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病娇 灵异]》 1 算算日子,她似乎已经死了好久了。 女鬼口鼻处还有已经干涸的黑色血污,颅骨凹了一块,是看一眼就让人从脚底一路冷到头皮的诡异女鬼模样。 她穿着一身脏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睡衣,掰着手指站在那里缓慢地数数。 可是她数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数什么。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怎么死的? 女鬼睁着灰白色的眼睛呆立了很久,转头看向了蹲在炉灶边烧火的男人,磕磕绊绊地问道:“是不是、你背叛我了,所以我才、变成这样的?” 男人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电工服,可以看见他肩膀旁边脱了线的口子,他头发剪得很短,鼻梁很高挺,从女鬼的角度上看过去,他的轮廓相当硬朗。 那两只粗糙的大手直接掰断了柴火,男人根本就没有理会女鬼的胡言乱语。 “是哪个女人、把你勾引走了?我要杀、了她。” 女鬼灰白肮脏的脚趾拍在水泥地上,一步步的,走向了背对着她烧火煮饭的男人,“你快说、快说!快说!” 她尖利的指甲卡住了男人宽厚的肩膀,衣服被掐了进去,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然后随手捏起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拿开了。 “我没有别人。” “是哪个、女人!” “你以后不要去隔壁看那些狗血八点档了。”男人在炉子上架了一口铁锅,看着锅里的水珠烧干后,从旁边拎起油桶倒了点进去热锅。 女鬼不说话了,她想了一下隔壁的电视剧,今晚该放女主角华丽变身之后回去找渣男复仇了。 “买个、电视吧。”她抬起手,按在男人短短的头发上,从外人的角度来看,她就像伽椰子睁圆双眼,伸手摸上了正在洗头的女主后脑。 “等我把工钱结出来就给你买。”男人把一小筐剥开洗好的白菜扔进了锅里,刺啦刺啦的炸裂声响起,他抄着锅铲翻了几下,没多久就把菜压得整整齐齐。 “今晚就、想看。” 女鬼放下按他头的手,转而捏着他的衣角,拉了拉,“我要、看电视。” “先在我手机上看吧。”男人把炒好的白菜盛进豁了口的菜碗里,又添了两碗米饭。 他坐在桌前低头扒饭,女鬼坐在他对面看着自己面前白花花的东西,没有半点想往嘴里塞的欲望。 眼看男人吃完饭了,她又开始嚷嚷起要看电视了,男人洗完碗,又去洗了澡,穿着黑背心和短裤就出来了,胳膊上的肌肉每一块都充满力量。 他坐在床上,把手机拿出来,放了女鬼平时在邻居家看的那个电视剧,女鬼缩在了床角,拿着手机认真地看了起来。 男人沉默地注视了她一会儿,拿出烟盒来,坐在床边兀自抽了起来。 他盯着指尖夹着的烟,白色烟雾飘飘扬扬的,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女鬼手机里正在放的激烈女性争吵声。 叁支烟过后,他翻身上了床,两手抓住女鬼的肩膀将她压到了床上。 女鬼还拿着手机专注的看屏幕,男人粗糙的手却已经解开了她睡衣的扣子。 他亲吻着她灰白色的肩膀,就和以前任何一次的步骤一样,从肩膀一路亲到脖颈,然后再到耳朵,手指揉捏乳房。 他一直在专注亲吻,呼吸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女鬼头上那个血糊糊的伤口就摆在那,他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褪下了她的裤子,扶着硬物挺进了女鬼的身体。 女鬼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她转头看着男人,男人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搂着她滑了几下屏幕,给她看了一个男女性爱的色情视频。 他抓住女鬼的肩膀,压在她耳边说道:“你照着这个来做。” “我看不、懂。”女鬼没有感觉,身体里虽然有异物入侵,但她没感觉到痛。 男人撑着床板,捏着她的腰从后面不停顶弄她,发出沉闷的喘息声,女鬼不明白,她看着男人放给她看的视频,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被翻了个身,男人坐在她大腿上用力往她身体里顶,女鬼被顶了好长时间,这才被男人翻过来分开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就压上来咬住了她的嘴,下面又被他顶进去了。 就这样被他压了好久,女鬼感觉自己肚子里好像又多了些水,男人一身健壮的肌肉野蛮抽搐了几下,然后整个人都压到了她的身子上大口喘息着。 女鬼不觉得重,但这样多少让她有点不舒服。 “以后别背着我出去乱跑,不许去邻居家。”他像来了一场消耗极大的发泄,捏着她的脸,对她一字一句地说,“你都死了,别再不听话。” 男人五官端正,有棱有角的,很有男人味,女鬼觉得男人比电视里的渣男要好看多了,但他漆黑的眼睛在昏黄的白炽灯下没有半点暖意,那深深的注视仿佛要把她吸进一个很恐怖的地方。 女鬼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冷。 她应该是不会冷的,因为她已经死了,外面下雪时,她看着路上行人一个个都瑟瑟发抖,可她一身单衣赤脚站在外面,却没有半点感觉。 但现在,男人的眼神却让她觉得冷。 冷……胸口一紧,让人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颤抖的那种冷。 2 古典的欧式别墅外面有一片绿色草坪,小花园里放着白色秋千和下午茶桌椅,今天太阳很好,淡蓝色的蔷薇爬满了秋千架,金色的光线将花朵衬的越发娇嫩。 外面停了叁辆警车,封锁线已经将屋子给围起来了,可以看见有警察正在屋内来回出入。 郭领队弯腰站在华丽的西式旋转大楼梯前,伸手轻轻摸了摸银杏盆景树干上的刻痕,这些痕迹组合起来,有点像是中式的镇宅辟邪符咒。 这种大盆景一般都会被设计摆放在院内的石板小径旁,很少看见有人把它就这么放在室内的。 “郭队,这里。”助手站在楼梯上朝他挥挥手,郭领队将视线从这盆已经彻底枯死的银杏上移开,转而跟着带着手套的年轻小伙朝楼上走了。 这栋别墅采光很好,一到晴天,整个格局就都透着一股通透明亮的感觉,郭领队来到二楼,装修看起来很有格调,但是从一楼就开始隐约闻到的异味,到这里之后更浓郁了。 卧室门口边有一滩已经干涸的血液,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墙上掉下来一张很大的婚纱照,相框完全碎裂,男方的五窍上有歪歪扭扭的血迹,女方那半边直接被撕下来带走了。 郭领队拉开封锁线钻了进去,他转头看见卧室里面有张大床,躺人的地方几乎被血给染透,血是从右边发散浸染过来的,枕头一片黑红,靠近头的部位出血量最大。 他在屋内每个角落都观察了一遍,然后才来到了卧室里面的洗浴间。 豪华的双人浴缸里,垂着一只已经高度腐烂的手,浴缸里飘着黑色浑浊的血块与黄色油污,有蛆虫在那只暴露在空气中的手上爬动。 照片被多角度拍下来记录后,换好装备的专业人员也就位了,郭领队面色凝重,点点头,那两人把防毒面罩扶了扶,开始伸手去那浴缸里拔塞放水。 塞拔了,水却下的十分缓慢,有人过去又伸手在里面拨弄着,最后扯出一截已经发臭的大肠。 这个浴缸就是一切异味的来源,而就在那截肠子被掏出后,水位线终于开始下降,很快,在水里泡了不知多久的尸体……应该说是尸块,也终于暴露在了众人的眼里。 尸体原来的手臂已经膨胀到了大腿粗细,眼珠被挤出挂在脸上,面目全非,四肢全部齐根砍断,只剩下被开膛破肚的躯干连着头颅,内脏就在尸体身旁堆积着。 郭领队咬着牙强忍反胃,即便是跟他干了七八年一线的助手,此时也冲到洗手台前呕吐了起来。 现场只有法医还算淡定,他上去开始验尸,先从外观开始判断。 “死者是一名男性,看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应该是叁个月前,今年寒潮来袭,全国各地强力降温,这里的窗户被人敞开,室内温度可达零下十度,有一定延缓腐烂的效果,但最近气温回升,冰一化就臭了。” “只有一具尸体。”郭领队在那些不堪入目的断肢上来回看了几次,没有找到多出来的残肢,“这家的女主人不在。” 吐完回来的助手皱着眉问道:“她是凶手?” “衣柜里的女人衣服都是最小码的,看鞋码推测她的身高最高一六零,一个不到一百斤,一米六的娇小女性,要肢解这样一名男性,就算克服了心理上的压力,实际操作起来也很困难。” “她可以用电锯。”助手补充道。 这时仔细看过切割处的法医也说道:“这的确像是电锯造成的切割伤,骨头切面有切割片纹路,断面非常平整。” 郭领队若有所思,在浴室里侦察了一圈,又去外面同样尸腐气熏天的卧室里转了起来,他打开粉饼和眼影盒看了看,开口说道: “小杰,你有没有发现这屋子里少了一样东西。” 助手小杰想了一下,“我没有注意到这个,但就是挺奇怪的,这户人家看起来比较崇尚西方的思想文化,就连楼下大厅顶上的壁画都是耶稣,可他们为什么会在家里贴黄符,挂铜钱?” “这是一处疑点。”郭领队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也很关键,他家没镜子,就连粉盒里的小镜子也被砸碎了。” “哈哈,这家总不能是闹鬼了吧?”小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从小接受的唯物主义教育让他对这些灵异怪闻一概不信,就算没事看两部恐怖片,也只当自己是在看消遣。 “不好说,继续做证物采集吧。” 郭领队在大床边仔细观察,拿着镊子去夹床上的头发,他采集了八九根黑色长发,全部放在证物袋里,掀开被子查看时,又在被子靠里的那一面上,夹出了一根染烫过的棕色长卷发。 这两口子之间,还有个女性第叁者? 情杀? 郭领队把这根棕色头发单独装进了证物袋,贴上标签小心保存了起来。 忙碌了大上午,结束了现场侦查,他们回局里通过现场遗留的身份证件,联系上了家属。 第二天下午四点,得到消息的家属赶到局里来了,郭领队忙了一整夜,眼睛都来不及合上,就立刻又去做家属询问。 值得在意的一点是,来的并不是死者家属,而是失踪的女主人的父母。 一身名牌看起来十分有气质的贵妇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见郭领队就拉着他的手臂问她女儿到底怎么样了,而她丈夫看起来显得冷静很多,但眼窝也是凹陷憔悴。 “您冷静,先坐下再说,这次发现的尸体并不是您女儿,刚确认过死者身份,他叫杜浚,请问杜浚是您女儿的什么人?” 夫人泪眼朦胧地张嘴想解释,可她哭得太厉害,最后她丈夫接话道:“杜浚是我女儿陆生生的未婚夫,这两个孩子认识有两叁年了,去年十月订婚去拍了婚纱照,十二月的时候,他和我女儿去英国旅游,结果一月份就联系不上人了。” “我问了她的同事、朋友、老同学,所有人我都问过了,她这段时间没和任何人联系过!我们也去派出所报了失踪,那边帮我们查了她这段时间的行动路线,她根本没出国,身份证上没有任何出行记录,杜浚的自驾车驾驶证记录也没有。” “那您知道杜浚在辞息有这套房子吗?” “不清楚,杜浚家里很有钱,在全国各地都安置了房产,我也没想到他会带我女儿来辞息。” “我想问一下您女儿,陆生生,她平时是个怎样的人呢?” 郭领队就坐在夫妻俩对面询问,旁边有人正在做录音和笔录,整个过程已经走上了正轨。 “生生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她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们操过心,学习方面、生活方面,一直都做的特别有条理,她爱收拾,又很会规划,小时候学了好几门特长和小语种,别的小孩都是哭着学的,只有她,能劝着那些哭着不想学的孩子好好学习,比我们大人说话还管用,从小领袖能力就特别强。” “她爸爸是市立医院的院长,她自己也是北大医学院硕士,28岁就当上了脑科的主治医师,她还这么年轻,这么有前途,她……我的女儿……”贵妇人说着悲从中来,又伏在丈夫肩膀上掩面大哭了起来。 她丈夫也哀叹了一声,眼眶有些湿润地看着郭领队问道:“请您告诉我们,我家生生,她到底还活着吗?” 郭领队想到不久前出来的血液检测结果。 浴室里的血和床上的血并不是同一个人的,这说明现场最早可能有两个人严重受伤。 而床上那人的失血程度,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人的致死量,那天是第8号台风“露易丝”登陆的天气,雷暴雨使整座城市都停了电,信号也近乎没有,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影像资料。 郭领队抿了抿嘴,将这事情对两人说了,又补充道:“还需要做一下DNA对比才能确定这到底是不是陆生生的血。” 如果这不是陆生生的血,那就很有可能是那个棕卷发女人的血了……不管怎么看,陆生生在这件事情上都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一位医生,首先在肢解出轨未婚夫的行为上就不存在大的心理负担,听她父母描述,陆生生很早熟,小小年纪就很爱收拾,很会规划,可能还有点完美主义和强迫症倾向。 这种人一旦极端起来,手段大概也是超乎想象的残酷。 3 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周,局里已经因为这起案子有些开始焦躁了,郭领队更是双眼凹陷,一下就瘦了好几斤。 死者杜浚是有名的富二代,他惨死家中,尸体还被切成这样,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过了叁个月才被人发现。 无论哪一条被爆到网上去,都是要被流量媒体们架到刀尖上啖血食肉的程度,短短两周已经上了五次热搜了。 事件一共有叁个关键人,陆生生,杜浚,最后一个,则是床上那根棕长卷发的主人,后来查明了身份,名字叫袁冰。 袁冰是陆生生所在医院里的非正式工护士,姿色上佳,有不少人都知道她跟陆生生的男朋友杜浚之间有一腿,陆生生本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但她并没有对此有任何回应,也没在医院里当众刁难过袁冰。 事实上,陆生生杀死袁冰和杜浚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袁冰此人也在叁个月前突然失踪,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陆生生。 可令人不解的问题也就在这里了。 床上流的那足以致死的血,全都是陆生生的。 可以猜测说她是在杀死袁冰和杜浚之后自杀了,可她的尸体呢? 陆生生的尸体又到什么地方去了?袁冰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这段关系里,背后恐怕还藏着一个神秘的第四者。 郭领队这段时间每天比平时多抽了叁包烟,他在排查这叁人的关系链,第四者一定是与其中一个人存在着非同寻常的联系。 大概是出于多年干刑侦一线培养出来的某种直觉……郭领队又把注重点放到了陆生生的身上。 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非要做最直观的形容的话,那就是杜浚和袁冰这两人都太典型了。 一个是典型的海归崇洋媚外富二代,另一个是典型的想靠姿色傍上富二代的捞女,这种人的欲望太大众化,通俗易懂,把陆生生这种从小就完美到几乎有些不接地气的人夹到他们中间,反倒显得另类了。 他再一次翻看起了陆生生那迭厚厚的个人资料,身份证上的女人脖颈纤细,削肩膀,皮肤白皙的仿佛从牛奶里泡着长大的,她五官每一处都长得恰到好处,纯欲而可人,组合到一起就只有美女这两个字堪配形容。 这样的一身皮囊,再加上后面各种各样的证书、学历、荣誉,就连郭领队都只想叹一声,如果不是自己住了院由她来负责主治、又或者是涉及到了像现在这样的刑事案件,陆生生这种估计是他这辈子都接触不到的女人。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很难说是为了发现什么线索,他就是想找出陆生生的一点瑕疵。 只不过她目前深陷这种重大刑事案件,恐怕这就已经是她这完美的一生中最大的瑕疵了。 郭领队休息了几分钟,拎起外套准备去陆生生的生活领域继续走访,就在他刚下楼时,从旁边部室跑出一个年轻男网警,张嘴叫住了他。 “郭队!有重大发现!是关于陆生生的!” /*/ 天气似乎又要变了,一阵从海面上吹来的风刮过了陆生生手上的辣条和西瓜,她打了个冷噤。 七岁的小女孩就坐在小学前面的花坛前玩,日暮将垂,夜色正缓慢的侵袭着四周。 她开始快速的吃了起来,西瓜被她几口吃完了,皮被她站起来远远地抛了出去,她又开始专注的大口吃起了辣条,仿佛在发泄什么一样。 陆生生吃的小脸上沾了一圈红油,她突然愣住了,前方不远处,就在她几米开外的路边,有个背着大蛇皮袋的人蹲下来,捡起了她刚扔的西瓜皮,低头啃她吃剩下的那点红壤。 “真恶心。”她皱起眉,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擦擦嘴,快步走到了那个人面前,蹲下来像看珍稀动物一样打量他。 她没看错,对方的确是那个小孩,她在楼上写作业的时候,透过窗户总能看见街上徘徊着一个翻垃圾桶的人。 有时候只有他一个,有时候还有一个老太婆跟着他一起来,他们总爱翻别人家门口的垃圾桶,谁看见了都要在背后嘟囔一声这两人真讨厌。 那小孩抬头看到了她,他嘴里还塞了满嘴红白相间的西瓜瓤。 陆生生趾高气扬的把剩下的半包辣条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捡过这个吃没?” 小孩呆愣愣地摇头。 “撒谎,我在学校见过你捡别人吃过的辣条袋了,这个又不能卖钱,你肯定是捡回去像这样撕开包装,用手指蘸里面的辣油吃!” 说着陆生生把手里那包辣条撕开就要做示范,她撕得很用力,掉了几根辣条到地上,那小孩连忙捡起水泥地上的辣条,陆生生看笑了,猛地一下把辣条都倒在了地上。 小孩捡垃圾的速度很快,一下就把陆生生扔掉的辣条都捡到了手里,陆生生看到他的手脏不兮兮的,指甲缝里都有黑泥。 “你怎么这么恶心。”她眯着眼睛审视着小孩,任谁看了都想捏一把雪白又可爱的脸蛋也不满地皱了起来。 那小孩有点胆怯地起身想跑,陆生生一把扯住了他的裤子,他腿一绊就跌倒了,本就不合脚的一双破鞋甩掉一只,脚丫子也脏的厉害,屁股又翘又红,像被人打过的一样。 她连忙起身,抬脚去踩小孩的屁股蛋,边踩边笑,“哈哈哈哈,好软的屁股。” 小孩脏污的脸上就连屈辱都没有了,他只是看着地面,任由陆生生抬脚践踏。 陆生生踩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她踩死一只小鸟,鸟还会叫两声呢,这小孩就跟个死人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于是她又蹲下了,装作很温柔的样子伸手拍掉了他屁股上面的灰,嘟着小嘴说道:“对不起,你疼吗?” 小孩脸上慢慢有了一点表情,他转过头看着不停摸他屁股的陆生生,翻过去想爬开,陆生生索性和他一起趴到了地上,张嘴去咬他手里的辣条,一大截辣条都进了陆生生的嘴里。 “我们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去玩吧。”她说着从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了一张五块钱,“你陪我玩的话,待会儿我请你吃烧烤。” 小孩吞咽了一下口水,他见陆生生咬了他手里的辣条,自己也连忙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站起来,重新把脚踩进了那个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小运动鞋里。 陆生生带他出了学校,这个小镇就只有一处相对来说稍微繁华点的地方,那就是陆生生家在的地方,镇子附近四面八方围的都是村,陆生生走了好久,把他带到了一个菜地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男孩一直都听话的跟着她走,中途也不说话,陆生生总觉得心里隐秘的地方得到了某种满足,她可以在这里用石头把他砸死。 那个念头一闪即过,陆生生走过来牵起了男孩的手,又带他往回走,对他说道:“我请你吃十块钱的烧烤吧。” 男孩还是不说话,但他被陆生生握住的手心里有些出汗了,不用想都知道,他那脏手一出汗肯定更脏。 “你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我家很有钱,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请你吃。” “我要是打你的话你不能反抗我,当然我也不是故意要打你的,我在家里经常被逼着做很多不想做的事情,他们虚伪死了,只想利用我让他们面子好看。” “之前我求他们给我养只狗,他们说只要我期中考试每门都拿满分就给我买,后来我拿到满分了,他们也给我买了狗,但是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语文作文被扣了叁分,他们就把我的狗杀掉煮了吃了!” “为什么?”小孩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口方言,陆生生即便在家也被要求必须说普通话,周围的小孩因为这点都笑她,学她说普通话的样子来排挤她。 因为除了她,几乎整个镇子的小孩都在说方言。 但现在她在男孩面前,也说起了方言。 “因为我这次没考满分,他们就把我的狗杀了,还说什么只要我下次还考满分,就再给我买条狗……真是一对贱人。” 男孩又不说话了,由着陆生生掐着他的手往回走。 又走了很久,天都快黑了,陆生生在靠近镇上的一个村里看见了一个烧烤摊,她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点了一大堆吃的,和男孩蹲在路灯边就这样大快朵颐,一口气吃了好多平时被禁止吃的垃圾食品。 “天黑了,你什么时候回去啊。”陆生生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吃完就回去了,你别跟着我,被认识的人看见我跟你在一块的话,他们会笑我,还会去找那对贱人告状。” “好。” “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林深。” “哪个林深?” “就是……”男孩想了半天都形容不出来。 “你没读过书吧?那这个字你认识不?”陆生生用烧烤签在地上画了个日字出来。 男孩摇了摇头。 “不会吧,日你都不认识,那这个字你认得不?”陆生生又在日旁边画了一横,是一字。 男孩还是摇头。 “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叫陆生生,你不准跟我叫同一个字,你改个名字吧。” 男孩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有小虫子在她头顶飞来飞去,他想伸手去拍,但最后还是没敢伸手。 又是一阵从遥远海面吹过来的秋风掀了过来,陆生生再一次被冻到打冷噤,“林秋,你叫林秋吧,秋天的秋,吃完快走吧,冷死我了。” 男孩点了点头,“好” 叁盒烧烤很快就都吃完了,陆生生径自开始往家走,大概十叁分钟,她回到了家,看到在家急的团团转的奶奶,自己首先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编了个借口,说自己被不认识的人抢了钱,不敢回家怕被爸妈骂。 她一口谎话说的流利顺滑,问她细节她也答得不假思索,回来之前她还用水壶里的水漱了口,手也洗得干干净净。 陆生生被闻讯赶回的爸妈教育了好久才放回房间,妈妈罚她不准吃晚饭,虽然她在外面吃饱了,可她还是觉得生气。 陆生生坐在书桌前,抬头却看见街对面的树旁边站着一个小身影。 那条小狗还没走。 陆生生心里正憋闷着,一股邪火没地方发,心想这个恶心的叫花子,难道还敢缠上她吗?要是惹她不高兴了,看她不把他推到马路上,叫他被车撞死。 她抓着圆规用力扎橡皮,把橡皮扎得乱七八糟,又用小刀开始横着切了起来,切完之后,她拿出英语书开始背起了单词,明天还要默写,要是没默出来,那对贱人肯定又要发疯。 陆生生又看了一眼楼下,小狗还在那里站着,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突然想,下次一定要让他趴在地上学汪汪叫,然后再骑到他背上去,玩骑小狗。 她想到这里,嘴角没忍住向上扬了起来,刚刚还狂躁不已的心情,一下就又变得格外兴奋了起来。 这个小叫花子,他实在太好玩了,二十多块钱就能玩他个够。 陆生生已经开始在想下次该带他去什么地方骑小狗了。 4 女鬼站在窗边直直地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细雨带着泥土的腥湿气,没比泥土亮上几分的天空沉得就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压下来,压下来,压下来。 她发出了诡异呓语,不能去邻居家里看电视,站在窗户前看外面的天气成了她鬼生中唯一的消遣。 男人还没回来,她经常像这样,在这间寒酸又漏雨的棚子里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这里的?她是什么时候看见那个男人的? 女鬼灰白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她微张着嘴,头上的破口突然开始往下流血,大量新鲜流动着的红色血液流过她的脸颊和脖颈,滑进她脏乱的真丝睡衣里,这血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死亡已久的模样。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缺口,头盖骨上少了一块,她的手可以直接伸进去。 女鬼的手指探进去摸了摸,黏腻的声音随着她翻动的声音响起,她不痛,但是摸来摸去,她可以非常确定一件事情,里面少了东西。 恐怕这就是她会遗忘的原因。 莫名的,女鬼好像听到遥远的地方有声音在呼唤她。 那声音很轻柔,就像羊水给予胎儿的安抚,最近她总是可以听见这个声音。 她闭上了眼,就像睡着了一样,再睁开眼时,她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她现在不在那个破旧小棚的窗户前了,她正坐在一张四周点满蜡烛的圆桌前,四周的冷清香味让她闻得非常舒服,忍不住想留下来再多闻一会儿。 对面有一对男女,女的正在看着她流眼泪,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生生,是你回来了吗?生生?” 女鬼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机械地一下下扭动着脖子,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不那么寒冷,一种奇异的温暖正涌向她。 她诡异地适应着这种感觉,而对面的女人还在一遍遍地叫着“生生,生生,是不是你回来了?”这声音叽叽喳喳的在耳边不断回响,叫得她越来越烦。 灵媒的搭档,一个中年男性连忙按住了激动的贵妇人,说道:“他们可能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存在问题,先不要问这些。” “你刚才在做什么?”那个中年男性开口向她问道。 女鬼顿了顿,磕磕绊绊回答:“在看、下雨。” “那雨下的大吗?” “不、大但是、天很沉,快要、压下来……压下来、压下来、压下来……” “你最后一个看见的人是谁?” 女鬼停了呓语,像在思考,她角度很大地歪过头,让人不禁紧张她会不会就这样拧断被她附体的灵媒的脖子。 “那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中年男人又问道。 “男、人。” “他对你做了什么?” 女鬼的印象里,男人白天经常不在,天黑之后他回来,就会把她压在床上,插她,咬她,还在她肚子里灌水。 “他插、我,咬、我嘴巴,在我肚子、里面,灌水。” 一旁的贵妇人听得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紧紧抓住了她丈夫的手腕,脸都被气红了。 “他是这个人吗?”中年男人拿出了杜浚的照片,让女鬼看。 女鬼僵硬地摇了摇头。 贵妇人连忙从桌边一迭警方提供的资料里翻出了另一张照片,拿过去贴近了女鬼。 “是他吗?” 女鬼看着照片上眼神深沉轮廓冷硬的男人,骤然低了下头,桌上的蜡烛不吹自灭。 贵妇人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答,中年男人最先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叫人赶紧开灯,跌跌撞撞地过去扶起自己的灵媒妻子,一看才发现,怀里的女人已经咽了气,五窍开始不停往外溢出鲜血。 中年男人抿起嘴巴强忍悲痛,过去一把夺过贵妇人手里的照片,看了几眼,又拿起那一堆资料看了起来。 “这个人,他是谁!”他几乎是咆哮着问道。 贵妇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给吓坏了,她没想到来前还信誓旦旦说可以帮她找到女儿的灵媒就这样死了,但是刚才通灵时得到的信息又让她心中涌上一阵痛苦。 “我乖女儿真的不在了吗?呜呜呜她真的不在了吗……”贵妇人比起先前去警局接受问询的样子还要更憔悴了,两只眼睛都哭得又红又肿。 “是,她死了,她的鬼魂现在恐怕还被这个男人困在了某个地方。”中年男人面色沉痛而严肃,他厉声问道:“你女儿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里!”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警方送来这些资料的时候就说了,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但他半年前就已经失踪了,警方查了他的行踪,他最后去的地方是他的老家赤河镇,已经差人去找了好几次了,那里的人说根本就没见他回去过!” 贵妇人的丈夫护好了自己的妻子,开口时嗓音嘶哑的可怕。“生生一直都非常懂事,她绝对不会做让我们操心的事,这男人我们从来都没听她提起过。” “赤河镇……”中年男人觉得这个词有些耳熟,他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对方与他对视片刻,松口说道: “是,没错,我老家也在赤河镇,但她十四岁的时候就因为我调职到县医院的缘故,跟着我们一块搬到了县里,你不了解我女儿,生生她很高傲很挑剔,这种男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会跟她有任何交集!” “那要是这个男人一直缠着她呢!你可以保证你女儿跟他没有关系,但你能保证他没有一直跟着你女儿?” 男人顿住了,这时贵妇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说道:“会不会是这疯子强暴了我家生生!然后用手里的视频和照片威胁她?生生不敢说,所以才被他拿捏住了?” 她就像想到了及其合理的理由,哭喊着拍打桌子,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怒火,“这个王八蛋!他到底为什么要缠上我家生生!呜呜呜我的生生啊,她是个多优秀的女孩子,那个男人他凭什么这么做!他这么恶心又低贱的人,凭什么要糟蹋我家生生啊!!!” 中年男人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看着照片上这个眉眼深沉的男人,仿佛要隔着纸将他完全看穿一样。 林秋。 从警方打印出来的通信记录上来看,陆生生和这个叫林秋的男人联系非常密切,她有一张没用本人身份证办理的电话卡,里面只存了林秋一个人的电话。 而那个电话现在已经打不通了。 这就是她和林秋之间所有的联系,除此之外,查不到他们的酒店开房记录,查不到她社交软件上有林秋的存在,甚至就连她的所有朋友同事、任何与她有联系的人,都不知道她的社交圈里还有一个叫林秋的人。 林秋简直就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可陆生生这种高傲又挑剔的女人,偏偏又为了联系他,瞒着所有人单独办了一张电话卡。 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 5 小叫花子被五个小男孩围在一座很窄的桥边,这座桥的直径大概一米,旁边没有任何防护,全长十七米,垂直高度大概叁层楼高,桥下是一条水位大概达到小腿的河。 这座简陋到极点的桥修建初衷是为了将两座山连起来,只不过后来旁边修了一座更宽敞安全的桥,所以这个破烂玩意已经没人再去走了。 桥下这条河在当地被叫做赤河,河水几乎环绕了赤河镇的每一个村子,有许多村子里的人会专门走到河边,把自家的垃圾都倒进去,它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容纳垃圾。 那几个小孩逼着小叫花子走这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危险的桥,他们打了他,他脏兮兮的脸上五指印非常突出。 “上不上去?不上去就把你直接踹下去。” 说着,一个体型壮实的胖子伸手作势要推他,小叫花子吓得弓起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破运动鞋也踩在了高高的水泥桥上。 “是嘛,就这样走过去不就好了吗?” 小叫花子脚和手都在发抖,他转过身开始往前慢慢走,身体是半弯着的,似乎是随时做好了要扶着水泥板的准备。 后面传来了熊孩子用脚狠狠踩桥的声音,他感觉到细微的震动,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而且弯腰走,他的眼睛不可避免地会看见哗啦啦的河水,以及令人心悸的高空。 他走得越来越远了,已经走到了叁分之一的位置,后面的小孩起哄着大喊:“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吼!要摔了!” “脚滑了脚滑了!摔!摔!” “凭什么我们每天都要去上学,就他能在街上闲逛,每天捡捡垃圾要要饭就好了。”有孩子发起了牢骚。 “谁知道,他每天都臭死了……” 小孩在那七嘴八舌的扯淡,不一会儿,他们的声音突然全都停了下来。 五双眼睛都齐齐看向了一个黑发披肩,皮肤雪白,穿着小裙子和黑皮鞋的女孩。 她的画风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一样,背的书包都是皮质的,就像电视里那种有钱人家的小姐。 “我刚刚看见潘老师脸色很难看的在往这边赶,捡垃圾的那个老婆婆也很着急的和老师一起过来。” 小孩一听眼睛都瞪圆了,连忙拿起书包撒丫子就跑,陆生生转头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立马就跑没了影,又看向了趴在桥中心已经一动都不敢动的林秋。 “你回来吧。”陆生生冲他喊道,清脆的童声在两座山之间显得更脆了,像风铃被装在了玻璃瓶里。 桥上的小身板还是不敢动,他就连回头都不敢动作太大,趴着的样子真的很像狗,陆生生想过去骑到他身上。 她直接上桥朝他走了过来,林秋看她居然过来了,紧张地终于开口了,“你别、别过来!” 但是陆生生半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她走在这么令人心惊肉跳的地方,就像平时走在镇上的人行道上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不急不忙地踩着边缘越过了林秋,然后转身,神色平静的在他面前蹲下来,一和他对上眼,首先做的居然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说着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明明力气很大,弄得他一直在晃动,可他现在待在桥上,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手脚酸软的感觉。 “我想骑着你过去。”陆生生眼神天真地看着他,林秋被她细白干净的手指揉了头,隐约闻到了自己头上传来的异味。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眼神闪躲着,说道:“你上来。” “哈哈哈哈!”陆生生笑得更开心了,她走过来跨坐到了林秋身上,一双小脚抬了起来,手紧紧掐着他的肩膀,“小狗狗,走吧。” 林秋爬得很慢,陆生生虽然瘦,但他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比陆生生更瘦,能撑起她坐在他身上,已经是极限了。 “小狗狗累不累啊?” “回去给你买东西吃哦,你要多吃点,太瘦了,都撑不起我。” “你要是摔下去,那我也要摔下去了。” 林秋脸上已经冒出汗了,他咬紧牙关撑着水泥地,手掌托那处火辣辣的疼。 “狗狗乖。”她趴在了他身上,下巴就抵在他的后颈,林秋呼吸都要停了,他再也动不了,细小的手臂开始迅速颤抖起来。 陆生生听到他发出了小兽痛苦的闷哼声,那是他力竭快要撑不住的前兆。 她踩着水泥板下来了,双手搂着他的腰把他捞了起来,“走啊。” 林秋背脊直不起来,他尽量想往前靠,不让陆生生从后面贴着他,结果陆生生直接趴他身上了,双手环紧了他的腰,“臭狗狗,快走啊,我要赶不上回去写作业了,我被骂了的话小心明天拿你出气。” 林秋大口呼吸着,他太阳穴边的血管在跳动,脸和耳朵都红到了脖子根。 叁层楼的高空仿佛离他远去了,他满脑子就只剩陆生生。 林秋放慢了速度,但这段桥的距离就只有这么长,到了之后陆生生就把他松开了。 女孩身上的温暖和香甜味道骤然远离了他。 “生生。”他心痒难耐,叫了她的名字。 “嗯,干嘛?”陆生生忙着拍自己的小裙子,她刚刚抱了林秋,恐怕会沾上什么脏东西。 林秋没说话,就一直看着她,陆生生瞧他这一脸紧张的样子,笑着打了他的脸两下,“怎么,你还紧张呀?” “老师和我奶奶为什么还没来?” “根本就没有来啊,我骗那些人的,要是不这么说他们不会走。”陆生生把头上的蝴蝶结又调整了一下,“在学校旁边看见他们架着你走,就知道又要折腾你。” “我没一开始就出来帮你,是因为你要自己长记性,别老是谁想骑你就这么轻易的让人家骑了,我不想骑被别人骑过的狗,我也不喜欢没用的狗。” 她说着把肩上的头发都撩到了背上,总算是整理好了仪表,抬眼看他时,俨然一副高贵又冷清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个会咯咯笑着抱他的人。 “只有我能骑你,你知道吗?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要你了。” “好。”林秋低头根本不敢和她对视,她每天都穿的干干净净,奶白的皮肤都像是甜的。 他很想尝一下味道,可他的口水会把她弄脏。 “你看你这么瘦,根本就撑不起我。”陆生生拿过他的手,林秋一双小手掌托的位置被粗糙的水泥磨得出了血,皮肉里还掺着沙子。 陆生生拿出水壶给他冲洗了一下伤口,然后放下书包,从里面找出了创口贴,贴之前帮他舔了舔已经洗白的伤处消毒,一口气贴了四个,剩下的半盒创口贴也都塞给他了。 “自己拿回去换。” 林秋拿着这盒创口贴,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抽搐,他眼神不聚焦了,呼吸也越发急促。 心好像快炸开,耳朵边上嗡嗡的响,刚刚她柔嫩的舌头拂过他手掌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头皮被电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从背上一路顺畅地蔓延到了他肮脏的大腿间。 身体从来没有这么顺畅舒服过。 “你手不好的话我会生气。” 陆生生心想,玩不了骑小狗了我就把你扔了。 “……嗯。”他幅度很小地点头,还是不敢抬头看她。 “走吧,去给狗狗买点吃的。”陆生生又笑了,伸手揽住林秋的手臂,亲昵的在他身上蹭了蹭,“狗狗要听我的话呀,知道吗?” “知道。” “我要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知道吗?” “好。” “狗狗乖,来摸摸。”陆生生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林秋还是想躲,但他腿间的刺激还在继续,这刺激促使他最终低下了头,让她摸。 “真听话。”陆生生心情又变好了,瞒着家里那对毒蛇做会让他们崩溃的事情,就连期中考试和钢琴考级带给她的巨大双重压力都变得稍微有所缓解。 当条狗狗真幸福……唉,今天给狗狗多买点吃的吧。 6 天色阴沉到就像要入夜了一样,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砸在男人洗到发白印着某电线品牌的电工服上。 他坐在漏雨的小棚子里,许久没有眨眼,双目无神到不知道他正在看着什么,粗糙的手指在桌子上不停抠弄着。 过了好久,他的指甲缝里流出了血,嗓音嘶哑的让人觉得他光是出声都异常痛苦。 “……回来,生生,回来” 这一刻,在那个光线昏暗的屋子里,所有蜡烛不吹自灭。 灵媒直直地垂下头,她的五窍里开始流出了鲜红的血。 滴答,滴答,一滴滴地迅速砸在了她自己的手背上。 女鬼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冷到了极致,仿佛整个被迅速冻住了一样,她动弹不了,也做不了任何动作,她站在灵媒的身后,下一秒又出现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没等她适应,身体就掉进了一个深深的黑色水潭。 水在不停朝她鼻孔口腔里灌,就在她觉得痛苦到了极致、简直恨不得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些怪异的感觉突然就都消失了。 一切都无影无踪,她听见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炸雷爆开声,夹杂着窗外席卷的狂风和暴雨,灰暗的屋子里被闪电照得亮如白昼, 女鬼这一刻发现自己正枕在男人的大腿上,不断有深红的血液流进她的眼眶,然后又沿着眼眶往下滑落。 男人深深地凝视着她,眼神投入而专注,他的两片嘴唇合在一块,在看见她睁眼时,突然低下头,舔了舔她头上新鲜的伤。 窸窸窣窣的黏腻声音响了一阵,再抬头时,他的唇舌沾染上了血,嘴边有白色的浆液混合着血丝流出,他在咀嚼从她脑子里掏出来的东西。 女鬼看着他那被欲望填充过后的餮足神色,突然很想要与他接吻。 “生生。”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这么狠心。” “来陪陪你的狗。” “他等着你呢。” 一些画面迅速在女鬼的眼前闪过,地上有几个装满精液打了结的避孕套,他无言地在自己面前流泪,赤裸着健壮的身体,几乎是匍匐在她白嫩的脚边颤抖,声音嘶哑,好像在求她什么。 那个回应的女声冷淡中掺着几分无奈。 “乖,狗狗要听话啊。” “你看,你想要什么是我没给你的?” “占有欲别这么强,我不喜欢你这样。” “再这样你就回赤河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不和他结婚,难道要我和你结婚吗?” “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条件,基本上也就跟条狗没什么区别了,又不是说结了婚以后就不让你肏了,我还拿你当最喜欢的狗狗来看的。” “杜浚和你没法比的,他在我心里就连条狗都算不上。” “你乖一点好吗?别让我为难啊。” 女鬼看到这一切后神情恍惚,她摇摇晃晃地在挤压中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站在漏雨小棚的窗前,外面的细雨淅淅沥沥,一切都安静的像是从未发生过。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正紧紧抱着她亲吻的男人。 “你又出去乱跑,我差点找不回你。” 他咬着她的耳朵,唇贴着她的耳洞,牙齿上下来回厮磨着她冰凉的皮肉,“家里有电视了,以后就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你都死了,都给我吧,我求你了……”他的声音又变成了嘶哑的状态,她没听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因为她被他用力压到了窗前的桌子上,她的裤子被他一把扯下,粗长的东西又顶进了她的身体。 女鬼紧紧抓着桌沿,她的睡衣被推了上去,另一张皮肉贴上了她的背脊,他扣着她的脖子压着她的腰,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顶弄着,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发泄着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在桌子上干了一阵,他又把她给弄到了床上去,她的身体大打开着,他紧紧和她贴在一起,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姿势,他永远都最喜欢在操她的时候吻她,和她唇舌交缠,有时候做一次爱要亲她一两百次才肯罢休。 女鬼并不能完全理解男人在她身上做出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但刚才闪过的那些音画让她心里产生了奇怪的感觉,她觉得很闷,胸口像是要被什么砸碎了。 她好像欠了男人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一定是欠了他的。 这种感觉让她光是想起来,喉头就已经开始哽咽的厉害。 7 陆生生第一次在学校看见林秋的时候,他正被困在一群堵着他嘲笑羞辱的人里。 他很罕见的干净了一次,穿着像是别人不要了丢给他的衣服,背了个旧的卡通廉价书包,脚上的运动鞋还是大了两码,不过比以前穿着捡垃圾的鞋要像样一点。 他今天可能穿了袜子。 陆生生和班里成绩好的女班委走进学校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不是林秋居然来读书了,而是她第一次看见林秋穿了袜子。 不知道他的脚趾头上有没有破洞。 陆生生脑子里在想一些很奇怪的东西,唯独没想去插手带林秋走出此刻的困境,她就扫了一眼,然后直接路过了。 女班委和她一起走过去之后,还回头看了几次,像是忍不住八卦一样,和她打开了话匣子。 “生生,你知道那个人吗?他是个小叫花子,平时每天就跟他奶奶一起捡垃圾。” “嗯,好像见过几次,我看到过他翻我家门前的垃圾桶。” “哎,其实他也挺惨的。”女孩特有的共情感与同情心泛滥了,她说道:“我家里人说,他是从特别深的山村里出来的,他爸花叁万在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很漂亮的大学生当老婆,但是那个人生下他之后,没过多久就找机会跑了。” “后来他爸就带着他跟他奶奶出来找老婆,来赤河镇好像也是因为当年山里有个远房亲戚在这里打工落了脚,他们想来投奔。” 陆生生听着嗤笑了一声,“那亲戚根本就没理他们吧?” 女班委连连点头,说道:“是啊,所以后面他爸就找地方搭了个棚子,每天去给那些盖房子的工人搬砖做工,后来条件好了点,就住人家村里一个废弃的黄土屋里去了。但是前几年冬天他爸在路边上给人做工的时候,被车给撞了,当时他好像拿了点药就放人走了,结果回去没几天就死在了家里。” 陆生生没说话,只是听着,女班委脸上多了几分怜悯的神色,“当时他家送葬费都不够,还是村里筹的钱,我去看了一下,觉得实在太惨了,回去还哭了。” 走到楼梯口时,陆生生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隔了老远,她都能感觉到林秋好像在看她。 她没停顿,转身就上了楼。 放学后,陆生生在学校外面一家小超市挑挑选选的买了一些小东西,然后又买了一书包的零食。 她一直注意着玻璃外面的街道,等到街上放学的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林秋那小身板才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走了出来。 陆生生连忙结了钱出去站在了门口,咳嗽了两声,林秋就像闻到味道的狗一样立马抬起头,看向了她的眼睛。 陆生生就像没看到他似的,嘴里念叨着“好重”,往学校后面的小岔路走。 林秋跟了上来,犹豫了大概十来米,最后还是走到她旁边,声音很小地说道:“我帮你提吧。” 陆生生板着脸直接把东西都扔到了他怀里,“你才问?看见我拎重东西就应该马上过来帮我!” 林秋被她当面凶了,越发不敢抬头看她,习惯性跟她前后离了一段距离,跟着她往偏僻的地方走,就像在尾随。 陆生生是看见哪里没人就往哪里钻,她最后甚至爬到了一座长满树的小山坡上去了,林秋没被她多看一眼,看起来非但没有不满,抱着东西跟在她身后时脸上反而还一片红。 她在一块大石头边停下来了,林秋就老实站在离她叁米远的地方不动弹,陆生生靠在石头上看着他,“你又挨打了。” 他嘴角都破了,鼻子旁边也有血污,林秋像是想向她证明什么一样,连忙说道:“我打了他们,但是他们人太多了。” “没打过人家嘛。”陆生生手掌朝下按了按,林秋过去把手里的袋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着,在陆生生面前伏下了。 她翻身趴在了他的背上,微微收着腿,双手抱着他,又体验起了骑小狗的感觉。 身下慢悠悠的在动,但是很稳,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真没用。” “连老鼠都打不过,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要不干脆把你丢了吧。”陆生生趴在他身上冷淡地这么来了一句,她能感觉到身下的林秋身体都僵硬了,她听到了他心脏的狂跳声。 “不……”他显然是还想说更多话的,可他憋得狠了,嗓子眼里只能冒出这么一个字来,陆生生大概能猜到他现在恐怕已经在流眼泪了。 “我每天这么骑着你,你不觉得羞吗?”她说着用手按住他心脏的位置,呼吸就喷在他后颈,难得今天没闻见他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不会的,你想骑就可以骑。”他终于说出了一句顺畅话,鼻音和哭腔很重,是真的在哭。 陆生生在他后颈上声音很响地亲了一口,又去摸他的胸口,“乖狗狗,我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骑在你身上了,去石头那边。” 果然,林秋的心脏跳得更快了,陆生生因此感到一种亢奋,她感觉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鼓动,那东西让她觉得痒痒的,但是却苦于找不到抒发的途径。 “你来上学是不是为了见我?”她不想管他来上学有多困难,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顶着那么多恶毒的视线坐在教室里的,她就想知道她的狗是不是为了她才做了这一切。 “是,我想白天也能多看看你。” 林秋的耳朵红的快滴血了,陆生生伸手揪了他两下,他也不躲,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直接按住他的头张嘴含了上去,对着他的耳朵吐气说话。 “可是你来看我的话,我同学会笑我。” “我不去找你。”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抖得厉害,因为陆生生的鼻息就在他耳根边。 “好乖。” 到了石头边上之后,陆生生下来了,她站起来都不用做什么姿态,整个人看起来就变得冷清而疏离,林秋脸红得很厉害,陆生生在他面前蹲下来,好奇心很强地说道:“你把鞋脱了。” 林秋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在另一只脚上蹭了两下,脱了鞋。 “穿上吧,另一只。” 陆生生看着林秋把另一只鞋也脱了,心里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两只袜子根本不是一对,有一个脚趾头露来了。 她心满意足地站起来,把在超市买的那袋东西拿了过来,一样一样地往他怀里放,“我给你买了袜子,短裤,牙膏,牙刷,漱口杯,毛巾,洗发水,沐浴露,水壶,还有一堆文具。” 放完之后,她又从他怀里把东西拿过来扔进袋子里,把自己的书包打开,将里面塞的零食也都堆到了他怀里。 “我还买了很多面包饼干,你早上吃吧,要不你老不长个子,撑不起我。” 林秋从她往外拿袜子就一直愣着不动了,陆生生最后又从书包里拿出十几张一百元,也轻飘飘地扔在了他那一堆早餐上。 “你手里要有点钱,不然让买资料书的时候,一直不给钱的话老师会经常拿个本子在班上点名催账,很恶心。我下周还要去县里参加钢琴比赛,要是能拿第一名还能拿不少钱,到时候再给你一点。” 陆生生在那里碎碎念,林秋半天都没动的嘴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那你怎么办?” “我?”陆生生像是对他的问题感到很不解一样,“我有钱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家里很有钱,我爸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我外公迟早要把他弄上去。” 他终于不说话了,头也低得深深的。 陆生生低头把书包扣好,又背到了肩上,站在他面前还是一副冷清的模样,“下次再给你买几件好看点的衣服穿,我不喜欢营养不良又长得难看的狗狗,你不许再去捡垃圾,别再让人当着我的面说你是小叫花子。” 林秋直点头,陆生生耍够了威风,又开始对他采用怀柔手段了,她伸手摸着林秋的脸,盯着他的五官看,轻声说道:“狗狗,你长得其实挺好看的,可能因为你妈妈的基因好,你要让自己发育好一点,以后才能一直讨我喜欢,知道吗?” 他们对视了一会,林秋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用力的把陆生生给抱住了,他用力嗅着她发间的香甜味道,好一会儿野兽般的心跳才平复下来。 “生生……”他叫这两个字时嗓子沉极了,像是想说很多,但最后一切却都隐在了山林的空气与鸟鸣中。 陆生生心里毫无波澜,她伸手拍了拍林秋的头,感受着他放在自己腰上用力的手,心想被男孩这么紧紧抱着的感觉还挺舒服。 要是林秋能再长点肉就好了,以后没事还能抱着他玩,这么大一个人形抱枕,把他放在被窝里睡觉应该会很舒服,冬天自己就不会冷了。 陆生生从记事起就没怎么玩过玩具,一直在学一些让她感觉非常崩溃的东西,父母对她苛刻到了近乎变态,对她各方面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所以她觉得林秋真的很好玩,她就需要这样的人,就像父母对她一样,她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发泄途径。 给他一顿鞭子,再给他一顿糖好好哄哄,就好像可以对他做任何事,又可以拿他当小狗骑,又可以当洋娃娃给他换衣服,还能扮他妈妈跟他玩过家家。 而且陆生生觉得他可比自己傻多了。 她很早以前就对谁都很难产生感情,看谁都觉得烦,但林秋好像一直都用那种水蒙蒙的眼神看着她,特别专心,而且一直都乖乖听她的话,真的很像条小狗。 他要是能一直这么乖下去,陆生生心想,她真的不介意一直就这么偷偷养着他。 8 袁冰的尸体在深山的一个大水塘里被发现了,郭领队光是带人进山都花了不少功夫。 那报案的村民家离这里有十几里路,他是为了出来卖山珍养家糊口才跑这么远的,结果远远就闻到一股恶臭气。 他留了点心,没想到在大坝上远远看见水边像是泡了具人的尸体。 郭领队从尸体附近散落的行李里确认了这具女尸就是早已确认失踪的袁冰,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袁冰的死亡时间和杜浚一样,大约也是在12月份。 而且,她的死亡方式也和杜浚十分相似,都是四肢被齐根切断,躯干被破开,内脏全都被掏了出来,只剩小半截肠子还连在里面,其他的内脏估计都已经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大水塘里喂了鱼。 “郭队,现在就剩陆生生和林秋还没被发现了。”助手小杰走到正在查看袁冰遗物的郭领队身边蹲下,他注意到郭队正在翻一本厚厚的牛皮记事本。 “这是什么?”小杰不解地凑过去打量起来,郭队慢慢剥开进水后合在一起的纸张,说道:“上次我们申请搜查袁冰的家,在她家发现了一箱从学生时代一直写到去年八月的日记本。” “对!”小杰点头道:“她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是辞息,最后上了回老家的高铁,但辞息跟她老家我们都找了,什么都没找到,甚至她老家的人还说压根就没见她回去过……” “八月后的日记就是这本了。”郭领队将那本牛皮封面的日记本放在了湿润的泥土上,双手小心剥开了一页。 2020.9.18 杜浚这个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陆生生那个臭女人到底哪里好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他当人看,他还好意思天天这么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去他妈的冷美人,男人就全他妈是贱货。 下次他再在我床上叫她名字,我绝对要把他下面那二两肉给割了。 2020.10.2 听大少爷说他今天就要去和陆生生拍婚纱照,我问了很久都没问出来他们是要去什么地方拍。 大概是担心我去破坏他的好事吧? 还说什么,她只是看起来性格冷漠,但其实是个很纯洁的女孩,我愿意让她把初夜留到我们结婚的那天晚上。 我真就笑吐了,现在的男人脑子里都只长鸡巴了吗?陆生生那种女人怎么可能会是保守的人啊? 杜浚玩了这么多骚货,换个冷冰冰的就上当了? 这几年光是听人说陆生生工作时间避开人去接电话都有无数次了,接谁的电话是要避开人去接的? 还有,她穿着昨天的衣服来上班的时候也不少,身上有干过那档子事留下来的味道,就连我都亲眼看见过她脖子上和手肘上有吻痕和咬痕。 说不定是个背地里玩得很开的女人,杜浚这根傻屌。 还处女呢。 做他的处女梦去吧,呸。 —— 这就是一页纸上写的内容,小杰脸色有些复杂地说道:“虽然是第叁者,但这个袁冰还挺张扬的。” 郭领队沉吟一声,“袁冰觉得陆生生虽然不和杜浚发生关系,但一直在和其他人保持着身体联系,她会背着人出去接电话,会穿着昨天的衣服来医院上班,身上有痕迹。” “背着人出去接电话也挺常见的吧。”小杰说道。 “但是陆生生的确还有张非常私密的电话卡。”郭领队说着又开始小心翻起了袁冰的第二页日记,“应该就是那个叫林秋的男人。” —— 2020.12.1 今天当面和陆生生谈了,这女人真是奇怪,我说我昨晚才和她男人上过床做过爱,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告诉她,本来他们说好去英国旅游,但杜浚因为我的话,改去辞息了,因为他要是去英国的话,他这段时间就操不到我了。 我让她和杜浚分手,她陆生生才是插足我和杜浚之间的第叁者。 水就在她手边上,可她却连泼我一下都懒得动。 看吧,她压根就不爱杜浚,她只是看重杜浚家里的资产,想嫁过去当豪门阔太太。 杜浚一定会是我的,这种下半身动物,什么脑子都没有。 2020.12.3 陆生生就在楼上卧室里睡觉,杜浚大半夜下来给我开门,我们在沙发上做了两次。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冬天,晚上又没开灯,我老感觉哪里不对劲。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的时候,我手摸空了一下,撑到了地面。 毛毛的。 手上的触感毛毛的,又有点硬,还很黏糊。 我看了一眼手,上面黑了一片,我当时腿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让杜浚开灯,他还有点不太乐意,后来一看,地上铺着很厚的羊毛地毯,手上黑的一片也只是水渍。 他说,今天陆生生在这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把地毯给弄湿了。 我草他妈的陆生生,又是她! 到哪都不让我顺心! 但是为什么我当时看见手上是黑了一片?水渍会有这效果? …… 郭领队只是把眉皱得更紧了一点,没有说话,他继续翻着袁冰的日记,下一页的结果顿时让小杰拳头都握起来了,没忍住叫了一声“我操。” 只剩最上面的一些字还是勉强可以辨认的,下面的字迹全都被水给泡散了。 2020.12.4 我住在酒店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试图开我的门。 一下就把我给吓清醒了,我问是谁,外面的人没说话。 我拿起手机就要给杜浚打电话,外面的人终于开口了,他说:是我。 一开口就是杜……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2020.12.5 昨晚停电了,没有监控拍到那男人进来的样子,要不是杜浚拦着我就报警了! 今天换了酒店,杜浚说我不要老做些这样的事情吸引他注意,当情妇就要有当情妇的样子,他又不是没给我打钱。 我打了他一巴掌,他气了,扯着我头发把我拽到地上打……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2020.12.10 脸上的伤还在出血。 我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起来一沾水鼻子就会流血,喝水口腔也会流血,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在医生面前喝水,那血又不流了。 只要一回去,就照样开始流血。 最关键的是,我今天中……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2020.12.12 我要回去了,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来敲门,我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到底想干嘛! 还没问几句,我就又……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2020.12.13 辞息机场因为大雾飞不了,我就买了最早那趟晚上十一点的高铁票往回赶,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杜浚打电话来问我,语气很急促地说,那天半夜敲我门的是……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2020.12.14 好不容易才在高铁上睡着,但是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我睁不开眼,但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一些男人在谈话,偶尔掺杂着几句女声。 隐隐约约听…… ……(下方字迹均无法辨认) 再往下就是这本日记的空白页了,郭领队停了手,小杰抿抿嘴,抬头看着旁边正在殓尸的法医和助手,喃喃道:“难道林秋12月的时候也在辞息?” “你怀疑敲袁冰和杜浚门的人是林秋?”郭领队重复翻看着日记,心不在焉地问道。 “不是他还有谁?”小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他不就是典型的因爱生恨吗?陆生生要和高富帅结婚了,他受不了刺激,开始疯狂跟踪,不但半夜去敲袁冰和杜浚的门,最后还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袁冰和杜浚。” “床上的血就是陆生生的。”小杰继续说道:“那天晚上辞息是台风天,林秋很有可能和陆生生摊牌之后被拒绝,于是他在作案之后,带走了床上陆生生的尸体,大雨一夜就能把所有痕迹都洗干净。” 郭领队听他分析,闭着眼皱紧眉头想了一会儿,睁眼嗓音沙哑地说道:“可是林秋是怎么做到的?从高铁轨道直线步行到这至少需要两小时,而这段高铁线距离首尾中转站点各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林秋不可能在高铁运行途中把袁冰带下高铁,然后拖到这里来杀害,所以他很有可能是在中转站点把她骗下了车。” “这块无法行车,袁冰也大概率不可能心甘情愿跟他走。”小杰说道。 “对,所以林秋在其他地方杀了袁冰,然后扛着袁冰,带上袁冰的行李,把她带到这里弃尸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 郭领队说着叹了口气,“但是这个猜测也不太能成立,因为这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任何林秋坐车购票的记录,现在都是人脸识别加多次检票验票才能进站,他肢解人用的是电锯,这玩意连安检都过不了,他根本上不了高铁。” 郭领队补充道:“除非林秋有本事把袁冰骗出高铁站,否则他没法对袁冰实施杀害行为,但袁冰很大可能就是因为被他威胁了所以才离开辞息,她不可能再继续听林秋的话。” 小杰有些愣了,“可是我们排查了林秋所有的人际关系,他们都说林秋沉默寡言,和他同事过的也就是物业公司、保安公司、还有一些水电工,都问遍了,没听见谁说他有关系特别好的同事或者朋友啊,有作案同伙的可能性不大。” “从他的关系网上看,这个世界上和他关系最紧密的人的就只有陆生生了。”郭领队将那本牛皮封面日记小心合上拿起,“回去让物证鉴定中心的人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些字迹恢复一下。” 小杰接过袁冰的日记本,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指尖好像过分冰冷,冷的都有些不太自然。 他接触的案子不少了,可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让他光是想起来就觉得后脑勺和背脊直发冷。 就好像有人正在身后看着他。 9 陆生生这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数学丢了两分,语文丢了五分。 家里的女人拿着卷子指着她出错的地方让她自己看,到底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丢分?要是高考的时候也这样掉上七分,那她以后就不用再去考试了,直接趁早嫁到别人家里去生孩子当黄脸婆算了。 她说她不要这么蠢,学着聪明一点,不要每天光吃饭不动脑,她花这么多钱养她陆生生是图什么?就是图她争气,如果她不争气,那她还不如去养只小猫小狗。 她压抑着自己的歇斯底里,用讲道理的语气,对站在墙角的陆生生说着各种恶毒到不像是对女儿说的话。 最后她让陆生生在墙角罚站,中午饭点到了,她独自吃完了饭,没有叫陆生生。 晚上饭点到了,她吃了饭,还是没有叫陆生生。 八点钟的时候,她让陆生生回房间去洗澡睡觉,陆生生在浴室里用小刀切了叁块肥皂冲进下水道,心情才平复一点。 她躺回床上,深夜,忙碌一天回到家的男人来到她房间打开灯,拉着她的手将她唤醒,小声说道:“生生,是不是怪你妈妈?” “我不怪她。”陆生生睡得迷迷糊糊,可她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妈妈也是为了你好,换做是别人家的孩子,她根本就不想管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所以我真的一点都不怪她。” “好孩子,你饿不饿?我让她给你下碗面吃?” “我不饿,爸爸,谢谢你。” “生生,爸爸看你最近零花钱好像用的很快,还够吗?” 陆生生想到自己在外面养的狗,毫不客气地说道:“爸爸,不太够,交新朋友还有和同学维持关系,都需要花很多钱。” “没事,不够我们给你,先睡吧宝贝。”说完,他摸了摸陆生生的小额头,给她盖好了被子。 陆生生闭上了眼,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女人给她准备了异常丰盛的早餐,陆生生毫无芥蒂的吃完,然后又夸了女人的厨艺,女人眼角有些湿润,给她塞了厚厚一迭零花钱。 “生生,妈妈也是为你好,别怪妈妈。” 陆生生拿着钱,笑得很天真无害,“怎么会呢,妈妈我先去上学了。” 她十一岁了,家里还拿她当七岁来对待,动不动不让吃饭,墙角罚站,羞辱她的时候还尽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陆生生觉得很恶心,但是这个家庭除了这点不好以外,其余各方面其实都算是很好的,她很小就从父母身上学到了权衡利弊,她可以借助家里的资源做很多乡下同学没法做到的事,所以她也并不是那么想要逃离。 只是恶心的时候,她是真的觉得相当很恶心,如果不在某个地方撕毁践踏在那对父母面前的伪装,她根本控制不住日积月累的浓厚负面情绪。 陆生生终于想到了她养的小狗狗林秋。 这几天忙着复习备考,好像有叁四天都没有看见过他了。 陆生生再过几个月就要读初一了,她在同龄人里算是长的很窈窕水灵的,小小的胸部开始发育,皮肤白皙仿佛刚剥了壳的蛋白,双眼清澈有神,睫毛长而柔软,看起来纤细又温柔。 最好看的是她的两条腿,白白的,又长又直,每次林秋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他总是往她裸露在夏凉裤外的腿上看,说话的时候,说着说着就又看向了她的腿。 陆生生经常就这么直接把腿伸了过去,让他舔,有时候她还脱了漂亮的凉鞋,让他吮脚趾。 他舔的最让陆生生印象深刻的一次是上个月,那天她穿了长裙子,她在树林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让林秋从她裙摆里钻了进去,然后林秋真的就这么一路舔到了她的大腿根。 他伏在她的双腿间舔她的大腿内侧,那次陆生生第一次察觉到身体有了一种很奇异的触感。 他明明舔的只是她的大腿,可她却觉得尿尿的地方有些痒痒的。 等他湿漉漉的舔完她两条腿,陆生生直接把裙子卷到了腰间,她看见林秋喘得很厉害,额头和鼻尖上都是汗水。 陆生生有点忍不住伸手去下面摸了一把,发现自己白色棉质内裤湿了一片。 “为什么内裤湿了。”她生气了,坐在石头上打开腿指着那块水渍问他,“是不是你刚刚还舔了这?” 林秋就像狼崽在盯着猎物一样看着陆生生私处濡湿的那块,沉默地摇了摇头。 陆生生鼓起嘴重新放下裙子,背上书包就往回走。 “腿都被你舔臭了。” 林秋从后面抱她,陆生生觉得热,把他给打开了,径直往前走。 林秋没说什么,他跟上陆生生,中间习惯性的隔了一段安全距离,就像侍卫在远远的守护自己的公主。 陆生生最近才知道林秋比她还大,虽然他读书比她晚一年,但在学校里已经长成了数一数二的个头,他就像是一颗埋在土里休眠的种子,食堂里再没油水的食物,都能让他抽起条来,叁年时间彻底摆脱了当年的营养不良。 就是因为林秋长得实在太快了,所以陆生生才让他把家里的户口本拿出来让她看,他之前一直都是黑户,读书之前人口普查才正式上了户口。 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就是陆生生当时给他改的那个,叫林秋,至于年龄,比陆生生要大了两岁。 他今年已经十叁了,身高居然长到了一米七,在陆生生的要求下,不再去捡垃圾,而是和奶奶一起去镇上一个打火机厂做工,他每天陪陆生生的时间少了很多,但除了低保能拿之外,还有做工的钱,大约600-1200左右,糊口是已经够了。 陆生生越长越大了,本来就不稀得让他每天陪,她让林秋早早去赚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开始有些排斥林秋了。 很难形容的感觉,每当林秋不说话,用他那双越发深邃的双眼看着她时,陆生生除了心灵会感到莫名的颤栗,还会有种自己好像要被他抓住锁起来、产生一种无处可逃的约束感。 他长得不难看,真的,在小学一帮烂豆芽小白菜里,不管是他的年龄还是他的外貌都让人觉得他很鹤立鸡群。 有很多小女孩给他写情书,也有很多人看见他就拿他捡过垃圾家境贫穷的事嘲笑他,可他好像浑然不在意,他只会在陆生生面前被叁言两语说到窘迫脸红,他也只会在陆生生面前示弱哭泣,让他跪下他就跪下,让他舔脚他就舔脚。 真就……越来越像条狗了。 对,陆生生只有在催眠自己他只是条狗,他不是个人的时候,才能让自己正视他,并且勉强接受他的接触。 她心里很乱,但是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情,林秋更不行。 她觉得林秋一旦察觉到,那她的生活恐怕还要发生某种巨大的改变。 10 陆生生觉得林秋就像放在她心里的垃圾桶,不管她有什么负面情绪或者阴暗心理,都可以毫无顾忌的往他身上倾泻。 所以她做不到不去接触林秋。 只要他把她那些脏东西都装起来,她心里恶心丑陋的东西就不至于漏的到处都是,陆生生不想让人觉得她是个脏兮兮的人。 所以她被妈妈骂了之后,真的很想见林秋,她需要发泄,她心里仇恨到想哭,一想到昨天跳过她的那两顿饭、一想到晚上睡得好好的又被叫醒说教,她就恨不得买把刀趁他们睡觉把他们捅到稀烂。 她可以给林秋钱,给很多钱都可以,她想让他舔她身体,想羞辱他,看他承受着那些东西,却仍然对她充满渴望。 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容纳她心里的那些黏稠又恶臭的不明物体,并且还那么急切地想抱她。 陆生生上课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下课强迫自己微笑社交,她在本子上画满了奇怪又阴暗的图案,然后一点点涂黑,再拿去厕所撕碎包到卫生纸里扔进垃圾篓。 体育课上,她去和那个总是嚷嚷着说林秋好帅的女孩搭讪,叁言两语就把话题拐到了林秋身上,问她为什么这两天好像都没看见他。 那女生说,林秋的奶奶死了,他请了好几天的假。 哦。 陆生生面无表情,心里也充满冷漠,她对死这件事毫无共情感,认识林秋之前她喜欢杀那些她能杀得了小东西,用小刀切下麻雀的头,用圆规戳粘蝇板上的苍蝇肚子,身边任何人死掉都影响不了她。 每次看见医院里有女孩子去打胎,她心里都生出一种莫名的快意。 她小小年纪就去查阅相关资料,了解到再大一点的小孩是被夹断四肢头颅从子宫里一块块往外夹出来的,那种幽深之处被深深满足的感觉简直让她四肢舒爽。 她以后也想干这个,小孩就不应该被生下来,提前把他们杀掉,不让他们来这个世界上为大人受苦,才是对他们负责。 这是陆生生的第一个孩童梦想,但是很快就被家里人给压下去了,因为不管是家里的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想让她以后去做妇科医生,这和他们的规划不符,他们希望她以后当脑科医生。 陆生生愤怒了很久,但是最后她想到做脑科医生或许可以切开人的脑子,那种爽感让她心里又有些平衡了。 可是她还是对给人堕胎念念不忘。 陆生生知道林秋那个藏在山下破破烂烂的家在什么地方,但她没有直接去,而是和成绩很好的班长一起回了家,她希望家里的女人能同意她今晚住在班长家里。 明天是周六,她想多和好同学交流,想想该怎么提升成绩。 女人同意了,她给陆生生准备了全套的日用品和睡衣内裤,让陆生生去好好放松一下,也不用一直学习,玩一玩没事,玩过之后才能更好地去学习。 陆生生就这么走了,故意转移了话题,没告诉女人班长家里的电话和具体地址。 她和班长玩得很开心,五点多吃过饭之后,六点钟两人一起去洗了澡。这时太阳还很浓烈,陆生生穿着小裙子,看到正好四下无人,于是拿起班长家里的座机电话放到了耳边。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开始对电话那头的嘟声说道:“嗯嗯,我知道了……没事,我回来吧,没关系妈妈,好的,我这就走。” 挂断电话的时候,班长已经捧着水果盘出来了,上面放着一串黑紫色的葡萄。 “怎么了生生,你要走了吗?” “是啊,妈妈好像有事要去外婆家,让我也赶紧回去。” “可能是那边有事。”班长递了递果盘,“要不你把这些水果带去路上吃吧。” 陆生生本来想说这么重谁想提,可是一想到小狗狗平时都不买水果吃,于是又点点头同意了。 她带上自己的行李,踩着夕阳的余晖,往林秋那个破烂家的方向走了。 脚走的很酸,因为林秋家真的太偏了,陆生生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从学校往家走最多只要七分钟的陆生生,无法理解林秋每天早上到底几点就要起床。 这里她只来过一次,大马路她是自己走的,其他时候都是林秋背着她,她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林秋肚子上一点软肉都没有。 可能因为他要干活,而且他每天来学校的时候,前后加起来有叁个多小时都是在走路。 天色暗到已经看不清课本上的字的时候,陆生生终于看见了林秋的家,她心里的怒气已经被终于到了的欣慰给磨没了,回去的路她倒一点不担心,反正往林秋身上一趴就行了。 她本来还在想该怎么去敲门,没想到林秋刚好端着水盆出来倒水,他赤着上身,穿着一条及膝短裤,不知道刚刚在做什么,头上湿淋淋的。 他像是端着水盆愣在了那里,直到陆生生走到他面前往他身上一倒,他这才腾出手来勾住了她。 “有热水吗?我想泡泡脚,我快痛死了。” “我给你烧。”他放下盆直接打横抱起陆生生,把她放到屋内靠左边的一张竹床上,然后拉亮了灯。 这老灯泡的照明效果也就比外面稍微亮了一点点,灯泡上面积满了蜘蛛丝和灰尘,陆生生看着地上被压得很紧实的黑泥土,又看了看他家堆的一些很像捡来废物再利用的瓶瓶罐罐。 墙上有张毛主席的像,有个老气的手撕小挂历,还有个印着美女跑车的大挂历。 黄土砖垒出来的墙壁,怎么看都像是会往下掉灰的,她抬头看了眼蚊帐上面,果然有几片不明碎屑。 真的好穷。 陆生生心里除了嫌弃还是嫌弃,她眼角余光看见屋子正中央那张特别高的大木桌上挂着一张遗像,上面用破杯子插了几炷香,懒得过去仔细打量,索性就往凉床上一躺,盯着那几炷香缓缓燃烧。 林秋把水给烧上了,从外面进来关上门,他蹲在旁边点了盘蚊香,然后又去另一边点了盘蚊香,最后还在陆生生躺着的床边也点了盘蚊香。 “你要熏死我啊?”她有些刻薄的冷着脸问,林秋坐在她腿边,看着她,温顺地说道:“山脚下面蚊虫很多的。” 陆生生抬脚踩在了他硬硬的手臂上,然后又划过去踩他的乳头,用脚趾甲去抠划。 他一手握住了她的脚,看见她白嫩的脚上与地面摩擦的地方有了要起泡的痕迹,眉头皱起来了。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不回家了吗?” “我跟家里说去班长那里过夜,然后跟班长说家里让我回去。”陆生生得意的把脚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继续踩他,从胸口到肩膀,到他脖子,嘴角,脸颊。 林秋侧过头想去舔她的脚,陆生生直接把拇指塞进了他的嘴里。 “听说你奶奶死了。”她边动着脚丫子在林秋嘴里乱搅,边感受着他舌头贴着她脚趾游移温暖又滑腻的触感。 他双手捏着陆生生的脚,嗯着点点头。 “那挺好啊。”陆生生又把白嫩晶莹的脚趾往他嘴里多塞了几根,玩的很开心,人也笑了起来,“你看要是你奶奶在这里,我要怎么和狗狗玩?” 狗狗终于只是她一个人的狗狗了,陆生生心里其实想的是这个,她有种独占了林秋的感觉。 她想让狗狗完全属于她一个人,但是这种拥有绝不是双向的,她还是她自己的,但林秋只能是她的。 他要乖,要听话。 陆生生把脚抽出来,下床在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本比巴掌大一点的书,坐着林秋的大腿,靠在他完全可以包住她的胸膛上。 “你看这个书,我偷偷从张磊课桌里拿的。” 封面上是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双乳裸露,大腿打开的黑发女郎,旁边的绿植遮住了她的私处,书名叫小姨的香味。 “你说她有我香吗?”陆生生一脸天真地抬头看着林秋,林秋的呼吸都重了,他心跳的极快,胯下的东西已经硬到开始青筋抽搐。 怀里女孩清新的发香,还有皮肤上的奶油甜味,好像砖头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往他头上抡。 “生生!”林秋忍不住,喘出了一直憋着的那口气,用力去吻她下颚和耳畔,舔她的柔软的唇瓣和嘴角,用舌头往她嘴里钻,想把她给压到床上去。 陆生生被他突然的强硬给弄懵了,她伸手用力隔开了他的脸,他还是不顾阻扰凑过头想下来亲她。 她直接狠狠打了他的脸,林秋脸颊火辣辣的,终于清醒了几分。 陆生生感觉自己刚刚被林秋那么强来的一亲,腿间也有些怪异的麻痒了,想让他给揉揉。 她非但没有让已经有些脸色发白的林秋滚,反而更亲密的抱着他调整姿势横坐在他大腿上,她往他怀里窝了窝,双脚规矩的并排踩在竹床上,收回手来把书给翻开了。 第一页就是男人趁女人睡觉的时候奸淫她的描述,整页的丰乳肥臀和嗯嗯啊啊。 内容大概就是姐夫趁夜和小姨子偷情,他舔女人香唇和嫩舌,吮她仿佛樱桃点在奶油上的乳头,揉她白嫩柔软的奶子,然后分开她的腿,用舌头去吸她下体的多汁肥鲍。 陆生生看得眼睛有些干涩,上次林秋舔她腿根害她内裤湿掉之后,她就开始对这些事感兴趣,这本趁教室没人从男同学桌膛里拿走的淫秽读物,她已经在被窝里打着手电从头到尾看了四五遍了。 每次看完,下体都会湿,她边读这本书边用手指蹭腿根的地方,可是不管怎么摸都老感觉差点什么,夹被子蹭也不好玩。 她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和林秋脱光衣服互相抱着,就像书里写的那样,让他想办法把她的那里再弄湿一次。 她很好奇,他要是把鸡鸡放到她下面那个叫做“小穴”的东西里,她的身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陆生生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满脑子都是好想现在就扯下裙子内裤来和林秋蹭啊,可是她以前都没弄过这些,心里又有点说不上来的紧张和害怕。 11 陆生生尤其喜欢读龟头在汁水横流的蜜穴入口蹭动的描述,大肉棒就蹭蹭但不整根插进去,只进去一个龟头就又马上拔出来。 因为小姨子是个处女,陆生生看到整根进去之后痛到流血,很害怕,所以就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狗狗,你有没有看过这种书。”陆生生翻了一页,又抬头看着林秋,他在跟她一起看,脸上除了被她打的印子是格外红以外,耳根和脖子都是更暧昧的那种红的。 他摇头,过会儿又说道:“但是以前捡垃圾的时候,翻到过一个袋子,里面有很多碟片,包装上面有做这种事的图。” “你捡回来了?”陆生生最近对这些好奇极了,她想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没有捡。”林秋摇了摇头。 陆生生觉得有些没趣,她在林秋腿上动了动想调整姿势,突然就听到他发出了很闷又很奇怪的声音,她皱着眉,又动了一下,被他被抱紧了。 “生生,别动。”他嗓子都哑了,本来就在变声期,声音很难听,现在更难听了。 “你敢命令我?”陆生生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手里的书一下没捏住,掉到了竹制凉床上。 “我去看水有没有烧好。”他几乎是把她撂在了床上,起身跌跌撞撞地还扶了一下桌子,到外面另一个贴着主屋修砌的小屋里去了。 陆生生被他扔到竹床上,手肘磕得疼,她生气地穿上鞋,往外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那个火光跳动的小屋子里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她借着月光和火光跨过门槛,摸进去一把将那人影抱住了,她的手臂不小心蹭到了什么,林秋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但是陆生生更快的意识到了。 她一手抓住了那个东西,一手在他紧实的小腹上摸,没有摸到裤子。 “你跑到这来脱裤子?”陆生生揉搓着手心里滚烫的硬物,她的虎口蹭过最前端,带下了一些黏糊糊的液体,揉搓的动作变得更滑腻。 林秋喘得厉害,他发出了很压抑的声音,有点像哑巴被逼急了的那种嗯嗯声,他弯下了腰,手也紧紧抓着陆生生纤细的手腕,陆生生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火光,她看见自己身前的人背部肌肉震颤的很用力,一块块的起伏,蝴蝶骨在微微颤抖。 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他正背对自己蜷着哭泣。 陆生生更快的给他揉了起来,她另一只手探到下面去玩他两颗被包裹着的小球,里面滑滑的,还没几下,一股液体就从他的硬物里喷射出来了,溅到烧水的黑色柱形铁锅边缘,浇到了烧成红炭的木柴边缘,发出刺啦的炸裂声响。 第一股喷完之后,他还有没射完,但是一股比一股短促,最后那点都流在了陆生生的虎口上,顺着往下淌到了她的手背上。 陆生生想起小姨子那本书里,男人每次看见女人往外喷水都会说一些羞辱的话,于是她也慢慢揉着林秋依然坚挺的阳具,没什么感情学着说道: “都喷水了,你就这么欲求不满?是不是不玩你就受不了啊?” 林秋还在大口的呼吸,他握住了陆生生抓他阴茎的手,眼眶发热,有滚烫的液体在眼球上朦胧地裹了一层,火色一照就变得格外光华生动。 “生生……”他哭腔很重,陆生生发现他那根东西又抽搐了几下,就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在渴望她。 她莫名觉得好恶心,想松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给用力抓着。 “贱不贱?快松手,你先把身上的腥味给洗了再碰我。” “生生……”林秋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居然低着头放声大哭了起来,陆生生的手被他死死抓着,她本来还想继续骂,但是骂了几句之后发现林秋哭得更厉害了,心里就有点不知所措,还有点心虚起来。 “你怎么,我不就说了你两句,有必要哭吗?” “我在家里被那么说我都没哭过,我妈说养我还不如养猫猫狗狗,你……你看,我在我妈心里连猫猫狗狗都不如,你在我心里好歹还是条狗,不对,是爱宠、爱宠!” “你地位不是比我高多了么,我都没哭,你又哭了,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 陆生生本来想说你信不信我也哭,可是她酝酿了一会,硬是哭不出来,她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是个没眼泪的人,压根就不会哭。 林秋还是哭,陆生生只能从他哭声里破碎的话语里听到他想表达的内容。 他说,我奶奶也没了,我真的变成孤儿了。陆生生只能口不择言的说,你还有我啊,还有我不是吗? 同样的话他重复了好多遍,陆生生嘴皮子都磨破了,最后索性靠他身上不动了,由他哭,主要是火光太猛,烧的她浑身滚烫。 本来就是燥热的盛夏,她被抓着贴在一个浑身阳气的男生身上,还隔着他烤了好久的火,人都快要被热化了。 最后她额发湿湿的贴在脑门上,有气无力地对林秋说道:“你再站这里,我就要中暑了。” 林秋这才缓过来,连忙打横抱着她,把她带到了屋外去。 外面的温度一下就比里面降了十几度,陆生生在外面感觉到了凉爽,慢慢又活了过来,她抬眼看着天上,发现居然有漫天的繁星在闪烁。 “生生,我去兑水给你洗澡。” 他有点小心翼翼,知道自己把她弄得脏兮兮,她的裙子都贴背上了,出了一身汗。 陆生生没理他,就坐在这个大树墩上,撑着下巴看星星,吹山风。 过了一会儿林秋提着水出来了,陆生生人也缓的差不多,她伸手去试了一下温度,差点就叫出来了。 “你有毛病吗?这么热的水是要烫死我?” 陆生生小的时候经常被女人逼着洗能烫红皮肤盆浴,她被烫到大喊大叫,可女人就是不愿意给她加一点冷水,拽着她的胳膊说不烫,再凉一点你会感冒。 每次陆生生洗澡都很害怕,像去行刑,后来能自己洗澡之后,她就再也没让女人碰过她。 林秋被骂的连头都不敢抬,那么大的个子站在她身前硬是给人感觉还矮了一头,陆生生看他不敢动,切了一声,“去兑凉水。” 林秋又拎了一桶凉水出来,他兑一会儿,她试试温度,最后林秋兑了小半桶凉水,水温直接变成叁四十度的温水,她才满意地叫了停。 陆生生起身将背转向林秋,“帮我拉下拉链。” 林秋本来想进屋了,他犹豫了一下,才撩开陆生生的头发,捏住她的裙子拉链往下拉了点。 陆生生发现他没动作了,自己伸手去摸了一下,发现才拉了四分之一。 “你全拉下来啊。” 她过来就是为了和林秋蹭的,现在还什么都没干,她不可能因为林秋哭了就放过他,放过他的话那她的压力就没地方发泄了。 12 林秋硬着头皮把她的裙子拉链都拉下来了,陆生生直接把两边的肩带扯下来,裙子脱了挂到林秋身上,然后又脱了在月光下看起来颜色很温柔的学生内衣,只剩内裤还穿在身上。 虽然胸部还只发育了一点,可脱了内衣之后,陆生生还是觉得有点害羞,她长发垂在胸前,像是怕冷一样用手挡着,林秋的视线一直黏在她白皙纤细的身体上,眼睛都看直了。 要不内裤还是不脱了吧…… 要不还是叫他进去吧…… 陆生生纠结极了,她有点局促,甚至咬起了下嘴唇,最后还是那个蠢蠢欲动的念头占了上风,林秋不过是她养的一条狗而已,她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他不敢不听她的话。 于是她胆子又大了起来,脱掉了内裤,赤裸裸的走到他面前,拿起自己的内衣拉成条拦在他眼睛前,多余的部分在后面打了个结。 “来给我洗澡。” 林秋手里的衣服被陆生生拿开放到一边,他手里被塞进他拿出来的毛巾,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想我感冒就快点。” 他一听见这个就更紧张了,连忙弯腰把毛巾浸湿水,扶着她的肩膀,在她背上擦洗了起来。 陆生生自己抓着长发,林秋就像不知道该怎么洗澡一样,永远都在那一个地方搓,她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连身上的汗都洗不干净,所以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毛巾,把他的裤子给脱了。 那根丑东西已经抬起了头,正对着她,陆生生直接浸水提出毛巾擦洗他的身体,洗掉了汗水和灰尘,从胸口到小腹,再到下面那根硬挺的阳物,还有笔直的腿间。 她都给他洗了一遍,最后又走到他身后,帮他洗了背,腰身,臀胯。 身材是真的可以,就是他老爱躲,陆生生尽量无视林秋的心跳声和身体的颤抖,装作无事的把毛巾又递给他,扯下了他脸上的内衣,说道:“重新兑水帮我洗。” 林秋这次没有不敢了,他赤裸着回去重新兑了热水出来,站在陆生生身前,面对面将她半搂在怀里,手伸到后面去洗她的背。 陆生生有好几次都要贴到他身上去,她都尽量稳住了,当林秋开始弯腰洗她臀部和腿根,那双手终于在她臀肉上抚摸起来,陆生生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他给圈到怀里抱住。 他大口呼吸,用那种很哑的声音轻轻叫她名字,手指揉她小屁股的同时,还探进她的股缝里去触摸后穴,陆生生羞得想打他,可身体就这么毫无缝隙的和他紧贴着的感觉又让她流连忘返。 他的食指和中指从后面摸到了前面,触摸的同时他又用另一只手挤了一下毛巾,水液从她腰上顺着一路往下,流到了她被两根手指撑开的小穴眼。 “你怎么会做这些的?”陆生生不满自己身体好像被他给控制了,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 “做哪些?”林秋低头看着她,他其实很紧张,嗓子都在颤。 “你摸我。”陆生生面无表情的样子很冷漠,林秋立刻把手从她腿间拿出来了,他粗糙的指腹还残留着刚才软嫩到极致的触感。 “生生,对不起。” 陆生生从他手里拿过毛巾,沉默地蹲下来自己给自己洗了一下,林秋就像只做错事情的大型狗一样站在她身边,她把自己脖子和耳后也都洗了一下之后,直接回了他家,又上了他的床。 林秋进来的时候,陆生生发现他还穿了裤子,她把发黄的厚蚊帐放下了,林秋关上门,也不过去,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她没吃晚饭,想起了班长给的水果,放温柔了声音,开口道:“狗狗,帮我把那个红色的小袋子提过来。” 刚刚还一脸自我厌弃的林秋,听到陆生生叫他,立马就拿上袋子过去了,他只往里伸了只手,陆生生直接抓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过来,“到床上来喂我。” 她指的是袋子里的葡萄。 但是林秋的喉结却难耐地滑动了起来。 “要不要关灯?”他几乎是有些纠结地问了出来,陆生生让他躺在那里,自己就这么大喇喇地裸着坐在他腿上,靠着他胸口,又拿起那本小黄书翻了起来,“不关,还要看书呢。” 她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比外面还要暗一个度最不适合看书的环境里看起了书,“你喂我吃葡萄。” 林秋真就开始给她喂葡萄,她看的淫秽色情内容他也完全可以看到,女孩有些微凉的身子异常柔软,好像要沉到他的骨骼里去一样。 陆生生吃完葡萄肉,会从嘴里把皮吐到掌心再反手喂给他,他几乎是有些眼巴巴地等着舔走她喂给他的混含着她口腔温度和唾液的葡萄皮。 下面那处越胀越大,身体也越来越热了,勃起的性器贴在陆生生的尾椎骨上,她在书里看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突然拿起来对他说道: “狗狗,你看,这个人帮她舔下面,她看起来好舒服。” “我也可以帮你舔。”他声音都哑了,说话时像是胸口被什么狠狠碾压着一样。 “你想舔我下面?” 他脸上很热,没说话,就点了下头。陆生生想了一下,起身躺到另一边,用被子垫着头和背,把腿朝着他分开了。 她还在看书,林秋却看见了她不被任何衣料掩盖的鲜嫩小穴。 她刚开始发育,下面的毛非常稀疏柔软,林秋趴跪在她身前,近距离痴痴地看了好久,最后才用两根手指完全拨开了她的蜜穴。 里面水淋淋的,透着水润粉嫩的光泽,他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贴上去伸出舌,暧昧的从下至上的一路舔了过去。 陆生生纤细的双腿夹紧了他的头,林秋舔地更认真了,他埋在她双腿间,呼吸极为低沉,从一开始的克制舔砥到最后就像是饥渴的野兽在她腿间软肉里放肆汲取甘露。 她感觉身体里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变得更强烈了,来回抓林秋的头发,腿也合不拢,又羞又舒服。 “好了不准舔了!”陆生生有点紧张地说道:“你重新坐着,我要换个方法来蹭。” 林秋果然没有多在她腿间私密处停留,他将从她穴里吸出的水液都咽了下去,很乖的重新坐了回去,胸口还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起伏。 陆生生坐在他面前,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他又开始往外冒水的鸡鸡,坐在他面前分开腿搭在他的大腿上。 她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去了,微微挺着背,手放到两人下面,用他那根硬物去不太精准的反复摩擦自己的小穴。 下体接触到的是和她手指完全不一样的温度,陆生生想到这是她的狗狗的体温,身体就像是要被融化了一样。她完全将额头搭在了林秋的肩颈上,看着下面正紧密摩擦的两人私处,耳朵微微发热,心里有种很痒的情绪正在来回搔动着。 狗狗的鸡鸡好大,还有点往上翘,她要用手压下来才能让他流水的小孔正对着她流水的地方。 她还想跟他更亲近一点,于是抱着他的腰挪动屁股往前面坐了一些,身子全都压在他身上。 龟头在她刻意的来回试探间,有好几次都无意陷入了已经湿滑到不行的柔软肉洞。 “生生!”林秋喘着,抓住她的手,脸上充满哀求,不知道是让她不要做,还是做的再彻底一点。 陆生生没管他,直接抽出自己的手将他推到床上,趴在他身上亲起了他的嘴巴,林秋整个人都僵硬了,也不再乱动,她就又坐到了他身上,像书里写的那样,用自己的小穴压在他的阴茎上来回滑动。 那根硬物在她腿间的存在感很强烈,她坐不下来,屁股堪堪挨到他的腿根。 “狗狗你下面好大,书里说大的插进去会很爽。”陆生生贪心的想要他的大鸡鸡,但是她又害怕。 “生生你……你别说这种话。”他脸已经红到要滴血了,手挡着脸,侧着头都不敢直视她。 “为什么不能说?你是我的狗狗,你哪里都是我的,所以你这里也是我的。”她心情莫名特别愉悦,用指甲在他的前端轻轻滑了两下,引得他又发出了那种很软很委屈的声音。 她好喜欢听他这么叫,这声音跟他平时说话时候的声线不一样,让人想要欺负他。 “狗狗,你一叫我下面的水都要流到你身上了。” 他咬着嘴不叫了,陆生生继续折腾他,他最多也只发出闷闷的哼声,她坏心眼的去揉他下面的两颗蛋蛋,他终于忍不住了,这次像是要哭了一样,带着鼻音求她,“生生,你别玩那里了。” “谁让你是条坏狗狗,越玩你这里越肿。”陆生生在书里学了一堆调情的话,她撑在他身边,长发柔顺的垂在他的脸上和胸口上,笑吟吟的用刚在他龟头蹭了淫水的手指去插他的嘴,“你这里骚的不行。” 林秋在发抖,他几乎是有点饥渴的舔着她放进他嘴里的手指,揽着她的腰,在她的屁股和前胸来回摸着,陆生生这次没推他,由着他摸。 他热切渴求她身体的模样大概打动到陆生生了,陆生生又低头去舔了舔他的唇,慢慢挤出唾液流到他的口腔,看着他都吞下去之后,她突然好想和他做书上写的会让女生爽到天上去的事。 “你今晚好乖,我允许你的鸡鸡插一截到我下面去。”说着她用手指比了一个龟头的长度,长发随着动作变换在他身上换着法的撩拨,“你只能进去这么多,可以吗?” “好。”少年脸已经红到要滴血了,他头上在冒热气,呼吸也相当急促。 陆生生想,他看起来怎么更像是待会儿要爽到上天去的人?男生插进去也会很爽吗? 13 “狗狗。”陆生生手还放在他身上,虽然知道待会儿可能会发生什么,但她对开始这刻感到迷惑,“插进去的话,我要怎么做?” “你重新躺回去,就躺刚刚我舔你的那个地方。”林秋在这种事上想法比陆生生要成熟,陆生生的全部经验都来源于不久前读过的那本书,可林秋却早已对她有了不齿的想法。 陆生生不疑有他,分开腿又躺回去了,林秋压到了她的身上,手指摩擦着她的下巴,开始吻她的耳廓。 “你为什么亲我这里?”陆生生觉得痒,想躲开可是林秋却一直追着她吻。 “亲一亲的话你会不那么紧张。” 他的声音几乎就贴着她耳根响起,完全是属于异性的声音,陆生生不适地眯起眼睛,她终于知道自己每次热乎乎的在他耳边跟他说悄悄话,他是什么感觉了。 心里难受,耳朵又痒得厉害。 陆生生被他压着,手有点没地方放,只能抠着竹床间的缝隙,林秋把她右耳舔的湿淋淋,然后又下来亲她的脖颈,轻咬她下巴上的皮肉。 “别、别咬。”陆生生声音都磕绊了,她说道:“会被人看见。” 林秋闷头继续舔她,又一路撑着床吮吸到了她另一边的脖子和耳垂,到她耳朵边上的时候,他才轻轻“嗯”了一声,牙齿蹭着她的耳垂,对着她耳洞吹气,“不咬你。” 陆生生莫名有种他是她哥的感觉,好像他一直在关照她,明明他就只是她养的一条狗,他凭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姿态来? 她心里又气又乱,想抬腿踢他,可那条乱蹬的腿却被他抓住脚踝,压了起来,她的私密处完全面对着他的勃起,陆生生发现自己心跳急速上升,尤其是他吻她锁骨,然后用那根恶心的东西在她的下面前后滑动的时候,她简直都要发抖了。 “林秋!”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很难察觉到的发颤尾音里带了一丝求饶的味道。 林秋还在蹭她下面,他开始吸她小小的胸,同样很小的乳尖仿佛米粒一样,陆生生伸手去推他,但是被他握住手腕扣在了头发边上。 “林秋,你……你……”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但是那点带着恐惧的哭腔变得越来越浓,林秋终于抬头看着她,他脸近看也好看,五官没有表情,但是眼神很深,很沉,长相在朦胧又黯淡的光线下显得轮廓感极强。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一点以前的模样都没有了。 陆生生这一刻以为自己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他每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她,她都不敢和他对视,有种自己马上就要被他绑住藏到箱子里的畏惧感。 但她要是不开口,这种沉默会永远持续下去,陆生生胡乱咽下口水,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还是我的,狗吗?” 他慢慢俯下身,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蹭着她微翘的鼻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永远是你的狗,” 他好像还有好多话要说,但最后都只是被他自己给封在了微颤的嘴唇里,陆生生伸手揉了揉他的唇,抬头向他索吻,“你亲我。” 林秋立马就压了下来,狂风骤雨般的一口一口汲取着她小嘴里的香甜滋味,陆生生被他吻到连声音都没法发出来了,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林秋接吻,要不是最初那疯狂的索取过去之后,他变得极度的缠绵又温柔,陆生生恐怕真的会对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吻产生心理阴影。 他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摩擦,去挤她完全没怎么发育的胸部,陆生生发现亲嘴比亲耳朵更有感觉,她不停来回摇晃着双腿,想自己去夹,可是林秋还卡在她腿间,她压根合不拢腿。 他把陆生生的口水都亲出来了,然后又把她的脸给舔干净,陆生生嫌弃地说了一句:“你脏死了。” 他又开始亲她嘴巴。 像是想把自己的脏也过渡给她。 他们抱在床上亲了好长时间,陆生生下面肉洞里流出来的水都已经淌到竹床上去了,林秋的下体被蹭得湿漉漉,已经极度润滑,他放开她的嘴唇哑声问道:“还要我放进去吗?” 陆生生抽了口气,其实她今天已经和林秋蹭的很舒服了,而且她感觉时间可能也不早了,该睡觉了。 但是少了把大鸡鸡放进去的这一步,总感觉少了精髓。 书里每次都是写鸡鸡插到最里面,女人才会爽到嗯嗯啊啊。 她还没有嗯嗯啊啊的叫,她也想看看自己要是被林秋插了,会不会变得那么激动。 她觉得她肯定是不会的。 “我只要你放进去前面那一小截。” “好,就放进去一截。”他终于直起身来了,把她的屁股垫得更高了一点,身体前倾,用龟头去戳她最下方的那个小洞口。 陆生生感觉有些害怕,手放到下面去开始揉起了自己最舒服的地方,她看书里说这个小点应该叫阴蒂,照镜子之前她一直以为小阴唇就是阴蒂,后来发现弄错了,所以摸起来才会没有一点感觉。 林秋在她流水的洞口来回摩擦了几回,然后挺动腰身将那一小截龟头给插进去了,关键是润滑做的太好,陆生生明显感觉到了有异物入侵自己的身体,可是却不觉得痛,还没等她说什么,林秋就又把那个拿出去了。 她那一瞬间加快了揉自己阴蒂的速度,腿也打的更开了,当林秋又开始在她穴眼上蹭的时候,陆生生不再揉阴蒂,而是合拢自己馒头片似的饱满外阴,夹住了林秋的伞状龟头,想让他多在这里蹭蹭。 他摩擦着她的小阴唇和洞口,呼吸急促,就像在跑步一样,慢慢地,又将那前端往她穴里挤进去了一次。 “痛不痛?”他张嘴时嗓音哑得厉害,有在强忍着的感觉,陆生生嗯了一声,“就是进去的口子那里被撑得有点火辣辣的。” “那停不停?”他又问。 “不停,你别怂。”陆生生说着腾出一只手去把那本书翻出来,说道:“你看,人家都可以插进去很多的,你才进去了那么一点。” 林秋听她清脆稚嫩的嗓音说这些贬低他又很色情的东西,脑子都快炸了,他的腰比大多数男人都动的好,好像不会疲惫一样,在陆生生手指的收拢中,用力在她阴唇里穿插摩擦着,时不时还会顶到她的掌心,他用龟头在她阴蒂上揉了好几下,又一次干进了她的穴里。 这一次他没有只是进入一个前端,而是默默的多埋了一些进去,陆生生毫无察觉,她还在看那些淫秽色情书籍。 他把外阴抽动换成在阴道里面抽动,极其的小心敏感,不停寻找着更好深入的角度。 她的入口一直都是火辣辣的,所以陆生生也没有在意,林秋实在太温柔,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被林秋插进去了多少。 穴口被打出了白色黏糊的泡,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她也慢慢适应了,陆生生觉得她越来越能接受被林秋进去的感觉了。 虽然没有很痛,但她明显感觉自己里面夹着一个什么东西,对方试着在她身体里长驱直入,可她是在太紧了,那东西动的十分缓慢。 陆生生想伸手去摸下面,主要是去揉阴蒂的,可林秋却立刻按住了她的手,跪着伏在她身上慢慢动了起来。 “……生生,你里面好紧。” 他额头上都是汗,看起来痛苦又难耐,陆生生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虽然看不到,可是从其他角度看则是一览无余。 少年粗长的阴茎已经完全嵌进了女孩的窄穴中去,他的阴囊时不时还会撞到陆生生的皮肤,干得极其靠里,彻底给她破掉了处。 他被她夹的肉棒都近乎痉挛了,盘亘在上面的青筋在她蜜穴里不停跳动,每动一下射精的渴望都要更强烈更野蛮。 陆生生看他的样子很不对劲,但是她没有经验,不明白如果他全都插进去了,自己怎么会一点都不痛。 “你到底进去了多少??”陆生生想挣脱他的手去自己摸,林秋直接单手将她双手都压到了头上,想起她刚刚揉阴蒂自慰的样子,林秋边在已经没吸得那么紧的小穴里上了马达似的快速操动着,边配合着插干的频率节奏揉起了她的阴蒂。 他就是不想让她自己摸到,他怕她一发现他全都插进去了,已经彻底的要了她,她会气到再也不理他。 陆生生的身体慢慢变得奇怪了,她呼吸开始急促,想和林秋说话,开口却发出了软糯又带着恳求意味的呻吟。 最后他操得越来越快,陆生生感觉所有的快感都在朝着林秋每次都顶到的最里面的地方汇聚。 她的屁股在发抖,阴蒂也被揉得发烫发热,她颤着声音喊道:“……太、太快了……要……” 她不知道那种感觉算什么,书里管它叫高潮,可是她说不出口,那句话戳到了她的软肉,她觉得实在太羞了…… 陆生生脑子一片模糊,越来越强烈的酥麻感都去了林秋插得最里面的位置,她的阴蒂也开始不行了,和她自己用手发泄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马上就要来了。 陆生生喉头一紧,呼吸急促,挺起身子放荡地在床上娇喘了出来,蚊帐外面能看见一个影子正跪在床上卖力地狠狠顶弄着一具娇小的身躯。 “嗯啊……太舒服了,嗯……哥哥……” 他原本压抑到极致的表情在听到她神智不清地喊出“哥哥”之后就突然守不住了。 少年操到肩膀都在热气中发红,汗水直流,和突然到来的剧烈高潮一起在她的身体里发泄了出来。 陆生生还在高潮里,他的抽动就没有断过,直到往她身体里射出了大量的精液。 她颤抖地厉害,大口喘息吞咽着,像是脱了水的鱼。 林秋拔出了鸡巴,贴在她穴口,在她身上缓慢顶弄,吻她吻得像是要把她舌头给咬下来含到嘴里。 陆生生累了,她赤裸裸地抱着林秋,在山脚下的小破屋里窝在他的怀里。她双腿白嫩,那仿佛刚出笼的白面馒头般的缝隙里,还在往外流着乳白色浓稠精液,一股股的像是从馒头里挤出来的甜奶油夹心。 她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她初潮还没来,她还是个小孩,她不怕怀孕。 陆生生自己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林秋把她的处给破了,还射在了她的身体里。 但是这又怎样呢? 她的身体本来就是她自己的,她本来就可以决定洗热水澡的时候要不要再兑点凉水,她本来就可以决定长大以后能不能去做妇科医生,她本来就可以决定该用什么姿态去面对这个世界。 她不想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和一个多金又有高学历的男人在酒店大床房做这种事,她就是想在现在,在对性最好奇最渴望的这一刻,和她不排斥也不抗拒的男生在破破烂烂的竹床和蚊帐里把处给破了。 她以后还要继续和他发生关系,还要继续被他压在身下挨更多次操。 又怎样呢? 又有谁能管得了她? 14 陆生生长大了,今年十四岁,少女身高一米六,非但没有半点长歪的迹象,反而出落得越发美丽清纯。 她唇色水红,皮肤白而清透,是一看就从小娇生惯养合理饮食培育出来的美人胚子。黑发不像小时候那样长发披肩留着流海,她剪短了头发,刚过锁骨,可扎可放,家里女人说这样好打理,不影响学习。 追她的男生已经从本校排队排到了外校。 家里女人让她不要再冲男生笑,她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越是觉得自己有可能,她让陆生生冷脸,还亲自带她练习,纠正她语气里让人觉得好接近的腔调。 女人很焦虑,因为陆生生明年就要考高中了,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县里最好的那所,她笑着给陆生生放了狠话,如果考不上的话,之后有她好看的。 陆生生听了只想翻白眼,但她还是很乖地说,“我知道了妈妈。” 她回到房间,又开始切橡皮,过了一会儿,拿出在市场要的粘蝇板,用圆规戳爆胖苍蝇的肚子,最后把粘蝇板合在一起,大片大片的捏爆它们。 做完这一切,她又把发泄的痕迹藏起来,去洗手间用洗手液洗了下手,坐在椅子上开始自慰。 陆生生想着林秋裸着身体在她身上低喘流汗,抓着她的腰奋力冲刺然后射精,越想越没有要达到高潮的意思。 或许去洗手间里用假阳具插自己,假装是他在弄,可能会好一点。 陆生生不想理他,她在生闷气,她对林秋的忍耐已经快到极限了。 他好像是忘记了自己做一条狗的本分,她升了初中之后,没过多久他也升了上来,他好像学得挺拼命的,而且年龄也确实大,就破例越了级,被分到隔壁普通班。 到初中之后就有人开始明目张胆地追陆生生了,她对那些人毫无兴趣,可林秋总是没头没脑地问她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和那人说话还对他笑。 就连组织校园活动,她和男生班干部一起走,闲聊了几句,林秋都要刨根问底,他表现得很不喜欢,每次发生了那种事,他和她上床的时候都会弄疼她。 陆生生觉得林秋简直神经病。 哦,他不喜欢,她就不要社交了吗? 陆生生总有种被林秋威胁了的感觉,他就是觉得自己操了她,跟她上了床,整个人就有些飘了,一条狗还敢来管她每天在外面和谁说了几句话? 所以他一说“你今天是不是又……”,陆生生马上就会回他“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满意了吗?”她毫不留情的怼林秋,然后把他推开,和他冷战。 本来就很地下的在交流,只要陆生生不和他联系,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去联系她。 因为让人知道他和她有这种关系,是陆生生心底最不能被原谅的禁忌,他根本想都不会想。 他知道一旦越矩,那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且她压根不在乎他的事,如果他和某个女生有了传闻,那她恐怕会更名正言顺地扔了他。 林秋已经从很多细微的小地方感觉到了一种迹象,陆生生好像开始厌倦他了。 当然这种恐惧也并非空穴来风,在陆生生没有理他的第四十八天,一次假期之后,他就没有在学校里再看见过她了。 当然,关于陆生生的消息也总是传播的很快,她转学了,到县里最好的初中去准备中考,但是明年中考她还是会回来,她学籍还在这里。 林秋就像丢了半条魂,之前勤工俭学的到处找活干,现在活也干不动了,之前每天很努力的读书勉强爬到了中游,现在直接跌到谷底。 他很久没和陆生生说过话了,现在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是她以前抱着他对他笑的样子。 有时候一觉醒来,他会把梦里的事情代入现实,一恍惚才意识到,她已经走了,她不要他了。 是想和他彻底断掉关系的那种不想要他,如果她还愿意给他留一丝希望的话,她应该会提前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林秋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还想找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其他联系,可他发现一旦陆生生没了,他似乎也没必要再存在下去了。 周围的环境和一切都变得挤压和冰冷,他陷入焦虑和抑郁,退了学,缩回了小时候爸爸搭的那个小棚子里,就连山脚下的黄土屋都不愿意再去,因为陆生生也在那里待过。 这是种被世界彻底抛弃的感觉,他无数次想去找她,可他怕到时候她会更加无法原谅他。 因为在陆生生看来,一旦外人知道他这种人居然和她产生了那方面的联系,那她的一切就完了。 他没办法从这个矛盾的怪圈里走出来。 没有陆生生他活的迷茫又不知所措,可是就这么死了的话,他又怕她哪一天还会再回来找他。 这种状态下,他每天吃的用的都缩短到了勉强够维持生活的程度,之前攒下的一些妄想用来娶她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就像他的心也已经破碎到了即将无法修复的地步。 他根本就没钱。 周围的烟花爆竹噼里啪啦放个不停,新年前几天总是这样从大清早就开始吵了,但是林秋盖着夏天的被子缩在床上却毫无反应。 棚子里隐约透着点光,能分出现在是白天,但是却分不出他到底睁着眼还是合着眼。 外面有人敲门,敲了叁下之后,礼貌的停了一会,过了一小会儿,又响了叁下。 没人回应,那人就自己搬开有点重的大木板,直接进来了。 她有些吃力的又把那压根没连在棚子上的门搬了回去,挡着风,拎着年货边走边打量着这屋子,眉头就没舒展过。 “你住的地方怎么一个比一个破。”陆生生手里的东西都没地方放,最后只能搁在了地上,她找了好久才在这棚子里找到了床上的林秋,乍一看到那消瘦的背影,她以为林秋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心里咯噔了一下,好像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了。 她摸了摸他的背,发现他身上凉得惊人,踩空的那一脚好像还在坠落中,她坐在他床上,解开羽绒服包住了他。 隐约听到了这个身体上还有心跳。 最后还是林秋接住了她。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陆生生爬上他又脏又臭的床,他估计好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味道重的要命。 他不动,陆生生把他翻过来,去拿了吃的给他嘴对嘴喂了点,又喂了水,大概是呛到他了,他咳嗽着终于醒了过来。 看到陆生生的时候,林秋只是眨了一下眼,然后就又侧过脸缩成了一团。 陆生生等了他一会儿,在他床边坐下了,说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了,光会窝里跟我耍横。” “别人家的狗不管扔哪个犄角旮旯,自己闻着味都能找过去,你可倒好,我就走了那么点远,又不是出了国,你差点活生生把自己给熬死。” “你死了是一了百了,但我以后怎么办?” 林秋转过脸泪眼朦胧地看着陆生生,本来还有一肚子等着说出来嘲讽林秋的话,陆生生一下又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才四个月,你别这样,赶紧起来,躺在这等着被冷死?你能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光看表情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他穿着那身烂布一样的衣服,拿着她在家里收拾出来的证件东西跟着她往外走。 陆生生戴了口罩,帽子,走了一会儿,她转身去把他那身异常显眼的外套给扒下来,脱掉自己的白色长羽绒服给他换上了。 再取下自己的帽子把他的脸一遮,总算没有那么显眼。 她就穿着毛衣和加绒的阔腿裤,看起来身材很好,林秋走过去要把衣服脱给她,她拒绝了。 “你像个人就行了,不然这样走在我后面别人老看我。” 于是林秋又把她的衣服给捂紧了,陆生生好不容易走到马路上,冒着冷风去打车,林秋看着她颤抖的背脊和冻到发红的手指,突然觉得她是真的把外人的眼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明明那些是她最能让她觉得痛苦的东西。 最后实在等不到车,陆生生受不了了,眼角都冷出了泪花。她吸着鼻子跑过去把林秋身上的羽绒服拉开,双手抱住他的腰,颤抖着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狗狗,快、快、我要冷死了。” 林秋把羽绒服给重新拉上了,他隔着衣服抱着她,沉默地低头用脸压着她的头,他瘦了很多,陆生生本来就苗条纤细,一件版型宽松的衣服裹着两个人绰绰有余。 “你知道这里怎么才能叫到车吗?我想去、想去阿……阿嚏,去找个旅馆住。” “你是怎么来的?” “你邻居那对爷爷奶奶,听见我在跟超市老板打听林秋,说知道你在哪,就带我来了。” “他家有车,他儿子打工回来了。”林秋晚上能听见隔壁有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陆生生在他腰上捏了一下,可惜一把肉都没捏到,泄不了愤。 “你不早说,我又要走回去!” 说着她又窝在林秋怀里打了个喷嚏,恨不得钻到他身体里,用他的血来温暖自己。 后悔。 问就是她很后悔,实在太他妈冷了。 陆生生满眼生理泪水地想着,要是林秋不在了,谁来和她上床?谁来对她这么包容这么好? 男人都是狗东西,可他不一样啊,他是家养的,是她亲自从小养着长大的,就算他真是条狗,那养这么久,肯定也要养出感情来了。 明明才坐一个小时的班车就能到她新学校了,结果最后还是得她自己跑过去找他,他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陆生生感觉自己缓过来了一点,男性的体温到底还是要比女性的高出不少。 唉,这次就算她自讨苦吃吧。 15 直到快走到小棚子边,陆生生才从羽绒服里钻出来。 好在这里偏僻,否则不管谁看见林秋走路的时候身前还带着个她,估计都会扶着地笑晕过去。 陆生生去敲门了,那家的爷爷奶奶和儿子果然都在过年,她甜甜地说自己是林秋的同学,拉他去参加同学会,希望他能开车送他们一程,说着又塞了两百块钱,对方欣然同意。 陆生生没去赤河镇,而是去了相反方向的另一个镇,这里她只来玩了几次,不熟,但她想要的也不是来玩,只要没人认识她就好。 到地方之后,她径直去一家旅馆开了大床房,急匆匆找到遥控器开空调,然后把林秋推进浴室,自己也挤进去,打算跟他一块洗,顺便帮他搓背。 她毫无顾忌的在他的注视下脱了毛衣,头发因为静电有些飘浮,雪白纤细的胴体上还套着淡黄色的蕾丝内衣。 陆生生的胸部尺寸已经不适合学生内衣了,白嫩的乳肉填满了薄罩杯,显然是精心挑选测量后很科学合理选出的最舒适的内衣。 林秋看着她褪裤子,两条细细的带子挂在她的锁骨和削肩上,小腹因为弯曲所以挤出了一点皱痕,他想起学校里的女生,大多数人胸口总会隔着衣服翘出一个内衣的形状,但她没有,她好像任何方面都很得体,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生生脱了衣裤后抬头发现林秋一直在看着她解内衣扣,有些幽怨地说道:“才多久没见,你连我内衣扣都不会解了。” 林秋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陆生生无意瞥过镜子,两人的肤色在暗黄的灯光下呈现出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就像面包上的奶油一样,他太脏了,过年了得给他洗干净一点。 “你也就是身体好,这么熬着才没出事。”陆生生先去拉开花洒放了会儿凉水,看见水雾已经开始氤氲,抓着已经脱干净的林秋进了小隔间。 她就站在他身前,低头在他身上到处抹水,看他原本因为干活练出来的肌肉都要瘦成了皮包骨,心里又酸又涩,好多次都张开嘴想痛骂他一顿,可最后嘴唇却还是又抿了起来。 她一直挤他,就是想和他挨近一点,可他却老以为自己站的地方不对,跟着动,她老挨不到他。 几回下来陆生生惊讶的发现自己鼻头居然发酸了,她觉得自己有毛病,站在他身后,努力偷偷把那种肩膀颤动眼前模糊的感觉给平复下来。 这有什么,只要她愿意,一声令下他哪里敢动?哭什么!真丢脸。 林秋被她挤在那个小小的隔间里,手撑着墙壁,额头搭在手指上,陆生生疯狂挤沐浴露给他洗身体,臀缝里都搓了两遍,给他洗鸡鸡和睾丸的时候他连硬都没硬。 她心想他只是太虚了,虚到整个人都没力气,谁知道他几天没吃饭了。 陆生生怕他晕,洗到一半又忧心忡忡出去打电话问旅馆要外卖小卡片,然后又进去给他洗,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又裹着浴巾出去接了外卖卡片,回去的时候发现林秋正站在洗手间门口看着她。 他眼神凉凉的,很深很有压迫感,像是要把她胸口大片白嫩裸露的皮肤给扎出个洞来。 陆生生稍微反应一下就知道他是在介意什么了,老毛病,他见不得别的男人多看她一眼,更别说是只裹了条浴巾的她。 “女老板,女的,刚在楼下的时候你没看见给我们开房的是个中年大妈吗?” 陆生生跟他分开的久了心里想他的紧,又看他这么一副形销骨立的落魄样,说不上来的心疼,一时都没再生起之前那些叛逆期特有的无差别针对了。 那段时间林秋没去找她不说,除了不声不响的辍学还一丁点在找她的消息都没有,陆生生又烦又赌气,觉得他翅膀硬了要上天了,自己用了快半年的自慰棒,可每次都欲求不满,没有睡林秋来得爽。 当然她觉得她也不是就为了睡他所以才决定来找他的,她就是努力考了个很好的成绩,跟家里的女人说想回老家看看那些好同学,那女人一时高兴想着让她回去炫耀艳压一番,这才松了嘴。 她不是来看林秋的,她就是顺便……好吧她就是嘴硬。 陆生生拉下浴巾抓起林秋的手按在自己发育饱满的左胸上,有些认输地软着嗓子说道:“你从小揉到大的,两个都是你的,就只给你看。” 说着她还把浴巾给扯下来了,轻声细语说道:“狗狗想吃什么?我饿了,我想吃饭,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林秋变得更沉默寡言了,陆生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他脸色,觉得他心里好像挺难受的。 她点了一堆平时他喜欢吃的东西,还让这家老板去其他家帮忙带别的吃的,谈好了价钱,这才放下手机,回去给他洗完澡又洗了头,跟他一起刷牙。 陆生生让林秋给她吹头发,两人在浴室的镜子前站了好久。陆生生在抠大理石洗脸池面板,林秋不怎么熟练地给她吹头发,手指在她头皮上触摸时感觉很轻柔,陆生生舒服的像只被少年摸到要打盹的猫,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她突然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如果以后能和林秋一起生活,他一定还有更多小惊喜是等着被她发现的,太享受了,在他身边待着的感觉,果然比她在任何地方待着都要更惬意。 可是每当她眼角余光扫过镜子,看到的都是林秋郁郁寡欢的神情,就好像现在开心的只有她一个人,陆生生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林秋不说话她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他是只坦率又傻的狗,现在他是条哑巴残废狗。 她头发好不容易干了,就拉林秋上了床,空调屋里暖暖的,她趴他身边撑着下巴看着他,很郁闷地聊天:“我当时在叛逆期,一听你说你是不是又跟谁谁谁说话,又看了谁谁谁,心里就烦。”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妈,我在家就像个木偶一样连动个手指头都得先让他们同意,好不容易养了条心爱的狗狗,结果在家被父母控制,在外面还要被狗狗控制,你说我这不就崩溃了吗?” 林秋还是没说话,他一脸忧郁的表情,陆生生又伸手摸住了他的脸,贴上去软软的吻他,从他的额头亲到鼻尖,脸颊,然后是嘴角和唇瓣,最后她专注地跟他对上视线。 “我现在变得好很多了,真的,你开心一点,看你这样我心疼。” 陆生生说着抿嘴,之前在浴室里被憋回去的泪这会儿又要出来了,林秋伸手抱住了她,把脸埋进了她的肩窝里。 她感觉林秋快被哄好了,也懒得管眼里的水,连忙再接再厉,“我没有想过不要你,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就是钻牛角尖,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你就来找我,不是!以后应该也不会再遇到这种事了。” “你还会回赤河镇吗?”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嘶哑,有点吓人,陆生生叹了口气,“我不会回去了,反正你也辍学了,去县里吧,我在学校旁边租个房子,有空就去找你,你老实点,就在那边打打工什么的。” “可以在你学校旁边打工吗?”陆生生读的学校他读不起也考不起,所以如果能在附近打工,也可以增加看见她的次数。 “好啊。”陆生生没有拒绝,她也想能多看见小狗狗守在那里等她的身影,“狗狗,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你以后不要再随便留我一个人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工作,照顾好自己,我一看到你,你就要是好好的。” 明明是她随便留他一个人在那里,可林秋还是感觉自己那颗死了的心又活过来了,他呼吸变重了很多,被陆生生压住的时候,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贪婪地抚摸。 他用力闻她身上罕见跟他一模一样的味道,摸她软嫩的腰,摸她挺翘的屁股,摸她臀缝下隐秘而柔软的穴肉,甚至还在她的锁骨和胸口留下了齿痕和吻痕。 陆生生知道他想要什么,伸手在自己细白的脖子上画了一大圈,说道:“这个范围都可以让你留印子。” 林秋果然按捺不住开始亲她了,陆生生抬起腿夹着他的腰,由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她今年14,林秋已经16了,如果说她还不是很明白留印子的含义,但林秋已经是扎扎实实的开始宣泄起他的占有欲了。 他把她胸前吻出大片湿漉漉的痕迹,然后又去轻咬她的乳房,掐她的乳头,陆生生终于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度。 她把自己往他嘴里送,和他在床上肆意纵情,容纳他已经勃起的硬物插进她早已濡湿的小穴里,甚至还体恤他虚弱,翻过来爬到他身上打开腿与他交合。 她让他躺着坐享其成的看她的穴眼和他的性器来回吞吐厮磨,在他身上扭动腰肢晃着乳房,让阴茎能充分的沁润她的身体。 快感在两人身上电流般的传达,她伏到了林秋身上去索吻,屁股还在来回地扭动,直到他用力掐着她的臀肉开始颤抖,她贴合着他的嘴唇对他说道:“射进去。” 于是他就一股股地射了进去,光看射精时间就知道这是他攒了好久的量。陆生生没高潮,她做得很累,腰酸,但心里很舒服,至少他们之间还爽了一个。 她缓过劲了,伸手按住了林秋的鼻骨,边流汗边喘气地说道:“平时你肏我的时候也这么累吗?” “我不累。”他紧紧抱着她,和她专注交换着视线。 “你多久没射了?居然射这么多。”她亲眼看见自己一滴汗水砸在林秋的右颊上,有点想吻他的冲动。 “不知道,生生,我忘记了。”林秋做了她想做的事,他把她的头按下来开始和她深入的舌吻,最后绞着她的身子将她压到了床上,不肯松口的和她吻了好久好久。 16 陆生生吻到嘴巴都累了,她翻身到一旁去休息,林秋从后面抱住了她。 刚刚那场性事来的快去的也快,从前戏到缴械投降还不到六分钟,陆生生知道他身体虚,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腿里被他亲密的夹进根鸡巴的时候,还伸手把他的东西往自己小穴上按了按。 “生生。” 他又开始叫她名字,陆生生现在不觉得烦了,也半点都不厌弃他,她很耐心的嗯了一声,等他说话。 “你什么时候走?” 林秋声音低哑,又是靠着她耳朵说的,听起来有几分低音炮的质感。 “我多陪陪你好了。”陆生生嘴软了一次,她想了想,说道:“你多吃点饭,精神好一点,我和你去市里逛游乐园,一起看电影,牵手约会,怎么样?” 林秋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生生转头去看他,发现他眼前一片水雾,在流眼泪。 “你哭什么?” 他抓紧了陆生生来给他擦眼泪的手,沉默地抽泣,哭得很凶,眼里都有红血丝了。 “我发现我流不出来的眼泪都让你给流了。”陆生生贴上去舔走了他脸上的泪水,然后又去舔他眼睛,最后堵住了他的嘴,好不容易才压住了他的泪腺。 “你别想太多,听话的话,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你想和我光明正大的牵手,约会,逛街,这些都是可以满足你的,你今天和明天多吃点,不要生病,身体好些就去怎么样?” “好。” 陆生生点的外卖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她付了钱,和林秋一起饱餐了一顿,然后就赖在酒店里没出去。 晚上她窝在林秋怀里看电视的时候,家里人打了个电话过来,陆生生瞎诌了几句,挂了电话再回来的时候,看见林秋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你怕什么。”她又坐回了林秋大腿间,靠在之前靠得舒舒服服的那个地方,林秋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也不愿意松开的样子,也不看电视了,在她的肩膀和脖子上舔来舔去,还蹭她奶子和下体。 “不能再做了,你身体虚,不听话就去下面成人用品专卖店给你买锁精环戴。” 林秋终于收敛了点,但还是控制不住在舔她身子。 陆生生没在意,就看着电视里的美国老电影,林秋不再抱着她,起身出来从她的肩头一路吮到了她的每根脚趾。 除了痒痒的,她的心里也麻麻的。 陆生生觉得这种感觉奇怪极了,什么时候她也跟林秋一样,变得这么奇怪了?她看着他伏在那里心无旁骛地吮她的脚踝和小腿,抿着嘴唇,很想和他做爱。 但是…… 算了,她要及时行乐。 她拿脚去踩他翘起来的鸡巴,林秋抱着她的膝盖弓着身子任她蹂躏,陆生生分开脚趾把那东西抵在他自己的小腹上,上下搓动,就像在给他做手淫一样。 “太骚了狗狗,你要是出去卖淫估计很多人都愿意点你。” 他对她的羞辱毫无反应,要不是心脏越跳越快,耳朵脖子都越发变红,陆生生都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这么会舔,舔人身子的时候是不是满脑子都想着要操女人?” “我只想操你。”他真的很高,十六岁已经长到了一米八的个,陆生生对自己把一个小叫花子养成现在这样还是挺满意的,她张开白嫩纤细的腿,自己用手指分开穴,说道:“狗狗,来舔舔。” 他根本就没有男性尊严被踩踏的自觉,上来就饥渴地舔出声,陆生生呻吟着,时不时摸摸他的头说狗狗好乖,时不时又说声好爽来鼓励他继续。 舔了快十分钟,陆生生也舒服了,放了林秋的鸡巴进来操她穴,这次他不知道是不是吃饱了饭的缘故,肏逼的时间久了很多,发情的欲望又能赶得上身体的素质了。 野兽一样的年龄,愈合力极强,体力变态,真的很可怕。 陆生生被他搞得当晚高潮了两次,第二天早上又做了一次,中午出门去吃了在顿陆生生看来是大补的饭,下午就去逛街,给林秋买了几身行头。 林秋虽然瘦了很多,但脸上血色好了也不丑,反而显得轮廓更坚毅了,男偶像基本上也就他现在那纸片身材,穿上合身的衣服别说还挺好看的,是个衣架子。 陆生生给他弄了个黑色鸭舌帽戴着,自己也戴了个一样的,两人一起戴着口罩在超市晃了一圈,最后去吃了个火锅,又缩回了酒店。 定了上午十点的火车票,然后继续羞耻的调教小狗,接着做爱,抱着他睡觉。 第二天陆生生准时起来了,她在林秋赤裸的怀里做了个美梦,醒来的时候心情特别好,可惜吃过早饭她就把那个梦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拉上林秋去坐车,路上太无聊了靠着他蒙着脸睡了一路,醒了也不动,就跟他扯淡,说自己在家里被迫害的全过程。 他耐心地倾听,她让提意见才出声说两句,陆生生享受他怀抱的时候,总算有种这几个月的积郁和压力都被一扫而空的感觉。 她的狗狗还是那只狗狗,好哄又听话,总是用水蒙蒙的眼神专心地看着她,眼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陆生生跟他出了站,打车去离游乐园最近的地方,找了个旅馆住下,接着在陌生的城市吃喝玩乐一天,第二天上午还是做爱,裸着身子抱在一起睡觉,中午才出门。 他们一起吃了午餐,然后就去了游乐园,玩过山车,跳楼机,大摆锤,观光椅,水上漂移。 大冬天的出了一身汗之后,两人又去坐了大摩天轮。 天已经完全黑了,陆生生在摩天轮上跟林秋调情,就差脱裤子做了,她玩心大发,跟他玩猜拳,输了还耍赖了一局,结果还是她输。 没办法,谁叫她玩情趣不直接命令林秋帮她舔,非要冲着自己运气不好的时候硬来,老天爷可没有林秋那么眷顾她。 跟他在一起这么久,陆生生第一次伏下来跪在他腿间帮他口交,她低眉顺眼扶着他的阴茎耐心地舔吮吞吐,在摩天轮一圈即将转到底的时候林秋满脸通红的难得强硬了一次,他压着她的后脑射在了她嘴里。 陆生生爽快的直接吞掉了他的东西。 林秋本来还关注陆生生会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气,但她压根就连提都没提,一副底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的样子,整个人都已经玩嗨了。 她看见小朋友在骑五光十色的旋转木马眼红的厉害,非要拉着林秋一块上去高高低低地转了好几圈,下来后,她这才慢慢悠悠的出了游乐园,到外面去吃了一顿肯德基。 林秋好像很喜欢垃圾食品的味道,吃了汉堡,还干掉了一个全家桶。 陆生生胃小,嚷着喊饿叫的最凶的是她,但其实真开始吃,她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回去的时候林秋牵着她的手,一起在路上消食,他净往人多的地方钻,两人都没戴口罩,感觉他就像是想让全世界都看见他牵着的是陆生生。 “今晚吃得是不是不合你胃口?”他突然问道。 “没有啊。”陆生生说道:“咸咸的,油油的,特别香,我喜欢。” “你没吃多少。” “胃被饿小了,我开始发育之后那女人就控制我的饮食,她手里一直握着本科学养猪指南,你懂的。” 林秋没忍住笑了出来,陆生生在城市霓虹和路灯的光线下,看见他眼角的暖意像是把夜晚的浓雾都给驱散了。 她突然想到了林秋的母亲,如果她当年逃跑的时候带了林秋一起,那这个少年现在是不是又会有一段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可能会住在一个这样的城市里,心里或许有些烦恼,但和朋友们聊天说笑的时候更多,每次笑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好看又生动。 他个子高,会不会去当运动员?会不会能写一手好看的字,会不会自己养了一条宠物狗,而不是被人当成宠物狗来养…… 陆生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别人共情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秋笑了之后心里会这么乱,她很希望他以后能再多像这样笑笑,明明他笑起来那么好看。 “林秋。”她拽了拽他的手,骨节分明的,都没几两肉,但是掌心里又明显糙得很。 “嗯?”他转头对着她,发现她此刻看他的眼神异常柔软。 “你做我男朋友吧。”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心里憋闷的感觉一时间好受了不少。 林秋眼睛一眨不眨的,也不说话,陆生生又有点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了,她继续说道:“你先是我的男朋友,然后才是我养的狗,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不能让你认识我身边的人,但我不会再去理其他异性了,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想听你的话。” 远处海面吹来的晚风有些凉了,风刮过了他的睫毛,像是因为不堪寒冷,所以他的眼皮才在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17 “你要不要我当你女朋友?”陆生生今年才十四岁,她想谈恋爱了,她觉得她也差不多是在和林秋谈恋爱了,毕竟该谈恋爱才能做的事,她早几年就和林秋都做过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就是好奇,叛逆,她什么都不懂。 但现在陆生生觉得她应该都懂了,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就是喜欢林秋,只有身边那些故作成熟的大人才会说她什么都不懂。 小孩子懂什么谈恋爱,懂个球。 她想说,你们大人才懂个球,你们都懂,你们怎么不去谈个恋爱试试?一个个的全跟身边的人把日子过成这副德行,还好意思说我。 林秋伸手牵住了她,有点局促,还有点腼腆。 “生生,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小时候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不是我能碰得了的人,我也一直都觉得能在你身边当条狗就可以了,我知道我前段时间很僭越,你生气也有理由,你……” 他顿了一下,眼睛抖得越来越厉害了,眼前又雾蒙蒙的一片,但表情却还是正常的。 “你不要给我太多希望,不然我会想要更多。” 陆生生皱了皱眉头,心说林秋以后要是想公开的话,那她肯定一死一个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大概率过不了苦日子的,她也不是那种有情饮水饱的人。 “好吧,那你当我没说。”陆生生很认真地转头就走,只剩林秋还站在原地,肩膀不停发抖,按着额头哭得压抑又痛苦。 “你怎么又哭了?”陆生生皱眉看着他,她觉得自己真的理解不了林秋。 她本意是想把自己打个蝴蝶结送出去让林秋开心的,但他非但没把她的好意给拆了,现在居然还自己把自己给难受哭了。 他到底图什么嘛,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陆生生只能折回去,俯身去看林秋的脸,越看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主要是虽然她get不到他哭的点,但看见他难受,她也挺不舒服的。 “好了嘛好了嘛,秋秋别哭了,我还在你身边呀,你先珍惜一下眼前人吧,我再过几天就要回去上补习班了,到时候就没时间见你了。” 林秋脸上都是泪水,他明明才刚擦了一次,可却因为她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眼睛瞬间就又变得雾蒙蒙。 他哭得可真快啊。陆生生有点惊叹的心想,就和那种一两岁的小孩子一样,吓一吓他眼泪说来就来。 “不是不是,你别难受,咱们不在路上哭,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陆生生不停拍着他的背脊安抚他,林秋强忍着那种想哭的哽咽感跟她一起往回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回去路上也没再跟她说一句话。 晚上她要和他做爱,他拒绝了她。 陆生生生气了,脱光衣服扑到他身上去强吻他,扒他衣服,他强硬的把她按住了一阵,直到陆生生凶了他一句,他又收了一身力气,自己缩在旁边睡觉。 她钻进被子,在他腿间给他口交了很久,亲到最后她自己都睡着了。 第二天,林秋人就没了,连句话都没留。 陆生生被气个半死,她出去找也找不到,在房间等了他也两天没等到人,家里又一催,只能收拾东西回去了。 她给林秋买的那些东西,也全被她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懒得管他死活了,又不是没其他男生,她愿意的话那些男的一个个都排着队上来等着做她男朋友,哪里轮的上那个小叫花子。 陆生生回去之后暴躁学习,心里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看见谁都像林秋,她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被补习班隔叁差五的小测和那俩口子日日夜夜的威胁压住,陆生生焦虑都没处发泄。 她冒着冷,大冬天去洗了个冷水澡,最后还浑身发抖泡在了冷水浴缸里,第二天起来就发了烧。她迷迷糊糊在床上躺了叁天,挂了几天水,精神状态总算恢复了不少,学习状态也终于回来了。 陆生生每天都去培训班,直到有一天,她在每天都会路过的一家西饼店里看见了林秋。 他在里面打工,陆生生进去挑了一堆,然后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耳光,冷漠的把东西都放到他面前。 “去结账啊。” 旁边的老员工过来就要指责她,林秋拦住了,一直说“没事”、“没关系”。 陆生生付过钱,眼尖地看见他外面套着的工作服下面,是她那天扔进垃圾桶里的衣服,心里一委屈,又想让他脱了还给她,又想他怎么能又瘦了,鼻头酸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她用力把那袋刚装好递过来的甜品都用力扔他怀里,捂着脸转身就快步跑掉了。 林秋就是条狗,他就是条狗! 没走出多远她就被林秋给拉住了,陆生生看见他是拎着那袋甜品出来的,那些负面情绪藏都不想藏了,哭着问他:“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这样才开心吗?我就不能对你好了是不是?我知道有很多事自己现在都还做不到,可你就一定要现在都得到吗?” “我不要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他低着头没看陆生生,声音还是很冷静,陆生生鼻涕都哭到嘴巴上了,她边吸边擦,狼狈的要命,“可以你妈逼啊可以,你就是有受虐倾向,不踩着你羞辱你给你栓根狗链子,你心里就不痛快!” “对,我就是这样。”林秋还是用那种毫无起伏的语气肯定陆生生的话,陆生生气极了,用力推了他一把,转身就跑了。 她回去之后边哭边在家里电脑上搜男M要怎么调教,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痴迷你什么都听你的,要怎么折磨他们才会爽,然后删了搜索记录,第二天又去了那家甜品店。 林秋还在里面打工,陆生生趁那些女店员没注意到她,给林秋看了眼自己写的一张纸条。 问他现在住在哪。 林秋给她写了回过去,离这有点距离,在村里,得坐班车,但房租非常便宜,预支他几百块钱薪水,他就能在那里住上一两个月。 陆生生找他要了钥匙,去补习班的路上找人配了一把,回去的时候又把钥匙还给了他。 之后她只要一抓着机会,就撒谎出去,去那相对来说比他之前住的地方都好的小破屋子里,折腾林秋。 她在他身上写羞辱的字,让他带跳蛋和肛塞去上班,给他插那种带长尾巴的塞子,骑在他身上让他爬,她开始更色情地骑小狗,有的时候甚至还让他张嘴给她接尿,然后她再贴上去吻他脏兮兮的嘴,跟他一起变得越来越没底线,将这段关系变成了真正的SM主与仆。 他们相容性强的惊人,林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她调教好了,反倒是陆生生在对他做那些毫无底线的事情时,心里要克服的阻力会更大一些。 她怕林秋痛,还怕他不舒服,她有种自己在一点点消磨林秋自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午夜梦回醒来时,满身都是汗。 可是她又无法拒绝折磨林秋之后得到满足的那些统治权和支配欲,那天晚上开房他居然不听话?不想要她? 既然不听话那现在为什么还跪在她身边?后面的洞被她用手指干,前面的阴茎还在流着水。 他到底是后面有感觉,还是因为是她的手所以才有感觉? 陆生生压根就顶不住林秋沉浸性欲的小声喘息,少年变完声,嗓音变得清透了不少,她很多次都恨自己怎么没多长根鸡巴,林秋下面怎么没多开个洞。 要是她能上林秋,绝对要把他肏到腿都合不上,床都爬不下来,看他还敢不敢再扔下她跑,这种事要还有下次,她肯定会去打根链子,把他找个小黑屋拴起来,没日没夜的干着玩,干到他服为止。 陆生生对这事执念太深,自从两人进入了那种关系,她成了林秋的主人,她想操林秋的念头就没一天消停过,反而随着时间越发无法自持。 学校开学后,陆生生白天上学,下午放学就去上补习班,时间再怎么紧张,也总能看见她在林秋那里守着。 十五岁生日那天,陆生生白天在同学和家长的簇拥下切完蛋糕过完生日,凌晨就披星戴月偷偷溜出了门,打车去了林秋那。 她找林秋要礼物,他说要什么都可以,于是陆生生淫心大发,把他身上最后一个地方也给解禁,戴上假鸡巴操了他好久。 她要了他后面,他有点出血,应该是痛的,但前面居然还被她给操射了。 陆生生这么些年加起来,真的是都快把林秋给玩透了。 但她一点都不腻,她对他那天出的血耿耿于怀,又喜欢又心疼,有点默默理解了男人在看见自己心爱女人和自己初夜后破处流血的满足感。 最后陆生生自己灌了肠洗干净屁股,带着东西去找他操,她虽然玩林秋,但心里非常清楚的知道林秋也想上她,他那根东西会有欲望,她下面的洞也会对他有欲望。 林秋跟她做了,走后门,他前戏很足,就像十一岁那年她都没发现他整根都插进去了一样,陆生生懵懵懂懂趴跪着只是觉得有点涨,被他干了很久,阴道一直在往外冒水,像在上厕所。 她没出血,不管是前面开苞还是后面开苞,林秋都没在性伴侣的耐心和技术层面上让她受过苦出过血。 陆生生那天晚上突然有点害怕,她才十五岁,还是个小孩,林秋已经十七了,他快十八了,马上就是个成年人了。 他变成大人之后,还会让她插屁股吗?还会这样陪她胡闹陪她折腾下去吗? 她突然没由来的在年龄上产生了自卑感,她第一次在林秋面前自卑,觉得要是自己比林秋大很多就好了,比他大就可以在很多事情上更好的保护他。 林秋抱着她睡觉的时候,陆生生心里难受到不行,觉得自己不够强大的同时,她还怕林秋哪天就觉得那种年龄更大气场更强的女人更好,怕他去找那些女人睡觉。 之后陆生生就开始变得更好说话了,她色厉内荏,不管是操他还是让他操,都是骂骂咧咧的对他说些难听的话,可动作却一次比一次温柔。 同样的场景下,她说“林秋哥哥我真的好爱你”和“小骚货这么爱鸡巴不如去找男人干算了”,就算换过来也毫无违和感。 她看他的眼神早就开始不对劲了,陆生生就跟嗑药上头了一样,觉得林秋恐怕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宠她的人。 她甚至想着,要是能就这么跟他过一生该多好,反正她要是错过了林秋,以后肯定就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18 陆生生在林秋爱情的滋润下中考发挥的好极了,以第一名的成绩进了家里给她指定的最好的高中。 那里是寄宿高中,她住在老师家,能见林秋的时间更少了。 陆生生想林秋,但她又找不到能见他的方法,直到有天她听说后门那里送餐的小哥哥长得特别帅,顿时就咯噔一下心想不会吧? 然后那天下午她特意洗干净了,抹了些口红,去接餐,发现来送餐的真的是林秋。 她心想他怎么又去门口的快餐店打工了?成天都换着法的来勾引她,心里又痒又难受,老在接外卖的时候摸他的手指,挠他的手心,有时候还写好长的信塞给他。 但他每次都回得很简短,除了让她好好读书不要在学校里玩男人,剩下的就是让她少吃快餐,多去食堂。 就指着他跟自己说情话来续命的陆生生气得半死,一放假首先做的都不是回家,而是跑去林秋那里窝着宣示主权,把他浑身亲一遍,然后被他反过来压着操,肏到腿软连脚趾头都动不了,身子骨麻痒到连声儿都发不出。 他不让她在这过夜,不想让她被老师盘问,所以每次上完床陆生生都会被他拎去洗干净,然后又整整齐齐送回学校。 陆生生觉得自己高中过的好幸福,就连每天刷题都没那么枯燥了,高叁的复习一轮接一轮,模拟考也一轮接一轮,她状态好的要命,主要还是她心态已经发生改变了。 她觉得以前的自己太现实太虚伪了,她老把自己局限在父母给她界定的天地里,但其实她完全可以跳出那块天地,闯出自己的世界来。 要是有林秋能一直陪着她,陆生生觉得自己就是能一直开始无敌状态的超人,她什么困难都能战胜,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然后毕业,跟林秋一起好好过日子。 她马上快十八,已经开始觉得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很傻缺了,完全就是脑子缺根筋的状态,林秋这么贤惠一男人,想要的就是自己能给他一个名分,她居然还老想藏着掖着,只是为了以后能够一直啃老? 陆生生满脑子都是跟恋人一起构建新家庭的画面,老实说她就特别想和林秋结婚,生日那天她叫大家出去吃饭,非要去林秋打工的那家店,脑子发热拽来在厨房忙的林秋,当着同学老师的面就想要宣布自己和他的关系,结果却被林秋近乎暴力地挣脱出了手臂。 被打断了。 陆生生有点不明白,她还想开口,林秋直接把杯子给推到地上,啪嗒碎得特别利索。 “……” 他一言不发地走了,陆生生还想跟上去,被老师同学给拉住了,“生生,怎么回事啊?” “这厨子是不是有病?” “生生你认识他吗?” 陆生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心里被刚刚那句“这厨子是不是有病”给割得鲜血直流,她好像有点明白林秋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可能觉得自己不配认识她。 可陆生生很委屈,她今天十八岁生日,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他是厨子又怎么了,会做饭的男生多厉害啊,她什么都不会做,以后还不得靠他来养活吗?这有什么可自卑的。 “生生,你爸爸发地址来了,他在酒店订了席,你看我就说你家人会给你操办的,让你别这么早嚷着饿跑这儿来吃了。” “酒店的席面?哇,孟老师,我们可以去吗?” “生生爸爸说让生生也带朋友们去。” “那太好了!走吧走吧生生,别理刚刚的事了,你今天生日,你开心最重要!” 陆生生觉得自己就没那么痛过,她只想找个角落躺着发呆放空,什么也不干,但身边的人都在簇拥着她,她被架上了出租车,又被架上了酒店的好几桌席面,面对一堆陌生人,被盛装打扮过的妈妈和爸爸拉去介绍给谁谁谁。 对面像是医院里的人,她扯着嘴角笑,隐约听见家人给她介绍时,前面都会带个她以后准备学脑科,要当医生的。 陆生生心想对,她现在就想把自己脑子给挖出来,没脑子做人就不会累了。 陆生生在席上喝了一点酒,回去的路上,她站在酒店门口等车,听到旁边的店铺放着过时很久的老音乐,她曾经隐约听到林秋哼起过。 她鼻子骤然一酸,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眼睛发热,刚做出想哭的表情,眼泪就刷刷地掉了下来。 陆生生蹲在了路边嚎啕大哭,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莫名想到以前自己根本都是个不会流眼泪的人,可后来喜欢上了林秋,她开始哭得比谁都多。 她身边多了人轻声安慰她,最后就连送客回来的父母都开始问她出什么事,陆生生边流眼泪吸鼻涕,边说我十八了,我十八了,我不想十八,我还想十四。 她一直在说还想十四,要是十四岁那年她没回去找林秋,就这样让他冻死在那个小棚子里,她现在就不必这么难过了,他们都一了百了。 陆生生情绪失控的那晚上,被室友安抚了好久才睡下,大家都笑她喝多了酒居然一直嚷嚷着要回到十四岁,还哭得鼻涕眼泪直流,陆生生第二天听到了,也只是对他们笑,看起来好像很尴尬的样子。 距离高考只剩最后一个月了,陆生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林秋,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应那天的事,索性没有再出过校门,每天就睁着双眼,刷题,刷题,背书,刷题。 她食欲降低,早上刷牙会干呕,每天闻到食堂的油腻味就想吐,同学好心帮她打白米粥,就那么点粥她能从早上喝到晚上。 陆生生去超市买零食的频率倒是变多了,没事就有人看见她拿着包辣条边嚼边刷题,她发胖了,吃零食胖起来的,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直到高考前一天她被母亲拐弯抹角地说,生生你考试压力大很正常,但是再胖下去就不可以了,你去新学校也不想被同学指指点点说脸好看就是身材差吧。 陆生生点头说对,回了房间,又麻木地掏出几盒麻辣鸭脖,去洗手间偷偷吃。 胖就胖了,她就算胖成球林秋都不敢嫌弃她,反倒是她魔鬼身材天使脸孔名校毕业,显然会让他比较自卑。 陆生生有个大胆的念头,她想故意考试落榜。 但是当天晚上,林秋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陆生生家里的座机号码,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 还好不是她妈接的,是做事阿姨接的,阿姨说是陆生生同学打来的,陆生生就去接了,结果一听,才发现对面的人是林秋。 陆生生愣了一下,面色没变化,手指却绞紧了电话线。 “生生。”他叫了她一句,“那天真的对不起。” “是不是太久没肏你胆儿就肥起来了?”陆生生捂着话筒背着阿姨,小声对电话那头放狠话,那边停顿了片刻,说道:“你明天要好好考试,细心一点。” “你应该盼我落榜。” “你家会让你一直复读,会没完没了” “怎么?没完没了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怕什么?” “你不用这样的。” “我怎么样了?” “你命好,不用像我这样活。” 陆生生气得又开始鼻子发酸,她差点扯断了电话线,眼前雾蒙蒙一片,想抓着林秋的领子拼命用额头去撞他鼻梁,不让他知道什么叫血的代价他就不知道收敛一点,这家伙越来越狂妄了。 真就是条贱狗,贱狗配贱命,再配她这还要往上倒贴的贱人,绝了。 陆生生想挂电话又舍不得,林秋也不说话,最后是她妈出来说“生生,别和同学聊了,今晚要早点睡”,陆生生这才应了声知道了,然后把电话给放下了。 她提前吃了避孕药,避开了生理期,考试的时候也很认真,没有脑子发抽乱填一通,早点去读大学就能早点离开家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到时候和林秋谈恋爱也能方便很多。 陆生生这么想着,专心发挥,考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她想第一时间联系林秋告诉他自己好好考了,可是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记过林秋的联系方式。 之前一直都是想见他了,他就随时在她身边等着她今晚翻牌子,陆生生有点闷闷不乐,又去大吃了一顿,她有了点暴食的习惯,她觉得这都是被林秋给害的。 在家的几天,女人给她弄起了减肥餐,带她去健身房,生怕她一直胖下去,陆生生只要一运动过度就肚子痛,她觉得可能是避孕药吃的内分泌有点乱,人也提不起劲,就对她说自己高考结束累得很,下半个月再减肥。 女人虽然很不乐意,但也好歹是同意了。 直到高考分数出来了,录取通知书都送到了她手里,陆生生的姨妈都还没有来。 原本开始发胖的身体,好像都开始针对性的集中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的四肢再肿也就那样,但她的肚子就像是被吹大了的气球,每周都在变鼓。 陆生生又惊又喜,买了验孕棒回来,确定自己是怀孕了,连忙收拾了行李连夜逃似的说要去北京熟悉环境,跑去养胎去了。 她觉得自己疯了,未婚先孕,而且还是在大学开学前的暑假怀孕,从她高考前一个月就开始干呕反胃来看,到现在至少快叁个月了,怪不得肚子都硬了。 19(ωоο↿8.υiр) 她有林秋的孩子了。 陆生生在新租下来的房子里托着腮盯着自己新买的花束,娇嫩的玫瑰花型很美,她伸手戳了戳花瓣上的水珠,心想林秋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北京来? 如果说小时候的林秋是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不敢来找,可现在他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她被北大医学院录取了,陆生生高考结束就有了自己的手机,新电话号码也告诉了好多人,他打听一下肯定都能找到的。 可是那家伙就是没有联系她,一点自己要做爸爸的自觉都没有。 陆生生觉得他还是欠操了,以前自己不懂事的时候拿他当狗养,他乖得跟什么一样,可现在狗狗这个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最多只能算是林秋的一个昵称。 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但陆生生发现了,林秋现在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她生气,他躲着她靠在墙角抽烟的背影都能让她日夜挂念。 陆生生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她孕期吃过避孕药,担心会对胎儿有影响。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去妇科,有几个孕妇身边都有男人跟着,陆生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林秋只是没过来,他要是过来了,照顾她的时候肯定比那几对做的都要好。 万幸是这胎似乎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陆生生得知自己肚子里这个已经13周,b超里能看见胎动,已经有了人形,她找了一堆育儿的书开始看,然后又开始给自己弄起了营养餐。 从来没下过厨的人,为了照顾好肚子里的宝宝,第一次开始洗手做汤羹,前几次差点没把厨房给弄没了,后来她还是买了水果,去请了邻居家的中年阿姨过来帮忙。 对方很有兴致的教她怎么按照食谱做饭,还跟她聊起了宝宝的事情。 陆生生说自己老公在打工很辛苦,可能还要过段时间才回来,她在这边养胎,但是年轻没有经验,老公是孤儿没有爸妈,也帮不了她什么。 阿姨又问那你的父母呢? 陆生生扁嘴摇头,说道:“我不懂事,嫁过来的时候爸妈都不同意,我喜欢他对我好,性格又好,就硬嫁了。” 那阿姨大吃一惊,问了她家里的情况,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手一直在恨铁不成钢地拍大腿。 “你这闺女,怎么这么冲动呢?你这条件想要什么没有?你图什么?图一个男人对你好?图一个男人性格好?这些能当饭吃吗?你这就是从小没吃过亏的,被娇养着惯大了!” 陆生生有点傻眼,她没想到阿姨会这么激动,早知道她就少说两句了,听她balabala她肚子都开始隐隐作痛。 “这些都不靠谱啊闺女,你要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你和他家境差距太大了,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像这种从小穷到大的男人心里多半都有点问题的,你知道他不是对你别有企图?你大好前途摆在这里,今年才22,想找什么人没有啊?你就找个把你一个人扔在出租房里、让你天天叫外卖养胎的男人?” 陆生生不敢说自己才18,半个月后还要去学校,她硬着头皮拿出了附和妈妈的套路,跟阿姨你一句我一句,谁知说到最后这热心肠的阿姨以为自己说通了她,居然劝她去打胎,还说她能陪她去,陆生生差点就绷不住要跟她翻脸了。 “阿姨,我再想想吧,好歹先跟我对象商量一下。” “闺女我也听你说这么多了,你那男人要真有良心,就该好好和你爸妈去交涉沟通,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途!他要是想用孩子拖着你,那他就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是个性格好又对你好的人。” 陆生生开始烦躁了,她就像被踩中了痛脚,强忍着心里的气,送走了阿姨,然后就想去找同学打听林秋的电话,联系他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准备拨出电话时,陆生生又很紧张,她想到十八岁生日那天他的表现,莫名开始恐慌。 其实林秋一直都很听她的话,从小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但这次他未必会听她的,让她把孩子留下来。 她不敢了,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就知道那阿姨说的其实都有道理,否则她不会气成那样。 但是要怎样?难道真去打掉这个孩子吗?她都说了她不在乎,她可以跟林秋一起认命,谁让她喜欢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不了她也打工,就算她什么都不会、没读完大学,也不至于说养不活自己。 再加一个这么小就出来讨生活的林秋,他们俩难道还养不活一个孩子吗? 肚子又开始难受,陆生生觉得自己不能生气,她扶着腰揉着肚子,想到里面躺着的是林秋的种,对自己身体不适的怨气又消了几分。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生出来应该都会长得好看,毕竟爹妈基因这么好,像她还是像林秋,都不会丑。 陆生生还是没等到林秋来找她,她缩在出租屋里,吃了大半个月的营养外卖和自己粗制滥造的营养餐,迎来了开学。 她是真的没有觉得生活艰难,她只会在切菜时切到手,假装是林秋在帮她吮手指贴创口贴的时候才觉得难受。 她很希望林秋能来照顾她,可她又隐约觉得林秋好像已经很累了,就像她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不管强烈要求他戒多少次,都还是能从他手指和衣服上闻到淡淡的烟味一样。 或许林秋真的想走了,他可能已经不愿意再在这段感情里当一个被外人眼光压榨的叫花子。 留在陆生生身边,他就必须被那些比较与恶意从骨子里往外碾碎每一寸自尊,可离开陆生生,他可以从这个大世界里汲取到更多他本可以得到的东西。 陆生生都想到了,不然林秋怎么会这么久了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她觉得自己也是个很卑劣的人,因为她对这个孩子的用心不纯。 她不是真心想当妈妈,她就是想要林秋,她只是想完全得到、牢牢套住那个男人,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她一个。 哪怕搭上她的人生,搭上她的一切,她都不在乎。 之前那些曲线窈窕的衣服现在已经一件都穿不上了,陆生生去买了很多宽松遮孕肚的衣服往身上套,鞋也尽量挑那些舒适的穿,她又剪短了头发,这次只敢过下巴一点,因为怀孕了洗头都不方便。 很多让她觉得崩溃的事,都因为这是林秋的种给忍过去了。 林秋为她忍了那么多,她不过是为他生个孩子怎么了,陆生生很光辉的想,她不给他生,那他这辈子恐怕就要断子绝孙了。 陆生生尽量降低自己在学校里的存在感,她谎称自己身体不好,想办法造假证明,逃了军训,跳过了很多迎新活动,妈妈要来北京看她的事她也一直往后推,说自己忙晕了让她晚点再来,甚至还跟她发了火,耍了脾气。 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挡得了几天。 她肚子还在变大,孩子四个多月了。 有一天她穿着大衣去外面买水果,打算给自己补充点维C,结果在学校外面的公交站台边看见了她想了好久的人。 林秋看起来又瘦了,和他本来就轮廓分明目光深沉的长相配起来,更性感了。 陆生生想朝他走过去,他却先一步掐灭了手里的烟,几步走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捏了捏,又去按她的肚子。 “你干嘛!”她没见过林秋这么吓人的样子,顿时就要被他这一副凶样给吓哭了。 “你怀孕了?” “你凶什么,这又不是别人的,是你的种。” 他又开始摸她肚子,就像在试探什么洪水猛兽一样,脸上的表情一直都难看得要命。 “陆生生,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是现在能有的吗?”确定了她这肚子起码都已经坐稳胎了,林秋说话语气更冲更难听了。 “怎么就不是现在能有的了?早就有了,我高考之前就有了!怎么你敢射就不敢认吗?” “是我的,我认,但我不要。”林秋完全摆出了一副混迹社会多年,与平时对她时百依百顺的模样完全不同的嘴脸,她才发现他这双眼睛的深邃和低沉,不是为了对谁表达爱意而存在的,他是为了震慑,是为了恐吓。 她根本就不明白他在外面这么多年到底经历过什么。 陆生生想逃,她觉得林秋已经不是那个林秋了,他恐怕被魔鬼给附了体。 他用力抓着她的手,拉她就要打车,她知道林秋肯定是要带她去医院,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我要,我要,林秋我要他,这个孩子是你的,求求你把他留下吧,我想要他,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们一起把他带大好不好。” 他紧抿着唇没说话,出租车停了,他把陆生生给推了进去,她手里的水果在路边撒了一地。 “你是不是有病,我要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利让我打胎,我就是要!你快放开我!” 林秋抓紧了在哭闹的陆生生,让师傅去医院,然后在她额头上不停吻了起来。 “生生,生生,你听话,就听我这一次,你现在不能要孩子,以后再要可以吗?现在这个真的不是时候,你还要上学!” “你就是在放屁,你根本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你自卑,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你这么久没来找我就是想跟我断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走?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敢甩我?你是不是想死?” 陆生生哭得厉害,她情绪很激动,推搡林秋,还扇他耳光,她对他暴力惯了,被陆生生打他连吭都不吭一声。 “你就是条没胆子的傻狗,你不争取我帮你争取不行吗?非要看我跟那些有钱人高富帅结婚你才满意是不是!” “不用……他们能配得上你就行。”林秋还能接她的话,陆生生更来气了,用力打他,前面司机都看不下去了,说道:“小妹妹,你男朋友也是为你好,他肯定是爱你的,你这么打他不像话啊。” “怎么不像话了!他要拉我去打胎,我打他还不像话?你赶紧给我停车!听见没有,停车!” 陆生生的话最后还是被林秋按下了,他抓着她气到发抖的手,用力亲着,眼神哀求地看着她说道:“生生,我真的求你了,这个孩子你不能留,你学习压力会越来越重,你一旦分心照顾孩子就顾不上学业,而且你家里不会同意你生的。” “生了你不会养吗?你就自己奶个孩子还奶不活吗?非得指望我?” “但是你真能生得下来吗?你妈妈早晚要来学校看你,到时候看你肚子这么大她恐怕会更强硬地拉你去打胎,她早晚要知道这事,你孩子一旦生了,你这么多年维持的家庭关系就破裂了。” “你觉得我还很想维持这狗屎家庭?我恨不得他们都一场车祸直接去世你知道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为了这个小孩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现在这样下去就非常好,名牌大学毕业,继续深造也好,去医院上班也好,到哪里都有人给你铺好了这个世界上最好走的路,你别和我一样,我真的不想看你以后跟我一样……” 林秋说到最后哽咽着哭了,他凶不起来了,还是得求她,陆生生眼圈发红,想哭又一直往回憋,她感觉自己心都灰了。 是,林秋也是在为她好,他是真心的为她好。 陆生生心想,她小时候想往洗澡水里兑点冷水就没人肯给她兑,说烫她是为她好,后来肯给她往洗澡水里兑冷水的人又求她把孩子给打了,也说是为她好,反正所有人都是在为她好,横竖就是她不好。 她表情一会儿扭曲,一会儿又委屈,眼泪都憋回去好几遍,最后还是一股脑全流出来了,在车上捂着脸耸着肩膀,哭得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医院之后陆生生也不再反抗了,林秋陪她去妇科做了检查,把她的b超图收起来,然后约了明天上午过来手术。 一切都高效冰冷到可怕,陆生生一夜没睡着觉,好不容易天亮了眯了会儿,她又梦见自己在产房里生孩子,难产,林秋在外面跟医生说别保小,保大。 醒后发现只是场梦,肚子里孩子还在,健健康康的,陆生生盲猜是个女孩,她不太自然地侧了下身,不敢翻身睡觉。 真的,她倒情愿孩子不在,她已经做完了手术,现在只是在缅怀过去。 林秋在她学校旁边等她,陆生生出去就又看见他靠着路灯杆在抽烟,手里拿着b超图,翻来覆去地看。 她心里烦,走过去的时候林秋就已经把烟掐灭扔了,纸也迭起来收好了。 “要不别打了,留着吧,我都起好名字了,要是女孩就叫林夏,男孩就叫林寒。” “你给人取名字还这么爱挨四季。” “你要不叫林秋我还真就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认识你的了。” 一辆空车拐弯开了过来,林秋伸手拦了一下,“走吧。” 陆生生看着林秋的眼睛,好像比昨天又黯淡了几分,仍然是黝黑的,但是看东西的时候却不再那么亮了,她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恨林秋?也不恨,她可以理解他。 要恨就恨他们俩命都不好吧。 “给我也来根烟。”她看着林秋说道:“反正孩子也不留了,让我发泄一下心情。” 林秋不想给,最后陆生生找出租车司机要了一根,他给点了火,算是当了帮凶。 陆生生深吸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了口气。 去医院流产比想象中快,她做的无痛,脑子里满是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她想当一名可以每天从别人肚子里夹断小孩四肢再掏出来的妇科医生。 做完手术之后,陆生生的梦想又变了,她想让天底下所有的堕胎医生都消失,无痛人流麻醉一过真他妈的痛,怎么不把她子宫也顺便切了,直接拿掉这个烦恼根。 “狗狗。”陆生生就像没有心一样,缩在车上脸色惨白地撑着腮帮子,看着还有些神情恍惚的林秋说道:“过不了多久我就又要变瘦了,学校里会有一大帮追我的优秀男生。” “嗯。”他嘴唇起皮了,不知道多久没喝过水。 “你别让人知道我堕过胎,也别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跟我的关系,知道吗?” “我知道,我不留在这,我回赤河。” “怎么?回赤河去娶妻生子啊?还是回你那小破棚子里终老一生?我又没有生你的气。”陆生生拿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让他听自己的心跳,“你心在我这里,你还能去哪?”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陆生生又说道:“其实仔细想想,现在这样的确挺轻松的,我之前给自己灌了好多鸡汤洗脑,甚至连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种封建屁话都搬出来了,我当时脑子挺不正常的。” 陆生生孩子没了连哭都不想哭,她情绪压根就没波动,她就觉得子宫缩的很难受,明明都没了,疼痛却仍然不断折磨她,现在谁能让她肚子不痛就好。 林秋看着她,就静静地听,不说话。 陆生生靠在了他肩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着。 “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不怪你……谢谢你。”她闭着眼,昨晚的困意涌了上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 林秋抿了抿嘴,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陌生风景,眼里只有呆滞。 生生。 她就算跟仇人都能相处的很好。 她在她妈妈面前也是这样的。 她在为她好的人面前,说话总是温温柔柔,不管对方怎么对她,她都一点不会生气,她会认错,会永远符合所有人的期待,走在最让人崇拜羡慕的那条正轨上。 林秋抿了抿嘴,有眼泪流到嘴角,然后又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 生生……对不起 生生。 生生……生生…… 生生…… χfαdiаn。cοm(ωоο↿8.υiр) 20 郭领队来到了赤河镇,这个小镇子因为沿海,这些年来经历了高速发展,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他吹着海风,摸排走访,找到了陆生生的老家住址,这里是最镇子最繁华的一个地带,已经拆迁改成了步步高购物中心,不剩半分从前的痕迹。 郭领队和当地警方一起继续一个个的联系林秋以前的小学和初中同学,跑了许多家,也打了很多电话,不过也总算是得到了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有个自称是陆生生高中同学的男人,说他认识林秋。 中午的时候,他们见了面,男人穿着休闲线衫,身材挺拔容貌俊朗,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朝气而且意气风发,和两位警察握手后,他坐了下来,放下了宾利钥匙。 “能和我们说说你和林秋之间发生的事吗?”助手小杰问道。 男人不好意思说道:“我跟林秋算是情敌吧,我高中叁年一直都很喜欢陆生生,但生生眼里只有那小子,所以我当时没少找他麻烦。” “找他麻烦?能具体说说吗?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陆生生和林秋有关系的?” “喜欢一个女孩当然会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叁年了,我不止一次看到过他们之间有暧昧举动,当时我觉得是林秋单方面勾引生生,所以一直蹿腾学校旁边的混混揍他,也雇人找过他打工的店的麻烦,我办法想尽了,只是想逼他走,可他抗压能力真就……太他妈强了,直到高考那年,有天晚上我看见生生为了安抚他,居然主动拉他在小巷里发生关系,我……” 他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当时我很恨林秋,我更气生生为什么会喜欢那么一个人,那次我拍了照片,因为我在生生面前一直都是比较有原则的形象,所以我拿那些照片去威胁林秋了。” “你威胁他做了什么?”郭领队皱眉问道。 “你们别把我想的那么坏,我最多也就是让他离开生生而已,虽然我嘴上说如果他再联系生生就把那照片发给生生家里人看,但林秋那家伙是真的变态。” 男人在说这些的时候,就像是一层层的打开包袱,眼神慢慢变得恐惧,“他根本就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为了拿回陆生生的照片,不管是高考前还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在我家门口蹲点。” “你们知道吗?他时不时溜进我家把我房间给翻个遍,有时候甚至直接藏在我家里,趁机翻我社交软件删照片!报警也没用,不管我走到哪他都跟着我!我去西藏旅游,回去的时候甚至能在朋友拍的照片里看到他在我身后!我受不了,主动找到他删掉了那些照片,之后就出了国。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这样躲在生生家里,反正那变态真的吓到我了!” 郭领队:“……” 下午的时候,他们接到了当地警方打来的电话,说让他们赶紧回局里一趟。 郭领队跟小杰过去了,那边的人来不及解释,直接拉着他们就往现场赶。 “我们接到你们那边的通知之后就开始查林秋的住址了,但是这些年城市规划拆迁太厉害,找不到他以前住的黄土屋和小棚子了。” “嗯,是的,这点你们已经向我们反馈过了,又出了什么情况?” “就,怎么说呢。”那警察显得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事情是怎么发展的你就怎么说。” “哦,好,这事就挺玄乎的吧,我们这前天来了个说是做驱魔的人,我知道你觉得扯淡,我也知道这很扯,他那天来了一次,让我们配合他,我们都没理,他就走了。刚刚他打电话来报案,说他找到了尸体。” “陆生生的尸体?”小杰眼睛都睁圆了。 “不是,是男尸。”那警察伸出了叁个手指头,晃了晃,“足足叁具,而且死法跟杜浚和袁冰是一样的。” 郭领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越发凝重了。 案发现场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周围满是杂草,但是中间被石子压出了一条路,一下雨就会积大大小小的水坑,但总归是比烂泥路要强上一点。 已经有警车停在旁边了,正在拉警戒线,郭领队出示警察证后和当地警方一起进去了,这工厂很大,里面有很浓的沥青味,里面还有巨大的料仓,看起来是一个被封停不少年头的拌合站。 站点的内部很宽敞,他们直接进了很靠里面的一个大厂房,每一扇窗户都被模板和黑塑料膜给封死了,外面明明还是阳光明媚,可一进到这里面来,就必须得打上手电才能看清楚东西。 地面是粗糙的水泥面,上面像是被水浸透了一样,黑黑的一片,郭领队将手电的光打到了左边,那里有两张桌子,还有个打开着的柜子,桌子上面一边摆了麻将,一边上面摊着一堆扑克牌,地上也有散落的扑克牌。 他朝那边走了过去,光线在地上的牌上来回照,最后他蹲下去,用手指摸了摸牌面上像是喷溅上去的黑色粘液,手指抿了抿,看样子像是血。 他又站起身,将手电打了过去,刚被照亮的黑暗中骤然出现了七八个模糊难辨的人影。 那瞬间郭领队的心脏有些停摆,他手指关节泛白,靠的更近的去照墙角里站着的那些人影,可无论怎么照他,光线都照不穿他的脸。 “郭队,尸体在这边!”小杰叫了他一声,郭领队手一抖,电筒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回头应了一声好,再蹲下来捡起手电筒时,发现这个钢塑厂房下面缺了一块,但是缺口处却并未往里透光。 他拿起手电在这旁边又照了照,果然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扇紧闭着的门。 还有个小隔间。 郭领队没意识到自己呼吸都变急促了,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手放在了门把上,用力往下一按,还没来得及推,门就被轻轻的从里面拉开了。 他眼前一片白光,睁开眼时发现里面是一个开着手术无影灯的简陋手术室,床上流了大滩鲜血。 就在这个小隔间里,放了十几个大冰柜,他走了进去,打开了一个冰柜,赫然发现里面堆满随意交错的人类四肢,以及被切割下来还睁着眼的头颅。 郭领队无法接受自己看见的这一切,他拿着手电筒的手在疯狂颤抖,以至于当他被周围的人一拳打倒在地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受控制的发出怪异的声音。 “郭队!你醒醒!到底怎么回事!” 郭领队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厂房里,他又转头去看了左边的那两张桌子,麻将桌和牌桌后面也并没有立着七八个模糊难辨的人影。 他就像疯了一样,跑去推那扇位于最角落里的门,可是当他把门推开之后,看见的却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杂物间。 里面根本就没有手术床,无影灯,十几个冰柜,里面有的只是乱七八糟的纸箱子和几张废弃的桌椅扫帚。 刚刚亲眼看见的那一幕让郭领队心惊肉跳,小杰拉他出去的时候,郭领队看到了被找到的那叁具尸体。 他们的四肢就那么杂乱地堆在旁边,胸腔被开膛破肚,里面的内脏全部都被掏出来了,叁个躯干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就那么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都是陌生面孔,没有林秋。 郭领队用力压下了自己正疯狂鼓噪的心跳,连忙跑过去抓住了那个带他来的警察问道:“那个驱魔人呢?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我……我问一下。”那警察一看郭领队这么不对劲,也只能顺着他的话来,半个小时后,郭领队在警车边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向他走来。 男人长相普通到让人很难产生记忆点,他穿着简单的黑色夹克外套,里面就套了件白T恤,下半身一条水洗牛仔裤,穿着双运动鞋,一点驱魔人的感觉都没有,更像路上擦肩而过的普通路人之一。 “你好郭警官,听说你找我?” “你是第一个去那里面的人,你光看见叁具尸体,就没看见别的?”郭领队还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毕竟他那一刻看见的画面直接颠覆了他大半辈子的经验,人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我看见了。”男人平静地说道:“不止叁具尸体,但其他的尸体我都还没有找到,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他说着又打量了一下郭领队有些发白的嘴唇,问道:“你也看见了?” “啊?”郭领队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看见的画面,说道:“我看见一张手术床,还有无影灯,里面有十几个冰柜,里面冻着人头和肢体,手、手术床……” “上面有很多血,对吗?”中年男人反问道。 “是,可是这些和陆生生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郭领队说道:“从林秋的行动轨迹来看,他半年前回了赤河,之后就失踪,而叁个月前,杜浚、袁冰、甚至还有陆生生,全都死了,现在又翻出了叁具陌生人的尸体,这些难道都跟林秋失踪有关?” “我不能从案情分析上给你提供帮助,这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中年男人和他正式打招呼,“我叫李渡,是干驱魔的,之前曾经成功招到过陆生生的魂,我能确定她已经死了,而且她现在很有可能正和林秋待在一起。” “她都死了怎么还能和林秋待在一起?”郭领队对鬼神之说一直都不太相信,但这行干久了,他的敬畏之心倒是一直都有。 “两个方法,一个是他囚了陆生生的魂,一个是陆生生死不瞑目地跟着他。” 郭领队浑身一凛,和李渡四目相对,突然觉得有点冷。 “你没事为什么会掺和进这么大的案子?”郭领队对这个驱魔人的动机表示怀疑。 “最早是受人所托,我和我的搭档被陆家请去找陆生生,结果她鬼气反噬太凶,招魂时我的搭档当场毙命,我搭档跟了我很久,我不能让她就这么白白的死。” 郭领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案子可能很危险,你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我见过的危险不少。”李渡笑道:“人死后一旦变成鬼,留下的就都是执念,人的执念不会说谎,他们总是倾诉些很恐怖的东西,但那就是最真实的人性。” “好吧,李渡,我叫郭树,如果方便的话,这段时间希望你能帮助我一块查一查这个案子,关于鬼神这方面的事情我了解的实在有限。” 郭领队松口了,因为不管是在杜浚那栋别墅里发现的中式驱魔符、碎掉的镜子、大量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袁冰那处处透着诡异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修复的日记,都让他觉得调查无从下手。 “没问题,有事提前联系,我随叫随到。”李渡向郭领队伸出手,郭领队用力抓住他的手握了握,算是和他达成了一致。 21 酒吧里的光线充斥着浓重的酒气,在舞池里扭动身体的男男女女充分发散着自己的荷尔蒙,一切都叫人目眩神迷。 “生生,你想去跳舞吗?”学生会的会长单手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她,陆生生搅拌了一下杯里的柠檬和冰块,转头往那黑洞般的光线区里看了一眼,摇摇头。 “可我不会啊。” 会长将手搭在了她穿着吊带短背心的柔嫩肩膀上,手指无意地揉搓了一下她海藻般的浓密黑发。 眼前的女孩性感,漂亮,五官透着一股无辜而纯透的少女气息,人间尤物不过如此。 可惜她压根就不在乎男人,她只是在例行社交,因为他家境好,在学校里有一定的地位和话语权,所以她才愿意应他邀请出来玩。 陆生生是个很会撩拨男人欲望的性冷淡,她浑身上下都写着随便插几下就会流出很多水,散发着已经熟透了的蜜桃味儿,可她性格里就是有那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俨然像戴着一条上了锁的贞操带。 会长追了她很久,她都不为所动,只要他越界一分,她就会立刻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得很远。 她人很好,是那种让人不想去怪她的那种好,现在的女孩子性格都太强,太过于特立独行,但陆生生一直都温温柔柔的很为他人着想,这种体贴和分寸让人下意识想要认为,她做的一定都是她觉得是对的事情,哪怕那件事情本身可能错了,但她人也没错。 “我带你去跳吧,只是去体验一下而已,不会把你弄丢的。” 会长再次向她发出了邀请,这是难得的可以与她亲密接触的机会。 “好吧。”陆生生随手将头发往后挽了一下,浓密的发香撒在了背上,会长在她身上看到了早年港风女星的影子,美得天然而又独特。 当两人一起在音乐的节奏里摆动身体,接触变得越发亲密时,会长几乎有些意乱神迷了,他看着陆生生好奇打量着一切的眼光,没忍住抱住了她,俯身在她颈间用力吻了一口。 “生生,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做我女朋友吧。”他是这所学校综合水平最高的男人,他长得不算特别俊朗,但胜在身材好,有典型的北方男人身高,不管是穿衣风格还是生活爱好都小有品位。 他是本地人,家境优渥,有车,还在北京最好的地段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关键是他的家庭背景,身后的关系比谁都硬,陆生生踩着他上位,全家都能至少少奋斗十年。 眼前这个人对陆生生父亲的事业帮助极大,家里要求她必须和他把关系套好点,如果可以的话,跟他交往也没关系。 陆生生只是听了前面几点,但是那句跟人家交往也没关系,被她直接忽视掉了。 “我怕男人,真的……”陆生生被吻了之后,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漂亮的双瞳已经变得充满水雾,“我小时候在街上被一个叔叔拉进了小巷子,他上来也亲我这里,还把手伸进我内裤里……我一直都不敢和妈妈说,我那天好痛。” 男人宛如遭受晴天霹雳,手指都开始颤抖。 “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觉得自己不干净,而且我真的很怕男人碰我……”说着陆生生哽咽着慢慢靠到了他的胸口,像是强迫自己亲近他可是却又发自内心觉得害怕一样。 会长努力控制住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扶着陆生生的肩膀让她站直了。 “生生……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的,我……我会慢慢帮你克服这个阴影,你别担心,我会一直等你。” 陆生生眨眼时还掉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她抿着唇点点头,乖顺而依赖,可那个残酷的消息还是对男人的心灵产生了极大的打击。 他需要冷静。 “我去趟洗手间,你在吧台坐一下吧,稍等我一会儿。” “嗯。”陆生生在吧台上坐下,目送他离开,然后转头,看向了低头正沉默着的调酒师。 她双手交叉支着下巴,冲他吹了声口哨。 他抬头看向她,过了一会儿,从下面摸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陆生生没接,直接把脸凑了过去,他在气头上,没惯着她,直接将纸巾放在了桌上。 陆生生笑出声,自己轻轻地拭去了眼角和脸上的泪痕,然后故意撩开了头发,脖颈间的红痕和她微红的眼角让人浮想联翩,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我想吃你鸡巴。”陆生生的身体被酒精搅得发烫,会长营造的暧昧气氛很好,那一口直接亲得她下面都湿得水汪汪。 林秋看着她,脸色和他的轮廓一样坚硬,他面无表情的做事,手法熟练地给人调了一杯酒推过去,然后去找人说了些什么,从吧台后面走了出来。 陆生生笑着有些歪歪扭扭地往女厕走,隔间有人在打电话的声音,她走进旁边那个,林秋进来刚关好门,陆生生已经蹲下抱着他的腿,解开了他的拉链掏出他还软着的肉根大口含吮起来。 她抵着他的工作服吃他的鸡巴,眼里满是酒意迷离,林秋看不出她是当作在吃他的还是在吃别的男人的,他从她的脸上就只能看出欲求不满和饥渴。 她像是恨不得把他整根都咽进嗓子里去一样,喉咙里都发出了咕隆隆的声音,口水流到了脖颈和锁骨,明明难受了可还是很深地含着他,给他口交。 林秋用力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给撑开了,她瞪着他,打开他的手,继续上去吃他鸡巴,她还想往喉咙里塞,可撞得太猛了,没几下她就开始干呕,转头就开始吐酒。 把身体里多余的酒精给吐掉之后,陆生生总算好受了点,林秋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递纸,陆生生擦干净嘴巴,解开牛仔裤连着内裤一块脱下来,然后合上马桶盖趴在了水箱上,对他翘起了屁股和小穴。 “进来。”她眼神还迷离着,林秋已经被她给舔硬了。 他喉结滚动,右手按着她的臀瓣,拇指在她湿润到有些泛滥的小穴入口摩擦了几下拨开小阴唇,将龟头抵了上去,缓缓融入了她比平时还要热上几分的肉穴中去。 没进出几下他也发出了难耐的低喘,他明明没喝酒,却也像她喝了酒一样,性器变得又热又敏锐。 他在她体内冲撞时仿佛一直在被带电的甬道电击,每一次抽插都刺激又爽快,他没忍住动得更快了,抓着她的腰用力往里顶,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陆生生被操出了更多的淫水,她含着自己的手指面颊酡红,婴儿似的发出不明娇喘,隔间打电话的女人似乎被他们放荡的攻势给吓到了,傻愣了一会儿,说了句我操,用力叩了一下门板,“你们有事不能回去上床办?” 陆生生无声笑得像神经质了一样,软着嗓子边喘边小声抱怨:“男人生气了当然得及时哄,跑了怎么办?” 林秋一手探进她短上衣里去抓她奶子,一手捂住了她胡言乱语的嘴,疯了似地顶撞她的腰和屁股,陆生生嗯嗯的乱叫,腿有些站不稳了,她将食指中指伸到下面去揉阴蒂,脸色潮红到皮肤都在往外冒暧昧的蒸汽。 旁边的人受不了离开了,林秋用力揪了一下她的奶头,把她翻过来抱起挂到了自己身上,陆生生直接蹬掉一边裤子,光着条雪白修长的腿,淫荡地用力夹着他的腰,下面的交合就没有停过,他一直在用力干她。 “你想着他变这么湿?”林秋咬她嘴唇和舌头,陆生生舔了他嘴角,他唇上有短短的胡茬,心想男人味果然是又刺又硬的。 “只是一时的新鲜感。” “你居然湿成这样……”林秋用力咬着她脖子,闷声狠狠操她像在泄愤,陆生生捂着嘴笑,然后又锤他结实的后肩颈。 “我只是湿了。”陆生生抚过林秋的脸,引导他漆黑又愤怒的眸子望向她,在迷蒙的光线下伸出舌头与他接吻,“但我又不跟别人做。” 陆生生像在给老人家推销虚假产品一样,边给林秋尝甜头边一刀刀诛他的心,“我没和他交往就已经对你够好了,你也知道他是什么条件,虽然你没法跟人家比,但他永远都操不到我……” 林秋眼睛都充血了,泛起了红血丝,他喘着气用力在她身上发泄着心里积压的一切负面情绪,陆生生被他操得呼吸越来越急促,她享受着年轻肉体带给她的性快乐,理所当然地达到了极致的高潮。 她泄完欲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特别舒畅,抱着林秋在厕所强制性地亲了他好久,这才餮足地松开他,重新穿好衣服拢好头发,就连穴里被他射满精液也没有多做清理。 陆生生最早也会认真避孕,但后来她还想要孩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怀不上。 她也懒得去做检查看自己是哪里出了毛病,怀不上就不怀了,就连自己可能不孕这件事她都没刻意去和林秋提过,是他自己后来慢慢才发现的。 他问,陆生生避而不谈,像是想验证什么一样,他也不再用心避孕了,可他就是没法再让她怀上孕。 陆生生有时候想想还想笑,林秋的心思是真的挺深的,如果他想要孩子,他就该让她去调理去治疗,但他没有提过这事,一次都没有。 大概是想着反正她这辈子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怀他的种,他也不愿意把她的身子调理好了拿去给其他男人繁衍后代,所以干脆就消极应对了。 嗯,既然他没那个意思就算了。 陆生生对他总是很有耐心,就像他能在自己承受范围内容忍她对他做一切欺压行为一样,陆生生觉得她就算哪天真叫林秋去卖淫陪富婆,他估计都不会反抗一下。 这段关系越来越不正常,可也变得越来越固定,他们的感情就像当年那个健康却不被允许存在的小孩一样,被偷偷打掉后,无法在阳光下稳定成长,于是钻进黑暗的角落里,变成了越发阴森丑陋的畸胎。 22(ω𝕆ο↿8.νiρ) 陆生生最后还是从会长那里榨取到了她家里想要的东西,她吊着这个男人两年,若即若离,在父亲被调到市立医院后,终于成为了会长的女朋友。 一时冲动,但也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 林秋对她的选择向来都没什么话语权,但他那段时间脾气很差,陆生生一度怀疑他会眼不见为净,离开她去别的地方,她如履薄冰,但是他什么都没做。 他承认了陆生生别人女朋友的身份,然后当了她的情人。 陆生生自己也心虚了,她答应了林秋,向他保证,她最喜欢的人只有他,她只让他一个人操。 从大学到读完研,她应家里要求向会长索取了很多来自她家庭的欲望,可她没有和会长上过床,哪怕是她爸混上院长那天,她都没有献身给他。 那次会长也对她发脾气了。 但那没用,之后马上就又好了,因为陆生生脸长得漂亮,哭起来更漂亮了,她有很多手段,随便耍上几手男人就受不了,没人能拒绝那么美的感觉,哪怕她做的事是错的,但她人肯定也没有任何错。 会长对陆生生的爱情滤镜十米厚,他觉得这么好的人,拿捏着他的心,只要能给他糖,哪怕得先打他一顿他也甘之如饴。 她任何方面都表现的十足十像会长的女朋友,她体贴,会撒娇,人也温柔大方,除了矜持的不和他发生关系以外,他们牵过手,接过吻,也当众秀过恩爱,就连陆生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动过心。 偶尔有那么几个晚上,她和林秋做完爱,会在他去洗澡的时候兀自坐在床头抽他一根烟,然后翻看随手从会长家里拿来的英文书籍。 等林秋回来,她就给他读尼采,缓慢地念那些简短又很有味道的诗歌,他很少发表感想,更多的时候都是躺在她大腿上静静地睡过去了。 这与另一个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唏嘘,然后她就会想起读诗歌这个爱好是会长帮她养成的,他说喜欢听她温柔的声音,她用缓慢而轻柔的语调读书,可以滋养人的心灵。 那个精神世界与物质世界都丰饶富裕的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小男孩,他是个虚荣的人,也是个功利心胜负欲都很强的人,他说陆生生是他的灵魂伴侣,她能一眼就看见他其实从骨子里偏爱浪漫与梦想,虽然现在他提起那些的时候都嗤之以鼻,但他真实的内心和现在表现出来的其实差距很大。 只有她能看见他,理解他,包容他。 笑话,她陆生生什么都能包容,她当初连六个月不洗澡的小叫花子都能下手,然后把他爱到欲罢不能叫他神经都错乱,只要她想,有什么是她包容不了的? 陆生生摸着林秋上臂结实的肌肉,一边笑自己语文老师一样的催眠能力,一边又会莫名想到另一个人交付给她的天真。 会长对她的真实人格一无所知,就像他喜欢的理想国,她在他精神中以最美好的形象存在,可那个陆生生只是一个虚构不存在的幻影。 除了林秋,世界上没人爱真正的她,她有时也觉得空虚寂寞,抱住林秋的同时,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中还有无数细微的美好在不断流逝。 陆生生有点不满足,为什么她就只能得到一份爱?她会偷偷想要得到更多,可踏出第一步时她的方向就已经错了,是她自己选择将自己割裂成了两个人,开头就已经注定真实的她无法得到更多,她的精神比乞丐都贫穷。 所以陆生生只能依赖林秋,从他身上吸取更多的养分,用来滋润从小到大都缺乏关怀与照顾的卑劣的那个自己,她只在极少数的时候会因为自己不被人爱而伤感,陆生生更多的时候还是冷酷而无情的。 她的人生正如那句名言所说,像一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她一直知道会长和她的闺蜜有一腿,不如说从她看见那个家境贫穷又焦急追求精神生活的女孩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她和会长总有某天一定会越界。 毕业那年,陆生生撞破了这段关系,亲眼在床上捉了奸,会长求她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说他心里只有她,他只是忍不住欲望,因为陆生生不让他碰。 陆生生平静的和他说,你明知道我对那种事有阴影,还用我最难受的事来恶心我,我以为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到底还是我想多了。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但你刚刚睡的女人,她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生生收割了双份心头血,闺蜜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会长又腆着脸求了她半年,毕业后,这两个人都没有留在她的生活里。 她终于功成身退,有天晚上吃饭时跟林秋随口提起自己和会长分手了,那次睡前林秋吻遍了她,野狗似的在她身上留了数量恐怖的痕迹。 他话越来越少,但他的心没一刻变过,陆生生也一样,所以她能毫不犹豫地戳破绮丽的爱情泡沫,只是为了能不再受限制地拥抱他。 可她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么来一次会让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崩溃决堤,她杀敌一万自损叁千,有时候会想自己为什么要过着这样的日子,太消耗人了,比当初生下孩子和林秋一起出去打工奶孩子都还要更心累。 不久,陆生生进了医院,开始上班。 她终于开始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快了,毕业之后身边的人就一茬接一茬的换,平平无奇的日子就像流水,悄无声息拽着她的年龄往前不停狂奔,转眼就是一年复一年。 只有林秋还一直单纯的跟着她,也只有缩在林秋怀里的时候,陆生生才会觉得松口气,好像时间不再流逝的那么迅速,一切都在让她感到舒适的区域里没有变过。 家里不容许她停下来,转头就给她介绍了杜浚,她就像玩会长一样的玩杜浚,一模一样的套路,连话术都没变过。 男人好像都吃这套,陆生生都疲惫了,林秋也不想再管了,他习惯当她情人,不管正主是谁陆生生都是那套,她在他面前接杜浚电话的时候,他比她自己都还清楚她下句话会说什么。 她白天正常上班,晚上就等着在她小区干物业的林秋上来给她修水管,有时候是脱光衣服修上一夜,有时候是休息日,大白天就把他骗上来做饭,然后做爱。 陆生生不会做饭,但她的厨房一直都有被人使用的痕迹,她的冰箱永远井井有条,装满了她想吃却又不会料理的食材,她加班到深夜,一回家就能在微波炉里拿出热一下就能吃的饭菜,吃完的碗只要扔进水池就会有人来给她洗干净,就连材质不同的衣服也总能被洗的规规整整。 林秋简直就是陆大小姐从小养到的家生奴,不仅乖巧听话懂事不闹腾,还能随时随地提供性爱服务,他的维护成本几乎为零。 陆生生和林秋算是半同居关系,陆生生是A栋十二楼的一户业主,林秋则住在小区顶楼最廉价的群租房里。 这里地段好,所以房租也贵,冬冷夏热,没有空调。她一个人住的房屋面积,他那边挤了至少六七个人一起住。 林秋从不会主动介入打扰她的社交生活,能自力更生之后他也再没拿过陆生生的钱,他总能在她身边找到一份工作,他也只在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才过去陪她过夜,他们之间完全就只靠多年形成的习惯和那一通电话联系。 林秋就像她杯子里的水,陆生生每天都会无意识地喝几口,他的存在感普通到就好像他已经不重要了一样。 只有在忘记喝水口干舌燥的时候,陆生生才会格外想见他,但她平时一门心思都放在水以外的事情上。 大家只会为了上班、加班、通勤、堵车、工作难题、晋升问题、家庭和事业上的各种事情烦心,有谁会天天担心自己哪天突然会喝不上水? 林秋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他是陆生生的必需品,但他从来都不会被她拿出来向大家展示炫耀,他只是默默地支撑着她,维持住她的一切生命活动。 陆生生习惯了,真的太习惯了,她工作越来越忙,事业也越走越高,她和社会的联系越发紧密,可她没一天不想从医院辞职、和杜俊分手,跟林秋去领证结婚。 但她自己也只是想想,因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而这件事林秋甚至就连想都不去想。 她不止一次两次的用杜浚刺激他,但那都仅限于试探,林秋也会因为她的行为生气,可他绝口不提让陆生生放弃已经拥有的这一切。陆生生几乎恨他了,有一次她和林秋终于吵了起来,她崩溃地问他,她就只是想抛弃这一切让他带她走,真就这么难吗? 林秋坐在那里捂着脸说不出话,半晌,他颤抖着开了口。 “你抛弃一个试试?” 他喉结滑动,放下手看向她的时候,眼眶里甚至有眼泪在打转。 “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你爸妈你要跟一个修水管的物业结婚,你打电话让你医院的同事来参加婚礼,最好再把你的老同学都叫上,告诉他们陆生生马上就要跟林秋结婚!” 陆生生感觉自己解放了,她拿起手机就给她妈妈拨了电话过去,电话被接通,陆生生的心跳得飞快,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紧张得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向严厉的妈妈提出自己的要求。 “妈。” “生生,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对皮肤不好的。” “妈,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你说,宝贝,妈妈听着的。” “我有一个特别喜欢的人,我想和他结婚。” “你是说杜浚吗?” “不是杜浚,是另一个人,他对我特别好,我想嫁给他……”陆生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话到嘴边说得越来越磕绊,她很紧张,脑子里一片浆糊,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妈介绍林秋。 电话那头迟疑了片刻,声音明显变冷了。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人又是做什么工作的?比起杜浚怎么样呢?” “……”陆生生口干舌燥,“妈,我真的很喜欢他,他对我特别好,我嫁给他的话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只要你们肯支持我这辈子就圆满了!而且我一定会比以前更努力去工作去生活……” “生生,你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他又是做什么的?跟杜浚比怎么样?” “他性格比杜浚要好!他是孤儿,他在……” “生生!”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明显变得愤怒了,“你不小了你知道吗?你已经二十八了,你还拿自己当小孩想随便跟人去谈恋爱玩吗?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怎么就不能随便谈恋爱了。”陆生生突然就哭了,“我从来就没有随便跟谁谈恋爱,都是你们让我跟谁谈我就得跟谁谈,你们能不能别老控制我,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都不可以吗?” “陆生生,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吗?要不是我们给你找关系铺路,你能这么年轻就到这个位置上去?要不是我对你严格要求,就你这耐性能考上北大医学院?你能考研?你早跟你初中班长一样嫁人当黄脸婆了!” “不是……这明明都是我自己努力做到的啊……”陆生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音调都歪了,她觉得她妈就是个流氓,把她的一切都硬抢走了,还非要说这些本来就不是她的。她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就算和林秋吵架吵得再凶,她都没有像是变成了一个被家长戳着鼻梁骂的小丫头。 “好啊,不关我的事,你也不看看现在这个社会都是怎么吃人的,你医院里还有个姓刘的小姑娘,人家比你勤快,比你努力,比你嘴甜,比你聪明,比你学历好,可你觉得为什么你们主任只看得起你?有什么机会为什么都让你上?我听你爸说了,人家让你去跟专家手术你还挑叁拣四的,哎呦,还嫌累,不想加班,想早点回家,你自己听听,你今年几岁?你当自己还小?懒成这副德行,要不是我们给你顶着,你早被那姓刘的小姑娘踹下来踩得灰头土脸了。” 陆生生二十八了,还是轻而易举就被家里骂到连话都说不出,她蹲下来,缩在那里扁着嘴,边掉眼泪边抽泣,哭得停不下来。 手机是开着扩音的,这一刻陆生生觉得自己在林秋面前什么脸都丢光了,她以为她能做到一切,可她现在就连第一步都没能迈出去。 林秋帮她把手里的电话挂断了,然后把她拉起来按进怀里,支撑她站着,用脸压着她的头,把她整个都裹住了。 “没事,家里人说话都这样。” “他们太了解你,所以才能戳到你软肋,但这些都不是真的,平时就算拿着放大镜照你,也没人能从你身上看到她刚才说的那些不好的地方。” “可我是真的不爱收拾屋子,不爱扫地洗碗,我上班也老想着早点回来休息,我是真的懒,我比不过她。”陆生生哭得他身上都是眼泪和鼻涕泡,她脸都红了,发丝都胡乱糊在脸上,又脏又凌乱。 “生生,不是你的问题,所有人都不想加班,你爸妈自己也想早点回家休息。而且你没有不爱收拾,东西都被我收了,都是我的错,你只是没机会动手而已,你真的一直都特别优秀。” 陆生生抱着林秋哭得更厉害了,她不停对他说对不起,然后他又不停对她说没关系。她从来没让林秋亲耳听过她家里人教训她的那些话,可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没少把这些话搬出来朝他倾诉。 林秋比她成熟多了,他甚至比她更清楚她能承受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陆生生好长时间都不好意思面对他,大概是知道自己吃瘪了,她把自己放得更低了,想更多地去迎合林秋。 可直到她真的开始做了之后,才总算回过神来,她和林秋之间明明那么亲密,可实际上,两人的生活却已经发生了极为彻底的割裂。 陆生生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做什么,她想兴致勃勃和他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却发现他根本就理解不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更别提回应她。 就像黄脸婆和外出上班地位越来越高的男人一样,她的气质与眼界和他差得越来越远,有时候两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静静地待上一天,陆生生却死活找不到话题能和他说上一句。 她也会和他说一下医院里的事,他只是听,偶尔也会给她提意见,陆生生按他说的去做了,结果就把事情给彻底搞砸了。 她亲身体验过,所以她知道林秋不是什么都懂,相反他有时候知道的还不如她多,陆生生也想更多的去关注他,可她甚至找不到林秋的任何兴趣爱好。 他每天都在做相同的事,那就是围着她转,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就是去给她家搞大扫除,给她做整理收纳。 他无趣极了。 但她能说她不喜欢吗?不能,她必须要喝水,可她也会偷偷去馋鲜榨果汁或者奶茶雪碧的味道。 陆生生很艰难地看到他们根本就没法天天待在一起,他们之间发生不了更深层次的交流,强行和林秋聊天的话陆生生自己都会觉得尴尬,与其这样甚至还不如沉默着不说。 而林秋则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所以他很久之前就沉默了。两人一起攀登人生的高峰时,永远都是落后的那个人更累更无助更辛苦。 他不愿意让陆生生放弃一切去跟他结婚。 一是他知道她根本就扛不住那么大的压力,二是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完全配不上她。 首✛发:χfαdiaп。cоm(ω𝕆ο↿8.νiρ) 23 所以,林秋心甘情愿做她的情人。 他不要求结婚,只是很温顺地帮她把该料理的都料理好,在她想要的时候用身体满足她。 陆生生觉得这不够,她这么爱林秋,她不该只给他这么点东西,但林秋根本就不向她提任何要求。 哪怕他没法跟她展开话题、没法跟她天南地北的聊天,从生活到领域到圈子全都说不到一起去,他也像是浑不在意,只要她不爱别人、不和别人做爱,能继续这样偷偷的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就感到满足。 他把她当成传家青瓷供奉在明亮洁净的水晶柜里,供人观摩,不允许别人染指触碰,就连他自己都战战兢兢,不想将她玷污。 但陆生生从来就不是在神坛上会发自内心开心的人,所以她借力打力,用自己神明的身份来更有力的控制林秋的一举一动。 她让他每一根头发丝都完全属于她,她终于彻底占有林秋了,可是她的精神却越发寂寞空洞。 有一天陆生生在翻鲁迅的书,看到了故乡里的一段话,情绪突然就上了头,眼泪一下流到止都止不住。 她坐在冷清的大房子里,想起了小时候挂着破挂历的黄土屋,想起了那晚又黄又厚的蚊帐,想起林秋洒在她耳根的炽热呼吸和自己闻到的浓浓蚊香味。 那个时候他们的心紧密贴合在一起,他们的身体如此渴望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陆生生在家里翻来覆去地找,在昂贵的原木桌上点了盘蚊香,贪婪地闻着那个味道,边流泪边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书籍里的那段描述,心脏就像被行刑一样——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 陆生生捂着脸,先是觉得好笑,林秋小时候真的比闰土还土,可笑了之后她就开始哭,哭到最后甚至双手抓住了头发用力抱住了头缩成了一团不停颤抖。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和林秋之间到底哪一步走错了,为什么一切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明明一直相爱,可现在却像是谁都过得不幸福,她快要受不了,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对林秋那么浓烈的爱,最后都会被漫长的寂寞和空虚一点点消磨殆尽。 她甚至恶毒地想抛弃林秋,想把这颗毒瘤给赶出自己的生命。 那种全然的混乱让她头脑越来越不清醒,强烈的负面情绪每天都在冲击着她的心情,陆生生爱上了蝴蝶标本,自杀的念头每天都在越变越强,她只能不断服用抗抑郁抗焦虑的药物,药量越来越大,可她还是不受控制想让她和林秋的感情永远留在最美好的那一刻。 每次午夜梦回,她都会被自己恐怖又荒凉的梦境吓到哭泣发抖,可是叫来林秋抱着她睡,她又觉得透骨的冷。 她排斥着已拥有的,然后缅怀着过去,就好像他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两个会呼吸的死人。 那天晚上,她在浴缸里泡到热水变冷,终于在十点的时候拿起刀片,划开了自己的胳膊。 泡在从淡粉慢慢变成血红的水里,陆生生梦见了小时候的林秋和自己,还迷迷糊糊地看见十四岁那年自己把他从那个小棚子里带出来的情景。 她突然有点明白那时林秋躺在那里等死的心情了,她好孤独,世界好像将她给排斥出去,不愿意接受她。 没有任何地方是她的容身之处,除了记忆,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容纳她的感情。 她好像哭了,然后睁开了眼睛,她看见林秋在车后座抱着她,他脸色惨白的就像失血过多的不是她而是他。 “我没事。”醒后她才发现自己没哭,梦里那种悲恸的感觉也随着凉风逝去。 陆生生没割到关键血管,如果一直没醒可能确实是有点问题,但她已经醒了,林秋来的有点早,给她及时止了血。 林秋有些懵地看了她一眼,他手足无措,嘴角有泪痕,她很久都没在他脸上看过这样的表情。 陆生生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止血药物和绷带,开口道:“回去,我自己缝。” 她说着看向他:“不然明早全医院都要开始传陆生生割腕了。” 林秋让司机掉转车头回到来的地方,说话时他声音抖得厉害,陆生生发现他的手也很凉。 她握住他的手指,含到了嘴里,然后呆呆地看着他的下颚。她想和他天长地久,又想把他赶走自己一个人独活。 陆生生觉得自己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四岁那年回来找他了,可她做过最不后悔的事也是那年找回了他。 大概就是这种矛盾实在激烈到让她承受不住了,她的两个愿望无论哪个都实现不了,所以她最后才想直接放弃自己的生命,让美好永远都留在它最美好的那一刻。 陆生生被林秋又抱回了家,她有些头晕,她让林秋把她的医疗箱拿出来,然后开始自己消毒,打了点麻药,在他的帮助下咬着牙边哭边把针给缝上了。 还是疼的,她只偷偷留了一点麻药在家里,因为以前林秋在给人装水电的时候割伤过,那次她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再后来她就留了整套专业装备。 没想到第一次打开居然是用在自己身上。 他给她煮了些粥,吹着喂给她喝了,家里的挂钟敲响,十二点,他的脸色还没从那种失血过多的惨白里恢复过来。 陆生生心酸的厉害,她摸着林秋的手吻他,林秋终于低头哭了出来,他用力抓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吻,身体抖得就和他嘶哑的声音一样。 “生生,求求你别留我一个人,你不在了我不知道怎么活……” 陆生生想说我们殉情吧,你先走,然后我马上就来陪你,但是她看着林秋还会动还会哭的样子,又很不忍心让他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反握住林秋的手,有些扭曲地看着他,说道:“林秋,我想结婚了。” 他抬脸看着她,哭得狼狈又不堪,陆生生拿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平静地看着他说道:“其实人就算不谈恋爱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这不是说要和你分手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捆绑得这么紧密。” “你想结婚……”他像是想说我可以娶你,但他就连说出这句话来都觉得像是要玷污了自己的神。 陆生生等了他一会儿,继续说道:“塞给你都不敢要的东西,你为什么就不肯松手?” “我要,我娶你!”大概是被陆生生这悲悯又无情的表情给刺激了,他抓着她的手变得越发激动颤抖起来,陆生生又反问他:“那和我结婚之后呢?还跟现在一样吗?一切会发生什么变化吗?” 他沉默了,眼睛睁得大大的与她四目相对,陆生生抽出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点,“就算和你结了婚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们每天没法交流,还是各过各的,我才二十八岁,但我觉得我活得好像已经八十二岁了。” 她不再抬眼看林秋,也没让这沉默延续太久,“要不你走吧。” “生生……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学起来,但是你别说让我走,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他眼前都是水雾,他比陆生生大上两岁,叁十岁的男人现在不安的就像要被亲戚送给别人养的孤儿。 是,他还是个孤儿,他这一生,眼里都只有陆生生。 “对不起。”陆生生看着别处,眼泪骤然涌了出来,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压住那来势汹汹的痛苦,哑着嗓子鼻音很重地说道:“我就是每天都很想去死,我不想活了。” 这话的攻击性对林秋几乎是碾压性的,他终于站起了身。 陆生生在林秋起身的那一秒时就反悔了,她扑上去抱住他,脱他的衣服亲他,也不管自己手腕上的绷带溢出鲜血,把他按在地上和他呼吸交缠,卖力亲吻,喘息着做了起来。 他不温柔,像只被狠狠刺激过的野兽,在她身体里射了两次,他陪陆生生一起被关在笼子里,给前来找乐子的亲朋好友们表演,逃不掉也停不了。 陆生生因为性爱分泌出了一些能让她愉悦的激素,她吻着林秋肩上被她抓破的血痕,柔情似水。 林秋抓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他,陆生生头皮被拽得有些疼,但她只觉得这疼痛恰到好处的安抚了她。 “陆生生。” “嗯。”她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吞咽了口水。 “不要结婚。” 他收紧了手,疼得她眯了下眼睛,“凭什么不结婚?凭你娶不了我?” “你不能背叛我。”林秋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用力掐住了她,看着她一点点窒息,最后还是松手了,眼里透着浓浓的无助与痛苦,“我把什么都给你了。” 她咯咯笑了起来,现在给她把手术刀她就能毫无负担的去杀人。 她脑子里那条神经终于被绷断了,那夜之后,陆生生终于从那种郁郁寡欢意志丧失的状态里走出来,恢复了生机和活力。 她买了很多漂亮衣服,上班会化精致的淡妆,变得比以前更像陆生生。 她不再纠结自己和林秋没有共同话题,也不再纠结自己和他聊不到一块去,更不纠结自己和杜浚双方家庭日渐融洽的关系。 那晚自杀之后,她大概是找回了十四岁之前的状态,她干脆的将那些会让她矫揉造作又疯疯癫癫的情绪都丢给了林秋,开始一个人在笼子里撒欢发疯。 反正她死也离不开林秋,反正林秋也死都离不开她,与其两个人一块正常,不如就让他一个人正常,让她当个疯子。 这样的话,他们之间至少还能快乐一个,不是吗? 24 调查结果出来了,仓库里那叁具被解剖肢解的尸体,和林秋的联系看上去似乎并不多。 这叁人都是镇上出了名的混子,有一个还是林秋的邻居,他们这几年一直爱躲在林秋父亲搭的棚子里吸毒,更多时候都在打牌赌博。 他们拿林秋小时候居住过的棚子当毒窝,这就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这些资料都是郭领队拿着照片去询问当地人才知道的,诡异的一点是,林秋住过的棚子和黄土屋,地点都被村民指认的十分明确,尤其是棚子,就连邻居的家都还在,可那棚子却凭空消失了。 村民们也都觉得很奇怪,但林秋这个人已经在他们记忆中逐渐被淡忘了,他有十多年没回来过,他住的地方也没人会去在意。 就连提供这些信息的村民,在看到眼前空荡荡的一幕之后,都挠着脑袋有点不太能确定自己说过的话了。 郭领队还在继续查,但是那个工厂显然不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除了那叁具尸体其他什么都没发现,案发现场简洁干净到简直令人绝望。 他实在束手无策了,只能又去找了那位姓李的驱魔师。 “林秋的案子到这叁具尸体就算是查到头了,你能找到那些装着残肢的冰柜在哪里吗?”郭领队第一次靠求神拜佛去破案,他面上无光,出门的时候连助手小杰都不好意思带。 李渡坐在一个饭馆里吃鱼,沿海地带物产最丰富的就是鱼虾海鲜,他喝了一口白花花的鱼汤,放下小瓷碗说道:“我之所以能找到那叁具尸体,是因为我去了林秋那个邻居的家里,拿到了他的遗物。” “你为什么会去那个邻居家?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李渡没说话,低头又吃了一口鱼。 郭领队看他不搭理自己了,知道他估计不想说,于是只能又转换话题。 “那你能找到陆生生的遗体吗?陆生生的遗物我们警方就能给你提供!”郭领队说道:“我有预感,只要找到陆生生,我们就一定可以找到林秋。” “那是肯定的,但这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驱魔师夹了一口鱼放进嘴里,咀嚼咽下后,摇摇头道:“你看这些尸体,杀了这么多人,他们太危险。” “可是如果一直弄不清楚他们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那这一切就永远都会是谜团!” 郭领队脑子里都是那张手术床和十几个冰柜,他情绪有些激动,驱魔师放下筷子,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做法事,其实找到了陆生生鬼魂所在的准确位置,你可能会觉得很奇怪,但她现在就处在那个消失的棚子里。” “她就在那?” “没错,那个棚子没有凭空失踪,它可能是被移到了亡故之人的世界,我猜陆生生或许就被藏在了里边。” “你怎么越说越玄乎,啊对……”郭领队松了松衬衣扣子,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正是他刚拿到的加急送来的袁冰的日记原件,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杜浚别墅里的照片。 “你看这个,这是插足陆生生和杜浚关系的小叁留下的日记,还有这些照片,是我在杜浚别墅里发现的,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李渡先是翻看了杜浚别墅的照片,然后抽出了几张照片和郭领队说道:“这些符都是驱魔镇鬼用的,尤其是这些银杏树槐黄纸,没有十几万块钱请不回来,是找业界有名大师做法事开过光的,镇压的都是极凶残的厉鬼。” “他家屋里的镜子为什么会全部碎掉?” “镜子通常可以连接另一个世界,可能是因为经常在镜子里见到鬼,所以才在恐慌中一点点敲碎了家里所有能反射模样的东西。”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确定,杜浚、袁冰还有陆生生,他们死前曾遭遇过闹鬼事件?” “……看来是这样。” “那你再看看这本日记,这里面的字迹有可能被修复吗?” 李渡在郭领队的要求下,戴上了手套,然后翻阅起了这本日记。 看不清楚的地方依然看不清楚,他主要阅读了后面的部分,摇头说道:“它们不想暴露出来的事情,没人能从物证上面找出马脚。” 郭领队有些失望,袁冰的日记算是目前最能展现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的东西了。 “郭警官,相信你很明白,对于法医和你们刑警来说,现场和尸体是会说话的。”李渡话锋一转,“对我们从事灵异行业的驱魔人来说,死去的鬼魂也能重新开口说话,我可以用这本日记招来袁冰的魂。” 郭领队睁大了眼,与驱魔师对上了视线。 “但是我也和你提起过,我的搭档就是死在与鬼魂通灵的过程中,做这件事的话,恐怕会有一定的危险……” “可以保证还原袁冰的日记吗?” “并不能百分百的保证,但百分之六十到七十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做。”郭领队毫不迟疑的同意了,他说道:“你让她上我的身,最好能问出这本日记后面到底记载了些什么内容。” 郭领队是说到就要做到的硬汉派,他跟着李渡去了酒店房间,看着他布置了一切,最后在屋子的角落里摆上了一台摄影机。 “你想问袁冰的就是纸上这些吗?”李渡让郭领队坐在了自己对面,两人对视着,漆黑的屋子里只有蜡烛的光线幽幽摇晃。 “嗯,就这两个问题,是谁杀了她,她的日记里都写了什么。” “好的,我知道了。”李渡将纸铺平放在了桌上,示意郭领队闭上双眼。 郭树的眼前一片漆黑,隐约听到了驱魔师嘴里在喃喃念动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话,他一心专注地分析着那些话,慢慢觉得自己的十指开始莫名寒冷。 他皱起了眉,寒意就像是被冻了千年的冰块一点点融入了他的身体。冷,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冷,他开始失温打颤,身体抖得就像一把筛子。 慢慢的,冷的地方开始不止有他的指尖,他的脖颈、脚、大腿、胸腔,也都冷得让他再也受不了。 他的意识都被完全冰冻住了。 驱魔师看着眼前僵硬活动着身体的郭树,他的动作卡顿干涩,仿佛一个刚上完润滑油的老旧机器人。 “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郭树直勾勾地盯着驱魔师,他开口时却发出了一个冰冷的女声。 “女人。” “你认识袁冰吗?” “我就是袁冰。” 李渡呼出一口气,她的状态比陆生生要好多了,至少她还很清醒。 “袁冰,我们正在调查有关你死亡背后的真相,这本日记是破案的关键证物,能不能请你读一下?” 李渡将日记毁损的部分翻出来,放到了她的面前。 她有些发白的眸子盯着那些字迹,停顿片刻后,开始读了起来。 2020.12.4 我住在酒店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试图开我的门。 一下就把我给吓清醒了,我问是谁,外面的人没说话。 我拿起手机就要给杜浚打电话,外面的人终于开口了,他说:是我。 一开口就是杜浚的声音,我很生气,杜浚这个人精虫上脑连现在几点都弄不清楚,但是好在来的人是他,刚刚他不说话就一直在敲门,我真的有点被吓到。 我过去就要给他开门,可是开门前我突然犹豫了一下,先凑到猫眼上去看了一眼。 ……不是杜浚! 外面站着的那个黑糊糊的影子绝对不是杜浚!他比杜浚至少高了一个头,可他刚刚开口说话,声音分明就是杜浚的! 我快吓死了,马上打电话叫酒店的人上来,然后就缩在床上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酒店的人也上来了,他们在外面敲门,我又凑过去在猫眼上看了一眼,这次来的是两个穿着酒店制服的人。 我马上把门打开了,可是刚一开门,外面走廊就是一片空荡荡的。 我知道我要惨了,关上门转头,就看见那个黑糊糊的影子站在我后面,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看到他的眼睛,他在盯着我。 …… 25 2020.12.5 昨晚停电了,没有监控拍到那男人进来的样子,要不是杜浚拦着我,我就报警了! 今天换了酒店,杜浚说我不要老做些这样的事情吸引他注意,当情妇就要有当情妇的样子,他又不是没给我打钱。 我打了他一巴掌,他气了,扯着我头发把我拽到地上打了一顿,他居然打我?他居然敢打我? 我气到发抖,我明明没说一句假话,杜浚肯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来辞息之前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谁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我也要一起担惊受怕。 够了,这种爱动手的臭男人干脆就留给陆生生用算了!我这样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人是没有的? 鼻子和额头上的伤又开始流血了……杜浚!你这混蛋!赶紧去死吧! 2020.12.10 脸上的伤还在出血。 我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起来一沾水鼻子就会流血,喝水口腔也会流血,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在医生面前喝水,那血又不流了。 只要一回去,就照样开始流血。 最关键的是,我今天中午睡觉醒来,发现自己腰上多了一条手术的疤痕。 我惊了!我从来没有在腰上做过手术,我马上又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下午才出来,医生说我摘了一颗肾,而且这伤起码是两个月前的了。 ??? 我什么时候摘过肾了?我失忆了?可我经常记日记,我根本就没有在日记里翻到这件事,我…… 我到底怎么了? 2020.12.12 我要回去了,这地方我待不下去了,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又来敲门,我问他到底为什么要缠着我,他到底想干嘛! 还没问几句,我就又开始流血,我捂着鼻子,可是刚低头就看见自己双腿间几乎是往外涌出了大滩鲜血,那种来势汹汹的感觉就像是子宫都要掉出来了。 我吓得站不稳,在地上爬都想离门口远一点,那扇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我想那后面肯定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好像是被吓晕了,又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 之所以说是做梦,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浴缸里泡澡,从昨晚一直泡到了今天早上。 我站起身,一动就感觉自己浑身都痛,低头一看,我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歪歪扭扭的手术伤口。 我哭了,我好害怕,我根本不敢查自己这次又有什么器官消失了,我要回家,我想再看看我妈妈。 2020.12.13 辞息机场因为大雾飞不了,我就买了最早那趟晚上十一点的高铁票往回赶,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杜浚打电话来问我,语气很急促地说,那天半夜敲我门的是不是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色人影。 这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联系我,我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那个人好像终于不来缠着我了,他好像开始去找杜浚麻烦了。 我挂断电话看着窗外的风景,第一次有种活着真好的感觉。 就这样结束吧,我真的再也不会去做坏事了,我已经得到应得的惩罚了,我就只想继续活下去。 不管你是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2020.12.14 好不容易才在高铁上睡着,但是做了个很不好的梦。 我睁不开眼,但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一些男人在谈话,偶尔掺杂着几句女声。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心脏匹配度很高,那边要得急。然后又有女人说,可是心脏一摘,其他的器官很快就会衰竭,到时候怎么卖? 他们一人一嘴地说,你就放心吧,只要有就不可能卖不出去,你知道器官的市场需求有多大吗?有市无价!我有一哥们,他有无数条路子可以把这些东西卖出去,到时候钱少不了你的,你大女儿不是要高考了吗?到时候她上大学不要花钱? 可是…… 就算不管大的,两个小的也得管吧?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个了,还矫情什么啊? 可以前最多都只是挖一颗肾,哪有这么一上来就要命的? 谁让这人命不好,刚好就跟人家教授的孩子配上了,人说了,钱不是问题,多少都换。 ……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袁冰停了下来,驱魔师也陷入了沉默。 最后打破了这死一般沉默的人,还是袁冰。 她看着李渡,又看了看自己慢慢变凉的手,这只手的热度在流失,鬼一直留在活人体内,会慢慢耗光他们的阳气。 “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但是为了你们的生命考虑,别做了。不要太靠近危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袁冰的眼神有着死人特有的悲伤与眷恋,她眼里蒙上了一层薄雾,“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好想活着,我想陪我妈妈。” 李渡悲悯地看着她,“你也是鬼,为什么不去找他复仇?” “那样就连最后一点魂都不会剩。” “你知道冰柜里的尸体吗?”李渡又问道。 袁冰点点头,对他说出了一个地址,接着,她又说出了七八个地址,这些地方居然也都藏有尸体。 “冰柜里的尸体是陆生生干的,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小孩,这些是她亲手杀的,其余的都不是她,凶手是那个一直跟着她的黑影。” 说罢,袁冰即将离开,临走前她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你们最好都别去找陆生生,她现在受不了半点来自过去的刺激,如果没有那个人安抚,她马上就会变成一个可怕的疯子。” …… 郭领队醒来的时候,他看见李渡正坐在窗边一口口抽烟。 “怎么样?都问出来了吗?” 李渡抬起夹烟的手指比了比桌上的录像机,郭领队连忙认真翻看起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发出陌生女人的声音,将那些被隐藏的日记内容娓娓道来。 驱魔师抽完了四支烟,郭领队终于放下摄影机,暗骂了一句,“居然还他妈的有尸体。” “真是不简单。”李渡也叹了口气。 郭领队转头看向了他。 “袁冰的话到底什么意思?陆生生活着的时候还杀了五个人?” “你认为林秋是怎么死的?”李渡问道。 “从袁冰12月14日写的最后那篇日记来看,她梦见的恐怕就是林秋最后听到的声音,林秋被弄去黑市贩卖器官了?” “你觉得陆生生知道他死了之后,大概会有什么反应?” 郭领队按了按太阳穴,“林秋七月中旬就失踪了,可她十月和杜浚拍了婚纱照,十二月两人还一起出去旅游,就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没任何人能看出她这段时间内杀了五个人,其中甚至还有两个孩子。” “这很反常,反常即有妖。袁冰现在变成了鬼,但她最怕的不是当时杀了她的林秋,而是现在下落不明的陆生生,你知道鬼魂之间都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吗?” “什么意思?”郭领队看着他,李渡坐在他对面,用手指在桌上画了个小圈。 “人死后会析出分量不同的灵魂,有些携带的意识轻飘飘,在世上留存十几秒或者一分钟左右就会消失了。” 他说着又画了一个大圈,“还有些人,死前充斥着极深的执念和怨念,它的能量大到可以影响到物质世界,对活人的思想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和折磨。” “你可能会看见很真实的幻觉,你的时间和空间会被它们扰乱,有时候它们甚至还能将你拉到它们的领域世界,在那个空间里将你摧残到体无完肤,然后再把你的尸体送回现实。” “你可能眨眼间就会死的很惨,就连死亡时间都和尸体的新鲜程度都匹配不上。你的尸体处处透着古怪,却又叫人无从查证。” “我操。”郭领队爆了句粗口,“还真就遇到过这种破不了的案!” “说到正题,袁冰怕陆生生,是因为她知道陆生生的影响力惊人,她不敢去惹她,一条普通的冤魂惹不起一只疯狂的厉鬼,她生前对不起陆生生,死后对方又随时都能捏碎她,所以她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陆生生死后这么凶,难道她死得很惨?” “惨死只是厉鬼形成的一个条件,更关键的还是看她死前究竟承受着多少的执念和怨念。那些生前她无法承受的东西,在她死后都会化为困住她的枷锁,厉鬼往往每分每秒都在生前的痛苦里挣扎,这也是它们攻击性一直这么强的原因,它们很难转世,会永远这么重复着痛苦下去,这些家伙存在的时间越长,就越是恐怖扭曲。” 李渡的话说完之后,郭领队也陷入了沉默,他低头思考,李渡说道:“郭警官,这件事我不准备再继续插手了。” 郭领队叹气,“我没办法,局里要求必须破案,这个案子的影响力摆在那里,事情肯定得有个了结。” “案子已经破了不是吗?”李渡脸上的细纹似乎都深了一些,“陆生生的情人林秋回到了赤河,被那叁个吸毒的人抓到了黑市贩卖器官,陆生生受不了打击,为了报仇当了杀人魔,肢解了那些害死她情人的人。” “可这样说破绽太多了,袁冰说只有冰柜里的尸体是陆生生干的。” “但也没有其他解释方法了,那些目前还没被发现的尸体,很可能也跟林秋的案子有关,我只能建议你们低调处理,实在不行,也都推到陆生生的身上去,至少推给她的话,大家都还知道这是活人杀人,可一旦涉及到死人,那事情的性质和严重性就都变了。” 郭领队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李渡停顿片刻,继续说道:“陆生生的故事很离奇,用一生建立起的完美形象,都因为一个被她藏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的死亡而毁于一旦,既然她确实杀了人,那就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她身上吧。” “这将是颠覆性的,人生几乎不存在污点的年轻女医生,为了给挚爱的情人复仇变成了杀人魔,一个世纪恶女的诞生过程,会让那些尸体被淡化成舆论与关注的陪衬不是吗?” “大家会更多的去挖掘她的原生家庭,查她这些年来的情史,分析她从小到大取得的荣誉,然后试图还原她犯下这桩桩件件背后更深层的原因。这将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因为那段彻底毁掉了她的感情,本来就是她花了一生的时间想要隐藏起来的一个秘密。” 郭领队的喉结动了动。 最后他只是握紧了拳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真希望那些敏锐的媒体别这么写,因为杀人无论从什么角度上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大肆宣扬的好事。 26(ωоо1⒏ υiр) 陆生生决定跟杜浚结婚了。 端午节的时候她带着家里准备的珠宝和红酒去拜访杜浚的爸妈,那天林秋包了粽子在家里等了她一夜,她一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 为什么要给一条狗打电话。 那晚陆生生和杜浚睡在一起,她说谎太久,真的相信自己小时候被大叔强奸过,杜浚想要她,她演了一出催人泪下的好戏,最后用手帮他发泄出来了,跟他承诺说结婚那晚再和他做到最后。 回去之后林秋生气了,不是一般的气,这是她第一次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睡。 那晚林秋深夜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接下来,一旁的杜浚睡意惺忪地问她是谁,她说是老同学。 林秋很偏执的问她到底有没有和杜浚睡,可陆生生却依然不急不缓,他发了疯,把她绑在酒店限制她的社交,她手机和人一起关机了两天,最后还是趁着他出去买她爱吃的鱼,她才偷偷跑了出去。 那两天林秋一直在问她到底有没有跟杜浚做爱,时而跪着像条狗一样的求她,时而又凶得像是恨不得把她杀了吃掉。 陆生生死活不明白他究竟在执着什么东西,她就算和杜浚上了床,最爱的也还是林秋,杜浚在她心里完全就连条狗都算不上,林秋跟他比都算是自降身份。 但林秋根本听不进话,他就是受不了陆生生被别人碰,这段时间他一直神经病一样地问她,能不能跟以前甩会长一样赶紧和杜浚分手,她和杜浚谈了这么久的恋爱也该够了。 陆生生觉得林秋其实挺可怕的,她过去老觉得自己亏欠他,可其实他心里都门儿清,他知道自己的付出都能从她这里换来什么,之前相安无事是因为他的根本利益没有被触及,可现在陆生生的行为已经直接踩到了他所能容忍的底线。 他看起来卑微又隐忍,但其实对她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更强,陆生生那两天一直怀疑他在偷偷磨刀,想拉着她一起去死。 一开始她还会有点害怕,觉得林秋可能在她上下班的路上偷偷跟着她,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在自己身后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 她觉得林秋就是藏得太好了,他肯定还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毕竟他这种人离了她就会活不下去,说不定现在还在筹划怎么把她给掳走,拐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关上一辈子。 可陆生生什么都没有等到。 林秋走或没走,她总是能第一个就知道的。 冰箱里冻了一个月的煮牛肉串味了,一个月没洗的碗,一个月没拖过的地,一个月没换过的垃圾袋。 陆生生瘫在沙发里,看着家里到处堆满垃圾和衣服,脸色青白,浑身发冷,一度以为自己血管里的血液都被冻住,不再往心脏的方向流动了。 她不再因为十四岁的时候后悔,她甚至忘记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她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她为什么要割腕?为什么不能再忍忍?为什么发疯要和杜浚结婚?为什么要刺激林秋? 就好像一个健康的女孩觉得自己胖,想瘦到九十斤,于是开始绝食减肥,想着自己九十斤的时候能穿上好多漂亮衣服。 结果还没等到瘦身成功,她就同时长了四颗智齿,肠胃开始发炎,每天呕吐胆汁和胃液,没办法再咀嚼吞咽,睡前唯一的愿望就是第二天脸能消肿,至少能吃下一口只放盐和酱油的清汤面。 林秋人呢? 电话打不通了,工作也不做了,他真就那么狠,一个人走了,只是因为她跟杜浚不明不白的过了一夜。 对,她是活该,陆生生想只要是林秋愿意,他也可以去找别的女人睡,一次睡十个都行,她不在乎他到底在外面做什么了,只要他能原谅她这一次就好,更何况她也没有和杜浚发生更多的,她只是用手帮她明面上的未婚夫撸了一次管,她根本就…… 为什么要有明面上的未婚夫?为什么明明有林秋了还要有明面上的未婚夫? 陆生生开始不断地反省自己,为什么有了林秋还要和杜浚交往?为什么有了林秋还要和会长交往?为什么她会从十八岁那个义无反顾的陆生生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只是因为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吗? 只是因为林秋看着她被关在那个精美镶钻的黄金笼里,一直不肯带她走?她自己也没有飞行的能力? 陆生生想到最后还是委屈的不行,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带她走,以前不肯,现在还是不肯,他甚至宁愿丢下她一个人走。 他哪怕把她带到那个小破棚子里关一辈子,当他一辈子性奴,她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陆生生的生活毫无疑问的又垮掉了,她和林秋是共生的,他们的生活二十一年来早就已经融为了一体,她干渴了一个月,生命指标急速下降,她去物业说自己丢了东西,让他们报警找林秋,最后得知林秋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回了赤河。 她才想起被林秋关在酒店的那两天,她对他说过,她不喜欢他占有欲这么强,再这样他就回赤河去。 他真的回去了。 陆生生就像是有了希望一样,从派出所出来就开始开车,连夜从市里往赤河镇跑,好像再晚一步就赶不上接他了似的。 她深夜上高速,非但没有半点困顿,反而还越发的精神,她迫不及待想见到林秋,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想见到他了,居然在开车的时候看到自己驾驶的车前走过一个人,那个人转过头,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林秋。 她惊到了,连忙踩了刹车,整个人都撞到了方向盘上,安全带勒的她身体疼痛不堪,她艰难的下车去看自己车前,却发现明明什么都没有。 再次坐回车里的时候,她在后视镜里一晃看见了自己车后座里多了一大滩鲜血。 她被吓到当场惨叫,可就在那一刻,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抓着方向盘的右手上,陆生生惊恐地迅速转过头,看见面色同样灰白的林秋正平静地看着她。 他说:“生生,我好冷。” 他就像被冻过一样,眉毛上和皮肤上还有一层冰霜,陆生生睁大了眼,颤抖着伸手去摸他的脸,然后在他的脖颈上看见了一圈整齐的切痕。 她剥开他的衣服,在四肢还有身体各个关键的器官部位,都看见了歪歪扭扭的手术痕迹。 “你去哪了?”陆生生哽咽着哭泣,“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啊?” “我回家了,但是我家变成了毒窝。”他讷讷地说道:“我让他们走,他们就把我弄晕运到了仓库里。” 陆生生崩溃地哭了,她是医生,她最清楚一个人的身体如果沦落到黑市里究竟能值多少钱,但眼前的人是林秋,她根本就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发生在他的身上。 “你别哭了。”林秋无神地眼里蒙上了一层忧伤,“我不痛,我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想来看你最后一眼。” “你不许走!不许走听见没有!你就算变成鬼也是我的!你敢走我现在就自杀缠着你!” “生生,都结束了。” 他说完陆生生眼前就黑了,她陷入了迷雾之中,直到第二天的朝阳透过车窗玻璃照进来,陆生生才发现她的车停在离市区不远的一个高速休息站,而她就靠在车座椅上睡了一夜。 她依稀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但她不知道那个梦里究竟都有什么,她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休息站,她奇怪地买了份早餐吃掉,又将车开了回去,勉强在迟到前赶去医院上了班。 那一整天陆生生都精神恍惚,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她回到家时发现自己居住的房子乱的就像猪圈,于是开始着手清理。 她忙到深夜,好不容易才把那些垃圾都清理干净,衣服也都一件件晾了起来。 她坐在了沙发上歇口气,只是就那么小坐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转身看着自己突然变干净的房间,心里又惊又喜。 他果然还是回来了! 她就知道林秋不可能扔下她一个人的! 陆生生把家里给翻了个遍,她找遍了衣柜、厕所、阳台、每一个房间以至于是抽屉,最后都没有得到林秋来过这里的痕迹。 但是……她又看了看阳台上飘着的衣服,还是半干的,这能说明他刚刚才来过不久。 陆生生一颗心又好好地放下了,她捂着脸笑得有些难以自持,林秋还在,还在就好,他早晚有一天是要原谅她的。 她美美地躺上了床开始睡觉,一小时后,她又睁开了眼,还什么都没做,眼里就控制不住的开始流起了泪水。 陆生生边哭边焦虑地穿着睡衣在屋子里四处转,她拿着手机开始联络自己的老同学,她记得她读大学的时候认识过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是少数民族,全家都会搞那种神神叨叨的灵异工作。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呜呜的哭了,哭得停不下来,把对面起床气正浓的女生吓得连话都不敢说。 “陆生生?你怎么了?” 她只是哭,哭了好久,才颤抖着说:“我活不下去了,我活不下去了……” “不是,你怎么会突然就活不下去了?你怎么了?” “我从小养到大的狗狗被人杀了,我活不下去了,我好想跟他一起死……我受不了了……” “别别别,陆生生,你别激动,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让他回来,你能不能让他回来继续陪着我?让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求求你了让他回来陪我,我不行了,我现在就想打开窗户从这里跳下去。” 陆生生的额头用力磕在了窗玻璃上,像是在求她一样,女生被她吓的不轻,连忙应道:“这不是不能想办法的,我可能不太行,但我婆婆应该可以,她很厉害的,我明天就帮你联系她吧。” “你在哪里?”陆生生抠着窗玻璃,声音一下就变得冷峻。 “啊……我……” “你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来找你。”她说完停顿了一下,眼泪又从眼里滑了出来,“我怕我一停下来就会马上去死。” “行行行,这样吧,我把我婆婆家的地址发给你,你可以先去找她,我现在离老家很远,一时半会儿都赶不回去。” “……谢谢。”陆生生哭着向她道了谢,她一收到地址就马上去车库取了车,一刻都停不下来,直接开始往导航上标的地址开去,第二天正好是她轮休,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下午两点的时候她终于赶到了神婆的家。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27 神婆住在一个毫无特别之处的小院子里,眼睛瞎了一只,瞳孔是灰白色的,只有院内挂着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神符和桃木多少能让人看出来她有一些与众不同。 “你身上有鬼气,近段时间恐怕见过鬼。”神婆见她第一面就这么说了句话,陆生生疲惫不堪,却因为她这句话激动了起来。 “对,是我家狗狗,他前天晚上回来见过我。” “就算是条小狗,这种已经死掉的东西还想把它长时间留在身边,对自己的阳气、运势和健康都会造成影响。”神婆带她往屋里走,陆生生看她关了门,直接就拎着箱子跪下了,她像个疯女人一样,颤抖着把箱子打开,里面有她上午去几家银行里取的钱,粗略看过去至少有五六十万。 “求你帮帮我,死的不是狗,是我的情人,我跟他吵架,他一个月前就回了老家,结果他老家有人吸毒,把他弄晕抓去卖了器官,我到现在连他的尸体都找不到。” “我还能给你更多钱,要多少都有,我爸是市立医院的院长,我未婚夫家里比我家还要有钱几十倍,只要你能帮我把他找回来,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 陆生生有点癫狂了,她看见神婆的目光在那些钱上停留片刻后又看向别处,像是不想插手,连忙扑上去又抱住了她的脚,“求求你了,求求你帮帮我吧,我不能没有他,没他我真的活不下去。” “不是钱的问题,这种事情……”那神婆盯着头发凌乱却仍然不掩凄美的陆生生,狠狠把自己的脚给抽了出来,“这种事情不是随便就能干的!太毒了,是要偿命的!” 她说话声音又小又阴森,陆生生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直接拿起桌上一个水杯摔碎,然后捡起玻璃碎片就割向了自己的纤细的脖颈。 神婆一脚踢开了她的手,但她开头那下刺得太用力,血液当即就涌了出来。 她忍痛捂着自己流血的脖子看着神婆,红着眼眶流泪,眼里没有一丝要退让的痕迹。 神婆摇头,弯腰把陆生生拉起来,去屋里找来了东西给她消毒止血,用纱布给她大概处理了一下。 “他鬼气不凶,死前没有经历太多痛苦,死后也没有变成厉鬼。他最后的执念大概都落在你身上,但这执念也在被他自己逐渐化解,等到完全消失,他就会转世投胎。”神婆接了一小碗她刚才流出的血,在一个不透光的阴暗祠堂里做着她看不懂的行为。 “不能让他走。”陆生生歇斯底里地看着神婆,焦急地说道:“他得回来。” “你知道人和人之间是靠什么联系起来的吗?” “社交?”陆生生不解地回了一句。 “是因果。你们之间的因果在他死了之后就断开了,如果能和他的鬼魂继续产生无法挣脱的因果,你就可以把他留下。” “我该怎么做?” “我会为你做好其他准备,你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与他的鬼魂建立起因果,你得杀了那些害死他的人,用那些人的尸体来和他绑住因果。”神婆说道:“一般人听到这里就会放弃了,没人能随便杀得了人。” “婆婆,我在市中心最好的地段有一套房子,我把它过户给你,请你想办法帮帮我。”陆生生听那个女生说过,她婆婆养小鬼,她说用那个可以悄无声息地害死人。 神婆盯着她,叹气道:“不过是一个男人,你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我想见他。”陆生生低下头,眼泪不知不觉间又流下来了,“我受不了这种感觉了,他是鬼我也想见他,可他为什么不来缠着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 神婆是有真本事的,年轻的时候手上也过过不少人命,但她活大半辈子也很少能碰见一个陆生生这样有钱又恋爱脑的冤大头,这种大小姐的钱最好赚不过了。 她轻叩了几下桌子,清嗓子说道: “我给你列张单子,这几天你着手准备一下,你情人的魂我可以给你召回来困住,那些害他的人,我也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去一个你指定的地方。只不过那些人来了之后,你得亲自动手去杀,血只有过了你的手,因果才能牵在你身上。” 陆生生眼睛都变亮了,她微张着嘴,虽然一想到林秋已经不在了,她的心情还是很沉重,可林秋马上就能回来陪她的喜悦感,还是冲散了她心头厚厚的那些阴霾。 “可以把他困在我身上吗?”陆生生说道:“反正你也要把他困住,可以把他困在我身上吗?” 神婆就没见过这么疯的,“把他的命符纹在你身上,他的魂就能困在你身上了。” “纹在这里。”陆生生开心地拉开自己的衣服,指着心脏的位置说道:“我想把他留在我心里。” 几天之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好了神婆需要的东西,然后被她带着去一个看起来不太正规的店里纹身。 那符不大,叁根手指合拢的宽度与长度,神婆和女纹身师对着她胸上指指点点,最后让她翻身,乳房还是不太好纹,太软了,后背纹靠心脏的部位也一样。 陆生生妥协了,林秋喜欢亲她的奶子,她怕以后不白嫩了,他看着会不喜欢。 她纹完身,又过了大概六天,神婆给她发了时间,让她过去早做准备。 她说的过去就是指的过去杀人,陆生生把地方选在了城郊结合部,这里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它之前是一个屠户的房子。 房子后面有个很臭的猪圈,里面还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有十几个用来冷藏猪肉的冰柜。 她在那房子里住了下来,当晚就有一个女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匆忙过来敲门了。 陆生生给她开了门,她看着这个女人,以及她牵着的一个五岁大的男孩、一个八岁大的女孩,沉默片刻,还是将他们放了进来。 陆生生旁敲侧击的了解到,女人是因为每晚都梦到老公在这里所以才过来找人的,她老公早些年跟小叁跑了,扔她一个人带叁个孩子,她还有个老大正在上高中,女孩子成绩非常好,她怀疑是陆生生把她老公给藏起来了。 陆生生没有承认,不过她还是礼貌的请女人和孩子吃了顿饭,从女人有些松动的嘴里她得知她早年是一名医生,但是曾经出过一次重大事故。 情绪激动的家属不停在医院里闹事,最后她作为那台手术的主责人,被医院给辞退了,还吊销了医生执照,现在就靠着一家黑诊所维持生计,自己带着叁个孩子。 吃完饭没多久,那叁个人就都昏过去了。 陆生生把他们拖到了地下室,微信问神婆需要怎么处理,神婆说,最好是按死者的死状来处理,越还原越能安抚死者。 于是陆生生想起了那天晚上林秋脖颈上的切痕,又想起了她看到的他四肢上的伤,还有躯干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切口。 她换上手术服,戴上口罩,盯了她很久。 就是这么一个工作能力不足、基本技能应用不熟练、从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她的女人,最后却亲手终结了她。 陆生生甩开这段时间总笼罩着她的强烈负面情绪,注意力集中,先是用手术刀将他们给精细的开膛破肚,就像她对林秋那样,一块块地取出了她和她两个孩子的所有内脏,然后用电锯剁下了四肢,最后切下了叁个人的头。 她把这些肢体和内脏随意装进了已经通上电的冰柜里,换下手术服从地下室走出去,洗了个澡,把今晚用过的碗装进垃圾袋,在路上随意扔进垃圾桶,哼着歌又开车回了家。 陆生生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没有半点负担,处理那两个小孩的时候她就跟小时候踩死麻雀一样,半分犹豫手软都没有。 她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如果不是为了养这几个小孩,那个女人就不会去当摘器官的黑医生,她是为了孩子才那样做的,所以林秋的死跟那两个孩子有直接关系。 他们就跟他们的母亲一样,罪行满满。 陆生生甚至很仇恨那个还在上学的,她白天正常在医院上班,下班回去之后,她就主动调查读高中的大女儿还有那个出轨跟人跑了的一家之主,开始策划起了灭门的事。 但陆生生也并没有等太久,半个月后神婆又一次联系了她,让她晚上做好准备。 陆生生又过去了,今晚是两个嗑药磕上头了的男人。 他们不停问毒品在哪,逼她交出毒品,还稀里糊涂说什么明明看见这屋里有很多的毒品。 陆生生去厨房取了混了迷药的面粉,男人吸了之后,半天没反应过来,冲上来就打她耳光,想强暴她。 他们到底跟女人不一样,被放倒之后,陆生生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他们给拉去地下室。 手术床上还有凝固的鲜血,她换上手术的那套装备,准备挨个的把男人开膛,肢解,斩首,然后放进冰柜冷冻。 但是这两个男人都在她电锯下去之前醒了,他们惨叫的声音就跟杀猪一样,一直在求她不要杀他。 陆生生来了点兴趣,她又给他们打了一针药,看着他们失去力气,然后和他们聊起了天,问他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有没有孩子,有没有老母亲要养。 有个男人痛哭流涕,说他是为了给女朋友攒彩礼才听了朋友的话,开始插手这一行,还有个男人说他是错听了朋友的话开始吸毒,他借了很多高利贷,要是还不上的话那些人会剁了他的手,抓他女人去卖淫。 陆生生冷笑不止,她割掉了这两个男人的舌头,在其中一个男人胸口切了Y字形,用钳子夹断了他的肋骨,开始摘他的内脏。 “我家狗狗说他不痛,但是我不信。”陆生生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点点摘走了男人的器官,“你们说,像这样摘走活人的器官,他会不痛吗?他可能不痛吗?” 陆生生把那些摘下来的器官都扔进盘子里,在肢解其中一个男人的过程中,很谨慎的又给另一个打了一针药。 处理完一具尸体后,陆生生已经浑身是血了,她靠在手术床边,拿出林秋生前没抽完的半盒烟放在鼻子边上眷恋地闻着味,就像在吸毒,又像是在和他接吻。歇了一会儿,她又动手把另一个还在昏迷中的男人抬上了手术床。 陆生生拿起刀子先在他两只手腕上划了几道放血,然后又开始像以前上学时解剖尸体一样,在男人身上划了Y字,那男人在被她掀皮的时候醒了,痛到大小便失禁,陆生生就像没反应一样,照常的手起刀落。 几十分钟后,他的头也滚到了地面堆积的尿液血液里。 她虐杀了两个人,非但没有害怕或者恐惧,甚至还越发冷静亢奋,以至于肢解的时候,她还把最后那具尸体多切了几段。 她的狗性格好,不代表她也性格好,陆生生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点反社会,她甚至开始想,说不定再过不久,一个疑似学医的女杀人魔就要被警方挂上侦查日程了。 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查到她的头上来呢? 真希望在那之前,能先见到她的狗狗一面。 追·更:ρο1⑧s𝓕。cᴏm(ωоо1⒏ υiр) 28 五个了,陆生生已经干掉了五个,她开始不断询问神婆,为什么自己还是没有看见林秋回来,一次都没有。 是不是她杀的人还不够多?如果神婆没办法马上帮她把那些人叫过来,她自己主动去筹划干掉他们也是可以的,她已经有计划了,她的脑子杀几个人肯定够用的。 林秋的死已经把她心里的冷血和疯狂彻底给激活了,不如说这段时间她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能感觉自己的心灵可以得到一丝慰藉。 她受不了自己在某些时候突然想起林秋死亡的事实,她明显感觉到白天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已经彻底分裂了…… 她有时候坐在家里,总会看见林秋生活过的痕迹,不久前还有人给她做家务,饭也是刚在微波炉里热上的,他一分钟前好像都还在她身边,但陆生生却总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看见过他。 还有现在,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今天在医院里究竟是怎么过去的,她的记忆开始产生了明显的空白断层,经常性的只有大半天或者几小时的记忆。 她的时间似乎变得越来越少,她的人生像是快要不只属于她一个人,这些都让她变得更加恐慌,但她根本懒得管,她一心只想知道林秋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她身边来。 可神婆给她的回答却是,他已经回来了,至于证据,他开始杀人就是证据。 神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帮她通灵,然后陆生生就看见了一个黑不溜秋的仓库里,有叁具和她杀人手法一模一样的尸体,她还看见学校后面的荒山野岭有具女高中生的尸体、窑洞里有两具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尸体、某个房子的阁楼窗边有个男人的尸体,怀里还抱一具小孩的尸体。 神婆说:“他帮你杀了你想杀的人,还抹了你留下的所有痕迹,从监控到指纹,什么都没有,否则那些人失踪,警察早就查到你头上去了。” 陆生生握着拳头,屈辱又愤怒,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 “他到底为什么不肯见我?是嫌我杀了人?还是觉得我只要活着就配不上他?” 神婆没说话,陆生生最后还是离开了。 她没有把房子过户,只是按照神婆的要求,将房子“租”给了她儿子一家四口,她签了合同,写了现金收据,对方还顺便帮她搬了家。 陆生生住到了另一个房子里,是她家里早年帮她买的小公寓,她开始更偏激的让神婆给她想办法出主意,没见到林秋她就不甘心。 只要记得林秋的那个精神还在,她就不停的将招魂口令当圣经来全文背诵,陆生生完全疯了,但她是精神分裂,疯的只有记得林秋的那个,另一个从表面上看还正常得不得了。 她经常深更半夜给神婆发消息,哭诉说神婆是个骗子,说她一直都在骗她。 但尽管如此陆生生还是一直在给她钱,就像溺水的人死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神婆不想见她,陆生生就借杜浚的手,去帮她的儿子飞黄腾达,她就只求一件事,希望神婆能按照之前说的,帮她找回林秋。 陆生生给的实在太多了,可神婆对她却越发忌惮起来,她始终没告诉这个女人她看到的一切,因为她知道她不说的话陆生生现在至少还能活着,可她一旦说出来,她一定马上就会去死。 最关键的其实还是神婆知道陆生生这种女人死后会比活着难缠一万倍,她怕她死后会第一个报复她,杀光她全家,这才是她心里最大的隐患。 厉鬼都是没有良心的,她生前没让她见到她想见的人,死后肯定难免会记恨她。 其实不是神婆不想让她看见,是那个男人自己不想被陆生生看见。 神婆有阴阳眼,她亲眼看到陆生生的身上紧紧抱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早就已经缠上了她,但他不愿意见她,不愿意和她说话,只是耐心地陪着她。 有时候鬼的想法就是让人揣测不了,神婆无法和他沟通,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但她能明显察觉到他对陆生生没有半分恶意。 她猜或许他其实也想要她想极了,但他不忍心对她下死手,不忍心看她从一条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反正她离了他没法独活,反正她疯狂之后接踵而至的马上就是灭亡,他索性就保持沉默,陪着她一起走向终点。 他不在乎多等她这一刻,只要她死了,就都是他的了,他想让她带着生前对他这份满满的痴迷和思念,和他一起在阴间被恋火焚心, 林秋的怨气被陆生生带着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如果陆生生能安安分分的老实幸福,他或许真的会慢慢散掉执念投胎转世,可她把他的命符纹在了心口,她带着戾气虐杀了那些当初杀死他的凶手,她无时无刻不让他体会着她心里的疯狂与憎恶。 她想要复仇的愿望太强烈,这仇恨甚至催动了一直默默看着她的男人主动杀死了另外几个直接或间接参与了他死亡的人。 他可能还会杀更多的人,只要陆生生的怨恨没有停止,男人对她的言出法随就不会停止。 他们之间的因果又紧紧地缠绕起来,哪怕阴阳相隔,也依然生生不息,劫劫长存。 陆生生在辞息的别墅里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阿浚,去弄早餐,我饿了。” 陆生生记得昨晚睡前杜浚上床很晚,他说他看见了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在敲窗子,特别吓人,他自己明明怕得半死,还抱着陆生生说让她别怕。 她有点感动,睡前还亲了他的脸。 睡在身边的杜浚没动,陆生生鼓起嘴,爬到他身上去从后面伸手捏他鼻子,手感好像有点不一样,杜浚的鼻子有这么挺吗? 她翻上去从上往下看了一下,发现躺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陆生生吓到踢了他一脚,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就那么看着她。 “啊!!!!”陆生生花容失色,惨叫起来,连滚带爬摔下床,抱着自己的头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她又混乱又害怕,然后她在自己凌乱的发丝缝隙间,看见了一双脚,那男人蹲在了她面前,静静地盯着她。 “你去把背上的纹身洗掉吧,洗掉我就可以离你远一点了。” “啊?”陆生生抓着头发小心地抬头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背上什么时候有纹身了?” “如果你可以一直这样活下去,我就能放心走了。”他说着摸着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发丝给拨到一边,她的黑眼圈重到遮都遮不住,人已经憔悴到极限,这是她另一个人格活动过度的痕迹。 “生生。” “你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忘记一切好好活着?你能不能别再继续折磨我了?” “每次看见你像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我都会觉得你离开我也可以过得很好。” “可是你一发疯我又心疼。” “你到底还想活吗?” 男人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水,陆生生完全无法理解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男人一眼。 他蹲在她面前抽泣着流泪,哭得像个小孩,陆生生抠了抠自己的鼻尖,她在他面前小动作就停不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我当然想活。” 半晌,她看着那个男人说道:“我没觉得自己的人生哪里出问题了,你看,我马上就要和我未婚夫结婚了,医院那边评职称的事也马上就要有着落,我妈说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他哭得几乎要碎掉了,陆生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要碎掉这种脆弱的词来形容一个身形这么高大的男人,但她看着他这一副无处容身的可怜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犹豫。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嗯。” “死了就去投胎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我看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你为什么不走呢?” 陆生生意识不到自己身体的问题,她现在正常起来真的比她这一生任何时候都要更正常,她完全变成了那个被人喜爱的陆生生,优秀而温柔,就连一个眼神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如果她看起来不那么憔悴,如果她看起来不那么疲惫。 林秋看着她,眼里满是血丝。 “陆生生。”他说道:“我想杀了你。” 她立马举起偷偷拿住的黄符纸贴到了男人的头上,尖叫着起身就跑,路过一处会反光的玻璃时,陆生生看见那个男人居然又抱住了她,镜子里的她憔悴的就像吸毒了一样,她脑子里瞬间就闪过了那男鬼吸她阳气,把她给吸成了这副鬼样子。 她惨叫着抓起凳子杂碎了那面镜子,到处逃命,一路弄碎了所有会反射出她模样的东西,她拼命砸门,可是门却始终开不了。 陆生生又缩到了角落里,她很害怕,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受她控制,她的记忆就像是被打乱然后又粗糙堆到一起的拼图,远看还是那副图画,可近看就知道每一片之间都没有链接到一起去。 最早的时候杜浚说他看见了鬼,然后他就去请了很多的符回来,之后杜浚越来越害怕,陆生生问他为什么不走,他说不管他是去住酒店还是去躲到外面去,那鬼都一直跟着他,在这栋别墅里,一天当中他起码还能有些时间是不撞鬼的。 杜浚还说,陆生生没有看见过那只鬼,所以她压根就不相信他说的话。 她说她愿意一直陪他,他一定要让她也看看那只鬼。 陆生生有些愣了,这些话她都没说过,她想和杜浚解释,可是越解释就越是不清楚,他一直说陆生生为什么总不肯相信他,他身边是真的有鬼, 在刚刚的事情发生之前,陆生生真的没明白杜浚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身边是真的有鬼。 首✛发:pо18s𝐅。cᴏm(ω𝕆𝕆1⒏ νiр) 29 新闻里播放着关于第8号台风“露易丝”的预警,陆生生躲在沙发后面,看着不知何时被打开的电视,发现浮动着的电视画面在一点点的慢慢扭曲。 电视发出了诡异的声音,最后那画面变成了一个处处透着恐怖的怪异图案,在“磕磕磕”的响,好像有什么马山就要从电视里钻出来。 她恐惧地捂住自己的嘴,转过身体想要绕过那台电视去找杜浚,可她才刚转过头,就在自己身边看见一张贴得极为接近的惨白面孔。 “你躲我?为什么?” 他说话时,发出了森森的冷气,眉毛上都是冰霜,眼睛灰白,有做过角膜摘除手术的痕迹。 “你不应该爱我么?不止是那个人格,你这个完美的人格不也应该是爱我的么?” 陆生生惨叫出来,她手软地想推开他,可她一推攘就把他的头给推下去了,光秃秃的脖颈上有整齐的切痕,黏腻的血开始往外流淌,她的手上也沾得到处都是。 “我这么爱你,我把我的一切都完整的给了你。”他伸手摸她的脸,他脖子上根本就没有头,陆生生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地方在发出声音。 那个断口处的血不停往外溢,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喷射到她的脸上,“我对你的爱还不够多吗?你还想要我给你什么?” 那个断口离陆生生的脸越来越近,她吓到想呕吐,眼睛都开始翻白。 “不是你说想要见我的吗?” “我来见你了。” “你为什么躲?” 陆生生好像晕过去了,她再睁开眼睛时,路边只有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肮脏少年,他形销骨立,就和现在的她差不多,此时正眼神忧郁的在后面看着她。 “生生,你冷不冷?” 陆生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单薄的毛衣,那瞬间像是恢复了感知力一样,用力点头,带着哭腔说道:“冷!我好冷啊!都快冷死了!” “那你把这衣服穿上吧。” “不要,你像个人就行了,不然你这样跟在我后面,别人老看我。” 陆生生被那股不明力量控制着又强行转过了身,她刚刚说出的都是她现在不想说的话。 冷,好冷! 不是那样的,我想穿衣服,求求你让我把衣服穿上吧! 别让我再这样冷下去了,我快受不了了…… …… 她仿佛听到了冰冷的审判音,有人开始批判起了她的罪行。 陆生生,你有罪…… 你让一个乞丐拿钻石,你让他怀璧其罪。 你把他放在火上烤,你把他扔进刀堆里滚。 你恃美行凶。 她颤抖着,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样,睫毛震颤着又睁开了眼。 眼前是昏暗的别墅,天花板上有耶稣的壁画,她眨了眨眼睛,突然开始大口喘气,某些来自心脏的不明压力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最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陆生生爬了起来,她浑身酸痛,看了眼大挂钟,已经凌晨一点。 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杜浚的惨叫声,陆生生在自己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她看着神婆发给她的微信,默了片刻,把手机扔了。 冷冷的雷电照在她的脸上,她瘦到有些脱相,脸色惨白,眼窝凹陷。 她打开灯,去浴室里冲澡,洗头发,吹干头发,点上了香薰,换上了林秋很喜欢看她穿的一套真丝睡衣。 然后她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了神婆给的符纸。 神婆说这是用林秋头发和遗物再加上她的头发和物品烧成的灰画的符,只要在今晚用自己的活血献祭,就能把那只鬼彻底炼化成她的。 但这个方法会死人,因为献祭的最后一步就是她必须得丧命。 神婆求陆生生死后别来找她,这是她最后一手了,陆生生用了这个法子,死前不好说,但死后一定能看见她想看见的人的,只要她这么做,那只鬼今后身体里流的就是她今晚流的血了。 这是比结发还隆重的仪式,神婆说是结命。 陆生生心情前所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很开心,她没有戾气,没有怨恨,只要献祭能成功,就相当于她实现了这一生的心愿,生时殊途,死后同归,以后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她有点着急,直接拿了十几条软管抽血,她将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腕,手肘,大腿,甚至是脖颈。 她的血液正在迅速流失,陆生生闭上眼睛等,想到自己待会儿就能见到林秋了,心里只有欣喜和甜蜜。 可是就在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她清楚的察觉到有人正在摸她的脸,然后将她身上那些针头全都一根根的拔了下来。 她以为是林秋来了,立刻睁圆了眼睛,但面前站着的人是杜浚,他弯起嘴角,笑时却是发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陆医生,你好啊。” 附在杜俊身上的女鬼弯下腰,与她鼻尖对鼻尖的对视着,她的眼球迅速被红色晕染,仿佛鲜血在眼球下方不断流动,恶心的同时还叫人颤栗胆寒。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陆生生发不出声音来,女人伸出血红的指甲,在她的脸上来回刮动着,眼神看起来有些歇斯底里。 “你用那种方式,杀了我和的两个孩子,我看着你剖开了他们小小的肚子,然后一块块地摘出了他们的内脏,最后再剁下他们的四肢,砍下他们的头颅。” “你害得那条癞皮狗一样的家伙还跑到高中杀掉了我懂事听话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想着早点读完书出来帮我分担这个家的担子,她善良到从小连杀鸡都不敢亲眼看!” “你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吗!” 说出最后那句话时,她的声音已经暴躁到变成了怒吼。 陆生生的内脏被身上的怨气强烈压迫,嘴角涌出鲜血,飞快地顺着脸颊和下巴流到脖颈,就像是嗅到了她的痛苦,门外黑糊糊的影子越发暴躁,他被十几条惨死的冤魂上身纠缠,身体被撕咬成一条条黑色怨气,但很快就又被执念再度聚合到一起。 这些执念让他无法彻底消散,开始逐渐在无止境的痛苦里挣扎。 作为怨灵他怨过了头,可作为厉鬼他还不够凶。 他明明焦虑不堪,但是却没有办法摆脱身边这一切疼痛冲进去救她。 “陆生生,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恨吗?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过得苦吗?你这个臭婊子我求求你别再成天无病呻吟了!我看着都觉得恶心啊!你白天贴着另一个男人‘阿浚、阿浚’的叫个不停,晚上又做出一副痴情种的样子出来给那条癞皮狗看,你以为你的狗是被我害死的吗?他明明就是被你这表里不一两面叁刀的婊子给硬生生害死了!!!” 陆生生睁大了眼看着她,她像是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一样,眼瞳的白色部分首先承受不住体内不断被施加的压力,开始内出血。 啊…… 她不停地流着透明的泪水,而那泪随着她眼眶的逐渐刺裂慢慢混上了新鲜的红,到最后甚至在她雪白的脸上凝成了触目惊心歪歪扭扭的深红血泪。 啊……原来都是她的错。 啊,啊…… 都是她错了,从头到尾都是她不好,是她彻底毁了林秋的一生。 亏她还一直在怪林秋,怪他的命不好…… 可这其实都是她害的,都是她做错了…… 都怪她要和杜浚结婚,都怪她那天从酒店里跑了出来,都怪她对他说了那句“再这样你就回赤河……”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都是她害的,是她让他回去,是她先丢弃了他,是她亲手将他送去了黄泉路! 呜…… 陆生生感觉自己仿佛被呕吐物和锋利刀片包裹,散发着一股恶心的莫名酸臭,全身皮肉都翻出了鲜血淋漓的烂花,那些腐朽不断地刺激烧灼着她记忆中的每一处伤口。她被蹂躏到体无完肤,可她此时却仍然睁眼活着。 她无法动弹,可她皮肉下不断翕张的血管和肌肉细胞却让她的身体开始细微的发颤,人在极度的绝望与恐惧之下连哭泣的本能都已经被彻底忘却,她就像一头野兽一样终于张大嘴巴无助地叫喊,从刚开始的无声嘶哑,但最后发出了背叛一切痛到足以让她声带破裂的地狱绝叫。 “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鬼像是对她此刻品尝到的痛苦心满意足,她痴痴地笑了起来,高高举起了锋利沉重的烟灰缸,对准陆生生的头就砸了下去。 外面的门几乎要被撞开了,可两个死状惨烈的小孩嘻嘻笑着,堵着门不让外面的东西进来,那门被越敲越急,而拿着烟灰缸的女鬼也砸得越来越猛,她直接把陆生生的头骨给砸出了一个坑。 那扇门终于在另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叫喊下被撕成碎片了,连带着门后的两个小孩也被黑色荨麻一样的纯黑烟雾给死死捆住,黑糊糊的高大身影捂着头不停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一步步的走向杜浚,那些黑雾将杜浚缠住扔到一边,最后从他体内抓出了一个浑身惨白的女鬼。 黑雾发出了充满怨念的尖啸声,而头已经被砸烂的陆生生,这一刻居然也僵硬地转过了头,死死瞪向了那只被黑雾缠着的女鬼。 “骗……骗子,骗子……” “他是我的狗,他就是我的狗!” “没错!这不可能会有错!你就是想要我的命,你就是想抢走我的狗!” “这条命明明就不是留给你的!这是我给他的!!是我留给他的!!!你们居然敢抢走我留给他的最后一点东西!!!” “你们都死得活该!!!” “——你们所有人都该去死!” 陆生生死后彻底陷入了失智狂怒,浓郁到比永夜还漆黑的怨念化为了她的血液,在她的每一条血管里奔涌咆哮。 惨白的皮肉之下有无数条浓黑怨念此起彼伏。 此时此刻。 她恐怖扭曲到几乎要变成一个脱了人形的丑陋怪物。 30 陆生生的面部不受控制的上下起伏,歪歪扭扭地快速抽搐着,她的头发在迅速生长,从床上一直长到了床下,顺着地板,沿着黑雾,迅速攀爬到了那个女鬼的身上。 这些仿佛烧红钢针般的黑红发丝不停往女鬼的眼睛口腔甚至是每一寸皮肤里钻,她拎着女鬼,紧紧卡着她的脖子,让她看着她的两个孩子被一片片地切开,承受着比死前还要更残忍的东西。 陆生生狞笑着让女鬼听着小孩们哭着喊痛喊妈妈,直到他们变成一片片的黑灰,然后烟雾般的散在空气里。 所有魂魄都被她全部重新席卷吞并,她比之前还要怨气大涨。 整个房间里都是陆生生的头发,那些发丝拧断了女鬼的手指,然后又拧断了她的手腕,再到她的小臂,胳膊,两条腿直接对折到了胸前,接着就是整个人被她狂暴的撕裂成了两半。 鬼气变成了一点点的黑灰往下掉,女鬼惨叫着,地上的黑灰最后也彻底被那些黑红色诡异头发席卷干净,一扫而空。 陆生生直接撕碎生吞了叁只厉鬼,但这些都不足以安抚她死前那一刻的仇恨。 其实她已经成功献祭了,最后那一刻林秋和她共享了一切,他们血管里流着的是相同的咒与怨,可偏偏女鬼在最后关头狠狠地刺激了她。 她是想把命给林秋的,可她仅剩的东西居然被别人拿走了,这让她在死前那一刻彻底陷入了狂乱与茫然。 她觉得林秋不会再回来看她了。 她命也没了,她已经没其他东西可以再拿出来换给他了。 陆生生还躺在那里没动,就像满怀天真想向爱人献出初夜的处女当着爱人的面被其他男人给内射了一样。 她的脑子里不停重复回忆着家里一个月没洗的碗,一个月没洗的衣服,垃圾堆一样的屋子,冰箱里已经串味的煮牛肉。 她一遍又一遍的感受着当她察觉到他已离开时,她心里最痛最浓的那份不安与孤独。 她孤身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颤抖着肩膀啜泣,照着最浓郁的黄昏,擦不干净眼里悔恨的泪。她甩不掉,忘不了,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被失去他后的焦虑与恐慌凌迟。 屋外有个极为恐怖的炸雷爆开声,夹杂着窗外席卷的狂风和暴雨,灰暗的屋子里被闪电照得亮如白昼。 陆生生的身体好像被人给搬动了,她移动视线,发现男人扶起她的头,让她枕在了他的大腿上。 角度的变化让她头上的破口又开始流血,不断有深红的血液流进她的眼眶,然后又沿着眼眶往下滑落。 “我找不到狗狗了,我的狗狗一个月没回来过了,你看见我的狗狗了吗?他好乖好听话,我好想他啊,你看见我的狗狗了吗?” 陆生生混沌的呓语般询问,她想找她的狗狗,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家狗狗已经一个月找不着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有没有人能把她的狗狗还给她…… 她越来越焦虑,她现在很想去别的地方,想再多问问一些人,看是不是有谁坏心眼的把她的狗狗给藏起来了,他们不敢不把狗狗还给她,谁敢偷她的狗狗谁就要去死…… 男人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投入而专注,他和她对上视线后,低头舔了舔她头上新鲜的伤口。 他将手伸进了她的脑子里,把她大部分脑子都给挖出来吃进了肚子里,陆生生开始觉得自己的记忆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疑惑起来,甚至不记得自己刚刚想的是什么。 男人这样做的效果很明显,她的心不再疼痛,整个人都变得好受多了,而她那几乎爬满了整个栋别墅的诡异黑发,也在记忆被另一只鬼封存起来的同时,化作了黑烟消失在暴雨中。 窸窸窣窣的黏腻声音响了一阵,再抬头时,林秋的唇舌沾染上了血,嘴边有白色的浆液混合着血丝流出,他在咀嚼从她脑子里掏出来的东西。 陆生生已经彻底从厉鬼的狂暴状态中出来了,她变得安静而无害,看着他那被欲望填充过后的餮足神色,她突然很想要与他接吻。 “生生。”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这么狠心。” “来陪陪你的狗。” “他等着你呢。” 陆生生一脸茫然,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额角,然后又摸了摸他的鼻梁,最后摸了摸他的嘴角皮肤。 “你、是狗?” 他侧过脸,吻了吻她的手掌,“是你的狗。” 陆生生开始傻子似地摇头。 最基本的常识告诉她,眼前这个家伙,是人,他长得一点都不像狗。 “生生,以后永远和我在一起吧,好不好?” “为什、么?” “我会对你好,我想养你。” “……哦。” “以后日子可能会苦一点,但你以前一直都很想和我一起过苦日子。” “什么、是、苦日子?” “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过一下你就知道了。” “……”陆生生下意识觉得男人这话说得就像是在诱拐她。 “走吧,生生,去陪我。”林秋低头亲她,看着她的眼神很专心,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撒娇讨好的脆弱。 陆生生心都要化了。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刚才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只是看着他那双眼睛,自然而然就拒绝不了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其实一开始看到他的时候,陆生生还觉得他挺吓人的,他那双眼睛很冷,身上的气息很凶,像是要把她给吃了,她都不敢在他面前跟他比凶。 可现在再看,他就像条小狗狗一样,在她脚边边摇尾巴边围着她打转,让她忍不住想要蹲下来摸一摸。 “那好、好吧。” “生生,我会对你好的,我再也不离开你。” 林秋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婚纱照掉下来摔碎了,杜浚的脸上出现了诡异的血污,而里面属于陆生生的一半被一点点撕了下来,烧成了灰烬,凭空消失。 林秋又低头去吻她,亲了好一会儿他才抱着她下床,角落里昏迷的杜浚被荨麻似的黑雾给拽进了浴室处理,门被砰地死死关上。 这夜之后,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从头到脚都彻底只属于他一个人。 而这个世界上,除他以外,也再没人还能找到有关陆生生的半点踪迹。 林秋低头看着怀里一脸单纯的人,终于满足地弯起唇角。 看吧。 最后拥有她的人还是他。 他最后到底还是把她给好好地藏起来了。 —— 日更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两只鬼的恋爱日常,你们多夸我多送珠啥的,我能多写点,最近卡文好厉害我人都快没了,救命! 31 “今年最大的第8号台风‘赛琳娜’过去之后,预计将迎来连续五日的晴天,这是非常适合出行的温度,平均气温维持在二十一到二十六度左右……” 陆生生戴着帽子坐在床上,守在电视前等天气预报放完,好继续看她的黄金八点档,林秋就在屋外,蹲在炉子边给她烧水洗头。 天上满是繁星,月光足以照亮泥地上一簇簇的小草,有稀薄的云层飘在远方,被风快速吹动着。 他把柴砍成一节节的,抱到一边垒起来,看了看旺盛的火光,转身走进屋子里,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陆生生察觉到身边有人来了,往他那边爬了点,把头枕在了他的大腿上,脸还是朝着电视的方向。 林秋和她一起看天气预报,手在她冰凉的脸上慢慢摸着,过了一会儿,他想摘她头上脏兮兮的帽子,手却被她抓住,她不想让他碰她的帽子。 陆生生变成鬼很久了,至少得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间,林秋总能在这台电视上看见有关她的节目,有时候是法治栏目,有时候是专家心理,有时候是十大杀人魔特辑,有时候甚至还有灵异类节目。 他没把她的记忆还给她,所以她看起来一直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最大的进步就是说话不再结巴,也学会了叫他名字,每天守着一台电视机,看连播的肥皂剧,就能在家里乖乖的从早坐到晚。 不让人操心,林秋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又想去摘她帽子,她发出了长长地“嗯”声,和他抵抗了起来。 “生生,今晚要洗头发,戴着帽子没法洗,而且你这顶帽子已经太脏了,该洗了。” 陆生生好不容易才从他手下挣脱出去,捂着自己头上的帽子又缩到了床角,林秋伏在床上看了看她,她瞪着他,很不满。 “我不要洗!” 就和她磕绊的嗓子变好了一样,陆生生适应做鬼之后,越来越能控制自己的形态。 林秋一直都用自己活着时的模样来面对她,她也变得越来越像从前,洗一洗就白皙又漂亮,就跟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如果不看她头上那个血肉模糊的洞的话…… “生生,你听话,我帮你洗洗头发上的血。” “不洗。”陆生生把脸埋进了膝盖了,“头上的洞会进水。” “不会的,我洗慢一点。” “不洗不洗不洗,我不洗!洗了就流血给你看!”陆生生委屈地大声喊了起来,如果说她刚死那几个月是张白纸,那她现在就更像是个……熊孩子。 林秋有点头疼,她一个月没摘过帽子了,死了之后就不会再有基础代谢,所以别的倒没什么,关键是她头上的那个洞,因为少了记忆所以没法愈合上,固定时间会往外流血。 头发一粘上血就容易招那种身上泛着青绿色鬼火的虫子,她讨厌虫子,一看见虫子就会叫。 这个月他没出过门,一直都是她在那里看电视,他在旁边给她盯着,以防虫子会飞过来。 受伤与疼痛是厉鬼存在的根本,她流血的时候本该是她发狂的时候,她的厉鬼本质在呼唤那份疼痛的记忆,但是那些记忆都被林秋承受了,所以她这血流的很茫然。 每次她流血的时候,林秋看起来都很难受,所以陆生生干脆就拿这个来要挟他了,要不怎么说现在的陆生生简直就像个熊孩子。 “生生,你到底为什么不想洗头?” “就是不。”她用力按着头上的帽子,帽檐刚好能把她头上血糊糊的洞给遮住,不让人看到。 …… 他记得生前听别人提起过,有些孩子长到一定年龄就会离不开帽子,睡觉都要戴着帽子,林秋看着脚趾在床上无助地搓来搓去的陆生生,无声地叹了口气。 林秋又妥协了。 他起身去看陆生生的洗澡水,她不愿意洗,这水只能他用,他把那炉水端下来倒进桶里,按照生前陆生生的习惯随意兑了些凉水,拉起自己的后衣领从后面把宽松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他又解开了裤子,正要往下褪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陆生生不知何时跑出来在门框旁边趴着,正眼巴巴地盯着他。 林秋站直了转身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过来,陆生生又拉了拉自己头上的帽子,退回屋子里去了。 他停了一会儿,脱光了衣服,用毛巾沾水开始在月光下洗起了身体。 他生前一直都是干着卖苦力的活,每一块肌肉都很发达,胳膊一动就会牵动到背后的肌肉微微隆起,凹陷下去的每一处皮肉都传达着力量与性感。 陆生生又冒出头,偷偷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她悄无声息从屋子里出来,摸到林秋旁边,蹲在桶边张开了嘴。 “啊。” 她双手拉着渔夫帽,微仰着头,乖得像个等着玩游戏的小朋友。林秋看着她在浅光下泛着温柔的淡粉嘴唇,走过去将她下巴抬得更高一些,拇指按住她打开的嘴角,然后把自己的阴茎塞了进去。 “嗯…唔……”陆生生含着他的下体缓慢地来回吞吐,她的脸被他的耻毛扎到,但这些都无法影响她帮他舔吮。 这根东西变得越发坚硬了,陆生生长时间无法合拢嘴巴,有晶莹的唾液从她嘴角流到了外面,林秋用拇指帮她擦去口水,然后用指背触碰她柔软而红润的脸。 他的欲念已经起来了,厉鬼的一切念想都会被怨气放大,他看着陆生生乖巧的模样,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按着她的后脑在她口腔内抽插的越来越凶。 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不适的声音,林秋的眼神在月光下看起来很凉薄,就好像刚刚那个温柔卑微的人不是他一样。 她最好永远都这么乖,最好永远都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好永远都和他待在这个地方,最好永远眼里都只有他一个。 32 腰狠狠动了最后几下,射完之后林秋抽出自己的阴茎。 他单膝跪地蹲在她身前,双手捧起了她的脸,看向陆生生的眼神深深的,黑色眸子就像一处深不见底的神秘墓穴,墓穴旁边还垒着大量尸体。 陆生生吞咽了一下,唇瓣上还挂着溢出来的精液,她专心的与他对视,等他说些什么,又或是等他做些什么。 林秋用拇指摸了摸她的脸,凑上去舔她的脸颊,然后一点点的舔到了她的太阳穴附近,舔了好一会儿,他的嘴边粘上了黑红色的黏腻血块,透着腐烂的气息。 “生生,你不想洗的话,我帮你舔干净,但你要摘帽子。” 陆生生又伸手拽住了自己的帽檐,直摇头,林秋像个照顾小女孩的大哥哥一样,专注地看着目光闪避的她。 “不摘帽子,你今晚就一个人睡。” 她终于睁大了眼睛,一脸抗拒地看着他。 自从身体突然可以感觉之后,她就找回了床事的乐趣,以前被他干她都没反应,但真爽到的那次,她惊讶到嘴巴都捂住了。 后来陆生生每天的消遣除了看电视,就是和他沉沦在情欲里。 没人能抗拒无止境的高潮,活人止于疲惫,而被囚禁于林秋的欲望当中、可以一直做下去的陆生生则隔叁差五会成为性爱娃娃。 他仿佛发情期到来一样,时不时会和她赤裸纠缠在一起,好几天连床都不下,每天除了亲吻做爱什么都不做。 陆生生对性的需求并不多,她生前有一大堆烦心事需要不断去思考处理,忙上头了就会经常性把林秋的欲望搁置在一边。 可林秋其实是个重欲的男人,而陆生生从小到大都一直对他有很强的性吸引力,这也怪陆生生实在太漂亮,放肆起来又毫无底线,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释放魅力勾引玩弄他。 在他已经对她做了春梦、拿她当性幻想对象、隔叁差五就会想着她自慰的时候,她居然还主动跑到他家里来,和他上床,用他做梦都不敢光明正大去想的地方给他破了处。 那晚的事直到死后都还很强烈的牵动着林秋的神经,就像是奠定了什么东西,之后他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中一直处于低位,他的性权利也牢牢被陆生生控制在手里。 每次看见她之后,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事情就是和她上床,但这个想法他总是积压在心里。 林秋看一眼她吃饭时的表情就知道她今晚有没有那个意思,大多数他想要的时候她都不想要,所以他向来都是等她想做的时候才碰她。 在这方面他就从来没有特别餮足过,性生活过得一直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现在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想肏就肏了,很少有事能再影响她的心情,所以也没有任何事情能影响他发泄欲望。 可厉鬼总是欲壑难平,就像饿死鬼永远都吃不饱一样,不管做多久他都有点要不够。 经常是陆生生被他压着一直做活塞运动做到都烦哭了,哭着嚷着说要看电视,他才能慢慢从那种疯狂的状态里出来。 他有时候真想把那台电视砸了。 杂草堆里有小虫子叫的声音,陆生生转头去看,林秋趁机把她的帽子给摘了单手藏到身后。 她回过神来之后鼓起小脸就要压上来抢,林秋放下帽子坐在了那上面,跨开腿由着她往自己怀里钻,双手直接揽住了她纤细的腰。 “生生,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一定要戴帽子?你告诉我,我马上就把帽子还给你。” 这顶帽子是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捡回来的,那天林秋发了脾气,因为她偷偷跑出去了,他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她离开这个小棚子,每次逮到她离开,他都会变得很难搞定。 陆生生跪在地上贴着他的身体,半晌,低头嗫嚅道:“不好看……” “什么?” “我不好看。”陆生生把头压得更低了,抬手挡住了自己头上的血窟窿,“电视里的那些人,头上都没有洞。” “……”林秋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我还看过一个电影,里面有个和我一样头上有洞的人,她那个洞比我的还小,可她一出现大家就都很怕她,都惨叫着跑。” “生生,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 “可是我就是不想要有洞,看起来很丑,我也不想头总是往外流血,流血就会把家里弄脏,你打扫起来也很累,我不想要洞……” 她声音里甚至还带了几分即将要抽泣起来的脆弱感。 陆生生居然因为看电视自卑了……林秋很理解自卑的感觉,可他第一次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因为他第一次看陆生生自卑。 矛盾又雀跃,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 “头上有洞才好。”他压抑着那种感觉,摸着她身上最丑陋最不和谐的地方,“你看你现在,和我多配。” “……”陆生生不理解,她的脑子进行不了太复杂的思考,所以她现在判断事情好坏的标准单纯到可怕。 她脑子有洞,林秋脑子没洞,电视里的人脑子也都没洞。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她是个怪物,林秋明明和电视里的人一样,看起来干干净净,身体很健全,脸甚至还长得有点帅,所以肯定是她配不上他的。 “生生……你把内裤脱掉。”林秋又有些受不了了,他下面的欲望硬到疼痛,再不发泄的话,他会越来越焦灼。 陆生生没理他说的话,还是想要拿回那顶自己在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帽子,趴在他肩膀上往后到处找。 林秋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接按住陆生生的腰,一手扒下她的内裤,然后扶着挺立的欲望让她坐了进去。 她吃痛发出了声音,林秋抱着她的腰狠狠冲撞她的身体,在她的体内不断泄欲,她的每一层褶皱都被他给蹭弄到,直到最里面的那处,她以为他已经顶不进去了,可反复操干几下,他好像还能再往里冲。 陆生生用力抓紧了他的肩膀,在他的撞击下,头也在他身上来回蹭动,她迷蒙间看见他肩上的皮肤被她头上的洞粘上了脏东西,鼻子一酸,连忙抬手抓着袖子帮他擦了起来。 没擦几下,她的手就被他给抓住了,陆生生看向他,发现林秋正在月光下看着她,他身上的水渍还没干透,锁骨形状立体分明,她越看越觉得好看。 “生生,没关系。”他伸出手拢住她的后脑让她靠下来,然后侧头吻住了她的唇,剩下的那只手还在按着她的腰,辅助着下体地抽插律动。 “我爱你,很爱你。”林秋稍微分开这个吻,抵着她额头看着她说道:“还记得电视里说的那些话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只要那个人是你就行,只要是你,我就会永远守着。” 陆生生有些微蹙起眉头,随即又松开了。 电视里没人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原来林秋这么爱她吗? 33 陆生生最后还是让林秋帮她洗了头,她坐在床上干头发,双手在头上摸了摸,又试图去遮挡,看起来很在意那个死前被砸出来的窟窿。 林秋在她身上射了两次才开始给她洗头,眼中的陆生生头发还湿漉漉的,黑发紧紧贴在脸颊上,更衬得一张小脸忧郁懵懂。 他走过去蹲在了陆生生面前,手交迭撑在她的膝盖上,微微抬头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幼稚举措。 陆生生不想一直自己用手遮住头,最后还是满眼祈求看着林秋说道:“帽子,你把帽子还给我吧。” 林秋脸上一直是带着浅笑的,他伸手捏了捏陆生生的脸,“我又不是第一天看你这样,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在意这些了?” “林秋。”她嗫嚅了几下,还是开了口,“我好想出去看看,可是如果我就这样出去,大家都会害怕我。” 林秋的脸色不对了,他眯了眼,黑眸仿佛浓雾四起的深黑寒潭。 他没说阻止她的话,陆生生以为林秋或许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生气,于是又继续说起了心里藏了很久的念头。 “电视里的那些地方我都想去看一眼。”她用指腹反复搓着他手腕上的皮肉,始终没有与他对视,“我很想去。”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去外面了?”林秋开口了,语气冷淡的有些渗人,陆生生没有听到他往日的温柔,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慢慢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就像一条巨型蟒蛇,竖立在深谷深深地凝视一个刚苏醒的旅人,陆生生感觉好像有道雷贯穿了她的眼睛,让她只想避开他的视线。 “这才过了多久?陆生生,你和我待在一起,已经待腻了?” 这句话说完后,他的危险程度呈直线上升了,明明还是那个林秋,可陆生生却诡异的察觉到周围的夜里都掺入了很多不同的东西。 夜更黑了,他的眼神也更深更暗了,就好像只要她现在迈出这个棚子一步,整个人就马上会被夜色中的恐怖给拽进一个她绝对不想去的地方。 这个扭曲小镇的一切都开始细微震动起来,以各种姿态居住在这里的鬼魂都感觉到了那种令人颤栗的不安与寒冷。 黑雾从外围笼罩过来,仿佛黑云压境,带来了让每一寸土地都无处遁形的阴影。 道路与房屋之上,开始细细密密的生长起了浓雾凝成的黑荨麻,仿佛无数毒蛇在街上扭曲爬动。 或高大、或细长、或扭曲的诡异人形剪影随着黑雾慢慢走来,那些模糊不清的黑影们,游走在窗外,敏锐地巡视着每一处阴暗角落,将小镇的一切都监视了起来。 是不是有什么外来物闯进来勾引了她?不然为什么二十年都好好的,她偏偏却在今天想起了和他说这种话? 这并不是陆生生第一次偷偷跑出棚子到外面玩,但就和最早的时候去邻居家偷看电视一样,林秋没有像这样生气过。 林秋说带她来过日子就是过日子,他很认真的在履行自己丈夫的职责。 他让这个小镇维持着生前的模样,让那些死去的人都像还活着一样,过着各自的生活。 他白天出去做工,赚钱,然后用那些钱去现实世界买日用品回来,完全融入了小两口的日子里,一个人唱着整个世界的独角戏。 他就像完全看不见两人已经死去了一样,只是认真的在和陆生生过日子。 陆生生看着眼前的林秋,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不想惹他生气,她只是控制不住那些奇怪的感受。 她出门的时候极少,而每次出门,最多也就是在镇子上逛一逛,她穿不过环绕在镇子边缘那荨麻丛生的浓黑色迷雾。 大家都知道她是林秋的妻子,也会很亲和的叫她生生,和她打招呼。 但那是最早的时候,那时陆生生还以为自己就和大家一样,普普通通的与死掉的人一起活在故乡,可慢慢她发现,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 她在镇上见过的每个人都会一遍遍的和她说,镇子外面藏有很可怕的怪物,那些黑雾就是它们的吐息,黑雾一日不消,他们就一天不能离开这个小镇,因为怪物就守在镇子外面盯着他们。 她也缩在林秋怀里问了他关于黑雾中的怪物的事,她很害怕,林秋当时紧紧抱住了她,在她的鼻梁和眼睛边上亲吻,说不怕,他会好好保护她,他们只要待在镇子里不出去就好了。 陆生生那时怕那些黑雾怕得要命,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见他回来就抱着他不肯松手,总觉得他一走,那些黑雾里的怪物就会冲进来把她拖走。 后来又有一次,她看了电视问他,为什么她没有父母?父母为什么从来没来看过她?林秋吻她,告诉她,她父母马上就会来看她。 第二天,她就在家门口看见了浑身血淋淋的两口子,他们头发灰白,面无表情,眼神呆滞。 陆生生请他们进来坐了,林秋那天做饭的时候加了两个菜,平时只够两个人住的地方,待上四个人之后越发显得狭小逼仄。 父母两人都像被割了舌一样,一言不发,夹菜的时候,他们手上的黑血还顺着筷子滚到了汤里。 陆生生看着眼前两位死状几乎有些惨烈的老人,心情无论如何都高涨不起来,林秋出去接水的时候,她跟着出来了,问他能不能让他们离开,她不喜欢看见他们。 林秋摸了摸她的头,再陪着陆生生进屋的时候,那两个濒临破碎的惨白老人已经不见了,只剩汤里那块晕开的血还飘在上面。 这件事虽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可是却在陆生生心里划过了一道不浅的印子,她开始觉得,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只要一想起那两位惨白的老人,她就觉得很难受,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那种焦躁是从心底最深处传来的,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即便是看见林秋就在外面,她也想要去寻找那个失去的东西。 她找遍了赤河镇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她都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弄丢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到什么。 她只是觉得她必须得去找,否则那种焦躁隔叁差五就会让她很不安,在这种状态下她头上的洞会立刻开始往外流血。 所以,她想出去,去电视里描绘的另一个世界,寻找她曾经丢失的重要东西。 —— 今天我过生,能不能向大家求一个生日祝福… 34 厉鬼之间是存在着实力差距的,那些阴森又恐怖的东西绝大多数就潜藏在他们死前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案发凶地。 有的是被束缚着无法离去,有的是因为怨念不散所以始终徘徊,就像林秋死后带着陆生生住在那个小棚子里一样,在外界看来,这个离奇失踪的住所就是一处极为惹眼的凶地。 直到二十年后,都还有人在前赴后继的试图找出那个地方。 “新的委托:陆生生的遗愿。” “委托详情:陆生生是一名优秀的脑科医生,从小养到大的狗被人偷走后,她受不了打击,变成了危险的双重人格连环杀人犯。白天,她完美的那个人格在医院救死扶伤;入夜,她兽性的人格便陷入焦虑与疯狂。每逢雨夜,她都会拿着电锯和手术刀在各地出现,将所有不把狗还给她的人开膛破肚,肢解斩首。” “委托要求:帮陆生生找回她的狗。” “委托地点:被黑雾笼罩的赤河镇。” “委托难度:地狱级别。” “委托完成奖励:往后可获得地狱级厉鬼的帮助。” “友情提示:该委托难度已达到地狱级(最高级别),请谨慎选择是否接受……” 发布人:uxcc(论坛坛主) 鼠标在界面上又滑动几下,这个论坛里平日司空见惯的委托模块,今天却被各地的驱魔师们翻来覆去看了将近半小时。 这是一个已经存在多年的灵异论坛,据说在“上网冲浪”这个词刚开始风靡全球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知道这里头有硬干货的灵异爱好者不在少数,可真正能进入这个论坛的人却并不多,网上流传的论坛门户基本都是假的,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关。 灵异论坛里目前尚存的那些活跃用户,都是些有驱魔真本事的人。 这份委托发布之后,很多大师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陆生生这叁个字对他们来说实在过于如雷贯耳,以至于对方虽然是只鬼,可大多数驱魔师却莫名产生了一种她似鬼非鬼的谜之亲切感。 如果说在现代娱乐圈可以用天王影帝来形容某位实力强悍的演员,那么在灵异怪谈的圈子里,陆生生大概也能算得上是女鬼中的当代聂小倩了,还是少有的实力强悍疯批美人代表。 所以是接?还是不接呢? 这一代的年轻驱魔师们心里对陆生生总有种莫名的执念,他们很多在年纪还小的时候,就看到网上疯传出来的陆生生那些美貌氛围满点的证件照了。 而更要紧的是,陆生生这叁个字,明明一直都在论坛已知的厉鬼分级“地狱级厉鬼”占着一席之地,可她已经死了二十年,除了刚刚事发的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传言说撞到过她。 没见过,那就说明没人被她真的伤害过,和其他已经打过交道的地狱级厉鬼相比,她简直就是所有驱魔师心里的白月光。 鬼和人一样,好看优秀又足够离经叛道的美人,很快就会成为关注和舆论的焦点,灵异圈里要是按知名度和话题度来排个名,陆生生怎么说也是顶流水准的。 所以,当崔展从拥挤的乡村班车下来后,能隐约看见村头或田埂间,有不少明明听不懂方言、可仍在锲而不舍挥动手脚瞎比划的大师。 崔展拉下口罩,忍耐不住嗓子里的痒,弯腰捂胸连着狠狠咳嗽了好几分钟才稍微好一点,胸腔里的脏器都被咳得刺痛难忍。 额上的退烧贴根本就没什么用处,她已经连续烧了五天,再有两天,她就会被那个没死于强奸、却因为伤口发炎迟迟不被人发现救治,最后惨死于偏僻巷尾的女鬼给弄死。 崔展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陆生生这种等级的厉鬼她真要看见了,一准鞋都能跑掉,所以她来这里就只有一个目的。 最近肯定会有很多厉害的大佬过来凑热闹,她想请位大师帮她驱掉身边那个阴魂不散的女鬼,为此她还带来了自己下周的生活费——她目前的全部家当。 崔展转了一圈,到底还是没找到肯救她一命的大师,要么是忙着找那片凶地的入口压根不理她,要么就根本瞧不上她手里那点报酬。 把眼下能问的大师都问过一遍后,崔展感受到手脚更加酸痛,头晕到再撑着多走几步就要吐出酸水的地步。 她找了颗大树,靠着坐下了。阳光过于刺眼,她从包里翻出一顶红色鸭舌帽压着脸戴在头上,缓慢避开胸前的疼痛小心呼吸着。 “这边也要布置上。” “嗯,还有那块,画工整点,不对,颜色不对,你再掺把朱砂。” 崔展隐约听到那些大师们布阵的声音,她现在实在是烧得动弹不了了,等他们忙完,她再去试着问一下有没有空帮她好了。 虽说只有那些被认为有真本事的驱魔师才能进论坛,但崔展对自己的认知很清醒,她家里,只有奶奶是个真厉害的人物。 奶奶去世后,她在玩奶奶电脑的时候偶然看见了灵异论坛的收藏站点,点进去发现里面藏着好多知名案件背后更不为人知的细节,甚至是真相。 她想看更多,却发现需要登陆后查看,于是就按照提示输入生辰八字注册了。 大约是得到的过于轻松,以至于崔展一直不知道这小破站的站点和ID在外界眼里到底有多千金难求,要是知道的话,贫困如她恐怕早就去卖号了。 一天就这么慢慢挨到了傍晚,太阳快要下山之前,白天烘烤了一天的温度似乎都被天上不知何时铺满的乌云给卷走了。 崔展睁开眼,发现眼前是一片晦暗不明的深灰天空,带着咸湿味的海风仿佛划破空气的寒刀,光是蹭过她的皮肤,就足以让她浑身激灵。 “唔……天、天黑了。” ……该想想今晚去哪睡觉了。 白天来时在车上看见这沿海小镇开发度很高,她走十分钟大概就能到可以找着酒店的区域……但是她也睡不起酒店,看这天今晚像是要下雨,就找个能遮雨的地方住吧。 崔展勉强撑着还有些昏沉的脑子从地上站起来,她四肢发软,一个踉跄,身子直接又往前倒了。 失重感瞬间就让她清醒了,她的身体开始下意识试图找到什么支撑点,而就在她感觉到落地的疼痛之前,好像有人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还捞住了她的腰。 崔展预想中的痛没有传来,她连忙说“没摔到、没摔到,谢谢”,边挣扎着扶着地重新站起了身。 扶住她的人没有说话,但对方看起来个子很娇小,很难想象刚才那霸道的力量是从她那只纤细的手腕上传递过来的。 眼下,帮了她的姑娘正在扶自己头上的小红帽,崔展能一眼就认出这是她的那顶帽子,主要还是因为这帽子上的环卫工logo特别显眼。 “谢谢你。”崔展出声道谢,目光不由自主在小姑娘身上又看了一遍。 她身体纤细,锁骨细长,穿着白色的吊带连衣裙,肩带上还打了两个秀气的结。 没穿鞋,赤脚,脚尖垫地。 崔展心里顿时猛跳了一下,不是吧,又撞鬼了? 好在那小姑娘的脚只垫了一下,双足就又都落地了,崔展的一颗心也跟着被放了下来。 “不用谢,你的帽子真好看,可以借给我戴一下吗?”女孩戴好了帽子,抬起脸冲她和熙地笑了一个。 ……陆生生!!! 这张美人脸崔展做梦也不会忘,她是论坛顶流! “当然。”崔展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表现的心平气和,“可以。” “您喜欢的话,就送给您了。” 陆生生又捣弄了一下头上的帽子,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那张白到极致的精致脸庞上,骤然流下了一列深红的血线。 她察觉到后,伸手摸了一下,那血线又多滑下了几行,它们汇成一股后,大量鲜血汩汩的从她额上淌了下来。 那张脸越是美,这血流得就越是有冲击力。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她抬头,幽幽地望向了崔展。 老实说,崔展现在已经吓到窒息了。可她还是拼上了此生最后一次的勇气,试图让自己死得再晚一点。 “您现在美极了,美就美在……”崔展颤抖着挤出一个微笑,脑内一闪而过大量曾在论坛里看过的有关陆生生的各路赞美。 “美在……惊艳中包含着脆弱与恐怖,在极致的红的衬托下,您身边环绕着一种独属于忧郁美人的绝佳氛围。” “不知道有人说过吗?红色,真的特别衬您肤色。” “所以,在我看来。”崔展已经要被吓哭了,可眼眶里的氤氲和嗓音中控制不住的颤抖,此刻倒显得她的话真实到了极致,“您现在流血的样子……真的美极了。” ———— 林秋要是有论坛里那帮男人一半会说话,他老婆也不会成天抱着他还东想西想了! ps:谢谢大家的生日祝福!我真是太开心辽! pss:忘记之前在哪本文的作话里提到过,看完《我有一座冒险屋》之后很想写本灵异文,俺的世界观和构架大概就是上文这样的,崔展应该会是那本里的女主(和生生的交情是在她还非常稚嫩的时候诞生的,所以以后开那本的话,也会有生生和狗子的戏份)……小崔男朋友很牛逼,但她现在还是个倒霉催的没对象qvq。 psss:我只是因为想给生生打出完美HE结局所以才启用了这个人物,正文其实在那个雨夜就已经结束了,反正不收费大家可以随便看看,我现在浑身都是坑,嗐,所以小崔还不知道开不开,等我填完坑再问问你们吧。 35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 陆生生看着眼前的女孩,感觉心里的担忧与难过都变得稀薄了起来,好像被什么给吹散了。 她说她好看! 可是…… “我头上有洞,你头上没有洞。”陆生生摘下帽子,指着自己头上血肉模糊的窟窿望着她。 崔展吓到都哭出声来了,“但你是真好看,我头上是没洞,可我也没长出你这么绝美的脸啊!我光是看着你的眼睛,就要忘记回家的路该怎么走了。” 陆生生被说得有些心动了,因为她虽然觉得自己头上有洞不好看,但林秋的确没有因为这个洞所以就嫌弃过她,反而还对她很好。 “我要回家了。”陆生生看着她笑了笑,“他该回来了。” 他? 尽管崔展没有半点想掺和进去的意思,但陆生生说的话她听得太仔细了,自然也捕捉到了那个“他”。 她和别人住在一起? 一个恐怖的女厉鬼,能和谁住一起? 不知道该说她是敏锐,还是在生死攸关下触发了某个开关,崔展的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想法。 ……还能是谁? 能压住这种等级的厉鬼的,除了极其厉害的驱魔师,当然就只有比她更恐怖的厉鬼! 崔展现在就想走了,可是陆生生还在她面前,她不敢先动,就跟小时候被凶狠的狼狗瞪着一样,好像自己一动就马上会被追上来咬死。 “你去我家玩一下吧,我家还从来没有来过陌生人。” 地狱级女鬼陆生生,向你发出了——进入赫赫有名的凶宅“失踪的棚屋”的邀请,你是否接受? 崔展强压住心头的惊惧,她假装理衣服,实则是用力压了压自己的胸口,她受不了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眼角余光似乎扫到树后面有个什么东西正在看着她,崔展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发现居然是那个让她一直发烧、快把她给弄死的女厉鬼。 她一惊,那女鬼的眼神狠毒,里面充满了怨恨,似乎是等着随时上来跑向她。 崔展被吓到了,她咽下口水,厉鬼真的都是疯子,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惹到她的,这女鬼的恨意来的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了,就好像崔展才是杀了她的凶手一样。 可崔展常年混论坛,知道厉鬼就是这样,这些东西很少可以讲道理,它们存在时间越长,就越容易神智癫狂。 无差别杀人是它们抚慰自己怨恨的一种手段,它们会主动找上门,通过一个极其野蛮的理由,将陌生人错认为是杀死自己的仇人,然后将其报复致死。 那东西还想要她的命。 崔展被树后女鬼给盯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样一看陆生生好歹是可以沟通的,可能到她这种级别的鬼,智商都比较高,不过据说它们通常也疯得比较厉害,留着脑子大多是为了搞那种更恐怖难料的大事。 地狱级别的大鬼觉得自己的执念是可以被实现的,假如有位父亲惨死前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奸杀分尸,带着执念化身厉鬼后,这位父亲大手笔的虐杀人可能更是为了策划如何让女儿复活,鬼胎转世的事也不少见。 如果现在不跟陆生生回去,她马上就会落入那只对她恨之入骨的女厉鬼手里;跟陆生生走,虽然后续可能还会有不明危险,但至少那只女厉鬼暂时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她怕陆生生,所以陆生生一出现她就放开自己跑去躲起来了。 崔展跟陆生生走了几步之后,转头想看看那厉鬼还在不在,结果好几次转头,她都发现那只女厉鬼阴魂不散的跟着她,时而出现时而消失,始终都离她非常接近。 她叹了口气,对眼下形势的判断简单明了,她是没有能力灭掉那只女鬼的,既然做不了什么,那就先抱稳生姐大腿。 左前方突然光芒大盛,崔展看到了隐约的火光,她皱着眉,抬头看见那火光里隐约扭动着黑色条状不明物体。 很快那黑雾就加速蔓延,将火光给完全包裹吞噬了。 陆生生也停下来了,她直直地看着那边,对那突然出现的火感到疑惑,可那些黑雾她却是清楚的。 那些是蹲守在赤河镇周围的恐怖怪物。 黑雾里滚动着又长又粗的黑荨麻,看样子似乎还在朝这边蔓延,陆生生连忙牵住崔展的手跑了起来。 “诶……刚刚那些是什么?” 身后的女孩问了一句,陆生生转头往那边又看了一眼,雾中的荨麻离他们越来越接近了。 最近这些黑雾里的怪物越来越不稳定,以往它们都只绕着赤河外围,可现在它们已经时常游走在小镇深处了。 “是包围着赤河镇的怪物,它们守在镇子外面,所有人都出不去。” 陆生生跑得很快,她躲这些东西已经躲出了经验,但今天这次来势似乎格外凶猛。她拉着崔展在镇子里穿梭了几次后,被前后左右缓慢滚来的黑雾给堵住了路,已经无处可跑。 “生姐现在怎么办?”崔展紧张地直咽口水,她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现在完全是懵的,两只眼睛都落在陆生生的身上。 就连她这种等级的厉鬼都害怕的黑雾,那肯定是恐怖到没边了。 “先藏起来!”陆生生抓着她跑到一堵墙边,打开一个绿色的大垃圾桶盖,“进去。” 崔展连忙手脚并用爬进去了,她很没安全感地看着陆生生,两人对视两秒后,陆生生也爬了进去,和她挤着一起蹲在垃圾桶里。 垃圾桶下方被磕破了,碎了一条长长的缝,陆生生凑过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崔展紧张的心怦怦直跳,她能在无边的寂静中听到自己鼓噪的心跳声,而她现在抱着的人……应该说是已经死去的人,身体冰凉,贴她贴得再紧,也察觉不到她身上有生命脉动的迹象。 陆生生仔细看着已经涌过来的黑雾,黑荨麻在地面上游动,似乎在寻找什么。而紧挨陆生生的崔展好像听见了下雨的声音,她头顶的垃圾桶盖上砸下许多雨滴,滴答滴答的,充满压迫感。 崔展连呼吸都屏住了,她憋得满脸通红,试着转动了一下眼珠,结果就是这一眼刚好穿过了垃圾桶的裂缝,她呆住了。 原本游动着的黑色荨麻已经不再继续动了,她头顶仍在不断传来“滴答,滴答”密密麻麻的雨声。 可外面,此时却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下雨。 头顶上的雨声突然转移了,崔展看见黑荨麻又开始移动,而那些宛若毒蛇立起来的荨麻上,居然穿刺着一具男尸。 男尸死不瞑目,荨麻几乎在他身上开了几十个血肉模糊的孔洞,他不断往下滴着血,就这么被游走着的荨麻给裹挟着一路向前,离她们越来越远。 “好了,躲过去了。”陆生生松了口气。 “生姐!刚刚那是、那是……”崔展颤抖到说话都要咬到自己的舌头,“那个男人,我白天见过。” “嗯?”陆生生的脾气比想象中要好太多,她非但没有发狂,还温柔地看着她听她说话,崔展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背正被她一下下轻拍着,她在安抚自己。 “他是一个驱魔师,好像是很厉害的驱魔师。” 白天找对方帮忙驱魔却被拒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崔展脑子里都是他被穿透尸体悬挂游街的惨状,她现在已经产生了比被女鬼缠身还要更强烈的恐惧感。 崔展很冷,牙关都在打颤的那种刺骨寒冷。 “也不都是坏消息,有驱魔师进来了,这就是个好消息。” 陆生生拨开崔展面前凌乱的头发,帮她撩到了耳后,“能进来,就代表能出去,我和你一块逃出这里。” 崔展呆呆地看着眼前漂亮又温柔的女孩,突然觉得惋惜,她这么好的一个人,在那时为什么会以那种方式死? 36 陆生生从垃圾桶里爬了出来,崔展紧跟其后,出来一看才发现黑雾已经笼罩了她现在身处的所有地方。 雾里,前方可见度不超过十米,四周虽然没有出现荨麻,可崔展还是产生了一种自己好像已经无处可躲的强烈压迫感。 她挽住了陆生生的臂弯壮胆,陆生生也在环视四周观察情况。她看了看,与崔展对上了视线,说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跟以前都不一样,我要先回家一趟,他还在这里。” 崔展连连点头,她现在只要能抱紧生姐就好,去哪都行。 “就算要陪你出去,我也要带他一起走才行,他不会答应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看家的。”陆生生边跟崔展说情况边往前走,崔展听到这句话之后,心里开始打鼓。 “生姐,你刚刚说的那个人,是男人吗?” 陆生生点头,“是啊。” 崔展顿了顿,一种不祥的预感慢慢冒出,她想起一些事情,咯噔一下没忍住皱起了眉。 该……该不会是,那个林秋吧? 崔展记得自己看过很多的新闻和资料,生姐还活着的时候是名脑科医生,她充满光环的人生之所以会被毁掉,就是因为这个叫林秋的男人被黑市贩卖器官致死刺激到了她。 在那之后,她人格分裂,白天在医院上班、待人接物时还是很正常的模样,可在那些不为人知的时候,她会变成杀人魔。 她手法干净严谨,虐杀了与那件事相关的十叁个人,可最后她自己的死因却成了个谜。 警方公布出杜浚的别墅里有大量她的鲜血,是致死量,但她的尸体至今都没有被发现,所以也有大量的人怀疑她根本就没死。 外界传闻她花了很长时间抽取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倒在床上伪装成了已经死亡的假象,这个猜测在别人看来几乎是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实,因为十年前她的父母还双双惨死。 那起案子的凶手至今未被发现,手法很诡异,跟她以前犯的案如出一辙,所以也被大家当成是陆生生最后的报复。 她亲手捏碎塑造了她扭曲性格的原生家庭,可她本人还是没被抓到,这个狡猾的女连环杀人魔的事迹甚至已经闻名海外。 在崔展进入那个灵异论坛之前,她也和绝大多数普通人想的一样,陆生生还没死。 可当她在厉鬼排行榜上看见陆生生这个名字时,她才知道,陆生生根本就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早就逃出生天。 她死了,很早以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亡之前她还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否则她死后也不会变成对活人来说极为恐怖的大鬼。 现在,自己面对的这个温柔的陆生生,很有可能只是她精神分裂后的另一个人格。 崔展思考这些的时候把自己给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一会儿头皮发麻,一会儿半边脸冷半边脸热,脊椎缝里都在往外泛着寒颤,整个人已经被刺激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 现在这个情况对她而言无疑是最安全的,陆生生的正常人格看起来的确毫无问题,可关键是,一旦她又切回到了杀人魔的那个人格上,那自己绝对就要完了。 崔展又想起论坛里发布的那个委托——陆生生的遗愿。 “委托详情:陆生生是一名优秀的脑科医生,从小养到大的狗被人偷走后,她受不了打击,变成了危险的双重人格连环杀人犯。白天,她完美的那个人格在医院救死扶伤;入夜,她兽性的人格便陷入焦虑与疯狂。每逢雨夜,她都会拿着电锯和手术刀在各地出现,将所有不把狗还给她的人开膛破肚,肢解斩首。” “委托要求:帮陆生生找回她的狗。” “委托地点:被黑雾笼罩的赤河镇。” 关键字:狗,被偷走后,受不了打击,变危险。 崔展边走边分析着,她觉得能够触发陆生生变危险的条件就是,当她察觉到她的狗被人偷走。 把委托里提示的关键词提取出来,与陆生生人生中真实发生过的系列事故一串联,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那个对她而言影响巨大的男人。 林秋。 所以陆生生恐怖人格的触发条件就是:当她发现自己找不到林秋,又或者是得知林秋已经惨死? ??? 那生姐现在不就是要去找林秋?她要是找不到,自己的命可不就得没了吗!!! 崔展顿时瞪圆了眼睛,鸡皮疙瘩蹭蹭蹭直接从脸到脚过了一遍。 她又想起了陆生生刚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在她看来,林秋还一直都跟她住在一起。 乖乖,神经病的典型症状,这类人的幻想幻听一直都很丰富。 在陆生生一心琢磨回去后该怎么跟林秋说这件事的时候,身边的崔展已经完全抖成了一把筛子,她甚至还隐约看到了自己不久后死状恐怖的尸体。 崔展尽量不让自己被脑补吓晕过去,她又抬头看了一圈,街上都是黑雾……最要命的是那个发烧死掉的女鬼!真就是阴魂不散,居然还一直在跟着她! 崔展有点崩溃的按死亡顺序排了一下号,自己一个人走,需要在黑雾里当无头苍蝇,女鬼可能会马上跑过来杀了她,又或者是荨麻先找到她杀了她。 不行,肯定不能离开生姐,至少她现在还是安全正常的。 她可以在震慑自己的女鬼死亡威胁的同时,顺便带着自己绕过荨麻死亡威胁,至于她迟早要黑化这一点,崔展虽然感到恐惧,但她现在要面对的恐惧太多,也实在不差再来一份了。 既然论坛发布了这个委托,那就说明“陆生生的遗愿”是可以被完成的,只是难度极高。 而且委托地点就在被黑雾笼罩的赤河镇,那还能说明一个问题,林秋有很大概率,现在就在赤河镇。 崔展也发现自己被赶鸭子上架了,但现在除了尽全力完成委托以外,她没别的办法脱离困境。 反正横竖都要死,不如试试吧……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帮生姐找回那条“狗”。 陆生生带着她一路躲着荨麻往小路走,路越走越窄,但神奇的是越往前走,黑雾就越是稀薄。 稍微抬头,甚至还能看见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圆月。 “我今天回来的晚了,他可能会很生气。”陆生生像是有点怕,还抿了抿嘴,脸上的血没擦,小脸脏兮兮的。 崔展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安抚陆生生道:“放心,他不会真生你气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光看着就让人气不起来了。而且最近是加班旺季,我觉得他估计也在加班,说不定还没回来。” “是吗?”陆生生立刻转头看着崔展,“可是他以前从来没加过班啊。” 崔展露出一个略显不自然的、温暖的笑。 “如果他加班还没回来才好呢,咱们就都不用挨骂了,不是吗?” 陆生生看着月亮想了会儿,点了下头,“有道理。”说着她带崔展拐弯,绕过一棵大树,伸手指向前方沐浴在月光下极显阴森的蓝色棚屋。 “那就是我家了,我请你看电视,今晚放年华有情大结局。” 崔展喉头一哽,悲从中来,差点感动到哭出声。 从来没听过进鬼屋还要陪女鬼看肥皂剧的。 这事没前人经验可以借鉴,她见招拆招吧。 37 陆生生推开了门,屋内的电视已经被打开了,正放着洗衣液的广告,她看见林秋把迭好的衣服放进衣柜,脚步轻松跑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 “啊!怎么样,吓到了吗!” 陆生生很高兴,声音听起来都飘了,林秋低头看她勒着自己腰腹的手,轻拍了两下,算作回应。 “我带人来家里玩了。”陆生生隔着衣服在他背上用力亲了一口,然后松开手去门边,把正一脸紧张打量这凶宅的崔展给拉了进来。 “生、生姐?他是……林秋?”崔展本来还只是惊讶于这传说中的凶宅为什么这么有生活气息,可直到她看见那个身材高大、模样也很英俊的男人,这才发现想错的是她自己。 陆生生不是精神有问题,她是真的,和一个男人在同居。 “嗯,他是林秋。”陆生生介绍了一下,林秋面色如常,陆生生笑靥如花,唯独崔展一副愣住了的模样。 “他……”崔展一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林秋明明就在陆生生的身边,为什么论坛里还会发布一个那样的委托? 帮陆生生找回她的狗。 她要找的不就是她的情人林秋吗? 崔展脑子才刚转动半圈就发现林秋开始不悦,他看她的眼神容易让人联想到漆黑的阴冷洞穴,那种未知的危险让她心神都莫名震颤。 “生姐,你老公长得好帅啊,看起来真的和你又般配又有夫妻相。”崔展忍着恐惧强行敲走自己半个脑子,笑得就跟陆生生的同事上门来蹭饭了一样。 林秋看她的眼神似乎开始有些微妙起来。 陆生生倒是知道夫妻,但是她和林秋一直都没有结婚证,怕崔展误会,就小声解释了一下:“不是,我和他还没结婚。” 崔展差点就裂开了。 而林秋刚刚还稍微好看点的脸色急转直下,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恐怖起来了。 她说不是? 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无数次的夫妻之实,一句没结婚就不是了?在她看来,他原来连她丈夫都算不上? 林秋转头,盯着陆生生天真的侧脸,眼神僵硬,长时间没眨眼也完全没有干涩的感觉。 气氛越发凝滞,原本还很有生活气息的屋子一时像是变味了,就连光线都越发阴沉,显得角落里晦暗不明。 “其实,我以前就是干婚礼策划的,我看明天就挺合适?生姐,你想不想明天跟姐夫一块去把婚给结了……嗯?” 崔展狂套近乎,竭力自救,认识半小时不到就连亲都差点快攀上了。 可陆生生没觉得有危险,她大概是从来没想过明天去跟林秋把婚给结了这回事,只是伸手抠了抠脸颊上已经凝固了的血块,眼中有些懵懂。 她脑子不够用,结婚对她来说是一个新选项,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结婚了的话,好像就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说实话,其实到目前为止崔展都没在陆生生的身上感觉到危险,可林秋不一样,这家伙是真不对劲,看一眼就知道肯定不简单。 不知道是不是陆生生的态度刺激到了他,林秋看崔展的时候,脸色阴沉到几乎能把她给掐死。 他现在给人感觉攻击性很强,谁都想杀,好像对他来说谁死都无所谓,只要能把那股快要压不住的焦躁和怒火给宣泄出来就好。 完全就是厉鬼发狂前的状态。 好在,他最后没有对她下手。 “出去。”林秋说出这句话后,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一半多,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刚刚那股恐怖气息,此时已经压制的差不多了。 他一字一句道:“最好早点滚出这里,外面那些人,我很快就会一个个的清扫掉。” “姐夫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跟他们真不是一伙儿的!我送了生姐一个帽子,然后她就带我来家里玩了。” …… 林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旁边的陆生生立马伸手压了压头顶的帽子,像是很怕又被他给抢走。 这顶帽子,比上一顶还要丑。 “滚。”他不再多话,只冷冷的低声驱逐。 “这就滚。”崔展心惊肉跳,从死亡边缘捡回一条命后,她当即开始反思自己以后是不是应该少说两句,有时候语言的艺术真的是一种会关系到生死的大事。 陆生生捏住了林秋的手腕,抬头看着他有些冷峻的侧脸,“你怎么这么凶?她是我请来家里做客的。” “这是你一个人的家?你叫人回来不用先问一下我?我说多少遍了外面危险不要乱跑,你为什么还是老往外面走?” 他语气很不好,陆生生看出他生气了,也不敢再留人,只能过去送一下崔展,可她还没来得及跟着走几步,就被林秋一把抱过去,门也被他给关上了。 崔展看到那个漂亮的女鬼被一手给掳进了屋,顿时有种,陆生生即便是死了也一直都过得不快乐的悲伤感。 她是为了林秋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可现在她小情人对她总给人感觉就是……一点都不好。 蓝色棚屋旁边没有黑雾,甚至可以说空气还非常清新,有山野乡林独特的大自然的味道。崔展沿着小路两边的蓝色小花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见前方不远处,那个发烧死掉的女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人都傻了,怎么还在啊? 这些做鬼的都这么能黏人的吗? 崔展发现这女鬼好像不太敢往蓝色棚屋这边走,似乎是在蹲守,只要她一走进狩猎范围,她就马上会对自己下手。 哎,得了吧。 崔展又象征性地往后退了几步,在棚屋前的一颗大树墩旁边坐下了。 今晚只能这么凑合着过了。 陆生生今晚也过得很难受,林秋一直在凶她,她其实也不是总出去玩,每次都是电视看不进去、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偷偷出去一次。 谁知道他今天会这么生气。 ……但他好像也不是故意的,是她先没经过他同意往家里带人了。 陆生生又被扒了内裤,裙子肩带挂在臂弯,白色布料都堆在她纤细的腰腹。他压住她抱着她吻,一下下地在她身上卖力顶弄,那个可以挡住她自卑心的红帽子已经被扔到了床边地上。 屋子里光线昏黄,欲望与漫长的情色纠缠,直到冲向顶端,林秋闷哼着抽身出去,浓稠的白浊从她被肏开的穴眼里溢了出来。 她头发在床上蹭得有些乱乱的,脸上新流出的血衬得她皮肤都像是有了几分血色,林秋看她这副对他逆来顺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又受委屈的模样,心开始难以言喻的疼痛起来。 他欺负她了。 他白天会一直出去就是因为生前他和她很难聊到一起,那阴影太重,让他现在也不敢每天待在家里,就怕她觉得他一直缠着她又不会说话,很腻。 他一直都这么无趣,精神贫瘠到只能用这样最低等最原始的动物行为来束缚她占有她,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讨好她,也不敢把记忆还给她。 现在这样都要担惊受怕,还给她了,又回到以前那个让她恨不得自杀的状态该怎么办? 死前不再被她需要的自卑与绝望还在他脑中深深萦绕,就如同她十四岁那晚对他说过的话一样。 他做梦都想拿她那句“做我男朋友”的话当真,但他还是努力维持清醒说了一句,你不要给我太多希望,我怕我以后会想要更多。 结果她当机立断就掐灭了他心里的那点希望,说:好吧,那你当我没说。 在那以后,他的希望就再也没有被点燃过。 林秋大概是从那时起,开始不再寄希望于陆生生会对他本人产生爱情,他学会死死捏住她的弱点和负面情绪,为她献上一切,让她越来越需要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他还学会温柔地照顾她,缠着她,蛰伏在她的人生中,成为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养分。 他花了二十一年。 可他做得再极致也没有用,她在需要他的同时,仍然会察觉到他的一切都配不上她,她和他说不上话,和他没有共同话题,她甚至觉得和他在一起过后半辈子,光是想起来都令她窒息到想要自杀。 所以她要和别的男人结婚。 林秋一直没觉得自己死得惨,陆生生不要他了,他也没想再继续活着,他的死对他而言更多意义还在于陆生生之后的态度。 他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爱他,会有那么离不开他,她后悔当时嫌弃他,她甚至因为找不到他而疯了。 他就连半点怨念都没有。 多好啊…… 林秋又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帮她舔掉了脸颊沾上的血,又去吻她的唇,结果一条血渍就这么横着从她的脸上划到了嘴角。 陆生生被他咬了内唇,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生生,你再多爱我一点吧……” 他不停缓慢吻她,吻了她一个小时,看起来还能抱着她再吻一夜。 陆生生从一开始的承受到后来开始觉得有些腻烦,她想要去找点其他事情做,可她刚一把头转开就会被他又捏回去继续接吻。 他好像永远不厌,好像人生里就只有和她缠绵这一件大事需要专心去完成。 他有满腔爱意不知如何倾泻给她,就连手指都开始逐渐颤抖,每激烈一分都是抑制不住的对她越发难耐而又过分的爱。 她的回应总无法令人满意,因为他一个人,还需要承受着另一份痛苦又难言的感情。 他被那份炽热的爱慕刺激着,不断因为眼前的她还不够爱他而感到躁虑与焦灼,就像只一心想去拥抱烈火却无数次撞上了玻璃罩的痴傻飞蛾。 “再多爱我一点啊……生生。” “你不需要我吗?” 他吻着她,扶着已经坚硬的阳具又一次侵入她的感官,林秋用下流的能力迷惑她,让她体验到很难有人能抗拒的剧烈性快感,企图用高潮将她注满与他有关的东西。 陆生生果然被酥麻与电流给填充了,她抱着他的脖子呻吟,脚趾勾着他的腰,来回展开又蜷缩起,在他皮肤上蹭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爽成这样。 但她会因为实在太舒服,所以停不下来的想要和他做。 至少在接下来的一两天内,她都会专心致志去需求他的身体。 38 崔展还留在棚屋外面,深夜的时候她模模糊糊睡了一下,但很快就又警惕地醒过来了。 天亮的时候,林秋出去了,崔展看见他沉默地往外走,路过她时,像是没想到她还在,很阴森地看了她一眼。 “姐夫!”崔展在他或许会对她下手之前先叫住了他,她眼角余光看到那瞪了她一夜的女鬼怂的早没影了,有点胆寒地把打招呼的手给缩了回来,“姐夫,关于镇上突然多了驱魔师,我知道一点情况,其实跟生姐有关。” 林秋稍微眯起眼,崔展见他停住了,连忙开口解释了起来。 “姐夫,不知道你清不清楚,外界一直都有许多生姐的传言,但是不管怎么变,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因为你出事了,所以才变成那样的。” 他没说话,在听,崔展很快组织好语言,又继续说道:“有个挺神秘的灵异论坛,里面的用户基本上都是和驱魔相关的,两天前论坛的坛主发布了一个委托,委托内容是:帮陆生生找回她的狗。” “我是因为被一个发烧死掉的女鬼缠上了,想着这块最近肯定会来很多驱魔师,所以才过来想找人帮我驱一下那个女鬼,至于那些到镇上来的驱魔师,他们或许是因为看到那个委托,想着来帮生姐。” 林秋把她的话都听完了,过了一会儿,漠然道:“我一直在这陪她,那个委托,别有用心。” “坛主不会无缘无故发布委托的,这点我见证过很多真实的案例,所以姑且能确定它的可靠性,姐夫,你有没有和生姐聊过,她最近有表现出很想找什么东西的冲动吗?” “……帽子。”林秋站在那,态度似乎是转变了,“她最近一直想要帽子。” “额,那还想要别的吗?” “她还想出去,你敢带她出去?” “不不不,姐夫你别想岔了,生姐最想要的肯定不是帽子和出去玩,我们外面但凡是知道她的人,都很明白她有多喜欢你,所以最想要的肯定是你。” “那个委托里说帮生姐找回她最重要的东西,我大概想了一下,生姐最想要的是你,可既然你一直都在陪着生姐,那是不是因为生姐她感觉不到重要的就在身边,所以才会产生那种迷茫的心情呢?” 林秋微微愣了,他一直想要生生的回应,为此在恋情的烈火里被反复焚烧求而不得,可他没想过她感觉不到。 她或许仍然在寻找着他,她依旧在无由来的焦虑,觉得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但是……”他开口,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崔展还在等着他,林秋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生生果然又跟往常一样伏在门框边看他出门,她被训乖了,哪怕知道他没走,也不再跨出这个棚屋半步。 她就只是很单纯地执行着他的要求,也不懂半点变通。 “我好爱她,你知道吗?”林秋转头看着崔展,昨晚那种躁虑又无处宣泄的感觉再度开始上涌,“但我配不上她,我和她过日子会让她抑郁到想死,她活着的时候为了逃离我甚至自杀过一次,要是她都想起来了,我就什么都不剩了。” “我连她现在这个样子都快要留不住。” 林秋有种退无可退的感觉,他这辈子最恐惧的事在他死前变成了现实,陆生生腻他了,觉得他是束缚和拖累。他是带着一生的卑微和被遗弃的感觉失去生命的。 他知道,因为他死了,所以她才为他疯狂,可一旦一切都重回到他死之前,那她一定就不会再那么爱他了。 就像她自杀那夜说过的一样,就算和你结了婚也不会有任何变化,我们每天没法交流,还是各过各的,我才二十八岁,但我觉得我活得好像已经八十二岁了。 她说过的每句话他都牢牢记着,他怕她就算做鬼也会因为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所以觉得他腻烦。 他实在不想再失去她的爱了,哪怕那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他也想要统统聚拢起来抱紧。 崔展有些动容,林秋看起来是可以听进她说的话的,而且他现在也处在那根弦快要被崩断的极端状态中。 委托在这个时候发布,或许也是有原因的? “姐夫,人是不会一下就变成另一个人的。”崔展看着他说道:“生姐既然会为了你变成那个模样,那其实就能说明她平时也一直都在对你释放着那么多的爱,因为你不见了,她的感情没了寄托,无处宣泄,所以才会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 “她也是真的很爱你。” 崔展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林秋的表情,她大概能猜到一点这俩人之间的矛盾在哪里,但更细节的地方她还是弄不清楚。 比如陆生生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单纯天真,明明狗就在身边却还总想着要找狗;又比如说林秋怎么会觉得陆生生不喜欢他?明明她都为他变成这样了,他却还是在患得患失。 林秋眼角都红了,像是被崔展最后那段话给安抚了一样,崔展看他这样,不免觉得动容,看起来最凶的鬼,其实居然是最好哄的。 她一个外人说几句他都变成这样,生姐要是能这么跟他说上几句,他作为厉鬼的怨气恐怕都要散光了吧? 崔展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昨天还觉得是小情人对生姐一点都不好了,可其实好像更是生姐现在一点都不爱她的小情人了。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想想的? 嗯……能不能让生姐记起来自己活着的时候有多爱林秋? 又或者是,让生姐再爱上她的小情人一次? 39 事情真的很难像预想中的那样好起来,忙活一段时间后,崔展对那两人之间的事可以说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她有意去见陆生生,想旁敲侧击的提示她,告诉她过去的事情,但每次都是话没说完就被林秋给扔出去了。 陆生生头上的洞开始流血对他来说就是底线,他可以不在意对方不给他爱,可他绝对受不了再让她受到来自过去的一丁点伤害。 崔展一次次被林秋赶到门外去,次数一多也越发对厉鬼的执念感到无可奈何了,她倒是想离开,可树后那眼神阴毒的女鬼还停在附近等着索她命,真就是…… 唉,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棚屋待的这段时间里,崔展也看出来了,林秋生前大约是脾气顶好的那种男人,虽然每天都会出去对付那些招惹是非的外来驱魔师,可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其实还是在家里照顾陆生生。 明明鬼怪不需要吃东西,可他就是固执的按时做好饭菜让陆生生吃,甚至还把崔展的那份也一起做了。 以生姐现在小孩子似的懵懂程度,崔展不认为她能注意到自己作为一个活人是需要吃饭的这件事,所以只有一个可能,这是林秋拿出来给她吃的。 虽然是个戾气缠身的厉鬼,但他会因为这是陆生生请来的人,所以对她照顾周到。 不过他的耐心也仅限于此了。 崔展没办法离开,过着不上不下的日子,在这个凶宅前蹲了快一周时间。 她亲眼目睹这两个鬼的相处日常,每天都在叹息好无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过下去的。 一周以后,崔展几乎快把外面有几棵树、每棵树上有几根树杈都给数明白了。 白天只要看见林秋出去,崔展就会遛进去找陆生生,她太想看几眼电视了,也无比理解为什么陆生生的电视瘾会这么大了。 被电子产品和网络游戏包围着长大的崔展在这种无聊的折磨下,对几乎是过着苦行僧生活的林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他的神智显然是极清醒的,他对那些过去也有着很明确的认知,鬼都对自己的执念有着极端追求,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不去理会自己欲望的? 明明他是这么想要得到她的爱…… 自打驱魔师们闯进这个小镇后,连着半个月都是阴天,天就没见放晴过,连看见一抹漂亮的蔚蓝都是妄想。反倒是夹杂着砂石的凉风和灰沉的乌云随处都有,明明是郊野,可却连半句虫鸣和鸟叫都听不见,仿佛都惧于男人的阴森,偷偷藏起来了。 林秋这天回来时,身上还环绕着森冷的黑色煞气,不是每个外来人都像崔展这样弱到不需要过多注意,这些天他已经与那些人交手好几遍,驱魔师们似乎是组成了队伍,联起手来对付他留在镇上的眼线和杀机。 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的,林秋今天又杀掉了他们队伍中的叁个驱魔师,当那人发现他就在身后,而且还被自己同伴抛下时,死前仿佛撕裂了清脆纸张的绝望尖叫现在还在林秋耳边回响。 他握了握手心,干净的,可是现在好像还能搓到空气里那黏腻又腥甜的浓稠血浆。 思及那些,他的杀气越发浓烈,林秋斜斜睨了刚从屋里跑出来的崔展一眼,若有所思地停下了。 马上就要杀光了,这里还有一个…… 崔展浑身一激灵,她从眼前厉鬼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种刀贴皮肉快速刮下的隐约刺痛,对方刚才对她发出的打量无比明显,恐怕是在琢磨该用哪种手段将她杀了。 他,他平时不这样,他还送饭给她吃! 崔展正想转头大喊生姐救命,没想到屋里的人此时已经站在门口叫住他了。 “林秋。” 果然他抬起了头,对崔展的注意力终于完全消失了,那股子莫名狠戾的杀意也烟消云散。 林秋的眼角是自然下垂的,眼角到眼尾的下眼睑线条带着点弧,哪怕不皱眉头看起来也仍透着些无害和无辜,像狗狗。 崔展看他瞧也不瞧自己走进去找陆生生,总算松了口气,刚刚她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今天他是杀人杀多了吗? 完了,他会不会刚好今天心情不好! 刚刚松下来的那口气立马又提上去了,崔展想到陆生生今天在电视里看到的节目,顿时睁大眼睛认真地盯着树后守着她的那个女鬼,开始思考起从她手里突围自己能有多少生路。 棚屋的门重重关上了,林秋搂着陆生生抱了一会儿,贴着她的脸在她脖颈处吻了一下,最后那点浮躁也压下来了。 果然不能总是杀人,他越发能感觉到手里沾的血越多、血液里那股躁怒与渴望就越是抑制不住。 不能吓到她,也不能控制不住欺负她。 林秋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耳边听到了陆生生轻轻小小的说话声。 “林秋,我今天看到了一个节目。” 陆生生想起白天那档节目,崔展拦着她死活不想让她看,可她却像是从里面感受到了一股魔力,哪怕头上的血跟着那档节目一起流了几个小时,她也仍然把它看完了。 好像往心的空缺里扔进了填充物一样,陆生生抬头看着林秋,眼眶微微充血发红。 不是想哭的那种红。 而是……要发狂的那种红。 她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他。 “那个里面的人说我很爱你,还为你杀过很多人,我问你……是这样的吗?” 40 林秋怔忡地看着陆生生,有那么一瞬感觉周围空气都变成蛇的猩红信子,凉凉地贴上了他的皮肤。 他还低着头,就这么和她对视,思绪仿佛被胡乱抽走很多块的多米诺骨牌,无法连贯流畅的思考,必须要不断手动推动,它们才会怜悯他般往前跑一跑。 “生生……”林秋仔细分辨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感觉,他很诚实的发现,这种很久没出现过的情绪,好像是害怕。 怕什么?难道是在怕生生吗? 死水般的日子过得太久,他都忘了自己过去是如何面对那个怀有纤细敏锐的神经的陆生生了。 身体仿佛一锅即将达到沸点正滚着锅边不断冒泡的热粥,他有些不知道该把手指搭在什么地方,越发不像话的在她身体上乱摸起来。 “生生,你要一直陪我……”这嗓音里几乎混上了哭腔,他眼尾和眼睑都染上了柔软的红,看上去湿润润的,敏感的如血液被眼泪稀释了一样,眼底的孤独中还夹有细微的憔悴。 陆生生抬起手,指腹隔着一层干燥布料贴上了他的背脊,硬硬的椎骨硌在掌心里,他还在不停颤抖着。 他的触感坚硬而瘦,不知道他是否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了,平视别人的时候显得身材高大笔挺,然男人那身体一弯下来,好像就随之压下了数不清的复杂与卑微。 陆生生耐心地摸了摸他脖上的碎发,又抚摸他颤抖的背,拍了拍,哄他道:“我不会走,你别担心,我只是碰巧看到节目了,所以就问问你,我以前很喜欢你难道不是件好事吗?你本来就很值得被人喜欢。” 酸苦的话在肚子里憋了憋,最后还是被他说了出来,林秋抓着她背上和腰间的衣服,摇头,“我不是很值得。”他往她颈窝间埋的更深了,“我一直都配不上你,你别把那些都想起来可以吗?” 陆生生好一会儿没说话,她眼前的林秋有些陌生,这是和他生活二十年来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有点兴奋。 她觉得他这样好可爱。 肩膀被他靠着的地方凉凉的,陆生生惬意地半眯起眼睛,在他身上闻了起来,味道很好闻,她几乎能感觉到胸腔内慢慢有一丝陌生的感情在逐渐扩散,充斥,仿佛病毒一样循着每一条血管静静蔓延。 有种快要控制不住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指尖,陆生生感觉自己喉口像是快被卡住了,她皱着眉感受着那种源源不断的躁动感,张开了嘴,越张越大,磕磕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一段段发了出来。 指尖的指甲骤然间变长,透着凶诡遍布的黑红,林秋整个人僵硬了一瞬,他的小腹已经开始汩汩往外流血。 陆生生细长的红指甲仿佛尖利的钢刃般,笔直而锐利,正在男人的腹中慢慢寻找着什么东西,摸到之后,又缓缓退去,没有半点多余的要伤害到他的意思。 他睁圆眼,感受到自己被推开了一点,在他身前显得身体娇小的女人抽出手,诡异地歪起头颅,将掌中抓着的肉糜混合物,一点点送回了头上的那个洞。 林秋能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种力量正在逐渐消失,而地上那些不慎掉落的肉糜碎块也都化作黑色发丝向上生长,慢条斯理地钻入了陆生生头部的破损。 这段时间不算漫长也不算短暂,当陆生生再次抬起头来时,她窄小的脸庞白皙而红润,脸上半分鲜血与脏污都没有,头上的洞口已经完全消失,留着绸缎般水润光滑的黑发。 20年的记忆还与过去那完全模糊着的一团巨大混乱交织着,陆生生一双鹿眼清澈到好像翦着秋水,眼底完全容纳着林秋的模样。 这些年与他相处的记忆就像清凉的薄荷,安抚了她本该躁动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应该要想起些什么,可是,最重要的那些却如同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似的,她怎么抓也抓不出来。 陆生生望着他线条收紧的下颚,那天赐的好骨相衬得眉眼更为深邃。 陆生生有些糊涂了,她恍惚间看见自己好像和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个屋子里相处了好多年,可下一个画面又看见自己在黄昏浓烈的山林里,靠在树干上拉着他拥吻,那时候她还很小,而他依然高出她许多。 他眼间的渴望与忍耐几乎是成正比的,睫毛像鸦羽般,在清减的脸颊上投下来自夕阳温暖的剪影,他一双唇被她咬到充了血,从微张的唇瓣里都能看出那里面密布的红色血丝,好像再含着吸一口就会渗出血滴子。 少女看他的眼神不很友善,明明是欲望的施暴者,可她却毫无愧疚与悔意。 “你以为自己上过我就了不起了吗?” “还想管我在学校里和谁说话,你到底从哪里来的这种想法?” “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而已,我愿意给你什么你就接着什么,不给了你就滚旁边趴着去。” “别试着来找我要什么东西,你一张口说那些话我就烦得要发疯,别跟我那对爸妈一样,行吗?懂事点!” 少年盯着她脚边一株被踩歪的绿草看了足足两分钟,硬是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林秋!你别不要脸,做不到就给我滚!” “我不是你的!你听到没有!” 她细白的手指直晃晃指着旁边下山的路,嗓音里满满都是怒意。 林秋终于抬头了,他眼睑下方的皮肉在轻轻颤抖,嘴唇抿起,而后又无措的松开,偶尔动一下的睫毛像是要跳出蛹茧的蝶,那些偏执的占有欲在与她坚硬强势的对峙下,挣扎的痛苦而丑陋。 “生生……”他嗓子里像掺了沙子,每吐一个字都艰难干涩,“我难受,看你和他们笑和他们说话,我就难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想要什么东西,你只是别和他们说话就可以了,其他的你要做什么都行。” “我都能去配合你。” 陆生生的鞋底用力在泥地里磨,手指也紧紧扣进了掌心里,再靠近一点就能听见她嘴里发出的牙齿摩擦声。 林子里的鸟不知为何突然受惊飞起来了,它们四向奔上天空的同时,远方还裹挟吹来了一阵仿佛冰片在口腔中散开般清爽的晚风。鸟雀脆铃似的唱和着,月光已经在夜色侵袭的那边徐徐展开,晚光与夕影交错在两人站立的那个林间,像是在给沉默伴奏。 陆生生被心底那股莫名情绪刺激的鼻子直酸,泪滴掉了出来。她最后还是扑上去用力抱住他的腰了,脸重重揉在他的胸口,有些恼羞成怒用力捶打起他总是那么硬的背和骨头。 “你就是这样拿住我的吧,你知道这么说我肯定会心软,你也知道我和那些人本来就没有什么。” “你都是故意的……” 陆生生嗓音微颤着,对他朝她展开的那张密密织起的罗网屈服了。 又或许,她早就开始对心底那股明明燃烧着却又无论如何都看不见的烈火束手无措,只有在被愤怒和坦白撬开硬壳的此刻,她才敢对着他表达出了一点柔软与脆弱。 “狗狗,你怎么突然就……一点都不听我的话了?” 十来岁,还不知道什么是恋爱,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就心动了。 真的很怕就那么被他体内藏着的野兽吞到什么都不剩。 追-更:rougou9.com(ωoо1⒏ υip) 41 陆生生对那段记忆感到束手无措。 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记忆中那少年模样要成熟不少的男人,指头在衣服上蹭了蹭,皱起了眉。 “林秋?抱歉,我好像有些记不清了。”陆生生现在说话的口吻就和她以前对外表现出的假模样一样,像是有些局促,她带着点小心问道:“你以前和我认识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有点不对,毕竟自己好像和他睡过了。 而且她这么问了之后,男人的眼神也几乎转瞬间就变得锐利起来,像是直接刺进了她的心里。 陆生生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上不下,那些感情好像都没法落地,但她隐约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恐怕很不一般。 自己应该想起些什么来,可到底应该想起什么,她又总觉得模糊不清。 她只是站在他面前,身体里的每条血管就都开始变得非常躁动,平时看惯了屋内的熟悉摆设,此时也像是被放大了细节,变得有些陌生,连同眼前这个新鲜感与熟悉感并存的男人一起,存在感开始格外的强烈。 林秋还是穿着一身最简单不过的工装,他的袖子往上挽了叁截,袖口下的小臂因为常年干活,连横亘在肌肉上的青筋都显得有力,皮肤是晒后的小麦蜜色,连同着他高大的身躯一块,带着浓厚的男人气息。 陆生生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反应,她有些错愕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跟那些想要喷薄而出的记忆一块混乱着。 她无法抓住重点,脑科医生、地下情人、丢了只狗、父母都不同意、手术、肢解、高速休息站这些关键词以及相应的场景都在她眼前接连闪现,让她整个都像是去到了另一个时间。 “我杀人了?” 那些血肉模糊的残肢和光秃秃的躯干像垃圾一样肮脏的堆在她记忆一角,让她不敢直视却又无法忽视,回过神后她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捂到嘴上了,嗓子里想要发出的尖叫声硬生生的被她自己给堵了回去。 林秋仔细地看着陆生生的每一点反应,指尖发颤,像是想要张嘴说话,可舌头就像被拔了,就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她身体此时无法控制的颤抖,则最让他感到恐惧。 这几乎立刻就让他又重新回想起了那一幕,她死后怨气野蛮丛生,他无法救她出来,只能让她一个人形单影只,被困在那些令她泣不成声的记忆里。 她在重复体验,一次又的一次,不停地失去爱人。 她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缓慢的抬起脸来,通红的眼眶里攒满泪水,终于在下眼睑中央呈线状滚落下来。 “他死了,他死了……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他啊,他不在我活不下去的……” 男人就像挣脱了铁笼和束缚着他的锁链的野兽,他扑向身前娇小的女人,紧紧环着她,嗓音沙哑的像硌了烧红铁砂一样,透着一股开口无法言说的疼痛感。 “不是,生生,不是那样,你看我,我一直在你身边守着你,一直都在,死了也在,你别看不见我,你得从那里面出来……” 这些话就像飘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回应,也永远都不可能会得到回应。 她还在颤抖着流泪,张嘴无声的撕心裂肺,像是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眼里是全然的无助与惊惧。 不知道她已经回忆到哪种程度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与外界产生联系。 但是发展到最后,一定只会出现一个后果。 榜上鼎鼎有名可却始终保持沉寂的那只凶猛女鬼,将挣脱一切世俗因果的束缚,和已经出现的大鬼一起形成新的巨大隐患。 崔展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感到奇怪的是,自从她来到这个阴暗小镇后,手机就始终保持无信号状态。 打开一看,是来自那个灵异论坛的管理员推送。 她从未收到过论坛管理员发来的信息,上面写着: “恭喜驱魔师 ID:崔展 您即将完成地狱级委托‘陆生生的遗愿’,接下来请尽快将陆生生的狗交还给她,避免委托失败。” “关键提示: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狗的陆生生即将燃起熊熊怒火,陪她回到那天夜晚,重新拨通母亲的电话,可以很好的安抚她。” “关键物品:陆生生的手机。” 崔展看着这条信息,脑子思考了一瞬,眼角余光捕捉到前方不远处有个东西从树上迅速掉落。 她四处看了下,没发现那个蹲守她的女鬼,于是便沉下心去,小心朝那个方向靠近。 拨开草丛,泥土地上安静躺着一个套着杏黄色手机壳的白色智能手机。 这是崔展没想到的事,不如说是某种认知被打破了,她意识到原来那个灵异论坛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它的影响范围不止是在现实世界里,就连充满鬼怪的恐怖小镇也能如此轻松的介入。 陆生生的手机本该在二十年前消失封存,可现在它却真实的出现在了这里……跟着那条目标明确的短信,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上。 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论坛? 崔展的心里在怀疑,可她的脚却已经开始缓慢迈向棚屋,试着小心翼翼去打量下屋子里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会突然触发出委托关键物品? 她清楚自己现在能苟活到现在完全就是误打误撞,外面死了那么多驱魔师就是铁证,那些人拼命想争取的,其实就是她手里现在掌握的这条信息。 离小棚屋越近,崔展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皮肤凉到像是即将被某种不安气氛冻结,她把手放到唇边哈了口气,猫下身子,在窗边朝里瞥了一眼。 黑黢黢的,摇晃着的暗黄白炽灯都像是沦为了永夜的陪衬。 她好像听到了某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屋内涌动,在那声音逐渐接近后,崔展侧目,眸内的瞳仁骤然放大。 丝丝缕缕的黑发就像血液从门缝内流出来了一样,大喇喇朝着前方流淌,它仿佛杀神般流入漆黑,很快前方就传来了一直守在棚屋蹲崔展的女鬼尖利的惨叫。 很快,那黑发中又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分支,其中一部分像是长了猩红的眼睛,弥漫着血污般的黑红朦胧气体,长足蜈蚣般奔着崔展蜿蜒扭曲地爬了过来。 这一幕的视觉冲击让崔展产生了一种后知后觉的强烈恐怖,她想抬左脚往后躲,可右脚却又踩着石子踉跄了一下。 失去平衡的感觉令她瞬间头脑清醒,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意识到自己现在全身肌肉都完全不听话了,听着胸口不断传来“嘭、嘭、嘭”的炸裂心跳,舌头都像是滑入了喉口,堵住了她全部的声音。 就像毒蛇与人对峙一样,那缕透着森森鬼气的柔软黑发从湿润的泥地上爬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立起来,浓郁的血味混杂着泥土的湿腥,钻入崔展的嗅觉系统,直达她此时最敏锐的那条神经。 崔展惊恐着,眼睛的黑色部分全都聚在下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像是在绕着她打量轻嗅的女人头发。 最后,头发最前端停留在了她的左手处不再动了,那里正好是陆生生的手机所在的位置。 差一点就要骤停的心跳仿佛缓过来了,崔展张了张嘴,无声地捏着手机的一点点角,伸手朝那头发递了过去。 对方变了形状,呈螺旋状朝她的手臂卷来,黑发果真缠上了她的手腕,是极为黏腻的触感,仿佛一条麟甲层迭的毒蛇,凉意刺骨,极度的寒冷带来的疼痛半点不比烈火烧灼起来要轻松。 好在它只是探到小臂中央就退下了,它卷走了崔展手里的那个手机,连带着涌向外面的黑发也潮退般的快速流了回去。 直到最后一缕黑发也回到棚屋内,从手臂被攀爬开始就一直睁着眼睛不敢眨动的崔展,终于泛着激灵清醒过来,重重地把口水咽到了嗓子最里面。 她站在那里等了片刻,再转头看去时,发现屋内的光线似乎变亮了一点。 可那光却并不是从屋内传来的。 她的眼睛似乎被什么刺痛,抬手挡了一下,可放下手臂后,那瞬间一切都彻底变换了。 一轮散发着透明阳光的烈日正悬挂当空,周围的阴冷被燥热完全驱散,崔展皱眉慢慢睁开眼,适应了完全明亮的光线。 环视一周,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周围是洁白的墙壁,脸上带着呼吸面罩,左上方还钩着输液袋。 连日的阴沉天气像是一场幻觉,她恍惚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了自己扎着输液针的手臂,将病号服长袖挽了上去。 被条状物体攀爬过的红痕还贴在白皙的皮肤上,崔展有些颤抖的用指尖触了触,并不疼痛,可是那块的皮肤,却明显要比周围的皮肤温度低。 仿佛有某种东西还隐隐潜伏在她的皮肉下,正蓄势待发。 42 陆生生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情绪起伏特别巨大的状态里,那种状态掺杂着崩溃与恐惧,还有漫无边际的不安与痛苦。 可睁开眼睛后,她此刻的心情却是极为平静的。 她还遵循身体本能消沉着,刚才噩梦里出现的那些画面,都随着墙壁上时钟滴答流逝的声音,渐渐散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撑着柔软的床半坐起身,右手插过倦怠垂下的黑色浓发,片刻过后,沉沉地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抬起赤脚踩在了柔软的羊绒地毯上。 她从上了锁的衣柜最里层拿出林秋留在这里的香烟和打火机,然后走上前去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的另一栋楼。 那楼的顶层已经熄了光,她抱腿坐着,侧额贴着玻璃,夜的凉意沿着空气渗入她的丝绸睡裙,沿着清瘦的背脊一路朝着全身舔吮。 长时间盘踞在心间的积郁让她总在夜间被噩梦惊醒,一旦醒在夜半时分,她就会陷入失眠,直到第一道曙光破开天际线。 陆生生把安眠药收在林秋看不见的地方,现在也不想去找,手里就捏着他抽剩下的半包烟,一动不想动,连点支烟都懒得动手。 要是他现在在这里就好了,自己只要做到嘴巴动一动,他一定就会低垂着眉眼,捏着烟放进她的唇间,让她咬住,然后再打响火机温柔的为她点上火。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说话的人。 陆生生无力的把下巴搭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过了一会儿,把脸也埋进去了,抱团暖和一点后,她又侧过了头,靠着膝抬眼安静注视着那栋楼的顶层。 脑里思绪翻腾,可翻来覆去,想的都只有一个林秋。 窗帘层迭的褶皱全都积在角落,窗外的月色冰凉如水,沁润着星盘遍布的夜幕。此时此刻,城市就像呼吸渐缓陷入沉睡的林间野兽,安静的叫人心悸。有些本不该隐藏的事情,就这么藏在某栋楼的某个角落里,或许随着黑夜一起安睡着,或许随着路灯一同夜不能眠。 第二天,陆生生很早就去医院了,她昨天醒魇,心神慌得难受,就没有再睡,干熬到五点后就洗了澡换好衣服。 时间很多,她还化了个妆,五官显得比平时更精致了几分。 七点时,她的手机响了,看见号码后,陆生生惯性的四下看了一遍,诊室里没人,她接通放到了耳边。 “喂。” “我熬了小米粥,放在流理台上的小锅里,蒸蛋器里有鸡蛋,豆浆也打好了。” 那边声音低低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他的音色本身并不这样,陆生生还记得他少年时期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嗓音清澈,如果声音也有模样,那他的音色大概也算是顶端的帅哥吧。 用现在年轻女孩的话来说就是听多了会怀孕。 可现在,他说起话来却带上了经事男人的沉稳感,说明白了就是显得很沧桑,他好像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磋磨得过于厉害了,很难再有什么鲜活的变化。 陆生生以前都觉得这是死气沉沉的表现,他沉闷又无趣,待在她身边时,就像无声的影子,除了可以证明她还活着不是只鬼,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陆生生换了只手拿住手机,她捏起笔在处方单上涂抹,重复的勾勒自己刚才写下的大写字母L和Q。 她的沉默并没有让他挂掉电话,在她把L和Q勾到第十遍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我六点二十就来了,平时你都要睡到快八点才会醒。” 陆生生终于放下笔,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刚是笑了。 “怎么?我不过是早起了一天,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 “那你问得这么仔细。” “就是……问问,我刚去卧室没看见你。” 他说到最后尾音变得很轻很低,像是要把脚边趴着的依赖给拖走重新抓回去关起来一样,是他做惯了的事。 陆生生五指扣紧了那支笔,耳畔的发丝在手机上轻蹭了下,她的纤长睫毛随着微垂的眼睑盖住了眼眸,晨曦透过玻璃在莹白的皮肤上投下小片光斑。 “我说过了,你搬过来和我住,就能知道我每天都会做什么,几点起床,昨晚是失眠还是睡得很香。”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片刻,转而问道:“你昨晚失眠了?” 那个噩梦又被拎上来,血淋淋的在眼前过了一遍,陆生生突然有点慌,她还想像这样和他平淡的聊下去,可这时诊室的门却被敲响了,外面有小护士叫她。 她咬了咬牙关,吞咽了一下。 “我要上班了,你今晚忙完早点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嗯。” 随后他就挂了电话。 她整理好情绪,应了外头小护士一声,对方进来和她说某个病房里患者的事,陆生生把手机放进白大褂里,跟着一块出去了,脑子里却还在游荡着关于林秋的事,以及昨晚做的那个噩梦。 她怎么会做那样的梦?那么……绝望的梦。 她一直都知道她跟林秋的未来黯淡无光,可她也从没想过一切会变成那个样子。 一整天陆生生都心不在焉,她鲜少有情绪完全无法集中的时候,最要命的是下午还有一台专家手术,主任点名带她,她都能看见刘雨颜脸上快速的色彩变化。 等人都走了后,陆生生转过去找到了主任,以急事为由,将学习机会让了出去,到点后就下班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她平时和刘雨颜的竞争压力非常大,母亲每每打电话过来给她,都会用那个凡事都压她半头的女孩来敲打她,不允许她有半分松懈。 刘雨颜从小村落里出来,凭自己努力考上名牌医科大学,学历、能力、心理素质各方面综合起来都要比她好,最关键的是她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陆生生,她能吃苦,为了追上刘雨颜的节奏,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陆生生平白给自己增添了相当多的压力。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陆生生都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拼着一口什么气在不停和人家争来争去。 刘雨颜以前明明也没做过什么得罪她的事情。 换下白大褂,陆生生收拾东西准备开车回去,刚下了楼,她就看见杜浚手里捧着一大束花,正站在停车场等着她,浑身都写着“惊喜”两个字。 “生生。” 中午似乎是接到过杜浚的电话,陆生生倒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过来。 她拎着包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杜浚大跨步跟了上来,对陆生生的无视并没有很在意,这种事情发生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自顾自说起了今晚的安排,“中陵那边新开了一家西餐厅,有我朋友从国外带来的私厨,你不是喜欢吃鹅肝吗?那边味道非常不错,今晚一起去吃吧?” 陆生生拉开车门,转头看着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盯了小会儿后,她从他手里拿过那束花,然后直接甩到了一旁。 杜浚完全懵了,他盯着陆生生美丽的脸孔,似乎是想从她淡漠的眉眼里找出会让她如此失态的情绪。 她平时就算再怎么发脾气,也不至于这么失礼的甩开他送她的礼物。 “你……”杜浚张着嘴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还在出神,陆生生已经坐进车里。 关上车门后,车窗滑下,她面无表情睨了他一眼,“你和袁冰的事我不多说,你对我不忠,我也没有为你守过什么,情人我也有,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说罢陆生生开车扬长而去,杜浚睁大眼睛回想着她的话,脸色就像地上摔落的花瓣一样乱七八糟。 43 陆生生在路上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了杜浚打来的电话,她没接,直接按断,很快第二个电话就又响起了。 她很有耐心,电话来一个挂一个,直到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接到了林秋的电话。 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后,陆生生接通了。 “喂。” “在加班吗?”他显然已经很习惯她的职业,加班是常有的事,所以开口问也是直接问这些,而不是问她现在到哪了。 “本来有一台手术,不过主任后来让刘雨颜上了。” 那边停顿了一下,像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声音里多了几分想要安抚她的小心:“今晚想吃什么?我去买来做给你吃。” 陆生生把车倒进车位,开门下车,不知是不是锁车那滴的一声让他听到了,他又问道:“你到家了?” “林秋,刚刚杜浚来医院找我,说中陵那边他朋友开了家西餐厅,鹅肝很好吃。” “嗯。”他应了声,听不出语气里有什么情绪,还用那种语调说着:“我知道了。” “你突然知道什么了?”陆生生已经走进楼梯间,刷卡按下了电梯楼层。 “你今晚去吃鹅肝。”他说。 “我今晚不去吃鹅肝,我又不喜欢西餐。” 陆生生过去为了迎合那套,学了很多东西,也往自己的兴趣表里强加了很多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这些都只有林秋才知道。 “不喜欢你就不去吃了么?”他这话里倒是多了几分不满情绪,他对她不满的时候极少,只有她和其他男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这样。 陆生生斜睨着电梯反光面,里面的女人头发温柔扎在脑后,穿着柔软的白色交领衬衫,卡其色高腰窄裙紧紧掐着纤腰和大腿,臀部与前胸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女性曲线。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门打开时,陆生生拿着手机看过去,发现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正低头打电话,也站在电梯门前。 他穿着最简单的全白T恤,一条黑色工装裤,灰白色运动板鞋已经刷的有些掉了漆面。 他没看任何人,仿佛现在只有进电梯离开这一件事是重要的,陆生生一把将他推出电梯,凑近时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皂气,短袖下的手臂线条流畅,每块肌肉都分明而有力。 明明长腿长手,穿什么都是衣架子会很好看,可陆生生还是对他十年如一日的随意穿着产生了一些莫名悸动,她下面有点痒,从昨晚那个梦醒之后,她就对林秋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恋。 电话还没挂,她就一把抱住他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把脸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贪恋地用力嗅他,那份体温让她的鼻子莫名就酸了起来。 她很想自我安慰算了,你每天都能见他,他不过就是你随叫随到的狗,你怕什么? 早上也是,那种奇怪的想法一直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怕自己还在那个梦里没有醒,怕自己就算在家里等一天,也不会在家里等到这个人出现。 她真的怕极了,梦里的自己,独自坐在夕阳光线笼罩的空荡房子里,周围都是失去他的痕迹,她真的就这么被他一个人丢下了。 陆生生张嘴哭泣,身体剧烈颤抖,她把脸完全埋到了林秋的怀里,哭得压抑而嘶哑,几乎快要喘不上气,巨大的悲伤感从她的头顶贯穿全身,她恨不得整个钻进林秋身体里,再也不和他分开。 “狗狗,对不起,我……我没有对你好,我、我真的太差了……” “我已经、已经和杜浚,分手了,我和他分手了……” “你别走,你永远都陪着我……好不好?” 黑色的鸭舌帽檐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一片模糊不清的阴影,眉眼都隐匿在那其中,但他极为立体的高挺鼻梁却仍有一半展露在外面,嘴唇也抿着,没有作声。 陆生生抱着他哀求,膝盖都快跪下来了,他终于张嘴了,勾着她的腰不让她真的沉下身去,低低说了声“好”,然后沉默着紧紧拥住了她,嘴唇也贴上了她的发顶。 她在门口发了顿疯,林秋也耐着性子陪她,好不容易把她哄进了屋子里,她却还像个处于童真时期的孩子,他走到哪她都要红着眼眶跟到哪。 他去烧水,她跟着;他去冰箱前拿出牛肉解冻,她跟着;他去厨房洗菜叶,她就站在旁边看,像是有点想要帮忙,可是眼里的迷茫却分明写着“没弄过,不会做”。 把可以整理的食材都放好后,林秋看了一遍,声线平静说道:“家里没葱了,可以去下面超市买一把吗?” “我可以。”陆生生连忙应下来,可是回过味后,心里那点被他派上用场的喜滋滋又立马冲没了,她委屈巴巴地抬眼看着他,手指也捏上了他的衣服,轻轻扯了两下,“一起去。” 那个梦的后遗症真的太大,陆生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还是那个林秋,可她却怎么看他怎么心动,而且还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那种心动。 他明明不是那种柔和的长相,也没有会招小孩子喜欢的性格,但他就是顾家,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想不到的事情他都帮她想到了,就连她的卫生巾用完了都一直是他去买。 她以前就只要扶好王冠,当个坐享其成的女王,在高兴的时候,格外恩赐给他一点边边角角的东西。 “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说真的。”陆生生揪着林秋的下衣摆,看着他在龙头下洗手,然后拿厨布擦干,边往外走边跟上去对他这么说道。 快到门边的时候林秋转头看她,“我下去就可以了,你在家等我吧。” “在家等我”这句话现在完全就是陆生生的禁区,她一脸怨愤,可又不知道一时该说什么。 “一起下去会被人看见。”他说着又用帽檐半暗阴影下看着显得格外深邃的黑眸注视她,继续道:“你以前一直很讲究这些,今天突然怎么回事?” “你说怎么回事?你还问我?”陆生生想说,你扔我一个人走,你走了我马上就变疯女人了,你还敢问我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先说说自己怎么没回来? 其实陆生生知道那些都只是一个梦,什么厉鬼,什么神婆,那些都是低俗恐怖片里才会有的桥段,她压根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信,可她就是心悸,她真的慌得难受。 以前都觉得那些因为一个枕边人出轨的梦,就真在现实里去打骂男朋友的女人可笑,可现在轮到她身上了,她觉得自己恐怕还要更过分。 她想把林秋锁在家里,天天守着,只她一个人能盯着看……简直就是失智了,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罢了。 她一怼他,高大又冷感的男人就噤了声,被怼惯了,现在还怪乖的,但其实也就是下楼买把葱的事。 陆生生发现林秋这些反应,其实很多时候都够戳她心尖子,但在她以前看来,都只用呆板二字就直接点过了。 她被他宠得无法无天,眼里除了自己的事其他什么都容不下,就连爱人的魅力也毫无察觉,不如说她简直就是一无所知,她根本就没有深入了解过真正的林秋。 陆生生一把摘下了林秋头顶的帽子,他黑眸定定看着她,眼底满是不解。 那张俊朗的脸线条很好看,下颚到脖子没有多余脂肪,所以薄薄的皮肤紧紧贴着骨骼,耳垂往下的转折角被这么一勾勒,就显得侧脸轮廓格外坚毅耐看。 陆生生甚至还在林秋身上看到了模糊的少年感,他的眼睛在看着她的时候总是分明清澈,而那种全然的专心致志,是在走出了十几岁后的男人身上无论如何都找不回来的。 这样的目光真的很珍贵,可她过去从来都没有珍惜过,除了觉得他傻,他是个受虐狂,就再没了其他想法。 陆生生立马别开了眼,不再看他,就像玩火又被火烫到了手指娇嫩皮肉的小孩子,她二话不说,拉着他就出门了。 电梯里,林秋在冗长的沉默里看到电梯马上就要到底,不得不选择继续开口,“生生,出去真的会被人看到,这个点大家都下班回家了。” “看到就看到。”陆生生瞪他,雪白的面颊因愠怒染上了一层薄粉,“你又不是拿不出手。” 说着,她还把他的胳膊抱住了,头硬硬地往上一靠,看着就跟拿自己身体给他盖章一样。 “可我确实拿不出手。”林秋一双黑眸被垂下的眼睑遮去了一半,眼神无力许多,明明望着前方,但是找不到落点。 “再说我就脱光了去街上裸奔。”陆生生抽出一只手开始不紧不慢地解自己扣子,幽幽说道:“你继续比,看谁比谁更拿不出手。” 林秋:“……” 他按回她的手,声音压低了许多:“我没想比。” “那你就少说两句。”电梯门开,陆生生挽着他的胳膊就从电梯里走出去了,“你是我的,要记住了。” —— 强推二月上映的电影哪吒重生!!!呜呜呜东方朋克剧情紧凑场景炸裂,国漫之光不过如此!我已经看跪在电影院里了,你们可以白嫖我的文,但是不能忽视我的断头安利! 关于生生这本书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是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非常甜美的结局,接下来也不必担心再有虐啦,毕竟两个相爱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啾咪~ 44 林秋对此不置可否,反正陆生生说什么就是什么,这种事情他根本不想回应了,天经地义的道理还做什么反驳。 但陆生生却上头了,他不说她就一直问,“知道么?”“知道了不?”“知道吗?”“你知道不?” 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一直问,陆生生耐心好极了,她都觉得自己是在没话找话了,好在林秋最后停下脚步,看着她,很坚定的“嗯”了一声。 她抬头看他认真又好看的眉眼,冷清和凛冽在那双黑眸里杂糅,越看越觉得他怎么这么好。 陆生生没忍住,踮着脚就亲上去,她等着感受唇瓣传来湿润的柔软触感,可碰到的只有阻力与空气,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单手支着自己的额头,眼神怪味地瞧着她。 “你让我亲下啊。” “……” “不听话了是不是?太久没上过你,欠操了?” 林秋看着为难,陆生生不明就里,跟霸王硬上弓强抢民女似的,抱着他往上够他,亲不到嘴就胡乱的亲他喉结、下巴、唇角,最后林秋才认命般低头,由着她舌头探进他口腔里,囫囵亲了个够。 他不能不就范,再由她闹下去,本来就被她这举动招得匆匆路过还要叁回头的人,恐怕还要更多。 陆生生亲到自己下体绵痒乏力,可欲望却是精神抖擞,她眼眸含水,攀他身上,压着他一身肌肉看着他,“你不想亲上面,那回去让你亲下面。” 她温顺地把脸伏在他胸口,舌尖舔着他衣领上的皮肤,指尖探下去,慢慢隔着裤子包裹住他那已经略有些抬头的裆部,咬着字吐道:“你想躺着亲?还是跪着亲?” 他被拧了一下,闷哼一声,低头看着她,陆生生朝他下巴吐了口暖气,望着他道:“能不能亲到我把水都喷到你脸上?” 林秋吞咽了一下,他已经很有反应了,身体想追从她的手指,可那触碰本就轻飘飘。 她轻盈掠过,若有若无的发香已经从他身边离开,充满腥膻气味的情欲仿佛根本就没在两人之间存在过。 “小公狗喂不饱了。”她从容不迫站在林秋左前方,食指侧边在他已经鼓起包的裤裆上蹭了两下,“在外面也敢发情。” 这话被她用平淡的语调说了出来,那眼神端正的就像是逮住了不遵医嘱的病人,林秋耳尖完全红了,他走上来跟着陆生生,低头耷脑,过了一会儿,小心的伸手出去,牵住了她的叁根指尖,像是想给自己找条牵引绳。 陆生生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她和林秋牵手去了超市,看着他买了把葱,然后去结账,收银阿姨对林秋有印象,可能是林秋曾经上门去给她修过水管。 “小伙子,这是女朋友啊?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 林秋犹豫着不知道说什么,陆生生替他说了,语气得体笑容温和,“谢谢阿姨,他不太爱说话,平时谢谢您照顾他。” 阿姨本来也就是萍水相逢顺口一说,这么一下弄得她好感倍增,连笑道:“哪有,小伙子人挺好的,你们在一起看着也挺好。” “听见没,都说我们很配。”陆生生的笑里看着带了些活泼,林秋看着她微微怔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被陆生生牵着走到小区内的石子小路上了。 “生生,我不是想扫你的兴。”林秋犹豫过后,沉声道:“你家里不会同意。” “那就不要他们了。”陆生生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只有声音落到后面他的耳里,“你跟着我就行,就算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要跟着我。” 他的目光变得温柔,像是山林落叶轻慢落地,又被风带着飘到了溪涧,顺着水流一路去向了远方。 周围的时间都变得缓慢,就连左右两边擦身而过的各色行人也变得模糊起来,他们上了电梯,电梯到达楼层后叮咚开启,此时两人却已经开始在激烈接吻。 陆生生的软衬衣后侧已经被林秋从紧裙中抽出,他探进了一只手在那里面充分掐揉,仅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让她显得格外衣衫不整。 他呼吸粗重,喘息落在她耳畔和发丝,急迫的唇含她耳垂,吮吸她的侧颈和肩窝,陆生生就像发烧一样移动脖子配合她,她耳根滚烫,眼眸里蒙着水汽,出神时波光潋滟,好像细碎闪着星尘的碎屑。 她被抵出电梯压在门边,高出她许多的男人背脊挡了光,将她整个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肆无忌惮地品尝,他突然细细舔吮了自己的两根手指探了下去,陆生生闭上眼攀住他的肩膀娇喘出声,她快速的呼吸吐气,闷哼着露出了难耐的表情。 林秋就这么把她按住,盯着她的反应,那只手在她裙底极为快速的抽动。黄昏下寂静的楼道里传出了咕嗞咕嗞的淫荡水声,而且那声音还在越变越响,陆生生腿被迫分开着,根部传来男人掌心的火热触感,命脉被抓住后全身都要软了。 她眼尾被激情的快感弄到夹了几分红,带着哭腔喘息,监控探头下能看到女人姿势淫乱的分开腿靠在墙上,任由她面前高出她许多的男人在她裙下替她手淫。 她一点也不在意被谁看到,满脑想的都是还想要他的更多,陆生生竭力探过手去,借助眼角余光按完了密码,用力拉下门把手把门推开,林秋抽出两根湿漉漉的手,在她口腔里转了转,一下还不能把手上格外湿滑的淫水给弄干净。 他直接抱住她回了房子,关上门,抱在门边激吻,夕阳的光浓烈到仿佛在屋内点燃了看不见的烈焰,炸裂的温度充斥着每一点光线所到之处,与没被照射到、显得尤为黑暗的孤寂角落,形成了格外鲜明的对比。 他就像平静燃进她心头的那团火,在心里延出无边火海,明明被烈火焚心,可她此时却唯独感觉到纯净与甜蜜,他就像鸦片,让她情热自焚,万死不辞。 陆生生解开裙扣,拉下拉链,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内裤里,连着裙子一块往下拨。 男人有半边身子都沉默在澄明夕阳的阴影里,他脱下她的裙,让修长笔直的腿完全袒露在夜前微凉的微风里,腿根中的小丛毛发上挂着晶莹的水丝,尚未从内裤上分离出来。 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起窗帘肆意轻摆,林秋又将手指按上了她的极致柔软,他就着淫水拨弄她那些毛发,压在她的阴蒂上增加摩擦,引得女人吟叫出声,钝感的快意直直蹿到了四肢百骸。 阴唇合拢保护的地方其实已经被他两根手指开垦过,再次往里伸去时,里面层层迭迭的绵软又紧紧吸住了他。 这里的反应相当真实,总比她口头上说的更需要他。 林秋吻她的同时又在抠她穴眼,他单臂揽住她的腰,转身往她的沙发走去,她倒退着,踩上了柔软的地毯,身体下沉被压到了单人沙发扶手上。 她靠在沙发里,一条腿被他架到了肩上,另一条腿被他弯折起来彻底掰开,陆生生还没来得及呼出声,他就已经贴上了她的腿根。 45 他在她的痣上吻了一下,然后转过去吸她阴唇,滚烫的舌面在她阴蒂上摩擦舔吮,来回几次就发出了滋滋品尝声。 她看不见他的眉眼,沙发很矮,只能见到他背脊弯拱着,像是单膝跪在地上,他在她的问题里自行选择了一个答案,他要跪着舔。 但这也只是他对她常做的事,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时永远都那么卑微低顺,小时候陆生生第一次摸着黑跑到他的黄土屋里去找他过夜,当晚拿着一本色情小说故作天真的对他说,女孩子被舔下面好像会很舒服。 然后他就被她撩乱了,咬住她随手丢出去的骨头回来找她,说他也可以帮她舔。 他看上去还是平时那样,可那刻他的呼吸却变得格外粗重,眼神也比往常还要更紧密的黏在她身上。 给人感觉就像是一定要证明什么,其他女孩子有的,他也都会给她,只要他能给得起。 那之后的触感陆生生现在都忘不了,少年的舌温度滚烫,口腔整个盖住了她湿凉的下体,他磨磨蹭蹭地舔吮舍不得挪头,揪着她的敏感点卖力讨好,当时她没觉得这样亲密无间的身体接触会让她对这条狗的态度改观,他不管做什么事,那都是他该做的,真让他亲了,那也是在赏赐他,他该高兴还来不及。 她半分怜惜都没有,冷眼旁观让她的男人在她裙下沉沦做狗,践踏他身体每一寸皮肤,玩弄他的坚守与赤诚。 陆生生在自己沉重的呼吸间好像看到了他的过去,她突然就有些不忍心,伸手下去摸了摸他的头,不是因为舒服所以鼓励他继续,而是她觉得这样够了。 “狗狗,你看看我。”她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林秋边舔她,边抬眼注视她。 陆生生看着他有些凌乱的黑发,清俊的鼻梁上还沾着来自她下体的淫液,他听话的享受着她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色欲,看他沉迷其中,陆生生心中那想放过他的仁慈,又被想得到他的贪恋给偷偷换渡了。 “我想干你。”她总说些性倒乱的词汇,这与他们以前明确保持过、后来也继续暧昧不明的SM主仆关系有关。 他不语,只是深入地舔着她下面,还将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旋进去抠挖,他的舌头时常会兼顾着去舔弄她被插入的软肉和插动边缘,除了用心体会养他的主人身体因他发出了几波颤抖的快感以外,其他什么他都浑然不在意。 陆生生从跪在自己腿间的小公狗身上感觉到了他的动情,他那股子缠绵劲简直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给牢牢捆起。 可身体越难耐,她的心就越轻快,仿佛变成了冲向云端的鸟雀,四肢百骸都从重重禁制中解脱,由内而外产生了一种重归自由天野的轻松愉悦感。 她真的被他舔到快要高潮了,下体敏感的不停出水,他的手指几乎是被泡在那一汪泉洞,随便碰一下插一下,粉红的穴眼都会颤悠悠的吞吐出小股腥咸的淫水,每缕最后都会被他用舌头卷走,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滑动,然后她的阴精就混着口水一块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是比她有更多欲望的,陆生生能从往日他试图向她求欢却又被拒绝的次数与频率里看出这点,她在即将到达快感巅峰的时候强迫让自己抽离了。 她攀着沙发后退,让他的唇脱离了她腿间潮湿的幽穴,只这一下就让他眼神变了,出笼野兽般,眸里透出了深深的黑色,带着一点执拗,抓着她的大腿就要把她野蛮的再使力拉过来。 陆生生将早已被他脱了高跟凉鞋的脚趾踩在了他的鼻峰与眉眼上,往后踹着想让他走开,可他却没做犹豫地捏起她的脚后跟,将她的拇指与旁边紧挨着的脚趾给放到了嘴里细细啃咬。 好像是只要给他东西让他咬着,他就可以很好的被安抚下来一样。 “傻狗狗……” 她终于没脾气了,盯着他用舌头亵玩她的脚趾,片刻之后收回了脚,开口命令道:“把衣服都脱了。” 林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动作悠然解开腰间皮带,抬起胳膊将上衣掀起脱掉,然后拽下裤子,连同鞋袜一起统统除去。健壮的男性躯体在她面前完全赤裸,浑身紧实的肌肉,流畅充满美感,胯间硬物已经完全雄起,龟头前还吐出大片前列腺液,已经被男性欲望的荷尔蒙所充斥。 陆生生的目光紧紧贴在他的几块腹肌上,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汗的,它们顺着肌肉间的细小沟壑往下流淌,每一次呼吸都带动身上那些已经停流的汗液上下起伏,男人的皮肤是小麦色的,看着感觉很健康,还带了一点野性,宽肩窄腰,两条胳膊肌肉精炼,力气十足。 口中突然就有些干渴,陆生生对眼前的这具身体很满意,明明已经睡过不知道多少次,某些时间段里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将他看腻看厌,但就在眼下只有两人的这个时刻里,陆生生还是源源不断感受到了体内对他的渴望与躁动。 不知道是什么在强烈吸引着她,她从单人沙发上起来,手指解开胸前所有的扣子,然后又把内衣也脱下了。 她赤裸着跪到了旁边的长沙发上,手撑着沙发抬高臀,将水光潋滟的穴眼朝向他,低声道:“来吧。” 身后的男人迟迟没有动作,时间似乎将空气都凝固了,窗外的暖红光线像铺洒了整个屋子的红鹅绒,女人的裸背上也投射了一道余晖,紧贴着她的肌肤,仿佛混着纯金阳光肆意流淌的活鸽血。 那隐秘的地方在光影交错下,有了几分温暖纯洁的错觉,一阵晚风在屋内席卷了一圈,林秋这才终于醒神。 他慢慢走了过去,单膝跪在沙发上,将阴茎贴在她的穴上来回滑动,让茎身上下都沾满了湿滑的淫液,然后捏住前端,直直地抵住她的入口,缓慢而坚定的没入进去。 男人的手指按着她的臀,筋骨尽显,摆动腰腹小幅度抽插起来,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打开,里面有阻力,但插了一会儿,阴道就可以自由进出了。 陆生生只感受着他,他的身体就这么严严实实地嵌在她身体里,她真就恨不得永远这么包裹着他不让他出去,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一切都好。 林秋抽动的节奏越来越快,大约是被她给夹狠了,他没忍住发出低喘,男性叫床时都不像女人奔放,但越是那种隐隐约约的忍耐,就越是透着他不想释放出来的放荡。 明明克制着抒发快感的冲动,可却又在快速顶弄着身下女人享受快感,像是一种淫乱与自责的结合,全都揉进了他溢出唇齿的连声低喘。 “嗯……狗狗,你舒不舒服?”陆生生声音软软的,带着被喘息打断的停顿,询问着他做爱时的感受。 林秋的眼眸被凌乱支棱着的黑发微遮,他沉默地吞咽一下,直勾勾盯着身下的女人奶白色的裸背。 指腹下的每一把触感都细腻的仿佛盘中刚倒出的布丁,他粗大的阴茎正嵌在狭小的缝隙里,享受里面湿热的吸吮,每一寸都被照顾的恰到好处。 “我第一次听女人在床上问男人舒不舒服的。”他说着,像是从嗓子里冒出了一声轻笑,下面的顶弄又开始加快速度。 陆生生跪着在他身下挨操,低眉顺眼的怪起他,“说得好像你还在其他女人床上待过一样。” “嗯。”他就轻哼了一下,在陆生生发飙之前,将身体贴到她的背上,右臂也环到她身前,张开五指抓了抓她自然下坠的左乳,“其他女人的奶是不是也像你一样软?” 陆生生被他一下下撞着,身体敏感的很,偏偏耳朵还被他轻咬了,周围空气都像是飘了一层火星子,再点下立马就要着起来,她怪嗔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想。” “我也不知道。”林秋突然抬腰用力操她,把她给干得扶着沙发边,脸都压上了手臂,“我就抓过一个人的,只知道陆医生的奶子很肥很软。” 陆生生听到肥就浑身一激灵,她严格控制体重跟身材,最怕听到的就是肥,可林秋就像是早知道她要做出反应了一样,腾了只手探到下体去揉她阴蒂。 在雪白的乳肉上掐够了后他抽出手撑住身体,下面的顶动越发迅速,水液声音也越发淫荡响亮。陆生生接触性事过早,下面小洞被林秋的大肉棒调教的水非常多,多到她自己听见他插她时的声音都偶尔会脸红。 她的小阴唇翻开,包裹着男人粗大的阴茎,每一次都直直捅进她最深处,陆生生被快感裹挟过度,忍不住开始求饶,她一手抓着林秋揉她阴蒂的手腕,一手紧紧抱住了沙发上的抱枕,捣出的白沫沿着颤抖的大腿直往下滑。 她被他快速撞得就像要破了一样,叫床声变得风骚又淫荡,最后那猛力一顶让她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激烈发汗使得她的皮肤都冒出了朦胧蒸汽。 大股的温热淫水从小穴里喷溅出来,撒得到处都是,他的耻毛和阴茎作为最接近的地方,自然也被喷得湿淋淋。 陆生生来了次很厉害的高潮,她被性爱滋润,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酣畅淋漓,林秋被她的潮吹一浇,继续操弄时又被那过分淫乱响亮的水声给刺激了心弦,人一乱,没锁住精关,直接被她给夹到缴械投降,按着她小腹往里射了厚厚的白浊。 46 两人都在喘息着平复刚才性爱引起的激烈心跳,林秋从后面紧贴着抱住她,和她一起在沙发上休息。 陆生生拉住了他垂下来的手指,放到嘴里一根根的舔吮,确认他真的每一根手指都是修长又有力,长得十分漂亮。 她想怀孕了。 陆生生闻着身后男人的味道,被浓烈的安全感环绕的同时,心里想到的就是好想有一个和他共同孕育出来的生命。 “狗狗,我想怀你的宝宝了。”陆生生细细舔着他的手指,想到他以前对孩子的态度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那些还是没能阻止她说出这句话来。 “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不管花多少钱吃多少药,都把宝宝生下来……你答应我好不好?” 林秋靠在她身上沉默,他的鼻梁就压在她的后颈上,鼻息正停在那处不断轻扫。 拿不准他的想法,陆生生一下有些不安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十八岁那年被他拉去堕胎的阴影又笼罩上心头。 十年了,两人间那个曾经存在过却又被丢弃掉了的孩子,她无时无刻不想再去找回来。 可她知道当年那个小生命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哪怕再多的眼泪和后悔,都换不回一个充满希望与温馨的未来。 “我们会有孩子的。”林秋突然半睁开眼,平静垂眼看着她细致的蝴蝶骨,“你想要的都还会再回来。” “真的吗?”陆生生有些激动,在狭窄的沙发上艰难转身,抬眸去看他。 林秋点点头,伸手摸着她的脸颊,食指和拇指稍微用了点力气,捏了一捏,“多难我都会给你。” 陆生生心跳的速度都快控制不住了,她快速眨着眼睛,像是想安抚好自己,可林秋就圈着她,在她身边看着她,被那目光一注视,她心跳的就更厉害。 怎么他年龄越大反而越有股年轻时看不到的男人魅力出来了…… 陆生生受不了这种越来越乱的感觉,她借口说要上厕所,起身从沙发上下来了。 她随手捡起他的T恤穿上,刚好盖过了臀部,堪堪遮住大腿根,又在男人的目光下顺手拿起包从里面掏出手机,拐进了洗手间的走廊,每动一下腿间的白浊都会往下再多流一点。 天几乎黑透了,陆生生拐进走廊后就有些看不清路,她进洗手间后先开了灯,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轻微眯起。 她关上门,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半绑在后面,单薄的锁骨下方还有很明显的吻痕。 她伸手摸了摸,想到林秋说的孩子,心里正恍惚着,手机却恰时响起来电铃声。 看了眼来电人,居然是妈妈。 陆生生看着这两个字……轻微怔了怔神,正想接通,可那边却已经把电话给掐断了。 外面响起了门铃声,她听到后下意识转头看过去,那门铃声很快又变成了不耐烦的拍门声。 外头的声音响得急促又用力,陆生生从洗手间走出去一看,只穿了条裤子的林秋已经打开了门。 门外一只雪白的手甩过来,扇歪了他的脸。 这一幕让她心里涌上一股无名恐惧,她连忙跑过去拉开林秋,把他拽到身后,果然,门口拎着包站在那的就是她的妈妈。 贵妇人借着楼道里的光,看见孤男寡女一个只穿了上衣,一个只穿了裤子,空气中还翻滚着一股浓郁的腥甜味,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他们刚才干了什么。 她不由分说走进了屋,按亮灯,本来是想去沙发上坐下再找陆生生算账,可她刚过去就看见沙发旁边散落着一地的衣物,内衣、鞋、袜子,甚至沙发上还有大片淫乱的水渍,抱枕有几个都打乱到了地上,透着一股子纵欲。 “陆生生,刚刚杜浚打电话来说你要和他分手。”女人看到这一切之后转过头,无法接受自己精心修剪一手培育出来的杰作内里居然真的爬满了白蚁,她咬牙切齿瞪着她道:“你最好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屋子里的气氛几乎都要凝固,陆生生被她盯着看,口腔内的牙齿细微颤抖着,林秋望着母女俩个的对峙,倒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径直走到背后的沙发旁边坐下了。 他毫不顾忌陆生生高潮时喷在那上头的水,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跟火机,一顶烟盒底部,侧过头叼出一支烟,拇指在打火机上“啪”地按下。 伴随着香烟燃烧时的窸窣,他深吸了一口,然后夹开烟缓缓吐出,白色烟雾开始幽幽地往上漂浮,四散着充斥到了母女呼吸着的空气里,飘到了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给我把烟灭掉!”女人在跟林秋说话时就远没有对陆生生说话那么铁血有力,她直接咆哮,真是极度愤怒,这个看上去野蛮又毫无教养的男人就这么一手弄脏了她的女儿,他还破坏掉了家里近年来最期待的一桩婚事。 他算个什么东西? 林秋随手从茶几下的抽屉里翻了支还没喝完的红酒出来,拔出木塞,朝瓶口里弹了几下烟灰。 他专心抽烟,没理会女人让他灭烟的警告,眉眼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这浑不在意的模样彻底激怒陆生生的母亲了,他明明就是罪魁祸首,可他现在既没有慌乱也没有紧张,甚至不像她女儿一样,就站在那里半天不敢说出一句话来反驳她。 陆生生的反应让她有安全感,只要女儿露出那样的表情,她便知道,自己仍旧牢牢把女儿控制在掌心里,从小训练到大的畏惧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够轻易改变。 但这个男人!他的反应是她无法允许的,他这样一定会把她的女儿给彻底带歪! 女人快步朝他走去,扬起手里的包就要狠狠往他头上砸,陆生生连忙跑过去想要拦下妈妈,可下一秒,她的眼睛就彻底睁大了。 伴随着一声巨响,结实的红酒瓶碎裂在贵妇人的太阳穴上,她被那股蛮力甩开出去,人直接倒在了茶几上,被撞到后又反弹着滚落到了地上。 刺目的红酒溅满了陆生生的下巴和衣服,林秋站立起来的身躯高大,仿佛一只狩猎状态的野兽,他眼底涌动着腥热的红,看着在地上痛苦蠕动呻吟的中年女人,走过去捡起一块酒瓶碎片用力握在手心,掰过她的脸,猛地朝她太阳穴刺了进去。 女人侧额上插着一块玻璃碎片,血液汩汩往外小泉般涌出,她眼睛圆睁看着某处,人再没了气息。 林秋从尸体前站起身,握过玻璃的右手还在往下快速滴落鲜血。他漫不经心抬起夹着烟的左手放到唇边吸了一口,冷眼看着尸体,幽幽吐出了烟圈。 房间就这样彻底安静了。 陆生生在旁边的地毯上睁眼看着这一切,压迫她霸权控制了她半生的女人死的如此简单,简直就像只老母鸡在过年前夜被一刀抹了喉,她死亡后带来的营养可以用来滋养陆生生的后半生。 林秋终于看够了她的死状,转过头去,望向了陆生生,眼神里都是平静。 “她以后都不能再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了。” “你可以好好备孕。” 陆生生还是睁着眼,回不过神,她不知咽下多少次口水,半晌才总算抬眼回应了他,讷讷道:“你的手受伤了。” 她朝他招了招手,“来去卧室,我给你包一下。” 林秋对她的态度不作回应,只是遵循着她的话跟着过去。陆生生让他坐在床上,她自己就跪在他身前,细软的手指捏着他宽厚的大掌,细心给他用沾上酒精的棉花清理掌心的玻璃碎块和酒液,看着好像心无旁骛,但只有剧烈颤抖的指尖才能说明她此刻的状态。 伤口包扎好了,林秋看了看自己手掌上一圈圈裹着的白色绷带,从床上起身,往卧室外面走去。 “今晚洗洗早点睡吧,我去外面处理一下尸体。” 他明明是杀人了,可却没有半点惊慌,林秋刚转身陆生生就伏在了地板上,大口呼吸起来,甚至还伸手按住了自己有些紧缩不太够用的呼吸道。 他要怎么做才能藏好一具尸体?万一被抓到判死刑了怎么办? “警……警察那边怎么办?啊?有警察上门来查,我们该怎么办?” 林秋没有回头,他在那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按住她的后脑在她额头上虔诚地落下一吻。 “不会,放心吧,我会做得很干净,到时候你妈妈的死只会被人当成是意外失踪。” “真……的吗?” “真的。”林秋温柔的简直像在呵护新生儿,他细细拨开陆生生脸上被冷汗贴住的黑色碎发,低头又吻了她一下,“去洗洗睡一觉,明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到时候再一起想想怎么才能让你怀孕。” 陆生生僵硬看着他,迟钝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可是,林秋才刚出去没一会儿,陆生生就又被他恐怕是要去独自面对这一切的恐惧给笼罩了。 她害怕他一个人扛、怕他去自首,然后又像梦里发展的那样,永远离开她,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她挣扎着爬起来,走过去按下门把手打开门,心脏被一股极为猛烈又暴戾的情绪剧烈冲击着,眼角密密麻麻滚上了道道血红。 可没等她走出一步,脑子就像被什么给重重地撞了一下,她径直倒下,眼睛挣扎着眨动,最后还是彻底合上了。 首-发:fdkxs.com (po18gw.vip) 47 当透明的光线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房间,她的眼皮在光线的刺激下翕动几下,慢慢地抬开,露出了黑灵灵的眸子。 陆生生恍惚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的心跳瞬间开始加速,翻身想从床上下来,可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陆生生转头,看到了让她完全怔住的惊悚一幕。 她妈妈手里端着碗汤走过来,坐在她床边,眼里透着的光与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 她轻声说道:“刚好你醒了,来,喝点汤吧。” 陆生生脸上的表情无法言喻,她身上的冷颤一波接一波,不明白为什么昨晚才被酒瓶砸死的女人现在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你……”陆生生张嘴挣扎了很久都不知道该怎么问出这个问题来,她总不能问她妈妈“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陆生生抬手摸了摸她母亲的手,发现了一件更令人惊讶的事,这个女人的皮肤柔软温热,腕子上还能摸到脉搏跳动,她是真的活着。 是我又做梦了吗? ……陆生生百思不得其解,贵妇人看她这幅样子,一叹气,把勺子放进碗里,腾了只手出来揉乱了女儿的头发。 “行了,别再胡思乱想了,以前是妈不好,妈跟你认错了,好吗?” “反正你以后绝对不能再继续去做那些傻事了,知不知道?” “什么傻事?”陆生生不解地看着她,压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可是当她的眼神循着贵妇人的视线落到自己的手腕上后,才发现自己的衣袖下还藏着一截白色绷带。 她将袖子往上扯了些,手掌朝上翻过来细细看着,心里一阵不确定,于是又伸手上去用力按了按。 贵妇人见状连汤碗都扔了,浓黄的鸡汤撒了一地,她像是以为女儿还要做傻事,连忙把她抓着按在床上,按下护士铃大声劝她冷静,急得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 护士闻声进来了,陆生生抬眼看着她们,居然都是医院里相熟的面孔,她感觉自己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从哪里开始理起。 “陆医生,你别再做傻事了,世界上哪里有什么事是值得你丢掉性命的啊!” 护士长站在床边帮贵妇人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陆生生满脸困惑地皱眉看着她,“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傻事?” “你……”护士长被她这话问得哽了一下,和贵妇人四目相对,迟疑地说道:“你……你自杀了啊。” “什么?”陆生生这下完全懵了,她记得昨晚明明是林秋来给她做饭,然后她妈妈因为她跟杜浚分手的事情气急杀过来,结果却被林秋一瓶子砸碎了头。 可现在怎么突然又变成她自杀了?而且妈妈现在还真的就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眼前…… 陆生生一头雾水,分不清自己身边到底什么才是梦,什么又是真实。 她不断深思,最后又想到了在妈妈被杀之前做的那个林秋和她自己都死掉了的梦,在那个梦里,她倒是自杀过,可是,那个梦里自己后来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所以就进医院啊! 她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她真的分不清……她分不清…… “生生,你听妈妈说。”贵妇人在她床边坐下了,双手抓着她没有割过腕的那只手,轻声细语,仿佛在和她闲话家常。 “以前的事,我承认我欠缺考虑,我从小就没照顾过你的感受,你不听话我就说你不好,用那种很冷漠很没人情的方式教育你,甚至还一直以为你是打心底里喜欢妈妈……其实我当妈妈真的当得挺失败的。” “我从来没想过你对家的怨气这么深,你和那个穷小子的事我现在都了解了,但你那晚打电话过来说喜欢他的时候,我真觉得我不可能就这么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孤儿。生生,你也要体谅一下妈妈,妈妈真的很爱你,你是妈这辈子唯一的女儿。”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些发红,看着陆生生这冷漠又毫无反应的模样,最后还是没忍住别过头去伸手擦了擦泪。 “我现在也不求你多优秀多争气了,你好好活着就行,你跟林秋的事,我……我去帮你和你爸说了,看能不能让你爸的朋友去带他做点事,总不能就让他那么一穷二白地空手套了我们家的宝贝,去跟他一起过苦日子。” 陆生生的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与其说她是漠然,更不如说她是搞不清楚状况,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处在一个什么情况里。 之前以为都是梦的那些情节,似乎并非全都是梦,可如果不是梦,那自杀再往后的那些灵异神怪,那些到底又是梦境还是真实? 陆生生始终不说话,她一直皱眉沉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护士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到最后就连她妈妈也起身离开了。 可妈妈似乎并非是要让她一个人冷静,她打开门,放了另一个男人进来,走之前还跟他聊了些什么,更像是和他交了班。 直到看到林秋,陆生生的表情才像是活了过来,她这才注意到医院外面居然已经天黑了,而她就这么浑然不觉地在床上干想了一整天。 “狗狗!”陆生生冲他喊道:“你快过来,我现在好乱,我想说给你听一下,你快点来!” 陆生生一叫,他就马上加快步伐过来了,他在陆生生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陪护的椅子上,一双黑眸专注地望着她,“手还疼吗?头晕不晕?” 他开口首先就问的是这些,陆生生愣了一下,记忆中,后来好像是他把她从充满血水的浴缸里抱出来拉去医院,但那个时候她最后没有去医院,回家了,自己给自己缝了针,还情绪失控跟林秋大吵了一架。 也就是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和杜浚接近,并且有了要用与其他男人的婚姻来打破眼前限制的打算。 她不太能确定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也不好和林秋说太多,只能问他道:“我怎么来医院了?我真的自杀了么?为什么啊?” 林秋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时声音低了许多,“你厌倦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了,但是又不想背叛我,所以自杀了。” 他继续说道:“我去你家的时候发现你泡在浴缸里,赶紧把你送进了医院,抢救过来了,但是你失血过多,昏迷了叁个月,前段时间才完全恢复意识。” 陆生生听得有些心惊肉跳,她觉得这就像是坐了一次极其惊险的过山车,她被绑在座椅上,每次翻滚之后都以为自己已经停下来了,可一睁眼却又发现车还在高空轨道上行驶,接踵而至的就是下一次失重旋转。 她头晕目眩,眼花缭乱,可眼下这一切似乎都回归到了最初的起点。 她割腕自杀,失血过多导致脑供氧不足,在医院躺了几个月才醒来,而昏迷期间,她又做了那么一系列有关于后续与未来的梦。 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残酷又鲜血淋漓,充满了厉鬼与扭曲,时间跟空间反复交迭,仿佛一场荒诞电影。 她早该知道的,只有梦里才会有那么强烈的情绪刺激,也只有梦里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时间不可能会一次又一次的倒转回去让她肆意妄为,事情该是什么样子,就只能继续保持着它原来的那个样子。 林秋还好好的在她面前坐着,陆生生吞咽了一下,感觉嘴里异常干燥,但她现在不想喝水,只想用力抓住他的手,再也不放开他,再也不让他走。 “狗狗,我听我妈说,她接受你了,还在帮着劝我爸。” “你看,事情都在慢慢变好了,以后就没事了,你也可以不用再躲着别人了,我们以后要经常光明正大的牵手约会,一块约着去公开的地方吃饭。” “等以后有宝宝了,还可以在周五下班后带着宝宝一块去家庭餐厅吃晚餐,但是我工作比较忙,可能宝宝还是要你看得比较多……不对,我们以后请保姆吧,绝对不要让我妈帮忙带外孙女,她的教育方式我不认同……” 陆生生捏着他的手指,一个劲地念叨着,林秋就默默地坐在她身边耐心地听,时不时会点头嗯一声,还跟以前那样,专注的听着她说话,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认同。 她碎碎念地跟他说了一晚上,快凌晨了护士才总算过来强制性地要求她睡下,她身体还没有恢复,不能熬夜。 林秋答应她就在这里陪着她,保证她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就可以看到他,他不会离开。 第二天他果然遵循了承诺,在那守着她。 第叁天,第四天也是,一直到半个月后她彻底康复出院,就这样慢慢调整下来,陆生生也终于从自杀昏迷间的那段阴影里走出来了。 她很着急,刚一出院就联系了婚庆公司开始准备相关事宜,也不管身边所有人究竟有多惊讶,日子匆匆一定就开始给亲朋好友发请帖。 她告诉了所有人,陆生生很快就要结婚了,而新郎是一个你们谁都不认识的人。 48 婚前有段时间陆生生非常忙,除了医院里的工作,还要应付那些得知喜讯后找她吃饭聊天的朋友同学,她没能顾得上联系林秋。 拍完婚纱照后他就悄无声息消失了几天,等到婚礼即将开始,他这才开始再度频繁的出现在陆生生的视野里。 陆生生又因为老找不见他开始心不在焉,一见他露面,连忙抓着他跑去民政局,赶在人家下班前跑去把结婚证也给领了。 婚礼那天其实剪掉了不少的流程,因为林秋不但没有亲人,就连朋友也没有,所以最后就连接亲的仪式都省了。 陆生生帮他整理好了西服,手指一直在逗弄他胸前那从卡着新郎牌子的花,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头纱垂在腰间,漂亮的脸上只有一抹红唇格外风情万种,衬托的眼眸也楚楚动人。 她看着像是开心极了,放松之后反而显得格外调皮起来,像一个出尘脱俗的雪中精灵。 林秋直接抱起了她,陆生生被他揽着大腿,眼睛弯弯,笑得多了几分可爱娇憨,“你干嘛呀?” “老婆。”他眼里难得含了笑,把她压到怀里细细看了看,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清澈,藏在眼底的喜气完全消散了过往的全部阴霾,“你今天真好看。” “平时不好看吗?” “今天好看的有点过分了,很神圣,很像位女神。” “现在先放过你。”陆生生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口,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在他耳朵上拉了拉,“女神晚上再来你被窝里找你。” 交换戒指和宣誓的时间很短,可宴请宾客的时间却很长,中间夹杂着许多欢声笑语,不少当年上学时喜欢过陆生生的男生,吃饭时更多都是在打量她身边一同前来敬酒的林秋。 听说过他履历的人都觉得女神聪明了一世,怎么偏偏就在终身大事上面犯了糊涂。 这个男人除了身材好点皮相好点长得高点,一没学历,二没事业,叁没钱,他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被陆生生给瞧上的? 说不定当初自己再努力一点,也就追上陆女神了呢?要是能早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哪里还能轮得到这个姓林的穷小子上。 他们喝大了,私下里有几个还有点骂骂咧咧,林秋温和的陪陆生生坐在她大学时的女同学堆里,面对她们的盘问也一一回答。 那些女生虽然嘴上都说“哇你俩好甜”,可其实从她们眼里还是能瞧出来,她们对陆生生的这桩婚事并不艳羡,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校花又怎样,当初处处压人一头又怎样?现在还不就嫁了个这样的男人,甚至不如当年追她那些人里排中等的条件好,谁知道这是不是从哪里跑出来处心积虑想靠着女人少奋斗几年的小白脸。 林秋在洗手间抽烟的时候,听到旁边女厕里面传出这样的议论声,他安静地抽完一支烟后准备出去,结果就看见陆生生握紧粉拳在外面守着,她眼眶发红,眼里含泪倔强地看着他。 “她们那样说,可我没那么想过。”陆生生强忍住心尖酸疼,哽咽着软声说道。 她最近黏他黏的紧,一下看不见人都要到处找,林秋把烟头按在垃圾桶上的沙子里,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后颈,“走吧,先回去,两个人都不在了像什么样子。” “老公,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叫这么多人过来参加婚礼?其实我跟她们关系也没有多好。” 她又仰头看他道:“我只叫几个熟人过来就可以了对不对?” 陆生生被他揽着往前走,听她说完,林秋揉了揉她的鼻头,声音温柔道:“没关系,姑娘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当然要办的隆重一些,她们说的本来也没错。” “可我主要是担心你多想,我是无所谓她们怎么议论我。” “我也无所谓她们怎么说我,你一头热连户口都迁到我这了,现在整个人就是我老婆,我还有什么好多想的。” “那就好。”陆生生又抱住了他的胳膊把脸甜蜜地埋了上去,“老公你真好。” 他安抚着揉了揉她的头。 应酬完宾客,本来晚上应该很累了,可陆生生精力异常充沛,洗完澡后,她在等林秋出来的时候,又换上了白天敬酒的那一身红丝绸旗袍,里面就真空上阵。 林秋边擦头发边出来,抬头看见女人一头黑发洒在香肩上,只一抹红唇妩媚,躺在沙发上乳尖还有凸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求欢的色情气息。 “今晚还有力气圆个房吗?” 林秋从善如流压了上去,从胸膛里发出了几声笑,发梢上还有水珠不断滴落到她的面庞。 “有啊。” 她惊呼着被他抱起扔到了床上,看着他扯下毛巾丢到一边,右手在她胸上随意揉捏,莫名觉得这个男人现在性感的要命。 “狗狗,你今天好帅……” “那今晚就让你怀上小狗崽。” 她眉头轻拧,怪嗔道:“说什么呢,那是我们的小宝宝。” “那谁让你一直管你老公叫狗?狗把你操怀孕了,你肚子里待的不就是小狗崽子么?” “嗯……臭狗,你轻点……” 陆生生的锁骨被他放肆吮咬,不由得仰头娇声呻吟起来……- 整个过程都太顺利了,陆生生第二年就迎来了预产期,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一直都要不上的孩子,在新婚当晚还真一夜就中了。 得知自己怀孕的陆生生整个人都是飘的,她的怀孕反应还跟18岁那年一样,不算严重,但也并不是全然轻松。 只不过这一次怀孕,她不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小出租屋里,她住在他们的新家,林秋每天都悉心照顾她,不过大多时间里也需要去忙岳父给他安排的工作。 这些时候她的母亲就会过来帮着照顾她帮她安胎,全家都将她捧在掌心里,都在静静等待着肚子里小生命的到来。 生产那天,陆生生好不容易长时间没疼,一直睡到了下午,结果天刚一黑,她就被阵阵袭来的宫缩给痛醒,闷哼着紧紧抓住了林秋的手。 他根本没走开过,一直安慰着陆生生,叫来医生后,林秋也全程陪产,从打无痛再到开十指,居然折腾到了午夜。 说来也很奇怪,陆生生生产的过程极为顺利,开十指太疼了,她本来以为生的时候会更疼,而且后面恐怕还会有侧切和缝针外加大小便失禁,可事实是她都还没来得及怎么用力,那孩子居然一下就出来了,医生甚至都惊了一下。 他们都觉得,倒像是这孩子自己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 小家伙是个男孩,在羊水里泡的皮肤皱巴巴,小小的一个,分离完胎盘后陆生生整个都懵着,医生抱来孩子让她和林秋一起看,她看了一眼就突然哭了。 “老公……他、他怎么长得这么丑啊……”陆生生抓着林秋的手,哭得真情实感,她十八岁怀上那年就老在想,她的基因再加上林秋的基因,怎么生孩子肯定也不能丑的,可当她真的浑身虚弱满头是汗看到了她和他的小宝宝,眼泪的闸门顿时就被冲开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是生产的压力和恐惧得到释放所以才哭的,林秋赶紧让护士把孩子抱开了,守在陆生生旁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让她孩子不好看就多看看他,不哭。 从产房里出来后转进护理室,他的父母也都过来看孩子,陆生生已经好很多了,被林秋安抚着,他说一句,她就点头,顺产本来就恢复得快,再加上她打无痛,生孩子的过程又没受多少罪,回去坐完月子,就开始忙活起小宝宝的满月酒了。 孩子的名字很早就已经定下叫林寒,陆生生当了妈妈之后,往昔那些阴暗情绪都变少了。 可能因为之前她自杀的事给家人留下了很多阴影,她生了孩子后,父母都特别怕她产后抑郁,隔叁差五就要抓着林秋耳提面命,叫他好好对老婆。 所以陆生生虽然是当了妈妈了,但活的好像还跟以前当女孩一样,晚上她的睡眠总是能得到充足保障,孩子虽然极少哭闹,但每逢不听话了,首先从床上起来抱娃出去哄的人还是林秋。 这么一通折腾林秋倒是没什么怨言,反而是陆生生心疼了,她也是第一次当妈,但她这个当妈的做事,还都是跟当爸的去学的。 升级成外公外婆,老两口看林秋好像也没那么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虽然平时见着还是一句冷哼,可一瞧见孩子软软的在床上爬来爬去,还是喜欢地揽过来直呼小心肝。 不过林秋确实是争气,他工作做得很出色,带他做事的朋友跟老丈人一起喝酒时说起林秋,第一反应都是竖拇指,这倒也给老丈人长了不少脸。 林寒叁岁那边,陆生生又生下了一个女孩,可巧的是,两个孩子的预产期在同一天,就连具体出生的日子也在同一天,两个孩子的生日都是七月十五。 这次带小林夏她就有经验多了,小孩没长开之前都丑丑的,不过陆生生还是跟林秋说她觉得闺女长得比儿子好看,她说她有预感。 林秋是个老婆奴,一直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小林寒幼儿园读完,六岁开始上学,妹妹还天天在家里玩手摇铃,抱着妈妈的腿不肯松手。 可能因为陆生生带得细,小女儿特别黏妈妈,非常黏。孩子一多,她为了平时能多看看老公,不让他一个人兼顾家庭,商量过后就把医院里早晚忙碌又经常加班的工作给辞了,直接去林秋开的几家店里去当老板娘。 平时没事就老领着老公带着孩子出去散步出去玩,日子终于过得开始符合她本来就有的身份——一个家境殷实的富家小姐,她本来就不需要为生活操太多心。 首-发:regou9.com (woo15.com) 49 林夏四岁那年,软萌的就像个天使,谁见她都要忍不住夸她漂亮,一双清澈明亮的葡萄眼布灵布灵眨巴,看见认识的人就会喊叔叔阿姨好。 她被陆生生教育的很懂礼貌,明明都是一母同胞的孩子,可老大林寒却从小就面无表情总爱垮着张脸,除了妈妈跟妹妹,别的和谁都不亲。 他对林秋就更可怜了,叫他爸爸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有在当着陆生生的面才会妥协地喊他声爹,其他时候都只是叫喂。 不知道是不是陆生生的错觉,她老觉得自家老大有点……冷感过头了?哪个七岁小孩会成天跟他一样苦大仇深,好像看谁都不顺眼,所有人都欠了他钱,尤其是他爹,欠得最多。 这父子间的矛盾调节不了,陆生生也很无奈,有天吃过晚饭,林秋在沙发上看书学习,林夏抱着小电视在看动画片,陆生生就在旁边抱着林寒捏他小肉脸,问道:“寒寒,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爸爸?你爸明明脾气也好长得也帅,而且你看其他小朋友也都很崇拜爸爸。” 林寒盯着林秋看了会儿,轻哼一声,“有他在你就不爱我和林夏了。” 陆生生头上满是问号,她懵逼地看着正戴着耳机听英语的林秋,又看了看鼓着张小脸蛋气冲冲的儿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他解释道:“寒寒,妈妈肯定是爱你和妹妹的,这跟爱你爸爸不一样,你们俩对妈妈来说是最特别的。” 林寒显然不信,又抛出了更匪夷所思的问题,“那如果有一天我和林夏掉进河里,他也掉进河里了,你先救谁?” 陆生生:“……” 她欲哭无泪,果然是孩子大了不由娘啊,这让她该怎么教…… “林秋!” 陆生生觉得不能让她一个人负担教育子女的重任,一嗓喊了出来,林秋闻声摘下耳机看向了她,就听她说:“你儿子问,要是有天他和妹妹,还有你都掉进河里了,我要先救谁。” 林秋看了看一边津津有味看动画片的女儿,又看了看趴在他妈怀里的儿子,淡淡道:“水里脏,你不要跳,孩子我会想办法。” 陆生生当即就想给老公鼓掌了,林寒一张脸憋得通红,哼了一声抱着陆生生的脖子把脸埋进去,闷声不自知地撒起娇来:“可我就想要妈妈救。” “好好好,妈妈救你。”她边哄孩子边朝林秋递眼神,林秋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看起了书- 一家四口打算出国旅游,陆生生决定先带孩子去趟日本,主要还是因为她会说一点日语,而且刚好也到了樱花灿烂盛开的季节。 她提出这个建议之后,林秋想了很久,说实话陆生生本以为他会一口答应,都没想到他会这么细致的考虑。 倒不是觉得他不太想去,主要是他就像在顾虑些什么,最后林秋还是没说不去,不过他答应之后就以要先安排好工作的事情为由,又开始忙碌起来,一天天的不见人影,晚上就算回来了,也总是很晚了。 这种感觉让陆生生想起两人结婚前有段时间他也是这样,好像消失了一样,想联系他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人。 那种消失了很久的焦虑感又一次涌上了心头,陆生生决定和林秋说不去旅游了,但跟他商量的那晚,他却说他把路程都安排好了,反过来劝陆生生不要紧张。 两人翻云覆雨温存了许久,事后她依赖地攀着他的肩靠在他身上,有些想笑自己怎么都当妈妈七八年了,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离不开丈夫。 岁月没在他们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但周围的人也没说过他们为什么不会老,好像除了两个孩子在一天天长大这点,能够证明他们应该变老以外,其他所有人都默认他们可以一直像婚纱照上那样青春常驻,阖家美满。 陆生生闭上了眼,不愿再去思考这些事情,她用力抱住林秋,然后感受到了他有力的臂膀将她腰背紧紧揽住。 这样就很好…… 这样真的就很好了- 深夜,小林夏还偷偷在哥哥房间里坐着。看他堆积木,她眨巴眨巴眼,小声说道:“我是真的看见了。” “你没看见。” “可是我真的看见了!” “你没看见。” “真的看见了!”林夏白天和哥哥说这件事,但哥哥不相信她,她晚上做梦,在梦里也梦到哥哥不相信她,于是她睡不着了,又跑去敲哥哥的门,想和他再说一说,劝他相信她。 林寒放下积木,盯着林夏的脸,冷冷道:“你看见什么?” “我看见妈妈背上有张画。”林夏嘟嘴说道:“那张画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不对。”他不耐烦的再一次纠正了年幼无知的妹妹,笃定道:“妈妈背上没有画,你不能当着妈妈说她背上有画。” “为什么啊?”林夏不解极了。 “因为妈妈自己看不到,但你一说,妈妈就会知道她背上有画,她会哭,每天都会哭。” “嘶。”小林夏反应很大的往后倒了一下,小手握住拇指放到胸前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现在知道了吧?情况严重的话,她会忘记我们所有人,不要你,也不要我,还不要爸爸。” 林夏连忙扑上去堵住了她哥哥的嘴,吓得眼睛里都充满了泪,不停跟他“嘘嘘嘘”“不要再说了”“呜呜呜万一被妈妈听到就不好了”。 林寒叹了口气,把妹妹的手拿开,起身牵起了她,“走,我送你回去睡觉,这件事就当做没发生过,知道了吗?” “嗯,哥哥。”小丫头乖巧地点了点头,软声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 首-发:layushuwu.xyz (woo15.com) 50 出行那天,他们带着行李去往机场时,一个身穿白西装、戴着墨镜的成熟男人双手插兜,热情洋溢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地盘做客。” 他带着墨镜,陆生生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从他流畅又紧实的下颚弧度还是可以看出他此刻脸上带着笑,至于是真笑还是假笑就不知道了。 “机场不是国企吗?怎么就是你的地盘了?”她对他的话不明就里,男人转头看陆生生,注视了很久,这才嘴角上扬,“抱歉,非要说的话其实走到哪儿都是我的地盘,我只是想说不管在哪,你和你的家人遇到麻烦都能来找我……好了,这次出行将由我来全程安排,放心,提供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服务。” 他风度翩翩说话时,有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人过来找他,他示意抱歉,转头微侧过去听对方汇报情况,听意思像是说专机和特殊乘务人员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小林夏拉了拉陆生生的手指,哼唧道:“妈妈,我害怕。” 陆生生蹲在女儿身前耐心十足看着她眼睛道:“夏夏怎么害怕了?” “怕……”她委屈地钻进陆生生怀里,还伸手抓住了林秋的裤子,朝林寒喊道:“哥哥也过来。” 林寒没回复,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那个穿白西装的男人,陆生生从没见过老大露出过这种表情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怎么看起来倒像是早就认识了…… 林夏在她怀里瑟瑟发抖叫妈妈,陆生生这才回了神,看女儿这几乎是恨不得把全家都拉到一起的害怕样,不由失笑,说道:“夏夏,坐飞机没什么好怕的。” “不是怕飞机。”她看林寒没理她,也不再伸出手去求牵,而是把整个身体都缩到了陆生生怀里,“妈妈,我怕……” 看到陆生生温柔背对着他哄女儿,林秋迈开步子向前走了。 那个刚过来找白西装说话的男人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转头错愕看着林秋的同时,脚上已经退出去了好几步。 他退到没法再退,额头上都是冷汗,低头就看到林秋伸出修长手指,沿着他的衣领探进脖子,然后从里面拽出了一根红线吊着的金色纸包,上面画着道道赤符。 他的手指一用力,那道被他家人花重金请高人画的符就这么由内而外冒出了缕缕黑烟,上面的红字变得模糊不清,像是激烈挣扎跳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被邪异的黑色污渍给放肆抹去了。 扔下符后就不再管那男人,林秋转身与白西装隔着墨镜对上视线,“你想干什么?” 对方笑了笑,“我发誓我跟随行的所有人都交代过了,但刚刚那位是机场过来的人。” 林秋收回目光,白西装摆摆手,被吓不轻的男人心领神会,抬腿快步走掉了,像是连一秒都不愿多留。 林秋又看向了林寒,对他说道:“小寒,去你妈妈那。” 林寒这次倒是难得听了林秋的话,乖乖走了过去。 “走吧,小朋友们,叔叔带你们去玩点好玩的东西。”白西装一直保持着固定弧度的笑,虽然不会显得热情到夸张,但可能因为他本身就长了张过分有成熟男人魅力的脸,一笑就让人觉得他那气质很难琢磨。 那浑然天成的风流使人不由猜测,他墨镜下一定有对眼尾微微挑起的桃花眼,双眼皮估计也是燕尾般舒展的流畅扇形。本来不露眼也足够招人了,墨镜一拉下,小姑娘肯定是见一个迷一个。 林秋压根没理那男人,他平静的从陆生生怀里抱过小女儿,让她能腾出手来牵着儿子。他的世界一直以来都冷清而坚固,而眼下的他则仿佛一头走出丛林的野兽,死死守着他的妻子和儿女。 身边的行李都被人拎走了,往登机口走的时候,陆生生看着林秋问道:“为什么都不用办登机手续?” “那人安排人去办了。”林秋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每年盈利最多的那家航空公司就是他家开的。” 陆生生词穷了一下,心说这孔雀还真有钱?她又看了前面那花枝招展的白西装一眼,抿嘴,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了?我看寒寒好像也见过他。” 小男孩牵紧了妈妈柔软的手哼了一声,“他就是个大混蛋。” 陆生生一听惊了,连忙道:“你看,儿子认识他!”说着她又问林夏:“夏夏呢?你认识前面那个穿白西装的叔叔吗?” “我不认识。”女儿猫在爸爸怀里直摇头,陆生生在知道全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认识那人之后,总算松了口。 她这才看向了林秋,伸手拉了拉他的耳朵,“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有事干嘛瞒着我?” 林寒一看他爹受罪就一脸高兴幸灾乐祸,林秋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林寒小时候想换个爸爸,离家出走过一次,当时就是被那个人找回来的,你那时候医院事多,所以就没告诉你。” “什么?林寒,你还敢离家出走?”陆生生炸毛了,松开林秋的耳朵转去又揪住了大儿子的耳朵,“我在医院上班那会儿你才多大?你满叁岁了吗?你到底多讨厌你爸?他是欠你钱了还是哪儿对你不好了?” “他又害我了!你没看见他现在就对我很不好吗!”林寒委屈地大喊:“妈妈你不能这样,你上次还说我才是最特别的。” 林秋听到这话眉毛一拧,见陆生生正拎着他耳朵管教后,又悠悠收回了视线。 “你别扯这些没用的,现在的问题是你离家出走!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万一遇到坏人了怎么办?万一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卖器官怎么办!” 一说到拐卖器官,陆生生当即变得更着急上火了,她就连“帮忙找回孩子也不至于再帮忙安排旅行”这事都放下不再思考,发火训了林寒一整路。 小孩被他妈训得眼眶发红,一瞥见旁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抱着女儿哄得正开心的爹,脸蛋鼓得更憋屈了,小身板不断往外冒着寒气。 坐在最前面的白西装戴着眼罩,没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皮肤上的鸡皮疙瘩打从见他们起就没消下来过。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早该想到这家人身上阴气重,不是一般活人能承受的了的,出门前只想着劝住心心念念惦记她生姐过怎么样的小姑娘,结果却忘了自己得先去找身厚点的衣服换上。 他轻啧了声,还真是色令智昏了。 - 神秘的灵异论坛今天也在营业,流量比起往常不多也不多少,直到论坛里那个完成委托数量最多、曝光厉鬼生平秘辛最多的业界大神在半夜叁更发布了一个帖子,论坛里的气氛这才又被炸了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干驱魔的大半夜都还不睡,在看到那张一家四口旅游的照片之后,接二连叁都开始顶起了楼,很快那帖子就被管理员加了精,飘起了热度最高的小火苗。 帖子文字内容很简单,就是些更像是娱乐圈八卦一样的爆料。 -陆生生的遗愿被完成后,她养的狗通过某个关键道具进入了她最痛苦的记忆世界,在里面反复修正,换掉了大批会影响他恋情发展的ky路人,一己之力重塑了陆生生的记忆走向。 -两只厉鬼结婚之前,那男鬼从她的记忆里出来过一次,为了给陆生生要个孩子,论坛当时发布了一个寻找鬼胎的高难度限时任务,说是让在一家医院里找出陆生生十八岁那年打掉的胎。 -当年那被打掉的男胎怨气很重,极其擅长诅咒,陆生生还活着的时候就是因为被它诅咒所以才始终无法怀孕(鬼胎那个委托是我完成的/剪刀手) -两口子结婚第一年就生下了当年那个被流掉的鬼胎,第叁年又诞下一个由陆生生想要女儿的执念孕育而成的新生鬼胎(盲猜这就是四年前厉鬼榜上新出现的那个打着一排问号的小女鬼,这家伙本身倒是不足为惧,一张庐远寺方丈开过光的符纸就能给她吓到吐奶,气息也没她哥凶。不过对她动手大概需要充分考虑一下她的家庭构成?这应该是她也能爬上厉鬼榜的原因。) -这家的大孩子因为当年被流在了医院里,一直都在暗地里诅咒当时逼着他妈去流掉他的爹,不过因为父子俩不在一个级别的榜上,他老子到底还是他老子,小鬼顶多算个噩梦级,但他爹作为一名杀人无数的标准大鬼,击杀难度至少在地狱级,他每天再怎么诅咒人家也没什么反应。 -不去主动招惹的话,林陆两只大鬼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绝对不要和它们硬碰硬,他们这次出现在阳间也只是出来旅个游,已经由我全程看护到位了。 结论就是,干驱魔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着日子过得这么滋润的厉鬼。 ……这倒也真是趣味了。 -END- 番外到这就结束了,自认为已经给出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呜呜呜写这些的时候自己都暗戳戳被两只小奶团萌到了好几次。 林寒:我爸就是个大坏蛋!妈妈你明明说过你最爱的人是我! 林秋:老父亲投来死亡凝视…… 林寒:呜呜呜呜妈妈妈妈他又吓我!!! 林秋的情书 我见到的她是一束光, 照进了我狼狈不堪的生命; 她总是眼眸冷清, 她证实了神圣的存在都摆不脱悲哀的命运。 我知道她心里有团可怕的秘密,可她只是沉默的注视着某处, 不想说出。 我隐约察觉到她正在走向毁灭。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愿意看她去烈火里遭罪。 我情愿受苦。 所以,我咽下她的自私; 拥住她的占有。 我替她承受爱到极致后的浓烈; 替她遮挡 结局时终将探出的那份 见不得光的罪孽。 我知道,这世上再也无人,还能如她对我那般。 如她将我轻拥入怀。 如她那般轻声细语,低低说着: 走吧,去你少年时就想去的地方。 你永远陪着我,我也永远不离你而去。 直到太阳烧成灰烬的那一天,你我之间都不会再有半点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