为掌权者难道不好吗。” “我在地狱里尝试进行改革几百年了，”尤利塞斯说道，“事实告诉我，无论多聪明多理智的人，只要身在某个不应该存在的位置上，他们最终会被那个位置改变。” “你也会被改变吗，理智而聪慧的执政官？”赫尔笑眯眯地问道，“如果你坐到了你哥哥的那个位置，你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也许花的时间会久一点，但我想我最终会变成我现在最讨厌的那类恶魔。” 女人终于笑出了声。 “好吧，你们不用跟我较劲了——赫路已经回到天堂陷入了沉眠。她自主意识以外的其他部分会代替祂原本的那些孩子，帮助灵魂变成天使。”美艳的女人笑着说道，“小姑娘，她知道你不会重新回到天堂的。” 卡梅丽塔愣住了。她很想和赫路再见一面，天堂的创造者，天使的创造者，她的创造者——赫路要比眼前的赫尔复杂太多——祂几乎就和人类的圣书里所写的那位至高神明一样，创造了天堂，为人间建立了最初的秩序，亲手选择了她的同伴，将他们视为自己的孩子，在发现他们出错了以后，却又直接抛弃了他们，如今将他们全都扔在了虚无大门背后，却又亲自去弥补他们的失误。 卡梅丽塔感觉很难明白这位神明的想法，可惜这一切都不是她现在能揣测的了。 “不管怎样，现在你们自由了。”赫尔伸了个懒腰，像是摸一只猫一样突然对着身边的虚空安抚了一下，“我会醒着回到虚无大门的背后，维持那里的稳定——这里的烂摊子就麻烦你们收拾了。” 女人就像一阵烟尘一样消散在他们面前，广袤的灰烬荒原上突然又只剩下了天使和恶魔。 白色的幽灵消失了，天使消失了，四处游荡的怪物消失了，神灵也消失了，灰烬荒原获得了难能可贵的寂静时刻。 卡梅丽塔看了眼身边的恶魔，突然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好累啊……” 毛茸茸热乎乎的脑袋撞在他的腰上，尤利塞斯无言地回抱住了怀里的金色脑袋，小心地避开了身上还在滋滋冒着岩浆的地方——不过天使的身上也很烫，刺人的圣光还没有完全从她身上褪去。 一个恶魔，一个天使，在原本应当充满混乱的灰烬平原上默默地拥抱了。 之前遇到天使的那一刻，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有一天竟然会一起把天堂和地狱全都破坏了。 “就抱一小会儿，”卡梅丽塔闷在他的怀里小声说道，“抱完我们就去干活吧，感觉有好多事要做呀，天堂一塌糊涂，地狱也一塌糊涂，不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是的。到处都一塌糊涂。不过也挺好的，如果不一塌糊涂一下，它们只会慢慢地腐朽，消失，但是一下子变得一塌糊涂了，它们也许能获得新生呢。” 尤利塞斯曾经觉得，自己对于改变地狱已经是一种非常消极的状态了，尽管他还在兢兢业业地写法条，但是他已经不怎么指望地狱能够应生出一些所谓的秩序了。但是几个月前当他看到卡梅丽塔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被自己生长的地方所抛弃的存在。卡梅丽塔和他一样，无法归属于她所出生的天堂。 但是和他不同，卡梅丽塔时主动放弃天堂的，她比他勇敢也坚决无数倍。 也许这就是他心甘情愿地跟在卡梅丽塔身边的原因。 尤利塞斯突然感觉怀里的脑袋动了动。 “尤利塞斯，”卡梅丽塔突然抬起头来，金色的眼睛里有着这片灰烬土地上绝不可能有的明媚亮光，“我们要一起建一个家吗？” 看到恶魔一瞬间的愣神，卡梅丽塔立刻补充道：“我保证不把你放进冰箱里，呃，可能偶尔还是会咬你一口之类的……” “当然。”尤利塞斯笑道，他低下头，在天使的脑袋上轻吻了一下。 天使提出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请求，他当然只能答应了。 离经叛道的天使和离经叛道的恶魔，现在终于有机会拥有他们的家了。 （正文完） 以下是超啰嗦的一些完结废话，不想看的可以跳过啦，后面番外还会写的—— 本文大概是两年前写的一个开头。当时想写的是类似于邪恶力量那种风格的天使恶魔共同冒险故事。但想不出好的单元剧情，几个月前重新拿出那个开头突然激动不已，而且特别想让男女主一开头就搞在一起，然后就来po开文了（你 讲一下人物。恶魔的话我给他设定的性格大概有叁层，最外层就是他身为地狱执政官的性格，身居高位，冷静理智，在陌生人看来是比较高冷的，反正是最不重要的那层；第二层就是他生活上的一面，比较柔软感性，喜欢喝牛奶，喜欢甜食，喜欢人类世界的新奇玩意，和人和恶魔打交道都友善真诚，这一点稍微靠近他的人都能感觉到，比如说他领地的居民，比如说和尤利塞斯一起计划去天堂救卡梅丽塔的天使纠察队纠察队成员。第叁层的话其实我没有写得很好，就是他身为恶魔本身应该有的那种偏执，认定一件事就会做到底，比如说他为了地狱的法治孜孜不倦地写了几百年的法律，会为了救卡梅丽塔一只恶魔独闯天堂去……可惜这一点我文中到后面没有很好地展开，主要也是剧情后面撑不起来了……卡梅丽塔我不确定是ENTP还是ENFP，她就是那种不太着调，离经叛道的乐子人，追求刺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但是遇到关键问题时会冷静下来；为了离开天堂想尽一切办法，外热内冷，其实和尤利塞斯在某种程度上是一致，所以她能感觉到尤利塞斯第叁层的性格，这是他们能同频并且互相爱上最重要的原因吧。 然后说一下其他主要配角。两个神，赫路其实我设想的是那种比较典型的东亚家长，“无私奉献”，“溺爱孩子”，但在某方面又很机械独断，自作主张孩子们的命运，比如把卡梅丽塔送给天使长们作为唤醒他们人性的工具，天使长们也就是赫路这种东亚家长的延伸，而且由于他们失去了人性因此会做出很奇葩的操作，比如为了管束卡梅丽塔撕掉她的翅膀。赫尔的话就比较简单，她和地狱的属性是完全一致的，混乱中立，完全由欲望驱使，和歌瑞安就是黑吃黑（具体可以看番外怎么写嘿嘿）。 还有本文的人名，有的时候头疼实在想不出来几个是英语有几个是昆雅语（魔戒里的人造语）杜撰的，没什么用但还是列一下： 艾维利耶Evíri? noun. Youth 赫路heru noun. 主人 赫尔 hér noun. 主人，领主 路伊威ruiv? noun 野火 歌瑞安 grayer 灰的（比较级） 就很抱歉其实不太擅长写肉，后文全在跑剧情了……应该近期会写写地狱之主的番外（作者栏里的那篇GB，应该会比较重口）和男女主的番外（大概比较轻松的一些未交待的剧情和小部分肉），男女主番外就在下面写，所以本文暂时不会挂完结，不过正文是完结啦。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度假者与“度假结束”者（番外1） 在人间度假了一整周的黑火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他似乎要接替自己的父亲成为地狱之主了。 不断有地狱里的执政官或是掌握着某些领域的大恶魔找到他，跟他商量这件事。 “但，地狱之主，不是继承制啊……”黑火有些疑惑。他对自己爹消失了这件事并没有多少难过——他的爹也不是天天都在他身边的，之前也有偶尔消失的情况，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又出现了。 “时代不一样了，小王子，曾经地狱之主换代是因为虚无大门打开，但这次虚无大门打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混乱发生，就算我们想发动战争，也没有好的理由。”那位找到他的执政官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只有你上台了，我能才能继续当执政官——啊不是，我是说，只有你上台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黑火开始认真考虑了。他想到父亲让他跟岩浆恶魔学习法术，也许就是为了这一颗做准备的吧…… 不对啊！怎么可能有一个恶魔会愿意把王位让给自己的儿子啊！ 黑火很想和他的老师商量一下但转念一想，岩浆恶魔似乎是他的叔叔，按照人类宫廷政斗剧里的一般情节，他的叔叔应该是他争夺王位的敌人…… 黑火陷入了迷茫。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来见他了。 哦，不是人。 但是是他的母亲。 美艳的女人将她的面孔藏在面纱之后，只留下一张红唇，笑呵呵地看着他。她看他的表情并不像在看一个儿子，更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看得黑火忍不住打颤。 “哎呀，好不容易我们一家三口能团聚一下呢。”女人坐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把安乐椅上——黑火还住在他叔父在人间的房子里——没关系，他的叔父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现了，黑火觉得暂时住在这里也是帮他的叔父保管一下房子，到时候如果被收房租那就另说。 当然，现在这并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和他的“母亲”。 他的父亲，面色阴郁地站在他的“母亲”背后，仿佛一条被掐住了脖子的鱼，原本闪闪发光的银发有些暗淡，而苍白的面孔竟然透露出些许脆弱的意味。 黑火感觉很不妙，他印象中的地狱之主，他的父亲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尽管他背地里偶尔会对某些不如意的事情破口大骂，但是只要出现在人前，他绝对不可能如此颓唐。 “黑火呀，”女人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他，“你的父亲打算让你接替他的位置。” 黑火瞪大了眼睛。他小心地看了眼他的父亲，看到他的脸似乎更绿了。 “因为他打算和我去度一个很长很长的假期……”女人摇晃着脑袋，怜爱地抚摸了一下歌瑞安的后脖子。 歌瑞安突然猛得抖了一下。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当地狱之主的经验，因此那些执政官仍然会保留原本的职位来辅佐你，哦，你的叔父，他应该会很乐于帮助你的。”女人像摸猫一样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歌瑞安的后脖子，“但是你也要记住……” 女人突然凑近黑火。 黑火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但是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紧盯着凑近他的那张面纱。 面纱之后似乎并没有眼睛，也没有其他的五官。那只是对人类面孔的一个粗糙模仿而已。 “我无权决定每一个恶魔的命运，但是，你会是最后一个地狱之主，从你之后，地狱不再是曾经的地狱了。” 说完这句话，女人突然又往后一仰，恢复了刚才轻飘的语气，笑眯眯地对着黑火摆了摆手：“拜拜啦，我和歌瑞安去度假啦。” 一瞬间，她和歌瑞安又再次消失在房间里。 黑火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刚才他的父亲似乎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实在太不对劲了……不会是他被绑架走的吧？ 噗通！ 房间里突然传来另一阵声音，黑火又被吓了一跳，接着才发现房间外面突然多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灰头土脸、双眼无光的人。 “……你们天使不是不怎么需要睡觉的吗？” “但是我们连续干了一个月的活呢！你在地狱里四处处理受灾情况，我在天堂上跟每一层的管理者整理天使名单……我感觉我们就是被利用了——我要找赫尔，我要找她算账！” 那个个子小一些的似乎要跳起来，但很快被高的那个抓住了双臂。 “算了算了算了算了……我们先去洗个澡，先休息一会儿吧我真的跑不动了，等等，我出门前好像没关电闸，等我先检查一下……啊，黑火，你原来在这儿啊。” “呃，叔父。”黑火尴尬地看着他风尘仆仆的叔父——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叔父并不算是对外貌过分重视的人，但他知道尤利塞斯至少比大部分恶魔都注意整洁，可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无休无止地给地狱之主加了整整三百年的班一样憔悴。 番外：浴室一角（上）（H） “我想请个假，地狱之主。”尤利塞斯非常顺畅地把原本属于他兄长的称呼放到了黑火身上，“鉴于我已经忙了整整几百年没有休息过，我觉得我的要求非常合情合理。” “毕竟我和卡梅丽塔可能要去......度个蜜月。”尤利塞斯用了人类世界里的一种说法。 “那......你们，要办个婚礼吗，需要通知其他执政官，还有天使们吗？”黑火不确定地问道，尴尬地搓着手，他记得史书上记载的那些强大的恶魔在联姻时都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而且眼前可是一个天使和恶魔的联结。 卡梅丽塔和尤利塞斯同时愣了一下。 婚礼这个概念从没在他们脑子里出现过。 “毕竟你们，一个是地狱执政官，一个是，呃......”黑火小心地看了眼卡梅丽塔，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 “不要。” “算了吧。” 恶魔和天使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尤利塞斯打了个响指，连接地狱和人间的通道被打开了，他干脆地把全新的地狱之主塞了进去，没等黑火再说一句话，又打了个响指，这个小公寓里只剩下了卡梅丽塔和他。 “好累哦。”卡梅丽塔啪叽躺倒在地面上，像一个卷饼一样来回翻滚。 “卡梅丽塔，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拖地了。” “没事，现在的我肯定比你的地板还脏。”卡梅丽塔仰起头，倒着看尤利塞斯，突然说道，“虽然不想要个婚礼，但我觉得我们可以搞个聚会。” 尤利塞斯眨了眨眼。 “到时候你把你的领民们叫过来，我把阿曼达和西多罗他们叫过来，嗯，不错，我们可以准备很多草莓牛奶和小面包，”卡梅丽塔一边滚一边开始畅想，“嗯，恶魔肉就算了，摆出来对你们不太好......” 尤利塞斯弯下腰，把躺在地上的卡梅丽塔给抱了起来。 “啊！尤利塞斯！放我下来！” 尤利塞斯把挣扎但是挣扎得并不剧烈的卡梅丽塔夹在胳膊下，像夹着一捆巨型卷饼一样往浴室走去。 “太脏了，卡梅丽塔，先洗个澡，洗完澡我们再来讨论这个聚会的问题。” 他们一个月来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来回跑，给各种各样的烂摊子善后，而尤利塞斯的房子还没到期，因此事情告一段落后两人干脆还是回到了人类居所。 被抱进浴室的卡梅丽塔倒是不再挣扎，她大大方方地在尤利塞斯面前开始脱衣服，然后猛得打开水阀，仰着脸冲洗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整个人都被浸湿了，她突然转过身，湿漉漉地扑到尤利塞斯身上。 “尤利塞斯，你变色了哦。” 尤利塞斯才刚刚解开了外衣，突如其来被滑溜溜湿淋淋的天使扑了个满怀，但他还是稳稳地接住了天使，低头开始亲吻她脸上的水珠。 卡梅丽塔很喜欢观察尤利塞斯皮肤的变化。她把尤利塞斯推到墙上，扯下他身上剩余的衣服，盯着他赤裸的半身。傍晚时分，阳光从窗户西斜进来，红色的晚霞打在卫生间的瓷砖上，也打在恶魔苍白的沾满水珠的皮肤上。 “会有人觉得你好欺负吗，尤利塞斯？” “很早之前的确有。”尤利塞斯坦诚地说道。他是个岩浆恶魔，却长了一张在人类世界里也可以说相当斯文的脸，谁看了都会觉得好欺负。但是好欺负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好接触。作为一个想要变革的执政官，尤利塞斯不可能像他的兄长那样永远高高在上，用暴力手段震慑人心，他需要交流，需要沟通，需要恶魔的社会群体接受他的想法，因此他首先需要把自己变得好接触一些。 不过现在，他穿得比较多的这一点反倒成了天使玩弄他的乐趣之一。 卡梅丽塔很喜欢把尤利塞斯从得体的长袍，或是严严实实的人类套装里剥出来。她喜欢恶魔在这时候的表现——竟然有恶魔对于裸露自己的身体感到尴尬。 他会略微加快呼吸，肌肉因此而起伏，红色会慢慢从小腹那里隐秘地往上蔓延，接着是那些诡异的纹路。无论看多少次，卡梅丽塔都不会感到厌倦。 “主要是......被你盯着会觉得尴尬。”尤利塞斯说道。 “哦？那被其他天使看到呢？也会觉得尴尬吗？”卡梅丽塔不怀好意地问道。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只有你这种天使才会盯着我然后脱我衣服。”尤利塞斯揭穿道。 卡梅丽塔咯咯笑着，金色的眼睛也被夕阳染上了些许红色，看起来神采奕奕：“你就是想拐弯抹角骂我是变态吧。” --------------------- 突然更一点......好久没写这篇大纲有点点忘了！ 番外：浴室一角（下）（H）𝔪ｉ𝔮ｉｎgщ𝓾.č𝔬m “你不仅是变态天使，还是馋嘴天使，还是暴力天使，还是”尤利塞斯还没想好下一个词，卡梅丽塔一把捂上了他的嘴，把他往淋浴头下推，让他和自己变得一样湿。 “你今天话有点多哦——” 尤利塞斯轻松挣脱卡梅丽塔并不严实的封锁，从她的手掌边探出头说道：“是你问出来的。” “是因为太累了吗？”卡梅丽塔笑嘻嘻地歪头说道，“这一个月我们跑了太多地方了。”銗續章擳請椡п𝔦hoп𝖌𝖌e.𝔠om閲讀 太累了？身为一个工作了数百年的恶魔尤利塞斯当然知道劳逸结合的重要性，但是在过去，在一阵忙碌之后他更习惯独自一个人泡进岩浆池子里，或是伪装成一个无害的人类在人类的街道上漫步来获得放松。 那些时候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虽然也说不上寂寞，但是确实他会比工作的时候更沉默。 总之，他从来都没有因为太累而话多过。 也许是因为他脑袋里一直绷着的某个东西好像无意间真的松懈下来了，他不需要再思考他说出来的每句话是否是得体的，是否能帮他实现目的。毕竟眼前的人是卡梅丽塔，他的天使，她不是他的敌人，不是他的同事，不是他的下属，不是他血缘上的亲人，她只是卡梅丽塔—— “尤利塞斯，我好饿。” “尤利塞斯，我想休假。休个一百年再说。” “尤利塞斯，我可以咬你一口吗？” 脑子正在放空的恶魔低下头，看到天使正趴在他的胸前喋喋不休地说着话，那里的皮肤还没有因为情绪开始变红，但是已经被天使的脑袋压出了一道红印子，而靠在那里的金发天使笑得像鲨鱼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好啊。”尤利塞斯罕见地没有任何推脱答应了天使的请求，即使他很清楚卡梅丽咬一口绝不止咬一口那么简单。 这下轮到天使呆住了。 “尤利塞斯，你是转性了吗？你不怕我把你咬死吗？” “那也挺不错的。”尤利塞斯想象着那个画面，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被你怎么对待都很好，我觉得。” “你一定是累傻了，我亲爱的。” “可能吧。”尤利塞斯慢慢说道，一下一下摸着天使的后脑勺，希望这一刻能持续到永恒，“也有可能是被你咬习惯了。” “你是真的变了，尤利塞斯，真奇怪，为什么你会是岩浆恶魔呢？”卡梅丽塔把恶魔身上的衣物全都扯落，手指在那不知道是被光线打红还是本身变红的皮肤上不断画圈，“你真的是甜牛奶面包恶魔吧。你在某些时候倒是挺像岩浆的，但是大部分时候根本和岩浆扯不上关系。” “我也只会在你面前变成这副样子。”尤利塞斯无奈地说道，亲了亲卡梅丽塔的头顶，她的金发也是湿淋淋的。 然后下一秒卡梅丽塔就咬了上来，熟悉的疼痛刺破了尤利塞斯的大脑，他发出吃痛的轻哼，感觉到滚烫的血顺着天使的嘴角在往下落，而天使的舌头正贪婪地舔舐着他的伤口。他已经熟悉了这种痛感，甚至因为这种熟悉的疼痛而感到安心。被咬是因为他被爱着，他拥有着卡梅丽塔，就像卡梅丽塔拥有他一样。 “果然还是要我咬一口呢。被咬就那么让你兴奋吗。” “是的，”尤利塞斯用力地呼吸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其他缘故，“被你咬让我兴奋。” 似乎是为了防止自己说出更多羞耻的话，尤里斯阿斯低下头开始亲卡梅丽塔，他被咬开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然而皮肤却开始变红，纹路逐渐清晰。两个人身上都是水，要比干燥的时候更加难以扶握，因此拥抱与抚摸的力道也更重，糊糊的血液在他们的口腔间交换，最后融化在柔软黏腻的亲吻之中。 卡梅丽塔抱住尤利塞斯发烫的腰，哼哼唧唧地夹住了他，打开双腿让他更容易进入自己。两人洗澡用的是冷水，但是此时浴室里却像是升温了一样空气变得无比粘稠，他们早已对彼此的身体无比熟悉，因此能够迅速明白对方的需求。尤利塞斯抚摸着卡梅丽塔肩胛骨上的那个敏感点，感觉到她一阵阵不受控制的皱缩。 “好，好多”卡梅丽塔被压在了水台的瓷砖上，因为过量的快感而微微睁大着眼睛，潮湿而狭小的浴室似乎有着能放大触感的能力，她能感觉到尤利塞斯打在她颈侧的鼻息，他抚摸过她身体每一寸的手指，他因为舒服而发出的轻哼，他时不时在她耳边轻声叫唤的“卡梅丽塔”。 金红的夕阳打在白墙上，静谧的房间里光芒像静止的水波，窗外传来行人的喧闹声，这是人类世界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而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亲吻。 而他们还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