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H)》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女配睡了反派以后,落了个一生悲惨的下场。 可当女配变成了薛薛呢? 那结局,自然是不同了。 攻略完成: 世界一、反派影帝 正在攻略中: 世界二、霸总他爸 预计攻略: 世界n、反派妹控总裁 世界n、反派皇子 世界n、反派竹馬 系統 爽文 穿越 女性向 不限 世界一、反派影帝(01) 男人与女人,赤身裸体的交缠。 在男人古铜色的健壮胸肌上,满是赤红色的抓痕,同样在女人白嫩的跟块豆腐似的雪肤上,也尽是男人肆虐的痕迹。 “呼……” “嗯……嗯,啊……” 低吼伴随着娇喘,不绝于耳的肉体碰撞声,是这世界上最古老也最情色,叫人听了血脉贲张,欲火焚身的曲调。 突然,本来在床上已经累的跟条死鱼一样,只知道无意识呻吟的女人,睁开了眼睛。 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眼波流转间,尽是可以勾魂摄魄的媚态。 男人并没有注意到这点的变化。 他只是闭上眼睛,加速冲撞的速度与力度,然后,在一阵彷佛浪涛般可以淹没所有理智的快感中,掐紧女人的细腰,在最后一刻,抽身离开。 满腔浓浊的白精,就如刚热好的牛奶一样喷射而出。 一股接着一股,全数溅在了女人无暇的胴体上。 薛薛伸出脚,踢了踢男人。 在确定对方没有反应后,才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子。 然后,一脸嫌弃地看着男人留在自己身上的“种”。 薛薛决定先把身体洗干净了,再来好好想接下来的事儿该怎么做。 正当薛薛泡在按摩浴缸里舒服悠闲的享受得来不易的清闲时光时,脑子里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提醒宿主,再过半个小时,叶清宸就会清醒过来。” 薛薛冷淡的“哦”了一声。 只能以意识型态无形的存在于薛薛脑海中的系统真想做出个无语的表情。 系统:“宿主您不紧张吗?” 薛薛闻言却没有反应,只是闭上眼睛,任由绵密的泡沫将自己全身包裹住。 就在系统以为薛薛是睡着了后,薛薛却突然对系统道。“将记忆给我传过来吧。” 系统:“……还以为你是真的不在意呢。” 系统这句话就类似于嘟嚷一样,不过因为它潜于薛薛的意识中,薛薛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我是不在意,不过如果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由发挥,这个故事到时候走向偏离了请愿者的要求,你也不要怪我哦。”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系统:“成,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小人计较了。” 薛薛“嗯哼”了声作为回答。 系统着实是气的牙痒痒的,无奈没有形体的它就连表现愤怒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认命的将这个世界的背景与请愿者的要求传送给薛薛。 在这个世界里,她叫薛滢。 是一个十八线的女演员,同时也是影帝叶清宸的狂热粉丝,可以说薛滢当初会踏入演艺圈,就是因为叶清宸。 所以当无意间知道有人打算送一个女人到叶清宸床上去时,薛滢非常没有节操的毛遂自荐了。 然后,她如愿以偿和叶清宸滚了床单。 重点是滚完床单后,清醒过来的叶清宸震怒非常,因为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仙人跳,哪怕薛滢再三保证自己没有恶意,生性非常多疑,不若在电视上表现出斯文温润形象的叶清宸还是对她下狠手了。 他找来几个男人,将薛滢轮了。 并且全程观看录像,来反作为可以威胁薛滢的证据。 薛滢如果安分守己便罢了,可若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薛滢后来承受不了这个事实,在医院待了一个月后自杀了。 薛薛:“这就结束了?你确定这叶清宸只是个反派不是变态? 分卷阅读2 ” 系统:“结束的只是薛滢的一生,可是这个世界还在运行,叶清宸的人生仍然继续,你且看下去就是了。” 系统都这么说了,薛薛只好耐着性子,继续接收在薛滢死后的剧情推进。 薛滢的死,在叶清宸的人生中没有掀起太大波澜,因为很快的,他遇到了一生真爱,是个十九岁叫林童的小姑娘,因为参加选秀节目爆红,被叶清宸担任男主的年度武侠大戏“苍茫”给看中担任女主角。 林童是典型的励志人物,从小家境清贫,初中时候就出来打工帮忙家里还债,后来因缘际会下参与了选秀节目,因着漂亮的外型与落落大方,不矫柔造作的性格收获了一大批粉丝,从而开启在演艺圈的征途。 两人因为“苍茫”而结识,叶清宸很快就被像颗小太阳般活力四射的林童给吸引。 他照顾她,提拔她,为她扫平一切阻碍。 在叶清宸的保驾护航下,林童争气的在二十四岁那年登顶影后。 同年,她和新生代小鲜肉,混血男模许家维的恋情也被摆到了台面上。 世界一、反派影帝() 当叶清宸发现自己所有付出不过是在为他人作嫁衣后便彻底黑化了。 他开始极尽所能的打压许家维,并以许家维的前途来要挟林童,让林童不得不委身于他,结果郁郁寡欢,不到三十岁便香消玉损。 与此同时,本来在叶清宸的作恶下不得不出国暂避锋芒的许家维回来了。 可他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许家维,而是国外三大黑手党世家当家人之一的独子,当年因种种误会流落街头,没想到这一趟出国意外遇到黑道火并,本以为会命丧异国他乡的许家维,竟阴差阳错的认祖归宗。 此时,许家维已经被家族视为接班人培养,回国只不过是为了带走林童。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个情深义重的男人了。 可想而知,当他知道林童因为叶清宸的折辱而芳华早逝后会有多么愤怒。 后来,他倾尽全力,终于搞得叶清身败名裂。 在收拾完叶清宸后,他便带着有几分神似林童的妻子离开华国,没有再回来过。 薛薛:“完了?” 系统:“是,完了。” 薛薛:“那委托人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委托人薛滢希望能在演艺圈发光发热,脱离十八线,同时让叶清宸不要喜欢上林童,避免他走上前世自我毁灭的道路。” 薛薛:“什么?这个叶清宸这样对她,她都不怨恨吗?” 系统:“薛滢自杀后,因为天道出了点差错,所以她的灵魂仍旧停留在这个世界,在见证叶清宸凄凉的下场后,怨恨自然就消散了。” 薛薛:“……好吧。” 系统:“友情提醒您,距离任务目标清醒不到十分钟了。” 听了系统的话,薛薛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个圈。 她撩撩头发,淡声道。“知道啦。” 叶清宸醒来的时候,头疼遇裂。 这是宿醉的正常现象,可很快的,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掀开沉重的眼皮,叶清宸就与女人来了个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薛薛搧着长睫毛,在男人逐渐变得惊怒的表情下,故作镇定的打了招呼。“嗨。” 叶清宸:“……” 薛薛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果然,下一秒男人双手成了铁钳,直接束上薛薛纤细的颈子。 然后,收紧。 空气一时间变得稀薄,叶清宸看着薛薛的脸色一点一点胀红,然而那双彷佛含着水蕴着光的杏眸,却是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那里面,有太复杂的情感。 突然,叶清宸就像被烫着一样,迅速地收回手。 “咳,咳咳,咳咳……” “谁派你来的?”男人的嗓音,如淬了冰。“你诚实招来,我还能放你一命……” 放她一命? 照薛薛判断,这叶清宸肯定在心里想着该怎么教训自己了。 薛薛并没有猜错。 叶清宸的确在脑中盘算着收拾薛薛的各种方式,然而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柔和下来。 分卷阅读3 “乖……”男人低声哄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薛薛没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瞧着叶清宸。 她想她大概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年纪轻轻就冠上影帝的名号,而薛滢会对他如此疯狂,就算因为对方丢了命也轻易原谅。 叶清宸的确有让人心动的本钱。 特别是当他用那双彷佛敛聚了星辰的眼睛专注的凝视着你时。 那会让女人感觉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就当叶清宸的耐性随着女人的沉默不语逐渐消耗殆尽,准备用强的时,薛薛开口了。 同时,她将素白的藕臂攀上叶清宸的脖子。 不顾男人眼中乍现,几乎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谁派我来的?不,没有人派我来。”薛薛的声音,轻的好像喃喃自语一样。“是我自己自愿的。” 边说,边将身子往叶清宸的身上靠。 男人的身体顿时僵硬。 光裸的胸膛,能清楚感受到女人在浴衣下,柔软丰盈的浑圆。 “叶清宸。” 薛薛唤了他一声,说不尽的缠绵。 “我喜欢你呀。” 世界一、反派影帝(03) 我喜欢你呀。 这句话就彷佛一个永远不会停止旋转的八音盒,不停在叶清宸的耳边荡漾。 又来了。 他的助理小张对自家上司今天恍神的次数感到啧啧称奇。 毕竟,叶清宸在他看来,就是近似于拍戏机器一样不可思议的存在。 小张也曾经是叶清宸的粉丝。 铁粉。 直到他成为叶清宸的助理。 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戏里戏外两张脸”。 他依然为叶清宸的演技所折服,可是却不会再像那些后援会里的粉丝那样,没有任何底线的将叶清宸美化成符合他在那块屏幕上所展现出来的模样。 “清宸,时间快到了,我们出发吧。” “陈导他最受不了有人迟到了,你也不想再被念的耳朵长茧吧?” 小张这话,终于成功拉回叶清宸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淡淡“嗯”了一声,眉目如画的清俊面孔上,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 “你说你要出演苍茫?” “嗯。”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 “嗯。” “拜托,大小姐,你如果一个礼拜前说这话我会感恩戴德,不过现在?我都已经不要面子的照你的意思给拒绝了,你现在又跟我说你要演?” 陈真淳终于没能忍住,不顾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 “恕我直言,薛薛,你现在不过是个连捞着女配这种角色都要烧香拜佛感天谢地的十八线,挑三捡四就算了,给我一哭二闹只差没说要上吊,让我不得不忍痛把好不容易要到的位置拱手让人,现在还要我腆着老脸去帮你要回来?” “如果不是看在你以前帮过我女儿的份上,我真的……” 真的什么? 陈真淳没说,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薛滢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典型。 空有一张美人皮相,却拎不清轻重,镇日只想着追星,偏偏人又娇气受不得苦,要背景没背景,要实力没实力的。 陈真淳真的觉得带薛滢就是出来做善事,砸自己招牌的。 “我知道我错了。”等陈真淳发泄的差不多,薛薛立刻从善如流的道歉。“真淳姐……” 薛薛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陈真淳。 她知道陈真淳最后会答应替自己再一次争取这个角色的。 从委托者的记忆来看,这是一个表面强硬,实则心软的女人,要不凭她的资历,大可将薛滢这个烫手山芋直接甩手给别人。 可陈真淳并没有那么做,甚至在上辈子委托者自杀身亡后,还不畏惧流言蜚语,坚持站出来替她发声。 虽然没多大的用处就是了。 但她对薛滢的确是真心相待的。 “我知道自己过去太混了,对不起您的教导,可是, 分卷阅读4 我这次是真的,想要认真的工作。”薛薛边说,边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求求您,再信我一次,给我个机会吧!” 陈真淳摸不透薛薛的想法。 一个月前,就因为偶像和一个与自己有过节的女演员搭戏,就愤怒的要将好不容易到手的角色给推了的人,一个月后说,自己已经改过自新,决心上进。 陈真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她对薛薛,已经失望到无法期望了。 然而对着少女真诚的表情,还有彷佛闪烁着点点星光般的黑瞳…… 陈真淳在沉默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 “好,我就再为你求陈导一次。” “可是薛薛,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陈真淳虽然后来专心在薛薛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上,但早年带出一帝二后累积下来的名声与人脉还是有点儿用的。 陈导最后还是再次将女配这个位置给了薛薛。 只是不是先前那个跟女主同门,一道儿铲奸锄恶的好女配,而是痴恋男主爱而不得,最后堕入魔道,被男主和女主一同剿杀了的恶女配。 系统:“哇,这女配的下惨好惨啊。” 薛薛:“是啊,和委托者一样的惨。” 系统:“……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呢?” 薛薛不置可否的耸肩。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世界一、反派影帝(04) 陈真淳探头,见薛薛已经上好妆换好衣服,正乖巧的坐在位置上读剧本,终于松了口气。 她可真怕这小祖宗事到临头要搞出什么事儿来。 “真淳姐。”薛薛见她进来,阖上剧本,露出个甜美灿烂的笑容。 陈真淳的目光闪了闪。 其实,薛薛真的是个好苗子。 如果不是人太不着调,照着她的安排脚踏实地的发展,现在怕是压根儿没有林童什么事了。 无奈啊…… “薛薛,陈导已经到了,你先跟我出去认识一下。” “好。” “我先和你说清楚,等会儿你见到叶影帝,拜托,收敛一点,尽你可能的,好吗?” “我知道。”薛薛眨眨眼。“我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 的确,薛滢虽然是叶清宸忠诚而狂热的粉丝,却从没被人扒出来过。 一来薛滢也的确不火,盯着她的人本来就不多,二来却是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叶清宸带来任何负面的影响。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薛滢是叶清宸的真爱粉无疑,而且真爱的程度,在陈真淳看来甚至已经超过单纯的追星。 然而在圈子里打滚二十来年的陈真淳心里,叶清宸是配不上薛滢如此炽热而单纯的情感的。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 “傻姑娘。” “希望你这次是真的想通了。” 陈真淳让薛滢先和陈导见面,就是要道歉的。 陈导是出了名的牛脾气,照薛滢前头不负责任的态度,如果不是看在陈真淳的面子上,他是不可能把角色再给对方的。 陈真淳给薛薛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 “记得,一定要忍,陈导也就是嘴巴爱念了些,人还是很好的。” “我知道,你放心吧真淳姐。” 照着薛滢前头的劣迹斑斑,她怎么可能放的了心? 不过这次,事情发展真的跌破陈真淳的眼镜。 陈导一开始的确把薛滢好生教训了一番,而且形容非常严厉,陈真淳真怕薛滢像之前一样的娇气,到时候又哭着说不干了。 然而接下来,却是峰回路转。 当陈导提到角色的形象后,薛滢一口否决了陈导的见解。 陈导已经是业内极富声望的大导演了,基本上不太会有人去反驳陈导对角色的揣摩,特别是像薛滢这种没有份量的小明星。 所以在薛滢说了“我不这样认为”后,陈真淳和陈导两个人都愣住了。 薛滢却是继续道。 “程小凤的确是个反派,一个爱而不得最终成魔的反派,可是从故事的演进来看,在这个 分卷阅读5 过程中她并非没有挣扎,只是最后,还是输给了自己的执念。” “所以我觉得,与其强调程小凤的恶,不如将重点放在她的痴与疯。” “为情所痴,最终疯魔。” 薛滢在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语调虽然轻柔,声调却是铿锵有力。 把陈导和陈真淳两人都给惊住了。 直到一阵掌声传来。 三人齐齐向后看。 走进来的人不正是叶清宸? 叶清宸没有想到,薛滢是个对角色如此有想法的人。 在发生那件事后,他曾要人去调查薛滢。 没想到的是薛滢也是个演员不说,她居然当真是自己的粉丝,一个资历深,且狂热不减的粉丝。 叶清宸看到资料的那一刻,心中滋味颇是复杂。 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起薛滢那一句“我喜欢你呀”。 可是在他耐着性子读完薛滢的资料后,却是将数十张的纸页往后一扔,要小张直接拿去碎纸机搅了。 被这样的人喜欢,叶清宸觉得很耻辱。 薛滢对剧本的态度,让叶清宸这个爱戏如痴的人非常不能接受,所以在车上听到小张说薛滢居然又回到这次“苍茫”的剧组名单里时,叶清宸是直接想拒演了的。 不过是看在陈导的面子上,多跑这一趟。 没想到,会意外看到薛滢这和资料上截然不同的一面。 世界一、反派影帝(05) 这次开拍前的聚餐,林童没有来。 薛薛出尽了锋头。 系统:“哇,宿主你好厉害哦。” 薛薛泼了把冷水到脸上。 “怎么说?” 系统:“叶清宸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七十哦。” 薛薛:“这么慢?” 系统:“……” 薛薛:“你能感应到叶清宸现在在哪吗?” 系统:“……停车场?” 薛薛点点头,对着镜子补好妆后,给陈真淳打了电话。 “薛薛,你好了没?我现在准备……” “陈姐,您先回去吧。” “嗯?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好几个人在交谈的声音,可以知道陈真淳还在饭桌上没有离开,是以背景音有些吵杂。 “我说您不用等我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什么?薛薛,你不会……” “喂?喂?这里讯号好像不太好,真淳姐,我先挂了啊。” 女人说完,毫不犹疑的按下挂号键,同时,把手机关机。 她抬眸,对着镜子中风情万种的漂亮脸蛋微微一笑。 倾城绝色,大抵不过如此。 薛薛满意的笑了。 然而系统却从这样的笑容里,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系统:“薛薛,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薛薛对镜子里的大美人抛了个媚眼。“你猜啊?”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系统瑟瑟发抖的想。 叶清宸出来后,要了钥匙,便让小张先搭车回去了。 他向来不喜欢应酬的场合,每每应酬结束,总要先自己开车去兜个风透透气儿。 小张是在叶清宸身边待着最久的助理,对他的个性和习惯也十分熟悉了。 “明天一早就要进组,别在外边待得太晚。” “知道。” 等小张走后,叶清宸上车,发动,油门正准备踩下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窗户。 叶清宸转头,见来者是薛滢后,颇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摇下车窗。 “有什么事吗?” 薛薛看着叶清宸,男人此时已经将白衬衫的袖子卷到手腕处,露出线条优美结实的小臂,与那双搭在方向盘上,像个钢琴家一样宽厚的大掌和修长的五指十分相配。 薛薛知道叶清宸是个有实力的男人。 分卷阅读6 可是比实力更对薛薛胃口的,还是他充满男人味的好皮相。 叶清宸见薛滢不说话,只顾盯着自己瞧,心中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升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吗?” 叶清宸又问了一次,这次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他决定如果对方没有在三秒内给出个答复,就要直接把车窗关上了。 彷佛是猜到叶清宸的想法,在男人心中默数到“三……”时,薛薛开口了。 声音微哑,娇媚又性感。 “能顺道儿载我一程吗?” 叶清宸十分不能理解自己的三个决定。 第一个是,在薛滢问自己“能顺道儿载我一程吗?”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第二个则是,在薛滢问自己要不是上楼喝杯茶再走后,他犹豫了十秒钟后,还是答应了。 第三个,也就是最后一个决定,是在薛滢的手突然搂住自己的脖子,问他今晚要不要留下后,他竟然没有直接推开对方靠过来的身子。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和薛滢双双倒在了床上。 叶清宸抬眸,看向薛滢。 女人也正看着他。 “你现在离开。”他开口,声音远比自己所想的更为沙哑。“我不和你计较。” 不和自己计较? 薛薛笑了出来。 女人笑声如铃铛,笑靥如娇花,她的双腿胯坐在叶清宸的下腹,自然能感觉到他已经起了反应的地方,又硬又火热。 薛薛突然动了动小屁股。 “嗯……”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叶清宸猝不及防的呻吟出声。 男人的眼神一瞬间暗下来,同时,还有粗沉的低喘,泄漏了他心里不同于表面上平静的起伏波澜。 薛薛自信一笑,手指灵活地解开Hαīㄒαnɡsんυщυ。てΟ我м男人衬衫的扣子。 “叶影帝觉得,你现在这样,还能和我计较什么吗?” 世界一、反派影帝(06) 这注定是个激情的夜晚。 当叶清宸反客为主将薛薛压在身下,急切且粗暴的扯破了女人身上碍眼的小洋装时,她就知道,自己的挑逗成功了。 男人此时已经卸下平时展现在大众面前斯文的面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颓丧又残暴的气息,像个诱人堕落的恶魔,十足的危险和……致命。 薛薛一把勾住叶清宸的脖子。 叶清宸看向她。 黑黝黝的眼珠子,跟块儿散不开的浓墨似的,透不出半点光亮。 瞧着还有几分碜人。 不过薛薛喜欢。 “叶影帝,这件衣服是租来的,可贵的很,您就这样扯了,我拿什么跟人家交代?” 薛薛边说,边将身子往叶清宸的身上靠。 柔软的丰满,压在了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上。 叶清宸没有说话,但上下滚动的喉结已经如实透露出主人并不平静的情绪。 “叶影帝……啊……” 男人突然如饿狼一样扑了上来。 大嘴啃咬着双唇,嫩嫩的跟块果冻似的。 平生第一次,女人的唇膏没有化学香精让人反胃的味道,甚至美味可口的让他想一再品尝,恨不得直接将小嘴给整个吞入腹中。 “唔……” 叶清宸的动作让薛薛措手不及,但在反应过来后却是不甘示弱的选择主动掌握节奏。 很快的,两人的舌头便纠缠在了一起。 “呼……” “嗯……” 男人与女人的气息彼此缠绕,带出的啧啧水声与忽轻忽重的喘息声组合成了首极为暧昧的艳曲,便只是听着,都叫人感到脸红心跳。 叶清宸这是头一次,在戏外吻一个女人吻到浑然忘我的地步。 一直等到能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显得稀薄,两人才终于分开来。 银丝不断,难分难舍。 叶清宸白净的面皮上,泛着醉酒后才有的酡红,他的气息不稳,发丝凌乱,汗水渍满额头,模样看来颇是狼狈。 分卷阅读7 反观薛薛,哪怕被吻的唇都肿了,束起的长发更是不知何时散乱成一片披散在脑后,然而那一对水润润的黑眸却依旧澄澈干净,带着足以洞悉人心的犀利。 叶清宸十分难得的,有一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 可薛薛却不容他逃避。 素手像攀藤植物一般,绕上了叶清宸。 “叶影帝的吻技……”红唇摩娑着男人的下巴。“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女人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像妖精转世一般的诱惑人心,然而,叶清宸却没错过对方眼中明晃晃的挑衅,和足以刺伤男性自尊的不以为然。 他的瞳孔用力一缩。 心中有一把火,倏地被点起。 足以燎原。 “唔……嗯……再用力点儿……啊……好舒服……嗯……” “真骚。” 嘴巴上虽然这样点评了,但男人下身抽动的速度却不减反增,次次都像是要干进女人窄道尽头一样,连带着两粒饱满的囊袋也跟着不停拍打在白嫩的臀部上,留下发红的印子。 “啊……顶到了唔,嗯……嗯啊,啊啊……” “真是……就这么爽吗?”双目发红,再无往常禁欲模样的男人,发狠问道。“怎么夹那么紧?肉棒都要被夹死了,唔……” “当然爽啊。”声音都要叫哑了的薛薛仍旧不服输,挑着眉勾着眼,与叶清宸四目相对。“如果叶影帝能再持久点,我会更爽……嗯……啊——” 男人最是禁不起激。 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叶清宸的动作一顿,直到薛薛难耐的荡起如柳枝般的细腰,要他不要再磨磨蹭蹭的时候,才将整根肉棍抽出,然后,又重重向深处一捣。 “唔——你——嗯,啊……唔呜……” 薛薛小脸皱起,眉目间却尽是欢愉与痛苦并行的痕迹。 在男人强势的摆弄下,混沌的意识让到嘴边的话都化成了支离破碎,又娇又媚的呻吟。 “不要了……你,呜……太深了……嗯……那里,嗯,好麻……啊……” 薛薛已经数不清,自己迎来第几次的高潮。 她觉得自己就像无意间漂流到大海的浮萍,只能随波逐流,被动的迎接时不时朝自己打来的惊滔骇浪却无计可施。 这具身体是娇气的,被这样折腾没多久,就累的都要散架了。 然而记仇的男人却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世界一、反派影帝(07)HH “你说,我持不持久?”叶清宸伸手,拧上挺俏的乳尖。“嗯?” “嗯……持久,唔……持久……啊……好累,够了嗯……” “这样就够了?”叶清宸的嗓子又低又哑,说不出的性感迷人,然而落在薛薛耳里,却像是来催命的。“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呢,怎么办?”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却是将性器给拔了出来。 “啵”的一声响,突兀又色情。 乍然空虚的小穴,因为少了肉棒堵着,让方才叶清宸不顾薛薛抗议执意射进去的精液混合着淫液,缓缓流了出来。 奶白的颜色,腥膻的气息,还有被欺负的又红又肿,几乎都要瞧不出原来模样的花瓣,无一不在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嗯……”薛薛难受的摩擦着双腿。“进来啊……” “进来?刚刚是谁说够了,累了,不要了?”叶清宸逗弄着女人。“我这不是顺了你的意思吗?” “呜,不,不要……” 恶趣味的男人,扶着自己的肉棒,一下下的戳着瑟瑟发抖的小肉芽。 薛薛的身子一阵颤抖。 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潮再次卷土重来,又急又猛,将人的理智尽数湮灭。 修长的双腿缠上男人精瘦的腰间,薛薛就如一只发情的小猫一样,蹭着男人胯间凶猛的巨物。 “进来啊。”声音软糯糯的。“我要你进来,呜,嗯……想要,啊……” 叶清宸毫不怀疑,躺在自己身下的女人就是个妖精,一个都要将人的精血给吸干了,还是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妖精。 “快点儿……嗯……啊——” 在女人一声浪过一声的催促下,叶清宸若还能忍,怕就不是个男 分卷阅读8 人了。 长枪提起,一杆入洞。 失而复得的充实感让薛薛扬起纤细的颈子,任由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而下,衬的一身白嫩的肌肤更显细腻光滑。 “嗯——啊,好胀……嗯……” 薛薛放浪的淫叫。 小穴才刚被干过,甬道里满是泥泞。 一团团湿软的媚肉争先恐后的缠上粗长的柱身,讨好的拚命绞弄着,就像有数百张小嘴同时在啜着肉物一样。 极为强烈的快感自尾椎一阵阵窜起,直冲脑门,爽得叶清宸险些就要交代了。 幸好,他的意志力一贯强大,停顿几秒,待得想要射精的冲动淡了下去,才又重新抽插起来。 “嗯……好大哦,唔……都塞满了,嗯啊……” 薛薛嘴里的呻吟不断,然而眼角眉梢间却带着得逞的笑意。 叶清宸只看一眼就明白过来。 “小骚货,故意的?” “嗯呀。” 薛薛哼了声,小穴死命的箍紧肉棒。 “唔……” 叶清宸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就被夹断了。 “这可是你自找的。”他恶狠狠的道。 话落,肉棒抽出,还不待薛薛的抱怨出口,便将她的身体给翻过来,形成脸朝下,屁股高高翘起的羞耻姿势。 薛薛尖叫。 “叶清宸,你——” “我怎么?”男人一把抓过枕头,垫到平坦的小腹下。“我今天不把你干的叫老公,就不叫叶清宸!” 这形同宣誓的话语一落下,不待愕然的女人回过神来,叶清宸已经是找好角度,自顾自的提臀挺跨,冲刺起来。 肉棒连根没入。 又连根抽出。 “啊……叶清宸,你……唔嗯,那里……啊……好深,嗯……啊啊……顶到了……唔好爽哦,嗯……” 双手抓紧床单,快感就如布料上头起的层层褶皱,将薛薛的意识给拧成了条解不开的麻花卷,在迷迷糊糊中,只知道本能的向男人索取。 再深点儿。 “小荡妇……”白花花的臀肉跟两块又滑又嫩的豆腐似的在叶清宸眼前不安分的摇晃着,看的他双目发红,忍不住大手一挥,清脆的“啪”一下,在淫靡的肉体碰撞声中,格外清晰。“屁股扭的那么欢……就那么喜欢被干吗?” 薛薛可委屈了。 “你,你怎么可以打人,呜呜呜……不要……嗯……太坏了,啊……” 薛薛扭着小屁股想往前爬,无奈虽然床很大,她却是被困在前方床头柜与后方叶清宸所围起的小小空间内,动弹不得。 “坏?怎么会坏呢?”叶清宸打桩一样的速度与强度毫不含糊,同时大手向前一伸,精准的找到正因无人怜爱而可怜兮兮的挺立着的奶头,用力搓揉起来。“我这是在疼爱你啊,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 “要不,怎么会爬上我的床呢?” 薛薛觉得有点不对。 这话提醒了她,若是照着原来这世界的轨迹,薛滢可是直接就被搞死了。 还有后来叶清宸对付林童的那些手段…… 这样的男人……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嗯……我只喜欢你啊……” 世界一、反派影帝(08)H 叶清宸一怔。 他低头,恰好对上女人的回眸。 湿润润的瞳孔像被雨水打湿的玻璃,氤氲出万种风情。 叶清宸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的心脏,在女人状似委屈的转过头,任由鸦青色的长发掩去了脸上神情后。 薛薛心里实在没底。 她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过想到接受任务的时候系统所说的关于这些世界里反派的通性,又有些动摇。 如果不是为了系统给予的丰厚报偿,她压根儿就不会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平白受累而已。 “嗯……” 就在薛薛胡思乱想的同时,突然感觉耳垂传来一阵酥麻的颤栗感,却原来是叶清宸大嘴一张,直接咬上柔嫩的耳廓,甚至暧昧的含着软肉,慢条斯理的 分卷阅读9 吸吮着。 同时,男人下身的动作也跟着缓和下来。 顶一下,停一下。 游刃有余的,十分从容。 “刚刚恍神了?” “唔,才,没有呢……”作恶的大手不知何时钻到花瓣间,重重捏了娇怯怯的小核一下。“嗯啊……” 猝不及防的,薛薛惊喘了声。 “说谎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薛薛。” 哪怕薛薛对叶清宸的感觉复杂的很,也不得不承认当男人在床第间用又低又哑的烟嗓叫出自己的名字来,当真就像直接把春药灌进血液里,让人又燥又热,浑身酥麻酸软。 女人身体的反应敏感且直接,叶清宸自然也感受到了。 腻腻的媚肉就像藤蔓一样,把肉棍缠的紧紧的。 “兴奋了?” “看来,薛薛很喜欢我的声音?” “感觉到了吗?小穴一啜一啜的,很怕肉棒拔出来呢。” 薛薛真想找个东西堵住叶清宸的嘴。 “你……嗯,不要说了……唔呜,动一动……嗯……难受,难受啊……” 这般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感觉就像被吊在空中一样,找不到支撑点,彷佛随时都会坠落,令人备感煎熬。 薛薛不知道,她难耐的扭动着身体的样子,就像一只发情的小猫。 落在叶清宸眼中,更是赤裸裸的诱惑。 “快点儿……” 薛薛正为男人的磨磨蹭蹭感到恼怒,没想到下一秒下巴却突然被大力扳了过去,不期然落入一双如墨石般黝黑漆亮的深邃瞳孔里。 薛薛的心脏失速一跳。 耳畔,是叶清宸迷人的声音低声道。“薛薛,你逃不掉了。” “薛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昨天到底跑哪里去了?怎么都不接电话?” “我知道,真淳姐不好意思让你担心啦。” “你知道?你确定你知道?现在就剩你和叶清宸还没到了,人家是大影帝,你……”陈真淳的话,不知不觉消失在风中。 因为薛薛和叶清宸一道儿出现了。 男人和女人,并肩走在一起,没有半点违和感,就像一道风景线一样,自然美丽,光芒四射,耀眼的叫人移不开目光。 陈真淳吞了口口水后又接着揉揉眼睛,才确定眼前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画面。 直到薛薛和叶清宸两人走到跟前了,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薛薛,你,怎么会和……”陈真淳看了眼叶清宸,哪怕没有任何动作,然而那双眼睛里的占有欲却是明晃晃的容不得忽视。“叶影帝……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薛薛看着陈真淳,这个真心关心自己的女人,思考该怎么说才不会让对方受到太大的惊吓。 然而还不待她厘清思绪,在一旁的叶清宸长臂一伸,竟是直接就将她给搂进怀里。 “……” “……” 陈真淳瞠目结舌,张开的嘴巴大的都能塞进一颗卤蛋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叶清宸已经搂着同样一脸茫然的薛薛走进楼里,在经过陈真淳身边时难得开了金口,说了句勉强能称得上解释的话。 “我们昨晚一起过夜。” 世界一、反派影帝(09) “你真的将叶影帝拿下了?” “你真的和叶影帝睡了?” 第一次拍摄结束后,薛薛得到陈导的大力夸赞。 “虽然表现上还有些青涩,但能看出十分有天赋,不论对人物的把握,还是对剧情的理解都非常到位。” 这是很高的评价了,薛薛听了很是开心。 等到午餐时间,本来叶清宸传了讯息过来说要带她出去吃饭的,不过后来陈导来找,叶清宸碍于对方面子,只能作罢。 对此,薛薛表示庆幸。 她可还没打算把自己和叶影帝睡过的事实昭告天下。 哪怕早上一轮拍摄下来,已经有不少人觉得叶清宸对薛薛格外另眼相待,不过没个实锤的东西,大家也只会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陈真淳就不一样了。 作为薛薛的经纪人,她 分卷阅读10 有义务和责任了解这件事,而薛薛也没打算瞒着她。 毕竟“薛滢”对叶清宸疯狂的迷恋,陈真淳也是知情人。 所以,薛薛毫不心虚的点头了。 陈真淳顿时瘫软在沙发上。 “真淳姐?难道你不为我高兴吗?”薛薛夹了片牛肉放到嘴里,优雅地咀嚼着,同时很是无辜的问。“毕竟,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睡到自己偶像的嘛。”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偏偏,还让人反驳不得。 陈真淳一直知道薛滢对叶清宸很是执着,当初进演艺圈是因为他,混了好几年还在十八线蹲着也是因为他。 照着薛滢的资质和陈真淳手中的资源,但凡她能将对叶清宸的认真态度分一半到自己的事业上,怎么也不至于还是现在这样籍籍无名,知道的人可能只比群众临演多上一点的地步。 在陈真淳看来,薛滢也是个奇葩了。 按理,这份狂热如果能化成动力不知该有多好,可坏就坏在薛滢想的永远不是能达到与叶清宸并肩的高度,而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卑微的,等待上位者垂怜的角色上。 结果就是,这份爱没能给薛滢带来任何帮助,反而害惨了她。 陈真淳当初有多看好薛滢,心疼薛滢,后来就有多心寒,多失望。 特别是在薛滢拒绝了苍茫的角色后。 她真是想一巴掌把人拍死的心情都有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几天的薛滢感觉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陈真淳还颇是欣慰,以为这女人终于脱离了叫叶清宸的魔障。 没想到…… 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你和陈真淳说清楚了?” “啊?嗯。” 薛薛含糊的应了声。 “难怪,我们刚在走廊碰到,她看起来就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样,怪吓人的。” 话虽然这么说,叶清宸的口吻却十分开心,让薛薛很是无语。 “对了,我们这样不说一声就跑出来,没关系吗?”薛薛恰到好处的表现出紧张情绪。“虽然下午没有戏份,可是我听说……” “谁说没有说的?”叶清宸打断薛薛的话。“我刚离开的时候,已经跟陈导报备了。” “啊?那……” “我和他说,要陪你磨练演技。” “……” 难怪,她就说照陈导的性子,演员无缘无故的请半天假,怎么可能不被数落一顿? 原来是用了这样的理由。 “不过,你要带我去哪里?” 薛薛方才和陈真淳吃完午饭后到盥洗室的途中偶遇几个同辈,才没聊上几句话,人就被小张叫走了。 出来后才知道,原来叶清宸已经在车上等她。 男人见她走出来,摇下车窗,口吻淡漠的说了句“上车”,也没给她询问的机会。 直到看着车子驶上高架桥后一路往南开,薛薛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连叶清宸要带她到哪里都还不知道就糊里胡涂的跟着人家走了,到时候恐怕连被卖了都不知道。 “怎么?怕我把你卖了?” “……呵,呵呵,怎么可能。”被说中心声的薛薛干笑了两声,藉此掩饰心虚。“只是好奇而已。” “哦?是吗?” “嗯。”为了加强可信度,薛薛用力点头。“真的就是好奇而已。” “嗤。”叶清宸冷笑了声,薛薛从里面听出嘲讽的味道。 她心下正觉不妙,果然下一秒就听得叶清宸道。“我也真的只是要陪你磨练演技而已啊。” 世界一、反派影帝(10)H 直到人被带进宾馆开了房扑倒在床上,薛薛才明白叶清宸口中的“磨练演技”是什么意思。 这个混账,不,是禽兽。 “唔……不要,你……嗯……不是昨天才做过嘛……啊不行,不,啊……” 薛薛反抗无果,身上的衣服三两下就被剥了个精光。 “叶清宸!” 被狠狠掐了下腰间肉的男人终于停下动作。 他抬头看了眼薛薛,目光灼灼,黑眸深深,如狼似虎的欲望毫不掩饰。 像是猎 分卷阅读11 人盯住猎物,正在寻思该从何处下手一样。 专注且危险。 感受到强大压力的薛薛忍不住想闪躲,可叶清宸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下巴被捏住,薛薛被迫迎上对方如猛兽般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难道有谁规定说昨天做过今天就不能再做了,嗯?”叶清宸暗示意味极强的顶了顶胯,一团肉物,又硬又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它可想妹妹想的紧了。” “……” 看叶清宸一脸清冷的说出这样下流的话,薛薛真是替他臊的慌。 “臭流氓。” “嗯?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男人的“凶器”正顶着自己最是脆弱敏感的地方,让薛薛很没用的怂了。 叶清宸笑笑,对她的口是心非不以为意。 横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当叶清宸突然抓住自己的手,用从不知何处摸出来的一副手铐铐上她的双腕后,薛薛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男人的动作干净利落,十分流畅,半点不输给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务人员。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薛薛完全呆住了。 “你,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什么?”叶清宸恶劣的模仿薛薛结巴的样子,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开心。“我想干你啊。” 薛薛闻言,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你将我铐起来做什么?” “将你铐起来?”叶清宸将她散在两颊边的长发梳到耳后,露出精致的小脸来。“不,薛薛,这是情趣。” 情趣? 如果不是觉得叶清宸此时状态危险,薛薛都想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这算哪门子的情趣? 美目流转间,女人决定换个委婉点的表达方式。 “可是这样铐着很不舒服呀。”薛薛可怜兮兮的糯着嗓子道。“我们不要这种情趣好不好?” 对比叶清宸一身服装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自己却浑身赤裸一如待宰羔羊,强烈的反差让薛薛备感羞耻。 叶清宸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状似在思考。 “要不,你求求我?” “……求你。” “薛薛,求人没有这么没诚意的。” “……求求你了。”薛薛从善如流,软绵绵的哀声道。“把手铐解开好不好?” “唔……既然薛薛都这么说了。”薛薛的心随着叶清宸上扬的音调一道儿提了起来。“不好。” “……叶清宸!” 薛薛这下当真是恼羞成怒了,她现在总算看出来,对方这是在和自己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你太过分了!” “还那么有精神,嗯,看来是不用担心了。”叶清宸俯身,亲了亲女人的嘴角,暧昧的在她的耳边低喃道。“乖,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 薛薛还是不死心的想反抗。 叶清宸也不急,好整以暇的将双手撑在两侧,看着白花花的胴体在自己身下扭呀扭的,眉眼含笑,目露欲望。 等到薛薛挣扎的累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不论如何都是要被吃干抹净吞下肚后,男人才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像描摹一件艺术品般,顺着女人窈窕曼妙的曲线,一路往下游移。 “嗯……” 哪怕理智还在,身体的本能仍是刺激的她不住呻吟出声。 叶清宸的长指,在饱满的乳峰上停留了一会儿后,才沿着浅浅的乳晕开始打转儿。 一圈接着一圈。 薛薛眉心蹙起,细声娇喘。 天人交战片刻后,终于投降。 “你,你揉一揉啊……唔……” “哦?揉一揉,是揉那里啊?”叶清宸就在等她自己开口。“薛薛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你……嗯……揉,揉一揉奶头,呜……奶头好痒……要挠挠,挠挠……嗯啊……”当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揉上娇嫩的乳豆,薛薛的身子顿时像是触电一样的弹了下。“啊……那里,呜,好痒,好麻,唔……嗯……” 分卷阅读12 看着女人脸上被欢愉给淫靡了的颜色,叶清宸颇是得意。 他低头,靠近薛薛。 “怎么样?有没有很舒服?” 世界一、反派影帝(11)HH 薛薛不愿回答这羞人的问题,叶清宸就加大下手的力度,甚至恶劣的用指甲摩擦起顶端的小孔来。 女人敏感多汁的身子哪儿禁得起这样的刺激? “不,舒服……嗯,左边,左边也要揉揉,啊……” “真是只贪心的小馋猫。” 叶清宸说着,低头咬了奶香四溢的乳果一下。 “不嗯——” 薛薛泄了。 两人下身紧密相贴,叶清宸自然能感觉到,汹涌的蜜汁喷溅出来,一下就将自己的西裤布料都给打湿了。 “真是敏感啊。” 他笑了笑,本来玩着奶头的手指顺势向下,熟门熟路的拨开花瓣,找着花蕊,搓弄起来。 “呜,别弄……嗯,不可以……啊,呜嗯,不,不要……啊……” 叶清宸当真爱惨了她身陷情欲中不可自拔的浪荡模样。 “口是心非的小骚货,明明就很喜欢呢。” 叶清宸便说,边将食指往小穴挤入。 不同于肉棒一下就将甬道填充的满满的饱胀感,手指细长,同时也更加灵活,稍微一挑一捻,淫液就会源源不绝的流出,很快的连身下的床单上都被濡出一漥湿印子来。 叶清宸想将手指抽出,媚肉一下就缩得紧紧的,不愿放开。 “乖,喂妹妹吃更大的东西哦。” 叶清宸这话是靠在小穴旁边说的。 温热的气息带着男人独有的阳刚味儿,喷打在娇嫩的花瓣上,带来别样的快感。 小穴顽强的吸力,让叶清宸肿胀的下身已经快要爆炸,只恨不得能立刻将长枪挺进温暖的封套中好一逞威风。 “啊……好热……” 当肉棒抵上花唇,薛薛整个人都因那像是要将嫩肉给煨化了的温度而瑟瑟发抖。 叶清宸并没有在外头逗留太久,直接就顶了进去。 湿湿滑滑,一溜到底。 细缝被撑开,张成了个桃花洞。 结合的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满足的喟叹。 彼此的性征契合的,彷佛天生就该是一体。 “我要动了哦,薛薛。” 话落,叶清宸也不待她回答,大手掐紧细腰,劲瘦有力的臀部便如电动马达一样,又快又猛的冲撞起来。 “呀,太快了嗯……啊……那里,嗯……唔,好深……啊啊……” “怎么样,大肉棒干的小穴爽不爽?” “嗯爽……啊好大,唔不可以……都被塞满了,不要再挤了……呜,好胀呐……呀嗯……” “真骚。” 叶清宸一边点评,一边将女人的双腿给抬得更高。 如此一来,肉棒便可以顺势入的更深。 “啊……顶,顶到了……” “呜,别再进来啦,嗯……好麻……嗯……那里,啊……” 薛薛扭着身子盼能减缓肉棒不断往里头顶弄所带来的强烈压迫感,无奈双手被铐住,脚踝又被叶清宸给牢牢把持着,就像砧板上的鱼,再怎么挣扎也逃离不了,只能任由铺天盖地袭来的快感将人给彻底淹没。 濒临高潮。 “真舒服……嗯……呼……” 女人的甬道紧窒如处子,热情的程度却丝毫不受影响,小嘴像钳子一样将柱身狠命绞住,同时一下下的往里头扯。 简直是恨不得肉棒在里头扎根得了。 “够了,真的够了……不行,不可以的……啊——那里不要……”察觉不知餍足的物什意图将合拢的宫口撑开,薛薛忍不住低泣。“求求你,不要好不好……会疼的,好疼的,呜……”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叶清宸本来是铁了心的。 在他看来,进到最深处能得到多少的快感倒不尽然,重要的,是这个举动象征的意义。 叶清宸活了三十几年,从踏入娱乐圈以来 分卷阅读13 ,不知收获多少人的爱慕与迷恋,然而他却始终保持清醒,独善其身,不曾为谁驻足停留。 这与叶清宸的性子有很大的关系。 众人眼中的叶影帝,更像是带着面具的叶清宸,而他本人,却是毒蛇与孤狼的综合体。 不为人知的一面,阴暗又偏执。 曾经以为,这样的自己注定一世孤寂。 却没想到,上天会送来这么个妖精到自己身边。 世界一、反派影帝(12)HH 叶清宸心中滋味颇是复杂。 “你呀……” 薛薛张着迷蒙杏眸,无辜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下动作,然而当叶清宸将手放上她的脸颊轻轻摩娑起来时,薛薛登时福至心灵,像小猫儿一样讨好的蹭了蹭。 这撒娇的举动,无疑取悦了男人。 “到这里就好了嘛……”感到叶清宸情绪好转,薛薛立刻打蛇随棍上,嗔道。“我很怕疼的……” 说着,小嘴不由得就嘟了起来。 可怜可爱的模样,她有自信,没有男人拒绝的了。 叶清宸静静的望着她。 漂亮脸蛋因为自己染上了艳丽的桃粉色,眼波流转间,媚态尽显。 “啧,真是娇气。”他突然捏住手下柔嫩的软肉,不顾薛薛吃痛的低呼,沉声道。“好吧,这次就先放过你了。” “不过……” “呜……好大……啊,嗯……要到了……啊,不要,嗯,够了呐……啊……” 薛薛十分怀疑,叶清宸是吃了壮阳药。 要不,怎么会越干越有精神?而且那肉物还有持续胀大的趋势,把细窄的甬道塞得满满的,连点儿缝隙都不留。 薛薛觉得自己都要撑死了。 “不要了……停,停一下好不好……嗯……好累啊……” “停一下?不行哦,刚刚是谁说,今天要任主人干的开心的?” 叶清宸咬着女人的耳垂,形容亲昵,口吻温柔,说出的话却堪比恶魔。 薛薛这下悔的肠子都青了。 方才为了不让叶清宸顶进自己的子宫,薛薛便与叶清宸交换条件。 其中一条,是今天要让叶清宸这个“主人”彻底尽兴才可以。 薛薛那时没想太多便同意了,在她看来,昨日才刚“消耗”过的叶清宸,持久力再好大概也就那样,自己只要咬牙撑过一阵子就可以解脱了。 没想到,男人打的她脸疼。 “啊……”薛薛突然蹙起眉头,哀声叫道。“不要……好疼……” “还知道疼?”叶清宸用指甲拧着女人敏感的奶头,左旋右转。“薛薛不知道,在做爱的时候分神,对男人的自尊心来说是很大的挑战吗?” 闻言,薛薛勉强回头,就见对方脸上依旧挂着温柔迷人的笑意,好像他不是正在玩弄自己的人一样。 高高在上的姿态,游刃有余的模样。 做着的事,却下流又色情。 斯文败类。 不知怎地,薛薛就想到了这个词儿。 只可惜,没给她继续思考下去的机会,脑海中的意识很快又在男人重新一轮的猛攻中,被捣成了浆糊一样的存在。 “不……嗯……啊啊……叶清宸,呜……够了啊嗯……” 脖子扬起,秀发披散。 肉刃的每一下进出,都是水花四溅。 “别,别啊……呜,痛……呜嗯,嗯呀……啊……” 薛薛现在又被摆弄成了跪趴的姿势。 叶清宸似乎对这情有独钟。 可苦了薛薛。 上身压低,臀部翘起,说有多羞耻便有多羞耻,且当男人干的狠了,雪白的乳团就像面粉被杆平一样直接贴上了床面,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细嫩的乳尖,又痒又疼的,好不难受。 且因为双腕仍被铐在床头的缘故,使得她只能被动承受叶清宸毫不知温柔二字为何物的操干,就像是一头被豢养的小兽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被主人掌控着。 薛薛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宝贝儿,你要 分卷阅读14 记得,做爱的时候,只能想着我。” 叶清宸的速度放慢下来,可却加大了力度,每次的推进都结结实实的把腔壁撑开,让薛薛能清楚感觉到柱身上头起伏的青筋和狰狞的脉络,彷佛要烙在身体里一样,烫的人直打颤。 “不,应该是在床上的时候只能想着我。” “不,不对,是……”叶清宸再次用力将薛薛的下巴扳过来。“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只能想着我。”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狠意。 薛薛明白,这才是叶清宸真正的样貌。 一个偏执狂。 一个有洁癖的偏执狂。 所以一旦他认定了谁,就不会再改变,而在这之前的“亵渎”,都是罪该万死。 原身就是犯了这个错误,才会被叶清宸所杀。 没有半点犹豫。 薛薛光是想,都觉得寒毛直竖。 难怪这个系统和前头薛薛认识的都不一样,失败没有惩罚,只要能活到寿终正寝就会有奖励积分,虽然少的可怜就是了。 因为攻略对象能作为反派存在,或多或少,都是带有性格缺陷的。 薛薛真的有种想把系统炸了的心情。 如果,她能熬过这场宛如酷刑一样的性事。 她一定,会想办法把系统给炸成烟花的。 系统:“……” 瑟瑟发抖。 世界一、反派影帝(13) “你说,你怎么就感冒了呢?” “这也就算了,也不是小孩子了,感冒都不知道说一声吗?”陈真淳把药丸和水杯递给薛薛。“小心点儿拿。” “如果不是这次杂志拍摄的时候晕倒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这样拖下去?你知道医生说如果你不小心引发肺部感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 “我知道了真淳姐,真的知道了。”一口将水喝了个精光的薛薛哀求的看着陈真淳。“您行行好,就别再念了吧。” 女人因为发烧的关系,双颊红通通,眼神雾蒙蒙,看着人的时候,跟钩子似的。 就算陈真淳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认,薛滢生的是真好,自己眼光果然没有出错。 要不然,哪能勾到叶影帝这尊大神呢?。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情滋润的关系,这薛滢瞧着瞧着,不论在神韵还是气质上,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和进步。 美人在皮不在骨,若说薛滢之前空有一张美人皮,那么现在,则是个由里而外,全身上下都透着股美人味儿的漂亮姑娘。 “真淳姐,你怎么这样看我?” “虽然我很感谢您的知遇之恩还有不离不弃,可是对不起啊,我目前还是喜欢叶清宸的。” “何况您都当妈的人了……” “停——”陈真淳听她越说越不象话,赶紧打断道。“你放心,姐我喜欢美人儿,那是为了自己的眼睛,旁的心思,可就别了。” 薛薛闻言,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真淳转身,就见叶清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等等——你把钥匙给他了?” 沉默了好半晌,直到脑子重新恢复运转,陈真淳才会意过来叶清宸出现在薛滢家里这件事。 她知道两个人现在正在交往,哪怕觉得这是非常不可思议,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以一个见证了薛滢对叶清宸所有疯狂与痴迷一面的人来说,对于薛滢能得偿所愿,她还是开心的。 虽然就陈真淳在业内打滚多年练就出的毒辣眼光看来,叶清宸绝非良配。 唇形薄,桃花目,风流相中生凉薄。 可不是吗? 无奈,架不住薛滢的死心塌地。 在叶清宸的眼神“胁迫”下,陈真淳只得先行离开。 不过离开前,该交代该叮嘱的,一样也没落下。 “记得,好好休养最重要,激烈运动那是万万不行的,知道不?” “激烈运动”四个字,陈真淳咬得特别重,说完,还特地瞥了脸色黑沉沉的跟块墨一样的叶清宸一眼。 薛薛保证再保证,就差没举手发誓了,陈真淳才在叶清宸彷佛要吞了她的 分卷阅读15 目光中,踏出房门。 房里于是就剩薛薛和叶清宸了。 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后,叶清宸率先败阵下来。 男人伸出本来紧握的手掌,上头摊了颗薛薛最爱的奶油蜂蜜糖。 “特地给你带来的,怕你药吃不下。” 叶清宸低声说道。 这一贯是只存在于叶影帝身上的语气,放在平常,若让熟悉叶清宸真实性格的人见了他这般温柔的说着话儿的样子,肯定要惊掉下巴来。 薛薛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很清楚,这是属于这具身体的情绪。 薛滢是真的爱叶清宸,哪怕这份爱到最后或许早已变成求而不得的执拗,却也同时是根植于身体里的本能。 不过她是薛薛。 薛薛撇过脸,不愿看他。 叶清宸的目色一暗。 在那张因为生病而显得更为苍白且削瘦的小脸上,平素光彩流转的杏眸就像颗宝石一样嵌在上面,却是恹恹然的,不似方才在陈真淳面前还带着几分生气的模样。 这是气还没消呢。 如果是别人,叶清宸只会觉得不懂事,才懒得哄。 但因为是自己的小姑娘,也只能受着了。 换作以前,叶清宸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情绪被牵引着,会因为对方蹙眉而担心,因为对方咬唇而心疼,这着实是非常新奇的体验。 不过,感觉还不算太坏就是了。 叶清宸边无奈地想,边迈开长腿,往前跨步。 薛薛还没能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自顾自的在床上坐了下来。 薛薛瞪他。 像极了只炸毛的小野猫。 叶清宸差点儿绷不住就要笑出声来,只是在最后一刻及时忍住了,并用自己擅长的演技,巧妙的遮掩过去。 他一本正经的咳了两声后才开口。 “怎么?还在生气?” 这语气淡然的让薛薛想用指甲挠他。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叶清宸突然上床,一把将女人给搂进怀里。 男人的行动迅速,动作利落,待薛薛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是被抱在怀里,一双常年训练而显得格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箝在了她的胸前。 薛薛突然想到,陈导上次才和自己说,叶清宸不像现在一些后辈拍武打戏都爱用替身,要不就是学了个表面功夫,花拳绣腿的,叶清宸是实打实的拜师学艺,这也就是网上经常传言叶影帝神隐的原因。 其实是闭门练功去了。 这也是陈导很是欣赏叶清宸的原因之一。 在陈导看来,这才叫真的“敬业”。 “在想什么?” 男人就靠在薛薛的颈边,随着他说话的节奏,喷出的气息也一并儿打在了敏感的耳垂上,温温湿湿的感觉,刺激的身体窜过一阵酥麻。 “你……”薛薛觉得对方实在太狡诈了。“先放开我啦。” “不放。”叶清宸拒绝,还把薛薛整个人往里带。“除非你原谅我。” 世界一、反派影帝(14) “哪有人这样的!” 薛薛被男人的厚颜无耻惊到,转头,怒吼,却不期然撞上叶清宸正对着她,似盛了浩瀚星海般熠熠生辉的双眸。 那中间有一块特别漆亮的部分,像黝黝黑洞一样,有着可以将人的心神给全部吸引进去的魔力。 薛薛怔了怔,直到叶清宸开口才回过神来。 “薛薛,人家嫌疑犯上了法庭都能有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解释?” 叶清宸说着,露出了一个特别委屈的表情。 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一样,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薛薛险些就要被男色诱惑,直接点头原谅叶清宸了。 “好吧。”幸好在最后一刻,她及时克制住冲动,绷紧脸色,端正态度,义正严词的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个机会。” 由于心虚的关系,薛薛的嘴巴张得特别大,声音也显得尖锐,如果换成其他女人这般作态,叶清宸恐怕早就一巴掌直接甩过去了。 分卷阅读16 只因为对方是薛薛,所以可以按捺性子,压抑脾气,宁愿自己忍着受着,也不想吓到对方。 可不知足的女人却丝毫不知道,自己为她已经违反了多少原则,又做了多少让步。 叶清宸低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因为感冒的关系,眼白上有浅浅的血丝镶在瞳孔旁边,瞧的人心软又心疼。 他觉得,薛薛就是自己的克星。 偏偏,他还被克的心甘情愿。 “唉……” 这算不算自虐? 叶清宸心酸的想。 可又诡异的,感到很是满足。 薛薛并不知道男人复杂的心理活动,只觉得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很没诚意。 “你到底说不说?”薛薛不耐烦的道。“如果不说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换作以前,她才不可能这样和对方说话。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叶清宸此时的眼神太温柔,还是正发着烧的脑袋晕呼呼的转不过来,让薛薛不知不觉间就把本性给暴露了。 任性,娇气。 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鲜活直率”的样子落在叶清宸眼里也是可亲可爱的紧。 想给她顺毛。 念头一闪过,心痒难耐的男人立刻付诸行动,伸出手拍拍柔软的发窝后又括了括薛薛笔挺的俏鼻。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女人呆住了。 “你呀……”叶清宸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小醋桶。” 待薛薛反应过来小醋桶的意思,气呼呼的要理论时,叶清宸早已经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说了,媒体刊出来的那些照片是陈导有一幕怎么拍也拍不满意,所以找我和林童还有编剧过去商讨要不要修改剧情,结果出来的时候林童脚下一时没站稳,旁边也没个可以支撑的东西,所以我才伸出手来扶她的。”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吧?” “谁知道那抓拍的角度这么刚好……不过全是错位,我可以发誓。” 叶清宸说完,举起手。“如果我说谎,就让……” 薛薛眼疾手快的摀住他的嘴。 “成,成,这个我信你。” 薛薛知道,要叶清宸一口气说完那么多的话,还是解释,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况她也托人问了那天在场的另㈥㈢㈤㈣㈧零㈨㈣零外一名记者,已经证明叶清宸的清白。 她比较在意的是…… “那记者会上的那件事你怎么解释?” 叶清宸愣了下。 这种茫然的表情是很少会出现在叶影帝脸上的,至少薛薛从来没见过。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生气。 薛薛的脸色很不好,叶清宸自然是看的出来,只是他完全不理解薛薛口中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叶清宸决定虚心求教。 “你不知道?”薛薛狐疑的睨着他,阴阳怪气的。“你真的不知道?” “当然,我如果知道肯定早就和你讲明白了。”叶清宸觉得自己很是无辜。“还犯得着惹你生气吗?” “……” 见叶清宸脸上的疑惑十分真诚不似作伪,薛薛也分辨不出这是男人演技在线还是其他怎么的,只好道。“那天,有个记者提问了。” “嗯?” “他问你戏里面最欣赏的女演员是谁,你——居然回答林、童!” 薛薛越说越激动,就差没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了。 叶清宸仔细想想,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可是…… “那有什么问题吗?” 世界一、反派影帝(15) 那有什么问题吗? 薛薛被这句话给刺激的一口气没提上来,呛了个正着。 “你……咳,咳咳……” 叶清宸见状,赶紧替她顺了顺。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女人并不领情,恨恨的拍掉大手。 “叶清宸!”缓过来后的薛薛拔高音调质问道。“你不会真的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吧?” 分卷阅读17 叶清宸看薛薛整个人就跟桶炸药一样,自己每一句话都能激的她火花四射,心疼的同时忍不住蹙眉。 “薛薛,你把话说清楚,别只顾着生气。” “……” 薛薛这下总算明白,为什么叶清宸这么多年来就没传过什么象样的绯闻了。 不是他有多洁身自好,而是这个男人压根儿就没有情商可言,谁和叶清宸处对象,除非心特别宽的,要不估计能被他的迟钝气到减寿十年。 林童呐。 虽然如果照着原来这世界的轨迹发展下去,对方也算是无辜的受害者,但作为原身的“情敌”而存在,这句身体对“林童”这两个字已经是本能的厌恶了。 提头就头疼。 见薛薛揉着太阳穴,叶清宸十分识相的替她按摩起来。 这次,薛薛乖巧的任由男人动作,没有抗拒。 “薛薛?” “为什么……” “嗯?” 在叶清宸灿亮的黑瞳深情注视下,薛薛体内的烦躁感觉突然像消风的气球一样迅速的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又羞又窘的别扭情绪。 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 “你最欣赏的女演员为什么不是我?” 薛薛说完,小嘴一噘,粉嫩嫩的唇瓣就像送来求爱讯息的小妖精一样,让叶清宸差点儿没把持住就要化身成狼,将人扑倒。 男人身体上的变化很是明显。 不过薛薛眼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回答上,也没在意。 “叶清宸,你说话啊。” 突然被捏了一下后腰肉,心猿意马的男人总算清醒了点。 “说什么?” “……” “啊,我知道。”见薛薛俏脸绷得紧紧,叶清宸赶紧俯身,啄啄她的嘴角。“别生气啊。” “才没生气呢。”薛薛嫌弃的擦掉脸上沾到的口水。“你到底要不要解释?不解释就……” “解释,我解释,我当然要解释。” “那记者问我戏里最欣赏的女演员是谁,我会回答林童是因为……”叶清宸的语尾上挑,挑的薛薛也跟着提起了一颗小心脏,期待着叶清宸的“解释”。“我觉得林童虽然初出茅庐,可是天赋好,态度好,又是女主角,没什么毛病啊。” “……” 这话跟背稿似的,十分流畅。 薛薛顿时石化。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直到看到叶清宸嘴角扬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活像恶作剧得逞后的顽童,她才知道自己又着了男人的道。 “叶清宸!” 叶清宸后来终于明白,惹谁都好就是不能惹女人生气。 在过了一个月清心寡欲的日子后,叶影帝终于忍不住,趁着有一日月黑风高,悄摸摸爬到在庆功宴喝得烂醉如泥的女人床上。 饿狼般的男人一看到白花花的肉就什么理智都没了,翻来覆去变着法子把女人给吃干抹净到连根骨头都不剩。 饱餐一顿后,心满意足。 看着早已承受不住昏睡过去的女人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儿,男人笑得无奈。 “怎么办?”他戳了戳薛薛的脸颊,又亲了亲她的耳朵。“真栽在你身上了啊……” “要对我负责一辈子,知不知道?” 这难得真诚的情话,薛薛自然没听见。 不过隔天叶清宸十分自觉的奉上千字反省文,就差没拿算盘出来跪在上头求原谅了。 薛薛见叶清宸犯后态度良好,且果然如承诺的那样把手机里其他女演员的联络方式删了个精光,又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和林童有任何工作外的交集,她才大发慈悲的给了男人另一次机会。 至此,薛薛总算成功把叶影帝给收服。 看得陈真淳感叹不已。 同时,“苍茫”播出后果然一如预期大爆,不过不同于上一世林童出尽锋头,这一世,薛薛所饰演的女配角“程小凤”大放异彩,虽然戏分不多,但在网络上不论是发帖量,阅读量还是回复量都一骑绝尘,甚至超过了男女主角。 薛薛成功挤身话题人物,庞大的流量也成了她最好的资本,各种广告代言邀约不断,陈真淳看着手上满满的合同,不禁再次感叹。 分卷阅读18 真的是奇迹。 演艺圈就是这样一个盛产奇迹的地方,莫怪总有人前仆后继的想挤进来。 “薛薛,下午杂志拍摄完,晚上那个慈善晚会你去不去?” “慈善晚会?”埋首于剧本中的薛薛抬起头来,巧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浇灌,薛薛这一年来人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从前的薛薛也美,却美得像个空有美人皮而无美人骨的玩偶,而现在的薛薛,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又娇又媚的风韵,像个勾魂的妖精似的。 艳而不俗,娇而不作。 这也是薛薛的粉丝对她的爱称。 在苍茫后,薛薛火速又接下一部都会爱情喜剧的拍摄,搭档的是当红人气小鲜肉黄浩洋,这一部戏评价中规中矩,却成功为薛薛吸了一大波粉丝,再加上公关操作得当,薛薛个人博的粉丝数已经突破千万大关。 这都是不眠不休的努力才得来的成绩。 陈真淳觉得薛薛从改变心意决定接下苍茫的女配角色后,整个人就跟突然开窍了一样。 而且她看的出来,薛薛的野心不仅于此。 陈真淳也是资深的金牌经纪人了,从前薛薛不争气,她没有太多发挥的余地,可从薛薛打开知名度后,陈真淳便善用自己在业内的人脉和精准的眼光运作,也因此薛薛手下十一个品牌代言虽不算多,却个个都是精挑细选,涵盖客群与年龄层相当广泛的。 陈真淳在代言的筛选上甚至比剧本还小心,她很清楚,一个人的定位间接决定了价值,为了不让薛薛沦为“花瓶”,陈真淳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 最近还有一个没有找过亚洲代言人的欧洲百年奢侈品名牌找上门来,陈真淳正在尽全力让对方同意直接任用薛薛担当品牌形象大使,而不只是一系列的代言人。 如果谈的成功,背后引发的连锁反应将是极为可观的。 到时候再把麦伦导演有意邀请薛薛在他的新电影中参与演出的消息放出去的话…… 陈真淳对薛薛有十足的信心,只要保持现在这股干劲,她绝对有能力也有资格,可以站上更大的舞台。 世界一、反派影帝(16)H(慎) 薛薛回到家门口,已经过了十二点。 在这一场盛大的,由互联网四大巨头共同出资,全程进行实况转播的慈善晚会上,薛薛艳惊四座的同时,也让粉丝对她有了截然不同的认识。 薛薛临时上场代替另一位因为身体不适中途离席的女星上台演讲的十分钟,也是全场最安静的十分钟。 所有人都为薛薛的演说动容。 因为那不只是一场演说,同时,也是一个成长的故事。 当陈真淳问她愿不愿上台,薛薛没有任何犹豫。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也是一个突破口。 让所有人可以见到她知性善良,积极乐观且勇于挑战自我的另一面。 而不再只是“今年经常看到的一个女演员”。 一场好的演讲,只要几分钟就可以改变人的刻板印象。 所以虽然没有任何准备,薛薛还是上台了。 万幸的是,得了一个很好的结果。 因为这个结果,薛薛觉得这几天在紧凑行程下所累积起来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人呐,果然还是要奋斗才行。 薛薛一边感叹,一边打开家里的门。 结果,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摀住她的嘴巴,将她拖进门里。 薛薛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挣扎。 不过落在男人胸膛上的粉拳不痛不痒,很快就被制止住了。 薛薛感到绝望的同时,一颗心都要跳了出来。 直到闻到男人身上那被酒气和烟草味儿给遮掩掉大半的肥皂水味道。 “叶,唔呜……你等,等一下……啊……嗯唔……” 薛薛被半搂半抱的拖向沙发,途中她有数次逮着间隙想说话,但都被男人的大嘴给堵了个正着。 叶清宸这是在发情还是在发疯? 薛薛被男人吻的七荤八素,勉强呼吸进的稀薄空气,让她本来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晕了。 好 分卷阅读19 不容易,叶清宸终于松开她。 在小夜灯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女人带妆的白皙面孔在暗夜中更显精致,上挑的眼尾,棕色的眼影,还有大红的艳唇,无一不在撩拨着叶清宸的欲望。 长指抚过女人不住开合的唇瓣,就在贝齿受不住张开的同时伺机捅了进去。 动作并不温柔,甚至可以称得上粗暴。 “唔……” 薛薛难受的呜咽了声,她想瞪叶清宸,殊不知在这样的状态下,美目一瞋,更是增添不少风情,也让叶清宸的动作更为狂野起来。 食指与中指并拢,模仿性交的动作在檀口中强势的抽插,薛薛几次想反抗却是无果,反而只是更加刺激了男人的性欲。 薛薛能感觉到,叶清宸抵在自己双腿间的巨龙狰狞的抬头了。 敏感的身体,也立刻起了反应。 叶清宸自然有所察觉。 “湿了?” 男人情色的用胯部顶着她。 “真淫荡。” 叶清宸一开口,薛薛就知道有哪里不对。 她勉强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有大半脸孔都笼罩在暗影中的男人。 依然帅的让人合不拢腿的俊颜上,有着沉郁的色彩刻画其间,透别是那双黑黝黝的跟两洞黑坑一样的眼珠子,一动也不动的,就这样直直的盯着薛薛。 十分碜人。 薛薛的小心脏剧烈收缩。 她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的反应。 这样的叶清宸…… 薛薛的思绪才转到一半,就立刻被疼痛给撕碎了理智。 这次,她不管不顾的,狠命咬住叶清宸的手指。 男人闷哼一声,却没停止动作。 硕大的肉物强势的往里头挤,粗糙的纹路不停刮着娇嫩的内壁,虽然甬道中已经分泌出润滑的液体,到底还是太过干涩,哪儿经的起如此蛮横的对待? 如果现在有人给一把刀,她肯定直接把叶清宸给劈成两半。 薛薛恨恨地想,光洁的额头上汗珠滚滚,眼角边泪光闪闪,只是就连这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没能让叶清宸心软。 而且很快的,薛薛就发现男人的意图不仅如此。 探到尽头的巨龙,似乎想直接冲破阻挡住它的屏障。 “不……不行……” 薛薛瞪大眼睛,奋力挣扎起来。 “不要……呜……好痛……不要……” 豆大的泪滴似断了线的珍珠,在抹着脂粉的俏脸上,刻出两道痕迹来。 糊了脸的小花猫,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 叶清宸的瞳孔一缩,突然,伸手捏住了薛薛的下巴。 “不要?” “为什么不要?” 什么叫为什么不要? 还没等薛薛搞清楚,叶清宸已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薛薛,你心里有谁?你是为了谁进来演艺圈的?嗯?” 世界一、反派影帝(17)h 叶清宸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却透着股凉意,让人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不过…… 薛薛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 “你啊。”强忍着痛意,薛薛低声道。“我是为了谁进来演艺圈的?叶清宸……除了你还能有谁?” 叶清宸因为这句话,呆若木鸡。 薛薛可不管他如何,说完后便死命的推开跟堵墙一样挡在前头的胸膛,小穴也不停排斥着沉潜的肉物,哪怕被摩擦的疼痛给折磨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叶清宸你这个傻瓜!呜……出去……给我出去!”因为薛薛突如其来的反抗,叶清宸根本来不及应对,只能下意识的将人牢牢搂着。“混账!给我滚啦!呜呜……好痛……” 薛薛嘶哑的吼声,总算让叶清宸清醒了点。 他低头一看,果然有淡淡血丝混着淫液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出。 落在乳白的沙发表面上,显得格外怵目惊心。 “薛薛,你冷静一点,乖,别再动了。”叶清宸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仍旧在不停挣扎的女人。“我现在退出去,现在就退出去,你先不要动了好不好?” 分卷阅读20 叶清宸边说,边向后退。 经过一番折腾,肉物消风不少,饶是如此仍不免牵动敏感的神经,让薛薛一抽一咽的,脸上的妆早就哭花了,模样好不狼狈。 “没事儿的,乖,一下就好。” 最后一关,并不容易。 小嘴报复一样的狠命束紧了开口,啜着硕大的龟头,让叶清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再起的欲望,从中脱离出来。 “啵”的一声,突兀又暧昧。 穴口处泥泞一片,都是被肆虐出来的痕迹。 叶清宸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知道自己太冲动。 可比起善后,现在对他来说,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你刚刚说了什么?” “薛薛,再说一次好不好?” 叶清宸用力抓着女人细瘦的手臂,虎目圆睁,形容焦躁。 “叶清宸,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薛薛双目含着泪光,嘟嘟嚷嚷。“明明就是因为你,我才会选择进来这个圈子的,可是,可是你刚刚……” “是我的错。”听到这里,叶清宸哪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都是我的错,薛薛。” 狂喜过后,更是自责。 男人不停的轻吻着女人的脸,从眉眼到唇鼻,满是安抚的意味。 叶清宸能尝到舌头上传来淡淡的咸味儿,是薛薛流出来的眼泪。 越想越委屈的女人哭的毫无形象可言,更别说一小时前那站在台上自信耀眼的样子,可落在叶清宸眼里,巨大的反差反而让他更是愧疚与懊悔。 真想把自己狠狠揍一顿得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叶清宸,你以前不是找人调查过了吗?怎么,怎么还可以误会我……” 薛薛一提,叶清宸才想到刚认识的时候他的确要人调查过薛薛,上面也清楚写明薛薛是自己粉丝的各种证据,不过那时候他对薛薛还没什么感情,也没太在意,后来拍戏一忙起来更是压根儿就忘了这件事。 不过薛薛怎么会知道自己调查过她?叶清宸敏感的察觉不对劲的地方,却没再深思下去。 只顾着安抚还在低声啜泣的女人。 “薛薛,好薛薛,乖薛薛,下次不会了,真的,不会再误会了,嗯?”叶清宸用鼻子蹭着薛薛的颈子,讨好道。“再原谅我一次,一次就好。” “你,你上次也这样说的,结果,嗝,结果还不是……呜呜……” “不会了,我保证真的不会了,如果,如果以后我还犯这样的错……”叶清宸心一狠,直接发下毒誓道。“就让我天打雷……” 才说到一半,嘴巴就被薛薛给摀住了。 叶清宸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盯着薛薛的模样,炽热的像是要在女人脸上灼出个洞来。 薛薛不自在的撇开目光,结结巴巴的道。“谁,谁要你乱发誓的?” 叶清宸将女人想抽回的手一把握住,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 薛薛想甩开,可男人说不放就不放。 “叶清宸!” “薛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谁,咳咳,谁舍不得你了……”在叶清宸像个孩子一样洋溢着满满喜悦,闪烁着点点亮光的黑瞳注视下,薛薛的声音越来越小。“哼,自作多情。” 叶清宸不管薛薛怎么说,都笑得跟傻子一样。 薛薛原本憋着的一口怨气,也在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了。 叶清宸能混到影帝的位置,自然也很会看眼色,见薛薛脸色好转,立刻打蛇随棍上。 “薛薛,对不起,是我刚刚太冲动了。”他一把将女人抱进怀里。 “你不知道我一从剧组离开就马上回家了,想说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结果没想到一打开电视就看到你和黄浩洋那个小屁孩靠的那么近!” “……” “看到镜头里你们两个人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主持人还在旁边起哄,我都快嫉妒死了。” “那是借位。” “我知道。”叶清宸忽然握住薛薛的肩膀,与她四目相对。“可是哪怕是借位,我也没办法忍受。” 想到方才在电视上看到的画面,薛薛在台上 分卷阅读21 演讲着,台下男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她身上,有爱慕,有欣赏,有惊艳……叶清宸就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泡在醋坛子里似的,酸的难受。 所以才一瓶啤酒一根烟的停不下来。 直到完全失了理智。 “薛薛,男人的爱,也是很小心眼的。” 世界一、反派影帝(18) 男人的爱,也是很小心眼的。 这话从叶清宸的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是在拍偶像剧一样的浪漫。 系统:“友情提醒宿主,叶清宸的好感度已经到百分之九十,宿主的怨气值也已经下降到百分之十了哦。” 系统的声音,打乱了薛薛的思绪。 自从第一次出现提醒后,薛薛就要系统等快接近结束的时候再提醒她。 不然容易出戏。 没想到啊…… 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娑着自己的下巴,女人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薛薛:“所以现在都各差百分之十?” 系统:“嗯啊。” 薛薛:“唔……” 那天,她和叶清宸并没有做到最后。 男人在“真情告白”后用万能的双手和唇舌将薛薛“服侍”的舒舒服服,最后自己躲到厕所解决了。 那时候浑身跟要散架似累得很了,薛薛在得到满足后也没在意。 不过仔细想想,一个男人愿意为一个女人隐忍、克制自己的欲望,不是因为爱是什么? 可如果连这样都还没到百分之百的好感度,那代表还少了点什么…… 正当薛薛在专心思考时,“叩、叩、叩”的敲门声传来。 “薛薛姐,你在里面吗?” 这是薛薛新请的助理阿曼的声音。 由于最近薛薛的工作变得更多更杂了,陈真淳光是统筹和接洽的部分就要忙不过来,没法子再像以前那样陪着薛薛跑行程,便和公司请示给她聘了个私人助理。 “嗯,我在。” 虽然好不容易理完整的思路被打断令人很不开心,但薛薛也大概知道缺少的这百分之十关键在哪里了。 门打开,阿曼走了进来。 她是英语专业的应届毕业生,憧憬演艺圈又不想往幕前走,看了苍茫后特别喜欢程小凤的角色,所以一在网络上看到薛薛在征助理便来应试了。 十来个人里面,雀屏中选。 薛薛对这助理挺满意的。 手脚利落,办事效率高,最重要的是很擅长揣摩人的心思,常常一个举手一个抬头,都不用说话,就知道薛薛要什么。 给省了挺多麻烦。 “薛薛姐,刚才节目助理来过,说您准备好可以先到现场了。” “唔,好。” 现在的摄像机都是高倍率的,简直跟放大镜没两样,所以薛薛再次仔细的检查了遍镜中的妆容,确定没有一丝瑕疵后,才起身往录像棚走去。 女人的背影窈窕曼妙,敬业又专业的态度,让身后的阿曼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薛薛参加的这个综艺就叫“真心话大冒险”。 俗气又直白的名字,非常容易理解。 其实就是把大家熟悉的团康活动搬到录像棚来而已。 一开始,这节目并不被看好,其一是因为同时段的竞争对手是歌唱比赛型的选秀节目,已经进行到第二季,累积了一定人气和知名度,想要突破并不容易。 再来就是相同类型的节目该台几年前曾经推出过一次,宣传砸下大笔钱,结果没撑过十期就草草收官。 主要因为嘉宾都是公众人物,真心话和大冒险的尺度太难把握,不控制,嘉宾难请到大牌的,控制了,节目内容又没意思,进退两难间,自然只能以失败告终。 不过这次节目组痛定思痛,换了个方式。 每期节目会邀请六位嘉宾,在先公开片段里,就会让嘉宾先用黑白猜的方式决定要选择真心话还大冒险,名额各三人。 因为是实况转播,所以做不得假。 接着,从公布后一个礼拜的时间内,在网络上征选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惩罚内容。 再一个礼拜投票。 分卷阅读22 最后票数最高的前五名会在正式录制时给选择真心话的嘉宾抽选。 大冒险同理,不过大冒险是以外景的方式呈现,执行完成后,正式录制便只是嘉宾聚在一起观赏影片然后吐槽评论而已。 这样的作法增加了观众的参与感,也时常有别出心裁的创意,从开播以来,收视节节攀升。 于是在播出几期后,节目组顺利拉到冠名赞成,资金充裕后,嘉宾的阵容和节目的质量同时提升,形成良性循环,又因适合全家观赏,还被挪到了黄金档播出。 几年下来,也算是国民等级的综艺了。 薛薛这次参加的是第四季第二期,和另外五位竞逐今年“金艺奖”最佳女配角的候选人一同儿录制,不论在话题度还是观赏性上都看点十足。 由于那时候黑白猜是末尾的,真心话的最后一个名额自然是留给薛薛了。 本来,她在看过这期网络上票选出来的前五大问题后还有点儿苦恼来着。 不过现在,她觉得这就是完美达成这次任务的机会。 薛薛发完讯息,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和每个人打过招呼后,从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世界一、反派影帝(19) 节目流程顺畅地进行。 很快就到了尾声。 “薛滢。” “在呢。” 虽然方才整个人心不在焉的,但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薛薛还是立刻眨眨眼,笑着应声。 娇俏甜美的模样,让观众席传来一阵尖叫声。 “好好好,大家冷静点儿,知道你们都等久了。” 男主持人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等现场安静下来后,他继续问道。 “你对于得到金艺奖最佳女配角奖有信心吗?” “所以这就是我的真心话问题?” “当然不是,只是恰好这次参加节目的大家都入围了,所以想问问每个人的想法而已。”闻言,男主持人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回神道。“刚才前面的五位有都答过了,看来薛薛你不太专心哦?” “唔……被发现啦?”薛薛耸耸肩。“好吧,其实我很紧张,真的,很紧张。” “为什么紧张?”这时,女主持人接话。“是因为剩下的提板里面有你不想回答的问题吗?” “嗯……不。”薛薛偏过头,模样认真道。“应该说里面有我很想回答的问题。” 这话一出,现场反应热烈。 因为剩下来的三个问题,都是关于爱情的。 薛滢作为目前当红的新生代女演员之一,感情方面自然也十分引人注目。 特别是这次来参与录制的观众里面,有不少因为薛滢和黄浩洋主演的偶像剧入坑了两人的“营养西皮”,对这话题更是格外敏感。 没想到,她竟会自己开这个口。 出乎意料。 这次换女主持人愣了下。 “哦?很想回答的问题?我很好奇是哪个呢,可以告诉我们吗?” “唔,抽了就知道啦。” 见薛薛摆出一副不想再回答的样子,男主持人很快要她站到题板前,选择一个问题。 玉指伸出,在上头点啊点的。 最后,落在了“一”上。 镜头立刻给了个大特写。 男主持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撕开。 同时,自后方大屏幕投影出来的问题上写着:“苍茫是我最难以忘怀的一部古装剧,其中的女配角程小凤虽然戏分不多,但她因为爱而不得最终疯魔的过程却令人印象深刻,所以我想问抽到这个问题的人,是否体会过这样强烈的情感?又是如何处理的呢?如果没有,作为一个女演员,会怎么揣摩这个角色?” 众人心里雪亮着,这问题就是要问薛滢的呢。 其实这也是当初票选结果出来后,一致被认为最刁钻的问题。 没想到,无巧不成书。 “呀,这么刚好?饰演程小凤的薛滢现在就在我们现场呢。” 男主持人一挥手,台下立刻配合的给予热烈的掌声。 作为嘉宾之一,也和她搭过戏的陈青怡笑问道。“欸,刚刚薛滢说自己有很想回答的问题, 分卷阅读23 就是这题吗?” 这次,薛薛也不卖关子了,爽快的点头。 她拿起麦可风。 “现在我可以回答了吗?” 男女主持人都做了个“你请”的手势。 “我的回答可能有些长哦,如果大家听得烦了,也请看在程小凤的面子上,不要和我计较。” 此话一出,台下哄堂大笑。 毕竟在苍茫刚播出那一会儿,戏里的程小凤可比戏外的薛滢有名的多了。 “其实,你们在电视上看到的程小凤,不是原来的程小凤。” 薛薛环视了现场一圈后,缓缓开口道。 “在这里,我要先向陈导和编剧表达一直没有说出口的感谢,谢谢这两位在几次讨论后,允许我任性的,改动了剧本。” 苍茫被好几个社交媒体票选为年度大戏,流量自是不用说,甚至那一阵子网上还流行起“没看过苍茫,别说你家有电视”这句话,虽说有营销号的功劳在里头,但戏剧的国民度是无庸置疑的。 所以大家现在听薛薛提及当初拍戏的时候,也是津津有味。 “所以说,我们看到的程小凤,可以说是你塑造出来的人物?”女主持人当初也追了这部剧,对这件事颇为好奇。 “不,不。”薛滢摆摆手。“谈不上塑造出来,但是,嗯,应该说,是我自己的投射吧。” “哦——” 台下配合的给予了反应。 薛薛有些羞赧的笑了笑。 “不是有一个词叫心有戚戚焉吗?对我来说,程小凤就是一个让人心有戚戚焉的角色。” “关于爱而不得的痛苦,还有明知道希望渺茫却仍不愿放弃一丝可能的执着,对这样的情感和痛苦,我深有感触。” “就好像飞蛾扑火,纵然知道下场是燃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 世界一、反派影帝(20) 这话一出,台下都傻了。 虽然众人都十分好奇薛薛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是像前头的高悦那样打太极,还是如一开始的慕芬芬直接拿自己和剧中男主的绯闻来打趣顺便宣传一波? 可没人想到,薛薛会这样认真。 声音娇软,声调却是铿锵有力,强烈的反差更是使人震撼。 而且,她还没说完。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样是不对的。” 转折来的突然,让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爱其实并无尊卑之分,也无好坏之别,更不是理所当然的义务和责任,一个人在爱别人前,首先要学会的,是爱自己。” 薛薛将手放在心口。 “若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只是卑微的想要去乞求别人的爱,那么又要如何说服对方,期望对方因为她的爱而感动呢?” “若把爱当作借口,肆意妄为,那么到最后非但不会如愿以偿,甚至可能落了个两败俱伤,玉石俱焚的下场,就像程小凤一样。” “世间没有后悔药。” “一生的时间有限,我们能做的,该是在爱别人前,学会好好的爱自己。” “每个人,都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些话,和薛薛那天在慈善晚会上的演讲内容不谋而合。 阿曼看着手中终于停止震动的手机,松了一口气。 她可真怕薛薛在继续说下去,自己就要被陈真淳给炒鱿鱼了。 虽然按照女人不按牌理出牌的性格,阿曼觉得自己的危机还没度过。 彷佛是要应证她的不安似的,男主持人突然说了一句。 “看来,感情使薛薛成长了很多呢。”话锋一转,接着却是试探道。“我记得以前曾经看过一份报导,上面说你似乎是为了追随一个人的脚步才进来演艺圈奋斗的……” 台下一阵哗然。 薛薛却知道,自己赌对了。 虽然她不久前才提及过这件事,还不小心惹的叶清宸打翻了醋坛子,可因为演讲有十分钟,精彩的部分都被薛薛放在后边,前面这一句类似引言的开头,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 至于男主持人口中的报导,其实是薛薛在刚入行不久的时候接受一家三流杂志采访的文章,几乎没有人知道,包括陈真淳在内。 分卷阅读24 除了当初采访薛薛的记者,也就是眼前的男主持人。 一个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且对嘉宾做足了事前准备功课的男主持人。 薛薛知道,只要抛出引子,他定然会将话题导向自己想要的方向。 对方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薛薛会如何接话。 因为短暂的迟疑,就在大家都以为她会矢口否认时,薛薛痛快的承认了。 “没错!” “哦,那么方便透漏是谁吗?”女主持人睁大眼睛,反应迅速。“当然不说也没关系,只是大家好不好奇啊?” 观众十分配合的回答。 “好奇——” 虽然是预料之外的发展,但节目组的人对此都没意见。 毕竟薛薛算是当红的流量之一了,因为漂亮的外貌和出众的演技得到关注,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薛薛在娱乐圈经历过一段漫长的低迷期,但因为真的太透明了,没什么料可挖,也无人在意。 谁也没想到,薛薛会“自曝”过往。 每个人都有颗八卦心,现在正在蠢蠢欲动着,期待薛薛会揭露更多的“秘密”。 何况这期节目相对前几期平淡许多,并没有达到节目组想要的效果。 薛薛意外的掀起高潮,站在背负着收视压力的节目组立场来说自然是乐见其成。 不过这次,薛薛却没有立刻给予答案,而是沉默了一会儿。 男女主持人见状,互相对视了一眼。 嘉宾们也是。 大家都很好奇,薛薛会说出什么话来。 而作为全体焦点的薛薛,目光始终注意着一个地方。 很快,她眼睛一亮。 戴着口罩,顶着鸭舌帽,穿着件黑色连帽上衣与牛仔长裤,身形高大却看不清面貌的男人迈步走到了还没反应过来,只顾聚精会神盯着台上变化的阿曼身边。 他一抬眸,藏在镜片后漆亮的黑瞳恰好和薛薛对上。 薛薛脸上漾起一抹笑意。 灿烂的彷佛晨间朝阳。 就在众人还摸不清这是在演哪出戏的时候,薛薛突然伸出食指指向男人。 “他……” “就是我追随的那个男人。” “不过现在多了一个身分,叫做薛滢的男朋友而已。” 世界一、反派影帝(21) 系统:“恭喜宿主,叶清宸的好感度上升到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百分之五了哦。” 系统:“奇怪,怎么怨气值还没到零啊?” 薛薛:“因为,薛滢还有一个愿望没实现。” 系统:“啊?” 随着陈真淳进来,薛薛也把系统屏蔽了。 “你啊,真是的……”陈真淳一看到薛薛已经卸完妆正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忍不住抱怨。“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先和我讨论一下吗?” “对不起嘛真淳姐,我怕你会不答应啊。” 对上薛薛水亮亮的眼睛,陈真淳一哽。 因为她还真不会答应。 距离薛薛和叶清宸公开恋情已经过了大半年,可到现在陈真淳都还觉得,这不过是发生在昨天的事儿。 虽然“真心话大冒险”的节目组有和现场观众签保密条款,但因为内容太过劲爆,录制都还没结束就有人偷偷拍了照把消息给泄漏出去。 摘下口罩的叶清宸和薛薛四目相对,刹那间,好像全场都净空,只剩下两个人的存在一样,哪怕没有任何言语,彼此凝视间流转的情愫也依然让见到的人都不禁动容。 那天,叶清宸和薛薛立刻登上热搜。 不过还是有很多不相信的人。 直到节目播出,网上才真正炸了锅。 #薛滢深情告白叶清宸# #程小凤在现实中终于得偿所愿了# #男主女配才是真绝配# 两人的相关话题霸榜刷屏了足足有一个礼拜。 再接着,叶影帝平均一年两条的个人博发了一条文。 叶清宸v:老婆,余生请多指教@ 分卷阅读25 爱演戏的薛薛。 隔没几分钟,换薛薛发博了。 爱演戏的薛薛:男朋友,老婆不能乱叫,看你表现哈,乖@叶清宸v。 围观的吃瓜路人:怎么感觉突然被糊了一脸狗粮? 不过这两条微博,也算是把两人男女朋友的身分给确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网友们各显神通,开扒薛滢作为迷妹的“过往”。 这段过程,当真把陈真淳给看的心惊胆战,有一个月的时间都处在失眠的煎熬中,只要一拿起手机,就会关注网上的最新风向,深怕画风一个不对,就把薛薛这段时间来累积的成果给毁了。 万幸,虽然最后连薛滢以前用来追星的小号都被扒了出来,但由于她时刻谨守自己作为粉丝的角色,虽然仍有些闲言碎语传出,但大部分人都只是感叹薛滢对叶清宸数年来一日的“狂热”。 还有不少被她明明喜欢叶清宸喜欢到为了他进演艺圈,却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唯恐给自己偶像带来任何一点负面影响的行为给感动到变成“路人粉”的网友。 就算如此,陈真淳仍不敢掉以轻心。 时刻紧盯着。 直到一个月后,当恋情公开所造成的涟漪逐渐消失,不论是粉丝还是路人都接受了两人交往的消息,薛薛部分受到影响的工作也重新上了轨道。 陈真淳在公司老总将她找去,当面把那份用来取代薛薛如今三分之二工作安排的计划书送入碎纸机后,终于安心。 接着,便是好消息连发。 先是从没请过亚洲代言人的欧洲精品在看了薛薛在慈善晚会上的演讲后再次做了份评估,最后选择签约薛薛作为品牌形象大使。 再是麦伦导演最新一部以亚洲市场为导向的英雄片,决定让薛薛作为唯一的女英雄出场。 这和当初敲定的其中一位英雄的女朋友这个角色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过也因此,薛薛开始了两头跑的行程。 恰好,叶清宸这段时间也有新剧开拍。 繁忙的两人从确定关系以来,谈的就是聚少离多的恋爱,不过薛薛倒觉得还好,为了完成任务,她眼下的心思都放在冲刺事业上,且叶清宸每天照三餐给她褒电话粥,就算有时候忙过头了,也会在事后补录视频发给她。 虽说是分隔两地,却好像每天见面一样。 不过这几天稍微有点儿不同。 “怎么,想叶影帝了?” 陈真淳边叨念着薛薛擅自订了机票回国这件事边开车回饭店,看她沿路一直在看手机,挑眉问道。 “唔。” 想吗?其实也还好,只是男人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打电话来了,薛薛传的讯息也都已读不回,这还是交往以来头一次发生的事儿,让她有些担心。 至于怕不怕叶清宸出轨,薛薛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 横竖拍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虽然时间紧迫,但等这次的新店开幕剪彩完,她也能回国一趟了。 想到这里,薛薛的心安定下来。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天下午两点我再过来接你。” “嗯,好。” 等陈真淳离开,薛薛立刻就先冲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再点份客房服务当宵夜填一下肚子,准备好好享受得来不易的休息时间。 最近为了拍戏,她已经连续一个礼拜都睡不到三个小时。 想到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她就忍不住开心,也把迟迟没有联络的叶清宸给抛到脑后去了。 没隔一会儿,门铃声响起。 薛薛还以为是客房服务来了,没多想便下床开门。 不料门一打开,就被人给抱了个满怀。 世界一、反派影帝(22)HH “叶清宸,你,你属狗的啊……嗯……” “别咬那么用力,嗯,会留痕迹,领子遮不住——啊,嗯……呀……轻点儿……嗯……” 当女人羞恼的喝斥变成娇软的呻吟,叶清宸终于抬头。 朝思暮想的人儿此刻就躺在自己身下,粉腮红润,秀眸惺忪,慵懒的神韵中,却透出一股妩媚纤弱的情色姿态来。 积累多时的欲望,再也无法压抑。 “薛薛,我好想你。” 叶清宸的声音 分卷阅读26 沙哑,目光灼灼,深邃的黑瞳就像盛了星光般,熠熠生辉。 薛薛被他盯的双颊发烫。 惊人的温度,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人煨成了滩水。 “薛薛,你呢?” “我,什么?” “你想我吗?”叶清宸边问,边将女人凌乱的发丝往耳后勾。 手下细致的触感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水润润,滑腻腻,叫人爱不释手。 薛薛想说“不”,可叶清宸的眼神却让她产生了种如果回答的不让男人满意,下一秒就会被狠狠惩罚的错觉。 最后,她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欸,你,你别再摸了……”小手意图拍掉不安分的在自己脸上作乱的大掌。“好痒呀,嗯……” “痒吗?痒我就给你挠挠。” “不……不是,这个意思,嗯……别再弄了,痒啊……唔……” 趁着薛薛手忙脚乱的片刻,男人的大手顺势往下游移,滑进敞开的浴衣衣领里。 若隐若现的胸脯起伏,十分诱人。 五抓一张一拢间,精准的抓住了其中一团软肉。 “嗯呀……” “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叶清宸将双唇贴在薛薛的耳边,哑声道。“导演预计要花两个礼拜拍摄的单人镜头,我在四天内就解决了。” “大家都感谢我让他们提早放假,可其实呐……”男人右手把玩着椒乳,左手也没闲着,自下方探进女人光溜溜的双腿间。“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私心。” “薛薛知道是什么吗?” 女人摇摇头。 贝齿间流出的,是诱人的娇喘。 特别是当男人用长指拨开软嫩的贝肉,在穴口处迂回的试探时,薛薛觉得身体像是有电流窜过一样,酥酥麻麻的不住打颤儿。 汨汨春水一下就打湿了大掌。 “这就湿了?小骚货。” 叶清宸把“小骚货”三个字咬的特别重,伴随着男人浓郁的气息笼罩,强烈的刺激,让小嘴吐水吐的更欢了。 一股股的,止都止不住。 叶清宸的眸色深深。 如暗夜中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我的私心呐……”他突然张嘴,咬住薛薛的耳垂,并且把中指直接插进了细缝里,密实实的不留一点空隙。“就是想……” “干你。” 薛薛高潮了。 不知道是因为男人的话还是动作。 总之,是干干脆脆的一下就碰到顶点的感觉。 可或许正因为如此,接下来的空虚来的汹涌,像突降的大雨,让人措手不及。 薛薛的情动,叶清宸很明显感受到了。 可他只是不疾不徐的用自己的指头,漫不经心的给予短暂慰藉。 “呜……想要,嗯,不……不够,啊……”得不到满足的女人,呜呜咽咽的求。“还要……呀……再,再进来点……嗯啊……” “这样不够吗?” “嗯,不够……呜……给我。” “真是贪心呐。” 嘴上这样说着,叶清宸却从善如流的将塞进小穴的手指从一根变成了两根,然后,又增加到了三根。 像棍子一样灵活的在甬道内钻进钻出。 “嗯好舒服啊……再进来点儿,嗯……挠挠,挠挠那里……嗯呀……” 女人上面的小嘴也是一刻不得闲,动人的音调譬如催情的艳曲,落在叶清宸耳畔就像颗颗小火种一样,燃的他浑身燥热,血液沸腾。 “嗯……唔……” 男人头一偏,终于堵住女人不住开合的唇瓣。 大舌伸出,慢条斯理的描摹着细致的轮廓,一下下的舔弄,将本来粉嫩嫩的樱花色给润的湿湿亮亮,在这样堪比折磨的挑逗下,薛薛牙关一松,张开了嘴。 叶清宸也没客气,直接闯进檀口,卷起女人红艳艳的小舌,尽情品尝其中香甜的滋味。 啧啧水声不绝于耳。 阳刚的男性气息堪比陈年好酒,又浓又烈,后劲无穷。 让薛薛觉得自己都要醉了。 同时,在花穴里作 分卷阅读27 恶的手突然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力度,带着薄茧的拇指毫不留情的揉捻着敏感的阴蒂,将整朵花瓣搓的又红又肿,好不可怜。 “唔……呜……” 薛薛的脑子一片空白。 在几乎要窒息的恐惧中,得到的快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窄道像是痉挛般的剧烈皱缩,刹那,如有朵朵烟花在眼前炸裂,光影朦胧间,涌上的泪水花了眼。 世界一、反派影帝(23)HH 女人无意识的张着嘴,吞下男人渡来的津液。 短时间内的两次高潮让薛薛浑身发酸,绵软无力,只能任由叶清宸更加放肆的为所欲为。 “舒服吗,薛薛?” 男人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可以滴出水来。 然而他胯间已经勃起的巨物却是以狰狞的姿态,极其强势的抵在她的双腿间,恣意享受花液的滋润。 “高潮舒服吗?嗯?”叶清宸执意要问出个答案来。“告诉我,薛薛。” 薛薛睁着雾气氤氲的杏眸,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他以掠夺者的姿态高高在上,殊不知…… 本来无力的攀附在宽肩上的柔荑一点一点往下滑,就在叶清宸眯起双眼,好奇女人要做什么时,小手已经是一把抓住了肉茎。 沉甸甸的一团,哪怕隔着布料,薛薛也能感觉到那烫手的温度和惊人的份量。 “唔……” 女人猝不及防的举动,让男人重重的粗喘了声。 薛薛着迷的望着叶清宸的好身材,最近为了新剧他健身的勤,贲张的肌理,流畅的线条,精瘦结实,散发出一股致命的男人味。 薛薛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唇。 这个动作落在叶清宸眼里更是无声的诱惑。 他几乎要耐不住了,偏偏命根子被握在女人手里,动弹不得。 “薛薛,松手。” 叶清宸的声音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这是警告,她懂得。 然而听了这番话后的薛薛非但没有放开对肉物的掌握,反而是替他拉开拉链,扯下内裤,将蛰伏的巨龙给释放出来。 动作一气呵成,半点也不拖泥带水,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 叶清宸根本来不及反应。 下一秒,英挺的剑眉蹙起。 似痛苦,似欢愉。 小手拢的紧紧,带着像是要将阳根掐断的狠劲。 叶清宸恍惚间如此想道。 再下一秒,他的嘴已经违背意识,逸出呻吟。 不同于女人娇娇软软的调子,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又隐忍,别有一番韵味。 “舒服吗?”这次,换薛薛问他,尾音拖的长长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调戏。“叶影帝。” “薛薛,你……嗯……别闹了……” 叶清宸瞪眼,只是他没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姿态对薛薛来说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拔掉利爪的猛兽一样,所作所为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嗯……” 薛薛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捏着更加胀大的阴茎。 叶清宸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滋味。 女人的手,像是神奇的魔法棒。 让人如痴如醉,欲仙欲死。 “舒服吧?” “我看小家伙可精神的很。” 薛薛瞧着叶影帝上挑的眼尾如泣血桃花般勾勒出一笔朱艳,往常禁欲清俊的脸孔更因为弥漫着浓重的欲色而显得颓丧又性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在这种时候,她格外能理解为什么原身会对叶清宸死心塌地的追随。 男人真的很好看。 是那种想让人狠狠蹂躏的好看。 谪仙般的人物染上俗世的气息后不再高高在上,却又透出骨子里刻着的淡漠与傲然,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魅惑非常。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 叶清宸的这一面,也只有她能看到。 想到这里,薛薛笑了。 皓齿蛾眉,千娇百媚。 叶清宸看着,突然有种眼 分卷阅读28 前的女人就是上天派来收拾他的小妖精的错觉。 “你……嗯……” 薛薛不给男人开口的机会,双手束紧,上下撸动起来。 同时她直起身子,仍穿在身上的浴衣却是松松垮垮的根本掩不住胸前春光,且随着薛薛的动作,两丸饱满跟着晃荡起来,奶白的乳波阵阵,似乎连空气都沾上了甜甜腻腻的奶香味儿。 饶是叶清宸自诩定力过人,此时也只想好好放纵一番。 “薛薛,松开,让我爱你。”叶清宸哄着女人,大掌放上她纤细的颈子,像给猫儿顺毛一样轻轻抚摸着。“乖……嗯?” 薛薛身体一软,险些就要听话了。 谁让脖子是她的敏感带。 不过,紧要关头还是勘勘忍住了。 “我想让你舒服啊。”薛薛眨眨眼,模样天真的就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就像你刚刚让我舒服一样。” 说完,竟是俯下了身体。 她要做什么? 叶清宸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还有,隐隐约约的期待。 男人便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将脸贴近跃动的巨物,张开红唇,伸出小舌,然后,碰上青筋环绕的粗糙表面。 “呃——” 快感沿着脊椎直冲脑门,叶清宸眼前一片空白。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浓郁的精液像强力水柱一样射了出来,薛薛闪躲不及,虽然及时抽身,素净的脸蛋不可避免的沾上星星点点的白浊。 像个小花猫一样。 不过薛薛丝毫不在意,只是舔掉自己唇瓣上的精液。 也不知是不是叶清宸憋太久了,有股淡淡的腥膻味儿在里面。 薛薛只尝了一下,眉头便皱了起来。 “真是……一点也不好吃。” 世界一、反派影帝(24)H 薛薛话才说完,人便被再次扑倒了。 多亏酒店的大床柔软,才没摔疼。 “你做什么……呀嗯……” 叶清宸像血气方刚的少年刚开荤一般,又急躁又粗鲁的,直接把不知何时再次挺立起来的肉棍给捅进了窄穴里。 密密实实的,不留半点缝隙。 幸好甬道经过方才的“前戏”已经足够湿润,这才能勉强容纳男人的粗长。 “叶清宸,你……真是,嗯……轻,轻点啦……啊……”薛薛的十指不由自主的插进了男人凌乱的黑发中。“叶清宸,呜……慢点儿……嗯,啊嗯……” 她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才刚宣泄过一次,可那根在体内横冲直撞的肉棒不论是形状还是温度,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好像刚才喷出来的东西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一样。 可她到现在还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残留着的黏稠感呐。 薛薛的恍神,换来的是男人更猛烈的攻势。 “唔……轻点嗯……啊……” “薛薛你说,这是小是大?” 什么是小是大?迷迷糊糊间,薛薛对上了叶清宸的眼。 深邃的瞳孔中燃着熊熊烈焰,彷佛能将一切烧成灰烬般的炽热。 薛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是小家伙,还是大家伙?”叶清宸盯着她,声调不稳,气息紊乱。“说,嗯?” 大手掐着细腰,窄臀狠命往前顶撞,打桩机似的,每一下都扎扎实实的送到深处,把滑溜溜的媚肉给碾平开来。 “你说,什么……嗯……”薛薛的脑子完全跟不上叶清宸悍然的律动,不过本能还在。“大……唔,呜……别呀……那里嗯……” 薛薛觉得要疯了。 伴随着叶清宸的撞击,理智早已碎成片片。 叶清宸也不好受。 女人的小嘴将肉棒箍的越来越紧,在层层阻力下,饱满的额头上早已布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更有不少沿着他紧绷的下颔线滴落到身下雪白的胴体上。 就算如此,男人还是不依不挠。 “大,是什么大?” “嗯,肉棒,肉棒大……呜……好深……呀……” 叶清宸突然低头含住了薛薛的乳尖。 分卷阅读29 不同于凶狠的抽插,对待那一点朱红,叶清宸可以说是十足的温柔。 可越是温柔的对待,对薛薛来说越是折磨。 特别是当男人用湿热的舌头将小巧的乳头给整个包裹住,再如婴儿喝奶般细致的啧啧吸吮起来时,一阵赛过一阵强烈的酥麻感随着血液流遍全身,刺激的光洁的肌肤上头也冒出了颗颗鸡皮疙瘩。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激动,被撑成了个洞的小嘴收缩的更加剧烈,让叶清宸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这反而更加激发了男人骨子里的野性。 他一手撑在床板上,一手抬起女人的臀部。 两瓣密桃一样的浑圆,弹性十足。 “不嗯……会,会吞进去的……呜呜……” 失去了着力点,知觉便被放大的更清楚。 薛薛觉得整根肉棒都要滑到自己子宫里了。 不安的失控感,终于让她悬在眼角的泪水流了下来。 “叶清宸,我……嗯——” 热流如天降甘霖,一股股浇灌着浑圆的顶部。 叶清宸咬紧牙关,强忍射精的冲动,硬是又插了数十下后才放松下来,任由高潮的快感侵袭全身。 酣畅淋漓,通体舒爽。 薛薛打了个激灵。 “不行,今天是危险期,可能会……呜……好烫……” 薛薛想挣扎,四肢却被叶清宸给牢牢桎梏着。 “生下来。”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薛薛僵住了身体。 叶清宸的嗓子喑哑的不可思议,却是字字句句说的清楚非常。“如果真的怀孕了也没关系,就生下来。” 听他说的就好像感冒要看医生一样的理所当然,薛薛哑口无言。 等会意过来后,那物什竟又恢复了精神。 薛薛震惊的同时,男人已经将她的身体给整个翻转过去。 “你——” “乖,我算好了,两天一次,还有七次呢。” 那天,薛薛被折腾到接近凌晨时分,男人才肯罢休。 累极了的她双眼一闭,索性就由着叶清宸清洗善后。 等到再醒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薛薛匆匆忙忙的起床梳妆。 接近十二点半时,叶清宸回来了,手里拎着个饭盒,香气扑鼻。 薛薛没理他,自顾自的吃东西,叶清宸也不在意,就在一旁面目含笑的看着她进食。 “你慢慢吃,我给你准备就好。” 薛薛没在意,不过等到一点四十,看着自己没半点动静的手机,她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薛薛。” “陈真淳回国了。” 闻言,薛薛猛地转头,就见男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模样周正,身材挺拔,影帝风姿无庸置疑,只除了他两边肩上各背着一个大提袋。 看来突兀,且有点儿滑稽。 薛薛正疑惑着,叶清宸已经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接下来,就由我来当你的经纪人。” 世界一、反派影帝(25)完 叶清宸在拍摄完“任凭南风吹”这部以民国时期军阀分治为背景的电视剧后,睽违五年再次问鼎视帝。 可就在颁奖礼隔天,他随即开了场记者会,宣布自己要暂时告别荧光幕。 消息一出,随即炸锅。 可任凭网友各种猜测,叶清宸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除了在手上的两档代言品牌广告中还能看到他的身影,再无消息。 直到,薛滢拍戏的路透图被放到网上。 女人妆容精致,眉目如画,哪怕穿着厚重繁复的宫装,也难掩窈窕的身姿与清丽的容貌,大家都知道,这应该是薛滢在拍摄新剧“皇后”时的扮相。 不过重点却不在薛滢如何,而是薛滢旁边那个提着大包小包,戴着鸭舌帽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的“男子”。 薛滢的粉丝对陈真淳和阿曼都很熟悉了,可这个“男子”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然而很明显的,从照片来看,他和薛滢十分熟稔,且从其中几个简单的动作中不难看出 分卷阅读30 来,两人关系应该非常好。 这下可就激起了大家的八卦心。 谁不知道,薛滢和叶清宸在交往中?虽然两人很是低调,又因双方工作皆十分忙碌没怎么被拍到同框,但是在综艺节目上薛滢的深情告白还有叶清宸后来的宠溺响应却让大家记忆犹新。 但现在,薛滢和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的男性举止亲昵,叶清宸又不知所踪,时间巧合的,难免引人遐想。 接下来,网上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推测,其中不乏图文并茂,有理有据的小道消息,好比薛滢劈腿,叶清宸为疗情伤这才选择暂时退居幕后等等。 谣言甚嚣尘上,越传越夸张,哪怕当事人从头到尾都没出面,但似乎已经盖棺论定。 直到,有个网友贴出了“神秘男性”和叶清宸的对比图。 “薛薛家的猫”:“这不就是叶影帝吗?身型完全一样啊!而且仔细看,人家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欸,哪个剧组工作人员那么有钱?” “路人就是爱吃瓜”:“拜托,照片那么模糊,还能看出是名牌啊?眼睛是装了放大镜不成?这洗白洗的,呵。” “演技派的事业粉”:“那个,弱弱的说一句哈,我好像在哪里看过叶影帝穿过这一身休闲服……” 看戏的,别有用心的,趁机捣乱的,各路人马开始以社交平台为战场交锋起来,这事儿闹的不比当初的告白事件小,直到某一天,潜水多时却不停“被绿帽”的男人终于受不了发博了。 叶清宸v:目前正在当老婆的全职经纪人,亲爱的我做的如何?@爱演戏的薛薛。 配图和路透的照片应该是同一天拍的,只是这次男人与女人正脸入境,是一张自拍。 薛薛正专心吃着洋芋片没有看镜头。 叶清宸还悄悄在她后面比了个小爱心。 有些好笑,有些温馨,满满的日常感,就像普通的情侣谈恋爱般自然。 隔没几分钟,薛薛回复了。 爱演戏的薛薛:拍照技术待加强,其他……还成吧。 至此,谣言不攻自破。 后来,叶清宸甚至还改了简介。 “薛薛的专属贴身经纪人”,明晃晃几个大字,放闪意味浓厚,让人不忍直视。 这还是那个走禁欲路线的叶清宸吗? 如果不是有自拍在前,怕是所有人都要以为叶影帝这是被盗号了。 恐怕没人想到,叶清宸说要当薛薛专属的贴身经纪人这事儿,不是玩票性质,而是认真的。 两年的时间下来,叶清宸就这样一直跟着薛薛,接替跑去和老公二度蜜月后又生了个可爱宝宝的陈真淳,陪在薛薛身边,替她料理大小事。 其实,连薛薛自己也没料到。 一开始叶清宸和她说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直到被男人搂着在沙发上看那场说要暂别荧光幕的记者会,薛薛才意识到,叶清宸可能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可是,可能吗? 最初,她还觉得有点儿别扭来着。 等到渐渐适应以后,便有点离不开了。 谁让叶清宸作为枕边人,对她的习惯爱好掌握的清清楚楚,总能在第一时间替她解决麻烦,且不论大事小事都能处理的利落漂亮,甚至还经常在演技上给她建议。 虽然她一直对自己的演技有自信,但叶清宸提醒的点和切入的角度却常常是被薛薛给忽略了的,在有了这么个影帝级的“老师”从旁指点后,加上薛薛本身的好学和不服输,这两年来她的进步,肉眼可见。 有那种连跳好几级的感觉。 当然,让叶清宸当经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坏处的。 男人三不五时就会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毛手毛脚吃她豆腐不说,晚上更是按时收取“当日薪水”,经常把薛薛给累得够呛。 幸好她体质好资质佳,又不同于凡人,这才能受的了男人的索求无度。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薛薛参加了第二十九届金影奖颁奖典礼。 在她去年参加金艺奖的时候,拿到了最佳女主角的桂冠。 而这次,她要挑战的是影后宝座。 靠着新剧“皇后”,薛薛彻底火了。 “皇后”一共七十集,不论戏里戏外,都可以说是薛薛的成长史。 不但创造 分卷阅读31 了当年的最高平均收视,完结那集的收视率更是直接打破电视台的纪录,更不用说网络上累积的惊人流量了。 来年,打铁趁热,影视公司连手电视台,以原本人马打造“皇后”的电影版,上映当天突破两千万票房,三天突破一亿票房,高开高走,累积一个月下来,票房已是直逼二十忆大关。 在榜上一众动作片里,特别醒目。 且在各大电影网站的评分中,都一骑绝尘。 后来,这部戏更拿下金影奖十一项提名,其中,便有薛薛的最佳女主角奖。 红毯上,薛薛一袭低胸露背白蕾丝星光裙艳惊全场。 而她挽着的,便是男朋友叶清宸的手。 这是今晚颁奖礼上的第一波高潮。 毕竟从那场记者会后,叶清宸时隔两年再次在公开场合亮相,意义格外不一般。 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从两人一下车开始,镁光灯便不停闪烁,将两人美好的身影全纪录在镜头当中。 叶清宸作为颁奖人走上台。 观众席上一片掌声如雷。 “不管是为女,为妻,为母;不论是为家,为国,为人民。” “我这一生,不曾对不起任何人。” “却独独辜负了自己。” “若有来世,愿投身寻常人家,不做皇后,只做一个快活的高仪。” 后方高分辨率的面板上播放着入围者作品的经典片段。 台上,叶清宸拆开信封,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的动作。 这时,得到网络独家播放权的影音网站上,观看人数已经超过两百万,且还在持续攀升。 屏幕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叶清宸拿出印有得奖人名字的卡片,听他用那独有的,醇厚清润的声音朗声宣读。 “第二十九届金影奖,最佳女主角奖,获奖的是……” 叶清宸停顿片刻,抬眸,往台下扫了一眼,视线最后停留在薛薛身上。 刹那间,观众席爆出如雷的掌声。 “薛滢!” 薛薛边鞠躬,边在大家的祝福声中走向舞台。 实至名归,无人可以质疑。 就在叶清宸将奖杯递给薛薛的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间,周遭所有喧嚣彷佛都被定格住了。 系统:“叶清宸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二、霸总他爸(01) “阿尧。” “我不是阿尧。” “不,你就是阿尧。”女孩睁着一双被泪水打湿的黑眸,可怜兮兮的望着男人。“我那么喜欢你呐,可不可以不分手?” 男人没有说话。 女孩的心渐渐绝望。 “不可以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呜……” “别哭了。”好半晌后,男人叹了口气。“我现在去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 可男人才一动作,却立刻被女孩抓住了。 “你……” “别走。”女孩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抓住男人衣袖的手用尽全力。“求求你,别走。” “别走?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似笑非笑,一双狭长凤目里流光溢彩,带了几分诡谲味道。 女孩点点头后又摇摇头,然而她那一对长腿却是直接环上了男人精瘦的腰间,性暗示意味十足。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他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更甭说有什么伦理道德的底线了,纵然眼前的女孩是儿子的女朋友,上了自己的床后,便和其他女子没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近年来他渐渐淡了欲念,修生养性,又恰逢心情不错,难得好心,现在女孩恐怕已经被吃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 可没想到,对方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究竟是真的喝醉了,还是别有所图? 男人分神的片刻,女孩竟是连藕臂都挂了上来。 美好的年轻胴体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散发出诱人芬香。 胯间巨物嗅到美味气息,蠢蠢欲动。 分卷阅读32 “你想好了?” 当男人细细摩娑起女孩如剥壳鸡蛋般又滑又嫩的脸蛋,她打了个激灵,就算眼前朦胧,脑袋昏昏沉沉,也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件事。 “不……” “来不及了。” 当薛薛意识清醒的那一刻,男人的声音恰好传进耳里。 她于是决定继续装睡。 “对,把今年的春装全部送来给她选。”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是低音提琴般优美的声线,且不知是不是因为咬字方式的关系,带着中世纪贵族般的高雅,性感。“不用马上,等一个小时后吧,顺便把希尔斯的餐点全包了。” “对,菜单上有什么送什么,热的全部现做。” 薛薛偷偷睁开眼睛,瞧着男人的背影。 身高很高。 肩膀很宽。 这是薛薛的第一印象。 “嗯,你现在就过来,十分钟后,门口见。” 当男人把电话挂了后,她随即闭上眼睛,继续做出沉睡的样子。 多亏了在上个世界数十年的演技磨练,这对薛薛来说易如反掌。 不过,当男人的手指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薛薛还是本能的颤了颤。 太过冰冷。 和蛇一样。 这细微的反应并没能逃过男人的眼睛,他抬眉,盯着睡姿像猫儿一样的女孩,深邃的瞳孔中划过一丝若有所思。 薛薛从男人呼吸的变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被拆穿了。 她思索自己该如何反应。 不过出乎意料的,男人只是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后,便离开了。 直到脚步声渐渐消失,薛薛才缓缓睁眼。 同一时间,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您醒来了?” 薛薛:“嗯,把资料传给我吧。” 系统:“好的,稍等一下哦。” 数据断断续续的传来,最后汇集成戏剧一样的连续画面在薛薛脑海中展开。 在这个世界,她叫薛可悦。 是一个孤儿。 而她的男朋友陆尧则是类似于小说中霸道总裁那样了不得的人物。 正如磁铁异性相吸,越是极端的两面碰撞在一起,往往会擦出更为激烈且让人意想不到的火花。 薛可悦高二那年,在打工的地方认识了和朋友一起出来为毕业狂欢的陆尧,清纯漂亮的女学生,和刚出社会已经是总裁等级的豪门少爷,两人的相遇,就像命中注定一样的巧合。 当薛可悦在一群人的调戏下不小心将酒杯打翻到陆尧的大腿上,当她慌张的道歉,娇娇软软的语调,如小鹿般无辜又惊惶的杏眼,无一不戳中陆尧心里最是柔软的一块。 鬼使神差间,他伸手握住女孩素白的皓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俊美的男人,纡尊降贵,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世界二、霸总他爸() 一切是那样的水到渠成。 陆尧从小到大就是人生赢家,身边有过各种各样的女孩,却没有一个是薛可悦这样的。 明明是温驯的绵羊,迷糊的小鹿,却又活的如勃勃的野草,坚韧且努力的在坎坷的人生路上全力奔跑着,只为企求一点光亮。 再配合女孩姣好的外型,要让陆尧动心,似乎并不困难。 可是,这样的动心能维持多久呢? 陆尧陪薛可悦走过高考,大学入学第一天就开着自己新买的红色法拉利送她到学校宿舍,并在众目睽睽下,给了她一个深情的吻。 薛可悦应该可以荣登那年华大最受瞩目的新生,因为她有一个高调的,譬如王子一样的男朋友。 而陆尧的所有举动,都给了薛可悦错觉,让她以为男人的爱可以持续很久很久,王子和灰姑娘,应该可以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事实很快证明,童话都是骗人的。 陆老爷子给陆尧订下的联姻对象林怡嘉回国了。 两人是青梅竹马,林怡嘉从小就喜欢陆尧,无奈陆尧对林怡嘉这样一个常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稍微一凶就泪眼汪 分卷阅读33 汪说要告状的小女娃很不耐烦,总是没有好脸色。 后来林怡嘉的父母分居,她便跟着母亲到国外求学,与陆尧也是数年没见。 这趟回国,基本就是应陆老爷子要求两人要订婚了。 本来,陆尧是死活不肯的。 无奈陆老爷子拿集团股权来压他,他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和林怡嘉接触。 没想到的是,当年模样普通,身材矮小的姑娘,长大后却摇身一变成了个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大美人,小麦色的皮肤,明艳的五官与曼妙的身段,还有挂在脸上自信满满的笑容,几乎是在见到的第一眼,陆尧就听到自己失序的心跳声。 再来就是一连串你追我跑,相爱相杀的过程了。 基本上在这段过程里,薛可悦作为一个炮灰可以说是过的非常艰难,特别是在她作为陆尧的女朋友广为华大的学生所知,可陆尧却三天两头因为和林怡嘉的绯闻上头版后,不论在宿舍还是在课堂间,薛可悦都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很多眼红她有陆尧这么个高富帅男友的人开始落井下石,并用非常难听的言词来讽刺她,那段时间,薛可悦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甚至严重到有自残倾向。 可想而知,本来就是喜欢她乖巧可人一面的陆尧,在面对这样的薛可悦后,会有多厌恶了。 她的歇斯底里恰好衬出了林怡嘉的大方得体。 分手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的问题而已。 就在陆尧发现原来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林怡嘉,林怡嘉却因为薛可悦的存在而想和他解除婚约后,男人没有任何留恋的,提出分手。 就像一巴掌被打醒一样,薛可悦群陆叁伍/思八零.久思零终于恢复正常。 直到陆尧和林怡嘉订婚的消息被报章媒体大篇幅报导,压抑已久的薛可悦才受不了,把陆尧给她的账户钱全领出来,到华市最出名的富豪酒吧买醉。 然后,和人发生了一夜情。 一夜情或许没什么,可了不得的是,这一夜情的对象不是旁人,就是陆尧的父亲,陆周。 薛薛:“等等,亲生父亲?” 系统:“是的,不要怀疑。” 薛薛:“……陆周几岁生的陆尧?十八?” 系统:“十四。” 薛薛:“……” 若说陆尧是霸总,那么,陆周就是霸总他爸。 各方面的爸爸。 陆周是商界霸主陆家长子陆正丰与政界大佬周家独女周倩英两人的独生子。 虽然陆正丰和周倩音在生下陆周后没多久就离婚了,且两人后来各自再组家庭,但因为父母的身分,他依然是最受两家器重的孩子。 而陆周也没让人失望,上天似乎将所有优秀都赋予在这个男人身上,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在,他都担的起天子骄子的称号。 唯一一个小小污点,就是陆周在十四岁开荤后,不小心搞大了女方肚子。 这才有了陆尧。 后来陆家用一笔钱将女方打发,因为陆周自己本身都还只是个少年,理所当然生下的孩子就由陆老爷子来扶养。 不过可惜的是,陆尧虽然各方面都出色,但和他父亲相比,却是各方面都逊色。 对陆周,陆尧天生就有畏惧与崇敬的心理。 而对陆尧,陆周基本上是撒手不管的态度。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父子间的感情十分淡薄,基本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会碰面打招呼,陆老爷子在说了几次都没得到成效后,也只能认了现状。 谁让陆周已经强大到陆老爷子管不动的地步。 而薛可悦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睡就睡到了男朋友的父亲,传说中的霸总。 更神奇是,也不过就这一夜,薛可悦怀孕了。 世界二、霸总他爸(03) 薛薛:“这霸总的精子如果这么厉害,怎么会这么多年来只有陆尧这一个孩子?” 系统:“……真是个好问题。” 系统:“……你先看完吧。” 薛薛:“哦。” 知道自己不小心睡到陆尧的父亲并有了对方的孩子后,薛可悦心生绝望。 她想把孩子打掉。 可是陆家不可能同意。 分卷阅读34 陆周于是找了薛可悦出来,和她谈条件。 “第一,你可以和陆尧的母亲一样,把孩子生下来后,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钱走人,不过孩子从此和你没关系。” “第二,我给你陆太太名分,你想怎么生活都可以,我不干涉。” 两个条件,薛可悦似乎都有利。 特别是陆太太这个名分,可说是无价之宝。 要知道虽然陆周再没几个月就要过上四十岁生日,但男人保养得宜,从外表看来不过三十出头,但一身气度在岁月的沉淀下却如多年陈酿一般散发出醉人魅力。 那是陆尧所比不上的。 就算薛可悦自认真心爱恋陆尧,也不得不承认,不论是现在二十五岁的陆尧还是将来四十岁的陆尧,都不会有陆周这样的魅力。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 “在这期间,你就住在我的别墅里,休学手续我已经给你办好,等生下孩子后,再看你要不要复学都可以。” 陆周留下这句话后,人便离开了。 而薛可悦也在一个月后做出了决定。 嫁给陆周。 嘴上说是为了孩子,可真正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或许,还有陆周也明白,只是男人选择不戳破,不论是为了脸面还是其他。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可悦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婚礼要和陆尧同一天。 这是何其荒唐的事?陆老爷子为此大发雷霆,甚至被气到心脏病发住院,可陆周最后还是同意了薛可悦的要求。 父亲与儿子同一天结婚。 父亲的结婚对象还是儿子的前女友。 这是多好的题材? 不论在网络上还是在现实世界里,陆家都因为这两场婚礼再次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引发极为热烈的讨论,甚至等到薛可悦将孩子生下来了,关于这个话题的热度依然不减。 而在结婚当天才知道薛可悦成为自己继母的陆尧,差点儿没崩溃。 这也成了他和林怡嘉婚姻里的一根刺。 婚后,陆周对薛可悦和孩子虽不能说十分好,毕竟陆周本身就是个情绪内敛,感情淡薄的男人,但是不论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尽到了该尽的责任。 薛可悦这三个字,也成了华市上流圈中好命的象征。 麻雀飞上枝头,可不是人人都能过的像薛可悦这样舒心的。 然,或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明明可以好好和陆周培养感情,亦或是当个闲散贵妇享受人生,薛可悦偏偏脑子胡涂,硬是要和陆尧扯上关系。 结果可想而知。 薛可悦不停挑战陆周的底线,让陆周忍无可忍,终于受不了要和她离婚。 离婚也就罢了,她还利用母亲这个身分趁陆周不在保姆也没注意的时候将孩子偷偷带走,直到在国外辗转多年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早已经在婚后几年的日常相处中爱上陆周却不自知,平白丢了这么一个好丈夫。 薛可悦花上五年的时间想通自己的情感,可等她回国后,陆周身边早有佳人相伴。 最后孩子回到陆家认祖归宗,而薛可悦因为受不了陆周真心爱上别的女人而做出诸多蠢事,消磨掉陆周对她仅存的一点情分,最后出手将她送到疗养院去了。 没过几年,薛可悦抑郁而终。 薛薛:“完了?” 系统:“嗯。” 薛薛:“……这悲剧根本就是原主自己作的吧?她有什么好怨的?还有,陆周哪里反派了?” 系统:“你想知道?” 薛薛:“当然。” 系统:“先说好,接下来很狗血哦。” 薛薛:“……没关系,我受的住。” 系统于是给她看薛可悦去世后这世界的发展。 由于陆周和真爱并没有孩子,所以将所有疼爱都给了薛可悦所生的陆师杭。 没想到陆师航在十岁那年被绑架了。 虽然后来人有成功救回来,但那群歹徒却对生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少年做了不少龌龊事儿,也给陆师杭心理留下了难以抹灭的伤痕。 陆周在抽丝剥茧的调查后才知道,对陆师杭下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儿子陆尧,因为担心陆周对陆师杭的偏爱而影响到自己 分卷阅读35 的继承权,这才使了如此卑劣的手段。 愤怒至极的陆周为此展开报复行动,而他的报复行动宗旨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肯放过一人,因此牵连到不少无辜。 最后,在众人的连手报复下,陆周英年早逝。 而陆师杭虽然因为有父亲留下的大笔遗产生活无虞,却被精神上的创伤困扰了一辈子,孑然一身,孤苦无依。 世界二、霸总他爸(04) 薛薛沉默的将影像看完。 系统:“如何,真的很狗血吧?” 薛薛感觉到脑海中的系统装模作样的感叹。 薛薛:“嗯,没想到你是好这口的。” 系统:“……?” 在系统炸毛前,薛薛直接屏蔽了。 然后,她缓缓睁开眼。 这个房间,豪华的让饶是在上个世界见惯各种大场面的薛薛也不禁愣了下。 从挑高的天花板,九层水晶灯饰到铺着大块羔羊绒毯的大理石地板,就像置身于皇宫中一样,不是那种让人眼花撩乱,处处透着金钱堆砌痕迹的富丽堂皇,却有如梦中仙境一样。 真正的奢侈,是隐藏在低调表象中,细致且极致的享受。 薛薛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自己在上个世界里接过的其中一个品牌代言广告。 一下床,双脚就像踩进云里,绵绵密密,柔软蓬松的触感让她舒服的哼了一声。 薛薛:“告诉我,委托人的要求是什么吧。” 系统:“哼。” 薛薛:“不说?没关系,那我自由发挥了喔。” 系统:“……等等等等你不可以每次都这样威胁我!” 薛薛:“嗯?” 薛薛冷漠的反应,让系统委屈巴巴的。 系统:“我说,我说就是了。” 系统:“委托者薛可悦的要求是,希望能和陆周恩爱一辈子,且保护好儿子陆师杭,让他可以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倒是不难。 薛薛:“不虐陆尧?” 系统:“虐自然是要虐的,不过陆尧后来下场也没多好,当年陆氏其实已经被陆周掏空他却不知道,等接手后发现想力挽狂澜却为时已晚啦。” 系统:“后来陆尧在外面包养女人还生了个儿子的事儿又被林怡嘉发现,林怡嘉就和他离婚,带着女儿再嫁了。” 系统:“陆尧虽然看似长寿,但和妻子三天两头吵架,儿子又不争气,一度被生活给逼的要喘不过来,因为和前半辈子的落差太大,到晚年他已经是半疯状态了。” 薛薛:“这样啊……” 薛薛摩娑着下巴,若有所思。 系统:“所以你虐不虐陆尧是其次,因为他在上辈子已经得到过惩罚,原主也不想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渣男身上,反正他总会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薛薛:“嗯,这倒也是,就和原主一样嘛。” 系统:“……” 系统:“不过……” 薛薛:“不过什么?” 系统:“薛可悦还有一个隐藏要求,她希望可以找到自己的父母,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将自己丢弃在孤儿院前,不闻不问。” 薛薛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人海茫茫,自己上哪儿去找薛可悦的父母? 还不如让她好好虐陆尧呢。 系统:“这个隐藏要求并非一定要完成,不过万事离不开因果,你顺其自然便成。” 薛薛觉得系统话中有话,不过当脚步声传来后,薛薛便把这个问题暂时抛到脑后,准备专心应付接下来的事儿了。 “如此,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薛薛看着眼前穿着一身职业套装,笑容无懈可击的女人,思考一下后,偏头。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是的。” “那吃不完怎么办?” “这个问题,您不用担心。” “那可以打包吗?” 女人停顿了一下,薛薛知道,恐怕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不过对方反应迅速的,让薛薛几乎要以为方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分卷阅读36 “当然可以,这是您的权力。” “那这些衣服呢?” “这些衣服都由陆先生买下来送给您了,所以自然是看您想怎么处理我们便怎么配合。” “唔……好,我知道了。”薛薛突然坐直身子,非常认真的道。“谢谢你。” 闻言,女人不禁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来。 应该还是个学生,很漂亮,很清纯,可是更吸引人的,却不是这些浮于表面的形容,而是更深一层的,很难言传只能意会的气质。 按专业训练,她是不应该做出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来的,但当对上女孩弯弯的眉眼时,她却忍不住有了探究的念头。 哪怕她问的问题就像个从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却不会给人愚昧无知的蠢笨感,反而叫人心生好感,为她的单纯与天真。 这对在工作时被要求百分百理智惯了的从业人员来说,是何等新奇的一种体验? “您客气了。” 在薛薛因为她的目光而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后,女人终于回过神。 她颇是尴尬的咳了一声。 “请问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次,问的可以说是真心实意。 她看到薛薛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忍不住又自作主张了一回。 “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您解决的。” 闻言,薛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闪闪发光的,像有碎钻镶在里面似的,折射出了十分漂亮的光泽。 那一刻,女人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善事。 她全神贯注,就等着替女孩解决问题。 “我想问的是……”薛薛的声音绵软,有点儿不安,有点儿害羞。“你刚刚说的那个陆先生,现在在哪里啊?” 世界二、霸总他爸(05) 薛薛走到陆氏集团大门前,抬头看了眼坐落在市中心花园广场边二十层楼高的建筑,巍峨气派的样子,让人有种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错觉。 她先在大门口的警备处换了证后,才走进陆氏。 宽敞的一楼大厅,人来人往的。 薛薛走到柜台前,将自己的访客证放上。 接待小姐抬头,看到薛薛的时候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就是,好漂亮好年轻的小姑娘。 职业本能促使她在第一时间用不经意却恭谨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迅速扫过对方的穿衣打扮,然后,在心中暗自咋舌。 哪怕看来简单大方,接待小姐却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身上的款式无一不是名牌当季的新款,全身行头除了包包加起来,少说要一二十万跑不掉。 于是,她脑海中首先浮现的猜测就是,这应该是哪个高管的女儿或……小情人? 不过在对上薛薛澄澈的目光后,接待小姐又觉得自己似乎是被社会的大染缸给污染的太厉害了。 “您好。”她脸上挂起标准微笑“请问您要找谁?” 文彬深呼吸一口气后,敲门。 没有回应。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敲第二下时,陆周的声音传来。 “进来。” 一贯的优雅声调,一贯的平静语气,可却听得文彬头皮发麻,作为一个跟在陆周身边十年的贴身助理,对于男人情绪上的微妙变化,他往往能在第一时间察觉。 何况整个陆氏谁不知道,陆总在看报表的时候最厌恶有人来打扰? 文彬再次觉得自己干了件蠢事。 可干都干了,就干脆干到底吧。 “总裁……” 陆周终于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楼下有个女人,不,女孩,不,是姑娘……”强大的压迫感,让文彬罕见的结巴了。“找您。” 闻言,陆周拧眉。 “文彬,是我给你的薪水太低让你觉得可以这样浪费我的时间,还是你想辞职却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 文彬险些儿腿软。 “不是的总裁。” 在陆周深沉的目光中,文彬总算找回说话的条理。 “是那个小姑娘,她说她叫薛可悦,是您儿子的女朋友,不过昨天……” 分卷阅读37 文彬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昨天她有幸和您度过愉快的夜晚,所以有些话想亲自对您说……” “薛小姐,总裁就里面,请您进去。” “好的,谢谢。”薛薛看了眼他的名牌。“文特助。” 女孩笑眼弯弯。 一双杏眸像会说话似的,流光溢彩。 文彬在这样的目光下,忍不住红了老脸。 他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难得的失态,然后,替薛薛推开门。 迎面而来的是非常大也非常简洁的空间,从大理石地板延伸出一方突起的桧木平台上头就是陆周的办公桌。 光可鉴人的桌面上立着一台计算机,摆着一棵盆栽,放着一个烟灰缸,除此之外还有一本书和几迭资料。 男人就坐在后方的黑色皮椅上。 夏阳热烈,透过大片落地窗洒落灿灿金黄,而男人的容貌就好像晕在光影里面一样,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直到他抬起头来。 薛薛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虽然在接受记忆的时候她已经从脑海中的画面里看过陆周的模样,然而真人和印象中的比起来,却更为出色,甚至到了震撼的程度。 用帅来形容很肤浅,但除了帅,薛薛已经想不出其他词汇来描述男人。 微卷短发,浓黑剑眉,深邃五官,这三项特质,完美的击中薛薛的心。 更吸引人的是陆周身上带着一种成功人士的特质,却不会让人觉得锋芒毕露,难以招架,反而是将一身霸气收敛在强健的体魄中,就像蛰伏的猎豹,优雅高贵,带着股睥睨天下的从容。 她完全无法理解,原身为何当初要想不开,去喜欢陆尧那样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而不珍惜眼前这才是真正极品的男人? 薛薛本来打算采用迂回战术的。 配合现在的年龄还有身分。 可她现在改变心意了。 这样的男人,就应该立刻勾到床上细细品尝,好好品味一番才对得起自己呐。 系统:“……” 系统:“饥渴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在薛可悦毫不掩饰的打量中,男人挑眉。 他的双手交叉成塔,搭着线条性感的下巴。 “如何,看够了吗?” 世界二、霸总他爸(06)微h 陆周漠然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 “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薛薛着迷的看着男人英俊的面孔。“嗯……勾引你吧。” 这话一出,陆周的脸色立刻暗了下去,若让文彬或其他秘书见了肯定要瑟瑟发抖,因为这便是陆周发怒前的征兆。 不过薛薛可不怕。 她甚至得寸进尺的,用自己的小屁股,蹭了蹭男人的胯间。 陆周的太阳穴突突的跳。 “薛可悦,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才不是女朋友,是前女友。”薛薛说着,委屈又可怜的皱了皱鼻子。“你儿子为了要和别的女人订婚跟我提分手,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知道吗?太不负责任了。” “……所以,你要怎样?” “唔……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薛薛可爱的偏过脑袋瓜,一头乌缎般的秀发便顺着她的动作披散下来,衬着珠圆玉润的香肩更显白嫩。“子债父偿?” 薛薛说着,人突然俯身,靠近陆周。 陆周非常不喜欢有女人主动黏上来,特别是在工作场合。 上次这样做的女人,被他身体本能的反应给直接甩了出去,到现在都还在医院躺着。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不排斥薛可悦。 这个认知,让陆周眉头微微蹙起。 “您说,这样公平吧?” 薛薛的声音像掺了蜜似,甜腻腻,软呼呼的,就像有羽毛挠着耳朵一样,让陆周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 薛薛也注意到了。 粉唇弯弯,两颗整齐的贝齿露出,得意的像只偷腥的猫。 平心而论,眼前的女孩真的好看。 明明长了张清纯干净的脸蛋,像是无邪的天使一样 分卷阅读38 ,可偏偏所作所为又是这样的大胆,充满了挑逗意味。 如果不是先确定过对方的身分,陆周几乎要以为眼前的人儿是竞争对手送来诱惑他的间谍了。 “公平?” 当陆周伸出手,抚上她肉嘟嘟的粉颊,薛薛又感受到了一阵叫人骨头酥麻的颤栗感。 “嗯……” 她情不自禁的嘤咛出声。 这一声,彻底打破男人内心坚硬的培土,时隔数年来都被压抑在文明外表下的原始欲望,终于又有了破土而出的契机。 大掌按住女孩的后脑勺。 在那对眼波流转的黑珍珠里面,陆周看到了自己的脸孔。 道貌岸然的。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两人眼下的距离,连一个巴掌都不到。 从陆周嘴里喷出的气息,打在女孩娇嫩的皮肤上,刺激着细细小小的毛孔不住翕动。 没有口臭,只有满满的男人味儿。 薛薛如此想道。 她给予的回应,也十分简单粗暴,不给彼此留任何反悔余地。 “当然。” 话落,女孩一对纤细的藕臂便环上了男人的脖子,两瓣粉嫩,更是直接贴上男人性感的薄唇。 这栋办公大楼是在十年前建成的,同时也是陆周正式接掌陆氏的象征。 他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荒唐的日子,声色犬马,纵情狂欢,不过似乎从迈入三十代后,勃发的事业心就取代了其他欲望,陆氏这几年来积极扩展,版图不断壮大,可相反的,陆周却是过的越来越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为此,没少被几个交好的公子儿们嘲笑他是“不行了”。 不过陆周从不在意。 行不行,他自己门儿清。 “嗯……唔……” 唇舌激烈交缠间,啧啧水声不断。 偌大的办公室内,被从未有过的香艳画面给渍出了淫靡的气味。 女孩整个身子彷佛都要融进阳刚的体魄中,陆周能清楚感觉压在自己胸膛前的两团丰盈,哪怕隔着衣料也依然能感受到腻腻软肉的光滑细致。 她的嘴里,还缠留着方才喝完的奶味儿。 淡淡的甜香,刺激味蕾。 陆周从来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原来可以如此轻易就被瓦解掉。 而且,还不感到后悔。 陆周终于松开了薛薛。 女孩的嘴被吻的又红又肿,上头还可以见到血丝隐隐,而她一双杏眸迷迷蒙蒙,像被浸在水里似的,潋滟波光中,含着春情荡漾。 “薛可悦……”他低唤。 “不,叫我薛薛。” 女孩俏脸通红,眸子扑闪扑闪的,专注瞧着自己的样子,让陆周心念一动。 “真不后悔?” “后悔?不,怎么会后悔呢。”薛薛嘟起嘴,用最娇俏的模样说着最是撩人的话。“昨天试用过后,我很满意呐。” “您可比陆尧厉害多了喔。” 世界二、霸总他爸(07)HH “怎么,你试过?” 薛薛眨眨眼,似乎是察觉到男人身上一瞬间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她赶紧摇摇头,讨好的道。 “当然没有啊,陆尧和您比起来如何,不用试我就知道了。” 在这种时候,就算是夸奖的话,也不会想从女孩的嘴里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就算那个别的男人是自己的儿子。 陆周决定好好“教导”薛薛一下。 他再次吻住女孩,攫住软嫩的唇瓣,狠命吸吮。 灵活的大舌更是直接撬开牙关,刺进了檀口里,肆意扫荡甘美的津液。 放在细腰两侧的大掌也没闲着,时而慢条斯理的摩娑,时而暧昧轻挑的揉捏,很快的,女孩便软着身子像菟丝花一样依附着陆周,任由他为所欲为。 “嗯……呀……” 大手探进腿缝间潮湿秘境的那一刻,薛薛攀着宽肩的十指也跟着用力收紧。 如落水者抓住救命浮木一般。 “湿了? 分卷阅读39 ”指尖感受到黏腻,陆周轻笑一声。“真浪,在陆尧身下也是这样?” “才,才没有呢。” “哦?”陆周将指头上沾着的晶莹拿到她面前。“那这是什么?” “是……喜欢你的证明呀。” 话落,薛薛张开小嘴含住他的手指。 刹那间,陆周整个眸色都暗沉下来。 也就是到这时薛薛才发现,男人的眼睛其实不是黑色,而是极深极深的灰色,像那无垠的深海,透着优雅神秘的光泽。 稍一不留神,整个人就像是要被吸进去了似。 不过…… 女孩媚眼如丝,丁香小舌顽皮的卷起指节,用力吸吮。 潜伏在陆周胯间沉睡的巨物也早已峥嵘的昂首,静候破闸而出的时机。 就在薛薛觉得累了想吐出嘴里的异物时,陆周却趁机将中指一并给塞进去,并且模仿着性器的进出抽插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不过,却很能挑起人的欲望。 “唔……” 薛薛难耐的扭起小屁股,同时抓住男人另一只没事儿干的手放到自己胸脯上。 放荡的动作,让陆周眼中如有乌云笼罩,又阴又沉的,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天色。 十足的危险。 不过薛薛不怕。 见陆周的大掌只是放着却迟迟没有行动,女孩不满的咬住他的手指,力道由浅及深,不知轻重。 “嗯——” 下一秒,男人五指突然张开,再狠狠收拢,像是要挤出奶来似的,猝不及防的动作让薛薛细眉皱起,伴随痛意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空虚。 “奶子挺大的。”陆周抽出手,看着三根指头上一排深的都泛青了的整齐牙印,冷笑。“怎么,陆尧没少给你按摩?” 说完也没想要薛薛回答,只是一手抓住一边乳房,自顾自的揉捏起来。 敏感的乳尖受到刺激,像充气了般,一下就变得硬挺挺的,在布料上顶出两粒羞耻的小点。 “不……嗯……啊……你……” “我怎样?” 看着两团丰满的嫩乳在自己手中鼓胀起来,陆周骨子里的野性彻底被激发。 他以一种极为暴力的方式,将薛薛的衣服从拉链处撕开。 奶子几乎可以说是直接就弹了出来。 一跳一跳的,十分淫荡。 “你没穿胸罩?” “唔,你,你又没有,准备胸罩……啊……轻点儿……呜……会,会疼的嗯……” “骚货。” 陆周恨恨的道了一声,在那片白皙的肌肤上头,还有他昨天留下的淡淡痕迹。 虽然方才讽刺的毫不留情,但陆周是记得的,女孩还是个处女,昨天才刚在自己身下绽放出了成熟的姿态,像花苞盛开一样。 就连浅浅的血丝融在流水中从花嘴里细细淌出的画面陆周都还记得。 不过也就这样了。 人是美的,滋味是好的,身分也令人备感刺激,可是做完后,陆周却没有半分留恋。 这也是他这几年来对情事格外看淡的原因。 没劲儿。 似乎除了事业上的并购与财报上不断增长的营收数字还能让人感到些许兴奋,这几年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周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挑起激情的事儿了。 却没想到,今天的薛可悦这般让人惊艳。 陆周觉得自己的下腹胀的生疼。 他低下头,用自己的嘴代替其中一只手玩弄正不安分晃动着的绵软,同时另一只手沿着女孩的小腿一路往上抚摸,直到再次抵达那早已泛滥成灾的湿地。 这次,他没再有耐心。 瞄准穴口,直接送了三根手指进去。 “嗯哈……” 薛薛捧住男人黑黝黝的头颅,十指插进黑发间,白花花的乳肉也一并贴上男人的脸,被强大的力量挤压的都变了形。 陆周对送上来的肥嫩没有半点怜悯。 牙齿疯狂肆虐着敏感的乳头,又是啃又是咬的。 “嗯……别,啊……你轻点儿嘛…… 分卷阅读40 呜……嗯,那儿……” 当男人搭在阴部的手扣上阴蒂,薛薛浑身一颤。 “嘤……” 小猫般细声的呜咽,可怜兮兮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具身体会这样不争气,才稍微被碰下,小穴里的龙头就像被拔起来一样,水儿哗啦啦的流,止也止不住。 就跟尿了似的,羞耻又难堪。 世界二、霸总他爸(08)HH “这就高潮了?” 感觉小穴骤然收紧,像有数百张小嘴在啜着手指一样,让陆周不由得想象,若此时在里头的是自己的肉棒,那该得是多极致的享受? “看来,薛薛天生就很淫荡呐。” 陆周含着女孩柔软的耳垂,哑声道。 低沉的声线对薛薛来说,就像春药一样。 身体还在高潮的余韵中颤抖着,乍然受此刺激,麻胀胀的搔痒感又死灰复燃,再次席卷全身感官。 “给我……呜,想要……” “想要?那就自己来。” 陆周说着,拉起薛薛的手放到自己胯间。 沉甸甸的肉团,热度灼人。 薛薛将拉链拉开,勃发的巨物被黑色子弹型内裤给勒出了痕迹,是连高档料子都掩不住的庞然。 “好大。” 惊叹忍不住脱口而出。 无心之言,是对男人最好的赞美。 “摸摸它,薛薛。”陆周按住女孩不安的小手,让绵软的掌心与肉棒直接接触。“你昨天才见过的。” “不……嗯,好烫呐……”嘴上这般说着,小手却是这边揉揉那边捏捏,好奇心十足。“它,它会动……” “那是因为它喜欢你呀。”女孩的掌心泌着一层薄薄的汗珠,微凉的温度恰好和性器形成对比,让陆周很是舒服。“呼……薛薛真棒……” 陆周此时,和刚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 不再是一丝不苟,日理万机的大总裁,慵懒随意的姿态,散发出极为性感的魅力。 薛薛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迫切需要饱餐一顿。 “好了没呀?”女孩睁着圆滚滚的眼睛,用妩媚的神情,说着天真的话语。“手好酸了。” “这样就累了?那等会儿怎么办?” 薛薛偏过头。 “什么怎么办?” 好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娇气包。”陆周没有回答,只是捏捏她的鼻子。“乖,坐到桌子上去。” 男人像在哄孩子般宠溺的语气让薛薛心跳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就照着陆周的话做了。 等臀部感受到金属的冰凉质感后,薛薛打了个激灵,人也清醒了点。 “你……啊……” 陆周并没有给薛薛任何喘息的机会,人站起来,将内裤拉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扶着早已硬梆梆的肉棒直接就顶了进去。 这具身体毕竟还青涩着,窄缝一下被狠狠撑开,就像有股拉力往四面八方扯弄嫩肉一样,疼的薛薛忍不住眼眶泛泪。 “好痛。” 委屈的啜泣并没能换来男人的怜惜,反而迎来更凶猛的挞伐。 “嗯,你,你轻点儿,慢些,呜……要掉下去了……不要……啊……” 薛薛觉得自己就像小船独自在惊滔骇浪里踽踽独行,稍有不慎,就要满船倾覆。 不得已下,她只能揽住男人的脖子来维持平衡。 可如此一来倒似主动投怀送抱,反而叫两人结合的更深了。 “啊……” “叫我的名字。”陆周双手撑在桌面上,劲瘦有力的臀部媲美电动马达,迅速且有力的抽插着。 “嗯,什么……啊……” “名字。”男人的胯部狠狠撞在她的臀上,粗硬的毛发磨的娇嫩的肌肤都泛起了红痕。“薛薛,叫我的名字。” “嗯,陆周,陆周,啊……你不要那么用力啦……” 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甜。 陆周俯身看着她。 乌发披散在桌面上,衬的一身奶白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细致, 分卷阅读41 上头还有自己留下的点点青紫,像是开在雪地里奼紫嫣红的锦簇花团。 “乖女孩。”陆周喉结一滚,柔声道。“再多喊几声来听听。” “陆周,陆周。”聪慧的女孩一点就通。“我的陆周。” 如果不是被紧紧吸附的感觉太过真实,陆周几乎要以为,眼前的少女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 男人片刻的失神薛薛自然察觉到了,玩心一起,竟是狠命的皱缩起甬道内的嫩肉去箍紧肉根,猝不及防的,让他喉间逸出一声极为性感的喘息。 差点儿就泄了。 “你……”一双黑瞳恶狠狠的盯着薛薛,薛薛却还不知死活的对他抛了个媚眼。“这是你自找的。” 男人心底的好胜心彻底被激起。 青筋盘据的肉棒一点一点推进到最深的地方,将腔壁上的褶皱给全部抚平,直抵子宫口。 “嗯呀……”薛薛舒服的嘤咛。 下一秒,肉棒抽出,带着湿黏的花瓣也跟着往外翻。 再下一秒,粗长的柱身连根没入。 直捣黄龙。 “啊……那里……嘤,不行……嗯,呀啊……” 身前的男人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最原始的律动,彷佛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一样,薛薛都数不清自己泄了多少次,只知道被男人翻来覆去的,变着法子折腾。 到后来,她娇气的哭了。 “不要了,呜……好累……不可以了,不……” “好女孩儿,乖,再一次就好。” 陆周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成为上面的小脸面对大门,下边的嫩穴朝男人打开的羞耻姿势。 薛薛知道男人方才有按下桌上的控制键,将门给落锁。 然而,还是刺激。 怕有人敲门,怕有人透过半透明雾面的毛玻璃,看到里头淫乱的画面。 “怎么突然又咬的这么紧?怕羞了?”男人握着一对绵软,低低的道。“还是怕被人看到,你光溜溜的被我干?嗯?” “别,别说了,你快些……呜……” “真是个尤物。” 小穴比刚开苞的时候还拢的更紧,爽的陆周低声赞叹。 大手拍了两下小屁股。 “松些,这样我不好出来。” “……”她实在不能明白,男人如何能用平稳的语气,自在地说出这种话来。“你,你快些……啊……” 薛薛是真的有点儿不安。 可热呼呼的小穴在这样的状态下更是黏人,让陆周觉得自己还能再大战三百回合。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怕什么就来什么,当薛薛全身紧绷着承受男人悍然的进出,却无法不分神注意门前的动静时,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娇滴滴的女中音。 “总裁,您在吗?何董希望能和您亲自谈谈,人已经到楼下了。” 刹那间,薛薛脑海一片空白。 世界二、霸总他爸(09) 就算不过虚惊一场,薛薛当下还是直接晕过去了。 连着不到十二小时做了两次“剧烈”运动的后遗症终于浮现。 薛薛睡了将近两天。 途中迷迷糊糊的醒来一次,被陆周哄着吃了点东西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正因为如此,薛薛可以说是养足了精神。 水润润的面皮白里透红,瞧着就好看。 系统:“陆周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九十哦。” 薛薛:“嗯……陆周的好感度才怎么一丁点儿?” 她还以为陆周对自己很是满意呢。 不然怎么跟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冲动且毫不知节制? 对于薛薛的自恋,系统表示不予置评,只是给出了个合理解释。 系统:“可能是因为陆周这个人对感情本来就比较冷漠的关系吧。” 薛薛:“哦。” 系统:“您也好冷漠……” 薛薛不再理会系统。 她起身,悠哉的伸了伸懒腰后,拉开窗帘。 分卷阅读42 阳台下面就是棋盘状的庭院,绿树蓊郁,植被多样,正中央还有邱比特造型的铜像喷水池,整体看来就像在影集里经常出现的欧洲庄园一样,格局宽阔,看来大方又典雅。 薛薛知道,这是在陆周的别墅。 欣赏了好一会儿窗外明媚的风光后,薛薛便下楼了。 陆周不愧是霸总他爸,这名下随便一间别墅,也比当初陆尧给薛可悦买的公寓高级多了。 “薛小姐。” 恰好经过的管家见她下来,立刻迎上前。 “中午好,料理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有打算现在用餐吗?” 薛薛眨眨眼。 面前的管家看来顶多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生的虽然普通,但瞧起来就是精明能干的样子。 薛薛没回答,他也不急,就这样保持着询问的姿态。 倒是让薛薛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请问,这里是那里?”女孩轻声细语的,恰到好处的表现出对陌生环境的不安。 “这里是陆先生的别墅。” “啊?”薛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瞪大眼睛。“陆先生的别墅?那,陆先生……” “陆先生在公司呢。”管家似乎不忍见她局促的模样,又补了一句。“早上的时候陆先生才来过,特地交代了要您在这儿安心住下,其余的不用担心。” 闻言,薛薛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样不行的。”她这话近似喃喃自语。“我,我还得回学校上课呢,还有,宿舍里面……” 后面由于实在太小声,管家哪怕张大了耳朵也没听清楚。 不过,见薛薛的脸色瞧来不太好,他想了想。 “要不,您看要不要打给陆先生问一下?” “啊……可以吗?” “可以的。” 对上薛薛一瞬间亮起来的眼睛,管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伟大的善事,口吻也更温和了。 “您稍等一下,我这就替您联络。” “你就在那里住下。” “可是……” “那里离学校近,你上课方便。”陆周顿了顿。“你不是填过几次退宿通知吗?既然住的不合心意,那就换换环境也好。” 这下,薛薛沉默了。 原主的确填过几次退宿申请,特别是在这个学期。 室友的冷嘲热讽曾让原主承受了莫大压力,可她又不想搬到陆尧给她买的小公寓,总觉得这样好像就真的落实了那些难听的言语一样。 就在犹豫不决中,原主填了几次退宿申请,但最后窗体都没交回去,直到现在陆尧终于和她分手,准备和林怡嘉订婚。 那天原主会跑到酒吧去,除了因为自己失恋而伤心,也有室友的火上浇油在里头。 想到这里,薛薛的眸色暗了下来。 其实对于搬到陆周别墅这件事儿她并不排斥,毕竟等怀孕的消息被知道后,男人也会强制自己搬进来“养胎”,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薛薛?”女孩的沉默,让电话另一端的陆周皱起眉头。“我只是提供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想……” “那……什么时候可以搬过来?”彷佛怕他会反悔似的,女孩的语气又急又快,颇有些语无伦次。“我可以付您租金的,真的,也可以帮忙打扫,很谢谢,我……” 突然,话筒另一边传来陆周的轻笑。 “傻女孩。” 低低的,哑哑的,有些含糊,有些暧昧,陆周的声音落在耳中就像有根羽毛在挠呀挠的,让人浑身一阵酥麻。 薛薛手中的话筒差点儿没握住。 太撩人了。 “我不差这点钱儿,也不缺打扫的人,你安心住着便成。” “至于行李那些,等收拾好了我再叫文彬去帮忙搬,如果你嫌麻烦就送人或丢了,整套换新的也行。” 薛薛觉得这样挺浪费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当有人这样和你说,那种感觉真的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 有钱真好。 现在,薛薛变得挺佩服原主了。 她知道陆周现在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不是因为爱,顶多是出于一点好感,一点责任,可如果仅仅只有“一点”都能让 分卷阅读43 他做到这种程度,那当原主给他生了孩子后,可想而知陆周会有多纵容了。 就算不考虑这些条件,陆周本身就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 哪怕没有爱情,能睡陆周睡一辈子也值了呐。 世界二、霸总他爸(10) 薛薛的想法,陆周并不知道。 他只是在女孩挂断电话后,怔然出神了好一会儿。 修长的食指,不自觉的摩娑着已经暗下来的屏幕。 其实薛薛的猜测是对的,陆周眼下对她的感觉与其说是动心,倒不如用怜悯来形容更为恰当,在调查了她和陆尧的一段感情后。 陆尧是他的种,就算对这儿子再如何不在乎,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偶遇贫苦却貌美的女孩后轻易许诺了爱情,转身却又说是自己错认了爱情,潇洒离开,丝毫不曾想过自己的行为可能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伤害。 自私任性的彷佛理所当然。 陆周可以理解陆尧的心性不定,毕竟在他年轻气盛的时候,过的甚至比陆尧还荒唐。 可却无法苟同陆尧的不负责任。 人生走来四十年,陆周不曾许诺过谁爱和婚姻。 在他看来,感情从来是你情我愿的一种状态。 至于更深一层的意义,陆周自认枷锁太沉重,他无法屈就,也不愿将就。 所以他的好哥儿们不只一次感叹,陆周大抵注定一辈子独身。 陆周自己也是这样认为。 就连陆尧这个儿子,都还是当初太大意才被人算计来的。 这就是为何陆周对陆尧态度始终淡漠的原因,当初栽的实在太冤,让陆周视为一辈子耻辱。 陆尧后来可以说是陆老爷子抚养大的,而陆周,也就按时给他的卡打零花钱,直到陆尧开始继承股份。 这是当初陆周和陆老爷子谈好的。 陆老爷子手上还有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只要陆尧按照安排和陆老爷子订下的对象成婚并生下继承人,陆老爷子就会将其中百分之十五的股权过户给陆尧,剩下的百分之五,则是等陆老爷子人走后,才交由陆尧的孩子继承。 这是陆老爷子为了保障陆尧的权利所做的打算。 虽然陆周似乎是会打一辈子的光棍,然而呢? 陆周虽然是他的孙子,但却可以说是被外公周老爷子给带大的,而陆尧则不同,从出生以来几乎就是陆老爷子亲自抚养,感情自然不一同。 且陆尧没有他爸那样的才能,陆老爷子看的最清楚,为了避免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变数,他自然要提前先安排好。 至少,得确保陆尧一生衣食无缺才行。 对陆老爷子的做法,陆周是没什么意见的。 陆尧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只要他安安分分的,没有意外,陆周应该也会将公司交给他,或者他的孩子。 只是谁也没想到,意外总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不期而至。 对陆尧来说,薛可悦或许只是个过客,或者是让他明白真爱可贵的试金石。 然而对陆周来说,薛薛的意义却截然不同。 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很清楚的体认到这一点。 “文彬。” “是,总裁。” 文彬透过后视镜看了眼陆周,又很快收回目光。 男人依旧是那样的矜贵,可是文彬却觉得,自家总裁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来,却直觉和那天来找总裁的女孩有关。 文彬还记得,那天那个女孩,在总裁的办公室待了整整一天。 最后还是由总裁抱着她离开的。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虽然文彬不敢探究,但直觉却明晃晃的告诉他,天怕是要变了。 “给陆尧的钱,这个月打了吗?” 陆周的声音,拉回文彬飘远的思绪。 “还没呢,通常是十日才会汇款进去,现在……” “那这个月不用汇了。” “是……啊?” “知道了。”陆周瞥了他一眼,文彬立刻回答。“等回公司我立刻要人处理。” “嗯……” 分卷阅读44 不知何故,见陆周蹙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松开的迹象,文彬突然福至心灵,多嘴了一句。“根据资料回报,陆尧先生在外习惯刷卡。” “哦?”陆周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膝盖。“那他有几张卡?” “四张,其中两张是您的附卡。” “这样啊……” 当陆周眉间的皱纹终于抚平时,文彬有种陆尧要倒霉了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听得陆周道。“既然如此,你打电话到银行信用部门关心一下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跟在陆周身边多年的文彬却一下就懂了。 虽然不知道陆尧是做了什么事惹得陆周如此生气,但作为陆周的下属,文彬自然要忠实的执行老板的命令。 “是。” “如果要个理由的话……”陆周的语速慢悠悠的,一派轻松。“就说,我觉得我儿子最近的消费习惯需要调整一下了。” 世界二、霸总他爸(11) 薛薛在请假两天又连着过了假日后,终于回到学校上课。 她修的是历史系。 其实高中分组的时候,原主选的是理科,可最后却因为陆尧一句“历史系的女孩感觉特别有气质”而改了志愿。 本来就不擅长的科目,原主读的也很是痛苦。 薛薛一边走进宿舍,一边思考转系的可能。 但这也是之后的事儿了,等怀孕后,她肯定得暂停学业一阵子。 很快的,薛薛便走到挂着“3号”门牌的房前。 沿路走上来,不是没有遇到人,也不是没有察觉那些异样的目光,不过薛薛不在意。 她拿出房卡,感应了下。 华大新宿舍的保密安全性做的很好,据说还是和五星饭店的资安部门合作设立的,不过因为是实验项目,容纳人数有限,当初原主能住进来,还是多亏了陆尧给开的后门。 “哔——” 推开门,薛薛泰然自若的走进去。 难得的是,其他三个室友都在。 一号床的莫容安。 二号床的黄璎。 三号床的张欣蓝。 薛薛从记忆中翻出这些室友的信息。 不过考虑到原主过去的表现,她并没有和任何一位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开始收拾。 “真没想到,还有脸来呢。”张欣蓝和黄璎窃窃私语。“不是都被抛弃了吗?” “你小声点儿吧。”黄璎虽然嘴上这样说,可目光却不停的瞥向薛薛这儿。“人就在前面呢。” “哼,我怕她?不过就是个婊子,装什么纯洁……啊……”张欣蓝突然拔高音调,面对突然走到自己床铺前的薛薛,目露惊惧。“你,你要做什么?” 薛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嘴太脏了,该喝杯水漱漱,不然,有口臭。” 此话一出,整个宿舍都沉默了。 几秒后,会意过来这句话意思的张欣蓝表情整个扭曲了。 “你说什么?你,薛可悦,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本来也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可面目中的嫉妒生生使那张清秀的脸蛋也变得可憎可怖了起来,然而她自己却没注意到。 薛薛不想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将水瓶丢到张欣蓝的床上后,她转身,继续去整理桌面。 张欣蓝看着一脸淡漠的薛薛,脑中的理智正在不断瓦解中。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薛可悦这副模样,明明不过是个被男人养来玩的宠物,却偏偏靠着一张清纯漂亮的脸蛋蒙蔽人心,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连陈学长也…… “欣蓝,你还好吧?” 见张欣蓝的表情不太对,黄璎悄悄挪了挪屁股。“冷静点啊,反正一会儿她就离开了,咱不用和她计较。” 这边,黄璎试图安抚张欣蓝的情绪,那边,莫容安却是看了眼从容且似乎不受半点影响的薛薛。 “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薛薛的动作一顿。 在原主记忆中,张欣蓝和黄璎时常挤兑自己,也就莫容安偶尔还会安慰上一两句。 b 分卷阅读45 r   “以前你都是任张欣蓝和黄璎一搭一唱的,看起来好像不在意,可每次我看到你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 “现在……长进了不少嘛。” 说着,莫容安从抽屉里掏出根巧克力棒给她。 “要我说你也不用太难过,陆尧那种人不是什么好对象,相信我。” “连他爸的一根毛都比不上,也就林怡嘉那傻瓜喜欢了这么多年。” 莫容安这句话,终于让薛薛转头看向她。 见薛薛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莫容安友好的笑了笑。 小小的梨涡在漂亮的鹅蛋脸上看来格外可亲可爱,不知怎地,薛薛突然有种对方很是眼熟的感觉。 莫容安的长相…… 薛薛脑海中闪过了什么,却因为速度太快而抓不住,且接着,本来情绪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张欣蓝在看了手机后却突然跑过来,一把抓上薛薛的头发。 猝不及防的,薛薛并没能反应过来。 “欣蓝!” “可悦!”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头皮传来像要被扯下的痛意还有指甲挠上脸皮时的尖刺感让薛薛本能的就要掐上张欣蓝的脖子,不过在最后她却瞥到还敞开的门前似乎有了动静。 硬生生的,薛薛转了方向,改为箝住张欣蓝还意图抓她的手腕。 不论等下会如何,她都不可能让对方再碰自己一根汗毛。 薛薛的眼神,让处在她对面的黄璎和张欣蓝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松手。” “然后道歉。” 依旧是娇嫩的声音,温柔的调子,可话语中却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压迫感。 本来还在想要怎么办的莫容安看着薛薛转眼间就将场面控制下来,忍不住呆住了。 “我再说一次,道歉。” 张欣蓝觉得,薛薛的眼神像是要吃了自己。 她的身体不住颤抖,却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两边就这样僵持着。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大吼。 “你们在做什么——” 世界二、霸总他爸(12) “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不,不,千万不要这么说。”文彬替薛薛将所有行李搬上车后,看着女孩脸上红通通的,有些迟疑地问。“要不要先去医护室上个药?” 薛薛知道文彬说的是刚才张欣蓝的指甲留下的痕迹。 她摇摇头。 “不用啦,一会儿就好了。” “您等会儿还要回公司吧,我们赶快出发吧。” 薛薛说完,笑了笑。 乖巧又漂亮的样子,让男人看了忍不住心生不忍,还有不满。 同样的年纪,怎么人的气质和修养就差那么多呢? 他真是不敢想,如果自己和舍监晚一点儿到,照着另一个女孩那种无赖撒泼的性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如果不是因为他替总裁过来的事意外泄漏出去,被请去校董室喝茶耽误了点时间,他才不会让这种事在眼前发生。 薛薛并不知道,她留着这痕迹是想要激起陆周一点怜惜,可在陆周之前却已经有文彬给她打抱不平,并且在暗中记了下来,准备和陆周打小报告呢。 薛薛就像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孩,搬进来别墅整理完行李后第一件事,就是在管家的陪同下把偌大的建筑物从里到外完整的走上一遍。 然后,她在心里为陆周的品味默默点了个赞。 “对了,陆先生住这里吗?” “不,陆先生另外有居住的地方。”见薛薛一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色,管家于心不忍的补了句。“毕竟公司常常有事要处理,所以陆先生另外在附近买了间房子。” “这样啊……不过也是,那么忙的人呢。” 薛薛自言自语起来,管家张恒安见她嘟嘟嚷嚷的样子,觉得很可爱。 虽然知道薛薛的年纪大概和自己差不了多少,不过张恒安看薛薛,总有种在看妹妹的亲切感。 在薛薛以前,这个别墅并没有其他女人住进来过。 通常是陆周想好好 分卷阅读46 放松的时候才会过来小憩一会儿,也因此,别墅里的设施十分多样化,说是小型的私人会馆也不为过。 张恒安是在两年前被聘为管家的,那时候他才大学刚毕业。 陆周对于他,可谓救命恩人。 因此哪怕男人来的时间不多,他也依然尽心尽力的打理好别墅。 不过平常的时候只有他和负责清洁打扫的钟点工,面对这么大一间屋子,难免会觉得有几分空荡荡的,如今薛薛搬进来后就不一样了。 像是乍然迎来盎然春意的大地,随处散发蓬勃生机。 “唔。” 也不知是不是说了太多话,薛薛觉得喉咙有点儿紧,忍不住舔了舔唇。 见状,张恒安问道。 “您要喝点温牛奶吗?” 薛薛的眼珠子灵活的转了一圈儿。 “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要喝什么或吃什么都可以说,我会给您做的。” “哇,真的吗?你好厉害哦。” 在女孩崇拜的目光下,张恒安难得红了脸。 羞涩的样子,和平常温和正经的模样截然不同,薛薛偏过脑袋,看着急匆匆跑到厨房忙活的张恒安,觉得对方有点意外的……可爱。 薛薛小口小口啜着温牛奶,面前摆着一个被咬了一口,才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的苹果派,姿态悠闲的坐在沙发上透过六十寸的大屏幕电视追剧。 真的是太幸福了。 就在薛薛满足的想如果时间能就这样暂停在这一刻不知该有多好时,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她在客厅?” “是的,薛小姐正在客厅休息。” 陆周回来了? 薛薛完全没料到,因为文彬今天送她回来的时候还在车上说了,自家总裁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甚至已经有三天没有回家,直接睡在办公室的小房间里了。 薛薛不是很能摸清文彬特地和自己群陆叁伍/思八零.久思零说这些话想表达什么,所以只是点点头,跟着应和了句“陆先生可真忙啊……”。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反正大概就是陆周这几天都不会来找自己了的意思。 没想到,男人会突然出现。 薛薛手忙脚乱的想要整理一下自己因为太过放松而显得随意的服装仪容。 然而,可能是男人的腿太长了。 薛薛从玄关走到客厅要花上一分钟,陆周只花了不到三十秒。 “薛薛。” 她倏地抬头。 世界二、霸总他爸(13) 女孩像个小花猫一样。 粉嫩嫩的唇边,是一圈奶白的泡沫。 就是陆周这样久居高位,喜怒不形于色惯了的男人见状,也不禁失笑。 色泽冷硬的灰瞳不知不觉间便柔和下来,像阳光正好时波光粼粼的海面,十分好看。 张恒安是个有眼色的,见两人间的氛围不同寻常,立刻就退了出去,留下独处的空间给他们。 “陆,陆先生,不好意思……我……” 薛薛还在想该如何挽救自己在陆周眼中的形象,男人已经跨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大手伸出,拇指按上,落点却不是那圈可爱的奶泡,而是在薛薛还微微泛着红肿的脸颊。 男人的指腹带有一层薄茧,摩娑着娇嫩的肌肤时,有点儿麻痒痒的,别样的感觉刺激的薛薛心跳失速,特别是在对上男人专注,深邃的双眸时。 很容易让人产生种自己是被深爱着的错觉。 “陆先生……” “叫我陆周就好。”陆周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还疼吗?” “嗯……啊,不,不疼了。”薛薛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已经不疼了。” 女孩的声音细细的,虽然嘴上说着不疼了,但不论是黯淡的表情还是难过的眼神,无一不让男人心软一片。 陆周忽然有些好奇,是不是所有女性,都有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面貌? 她在公司和自己纵情欢爱时,像个妩媚大胆的妖精,诱惑着人往情欲的深渊堕落,然而现在又像个需要被人小心爱护细心关 分卷阅读47 照的幼崽,哪怕受了委屈,也只是默默隐忍在心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前者让人心痒,后者让人心疼。 两方感受,交织成一份悸动。 “薛薛,你还喜欢陆尧吗?” 这句话,突破理智,脱口而出。 薛薛却没有给出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缓缓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 藕臂如藤枝。 “您说呢?” 薛薛穿的是一件宽松的棉衣,从陆周的角度恰好能看到两团哪怕被胸罩给包裹着,依然不住晃动的绵软。 男人喉结忍不住滚了一下。 就趁他恍神的片刻,薛薛往前俯身,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 香软还来不及品尝,女孩已经像恶作剧得逞的胜利者,迅速退开后,咯咯娇笑了起来。 像是清脆悦耳的银铃当当响,告知春天已经来临。 系统:“陆周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哦。” 薛薛:“他这是动心了吧?” 系统:“不知道。” 薛薛:“啧,真没用。” 系统:“……为维护良好使用环境,请不要对系统进行人身攻击。” 薛薛哼了一声后,不再理会默默下线的系统。 时近春末夏初正是天气炎炎的时候,夜晚却依然有凉风徐徐的吹,且因别墅地处山脚下一片开阔平地,空气清新,温度宜人,就算不开空调,也依然十分舒适。 薛薛没有半点睡意。 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后,猛地坐起身体。 她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呢? 要想知道陆周动心了没有,那就自己身体力行的去应证不就成了? 陆周难得在别墅住下。 他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 可就在薛薛睁着漂亮的杏眸,满含期待的问自己“今天您会住在这里吗?”的时候,陆周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间就点头同意了。 或许是不想要见到对方失望的样子? 陆周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为此,他还要文彬将还来不及处理完的公文送到别墅来。 陆周的效率一向是极高的,特别是在工作中,鲜少有分心的时候。 然而只要一想到薛薛,整个脑海就不受控制的,被少女的面孔给占满了。 各种各样的,有娇嗔的,有羞赧的,有难过的,有气恼的,还有……未着寸缕如待宰羔羊一般躺在自己身下的。 陆周抵抗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无法把薛薛的身影自脑海中驱逐,只好认了。 他关上电脑,决定早点睡,明天再早起到公司把剩下的部分处理完。 男人一面安排行程,一面点了根烟。 虽然没有上瘾,但在就寝前抽一根烟,已经是陆周多年来的习惯。 看着烟雾飘渺,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格外平静,脑子也清晰非常,能把运转了一天的思路重新理过一次。 陆周在阳台上待了半小时。 等他将烟头捻熄,转身回到室内后,却见自己的床上坐了个小姑娘。 不是薛薛还能是谁? 世界二、霸总他爸(14)H “你怎么来了?” 因为天气暖和,薛薛贪图凉快,睡觉的时候身上就只穿了件小背心搭配小短裤,把纤细的藕臂和瘦长的美腿都裸露在了外头。 再加上薛薛本身皮肤就白,在夜色的衬托下,色彩更显细腻光泽,让陆周见了,眸色一下就晦暗下去。 欲望如蔓草滋长。 特别是当薛薛将手撑在膝盖,微微俯身看向自己时,没有胸罩束缚的椒乳间挤出了道若隐若现的乳沟,十分撩人。 薛薛非常满意。 没想到她只是随便做了个动作,男人的裤档间就已经起了明显的反应。 对方不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少年,而是四十岁已经很懂得戒情忍性的男人。 要挑逗,可没那么简单。 薛薛脸上的笑意落在陆周 分卷阅读48 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走到薛薛身前,仗着身材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像只偷腥完的猫一样对自己笑的洋洋得意的小姑娘。 薛薛虽然看似处在弱势,然而他们彼此都知道,谁才是真正占了赢面。 胜负就在薛薛伸出手的那一瞬间。 “我睡不着。” 女孩的声音还是和往常一样,柔柔的,像卷着水儿含在口中一样。 “不知道是因为换了环境,还是一个人在房间太寂寞了。” 说着,她解开陆周睡裤的裤头。 男人没有穿内裤。 本来应该软趴趴的垂在茂密黑丛中的巨物早已经一柱擎天,上头青筋环绕,形容狰狞,暗红的颜色就像经过千锤百炼的铁杵一样惊人。 浑圆的龟头从包皮中峥嵘的探出头来,顶端的马眼上已经泄了白浊点点,画面看起来既色情又震撼。 薛薛似乎很少像这样直视男人的物什,就算是自己主动的,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陆周却不容她闪躲。 大掌牵着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到怒挺挺的肉棒上。 灼人的温度,让薛薛彷佛被螫到一样。 “好烫呐……” 她想缩回手,陆周却不让。 “有胆子做,就要有勇气承受后果。” 陆周说着,直接用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上下撸动起来。 粗糙与娇嫩的摩擦,激荡出情欲的花火。 没一会儿,肉棒胀的更大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远远不是薛薛能掌握的了的。 她顺势松开了手,陆周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止,不过很快薛薛就知道,自己不该庆幸太早的,男人的阴谋还在后头等着自己呢。 “薛薛……”陆周自个儿扶着阳具,窄臀稍稍往前一挺就碰上了女孩细嫩的脸颊。“你引的火,你得自己负责。” 薛薛没想到,陆周会做出如此下流的事儿。 与指头相比起来更显粗大的肉物,在白净的面皮上,留下淫靡的水痕。 像画师在做画一样。 和陆周的从容不迫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薛薛的狼狈闪躲。 “太,太奇怪了……不要……”虽然薛薛挣扎着,无奈整个人可以说是被夹在陆周的双腿间,压根儿动弹不得。“嗯……” 很快的,硕大的顶部来到女孩樱粉色的小嘴上。 就像在涂口红似的,陆周耐心十足的,一圈圈给薛薛的唇瓣涂上了自马眼溢出的黏液,晶亮亮的一层,如果不考虑其他,倒是好看。 不得不承认,虽然男人的动作令人备感羞耻,但也很有效的激起了薛薛的性欲,她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腿缝间已经湿淋淋的,且小穴还在不停翕动着,吐露更多的淫液。 自陆周的角度看下,女孩长睫毛颤呀颤的,浓密的就像一排小扇子,恰好遮住了杏眸,在下眼皮上投出道深深的阴影。 乖巧又惹人怜爱。 他有点儿忍不住了。 没想到,就在陆周想撤退,换个更直接的方式时,薛薛竟然伸出了红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尖端的小孔。 “唔……” 突如其来的动作,刺激的男人腰眼一阵发麻,险些儿没憋住就要射精。 面色潮红的男人,肌肉紧绷,薄汗淋漓,往常一双睿智又深沉的双目眯起,隐忍的模样,说不出的性感。 薛薛无辜的看着他,小手却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正不住抖动着的肉物,像在和小宠物嬉戏一样。 缓过来的陆周看着正在自己胯间“玩”的不亦乐乎的女孩,脑中仅存的理智像渔线一样“啪”的声便断了个干净彻底。 他一把捏住薛薛的下巴,看着尖尖瘦瘦,却是软呼呼的手感极好。 “张嘴。”男人哑声命令道。 薛薛嘴唇紧抿不愿就范,他就握住自己勃发的肉物,拍打起晕着桃色的脸颊,起初轻轻的没什么感觉,可接着却越来越用力,使足了巧劲,不一会儿就在女孩薄嫩的脸皮上印出条条斑驳的红痕。 在男人色情的对待下,薛薛觉得自己的内裤都要湿透了。 还想要更多。 再多一点儿。 薛薛的小手情不自禁的摸上胀的生 分卷阅读49 疼的奶子,然而才刚碰到乳尖,却被陆周一把握住了。 薛薛张着迷蒙杏眸,不满的瞪着他。 “小野猫。”陆周低低的笑了,像个张开双翼的恶魔,紧盯着猎物,却用最温柔的声音诱哄道。“乖,把嘴张开,就给你揉揉奶子好不好?” 世界二、霸总他爸(15)H 话虽这样说,却不是可以商量的样子。 于是薛薛非常没用的,屈服在了男人的淫威下。 红唇张开,听话的含住了硕大的龟头。 陆周也没有食言,空下来的大手直接探进了衣服里,抓住两团丰满狠狠的搓弄起来。 粗砺的指腹磨着浅浅的乳晕,尖硬的指甲括着硬硬的乳尖,最是敏感的地方在男人并不温柔的玩弄下,却让薛薛的身体给予了更热情的回应。 她难耐的摩娑着双腿,甚至将自己被勒在内裤里的阴唇与布料相互摩擦,好缓解体内不断滋生出的搔痒感。 “唔……嗯……” 破碎的呻吟声,从薛薛被堵得密密实实,几乎不留一点缝隙的檀口中泄了出来。 “薛薛的奶子发育的真好,是因为喜欢喝牛奶吗?”陆周打趣的道。 大掌分别放上乳房的左右两侧,接着以掌心为支点,将丰满的乳肉往中间推挤。 一条深深的乳沟浮现。 深沉的眸色像暗夜,黝黝不见半点光亮。 “不要只是含着。”陆周一边玩弄椒乳,一边指挥着她。“乖,把嘴巴再张大一点,然后用舌头,对……很好……就是这样……嗯……” 薛薛的动作生涩,但正是这份生涩,让人更加血脉贲张。 小手拢着肉物,小嘴像舔棒棒糖一样用自己的舌头细细的扫过上头的每一处纹理,就连泌着白汁的马眼都没放过。 她轻轻一吸。 “呼……” 陆周不可抑制的轻哼,给了女孩莫大的鼓舞。 她再加再励的将肉棒往更深的地方吞咽,剩下服侍不到的地方,便用小手替代,甚至连两颗沉甸甸的肉球也不忘小心搓揉着。 陆周看着女孩娇俏的小脸通红一片,努力的吞吐自己阳物的模样,呼吸越来越粗重。 湿热的小嘴暖烘烘的,又有柔软的舌头灵活的包裹,和在小穴中的感觉有些相似,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美妙滋味。 让人忍不住想再探寻的更深一点儿。 念头一起,陆周便不再犹豫。 他突然往前一顶。 薛薛愣了下。 男人的大手却直接捏住脸颊软肉,迫使她不得不将嘴巴打的更开,接着,肉棒便直直挺了进去。 “呃……” 薛薛难受的皱起眉头,可陆周已经控制不住如燎原野火般的欲望,径自抽插起来。 整根粗长被口水给浸的湿亮亮,在女孩形状姣好的唇角边,还衔着丝来不及挽留的银线,哪怕檀口撑到了极致,依然难以容下全部的物什。 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一双星目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睁的大大的,却不知道自己这无辜的模样更是撩的人欲火焚身。 陆周的肉茎还在胀大。 伴随着男人的顶弄,蛋般的头部甚至有几次压住了会厌,隐隐卡进食道中。 太过深入,彷佛要嵌进整根窄管中的错觉让薛薛几乎要崩溃,偏偏男人的大手牢牢压着她的后脑勺,让人进退不得,只能被动承受。 绵软的小手搭在结实的大腿上,拍打着。 看着女孩眼角泪光闪烁,陆周心里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停下动作,只是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再一下就好……”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薛薛只觉得时间漫长的连一秒都过得像是永恒。 漫无止尽。 干呕的感觉不住涌上,让薛薛难受的眯起眼。 泪珠不断泌出。 喉头受到刺激,持续的挤压性器,来自四面八方的阻力强大,却让男人体会到有别于以往的强烈快意。 “就快了……薛薛,再忍耐一下……哈……” 陆周的声音突然颤了颤。 分卷阅读50 几乎是在精关打开的同一刻,他就将肉物给抽离了口腔,然而即使如此,薛薛还是被呛了个正着。 “咳……咳咳……咳……” 她狼狈的咳嗽。 白花花的阳精,喷溅的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痕迹。 “薛薛……” 陆周还好意思叫自己? 咳的眼睛都红了的薛薛一面揉着自己酸疼的都要麻木了的脸颊,一面忿忿的瞪着陆周。 深喉陆周以前也不是没玩过,不过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愧疚? 为自己的太过粗暴,还有不够小心。 这陌生的情绪,让陆周颇是手足无措。 他笨拙的拍了拍薛薛的头,带着安抚和歉疚。 “哼。” 薛薛却不领情的转过头去。 “对不起。” 陆周从来没有想过这三个字会如此轻易就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来。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对人低声下气过了?似乎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这样的经验,本来以为会难以启齿的,却在看到女孩委屈的表情后像本能反应一样,一下就脱口而出了。 而且,感觉还不算太差。 “薛薛,我下次会注意的。” 有了开头,接下来便容易多了。 男人的语气非常诚恳,然而大手却悄悄下滑,利落的扯开外裤上头的蝴蝶结。 还在气头上的薛薛并没有发现。 “下次不会再让你那么疼的。” 还有下次? 虽然陆周用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让人无法抗拒,但不打算和他进行下一次的薛薛正准备开口反驳,没想到,作恶的大手不知何时钻进了腿缝间,直接捏上充血的阴蒂。 世界二、霸总他爸(16)HHH “嗯啊……” 薛薛发出一声急促的娇喘,浑身哆嗦着。 手指感受到被淫液冲刷的感觉,陆周已经等不及了。 他把还处在触电般的颤栗中迷迷糊糊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薛薛抱上床,扯下碍事的衣料后,将阴茎直接抵上湿漉漉的花瓣。 “嗯……”薛薛娇吟,就算还沉浸在方才的刺激中回不了神,却是本能的就蹭起了肉物。“你……你进来啊……嗯……” “啧。” 女孩骚浪的模样,让陆周戏谑的咋了声。 “想要吗?” 薛薛胡乱的点头。 男人的肉棒就跟刚从烤炉里出来的硬铁一样,像是要将嫩肉给煨熟了的温度,直烫的薛薛心肝儿颤。 每挪动一分,神经就跟着紧绷一分。 当棒身上头起伏的青筋恰好擦过阴蒂时,薛薛连脚板都蹬直了。 “呜……好麻呀……” 薛薛情难自禁的摇晃起了小屁股,主动去迎合肉物。 可无奈陆周就像是要和她作对似的,每当龟头好不容易卡进了穴口,窄臀便往后一退,如此一来,恰好让浑圆勘勘掠过花瓣,让薛薛难受的低哼。 她哀求的看着陆周。 “给我嘛……陆周……” 当自己的名字从薛薛的口中被说出来,陆周只觉得热血沸腾,全身的力量好像都涌到了下腹部。 简直跟闷着团火球似的。 若非方才已经宣泄过一次,他怕是早就闯进窄道里一逞雄风了。 想到这里,陆周有些不满的,低头咬了女孩的唇角一下。 “想要就自己把小穴掰开。”陆周附在薛薛耳边,哑声道。“还有我的小姑娘儿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肉棒喜欢听什么吧,嗯?” 陆周的声音跟春药一样,伴随着男人呼在耳上的热气,溶进了血液里。 薛薛没有任何挣扎的,顺从的照着陆周的话做了。 她渴望得到满足。 强忍着让人恨不得钻到洞里的羞耻心,薛薛用自己的手,把最是隐密的花嘴朝向男人打开。 稀疏的毛发,衬出媚红的艳色,甚至还能隐隐瞧见里头不住蠕动的嫩肉,像是得不到满足而吧叽着的小嘴。 人间美景,大抵 分卷阅读51 不过如此。 “你,你到底要不要进来……陆周……”薛薛不满的催促。“快些儿……小穴想要吃肉棒……好饿呐……啊——” 终于,就着湿滑的液体,男人勃发的肉刃如一把利剑,毫不犹豫的捅进了只属于他的宝鞘内。 柱身强悍的扫平一切阻力,辗过层层褶皱与软软的嫩肉直捣花心。 许是等了太久,当陆周进来的那一刻,薛薛的脑中一片空白,小穴如抽搐般剧烈的内缩着,伴随着滚滚淫液,把整条甬道给浇的都成了条水路。 她尖叫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感受女孩攀上高潮时不可控制的痉挛与热流酣畅淋漓的浇灌,让陆周爽的,真恨不得能就这样把肉棒给永远堵在了里头。 他伸手,拨开女孩汗湿的散在两颊边的发丝。 杏面桃腮的人儿,浑身上下莫不散发出一股馥郁甜香。 “小骚货,舒不舒服?” 陆周一面括着她的脸颊,一面抽插起来。 “呼,小嘴怎么还吸的那么紧?还没吃饱吗?” “嗯,陆周,你,你慢点……啊……”薛薛觉得自己就像在海面上晃荡的小船,都要被颠晕了。“顶,顶到了……呜……好麻,呀……” “薛薛,你说,现在在干你的是谁?” “嗯,是,是你……啊……” 男人显然对这答案很不满意,重重的捣了几下。 “是,是陆周,呜呜……慢些……啊……” “陆周是谁?” “是,陆尧他爸……” 这回答出乎意料。 陆周愣了下后,笑了。 “成,陆尧他爸,成。” 即使薛薛的脑子混沌着,可男人的语气还是让她感到一丝不妙。 果然下一刻陆周便将重心放低,勤于锻炼的身躯十分健壮,坚硬的胸膛压着女孩饱满的胸乳,还将两条不安分的藕臂给举起,用一只大掌强势的箝制住。 “陆周,你……啊……” 陆周根本没给薛薛开口的机会,他将阴茎抽出,再狠狠的捅进肉穴里,同时,低头深深的吻住了她。 大舌卷着小舌,小舌勾着大舌,两人口中的津液互相交融,分不出你我来。 “嗯,陆,周,你……啊……唔……嗯……” 在浓烈的舌吻与粗暴的抽插中,薛薛很快体会到了灭顶的快意,忍不住就将双腿张的更开,好让肉棒可以更方便的进出。 小穴死命地皱缩着,在陆周次次都像是要干到底的狠劲中,她很快的迎来了又一波的高潮。 陆周终于离开了小嘴。 却没放过她。 在绵绵不尽的余韵中,薛薛被一把抱了起来。 “啊……陆周……” 陆周靠在了床头柜边,形成坐姿,而薛薛则“骑”在了他的阳具上。女孩本来还强撑着不让挺拔的肉物一插到底,可当陆周的手往她的肩膀上一按,酸软的双腿登时就没了力气。 薛薛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跌在了陆周身上。 阴户直接贴上男人火热的下腹,而怒挺挺的肉棒则一插到底,直捣花心深处。 “嗯啊……” 薛薛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被劈成两半一样。 小穴拼命的蠕动,收紧,层层媚肉一迭迭的覆上肉棒,伴随着热流一股股的浇灌,顺着两人交合的地方流下,把整片床单都弄得湿答答的。 陆周被夹的闷哼一声,拍了拍女孩的小屁股。 “又高潮了?这么敏感。”说着,一点一点戳刺起来。“是不是很爽?” “呜,不要,好累……”短时间内的两次高潮,让薛薛恍恍惚惚的,搂着男人的肩膀,哀哀求道。“陆周,不要了……呜,好酸,好胀……嗯……” “不要了,你下边的小嘴可不是这么说的。”陆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把玩着她跳动的奶子。“把陆尧他爸的肉棒咬的好紧呢。” 这句话,让薛薛脑中灵光一现。 敢情男人这是在记仇呢? “陆周,你,小心眼……啊……”花心被龟头磨的酥酥麻麻,虽然最初的狂浪已经过去,但碎浪却持续不断的折腾着薛薛敏感的身体。“本来,本来就是陆尧他 分卷阅读52 爸……呜……坏……” 陆周看着女孩一张俏脸红润润,一对杏眸水汪汪,不满的瞪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小心眼?”他突然重重往上一顶。“好,我再给你个机会,陆周是谁?” “呜……” 薛薛无力的瘫倒在男人胸前,乳房都被压扁了。 景致的甬道像要要把肉棒吞没似的,陆周不停的调整角度,最后,才重整旗鼓,掐着细腰将人给往上提后,松开,再一边自己抬臀顶弄起来。 起初节奏舒缓,薛薛还受的住,等男人适应了后开始大开大合的操弄起来,薛薛就完全跟不上了。 “嗯,好深……呜,顶,顶到了,不……嗯啊……陆周……不要……” “你说,陆周是谁?”陆周在她耳边低声问,湿湿热热的气息,让薛薛哆嗦的更厉害了。“嗯?说啊。” “唔,陆周,陆周……太深了……呜,好麻……” 薛薛的脑子早都成糊了,翻来覆去的就只知道重复陆周这两个字。 陆周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后,伸出舌头,舔去薛薛脸上的泪痕。 “薛薛,记着,陆周是谁?” “陆周是你男人。” 话落,陆周更干脆的,改成直接捧着她的屁股往上抛了。 这个动作,让肉棒可以入的更深,每一下都像打桩机一样,把粗长给直直钉了进去。 在疼痛与麻痒感中反反复覆,薛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起了另一股陌生的感觉,让她将双腿夹得更紧了,连带着,小穴也整个绞的死死的。 “呼……” 陆周的俊脸紧绷,深眸猩红,浑身上下的肌肉彷佛都纠结在一起,连下身紫红的肉棒都跟着爆了青筋,像是要整根粗长烙进薛薛的身体里一样。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薛薛的泪水哗啦啦的流。“陆周……” 陆周爱极了她这副模样。 拇指揉着女孩发红的脸颊,哑声又问了一次。“陆周是谁?” “陆周……是,是我男人呜……是薛薛男人……啊……” “真乖。” “我,我想上厕所……呜……陆周,要尿了……呜……” 陆周定住她不住乱动的身体。 “没关系,就尿吧。” 闻言,薛薛瞪大眼睛。 陆周往前,啄了啄她的唇角。 “乖女孩儿,尿出来。”陆周说着,猝不及防的握住薛薛的腰侧,将她重重往下一拽。“嘘……” “不——” 世界二、霸总他爸(17) 薛薛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被干到“尿”出来。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她其实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了。 或许是因为事实太残酷,现实太羞耻,所以自那场欢爱隔日醒来后,她的记忆就变得零零碎碎的。 不过,也正如她所料,陆周的确动心了。 不论原因是因为男人那可笑的就算和自己儿子相比也不能有丝毫退让的好胜心还是其他什么的,薛薛都不在意,反正结果是她要的就好。 哪怕因为一夜荒唐,在面对陆周的时候,难免有几分不自在。 “在想什么?” “嗯……啊?没,没什么。” “没什么还恍神?”陆周突然伸出手,抹掉薛薛唇角边沾着的番茄酱和面包屑。“瞧,还吃到脸上了。” 被男人调笑,薛薛一下就红了脸。 “没注意嘛。” 意识到自己的口吻太像撒娇,薛薛赶紧正经了颜色,落在陆周眼中,却是十足的可爱。 像一只虚张声势的小猫。 当平素冷硬惯了的男人眉目温柔下来,且是只有在面对自己时才有这样和颜悦色的表情,杀伤力之大,超乎想象。 薛薛感觉到,自己一颗心怦怦跳的。 也不知道是原主还是她自己的情绪。 不过旁的不说,至少,陆周在外表这方面,真的是非常符合薛薛的审美。 完全的取向狙击。 “那个……你,不去上班吗?” 分卷阅读53 想了半天,薛薛总算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知道文彬说的应该不是骗自己,一是对方没那么无聊,二是昨天进到陆周房里时,她还看到了放在笔记本上的厚厚一迭公文。 陆周是真的很忙。 薛薛觉得,男人今天再怎么样也该到公司去的才是。 没想到当她醒来后,就看到陆周坐在自己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男人的侧颜像雕像般,每一笔线条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的挑不出半点瑕疵,薛薛不知不觉间就有些看得痴了。 直到陆周发现她醒了后,笑了笑。 薛薛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那时候怦然心动的感觉。 因为,她又经历了一回。 在当下。 陆周沉默的盯着薛薛。 他的一只手搭在下巴上,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了结实有力的小臂,姿态慵懒闲适,却又像个王者一样,气度从容沉稳。 然而,在那一双内敛优雅的灰瞳中,却是隐隐可见跃动的火光,让薛薛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都要被灼出了个洞来似的。 她想,自己脸肯定很红。 她都能感觉到双颊热烘烘的。 可是男人的目光就像是磁铁一样,让人的心神情不自禁的就凝结在了与他视线相交的地方,无法移开。 薛薛知道,只要陆周想,没有人能逃的了他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是一个哪怕只是注视,也能让人感觉到爱情的男人。 似乎是觉得看够了,陆周唇角缓缓弯出一道极为性感的弧度。 就像勾子一样。 连同他的回答。 “因为……我想陪着你呀。” 薛薛在考完最后一堂期末考,准备收拾收拾好放暑假时,收到了一通来自莫容安的讯息。 上头说想约薛薛在周末的时候出来见面。 薛薛觉得挺奇怪的。 她和莫容安虽然不像和张欣蓝、黄璎那样交恶,但也当真是不怎么熟,从搬出宿舍后更是没再联络,对方为什么突然传讯息过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想了想,薛薛还是决定赴约了。 她把这事儿和陆周说。 陆周此时正抱着薛薛,把玩着女孩纤细修长的五指。 这似乎已经成为他每晚睡前的习惯了。 自从那不知节制的一夜过后,薛薛便和陆周同睡了,更精确点说,是当陆周住在别墅的时候。 对于陆周的行程,去公司还是去哪儿了,只要陆周不说,薛薛就不问。 这彷佛是一种无形的默契,不过也不知道是基于愧疚还是其他原因的,陆周对薛薛,几乎是有求必应,虽然薛薛也没什么要求陆周的就是了。 两人暂时就以这样一种在外人眼中看来或许名不正言不顺,但对薛薛来说却如鱼得水的状态“在一起”生活。 会这么轻松的原因很简单,薛薛掐指一算,距离自己怀孕的事情被发现,应该已经过不了多久了。 她还想多过一点愉快自由的“单身”时光。 这些,陆周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不论如何,平常的时候乖巧听话,在床上的时候又热情如火的小姑娘,应该也没什么男人不喜欢。 陆周甚至觉得两人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 在陆周眼中,名分这个词儿就跟浮云一样,大抵因为自幼父母便离婚,陆周从小就是由外祖父带大的,所以他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一贯不看重。 合则来,不合则散,横竖,他总不会亏待了薛薛。 “你室友?” “嗯。” “张欣蓝?” 薛薛有点儿受宠若惊,没想到日理万机的大总裁竟还会记得自己室友的名字,还是交情最不好的那一个。 “不是,是莫容安。” “莫容安?”陆周说起这个名字时,语速特别的慢。 基于女人的直觉,薛薛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不过还不等她开口质问,陆周已经把不对劲的地方给亲口道了出来。“林怡嘉的表妹? 世界二、霸 分卷阅读54 总他爸(18) “一会儿开会我不会带着手机,有事就打电话给文彬。” “我知道啦。” 当薛薛把电话挂断后,莫容安恰好出现。 梨涡浅笑的姑娘,穿着简单,却是一身名牌。 “薛薛,你过得好吗?”人都还没坐下,莫容安已经开口。“没想到你会突然搬出宿舍呢,现在住在哪儿啊?方便告诉我吗?” “不好意思,不方便呢。” 似乎没想到会被如此干脆地拒绝,莫容安拿起点餐单的动作顿了一下。 “这样啊,没关系。” “其实我觉得你搬出去住也好,我打算下学期也不住宿舍了。” 薛薛发现莫容安真的挺有趣的,哪怕她说十句话自己只回了一句,莫容安似乎也没什么感觉,自顾自地说的欢快。 终于,在薛薛快将一块提拉米苏吃完时,莫容安切入正题了。 “那个,薛薛,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受人之托的。” “嗯。”薛薛抿了一口卡布奇诺。“我知道。” 闻言,莫容安呆住了。 她看着薛薛的神情难掩惊讶,薛薛也没要解释的意思,毕竟,从陆周告诉自己莫容安是林怡嘉的表妹时她就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了。 直到来到赴约的地方,发现莫容安订的位置是四人桌,终于确定。 “你怎么会……” “容安。” 莫容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薛薛抬眸,看向来者。 一袭大红提纱长裙,最是考验身材与气质,然而女人无疑驾驭得宜,她的身材高瘦,秾纤合度,最吸引人的莫过于那一双大长腿,就算蹬着低跟罗马鞋,也是气势十足的样子。 这就是林怡嘉。 女人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一对电眼,如潋滟桃花。 “这就是可悦吧?你好啊,我是林怡嘉。” 女人微笑的对她伸出手来。 薛薛却没回握,只是礼貌性的答了句。“你好呀,我是薛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林怡嘉眼中划过一丝诧异,泰然自若的收回手后,在莫容安身边坐了下来。 侍者上前,林怡嘉点了一份覆盆莓烤派和黑咖啡。 “黑咖啡另外给我一包糖。” “好的。” 当侍者离开,餐桌上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薛薛。”林怡嘉打量着薛薛,好半晌后,终于开口打破平静。“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嗯?”薛薛故作不知的偏过头。“不一样?那在怡嘉姐的想象中我应该是怎样的呢?” “唔,这个嘛……”林怡嘉修长的食指摩娑着下巴。“按陆尧说的……嗯……” 林怡嘉状似在思考,其实一直暗中观察着薛薛,特别是故意提到陆尧的时候。 她在国外就是读心理系的,自认对揣摩人心很有一套,不过出乎意料的,她竟看不透眼前这个和自己表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这让林怡嘉觉得很有趣。 本来,她只是好奇,想见一见陆尧的“前”女友。 毕竟能在陆尧身边待上几年的女孩子,应该还是有点儿本事的,秉持着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陆尧形容的模样,林怡嘉以为自己会见到一朵惹人怜爱的小白花。 没想到…… 眼前的女孩不单是美,且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魅力。 特别是她毫不畏惧的和自己对视,甚至在无形中引导自己目光的做法。 林怡嘉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词,竟然是“棋逢对手”。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 “薛薛,你比我想的,可爱多了。” 这句话一出,在一旁坐立难安的莫容安差点儿没将口中的奶茶喷出来。 倒是薛薛,十分淡定的接受了林怡嘉的赞美。 “嗯,谢谢怡嘉姐。”女孩说着,唇角弯起,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您也比报纸上拍出来的美多了。” “咳,咳咳……” 闻言,好不容易将差点儿吐出来 分卷阅读55 的奶茶吞下去的莫容安又接着呛到了。 她向右看看自家表姐后又向前看看曾经的室友,突然觉得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 不过两个当事人显然没怎么在意她。 林怡嘉向薛薛掏出了名片。 薛薛接过。 纸质偏厚,白底烫金边,上头只有一行簪花小楷写着林怡嘉的名字还有手机号码,没有其他多余的信息。 “我很喜欢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认你当干妹妹吗?” 这神转折。 莫容安在心里感叹。 薛薛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十分开心的同意了。 想想这关系可真刺激,现在她不单做了前男友的小姨子,以后还能当前男友的妈呢。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人生赢家? 薛薛和林怡嘉越聊越开心。 她已经在心里期待和陆尧正式见面的那一天了。 应该会……很精采吧? 薛薛神清气爽地想着。 世界二、霸总他爸(19)h “你说林怡嘉认你当干妹?” “嗯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 对话被打断,因为陆周接了一通电话。 男人用全英语说的。 薛薛这才发现,陆周说中文和说英文是全然不同的感觉,流畅利落,节奏明快,然而单词与单词间彷佛用圆滑线连着似的,韵味优雅。 当陆周挂断电话才发现薛薛正全神贯注的在听自己讲电话。 他眸色一暗。 方才打来的人,提到了不少商业机密上的东西。 往常他的座车,并不会载人,所以陆周十分自然的就接起了电话,却全然忘了薛薛就在自己旁边。 陆周低头,薛薛立刻对他笑了笑。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就算是讨好的姿态,做来也是可亲可爱。 陆周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薛薛是对手派来诱惑自己的,那么大概不出个三年,他就会成为那为了讨褒姒一笑,而丢了帝国的幽王了。 “陆周……”薛薛突然将藕臂攀上他的肩膀,瓮声瓮气的问。“你在想什么啊?” “想什么?”陆周突然侧过脸,薄唇几乎要贴附在薛薛的耳际上。“想干你啊。” 直白的言词,让薛薛脸红的像颗苹果一样。 她瞥了眼正坐在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文彬。 男人此时,已经悄悄伸出手,环住了薛薛的细腰。 早已经习惯陆周触摸的身体,本能的就起了反应。 感受到指尖下肌肤细微的颤抖,陆周很是满意。 “薛薛,方才听得懂吗?” “嗯?” 男人的食指在女孩敏感的腰侧上游移着。 如果不是靠在椅背上,浑身软成了滩水儿似的薛薛怕是会直接向后倒去也说不定。 她甚至不敢开口,就怕自己一张嘴便会克制不住的呻吟出声,若让文彬听到,薛薛觉得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的心情都有了。 她紧紧咬住唇瓣。 “听得懂吗?” 男人又问了一次。 薛薛摇摇头,又点点头,然后再摇摇头。 “薛薛这样子,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呢?”陆周边说,边摇上前座和后座间的隔板。“乖女孩儿,告诉我。” 当确定隔板能将文彬的视线隔绝后,薛薛终于开口。 声音又娇又媚,几乎是一听到,陆周的胯下就硬了。 “我……听得懂,一些儿。” “只是一些吗?” 当没了第三人可能的打扰,陆周也不再克制。 他把薛薛一把抱到自己腿上。 女孩很轻。 陆周皱了皱眉头。“都没吃东西吗?怎的那么瘦?” “哪有瘦?”欲望被挑起的薛薛媚眼如丝,直接抓着陆周的大手放到了自己胸口。“大总裁您说……我瘦吗?” 女孩问完,咯咯 分卷阅读56 娇笑起来。 薛薛便是标准丰胸肥臀,四肢纤瘦的身材,不过并不会太过,像是塑料假人一样,反而因为比例标准,而显得匀称修长,不过当脱下衣服的时候,真材实料便显现了出来。 陆周自然是最明白这点的。 当女孩自己将奶子送上来,陆周也不客气。 五指像爪子般,拢住一手罩不住的浑圆。 “嗯……好舒服……” 薛薛的两手搭在陆周的宽肩上,小屁股蹭着男人西装裤的档部,那里,苏醒的巨物正在渐渐舒展庞大的身躯。 “小淫娃。” 薛薛每每总能让陆周开了眼界,好比方才隐忍的像他才是个作奸犯科的恶人,但眨眼间,女孩便又像个妖精一样,大胆的勾引着男人,一张俏脸上,媚态横生。 “你这么骚,陆尧知道吗?” “他没机会知道呢。”薛薛的小手解开陆周衬衫上第一颗扣子。“可不是人人都像您这样有福气的。” “哦?” 陆周一把抓住薛薛调皮的手。 薛薛没有任何反抗。 她满意的看着解开三颗扣子,微微露出胸肌与几根胸毛的陆周,相比方才禁欲的样子,她还是更喜欢这样的陆周。 少了高不可攀的贵气,也更有人味一点儿。 看起来秀时可餐极了。 当女孩对着自己伸出红艳艳的小舌尖,陆周接收到的,彷佛是雌性在向伴侣请求交配的信号。 脑海中的理智登时断线。 他一手捏住薛薛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 “嗯……” 男人的动作很狠,像是要把小嘴给整个吞没到喉里一样,粗鲁又急躁,甚至连粉嫩的唇瓣也没放过,又是啃又是咬的,伴随着两人唾沫搅动间发出的啧啧水声,一下子,车室内的温度便急剧飙升,热的让人只想把衣服脱下,好凉快一番。 薛薛对男人的猴急,无奈又没辄。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是引动情欲最快的方式。 彼此津液交融,彷佛天生为一体。 世界二、霸总他爸(20)H “乖,抓着。” “嗯……” 薛薛提着衣服下摆,任由男人黑黝黝的头颅在自己胸前作乱。 陆周的胯下已经很硬了,薛薛感觉的到,被包裹在西裤里,正顶在自己双腿间的肉团,热呼呼的就跟刚铸烧完的铁块一样,磕的人难受。 “陆周,陆周我想要了……” 男人的大手抓在薛薛丰满的臀部两侧,就是不肯去抚慰已经水泽泛滥的花瓣,空虚的感觉伴随着麻痒的滋味席卷而来,撩拨的人欲火焚身。 “乖,等到家再喂饱你。” “呜……那还要好久呐……”薛薛又蹭了两下。“这个怎么办?” “你引的火。”陆周吮了下薛薛的耳垂。“你自己想办法。” 男人说着,拉起薛薛的手放到胯间。 拉链解开,内裤褪下,紫红的巨物一柱擎天。 薛薛吞了口口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现在看来,陆周的肉棒似乎又比以前更大了一点,雄壮威武,青筋盘据的模样,说不出的狰狞。 绵软微凉的掌心贴上灼热的表面,是一手难以包覆的粗大。 小手被带着,草率的鲁动了几下。 “上来。” 薛薛瞋了他一眼。 “不是说要等回家吗?” 陆周低笑。“怕小野猫闹性子啊。” 闻言,薛薛哼了一声。“人家才不是小野猫。” 不过,她的确也很想要了,内裤里面湿答答的,好不难受。 盯着陆周看了片刻,确定男人没有要帮自己的打算,薛薛只好自力更生,一手搭着陆周的宽肩,小心翼翼的抬起屁股,然后,将底裤料子拨到一边。 得庆幸自己今天是穿裙子才是。 薛薛感叹的想,如果是裤子,那得多麻烦啊。 不过…… “你帮帮我嘛。”薛薛可怜兮兮的看着陆周。“太大了,我怕疼。” “ 分卷阅读57 嗤,娇气包。”嘴上这样说着,陆周还是自个儿扶住了性器,替薛薛调整好角度后,慢慢扶着她坐下。 这过程对薛薛来说无疑是漫长的折磨。 浑圆的顶部才进去一小截,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阻力。 “不行,呜……疼……”薛薛难受的蹙起细眉,一双杏眸水汪汪的。“太大了……挤不进去,嗯……” “可以的,都试过那么多回了。”陆周说着,长指捻上了阴蒂。“乖,坐下去就好,不要怕,嗯?” 陆周揉拧的动作并不温柔,像是要将娇嫩的小核给扯下来似的,然而越是粗暴的动作,带来的刺激便越是强烈,伴随着女孩细碎的呜咽,小穴也一点一点向下套住肉棒。 不同于前一次尝试这动作时的干脆,这次陆周并不着急,任由薛薛自己摸索,把时间拉长的同时,也把细微的快意放的更大。 尽管双腿已经发软,可本能的恐惧却还是让女孩强撑着,如此一来,便形成了肉棒半截进到甬道里,半截被晾在空气中的尴尬状态。 对陆周也是煎熬。 他正想着要不善心大发给薛薛一点儿帮助时,突然,车子一个紧急刹车。 “啊——” 一插到底,没有半点含糊。 娇嫩直接撞上男人的下腹,粗长的柱身强势扫平一切阻碍,直捣花心深处。 几乎是在同一刻,薛薛哆嗦着高潮了。 女孩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狠狠咬上男人的肩膀。 “唔……” 陆周闷哼一声。 小小的窄道内像有数百张小嘴在啜着肉棒似的,软嫩的媚肉一圈又一圈匝匝的捆住了铁棒一样的柱身,一皱,一缩,强大的挤压力量,直把陆周吸的脑门发麻,虽说最后一刻勘勘忍住,到底泄了一点阳精出来,和着温热的淫液,自被堵的密实的穴口缝隙中淌下了些。 “总裁,不好意思。”车门边的话筒传来文彬的声音。“前面车子未保持安全距离,擦撞了。” 陆周像没听到到似的,以龟头为杵,开始研磨起来。 薛薛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总裁?” “闭嘴。”陆周终于开口,声音喑哑非常。“好好开你的车。” 不同于寻常的音质,让文彬吓了一跳。 “是!” 薛薛正要松口,却让陆周压住了后脑杓。 “继续咬,咬大力一点。” 这话让薛薛几乎要以为陆周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了,不过,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陆周已经捧着她的臀部大力顶弄起来。 “嗯……” “咬的真紧,是不是很爽?” 陆周的手顺着鸦青色的秀发一路滑下,从微微突出的脊椎骨,到刻着一条深沟的股间。 那是薛薛还未曾被发现的敏感带。 当察觉男人的手指还有意往下时,薛薛吓得夹紧了下身。 “不要。” “嗯?”陆周突然放开双手。“成,那你自己动。” 薛薛瞪大眼睛。 白净的面皮上染着浅浅玫红,一对黑宝石般乌溜溜的双瞳里晕着薄薄水气,盯着人瞧的模样,活像他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偏偏敢怒不敢言的怂样,让陆周的心情更好了。 他伸出手,捏了捏薛薛柔软的脸颊。 上头红扑扑的两团粉。 “乖,自己动。” “我……不会。” “不会那就保持这样吧。”陆周说着,看了眼窗外。“嗯……大概再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世界二、霸总他爸(21)H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薛薛目光灼灼的盯着男人,恨不得在男人脸上盯出一个洞来,然而,没半点作用。 陆周好整以暇的双臂抱胸,以相比起薛薛来说闲适许多的姿态,慵懒的望着她,活像现在正插在甬道里的勃发巨物不是自己的一样。 道貌岸然的坏家伙。 薛薛在心里狠狠的骂。 不过,她还是练习着自己动作起来。 分卷阅读58 先是上下起伏,再以男根为轴心,小心翼翼的画着圈儿。 “嗯……” 薛薛觉得自己挺有天赋的,没过一会儿,就隐隐约约抓到了诀窍。 而且不同由男人来主导时,感觉受制于对方的弱势,薛薛发现自己动的好处就是,要快要慢,要深要浅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由的很。 “唔……好舒服……” 当发现哪里蹭起来特别爽时,还可以多磨个两下。 很快发现其中乐趣的薛薛,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陆周突然有种被当作人体按摩棒的感觉。 “……” “陆周。” “嗯?” 还以为薛薛是要向自己求救,陆周的心情好了一点,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女孩却是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晃荡的胸部上。 “给我揉揉。” “……骚货。”陆周咋了声。“奶子长那么大,就是靠男人给揉的吧?” “才,才不是呢,嗯……”薛薛不住挺胸,让男人可以更方便的把玩丰满。“唔……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揉……嗯呀……” 虽然陆周脸上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可是不得不承认,薛薛这话他爱听。 恰好,左右两手各拢住一只乳房。 陆周在挑逗女人这方面也是老手了,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让薛薛舒服。 大掌自下缘将乳肉往上托起,拇指按住粉嘟嘟的奶头,力道之大,把本来还挺着的两颗奶头都塞进了乳肉里,看着就像在辗开来的面团中嵌进了小小的红豆粒一般。 “嗯,好舒服……” 陆周毫不留情的对待,换来薛薛满意的低哼。 “陆周……嗯,好棒……” 男人的眸色更加深沉了。 看着饱满的乳肉在自己手中肆意变换着样子,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更色情的想法。 如果把肉棒夹进去里面,应该也很爽吧? “呀。”娇嫩突然被狠狠拧下,薛薛吃痛的叫了声。“陆周你轻点儿,会疼。” “疼?可是我刚刚明明听你浪叫的很开心呐。” “唔,刚刚是刚刚,不然……”薛薛搂着陆周的脖子,往前俯身。“你给我呼呼。” 薛薛只是想逗一下男人。 没想到,陆周竟真的对着奶头轻轻吹了一口气。 “嗯啊……” 血液里像是有细细密密的电流窜过一样,掀起一阵刺刺麻麻的搔痒感,就像一根针插进了气球里,本来精力就已经不多的薛薛经过这一次“消气”,顿时萎靡了下来。 她软软的趴在陆周胸口,本来抬起的小屁股,又无力的跌坐下去。 肉棒停在窄道里边,动也不动的享受着温热又潮湿,泥泞一样的质地。 “不动了?” “不要,好累。”薛薛撒娇道。“换你动了。” “体力这么差?以前体育课都白上了。”陆周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但也乐于接过主动权。“放松点儿,不然不好插。” 闻言,薛薛抬头,瞪了陆周一眼。 换来的却是陆周狠狠的一顶。 “啊……” 在感受到下坠的速度时乍然被往上一撑的诡异感觉,矛盾中却透出一股极为巧妙的协和感,刺激的薛薛险些儿又泄了出来。 发现媚肉猛地束起,陆周也跟着绷紧了神经。 扶着薛薛腰际的手臂上有根根青筋突起。 “怎么……”陆周靠在薛薛耳边低声道。“又想尿一次?” 这句话就像个引爆装置。 穴里跟生了个泉眼似的,淫水一股股的往外冒,在男人肉棒的搅动下,彷佛还能听到咕叽咕叽的水声不绝于耳。 “唔,看来,薛薛很喜欢听到这个字呢,是不是又想起了上次……” 陆周的声音粗哑的如掺了沙砾一样,刮的薛薛耳膜生疼。 “不要,不要再说了,呜……” 陆周加快速度,当把薛薛提起时就微微吸气,等把薛薛往下放时就顺势抬臀往上顶,几轮下来,已经把她所剩无几的力气榨干了。 “陆周……呜 分卷阅读59 ,陆周……” 薛薛觉得自己的小穴都要被捅穿了。 “你,你停一下,嗯……陆周……” 薛薛不知道的是,她每叫一次陆周的名字,就更加激发男人心里的暴虐欲,好比猎人,眼看甜美的猎物在自己身下苦苦哀求,滋生出的往往不会是动容同情。 “嗯啊……” 最后几下,龟头强悍的顶进拢起的尾末。 薛薛扬起细颈,长发垂散而下。 柔韧的身子,弯出了道不可思议的弧度。 “薛薛,吞下去。”男人的声音彷佛从遥远的彼方传来。“把精液都吞到小肚子里,好不好?” 世界二、霸总他爸(22) 薛薛是被陆周抱着下车的。 文彬看到的时候愣了一下。 被高大男人以公主抱方式抱在怀里的女孩,虽然一张娇俏的脸蛋埋在男人的胸膛前没有露出来,身形上巨大的反差仍让人感觉到强烈的震撼。 这似乎是第一次,文彬看到有女性能如此的贴近陆周。 或者更精确点来说,让陆周心甘情愿的屈起手臂,弯下腰,只为了让怀中的女孩能稍微舒服一点。 而且…… 文彬视线不由自主的往下移,便看到女孩下身披着的那件“裙子”。 不是陆周的外套还能是谁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在车里,陆周说出那一声“闭嘴”前,似乎隐隐约约听到的喘息声……或许不是错觉? “文彬。” “是。” 文彬一听到陆周的声音下意识便抬头,然而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男人阴沉的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般灰蒙蒙的眼神。 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陆周的眼神让他想到扞卫自己地盘的雄兽,对所有意图窥视或入侵的来者所投以的,含着警戒与警告的目光。 他赶紧收敛心神。 这时,陆周已经迈开长腿,往别墅走去。 “小陆先生,您这样我很难办。” “难办?有什么好难办的?我是陆周的儿子,你呢,你又是谁?” 张恒安头疼的看着今日别墅迎来的不速之客。 陆周的儿子,陆尧。 张恒安是一直知道有陆尧这么个人的,也知道陆周和陆尧父子间的感情不怎么和睦,不过对他这么个小小的管家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儿子也好老子也罢,张恒安认定的老板就只有陆周一个。 陆周光是在华市的房产就有十几处,而这幢别墅一向被他划为私人领域的一部分,极少有人能被邀请来。 自然也包括陆尧这个不怎么被待见的儿子。 所以,这是张恒安第一次见到对方,标准世家富养的公子哥儿,不过,张恒安怎的也没想到,陆周这么个龙章凤姿的人物,儿子相比下,竟会逊色这么多。 光是气度和修养就落了一大截。 当然也不排除是对方年轻,虽然看在张恒安眼里,当真是差了不只一点儿。 再给陆尧百年的时间,怕也难跟他父亲比肩。 不过再怎么的,人家总是投了好胎,似乎天生就高人一等。 “小陆先生,请您先和陆先生取得联系后再过来。”张恒安心中思绪面上不显半分,仍旧是态度恭谨,滴水不漏。“否则,您这样做便是擅闯民宅,我恐怕要依照合约上的要求,通知保全过来了。” 陆尧没想到在知道自己的身分后张恒安还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自己,顿时目眦大张,扭曲的神情,深深坏了那张好相貌。 “你敢——” “他有什么好不敢的?” 两句话间,没有半点多余。 一前一后,彷佛自问自答一样。 陆尧倏地转身,而先一步看到陆周的张恒安已经迎上前去,恭敬的道。“陆先生。” 薛薛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陆尧。 虽然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可她一直以为,还要再等一会儿,才会见到薛可悦的这个“前男友”。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陆周也知道自己是陆尧前女友的身分,既然不是处于被动状态,那便没什么好怕的 分卷阅读60 。 薛薛边想,边笑的像只见着老鼠的猫一样,狡黠又兴奋。 一双杏目,流光闪烁。 女孩的脸孔是向内的。 是以这个表情,只有恰好垂眸的陆周见到了。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薛薛。 几乎是在看到陆尧的第一时间,他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怀中的女孩身上。 他怎么会忘呢? 对方曾经是自己儿子的女朋友。 不过,现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但凡薛薛表现出一点对陆尧异常的情绪,陆周都会果断的掐死心中刚滋长出,才被自己承认了的爱欲。 每个人都有过去,包括陆周自己,所以他可以不计较薛薛的过去,可是,却不能容忍对方心有二意。 上辈子的薛可悦就是在这一步上踏了错,所以注定一辈子得不到陆周的爱情。 薛薛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儿就让之前的所有努力白费了。 如果不是因为方才在车内那场让人精疲力尽的欢爱使薛薛整个人昏昏欲睡,第一时间没能会意过来耳中听到的“小陆先生”四个字意味着什么而未依循身体本能做出反应,现在的她,或许已经被陆周放了下来,而不是还能安安稳稳的窝在温暖的胸膛前,寻思着该以这样的姿态,来好好在陆尧这个前男友面前“表现”。 世界二、霸总他爸(23) 陆尧自然看到了陆周怀中抱着的女孩。 不过对陆周,陆尧一向有种本能的敬畏,所以第一时间,他并没将心思放在那女孩身上,而是正正经经的对着陆周喊了声。 “父亲。” 陆周看向陆尧,自己的儿子。 算一算他们父子也有大半年没见了。 “嗯。” “在吵吵闹闹什么?” 还缩在男人怀里的薛薛发现,陆周在面对陆尧时与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这让她突然起了玩心。 小爪子悄悄的伸出来,挠了下男人的腹肌。 陆周的身体几不可见的一僵。 薛薛佩服的看着男人彷佛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好定力,她记得清楚,右胸口下方的腹肌线,便是陆周的敏感带。 每每在欢爱的时候,只要她的指甲画过那儿,陆周的巨物就会像咆哮的野兽一样胀的又大又硬,把小穴堵的满满的。 见第一次陆周绷住了,薛薛便想再试第二次。 然而,这次陆周没给她“偷袭”的机会。 “别闹。” 这句话一出,整个空气都安静了。 薛薛也没想到陆周会出声。 但所有人里面,最错愕的无疑是陆尧。 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父亲用这样明明应该是喝斥,却满含宠溺与无奈的语气说话。 陆尧突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意识。 陆周怀中的女孩是谁? 过去,虽然和陆周不亲,但是陆尧始终不担心,原因很简单,他是陆周唯一的孩子,这个超然的地位,让陆尧有资格活的比任何人都恣意。 将来,陆周的财产是他的,只要他不犯到陆周的底线。 所以在知道陆周并不喜欢自己经常出现在眼前,陆尧也非常有眼色的,不去打扰陆周,而陆周,只要不闹出什么社会新闻,基本上也不会插手陆尧的生活。 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行之有年,зЩ·ΡO①8丶o陆尧也不觉得会有什么改变,可显然,他错了。 错得离谱。 陆尧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陆周竟然会冻结自己银行的户头。 他一贯知道陆周很有能耐,事实上从小到大陆尧听最多的也是自己的父亲多有能耐多厉害,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亲身体验到这点。 一开始,发现自己的信用卡被陆周停掉,且账户异常,资金无法提出,他并没有直接找上陆周,而是请陆老爷子替自己出面。 比起自己这个儿子,陆老爷子在陆周面前更能说的上话。 没想到,完全没用。 “你是做了什么事儿惹到你爸了?他说这是给你点教训,要我不要插手。”迨帧!?/p> 分卷阅读61 陆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需要陆周教训的事了。 不过,断银根对习惯大手大脚生活的大少爷来说,堪称痛苦的折磨。 所以再又忍了几天发现毫无动静后,他终于忍不住找上陆周,然而,却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面,就算进到公司也会被文彬用各种理由各种借口给挡出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陆尧确信,自己的确惹到陆周了。 问题是,陆周也压根儿就不给自己明白的机会啊! 后来实在没办法,他才在探听到陆周这几天都住在别墅后,选择直接杀到这里。 见面三分情,横竖自己还是陆周的儿子,且最近都安安分分的在和林怡嘉讨论婚事,最多把事情搞清楚后道个歉,陆周也不可能真的不管自己。 陆尧是带着这样的自信过来的。 不过没想到,世事总是出乎意料。 见陆周没有为自己介绍的意思,陆尧索性主动开口了。“爸,这位是?” 陆周看他。 眼神太犀利,让陆尧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本来想说算了。 说不定陆周心血来潮,想包养个小模来玩玩儿呢。 虽然未能看到正面,但从背影瞧来,对方的年纪说不定比自己还小。 不过陆周毕竟四十岁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么个大男人说有多禁欲陆尧觉得也就骗一骗人,玩一玩儿其实无妨,只要别再给他玩出条人命来就好。 然而,就当陆尧准备给自己找个台阶来下时,本来还安安分分的被陆周抱在怀中的女孩突然微微侧过身体,如此一来,真容便顺势露了出来。 陆尧瞬间瞪大眼睛,表情好像见鬼了一样惊恐又不可思议。 “薛……可——悦!” 破音的公鸭嗓,听得人难受。 薛薛眉头皱的跟座小山丘一样,在陆周说话前,先一步道。“陆尧,你的声音可真难听。” 软糯糯的女中音,透着十足的嫌弃。 刹那间,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直到陆周低低的笑了声,才打破这片诡异的沉默。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尧伸出手指,指着薛薛,从剧烈颤抖的指尖不难看出他受到多大的冲击,心情又有多“激动”。 不过,薛薛可不管陆尧怎么想。 她只知道自己很不喜欢被人指着。 “陆尧,你的家教呢?”薛薛正想骂陆尧没礼貌,陆周已经开口。“把手放下。” 陆周的声音说不上生气,甚至平稳的就像在说“今天天气挺好”一样,然而不怒自威大抵便是如此,陆尧不知不觉就照着做了。 只是,他并没就因为这样就闭嘴,反而情绪变得更高昂了。 “爸,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她是我前——” “女友”两个字,在陆周充满威胁的目光下,不论再怎么努力,就是无法顺利从陆尧的嘴巴里迸出声。 不过,这回薛薛替他说了。 世界二、霸总他爸(24) 在这之前,她要陆周把自己放下。 “妳可以?” 陆周想到不久前才被自己折腾到连坐都坐不直的女孩,颇是怀疑的问。 “当然可以。”薛薛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你快把我放下啦。”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落在陆尧的眼中当真就像对“奸夫淫妇”一样,让人恼火非常,偏偏他还骂不得也说不得,只能憋在心里,险些儿把自己闷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可悦竟然和陆周在一起了。 自己的前女友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了,那他不就成了个活笑话吗? 陆尧觉得这世界简直太玄幻了。 陆周他不敢盯,便死死的盯着薛可悦。 女孩似乎更美了。 若说以前是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现在便是一株怒放盛绽的红玫瑰,浑身上下皆散发出一股诱人的芬芳,美的刺目,如骄阳烈火。 b 分卷阅读62 r 陆尧知道,是什么能让女孩有这样的变化。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愤怒。 交往这几年来,他不只一次和薛可悦暗示有意和她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然而,薛可悦不是装作听不懂,就是找各种借口来逃避,刚交往的时候陆尧还有点耐心哄她,到得后来,便索性算了。 反正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各色美人随心挑,也犯不着和薛可悦僵着。 可笑女孩单纯,还以为在交往的时候,彼此都是真心实意,专心致志。 其实男人在找到“真爱”以前,便已经出轨无数次了。 陆尧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也不会产生任何愧疚,在他看来,是薛可悦不给自己,自己才去找了其他女人,便是有错,也是错在薛可悦身上,与自己无关。 可是,当他发现薛可悦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后,还交出了最后一道防线,却是怒不可遏。 让他有种被戴绿帽的荒谬感。 看着女孩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模样,眉目间尽是娇憨神态,红润的双颊,滢白的雪肌,便只是静静靠着男人立在那儿也掩不了一身的妩媚风情,不是被人精心浇灌,又哪儿描摹的出如此浓艳的色彩来? 亏得他还真以为薛可悦是多洁身自好的女子,没想到,竟也是这般不自重自爱。 真是下贱极了。 陆尧越想越气,便是极力克制,也难以完全掩饰。 特别是他的眼神,就像毒蛇一样,毫不掩饰恶意的,牢牢攫住薛薛。 不过薛薛完全不受影响,甚至,还对着陆尧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在陆尧眼中,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终于忍不住了。 “薛可悦,妳这贱女人!” 男人神情严重扭曲,如一头疯癫的恶兽,龇牙咧嘴,形貌狠狠,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上薛薛一口一样。 薛薛做出了害怕的表情,往陆周身边靠了靠。 这无疑很有效。 陆周搂住薛薛的细腰,双目一瞇,声音冷冽。 “陆尧,你要做什么?” 陆周这句话,成功阻止陆尧的动作,然而,他的嘴巴就跟装了炸药似的,炮火猛烈的对准薛薛。 “爸,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当然知道,我是你的前女友呀。”薛薛见火侯差不多了,插嘴道。“不过就像你说的,爱情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和身分年纪又有什么关系呢?” “何况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被个渣男骗过,不过幸好,我迷途知返的早,才有这个机会和你爸认识,说来也得要感谢你呢,陆尧。” 薛薛说到“陆尧”两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甜,可落在陆尧耳中,却跟裹了糖的砒霜一样。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对方拐着弯儿在骂自己呢? “薛可悦,妳不要得意忘形!” “说来妳也不过是我爸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就算今天靠爬床上位,明天我爸就能把妳踹下床!” 听陆尧一口一个我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陆尧和陆周感情多好呢。 陆周都听不下去了,他正要开口,却被薛薛拉住了手。 “那又如何呢?”薛薛笑的明媚又张扬。“至少,我爱他啊。” 薛薛的这句话,落在陆周耳中恰如平地一声惊雷响,震的男人耳膜发疼,让他的灰瞳里除了身侧的女孩,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陆尧,这句广告词没听过吗?” “反正,现在在陆周身边的女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人,这就够了呀。” 薛薛说着,挽紧了陆周的手臂,小鸟依人的模样,彻底刺痛了陆尧的眼睛。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月前还口口声声只爱自己爱到生命中不能没有自己的女孩,转眼间却攀着另一个男人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而且那另一个男人,还是自己坐拥千亿财 分卷阅读63 产的父亲。 骗谁呢? “薛可悦……”陆尧咬牙切齿,声音像是硬挤出来的似,涩极了。“妳这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彼此彼此而已。” 薛薛顿了顿,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只听过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没想到,龙也有可能生出会打洞的儿子啊……” “唉……果然我书读得还是太少了。” 此话一出,陆尧怎么可能还忍得下去。 “薛可悦!”大吼一声后,陆尧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往前冲了上来。“妳这欠教训的女人——” 薛薛人就在陆周旁边,自然是不怕的。 她还打算再刺陆尧两句,好泄泄积累在这句身体里,久久都没能找到排泄口的心头之愤,没想到,下一秒眼前突然天旋地转了起来,还没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意识便被铺天盖地袭来的黑暗给吞没。 最后,只依稀听到,耳边那一声尖锐且惊惶的“薛薛——”。 世界二、霸总他爸(25) 当薛薛再次睁开眼皮,入目所见的第一个画面,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她动了动酸涩僵硬的身体,眼珠子一转,就见坐在床边打着盹儿的陆周。 陆周一发现薛薛有动静就醒了,或者说,他压根儿就没真的睡着。 “陆……” 薛薛一张开嘴巴,才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要命,火辣辣的疼,陆周也注意到了,扶着她坐起后,赶紧从一旁的小茶几中倒了杯水。 “慢慢喝,不要急。” 话虽然这样说,薛薛还是一下就将水给喝光了。 然后,她转头看向陆周,从方才开始,就用一种十分耐人寻味的温柔目光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这里是医院。”薛薛脑中灵光一现,有了猜测,只是在没确定前,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怎么了吗?” 女孩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模样说不出的可怜可爱,看在陆周眼中,更是心软一片。 “没事儿,妳没事儿的。”陆周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抚道。“妳只是……薛薛,妳只是怀孕了而已。” 男人一字一句都说得十分缓慢、清楚,然而合在一起,却成了薛薛听不懂的一句话。 怀孕? 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瞪大。 陆周忽然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对妳来说很难相信,可是……”陆周的声音轻柔又低沉,他包裹住薛薛的大手温暖且有力。“薛薛,我想问,妳愿意嫁给我吗?” 从医生那里得知这个消息后,他也想了很多,可以说,这是一件完全出乎预料的事情,不论对薛薛,还是对陆周来说都是如此。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都四十岁了,还会突然蹦出一个新生命来,而且孕育这个新生命的人,还是自己儿子的前女友,一个以意想不到的姿态闯进自己生命里的女孩。 不过,当把所有思绪沉淀下来后,陆周发现,自己完全不排斥。 对于再有一个孩子,对于这个孩子的母亲是薛薛的这个事实。 而且,陆周发现,自己竟然动了结婚的念头。 没有太多犹豫。 不同于上辈子的陆周给了薛可悦两个选择,这辈子的陆周,只对薛薛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良久的,让人备感煎熬的沉默后,薛薛终于重新将焦距对到眼前的男人脸上。 多好看的一张脸,岁月没有消磨他的魅力,反而替他雕琢出无与伦比的风华。 这样的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姿态和任何一个女人求婚,怕是没有谁能抗拒的了吧。 不过,薛薛在思考过后给出的却不是一个答案,而是另外一个问句。 “陆周,你爱我吗?” 知道薛薛怀孕后,林怡嘉过来 分卷阅读64 探望。 以干姐的身分。 两人聊的很投机也很开心,并没有太多着墨在孩子的父亲是陆周这件事上,而是围绕着孩子本身。 “对了,薛薛……” 薛薛从婴儿用品目录中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林怡嘉。 “怡嘉姐,妳是想问陆尧的事吗?如果是,不好意思,那是陆周的决定,我无法干预。” 关于陆周对陆尧的“惩罚”,薛薛曾从陆周打给文彬的电话里了解到一点点,不过男人显然不愿让她接触到这些事,薛薛也乐得清闲。 说实话,自从那天和陆尧见面,把陆尧狠狠刺了一番后,薛薛觉得整个人心胸都跟着开阔了,就像暴风雨后乌云散去,雨过天青一样,她知道这些都是属于原主的情绪,亦是残留在这具身体里对陆尧最后的爱与恨。 发泄出来,便随即消失了。 薛薛觉得自由,对陆尧这个她本来就没有感情的男人,也不想再多费精力去关注。 反而是林怡嘉听到陆尧的名字后,愣了愣。 “我知道,我不是来给他求情的。”然后,才听她郑重地说。“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他做错了,他活该。” 薛薛诧异的看了眼林怡嘉,发现女人似乎和原主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爱陆尧爱得死去活来吗? 林怡嘉看薛薛的眼神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自己不久前才踢下薛薛成功“上位”呢,且她和陆尧论及婚嫁的事儿在媒体的推送下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消息了。 不过现在…… 该说是风水轮流转,报应吗? “最近发现了一些事儿。”林怡嘉摆摆手。“唉,不说他了,薛薛,我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想问妳……” “嗯?” 不是因为陆尧,薛薛实在想不到林怡嘉还有什么事儿要问自己了。 “就是,薛薛,听说妳是孤儿对吧?” 薛薛一愣。 然后,点点头。 平静的模样,却让林怡嘉觉得更难以启齿了。 虽然什么事儿都还没能确定,不过,她仍旧强忍着翻腾的情绪,开口问道。“那……妳会想找到自己的家人吗?” 这个问题可真是把薛薛问倒了。 她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摇头,不过却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一开始系统说的话。 “曾经想过的。”于是,她克制住本能,用一种既难过,又强撑着装作漠不在乎的音调,低声道。“不过,现在不想了。” “他们当初会把我丢在孤儿院,大概,就是不要我了吧。” “既然他们都不要我了,那么,我找不找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二、霸总他爸(26) “不是这样的!” 对方剧烈的反应让薛薛吓了一跳。 “对不起。”意识过来自己的失态,林怡嘉赶紧理了理头发,不自然的闪避着薛薛探究的视线。“我只是,我只是想说,或许你的父母和家人,是有苦衷的。” 苦衷? 谈到这里,薛薛已经几乎可以肯定薛可悦的身世应该和林怡嘉有关。 她垂下眼睑,盖住眼中情绪。 “哪里来那么多苦不苦衷呢?就算真的有苦衷,多年来他们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来找我,可是,他们有尝试过吗?” 这句话,说的林怡嘉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说? 说她的家人可能以为她已经死了吗? 这种话,林怡嘉连想都觉得羞耻万分。 最后,这个话题便在两人的各自沉默中不了了之。 自从薛薛怀孕以来,陆周就都住在别墅里。 一开始薛薛的孕相挺好,胃口大开,经常想到什么便想吃什么,最早是由张恒安来负责料理, 分卷阅读65 后来陆周又专门给聘请了一位厨师,专门满足薛薛的口腹之欲。 不过等到显怀以后,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薛的食欲不振,且孕吐严重,经常是吃什么吐什么。 后来,陆周看她这样下去不行,身体恐怕撑不住,便自己练习下厨。 这对陆周来说是非常稀奇的事儿,毕竟,他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的人学习能力就是特别优越,在一周的灾难过去后,再来一般是只要有食谱,陆周就能照着做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料理来。 且这料理的口味,都是按薛薛孕期反复无常的口味去调整的。 到得后来,只要陆周做的,薛薛就吃得下。 或者更精确点儿说,只有陆周做的,薛薛才吃得下。 所以,陆周干脆就将公司交给由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几名心腹协助打理,而他基本就待在别墅里陪薛薛,透过视讯与每天文彬的报告来做一些比较重要的决策。 非常的匪夷所思。 不论是看在文彬眼中还是陆周自己的心里。 然而因为对象是薛薛,一切似乎又是如此的理所当然。 “地皮的事儿绝对不能让,就算只有百分之一影响也太大了,你再找人去估估看,如果还是不成,就联络……” “陆周。” 陆周当机立断的关上屏幕,转头,便见薛薛站在门边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你在忙吗?” 陆周摇头。 “没事,已经忙完了。” 陆周边说边起身,将薛薛牵过来。 第一件事,便是将脸贴上女孩圆润的肚子。 现在,已经能感受到胎动。 陆周还记得初次感受到胎动的那一瞬间心中所盈满的温暖与感动,那似乎是他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生命原来是如此强韧而又不可思议。 兴许是人到了一定年纪,对这些细微的体会反而容易产生更深刻的共鸣。 男人一颗如钢铁般坚硬的心也在这样持续的接触中,渐渐柔软下来。 那是独属于薛薛和孩子的一面。 “怎么起床了,不是说还想睡一会儿吗?”陆周的声调轻缓,口吻温柔,低低的像是怕会吓到薛薛一样。“时间还早呢。” 男人这样的语气若让方才的下属听到了肯定会惊掉下巴,不过薛薛已经很习惯了,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久了便觉得没有什么了。 “睡不着。”女孩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陆周,我,我好像又胀奶了,呜……” 软糯糯的声音里还带有鼻音,听来委屈的不得了。 陆周心一跳。 果然,下一秒便听得女孩用细细的小奶音求道。 “陆周,你帮帮我嘛。” 薛薛说着,直接抓起陆周的手。 她不知道怀孕原来会这么的难受,一开始明明还挺好挺顺利的,没想到接下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好几次觉得自己被折腾的都要虚脱了。 生无可恋。 幸好,照着系统的报告,陆周对自己的好感度正以十分缓慢却稳定的速度一点点增加,多少让薛薛还有点儿安慰。 “陆周,你快些儿给我揉揉。”水汪汪的杏眸对上男人深黝黝的灰瞳。“我好难受呀。” 特别最近这一个月,薛薛饱受胀奶之苦。 胸部总是沉甸甸的,好像有一股地心引力在拽着自己一样,如果不是陆周早晚都会督促她要到院子里散步,她大概就只会赖在床上不起来了。 后来,陆周见不得薛薛痛苦的模样,不知去哪里学来一套按摩的手法。 薛薛起初还有点儿排斥,觉得羞耻,不过在体会过一次发现有效果后便着迷了,特别是当按摩完再搭配上五到十分钟的热敷,通体舒畅的感觉让薛薛觉得人间极乐大抵也不过如此。 分卷阅读66 “陆周……” 女孩张着眼睛,满心期待的望着他。 到最后,陆周还是妥协了。 世界二、霸总他爸(27)h 陆周把女孩抱起,放到整理过后垫了层毛绒毯子的书桌上。 后面,背板升起,靠了个大枕头。 这还是后来陆周特地要人改的设计,就是为了方便替薛薛按摩乳房。 薛薛身上穿着件连身宽裙,上半身的胸口处用蕾丝缀边设计成了拉链式的,陆周往下一拉,女孩胸前春光登时裸露了出来。 陆周原本打算速战速决的,然而,当美景映入眼帘,仍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薛薛的胸部本来就丰满,自怀孕后由于胀奶的关系,视觉上的效果更显惊人了,特别是本来挺立如水滴般的椒乳为了可以很好的哺育孩子,白花花的奶肉软腻腻的,微微下垂的弧度,透出一股母性的光辉。 这也是为什么陆周会觉得给薛薛按摩是种煎熬的原因。 他总有种自己正在亵渎薛薛的感觉。 在脑子里萦绕着的色情念头发酵下。 “陆周……”薛薛看男人定在那里没有动作,不耐烦地催促道。“快呀。” “嗯。” 大掌伸出,拢起两边乳肉,自下而上,分别照着顺、逆时针的方向画着圈儿。 “呼……”薛薛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眉眼间盈着满足的笑意,就像只小猫儿似的。“陆周,再大力一点儿好不好?” 陆周听话的微微加大了手劲。 “嗯……” 女孩闭起眼睛,愉快的哼出了小调来。 她并没注意到,眼前男人的裤档前支起了一顶小帐棚。 “舒服吗?”略带粗糙的指腹,温柔的照顾到每一寸莹白,照着前后顺序,依次做着环状按摩。“小猫儿。” 看着被捧在自己手中肥嫩嫩的绵软,陆周眼中欲色渐浓。 他唤出“小猫儿”三个字时的语气亲昵的不得了,低沉的调子混着喑哑质感,让对男人的声音毫无抵抗力的薛薛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嗯,舒服,好舒服。”” “那就好。” 接下来好一会儿,两人都没再出声,不过不论是男人不知不觉间变得粗重的呼吸,还是女孩越来越娇媚的低吟,都让书房里染上了情欲的绮丽香氛。 陆周觉得差不多该收手了。 再继续下去,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欸。” 当温热的大掌一离开,薛薛立刻不满的嘟嚷。 “乖。”陆周一边安抚她,一边找着拉链,果断拉上。“我去给妳弄个温毛巾过来?” “不要。”薛薛一把握住陆周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陆周,还有乳头,扁扁的,不好看也不舒服。” “不行。”陆周就跟在哄孩子似的。“乳头和乳晕不能经常刺激,容易引起宫缩的。” “可是我看护理师的叮咛上面写的,明明可以做点乳头拉提运动呀。”薛薛说着,蹭了蹭男人的大手。“陆周,你帮帮我嘛……干干的,好难受。” 陆周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看,可视线就是忍不住落到粉嘟嘟的两点上。 确实不比过往挺俏,瞧着有些恹恹涩涩的,但陆周觉得还是很好看。 “我……去拿棉花棒沾点温水给妳擦擦。” 陆周其实就是想先离开好缓一缓。 他觉得自己的自律能力正在接受严重考验,理智也处于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掉线的状态。 薛薛见男人油盐不进,顿时生气了。 “陆周,我怀孕后很丑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陆周愣了下,继而,郑重非常的摇头。 “不会,妳还是很好看。”想了想,又补了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孕妇。” 分卷阅读67 陆周这话倒不是敷衍。 薛薛怀孕后除了胸脯更丰满肚子圆润起来,几乎和过去没有什么变化,且大概是因为肚子里兜着个新生命的关系,整个人看来更是柔和娴静,出落的成熟妩媚的同时也更有女人韵味。 简直让人移不开眼睛。 薛薛对这回答挺满意的,不论是陆周话中的真诚,还是眼中一闪而过的迷恋,都只证明了一件事——就算状态改变,她依然有足够的魅力。 既然如此群六三五四八零九四零…… “陆周,你弯下腰,靠近点儿。” 薛薛一说,陆周没多想便照做了。 不过没想到,女孩会立刻将藕臂攀上来,牢牢锁住陆周的脖子。 陆周觉得不妙,想抽身,可又怕动作太大会伤到薛薛,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薛薛……” “既然是最好看的,那为什么不和我做爱?”女孩的言词直白的让陆周没有任何闪躲的余地。“陆周,我想要了。” 还有什么邀请比这句话更诱人? 陆周恨不得直接把女孩扑倒在桌上,让她好好感受下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究竟为她攒下了多少精力。 可是眼前这小没良心的,肯定不知道自己的用心良苦。 “我怕会伤到妳。”陆周的喉结滚动,嗓子像被砾石磨过一样的粗糙。“听话,把衣服先穿好。” “不,这次才不听话。”薛薛说着,甚至得寸进尺的将胸部一挺,往前贴上陆周的胸膛。“陆周,医生说可以了,只要小心点儿就没事的。” 陆周怕会压到薛薛,只能把双手撑在桌子的两侧,然而如此一来,薛薛的动作更是肆无忌惮起来。 感受香软的乳肉不停往自己身上挤压,陆周深灰的眸色中,隐隐有欲望的红光闪现。 薛薛的小手悄悄往下滑,当摸到沉甸甸肉团的那一刻,陆周再也抑制不了体内翻腾的火气,闷哼了声。 “唔。” “你明明也很想要啦,还装什么正经?”薛薛眼尾一挑,氤氲出媚色朦胧。“陆周,给我嘛。” “小穴也好想好想大肉棒了。” 伴随这句话落下的,是倏地收紧的小手。 剎那,陆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的女孩化作了个妖精。 来勾人魂魄,摄人精气,偏偏还让人心甘情愿的小妖精。 世界二、霸总他爸(28)H “已经湿了吶。” “小淫娃。” 当陆周的手掰开花瓣,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括过花缝拧上花蒂的那一刻,薛薛的身体立刻情动的颤栗。 蜜汁源源不绝的从一张一翕的隙缝中小口小口的吐出,很快的,就将毛绒毯子给濡湿出了一块印子来。 热情的反应,让陆周一双深邃的灰瞳更显光影沉沉。 “嗯……还不是你害的。”薛薛情不自禁的用娇嫩磨蹭着陆周的手指。“好想要了,陆周,你快些儿进来。” 女孩欲求不满的样子落到陆周眼中当真令人想欺负的紧。 “乖,再忍耐一下。” 话落,男人看着瘦长却是骨节分明的手指探进到了窄道里,用稳中带劲的力度做着扩张。 “唔。” 虽然只是饮鸩止渴,但好不容易被喂了东西的小穴就像贪婪的小嘴一样,用力绞紧男人依序探入的食指与中指。 感受到紧致的那一刻,陆周的肉物胀的更大了。 禁欲的这段时间,又何止薛薛一个人难受?就算有万能的双手帮忙,到底枯燥乏味了些。 其实陆周也知道过了头段时间的危险期,等胎儿稳定下来后,适度的做爱并不是坏事,可就算再三和医生确认过薛薛的身体状况十分良好,胎儿也正在健康的发育中,陆周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他承担不起后果。 担心受怕的情绪 分卷阅读68 对陆周这个早已习惯在战场上拚搏,且战绩所向披靡,几乎不曾尝过心软与挫折滋味的强大男人来说,是何等新奇的感受? 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在一小段时间的深思熟虑过后,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 不是所有喜欢到深爱,都要照着既定的程序走。 这世界上有细水长流,自然就有一见钟情。 陆周第一次相信命运这个词。 因为薛薛。 被男人灵活的长指给勾去所有心神的女孩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眼中溢流而出的情深。 “陆周,不行,呜。”女孩抓住桌沿的双手用力的都看见了青色血管。“要,要泄了,嗯啊……” 薛薛向后微微扬起了头,纤细的脖子,在空中弯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陆周知道薛薛的身体很敏感,却没想到现在竟是敏感到了这样的程度,他不过模仿性交的动作抽插了几十下,便将女孩送上了高潮。 乌发如瀑,白面似雪,一点朱唇,衬的双颊上的两团桃色更显冶艳。 陆周的喉结震了两下。 他一手固定住薛薛的身体,一手解开裤头,释放出火热的欲兽。 同时,细碎的吻像绵绵小雨一样,落到了薛薛的身上,从精致的锁骨到羞怯的乳尖,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碰了下,也依然让薛薛的身体哆嗦个不停。 这般抚慰,已经足以弥平这段时间来的空虚。 薄唇最后来到鼓起的肚皮上,不若其他地方的肌肤那般细嫩光滑,略为粗糙的纹理,却让男人流连忘返。 薛薛觉得要疯了,虽然她知道自己肯定能撑得住,可肚子里的胎儿彷佛能感觉到她的情绪,竟也开始有了回应,谈不上多疼,然而就是细微的动静,才更让薛薛羞耻。 像是有第三人在现场目睹全程一样。 “陆周,要不……啊……” “停下”两个字,被快感的激流给吞没了。 陆周的进入十分小心,和过往欢爱时的霸气十足截然不同,也正因为如此,感受才更加的深刻。 “嗯……呜……” 当硬挺的巨龙一点一点推进,辗平层层褶皱,摊过圈圈软肉,薛薛的呻吟声也变得更加支离破碎,既像婉转的莺啼,又似无助的呜咽,强烈的刺激着男人全身感官。 他们似乎没有尝试过这个姿势。 两人的结合紧密,却仍留有一丝余地。 既满足了欲望,又不会压迫到胎儿,算是一个平衡了激情与安全的姿势。 “会疼吗?”陆周的嗓子沙哑,下颔线紧绷。“如果会疼……” “不会。”薛薛说着,将双脚缠上男人精瘦结实的大腿。“不疼的,你还可以再进来点儿。” 这次,陆周从善如流。 不过他到底是克制了的,当肉根没入大半,发现再深入许是要强势的依靠蛮力,男人便向后退了出去,只留一小截前端在内里,慢条斯理的打磨着。 像在挠痒痒一样。 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薛薛脚趾头都蜷缩起来了。 “陆周……” 小屁股往前挪了挪,想主动去套弄男人的阳物。 不过,被制止了。 “乖,好好感受它。”陆周把薛薛的手环到自己腰上。“这次,我只想让妳舒服。” 这句话,成功说服了女孩。 她听话的将全身的重量放到男人身上,然后,放松自己好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男人的律动很是缓慢,过往,这般老牛拖车的迟滞感肯定让薛薛浑身难受,只觉得陆周又使坏逗弄自己,然而这次不知道是因为状态改变还是怎的,竟是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体会。 没有进到最深的地方,却像是渗进了灵魂里,引起强烈的共鸣。 薛薛看向陆周。 男人的眉眼间看得出隐忍,却没有 分卷阅读69 任何不耐,且自他的灰眸中透出了丝丝缠绵的情意,使原本看来高深莫测的色泽变得柔软而暖和,充满了温柔与包容。 若他的眼睛是一汪不见底的深海,那自己便是很好的生活在深海之中,无拘无束,优游自在的小鱼。 这个念头,让薛薛心念一动。 她似乎懂了。 “陆周,嗯……呀……” 硕大的顶部,在察觉甬道不同寻常的收缩频率后,便死死的抵在了嫩肉上头,磨着,转着,按压着。 薛薛知道,这是高潮即将来临的预兆。 她想说话,然而一把双唇张开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全是成片的空白,只有柔媚的嘤咛不停逸出口。 当陆周的臀部往后一抽,花嘴立刻束紧,薛薛眯着眼睛,抓紧男人腰间,等待最后一刻的解脱。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这时,陆周说话了,用如陈年佳酿般醇厚低沉的嗓音,说出了自己曾经要他仔细思考后再给出的答案。 “薛薛,我喜欢妳。”停顿间,利刃再次捅了进去,直直刺上最是软嫩的一方突起。“妳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学习如何爱妳吗?” “嗯啊——” 如期而至的高潮,伴随一声轰然巨响,炸碎所有算计。 当陆周的脸在水雾中晕染开来,薛薛清楚看见了,男人眼底乍然迸出的欢喜。 世界二、霸总他爸(29) 薛薛在怀胎十月后自然产下一名男胎。 取名陆师杭。 “没想到我们想的名字竟然一样。” “这就叫心有灵犀呀。” 看着怀中用大毛巾包住的小小人儿,皱巴巴的样子,五官都还未长开,可在薛薛眼里,却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男孩了,让她一颗心盈满欢喜与感动。 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情绪。 母子连心,血浓于水。 若问薛可悦上辈子最深的牵挂是谁,大概便是这个孩子了。 明明最是无辜,偏偏承受的最多。 “嗯。”陆周望着眉眼温柔正逗弄着儿子的薛薛,突然道了句。“那么和我心有灵犀的陆太太,现在,可以准备嫁给我了吧?” 薛薛一愣,抬眸恰好对上陆周内敛着斑驳色彩的灰眸,若情意是一抹流光,大抵已经深深的刻在了男人眼底。 薛薛心跳加速,在对方浓烈如火的注视下,觉得双颊热辣辣的。 “陆太太,妳说呢?” 陆周又问一次,这次,更靠近了薛薛一点。 温热的鼻息喷打在脸上,刺激着细小的毛孔不住翕动。 “陆太太”这三个字,从那次在欢爱中的求婚后就总被陆周挂在嘴上,且越说越溜,口吻也越来越肉麻,有时候薛薛都觉得,现在在自己面前的陆周和刚认识的那个陆周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直到后来有一次薛薛在产检前先被接到公司等陆周,看着男人开会时后的样子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陆周还是那个陆周,不曾变过,只是有些面貌只会展现在自己眼前而已。 “陆太太?” 最后,架不住陆周的步步进逼,薛薛终于点头了。 这是场世纪大婚。 举市欢庆,共襄盛举。 在宴席结束后两个礼拜,从报章杂志到社群媒体,都还在对当天的盛况喋喋不休地讨论着。 陆周虽然不论是在华市还是在华国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和家喻户晓的知名度,然而也是直到和薛薛的婚礼当天大家才知道,原来陆周的人脉竟是惊人到让人觉得可怕的程度。 包括薛薛,她怎么也没想到石油国的王储竟然还是陆周的义兄弟……之一。 阵容华丽的观礼宾客,让过程中耗费的金额似乎在无形间便让人忽略了,可有不少统计都认为这大概是近百年来华市所举办过最奢侈的一场婚宴,且陆周为了给娇妻和稚儿祈福,大手一挥,让名下基金会拨下大笔捐款给 分卷阅读70 华市政府内有立案的数十家福利机构,虽然具体金额没有透露,但根据关系人士的说法,至少可以让机构维持百年营运不成问题。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目睹了这场婚礼的人都还会津津乐道的将当年的壮观场面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这辈子,薛薛的婚礼没有和陆尧的同时举行。 最主要的原因是陆尧和林怡嘉分手了。 当薛薛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同时也知道了薛可悦的身世。 和她原本猜测的方向不同。 薛可悦、林怡嘉和莫容安的母亲是张家的三朵花,从小感情便很好,后来各自婚嫁,薛薛的母亲张惜蓉最后嫁给了一个脑科学家,也就是薛薛的父亲江裕。 两人的感情很好,后来在张惜蓉怀孕后,江裕便辞职带着妻子回老家待产。 没想到就在薛可悦满月前,夫妻俩计划给孩子办个喜宴邀请亲戚好友过来参加,出门采买时,却遭遇车祸不幸罹难。 至于本来和保姆待在家里的小女婴则不知所踪。 事后警方调查这整起案件才发现江裕与张惜蓉的车祸并非意外而是遭逢仇家毒手,因为江裕早年在研究所的一场纠纷,后来虽然凶手伏法,但一对夫妻的性命却挽救不回来,且由于凶手亲口证实杀了他们女儿,所以虽然没有找到小女婴的遗体,大家也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谁也没料到当年保姆带走小女婴后并未交到凶手手上,而是将她弃养在孤儿院前⑹⑶⑸⑷⑻(0)⑼⑷(0)。 “对不起,薛薛。”林怡嘉的母亲张惜芙握着外甥女的手,泣不成声。“是我们太轻信了那人的话,才……” 看着明明穿着打扮光鲜亮丽,却哭的妆都花了的中年妇女,本来一直沉默听着不发一语的薛薛突然反手握住了张惜芙的手。 “没关系的,阿姨,这不是妳的错。” 闻言,张惜芙倏地抬头,红肿的眼睛直直盯着薛薛。 “妳叫我什么?薛薛?妳愿意认我了吗?” “当然,您就是我阿姨呀。”薛薛顿了顿。“我想去看看我爸妈,可以吗?” “当然,当然可以。”张惜芙赶紧掏出手帕,将脸上难看的泪痕都擦拭掉。“惜兰也要回来了,到时候我们陪妳一起去给妳父母上柱香。” 惜兰便是莫容安的母亲,现在正和丈夫出国旅游,不过一接到姐姐的电话说找到妹妹的孩子后便立刻订了机票回国。 “他们一定很开心,自己的女儿生的这么标志,还长大结婚都有孩子了……” 张惜芙说着,又要掉泪。 薛薛拍了拍她的背。 虽然令人不胜唏嘘,但不是父母主动要抛弃她的,这个结果对薛可悦来说,至少该是有点安慰的。 世界三、闺蜜男友(01) “这是房卡。” “为什么?”薛柚看着放在女人掌中的房卡,目露疑惑。“他是妳男朋友啊。” “男朋友?呵,哪门子的男朋友?”王雨琪见薛柚没有拿,也不在乎,只是将房卡放到桌上。“我想他的时候,他在哪里?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不是打工就是整天沉迷在游戏世界里,还要我这个女友做什么?” 这话说的薛柚一窒。 不过她很快便反应过来。 “打工是为了赚钱贴补家用,至于整天沉迷在游戏世界里……他是为了要研发游戏啊。” “妳忘了吗?他说过,要成为顶尖的游戏开发商,设计出最热卖的游戏,让妳过上好日子……” “呵。”王雨琪嗤笑了声,看着薛柚的表情,像在看个白痴一样。“小柚子,妳怎么还是那么傻啊?” “游戏开发商?凭他?一百年后吧。”王雨琪说着,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人都死了,还过什么好日子?” 薛柚看着眼前女人,她曾经最要好的闺蜜,两人从小学四年级认识到现在,初中、高中都在同一个班,感情好的如胶似漆,吃饭上厕所都要黏在一起,还不只一次被双方家人询问性向问题。 直到大学志愿选填完,一个前往南方 分卷阅读71 ,一个前往北方,才真正分开来。 薛柚一直以为她和王雨琪,都对彼此足够了解。 可是现在,薛柚发现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她似的。 时光原来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这样的人,还配的起自己始终珍藏在心里的宝物少年吗? 薛柚低头,看着桌上那张浅黄色的磁卡,眼中出现了动摇。 薛薛醒来后,浑身酸软,双腿间一片狼藉。 看了一眼明显还在沉睡中的男人,她决定自己先到浴室清洗,同时把系统给叫出来。 系统:“您准备好接受资料了吗?” 薛薛:“嗯。” 系统:“好的。” 这次的委托人叫薛柚,家境小康,父亲薛有达和母亲关燕都是地方上的公务员,因为关燕在生产前曾梦到柚子花开的画面,所以才给女儿娶了这么个并不常见的单名。 虽然薛家不算大富大贵的人家,但因收入稳定,夫妻又都是市里人,有上一辈传下来的房产,确保女儿衣食无虞,给她培养些才艺兴趣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薛柚也算是个被娇养长大,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她的交友圈单纯,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但最要好的,当属从小学就认识,并在初中高中都当了同学,直到大学才分开的闺蜜王雨琪。 后来,王雨琪在高一的时候交了男友,对象是隔壁班的班草,也是薛柚从初中开始的暗恋对象。 季木景。 季木景的父亲是个木工师傅,母亲是个模特,而他无疑遗传了母亲的好身材,初中一米七五,高中一米九的身高,从来都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特别是那会儿理着平头,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模样,不知道是多少女孩梦中的情人。 也包括薛柚。 薛柚的喜欢十分单纯且专一。 季木景打球好,平常时候却是寡言,放学和朋友打完球后就会一个人到图书馆看书画画。 薛柚观察出规律后,就会拉着王雨琪一同到图书馆晚自习,季木景看的书都是些游戏设计的书,不论对初中还是高中生来说都算相对小众,楼层人也少,薛柚就以安静好学习为由,专挑着那地儿去。 没想到一学期下来,还真让她们和季木景搭上了话。 虽然称不上有多熟稔,但每次碰面都会点头打招呼,这对薛柚来说已经足够。 少女的暗恋,简单又执着。 直到那一天。 薛柚倒完垃圾,回到教室,看到了那令她在往后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想到就掉泪的画面。 踮起脚尖的娇小少女搂着高瘦少年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 而在高瘦少年漆亮黝黑的眸子里,满含柔情的流光,像那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熠熠生辉。 两人双唇相贴的那一刻,薛柚彷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如此清脆。 后来,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或许有几分钟的时间,当季木景和王雨琪分开的瞬间,薛柚的眼角泌出了泪。 就在这时,王雨琪偏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薛柚。 “欸。” 双颊酡红的少女,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将脸埋进情人的怀中。 季木景转头。 同时,薛柚拭去眼角的水珠,对着他们,扯出了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容。 分卷阅读72 世界三、闺蜜男友() “我本来想和妳说的,可是小柚子,妳喜欢季木景吧?” “我怕说了,妳会难过,会生气,会不理我,所以我才想先瞒着妳,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对不起。” 薛柚面无表情的望着王雨琪。 虽然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季木景的喜欢,可是作为几乎形影不离的闺蜜,薛柚的那点儿小心思王雨琪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小柚子……呜……” 王雨琪哭了。 哭的梨花带雨,很是好看。 薛柚怔怔的看着。 其实,她一直很羡慕王雨琪,活泼开朗的性子,似乎和谁都能做得来朋友,不像她,连声喜欢都只敢放在心里不敢说出口。 “妳别不理我,小柚子……要不然,呜……要不然我和他分手算了……” “不行!” 王雨琪吓了一跳。 “小柚子……” “没事,我只是有点惊讶而已,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薛柚挠了挠脸颊,长睫垂下,掩去眸中情绪。“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季木景,只是觉得他长的很好看而已。” “啊?” “大概就像喜欢偶像一样吧。”。薛柚故作不在意的耸肩。“所以你们继续交往吧,我没关系的。” 王雨琪眨了眨眼。 “真的吗?” “嗯。”薛柚点头,用力的好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真的。” 下一秒,薛柚被扑倒了。 “小柚子,我就知道妳人最好了。”王雨琪用力的抱紧她。“有妳的祝福,我和季木景一定会幸福的。” 薛薛:“这女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系统:“您这是在做人身攻击。” 薛薛:“难道不是吗?她和季木景幸不幸福和薛柚的祝福有什么屁关系了?” 系统:“……请文明用词。” 薛薛:“这种类型的闺蜜还不如不要得了,压根儿就是故意在刺激薛柚嘛。” 系统:“……您无疑有一双善于发现真相的眼睛。” 薛薛白了系统一眼后,干脆的快转了。 在高中这三年,基本就是标准的三人行。 薛柚倒不是自愿当电灯泡,就是王雨琪总爱约她,不论是晚自习,看电影,还是到游乐园去玩,这样的作为在薛薛看来恶劣无比,根本是反复的在薛柚的伤口上洒盐。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其实也在无形间促使薛柚成长。 到得后来,女孩已经能很好的隐藏起自己的情感,在王雨琪面前,和季木景以朋友的身分谈笑风生。 这样挺好的。 薛柚最常安慰自己的理由就是,如果季木景和王雨琪没有交往,她也许连听到季木景在自己面前说笑话的样子都没有机会见到。 后来,他们上了大学。 薛柚和季木景同时考上北市大,一个电子工程系一个市场营销系,而王雨琪的成绩本来就没有他们好,最后因为喜欢暖和的天气,填了南方的大学。 薛柚不知道的是,其实王雨琪和季木景在这时候大吵了一架。 王雨琪希望季木景能陪自己到南方念书,但季木景却坚持要上北市大,毕竟北市大的理工学院在国内外都是出了名的,有北市大的文凭在手,将来应征相关领域的工作肯定会多占点优势。 而且,他还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的身分,没有理由舍弃最好的选择。 季木景试图和王雨琪讲道理,然而王雨琪不听。 到后来,这事儿以季木景为求王雨琪原谅在她家门口前淋雨淋了整整一天后发起高烧,王雨琪心软原谅做收。 不过这时后两人间的裂痕其实已经浮现,只是隐隐约约,又在彼此刻意的忽略下被视而不见。 大学的生活无疑是多采多姿的,季木景和薛柚间有王雨琪这层关系,又是同乡,互相照应,自然而然就走的近了些,王雨琪每次见面,少不得刺上一两句,薛柚虽然不舒服,却也能理解异地恋的辛苦,只是默默忍了下来。 她还爱季木景吗?答案是肯定的。 不是没有人对她示好过,其中不乏条件优秀的对象,薛柚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她一度尝试着去接受其他人的感情,然而,结局都以失败告终。 在岁月的滋养和情感的浇灌下,当年那一颗叫“喜欢季木景”的种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茁壮成一棵参天大树,在薛柚的心田里扎下深根,每一次的试图刨除,都是椎心之痛。 到后来,薛柚认了。 大不了一辈子暗恋,一辈子以朋友的身分守在他身边。 时间无疑是最好的老师,在长久的练习下,薛柚已经能时刻谨守那一条隐形的界线,从不试图逾越。 世界三、闺蜜男友(03)lt;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H)(小捲餅)|肉书屋 新/御/书/屋来源网址:んdT99.ΝeT/7682405 roushuwu. 世界三、闺蜜男友(03) 做出选择,下定决心后,薛柚的心胸开阔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像初春新长的枝芽般,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薛柚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女孩,虽然因为性格较为羞怯,不像王雨琪那般性子开朗,擅长与人交际,却也有她自己无可取代的魅力。 如今那份魅力被散发出来,改变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就连季木景都在一次聚会时忍不住对她说:“小柚子,妳好像变漂亮了。” 这句话,惹的王雨琪醋劲大发,后来还是季木景直接把人抱住一把吻了下去,引起满堂喝采,这件事才揭过去。 没人知道那时候的薛柚,表面跟着起哄,内心却是一片荒芜,只有寒风瑟瑟的吹。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那样的画面对她来说,就像平静的海面,已经渐渐的掀不起波澜。 大抵就是因为如此,薛柚从来没想过,一切会有被打破的一天。 王雨琪把她约出来见面。 单独的。 这已经是很久没有发生过的事。 在路上,薛柚看着手机提示声,才恍然记起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季木景和王雨琪正式交往那天。 每年,他们两人都会庆祝。 只有他们两人。 薛柚不知道王雨琪在这一天将自己约出来是为了什么,她直觉感到不寻常,却怎么也不会料到,她的好闺蜜,竟会给自己一张房卡。 “木景醉了。” “小柚子,这是我送妳的机会。” “看在……妳那么可怜的爱了他这么久的份上。” 王雨琪的开场白对薛柚来说就好像是外星人的语言。 “妳……疯了吗?” 闻言,王雨琪漠不在乎的笑了。 说到后来,两人几乎要吵起来。 “随便妳,反正我房卡放在这儿,妳爱去不去我都没意见。”女人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上面无表情。“我和学长订好明天早上的飞机,就要离开了。” “什么?” “他虽然没季木景好看,可是他比季木景有钱,重要的是,他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以我想要的方式出现。” 王雨琪说着,张开手指,也就是到这时薛柚才看见她戴在中指上闪耀着耀眼光泽的钻 分卷阅读73 石银戒,不知何时已经取代了她和季木景曾经的四叶草情侣对戒。 “小柚子,我知道妳心里肯定觉得我这个人怎么会这样糟糕,可是啊,人总得学会长大是吧?” “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来厘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也就等于给了季木景四年的机会来满足我,可是他做不到,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浪费彼此的青春了。” “毕竟吶,我们也都不年轻了,对吧?” 薛柚怔怔的看着王雨琪潇洒的背影离开视野。 也许只有几秒,也许过了很久,终于,薛柚移动起僵硬的身子,而她的目光,也落到了那张被留下的房卡上。 薛薛:“所以她还是睡了季木景?” 系统:“请文明用词。” 薛薛:“所以她还是上了季木景?” 系统:“……” 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并不难猜测,薛柚在经历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敌不过心中执念,拿起房卡,进入房间,和季木景发生了关系。 薛薛:“喝醉的男人还硬的起来吗?” 系统:“……” 隔天,季木景醒来后,面对身边的薛柚,可想而知会感到多么震惊,毕竟,他睡了自己女朋友的闺蜜。 这对在男女关系方面观念仍传统保守的季木景来说,堪比晴天霹雳。 薛柚想解释的。 可嘴才一张开,季木景就收到了王雨琪传来的简讯。 上头内容薛柚不知,不过季木景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冲了出去,徒留薛柚一个人怔怔的待在房里,感受时间缓慢的流逝。 两人没有再见面,直到一个月后收到季木景好哥儿们电话的薛柚才到酒吧将独自一人喝的烂醉如泥的男人给带回家。 那天他们又发生了一次关系。 这次,醒来后的季木景对薛柚说了一句:“我会负责的。” 王雨琪离开的不是时候。 其实在那天,季木景本来是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的。 季木景花了两年时间设计出的一款游戏,被一家上市公司高价收购了版权,并聘请他做为总监制,在毕业后便可以直接到公司任职。 或许一百个玩游戏的人里面有九十九个人是在浪费时间,但季木景恰好就是那一个例外。 世界三、闺蜜男友(04)lt;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H)(小捲餅)|肉书屋新/御/书/屋来源网址:んdT99.ΝeT/7683591 roushuwu. 世界三、闺蜜男友(04) 他在那家公司待了三年。 游戏没有意外的大爆,写下千万人同时在线的纪录,而作为游戏的创始者,季木景却在三年后和公司谈妥协议,以交叉持股的方式,自己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 做的不是计算机游戏,也不是手机游戏,而是跨越传统载具的虚拟现实体验游戏。 虽然这块领域被视为蓝海与未来趋势,但距离完全商品化与真正意义上的普及其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在接下来的几年,季木景几乎烧光了积蓄,投资公司也不堪持续亏损,陆续撤资。 那是季木景人生中最黑暗的几年,只有薛柚不离不弃的跟在他身边,陪伴他,替他分担压力,帮他解决问题。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仅存的一家天使投资人答应最后再注资一百万美金后,游戏的研发也有了重大突破。 拜日新月异的科技与众人不眠不休的努力所赐,在季木景三十三岁这年,发表了一款以“实境舱”作为载具,正式命名为“伊甸园”的游戏。 这是一个改变产业生态的重大突破,季木景的公司不是第一个提出构想并付诸实行的,却实现了最难的量产部分,甫一推出,便造成轰动。 两年后公司宣布上市,在十周年酒会上,同时,季木景向薛柚求婚。 那大概是薛柚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 她曾经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季木景的女朋友,爱情长跑十年,同甘共苦的熬过事业草创初期艰难时光的女朋友。 而现在,薛柚即将成为季太太。 任谁看来,这都是佳话一则。 可薛柚没想到,美梦成真的瞬间,也意味着结束。 王雨琪回来了,美貌依旧却难掩面目憔悴,且还带着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孩子的眉目间有几分像季木景。 那一剎那,薛柚的心凉的,像胸口漏了个洞,大把大把狂风灌进。 “对不起,小柚子。” 季木景的声音满含痛苦。 “我没想到那一夜竟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是个……梦,而已……” “所以,那是你的孩子?”薛柚的声音出乎预料的平静。“你和王雨琪的孩子?” 季木景在薛柚彷佛看穿一切的目光下,沉重又狼狈的点头了。 “呵。” “薛柚,对不起,我……如果妳无法接受,我们取消婚礼,我会发布声明稿说,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取消?不,为什么要取消?” 薛柚对季木景的爱在这十几年下来,早已融合了太多情感,其中最深的便是求而不得的执念,这份执念衍生出了太多也让她失去了太多,薛柚不可能放手。 可事实证明,这是个糟糕的决定。 薛薛百般无聊的快转了,她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薛柚这个脱离不了爱情的女人注定是个输家。 不过从某个角度来说,薛柚是惨败,但也算惨胜。 因为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王雨琪仗着儿子依赖自己的优势,想方设法的挑拨离间,在薛柚和季木景间不断制造冲突与矛盾,在她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的确离成功越来越近。 在数不清第几次的争吵后,歇斯底里的女人和失望透顶的男人又一次分道扬镳,最后,薛柚走了。 永远的走了。 为了救季木景的儿子,车祸身亡。 非常可笑的是,在薛柚离开后季木景才恍然明白,他早已经爱上薛柚,且爱的刻骨铭心,无法自拔,就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却不能失去。 薛薛:“季木景这个是渣吧?算反派?” 系统:“其实严格来说,反派不是他,是他的儿子。” 薛薛:“儿子?那个被薛柚救了的孩子?” 系统:“嗯。” 系统:“季木景在薛柚走后性情大变,以前一直被蒙蔽的双眼就像打开了似,看透了王雨琪的那些小心机,可是薛柚却回不来了。” 系统:“他恨自己,开始有自残倾向,并且把儿子当成害死薛柚的罪魁祸首,而多有虐待,导致那孩子后 分卷阅读74 来的反社会人格,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儿。” 系统:“至于季木景也没多好,他在解决王雨琪后,终日酗酒,最后捱不过内心痛苦,跳楼了。” 薛薛:“……” 薛薛:“委托人的任务是什么?” 系统:“让季木景爱薛柚爱的死心塌地,薛柚可以和他结婚,但却不能动心。” 薛薛:“啥?” 系统:“还有孝顺父母,不让他们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以及……让季木景和王雨琪的孩子打从心底视自己为母,不认王雨琪。” 世界三、闺蜜男友(05)lt;快穿之睡了反派以后(H)(小捲餅)|肉书屋 新/御/书/屋来源网址:んdT99.ΝeT/7684736 roushuwu. 世界三、闺蜜男友(05) 第一个要求稍微想一下薛薛就明白了,薛柚想让季木景尝尝自己受过的煎熬,不过是以一辈子为代价。 第二个她也能理解,孝顺父母,人之常情,特别是薛有达和关燕的确是对疼爱女儿的好父母,要说上辈子薛柚最大的遗憾,就是将时间都花在季木景身上,而没能留在两老身边尽孝了。 可第三个要求她却十分无语。 薛薛直觉猜测是薛柚要报复王雨琪,毕竟对将孩子视为依仗的王雨琪来说,如果儿子亲近薛柚却不亲近自己,可想而知会是多大的打击。 尽管如此,还是令人匪夷所思。 且薛薛认为原因不会如此简单。 如果要那孩子视自己为母,就等于那孩子要被生下来,不就等于要季木景再和王雨琪发生关系吗? 这个委托人也挺奇葩的吶。 薛柚颇是头疼的揉着眉心。 系统:“友情提醒您,距离任务目标清醒不到十分钟了。” 薛薛:“嗯。” 关掉花洒,薛薛决定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季木景清醒过来后,头疼欲裂。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王雨琪不停哄自己喝酒的时候。 至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零散却模糊的画面渐渐在脑海中浮现,让季木景浑身僵硬。 彷佛是要呼应他的不安似的,浴室的门被推了开来。 季木景一听到动静便猛地转过头,在看到只穿着一件浴衣,丰盈的胸脯还伴随着呼吸的节奏若隐若现的薛柚时,他的眼睛睁大,形容惊恐,就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样。 相形之下,薛薛却冷静了许多。 她偏头看着季木景,本来挽在一侧的长发顺势披落,纯粹的墨色,衬的一身肤白赛雪。 季木景从没见过这样的薛柚。 美的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妖精。 在一剎那间,彷佛有什么击中了心房。 不过这情绪来的太快也去的太快,季木景还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你醒了啊?” 薛薛开口,清脆的音质却是软绵绵的调子,揉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韵味。 “我还以为你打算睡到中午呢。” 薛薛边说边迈开长腿走向季木景,而季木景出于内心复杂的心理活动,随着薛薛靠近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后挪动臀部,直到整个背脊撞到床头柜了,退无可退的时候才停下来。 “为什么要这样看我?”薛薛状似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木景缓缓摇头。 “那……” 手机突然“叮”了一下,是收到简讯的提示声。 季木景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抄起了放在床边茶几上的手机,滑开。 薛薛看着男人面色大变,踉跄的起身,连身上的衣服都还来不及穿好,就急匆匆的离开。 过程中,他没有再看薛薛一眼。 系统:“咦,妳不追出去呀?” 薛薛:“我为什么要追去?” 这无疑是个好问题,把系统给问倒了。 系统:“那妳接下来要做什么?” 季木景这一趟离开会人间蒸发好一段时间,已经是可以预见到的事了。 可浪费时间,从来不在薛薛的选项中,是以听系统这么问,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下。 “唔……”女人修长的手指摩娑着下巴,慢条斯理的,像只正在思考该如何恶作剧的小狐狸。“先代薛柚尽尽孝道吧。” “不去找工作?” “欸,妈妳要赶我走哦?” “怎么可能,妈巴不得妳永远陪在身边呢,不过,工作还是要找的,特别是妳现在没经验,肯定要花上些时间,早些准备总是好的。” “急什么?”薛有达打断了妻子的话。“反正刚毕业,就在家待一阵子想想未来的路也挺好的,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女儿。”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 薛薛的电话铃声响起。 薛有达和关燕同时转透看向女儿。 “我去接个电话,爸你和妈先吃吧。” “好,快去吧,不要让人家等久了。”关有达大手一挥,又顺道儿从盘里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关燕的碗里。“多吃点儿,妳昨天量体重不是又轻了?” “哎,那是衣服穿得少的关系吧,够了够了,别再夹了。” 薛薛看着父母相处时温韾且自然的画面,微微一笑,走到一旁的阳台接起电话。 “喂?小柚子吗?找到木景了,妳现在赶快过来!” 世界三、闺蜜男友(06)h 酒吧内霓虹闪烁,音乐声震耳欲聋。 薛薛一边拧眉,一边试图寻找季木景的踪影。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来和哥哥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来找人的。” 挡开陌生男人递来的酒杯后,薛薛灵活的钻进人群中。 这间酒吧在北市是出了名的,越往里面走隐私性越高价格自然也非大厅的座位所能比,照季木景过往的消费能力肯定不会挑着这种地方,不过,今非昔比。 不论是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感情状态上。 就在薛薛想如果再找不到季木景就放弃时,终于,见到拼命朝着自己挥手的男人。 薛薛翻了下记忆,知道对方名叫张鸣,是季木景的室友,同时也是后来和季木景一起打拼创业的伙伴之一。 “天啊,小柚子,谢天谢地,妳终于来了。” 走近了些薛薛才看到方才被盆栽挡住了视线,隐藏在暗影中,几乎不成人形瘫坐在沙发椅上的男人,而在他面前的桌子中间,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一打空酒瓶。 见状,薛薛嫌弃的拧眉。 “我明明那么努力的想要给她最好的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再等一等?”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呀,我都准备好 分卷阅读75 给她惊喜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都是骗子,什么爱情,都是骗人的……” 男人时而喃喃低语,时而破口大骂,可兜着转着,脑子不清醒的人说来说去其实也就是那几句话在反反复覆着。 薛薛都要会背了。 而张鸣那浑蛋,陪着薛薛把季木景扛到房间后,找了个借口,对她眨眨眼便溜了。 薛薛不用猜也知道,张鸣估计是要给自己制造机会呢。 毕竟薛柚对季木景的感情应该没有人看不出来,特别是这四年来和季木景天天腻在一起讨论游戏的好朋友。 不过面对这么个连呵气都是酒味的醉鬼…… “你好好休息吧。” 薛薛发现自己下不了手,哪怕男人长的俊,身材好,眼睛雾蒙蒙的像小狼狗一样惹人怜爱,可她真怕万一到时候做到一半对方吐了自己全身那可不得糟糕? 反正来日方长,总能再找着机会的。 薛薛想的简单,然而就在她要抽身前,突然被男人一把拽住了。 猝不及防的失掉重心,任凭薛薛反应速度再快,还是狼狈的跌回床上去了。 同时,她的位置和季木景对调。 薛薛看着男人像只饿狼见着猎物般,又凶又狠又阴冷,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还来不及做出动作,便被狠狠吻住了。 卧室内,男人与女人的呼吸彼此纠结在一起,伴随着唇舌交缠间搅动出的啧啧水声,让整个室内的空气好像都跟着染上了层暧昧绮丽的香氛,浓郁的足以蒙蔽理智,刺激人类原始的情爱欲望。 “季木景,你疯了吶,轻点儿,嗯……” 薛薛挣扎的双手很快便被男人掌控住,大掌一把箝制纤细的双腕,将两条白笋般的藕臂高举过头顶。 如此一来,胸脯被迫挺立,瞧着就是主动求欢的模样。 “嘶……别咬……你属狗的吗?嗯……” 柔嫩的乳尖受到粗暴的对待让薛薛难受的蹙起细眉,然而身体的本能已经开始发酵,她甚至能感觉到自花心间淌出的涓涓细流,没一会儿就濡湿了内裤的布料。 很快的,抗拒的哀叫便成了婉转的呻吟。 又娇又媚,酥软人心。 季木景终于抬头。 被欲望给熏红了的黑瞳中,清晰的印出身下女人淫荡的模样。 衣服早已褪去,胸罩也被解了开来,松松垮垮的搭在雪白的胴体上,却是掩不住傲人的双峰,上头有青青紫紫的印子,全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这个认知,让季木景的下身胀的更大了。 他难受的哼了一声。 肉物被勒的生疼。 季木景几乎想也不想的,拉开原本扎起却被薛薛蹭的都起了褶皱的衬衣,并利落的扯掉皮带,解开裤档。 旁的不说,这一连串动作做下来,倒是赏心悦目。 背靠着枕头,媚着一双剪剪水眸的薛薛颇是轻松地想,特别是在看到男人外露的性器时,她忍不住的咽了口口水。 而且不像是过度使用的样子。 薛薛心中的膈应稍微淡了些,作为一个专业人员,她想,自己应该要摆正好心态才是,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就当嫖个高未来的富帅吧。 薛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季木景一无所觉,他只知道身体里有一股火气,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宣泄的出口。 世界三、闺蜜男友(07)H 见男人提枪就要上,薛薛直觉不对。 前戏不足,很容易受伤,而且得到快感的程度也会受影响,就好比同样是爬楼梯,从一楼到十楼和五楼到十楼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一样。 “松开。” 季木景见女人合拢双腿摆明不愿配合,英挺的剑眉一皱,语气中尽是不耐。 薛薛也不指望和醉酒的男人沟通,直接抓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腿缝间,指示道。“揉一下。” 季木景的眉头蹙的更深了,似乎是不能理解她的意思,薛薛无奈之余,只好自己带着男人的手揉上阴蒂。 季木景是木工的儿子,虽然后来走向游戏设计这条路成了个程序员,但从小由父亲培养出来自己动手做的习惯一直还在,也因此男人的指腹不像有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年轻人那样光滑,反而长着一层薄茧。 一接触到娇嫩,对比就格外明显。 “嗯……” 薛薛浑身一颤,娇吟不自觉的逸出檀口。 这无疑给了季木景鼓励。 “嗯……呀……好麻……呜……” 季木景的指头一会儿拧一会儿捏的,一会儿甚至用食指与中指夹起被玩弄的都红肿起来的小核,用指间转着摩擦着。 “不行……嗯,要,要泄了……啊……” 薛薛拔高音调,哆嗦着身子,迎来第一波作为开胃菜的高潮。 翕动的花缝间,春水流了满地,季木景目光灼灼的盯着这出乎意料的美景,在意识浑沌之际,用手掬起一捧温热,放到嘴中。 薛薛被这下流的一幕给刺激的红了脸。 女人娇怯的模样,似芙蓉花般动人。 季木景本能的做出了更多的挑逗举动。 “真香。”男人啧啧有味的吸吮起濡湿着一片晶亮的手指,像在品尝什么高级的美味一般。“真甜。” “妳要不要也试试?” 薛薛一愣,没料到季木景会问出这种话。 不过季木景没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送进了女人微张的红唇间。 一排整齐的贝齿咬下,也阻止不了男人悍然的举动。 “唔,嗯……” 手指模仿性器的进出,翻搅口腔内的津液,与调皮的红舌嬉戏玩耍,没一会儿,薛薛便觉得嘴巴酸疼的很。 她哀求的看着季木景。 季木景读懂了。 他从善如流地将手指抽出,然而还不待薛薛松口气,作恶的指头这会儿却看准了下方的小嘴,找着羞怯闭合着的花缝后,一举刺了进去。 “嗯啊……” 乍然被填满的充实感,让薛薛发出一声如泣似诉的低吟。 “嗯啊……那儿……” 手指虽然没有真实肉物那般庞然炽热,却胜在可以灵活动作,更能精准的按到令人浑身酥麻的一点,引起的阵阵快感细碎绵密,并不亚于阳物所能给予的快慰。 只是,身体的空虚却难以被完全满足。 “唔……那里,嗯……呀……再挠挠……嗯……” “这里吗?”季木景哑着嗓子,看着女人随着自己的动作,在床上摇摆出妖娆妩媚的姿态。“还是这里?” “嗯,都要……唔,嗯,好舒服……” 甬道内层层的媚肉绞住异物,像有数百张小嘴在啜着表面一样,吸的季木 分卷阅读76 景头皮一阵发麻,在数十下的迅速抽后,立刻迫不及待的将享受的对象换成了自己肿胀的肉物。 虽然才被开拓过,到底紧致,才刚卡进一截,就感受到了非比寻常的阻力。 薛薛的眉头蹙起。 “疼……你,呜……” 如幼崽般的细声呜咽让季木景的动作顿了片刻,然而,下一秒,他还是选择坚定地挺进。 薛薛攀住季木景肩膀的手抓的更用力了,修剪整齐的指甲陷进男人结实的肌肉里,突如其来的痛意让季木景闷哼了声。 时间缓慢流逝下,身体的感官被放大到了极致。 薛薛的眼中含了泡泪,将本来灿亮的眸子给晕的雾蒙蒙的,像江南烟雨,亦如秋湖涟漪。 美的勾魂摄魄。 其实,季木景也不好受。 穴口太小了,甬道也是细细窄窄的,莫说进到最深的地方,就是将肉根没入三分之二都有一定难度。 季木景被酒意给朦胧了大半的脑子在这般刺激下恢复片刻清明。 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 “小柚子……” 听到这个称呼,薛薛一对玉臂突然勾住男人的脖子,并将他给使劲拉下。 季木景顺势而为,直到两人间的距离近到彼此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薛薛抬起臀部,将肉物给吞得更深的同时,伸出红红的小舌尖,舔了季木景的耳垂一下。 “叫我薛薛。” 世界三、闺蜜男友(08)HH 季木景一愣。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并不熟悉,但一对上那双如山泉澄澈却又似大海深邃的眼睛里,自己的小小倒影,季木景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了。 “薛薛。” 薛薛满意的挑唇一笑。 作为奖励,她悄悄收紧小腹,连带着花径也跟着皱缩起来,夹住肉物。 “呼……” 突如其来的刺激,爽的季木景重重的粗喘了口气。 方才好不容易重新运转的脑子,就如跳电的机组一样,再次停止作用。 双手撑在薛薛两侧,男人摆动劲腰,强悍的抽插起来。 “嗯啊……好舒服,呀……好深……唔……你,那里,嗯哼……” 季木景的阳具就跟刚炙烤完的赤铁一般,粗硬中却带着活物的肉感,每一下的进出都强势的将娇嫩的穴壁给辗平,像是要把柱身上青筋缠绕的纹理给印出来一样。 太过亲密的感觉,彷佛两人天生就是一体,契合的不可思议。 男人的动作起初粗鲁的很,横冲直撞的,基本就是只顾自己快活,直到几百下的抽插后,释放出了第一泡。 毫无意外的全数射进内里。 薛薛的身体本来正摇摆在高潮边缘,温热灌进来的那一刻,就像徘徊于云端之人终于踩着陆地般,踏实的滋味伴随着快感一齐迸发出来。 长腿不由自主地缠紧男人的腰腹。 季木景缓了好一会儿后,将疲软下来的阳物抽出。 泥泞的花瓣少了物什堵住,混浊的奶白色液体便自小嘴中缓缓流出,男人一低头,见到的便是如此淫靡而香艳的画面。 他呼吸一窒。 忍不住伸出手指,探入。 立刻的,方才被折腾到红肿起来的小嘴又不满足的咬了上来,如嗷嗷待哺的幼兽一般。 季木景才刚歇下去的欲望,又重新被点燃。 薛薛亦是。 男人的指头在敏感的娇花上头仔细描摹,勾勒出的却是薛薛身体里潜藏着的不甘轻易被浇熄的躁动。 空虚再次卷土重来,且较一开始的时候更为强烈,让人几乎难以忍受。 “季木景,嗯……进来……” 季木景的动作顿了一下。 “进来哪里?” 男人的嗓音喑哑,掺了砂砾似的。 薛薛不以为意。 “进来,小穴啊。”薛薛说着,自己掰开穴口,露出里头还残留着浓汁的花洞。“快些,我还要。” 没有人能抗拒的了这样的诱惑。 只是刚发泄过一次的男人,还留有余力。 他抓起薛薛的手,放到同样沾黏着星星点点白痕的肉棒上。 不知何时,巨兽又再次昂首,且较第一次的时候看来更为狰狞,雄赳赳气昂昂的,散发出足以撼动一切的能量。 “自己放进去。” 薛薛瞪大眼睛。 季木景面上的表情如故,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最后,薛薛咬着唇,慢吞吞地照做了。 男人也不催她,好整以暇的等待。 “放不进去啦。”在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后,薛薛朝男人投来求救的目光。“你帮帮我吧,季木景。” 穴口湿湿滑滑,泥泞一片,浑圆的顶部就连要精准的卡进小洞里都有一定难度了,更何况是整根堪比小臂一般的粗壮? 对季木景来说,如此进退皆难的境况也是煎熬,是以他并未刁难薛薛,只是拍了拍女人被淫液给淋的湿漉漉的小屁股。“转过去。” “嗯?” 季木景见她不动,干脆直接替薛薛翻身了。 “啊……” 姿势猝不及防被改变,让薛薛惊叫出声,不过下一刻,便成了婉转又高亢的娇吟。 两瓣蜜桃般白嫩的臀肉被掰开,对准隐匿其中的一口桃花洞,肉棒迫不及待的闯了进去,连根没入,直捣花心深处。 薛薛的双手无助的揪紧身下床单。 饥渴的甬道一下被挤的满满,穴内又是一阵情潮涌动,薛薛迷蒙着一双美目,不住喘息着。 季木景先享受了会儿被团团包裹着的快意,才就着润滑,开始在水路上奔驰起来。 “你慢些儿……嗯,嗯啊……别,嗯……太深了……” 不只是肉棒在里头疯狂的搅动,季木景凭着身材优势压制住薛薛,一双大手在光裸的美背上肆意游走,最后,十指一张,抓住两丸被撞的在空中孤零零的左右摇摆前后晃荡的乳肉,用力揉捏起来。 “唔……嗯……别挤了,呜……痒……嗯,疼……” 上下半身同时受到刺激,使薛薛情不自禁的扬起了颈子。 种种滋味揉合在一起,就像五花八门的调味料全混进了锅中快炒般,在身体各处激荡出剧烈的花火。 季木景此时,也已经彻底沉浸在欲望中。 乌紫的肉棒大力挞伐着娇嫩的花穴,插入的时候像是要将整根粗长都给嵌进内里一样的狠戾,拔出的时候,在惯性的作用下又带的被磨蹭到都发红了的媚肉不断外翻,可怜兮兮的样子,刺激的男人血脉贲张。 “啊……不行,嗯……好麻……呜呜,别顶了……嗯啊……” 薛薛被这激烈的顶撞给弄得,想往前爬。 无奈男人的大掌不知何时抓住了不赢一握的细 分卷阅读77 腰,每当薛薛膝行向前,他就顺势往后,等差不多了把人拉回的时候,再一举狠狠捅进。 到得后来薛薛已经精疲力尽,嗓子叫哑了,数不清泄了多少次,又被翻来覆去的摆弄了多久,只能昏昏沉沉的任由男人彷佛一头不知餍足的欲兽般,重复着男女间最是原始的律动。 直到天明。 世界三、闺蜜男友(09) 这次,季木景比薛薛更早醒来。 他一个人靠在窗边抽烟。 飘渺的雾气,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一双深邃的黑眸,望不见底。 直到床上的女人有了动静,他才将还冒着火光的烟头给捻熄。 薛薛清醒过来后发现四肢虽然又酸又疼,骨头跟要散架了似,身体却是清爽不黏腻,显然是被清洁整理过的。 她的眉头松开,一抬眸,恰好和正走过来的季木景四目相对。 就和上辈子的薛柚一样,薛薛在季木景痛苦又歉疚的眼神中得到一句“我会负责的”。 不过薛薛并不放在心上。 在她看来,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能负责,若把人生交付到别人手中,失了主动权的下场往往不会太好。 所以,她不打算像上辈子的薛柚那样,把生活都围着季木景转儿,到最后还毅然决然从托了父母关系好不容易进去的大公司里辞职,就为了陪季木景创业。 薛柚不仅将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积蓄全给了季木景,还腆着脸和父母借了钱,在最不顺利,公司营运一度陷入困难的时候,她甚至一人身兼多职,就为了能多赚哪怕一点的钱,也要供着季木景的梦想。 薛薛可做不来这种事。 虽然照着自己接收到的影像看来,季木景的确是爱上了薛柚,但这样的爱同时混合了诸如感激、愧疚、动容……等等情绪在内,也就是这样,季木景才迟迟看不透自己的感情,既而给了王雨琪可趁之机。 就算按着薛柚的要求王雨琪和季木景的那个孩子必须出生,她也不打算委屈自己。 太容易得到的,常被视作理所当然,学不会珍惜。 想明白后,薛薛先是把手机关机,睡上整整一天,待养足了精神,才在隔日大清早带着笔电到附近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坐下来,开始投履历。 光这事儿就花了不少时间。 等把能投的公司都投完了,薛薛揉着酸疼的眼睛,准备再叫份甜点来好好犒赏自己时,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薛薛拿起来一看,上头屏幕显示着“张放”两个大字。 张放是张鸣的弟弟,两兄弟取名来自成语“大鸣大放”,简单顺口,寓意又好。 同时,张放还是薛柚的社团学弟。 高头大马的少年,每次面对薛柚的时候总会脸红。 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学姐,好像,更好看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整整十分钟只是互相干瞪眼,薛薛还以为是对方的恶作剧正想站起来走人,没想到,张放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愣了一下。 然后,抿抿唇。 “怎么说?” “啊……就,好像,好像更有自信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张放显然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然而很快便被薛薛给打断了。 “你是说我老了吗?” 薛薛面无表情的一句话让张放呆住了。 他近乎慌张的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绝对没这个意思……学姐,年轻,又漂亮……” 终于,绷着脸的薛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说话都是这样结结巴巴的吗?” 张放一愣。 他平常自然不是这样的,只有在面对薛薛的时候,不知怎地,总是紧张到一句话要分成两三段来说。 特别是眼前的这个薛薛和过去的那个薛薛,似乎不一样了。 更耀眼的同时,也更让人无法直视。 薛薛见小学弟局促不安,双手在桌上都缠成了麻花卷,也不忍心再逗他了。 “好啦,我知道你平常是不会这样的。”薛薛单手撑着下巴,看着张放,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你上学期的那场演讲很出色,听说稿子是你自己拟的?真厉害吶。” 张放不单是管院去年票选出的系草,同时,还是出了名的学霸。 薛薛也没想到薛柚竟然还认识这么个厉害人物,不过翻遍记忆,也找不出除了“张鸣弟弟”、“社团学弟”以外的两个称号,可以说,和张放的关系也就是比路人还熟悉一点的程度而已。 本来不过随口安慰,没想到听自己这么说,张放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妳,妳有来看我的演讲吗?” 薛薛一愣。 其实那时候的薛柚的确是在台下的,不过不是为了张放,而是为了季木景,然而一对上张放闪烁着满满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间,薛薛点了点头。 剎那,对面年轻男子的脸上绽放出了如绚丽烟花般的微笑,耀眼的就连窗外的灿灿金光相形之下似乎都黯淡失色了不少。 这样的表现……薛薛脑中灵光一闪,有了头绪,不过不待她深思,便被对方的下一个举动给打断。 “这个是要送给学姐的毕业礼物,之前因为一些事……虽然迟了点,不过还是希望学姐能收下。” 闻言,薛薛低头,看着摆放在木纹盒中的一对耳饰。 左耳是海豚,右耳是四叶草,栩栩如生的海豚嘴中衔着一枚蓝宝石,四叶草的正中央则嵌着颗绿碧玺。 薛薛几乎是第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了耳饰精致漂亮的造型,然而……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张放摇摇头。 “贵不贵重,是看给予者的心意和接受者的喜爱而定。” “物品的价格可以用数字表示,但价值,却存乎于人的心中,由情感所赋予。” 张放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十分缓慢,却没再结巴。 “所以我真心希望学姐能收下这份象征着我对学姐祝福的礼物,因为只有这样,它的存在才有意义,也才值得被珍惜。” 世界三、闺蜜男友(10) 薛薛最后面试六家公司,录取四家,深思熟虑后她选择了一家正以稳定速度在全国展店的地方型企业产品设计员作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薛薛很清楚。 “欸,妳决定了就好,本来妈还打算把妳介绍到同事儿子的公司吶,听说他们那种跨国企业啊福利好,升迁机会也多,就是录取率太低,没点儿门路还难进呢。” “嗯,我懂妈的好意,不过还是想先累积经验再说,而且我觉得我们公司前景不错 分卷阅读78 ,氛围也好,该给的该分的合同上都明确写了,虽然现在规模比不上大公司,还是很有机会的。” “好好好,妳心中有打算便成,加油干,妈相信妳。” “嗯,您再和爸说一声,我这礼拜会回去,要他留点时间给我,别光顾着到陈伯家下棋了。” 和关燕通完电话后,恰好,季木景走出来了。 两人在一个礼拜前开始同居。 在和张放见面完隔天,季木景便约了薛薛出来。 一把钥匙摆在他面前。 薛薛见状,眉眼一挑。“怎么,您这是发达了打算包养我啊?” 尖锐的语气毫不掩饰,让季木景听了后一时愣住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薛柚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过。 不过仔细看着面前的女人,好像真的换了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哪怕脂粉未施只是素着一张清秀的脸蛋,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从容与好气色,却是再好的化妆品也描摹不出来的。 季木景又想到了那天从浴室里出来的女人。 风情万种,活色生香。 是薛柚,又好像不是薛柚。 不过很快,他自己便摇头将这可笑又毫无根据的想法给打散了。 “不是这样的。”冷静下来的季木景,很快又恢复一贯泰然自若的模样。“公司有租屋补贴,所以我换了间套房。” “坪数不错,有一间主卧一间客房,又在市区,生活机能好,将来妳上班交通也方便……” “季木景。” “嗯?” “你是房仲吗?” 没头没脑一句话,季木景却一点就懂。 他笑了。 薛薛好像有点明白薛柚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季木景了,因为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当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有种冰雪消融过后的温暖与畅然。 “不是,我只是不放心妳一个女孩子自己住。” 这回答颇是出乎薛薛意料。 她仔细端详着季木景。 男人的脸色并不好,有些憔悴,线条性感的下巴上还有刚长出来的胡渣点点,然而他眉眼间却是一片平静,特别是看着自己的目光,透着某种坚定与释然。 薛薛心念一动。 “我说要负责,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一头脑热。”果不其然,下一秒便听得男人沉声道。“在这之前,我……已经和王雨琪分手了,所以现在是单身状态。” “如果妳不介意,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试试看……” “凭什么?”听到这里,薛薛直接打断了季木景的话。“凭什么你会觉得我不介意?” 这问题问的季木景一时哑口无言。 且薛薛还没说完。 “你早就知道了吧?薛柚喜欢你,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女人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听在一般人耳中或许怪异,然而季木景却觉得没什么违和的地方,他只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面对那彷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 把季木景的逃避看在眼里的薛薛嘲弄一笑。 “季木景,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吧?” “你到底凭什么觉得,她会接受你那跟施舍一样的爱?难道在你眼中,薛柚的喜欢就这么廉价吗?还是她就只能做个备胎?在你失恋的时候,可以给予你肉体上的安慰” “不,不是的。”虽然不解为什么眼前的女人要把薛柚说的好像不是她一样,季木景还是本能的就张口辩驳了。“我从来没有觉得她……妳的喜欢是廉价的,更从来不觉得负责两个字是施舍。” “至于备胎……小柚子,我不知道妳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发誓,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把妳当备胎,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不论如何,那两夜都是真实存在的,男欢女爱,敢做敢当,我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季木景终于坦然迎上薛薛的目光。 “我承认,我没办法现在就放下王雨琪,毕竟将近十年的感情,累积了太多东西,可是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想好好面对未来的人生。”季木景顿了顿。“和妳一起。” 闻言,薛薛没有再说话,只是用一种带着点悲凉,带着点欣然,还带着点儿激动和迷茫的眼神,怔怔得出神。 看的季木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想开口,却发现言语原来是如此苍白,而他的脑子,又是如此的贫脊,翻遍所有,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打破沉默。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待着,直到薛薛伸出手,将钥匙收下。 系统:“季木景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了哦。” “和妳母亲通电话?” 走出来的季木景一头黑发还湿漉漉的,凌乱的散着,别有一股颓丧的性感。 “嗯。” 薛薛没想太多,拿起挂在椅背上干净的毛巾,替他擦拭。 这个无意的举动却让男人内心一暖,只觉得一整天的疲惫在闻到自薛薛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后,似乎完全消弭掉了。 “妳明天要回去?” 听季木景这么问,薛薛的动作顿了一下。 “嗯,等报到后可能会有一阵子没办法回家了,所以想趁这次假期先回去陪陪他们。” 薛薛说完,季木景好一阵子都没再说话,只是乖乖任由女人给自已擦头发。 就在薛薛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催他去吹头免得到时候感冒了时,季木景冷不丁的说了句。 “我和妳一起回去吧。” 世界三、闺蜜男友(11) 薛有达和关燕对季木景并不陌生。 作为王雨琪的男朋友时,两人也见过季木景几次。 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一眨眼,口中经常叨念着的“别人家优秀的男朋友”竟转眼就成了自家女儿的男朋友了? “妳们三个怎么回事?”趁着吃完中饭准备洗碗,关燕把女儿拉到了厨房。“季木景怎么就成妳男朋友了?” “欸,说来话长,反正妈妳和爸不是挺喜欢他的吗?这不刚好?” “刚好?什么刚好?”关燕的语调骤然拔高,还是薛薛赶紧使眼色示意她小声点儿才缓下来。“薛柚,妳不会去当人家的小三了吧?” “怎么可能,妈,您那是电视剧看多了吧?”被母亲的想象力给折服的薛薛忍不住失笑。“我不会干这种事丢您和爸脸面的,放心好了。” 闻言,关燕总算松了口气。 她对自家女儿还是了解的,知道她说没有便是没有。 “那他和雨琪又是怎么回事?分干净了?” “唔……”薛薛想了想。“目前应该算干净了吧。” “什么目前,那以后呢?” “以后?那自然是等以 分卷阅读79 后再说了。” “薛柚,妳这是什么态度?可不要谈恋爱谈到昏头了,虽然妈知道你们这代年轻人思想什么的都和我们这辈不一样,可是啊,女孩子还是要洁身自好,擦亮眼睛,别胡里胡涂的就一头栽进去了,这到时候啊……” 薛薛静静的听着母亲叨念,直到薛有达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要关燕赶紧切盘水果出来招待客人。 “您放心吧妈,我分的清轻重的。”对着关燕狐疑的目光,薛薛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母亲。“我未来还要好好孝顺您和爸呢,当然要先把自己顾好啦。” 关燕一愣。 会意过来薛柚的话后,心软的一蹋胡涂。 怪不得人家总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 “妳啊……从小就不用我和妳爸操心。”她顺着女儿光滑的长发,柔声道。“不过谈恋爱这事儿可不比一般,多少人一不留神就栽在这坑里了?妈就怕妳被爱情冲昏头,做出傻事来,这才多嘴了几句。” “我知道的,妈是为了我好。” “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我表现得如何?” “嗯?” “在伯父伯母面前。” “唔……还成吧。” “我是认真的。” 淡淡的五个字,在薛薛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她抬眸看了眼身侧正在专心开车的男人,俊朗的五官,立体的侧颜,西装袖子挽起至肘间,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这无疑是个迷人且有魅力的男人。 如果不是为了委托者的要求,稍微纵容自己一下,投入心思和男人好好谈场恋爱,薛薛其实是不排斥的。 可惜了。 薛薛收回目光。 红灯恰好亮起。 季木景剎车。 看着薛薛姣好的容貌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给镀上了层淡淡的柔和光晕,季木景忽然有种,无法抓住身边的女人的感觉。 如梦似幻,飘忽不定。 油然而生的微妙情绪,让他本来已经打好的草稿突然卡在腹中,说不出口。 就在季木景以为薛薛不会回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道路状况时,女人红唇轻启,道了一句。 “你的认真,能持续多久呢?” 光阴如白驹过隙,伴着四季递嬗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转眼即逝。 薛薛和季木景交往已经迈入第三年。 在床上他们无疑是最佳伴侣,身体契合的彷佛彼此就是缺失的另一半,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两人却又不同于寻常情人间那般亲密依赖,始终维持着若即若离的疏远感。 或许是忙碌于事业,也或许是双方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坎,不过不论如何,在外人眼中他们的确是郎才女貌,登对非常。 还曾有一个街拍摄影师无意间拍到季木景牵着薛薛的手坐在公园树下,一齐抬头看树上枯叶的照片,当初在网络上刊登出来后,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甚至有经纪公司找上门来想洽谈签约。 特别是在知道季木景还是当红游戏“迷城”的设计者后。 虽然最后季木景和薛薛都坚定地婉拒了这个提议,却也在无意间又替游戏宣传了一波。 可以说,季木景成了游戏最佳的代言人。 而他的女友薛柚更是被喻做女神级别的人物,尤其是当有一日大家发现薛柚年纪轻轻,却是最近在全国知名度大幅扬升的网红饮品的幕后推手时,更是赞叹。 没想到两人不仅颜值高,就连实力都完败那些仗着一张脸或一点权势就在娱乐圈横行霸道的人。 在流量最高的时候,甚至还有人专门给他们建了个话题——#我们不进娱乐圈的理由#。 可想而知有多火了。 不过薛薛和季木景都不是喜欢将私生活公诸于众的人,所以在一段时间后,热潮渐渐消了下去,但“迷城”依旧红红火火,连续两年拿下最畅销游戏宝座,公司打铁趁热,想与季木景商量将“迷城”改编成手游的事儿。 没想到,季木景却先一步向公司提出了自己想出来自立门户的打算。 世界三、闺蜜男友(12)H “妳也觉得我做事太冲动了吗?” 季木景的声音涩然。 薛薛看着独自一人坐在床沿,背对自己面向窗外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后,他缓缓转过头来,清俊的眉目间刻满疲惫。 薛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季木景的身边坐下来。 “你觉得呢?自己冲动吗?” 薛薛的问题,让季木景怔住了。 良久后,才缓缓摇头。 “不。” “这样不就好了吗?” 薛薛看着他,唇边笑意浅浅。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最重要。”薛薛的语气淡淡,却像暮鼓晨钟般,在季木景的心中荡出了巨大的回声。“既然心中已经有答案,就不必再浪费时间寻求别人的认同了。” “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人生,不是别人的呀。” 话落,一阵晚风吹皱布帘,透过大片落地窗洒落的皎白月光勾勒出女人柔美的脸部线条,像画中的仙女,眉目如画,朦朦胧胧。 季木景忽然心念一动。 薛薛跨坐在季木景的身上。 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聪明的女人立刻跟上了节奏。 最近两人都忙碌得很,连带着性爱的次数也少了,不过都还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一旦起了个开头,便如天雷勾动地火般,擦撞出激情的火花阵阵。 “季木景……嗯……” 平常在家洗完澡后,薛薛总爱把男人柜子里千篇一律的白衬衫拿来当睡衣穿,没想到这下倒方便了他。 大手沿着衣领一颗一颗解开碍事的钮扣,女人雪白的胴体便一点一点裸露了出来,像在拆礼物一样,过程漫长却又乐趣十足。 季木景屏住了呼吸。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很美。 可是穿衣时候的美和脱衣时候的美,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境界。 双乳丰盈且白皙,上头一点朱红又娇又俏,嫩生生的模样,如颗成熟中透着涩味儿的果实,诱人采撷。 “真漂亮。” 季木景情不自禁的赞叹了句,同时伸出长指捻住小巧的乳豆,揉捏、拧弄。 “嗯,轻点……” 薛薛的手攀在季木景的脖子上,两条长腿圈着男人的劲腰,就像抱住尤加利树的无尾熊,这个姿势刚好让精力旺盛的肉物顶进了她的腿缝间,每当小屁股稍微一动就会蹭上。 没一会儿,沉甸甸的肉团已经被蹭的又胀又肿,硬梆梆的,硕大的顶部恰好就陷进柔软的花瓣中。 薛薛舒服的轻喘。 “奶子几天没见,好像长大了?” “嗯,有吗?唔……季木景……” “怎么 分卷阅读80 ?”男人的大手一左一右的将自五指间溢满出来的乳肉往内挤,顿时,一条深深的沟壑出现,视觉上的效果极为惊人。“要不要试试乳交?” “什,什么?” 季木景的声音低低的,薛薛沉浸在细碎的快感中,并没能听清楚。 “算了,等下次好了。” 季木景想了想后,又自言自语的否决掉这个提议。 “嗯,季木景,再用力,用力些儿……啊……嗯……” 薛薛压根儿就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只是催促着他加重力度。 “刚刚不是要我轻点吗?真是贪心的小馋猫啊。” 从善如流的男人本来是用指腹按摩,在细嫩的肌肤上画着圈儿打着转儿,薛薛提出要求后立刻改了手法,跟在挤牛奶似的,大掌一开一合一张一拢间,把弹性十足的乳肉都给弄得变了形。 他就像个杰出的师傅,肆意把玩着手中白花花的面团,没一会儿就在上头染出了成片的樱粉色。 淫靡的画面看的季木景忍不住低头,用嘴衔住其中一颗乳果。 “唔嗯……” 没料到男人会做出这番举动的薛薛惊喘了声。 她下意识抱住胸前黑黝黝的头颅,十指插进粗短的黑发里,藉此来维持身体的平衡,不过如此一来,倒方便男人可以含得更深,像是要把整团绵软都吞下一样。 “呀……别咬,嗯……” 季木景就跟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似的,舌头卷起奶头,用力一吸,连带着舌尖也跟着刺进表面不住翕动的小孔中。 “啊……” 薛薛泄了。 高潮来的突然,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身体里迸发而出的情潮,整个人瘫软在男人怀里,一股股的淫液喷涌而出,花径里头就跟生了个泉眼似的,汩汩的流水一下就将季木景的裤子给打湿了。 收到浇灌,吸饱养分,还被勒在布料里的肉物一抖一抖的,迫不及待的想挣脱束缚,一逞雄风。 “爽吗?” 季木景咬着薛薛柔软的耳垂,哑声问道。 “嗯……”还沉醉在高潮余韵中的女人媚眼如丝,瞧着季木景的样子,肖似慵懒的猫儿。“想要了……” “想要什么?” “肉棒啊。”薛薛本来蹭着季木景脖子的红唇突然一偏,吻上男人突起的喉结。“想要你的大肉棒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13)HH 季木景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 直接一个利落的翻身就把女人给“撂倒”了。 大床柔软,因为两人重量的迭加,陷了下去。 薛薛无辜的看着季木景,男人的黑眸此时被欲望给渲染出了丝淡淡的猩红流光暗转,像是野兽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身下猎物一样。 不过现实状况也差不多了。 “季木景……嗯……” 男人的大手直接从敞开的衬衫下摆探进去,拨开花瓣,毫不意外盛了满手黏腻。 就着液体润滑,季木景一下就将长指刺进了窄缝里。 “唔……” 饥渴的媚肉争先恐后的缠上来,像一张张贪婪的小嘴,把异物给啜的啧啧作响。 “真淫荡。” “还不是,你害的唔……”薛薛觉得小穴麻痒得不可思议,空虚感并未因第二根指头的加入而减缓半分,反而变本加厉了。“手指不够,肉棒……进来啦……” 说着,她抬起腿,弓起脚背,竟是直接用足窝的地方,蹭上男人的肉棒。 “嗯哼。” 猝不及防的刺激让精关差点就要弃守,泄出浓浊点点,就连莹白的脚ㄚ子上都被溅到了些。 “薛薛!” 季木景及时憋住冲动,闭上眼睛用力的接连深呼吸了几下后,黑眸一张,恰好对上女人闪烁着促狭笑意的一对猫眼儿。 他立刻就知道薛薛是故意的。 “要不要进来?我明天早上还得搭飞机去开会呢,不能太晚睡,如果你再磨磨蹭蹭的话咱们就……” 薛薛的风凉话没有说完的机会,因为男人已经像饿狼一样扑了上来,结实有力的臂膀落在她的左右两侧,高挑健壮的身躯如一座巍峨大山一样,将她给牢牢的制伏住。 季木景俯身吻住她的同时,扶住自己如赤铁般硬挺的性器,直接冲进了水泽泛滥的小穴中。 “嗯……” 上边的大舌强势的撬开牙关,探进多汁的檀口中,尽情扫荡甜美的津液。 下边的肉棒则先是九浅一深的抽插,耐心的做着开拓,直到小径被撑成了条水道,季木景才在薛薛不满足的摆动中,开始冲刺起来。 “唔……”两人唇舌激烈交缠间翻搅出的啧啧水声不断,甚至有细细银线自女人姣好的唇角蜿蜒而下。“嗯……” 当季木景霸道的攻势暂告一个段落,薛薛已经被自下身传来绵延不绝的快意给弄得理智尽失了。 她仰头,张嘴,像离了水的鱼,无助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呼,真紧。” 顺手抓来一旁的枕头垫到薛薛腰腹下方后,季木景将女人的双腿给抬的更高了,姿势使然,男人每一次撞进来,肉棒都像是被地心引力给拉扯着,有种往下没入花心的微妙感。 “啊……好深,嗯……” “薛薛,叫我的名字。” “名字?嗯……”女人一双杏目泪花闪烁,白嫩的小脸像扑了粉似的,晕出了漂亮的玫瑰色。“季木景,你嗯……啊啊……” “真乖。” 季木景低头,啄了啄薛薛含着水气的眼角。 有点儿咸。 “舒服吗?” 季木景忽然停了下来,性器却仍旧留在小穴里,粗壮的柱身将整条甬道给挤得满满不留一丝空隙。 然而,虽然没有动作,感觉只是安静地蛰伏着,可粗糙的表面却像个暖炉煨着穴肉,刺激着敏感的穴壁一阵剧烈收缩,紧紧绞住了肉物。 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季木景闷声低哼。 “怎么干那么久还是干不松?” 季木景边说边微微转动龟头,研磨起柔软的花心。 花穴痉挛的更是厉害了。 “季木景,你动一动,呜……好麻,好痒……想要……嗯……”薛薛被扑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欲望给折腾的快疯了。“求你了……季木景……” “叫我什么?” “季木景呀……嗯啊……” “不对哦。”男人不知何时往下探的手指悄悄挠上被摩擦的又红又肿的阴蒂,肆意逗弄着。“宝贝儿那么聪明,再猜猜。” 触电一样的快意让薛薛差点儿跳了起来。 “不要揉了呜,嗯,真的不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小穴不受控制的大口大口吐着淫液。“不知道,我不知道……” 季木景也不好受,媚肉拚了命的啜着,一次赛 分卷阅读81 过一次的用力皱缩,再加上源源不绝的热流冲刷而下,肉物就像蓄满能量的火山一样,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所以,他直接告诉女人自己想听的答案。 “乖,叫老公。” 薛薛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对濡湿的黑瞳雾蒙蒙。 “叫老公,老公就把妳喂饱哦。” 季木景低声哄着,同时调整角度好让浑圆的龟头直接对上微硬的一块嫩肉,轻轻的戳着、刺着。 身子又是一阵哆嗦的女人很快投降了。 “老……公……嗯啊……” 虽然声音拉的又细又长,听起来更像两个字而非一个词,但对季木景来说已经足够。 “乖老婆。” 不同于温柔的语气,男人重新发动的攻势异常猛烈,快进快出,大开大合,捣出了成片的白沫不说,就连鼓胀胀的囊袋都有好几次直接甩到女人白嫩的臀部上,肉体的拍打声不绝于耳。 “不行了……呜……啊……要泄了……嗯……” 季木景并没有因为临近关头就懈怠下来,反而更大力的耸着臀部,像打桩机一样,每一下都几乎要干进最深的地方,直抵宫口。 “不成,真的不成,嗯啊……啊……” “可以的,再一下……”季木景咬紧牙关,挺动巨物,最后几下,他把肉物抽了出来,改而重重碾上突起的花蒂。“老婆,我们一起。” 话落,滚烫的精液像强力水柱般射了出来,直把薛薛烫的绷紧了神经,几乎全身都要被高潮的快感给淹没,最后,女人几乎是哭喊着泄出来的。 在花火炸裂的那瞬间,恍恍惚惚的,薛薛依稀能感觉到,男人的大掌紧紧扣上了她的十指。 用尽全力。 世界三、闺蜜男友(14) 虽然历经一番波折,最后季木景还是成功和公司谈妥条件。 他将迷城的版权全数售出,得到的报酬分作两部分,一部分用来当创业的本金,另一部分则用来买公司的股票,同时,公司在给他注资后也取得了季木景新成立的公司百分之五的股权。 男人的创业路由此正式展开。 张鸣在筹备阶段曾提议要季木景把薛薛找来,毕竟现在的薛薛在业界也算混的风生水起,且累积了丰富经验,若加入团队中肯定能给他们带来助力。 季木景也心动了。 然而在他和薛薛提出这个想法后,却被薛薛给直接否决掉。 “木景,对不起,可是我喜欢现在的工作,还有公司,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 虽然张鸣一直说他和薛薛是男女朋友,薛薛不可能会不同意,然而当薛薛真的拒绝了后,季木景也没有太过讶异。 这才是他的女人。 那个和他说“你的人生你自己才能决定,也只有做出决定的你能够负责。”这句话的女人。 何况薛薛虽然看来坚定,但其实并没有把话说死,目前没有跳槽的打算,不代表以后没有,退一万步来说,男人也舍不得女人放弃在事业上好不容易取得的成果,陪自己辛辛苦苦投入前景未明的创业路。 “没关系的,我懂。”季木景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中。“妳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最重要。” 磁性的嗓音温柔又深情,落在耳边,融进血液里,哪怕没能看见男人的表情,也已经足够使人脸红,一颗心就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然。 薛薛觉得挺神奇的。 在季木景问了自己“妳也觉得我做事太冲动了吗?”那句话后,两人进行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以来,原本三年过去始终停留在百分之三十几左右的好感度一下就跳升到了百分之六十,速度之快幅度之大,一度让薛薛以为是系统故障了。 结果,被系统给激烈的抗议了一番。 薛薛到现在还记得系统那不屑又傲娇的一句。“呵,妳也太小看我了吧。 哪怕没有形体,薛薛也能大概想象的出对方鄙视的表情。 不过如果不是系统故障,就代表季木景对自己的感情的确有了突破性的发展,在她时而刻意冷落,时而假装不在意的对待下。 这可不是薛薛乐见的。 虽然不知道季木景到底是什么时候和王雨琪又勾搭上打了一炮从而有了个孩子,但在那孩子确定出生以前,薛薛可不想得到季木景的“真爱”和“深爱”。 不然,任务是不可能圆满达成的。 因为这件事,薛薛烦恼了许久,不过生活该过还是得过,横竖好感度距离满分还有一段差距,就代表变量依然有存在的余地。 当下便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想通以后,薛薛还是决定照着计划,维持一个月至少回家探望一次父母的节奏,并将大半精力投入到工作上,而季木景的宏图大业,也在不断面临的困难和坎坷中持续进行、发展着。 如梭岁月,转个不停。 一天过一天,一年长一年,许是时光飞逝,让身处其中的人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就迷失了方向,继而忽略掉或许觉得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和一个恍神间便足以改变命运的小转折。 意外总是来的突然,像路边的野草,不知何时落下种子,也不知何时就结成眼中翠绿。 三十而立,那年,季木景向薛薛求婚。 却被薛薛拒绝了。 “为什么?”男人虽然不觉得意外,却仍想要一个答案。“妳不爱我?” “那你呢?”薛薛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我当然……” “季木景,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 薛薛的一句话,让季木景的“爱”就这么卡在了喉咙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最后,一点一点消散掉。 他看着薛薛的眼睛。 猫儿一样的眼睛,像嵌着颗黑宝石一样漆亮的眼睛。 季木景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薛薛的眼神犀利到叫人无法直视,哪怕仍旧是那般澄澈的墨色和温柔的眸光,可却突然成了把可以穿透一切的利刃,轻而易举的割破表像,直探深层的内里。 在这一秒前,季木景仍觉得自己打从心底的爱薛薛。 可是现在,他却产生了动摇与怀疑。 爱究竟是什么? 季木景发现,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过。 不论是这一个词,还是这一份情感。 最后,他只能选择狼狈的躲避,只为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季木景不知道的是,薛薛心中是松了口气的。 季木景的确已经喜欢上她,或者接近爱上她,只是在男人心中,这一个字因为过去的经验而变得沉重,让人无法大方面对,坦然接受,所以才会有了这一刻的迟疑。 或许,上辈子的季木景也是因为如此,才给了王雨琪可 分卷阅读82 趁之机。 “薛薛……我……对不起。” 女人怔愣的模样落到男人眼中,是一种失望的表征。 回过神来的薛薛望着季木景深锁的眉头和盈满愧疚的凤目,突然往前,一把抱住了他。 男人高大的身躯不若以往那般温热,显得冰冷且僵硬。 “没关系的。”薛薛搂着他的腰,闭上眼睛,细声道。“我可以等,等到你真正爱上我的那天。” 到那天,我就可以告诉你…… 对不起,爱你的那个薛柚,早就已经死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15) 自季木景求婚失败后,一切似乎没有不同,但在无形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只是两人谁也没有说破。 来年,全球发生一场金融浩劫。 由设计不良的衍生性商品所导致的信用违约和后续引起的资金断链潮几乎拖垮了金融市场,并使人们对银行系统的稳定与平衡产生强烈的质疑和不信任,哪怕风波中心在欧美,华国仍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 行业大举裁员,股市无量跌停,几乎在一夕间抽紧的银根……哪怕后来的宽松行动已经可以预见,在当下,人们却仍在新闻媒体的大篇幅报导中产生了恐慌心理,不论是投资者,还是被投资者。 包括季木景的新创公司在内。 危机来的措手不及,如野火燎原。 男人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睡在公司。 幸亏有薛薛及时将自己这几年下来累积的一笔存款投入作为维系运作的应急资金,才免于让公司陷入空转的窘境。 “薛薛,对不起,是我太废物了。” “妳没有答应我的求婚果然是对的。” 听季木景说完这两句话,薛薛面无表情的将杯子里剩下的一点水泼到了男人身上。 季木景没料到薛薛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措手不及被淋了正着。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或者更精确点说,这两个月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他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薛薛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男人。 “季木景,你觉得骨气是什么?” “不是没有用的愧疚,也不是浪费时间的丧气,而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足,坦承并检讨所犯下的错误,最重要的是,要勇敢的去面对、解决,而不是一股脑儿的在那儿自怨自艾,搞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似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吗?” 薛薛说着,起身。 “我拿钱出来我自己甘愿,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就算你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也会做出这个决定。” “因为我相信你,你有那个野心,也有那个能力,假以时日,你肯定能成功的,除非,现在的你把未来的你给打垮了。” 话落,薛薛没有再看季木景一眼,转身离开。 男人仍旧静静的坐在原地。 好一会儿后,在一旁“目睹”了所有经过的服务生才走上前来,看着男人哪怕憔悴也难掩清俊的面容,颤抖着伸出手。 “那个……您,您要擦一擦吗?” 季木景依然一动也不动的,跟尊雕像似的。 服务生强忍心中羞涩,又将手帕往前递了一点。 “您的头发都湿了……那个女生也太凶了些……啊……”服务生突然吃痛的叫出声。“您……” 她惊疑不定的看着季木景。 男人神情淡淡,唇边甚至还衔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然而在那双深邃黝黑的凤目里,却是一片令人胆寒的冷意。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记着了。” 季木景圈着服务生手腕的五指倏地收紧,像铁钳一样。 “妳连她的脚趾……不,是连她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不上。” 薛薛虽然对季木景讲出了义正词严的一番话,然而她心里雪亮着,事情没那么容易。 不论是全球的金融危机还是季木景新创公司的资金危机。 所以,肯定得再找到新的投资者。 就算未来政策上的宽松必然发生,但以季木景公司的状况肯定撑不到那时候。 研发所耗费的资金量是十分吓人的,特别在紧要关头,每天烧钱就跟烧开水一样。 薛薛正苦恼着这问题,没想到才过几天,就有答案自己送上门来。 电视上正播着一出豪门伦理剧,一个堪称奇才的年轻人毕业后进了间大公司,出色的能力被上司相中一路高升,短短没几年就提拔到了主管职位,然后,狗血的事情发生了。 老总夫人某一日进公司探班意外遇上年轻人,在打量了几眼后发现年轻人生的竟和自己大儿子有七分相像,且眉眼间依稀能看出自己和丈夫年轻时候的样子。 老总夫人因此起了疑心,上前和年轻人攀谈,意外发现两人十分投缘,且亲切的不像第一次见面,在含蓄的探听过对方的家庭状况后还“顺口”问了他的生日。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不得了。 年轻人的生日,竟和老总夫人的二儿子同一天。 可那天,同时也是她二儿子的忌日。 老总夫人于是面不改色的和年轻人道别,转身却立刻要人就对方的身家背景展开最详实的调查。 三天后,结果出来。 那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送给她一对耳饰的张放。 原来张放不是张家夫妇的儿子,而是当年张太太产下一名死胎后,张先生怕情绪极不稳定的妻子伤痛欲绝下会做出傻事来,便利用职务之便,偷天换日。 换得刚好是到乡下县城散心游玩却意外早产的老总太太的第二胎。 后续如何,薛薛没再关注。 她只是盯着斗大标题写着“财阀二少认祖归宗,接掌家族数百亿投资基金”的一行字反复确认了几次后,当机立断拿起手机,拨给那只有在每年自己生日会定期发来祝福的号码。 电话响没两声便被接起。 “喂?” “我是薛薛。” “我知道,是学姐。” 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的男中音勾勒出当年与自己讲没两句话便会通红了耳尖的年轻面孔,与电视上看到身姿挺拔,却被墨镜遮住大半面貌的男子完美重合在一起。 薛薛深呼吸一口气,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没有浪费多余时间,单刀直入的道。 “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世界三、闺蜜男友(16) 张放订了间包厢。 薛薛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两人见面,握手寒暄后,张放便叫来服务生点餐。 过程中,薛薛打量了下男人,发现他当真和几年前不同了,褪去了脸上稚嫩和眼中青涩,变得成熟而富有魅力, 分卷阅读83 且浑身上下充满了公子哥儿的矜贵气质。 怪不得那会儿薛薛看张放就觉得他和哥哥张鸣在某些气质上南辕北辙,丁点不像亲兄弟,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光还是挺独到的。 薛薛边想,边等服务生离开。 待得偌大的雅间里只剩下两人,她准备开口切入正题,没想到,张放却早一步开口了。 “我已经看完学姐寄来的报告。” “嗯?” “其实不瞒学姐说,我哥……张鸣在一个月前曾经来找过我。”张放现在已经不再结巴,说话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可是,我拒绝了他。” 薛薛不知道还有这件事。 她拧眉。 如果张放拒绝过张鸣,那现在…… “我拒绝他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家族的投资基金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碰科技产业。” 张放没有吊人胃口,干脆的给出原因,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薛薛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知道张放的话还没有说完,耐心等着。 男人双手交叉成塔状放在桌上,如古井般幽深的一对黑眸专注的盯着眼前女人,目光灼热,却不会让人感到被冒犯的不舒服,所以薛薛也大方的任由他打量。 在许久的沉默过后,张放再次开口。 “不过既然是不成文的规定,就代表也不是不能有例外。” 男人说着,伸出手指,摩娑起了下巴。 “所以,我不介意为学姐破例一次。” 薛薛已经料到了,从张放说自己拒绝张鸣,就是在为了后续的话做铺垫。 她的神态平静,只等张放提出条件。 张放以为薛薛会有出乎意料的反应的,没想到听自己这么说,女人面不改色,连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像在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这个联想,让张放的耳脖子悄悄发红。 就算眼前的男人从各方面来说都可以用“成长很多”来形容,但还是有些微小的习惯和本能根深在他的身体里,并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呈现出来。 薛薛注意到这点,唇角终是忍不住画出一道弧度。 哪怕只是微微的一勾,落到张放眼里也已经足够惊喜。 他再也绷不住一开始的高姿态。 “学姐!” “好了。”薛薛看着眼神一下就明亮起来,像得到老师夸奖的学生一样难掩兴奋神情的张放,失笑道。“有什么条件就赶紧说,别废话。” “学姐,如果,如果妳是觉得工资不满意,我,我可以再……” “够了,张放。”薛薛摆摆手,无语地看着又开始结巴的男人。“工资没问题,只是为什么一定要我到你的基金会工作呢?” “啊?” 张放愣了一下。 他想说“因为我想天天看见妳呀”,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说。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成拳头,这个动作,薛薛并没有注意到。 “张放?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这个要求真的太突然了,我……” “因为,我需要学姐的帮助。” 这次,换薛薛愣了一下。 “虽然我现在回归家族并接管了其中一部分的事业体,但是,除了我的父母兄长,还有很多对我突然空降感到不满的老臣在一边盯着,不愿轻易交出手中权力。”张放没有直视薛薛的目光,只是盯着桌上的甜点,语带落寞的道。“我没有根基,就算顶着老总儿子的身分,也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而已,所以,我得开始培养自己的人马,但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一个合适人选,接手总务长的位置。” “这个人选不单要是我信任的人,本身的资历和经历也十分重要,否则,是压不住异议的。” “我想来想去,最恰当的人选,也只有学姐了。” “虽然学姐非会计专业出生,但您这些年在业内的成绩有目共睹,而且我记得前些年学姐才特地去修了个学程……” 张放一边说,一边觑着薛薛。 见女人虽然没动静,但状似已经不再排斥而是在认真思考着,立刻打起精神,再接再励。 “……所以,请学姐来帮助我。” 时间已近两点。 张放看着薛薛,只觉得这是人生中最紧张的一刻。 他等待女人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张放清楚,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机会。 终于,盘算完的薛薛睁开眼,抬眸与张放四目相对。 女人红唇一启,彷佛有幽香飘散。 “所以,如果我帮助你,你也会帮助季木景的公司,排除万难,对吧?” 薛薛一说到“季木景”三个字,张放就觉得像有人拿着刀在割自己的肉似的钝钝抽疼,然而,他脸上却没泄漏半分端倪,只是用有点颤抖的声音,给出了坚定的回答。 “是的。” “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再……” “学姐?”张放看着突然间浑身僵硬且直直盯着前方某一点的薛薛,疑惑的问。“学姐,妳怎么了?” 张放顺着薛薛的目光往身侧看去,然而除了一辆接着一辆驶过干道的车子,再无其他。 这时,薛薛已经回过神来。 她摇摇头。 “没事。”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薛薛的神情凝重的并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担心的张放正待再问,薛薛却已经朝他挥手,并往与他停车地方完全相反的方向快步离开。 张放想追上,手机却恰好在这时候响起。 薛薛没再理会身后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男人,她只是沉着一张脸,又仔细回忆了一次方才看到的画面,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眼花。 坐在出租车里的那个女人…… 就是王雨琪没错。 世界三、闺蜜男友(17)慎 王雨琪竟然回来了。 在薛柚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关于这件事的印象。 薛薛看着桌上刚打印出来的离职信,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娑着自己才签下的名字,眸色深深。 命运的齿轮,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转动起来。 薛薛一打开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往常季木景这时候是不会在家的,就算在家他也会开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像尊静止的雕像一样动也不动的,就连呼吸声都浅浅淡淡。 几乎感觉不到。 薛薛走进客厅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你回来啦?怎么不开灯?”薛薛一边问一边摸索着墙面,然而,指尖才刚碰到开关,整个人却突然被一把熊抱住了。“啊……季木景!” 她闻到了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 薛薛直觉感到危险,却完全不懂对方在发什么疯? 分卷阅读84 明明昨天中午在外地还不忘打电话来和自己说资金已经下来,解决钱的问题后,如果没有意外,最快半年最迟一年,他用来执行游戏程序的载具便能推出,到时候不论是对公司还是对整个产业链来说都将会是突破性的发展。 季木景那时候絮絮叨叨的讲了快两小时,最后还说特地挑了礼物,准备明天回来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惊喜,敢情这就是他的惊喜? “在想什么?他吗?” 阴恻恻的一句话飘进耳里,薛薛还没会意过来,嘴巴已经被整个堵住。 这个吻十分粗暴,或者,用野兽的啃咬来形容更精确。 “嘶……” 薛薛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上渗出了血丝,是被男人用牙齿凿出的伤口。 她吃痛的皱起眉头,身体的本能开始反抗,无奈男人与女人先天上的体型差距让这一切就如蚍蜉撼树一般,没有半点作用。 反而更加刺激了男人血液里的暴虐因子。 “唔……” 当背脊撞上墙壁的瞬间,薛薛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幸好还有男人的手臂当作肉垫减缓了点冲击力,尽管如此,薛薛还是觉得痛。 痛的再也顾不上其他。 所以,当男人的舌头再次探进来时,她毫不犹豫的狠狠咬下。 血腥味儿在口腔中散漫开来。 像是要将软肉扯下来的劲道,没有半点含糊。 痛意终于让季木景打退堂鼓,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就趁这片刻时间,薛薛双手用力一推,脚步虚浮的男人踉跄后退了两步,总算松开了箝制。 逃脱危机的女人两腿一软,顺势滑下,用双臂抱着膝盖蹲在墙边,一头长发披散,两瓣红唇紧抿,杏眸里有水光闪烁,这般画面让季木景见了,心脏一缩,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薛薛……” 他往前一步,伸手想将女人眼角衔着的泪珠擦拭掉。 不过被薛薛躲开了。 她缓缓抬头,迎上季木景的目光,那里头有刺痛男人的惧意、不安和惶恐,就像只受了惊吓的幼兽,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抱持着满满的戒心。 辩解的话于是就这样哽在喉头。 时间变得漫长且难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声的煎熬。 季木景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也越来越急促,到得后来,就像哮喘发作的人一样,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直冒,然而,对他狼狈的样子薛薛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她觉得危险。 比起探究季木景做出这件事的原因,眼下,薛薛觉得还是自己的安全更为重要。 方才如果没有狠下心来阻止对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不用想也知道会如何惨烈。 被酒精和怒气给控制了的男人,就如失掉理智的野兽,只会想着用最原始也最直接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力量,同时,发泄不满。 她现在大概知道,照季木景这性子,系统当初说的,他对那个“害死”薛柚的儿子多有虐待,可能是怎样的虐待了。 对那个孩子来说,他的父亲就是站在自己人格向好面的对立角色,一手滋长了生命中的恶欲与罪孽,最后,被塑造出的扭曲人格又演绎出了一场拉着无辜人们陪葬的悲剧人生。 薛薛原本觉得季木景这个渣男用反派来形容未免牵强,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是自己的思考被局限住了。 反派这词从来不单指大奸大恶之流。 薛薛因为自己得到的体悟,季木景并不知道。 只是女人的沉默,对他来说就像残酷的凌迟。 季木景宁愿薛薛打骂自己,也好过这样不言不语的,独自缩在自己的世界里舔舐着伤口。 “薛薛,对不起。”季木景开口,声音粗嘎。“我被嫉妒冲昏了头。” “原本只是想提早回来等妳下班给妳一个惊喜的,结果,结果却……” 季木景哭了,压抑且沉默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伤害过后流的泪水有时就像在淋在伤口上的盐水,不过是在提醒着伤口的存在有多么疼。 季木景后来离开了。 像个落荒而逃的,不敢接受审判的罪人。 在他离开后,薛薛先是捶了捶自己发麻的小腿,接着才缓缓站起来,打开灯。 入目所见,桌上除了几罐啤酒的空瓶子,还有两个打开的木纹盒。 一模一样的款式,让薛薛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世界三、闺蜜男友(18) 她于是上网搜了那个品牌。 一点进去主页,白净的布景间一行草书写着“把我余生所有祝福,献给挚爱的你”,下方搭配的图片,就是那一对耳饰。 薛薛终于相信,世界上就是有这样巧合的事。 季木景带给自己的礼物,海豚和四草,蓝宝石与绿碧玺,和她数年前从张放那里收到的礼物竟然是同一份。 “手工制作,每月只收十组订单,象征恒久不变的爱,予爱与你。” 薛薛看着上头标注的小字良久后,才把屏幕关掉。 那天,季木景没有回来。 薛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知道。 隔没几天,张鸣将薛薛给约了出来。 “你和木景吵架了?” “怎么?”薛薛瞥了眼带着副金边细框眼镜,样貌斯的男人一眼。“准备来当爱情专家?” 张鸣一愣,继而失笑。 “小柚。”这许久没听到的称呼,让薛薛切蛋糕的动作一顿。“你和以前比起来真的变了好多。” 闻言,薛薛沉默片刻后才淡淡道。“人总是会变的。” 这话似乎让张鸣颇有感触,他点点头,语带惆怅的应了一句。“是啊,人总是会变的。” 两人间一时无话。 再来,还是张鸣起的头。 “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木景?他已经没日没夜的待在研究室里一个礼拜了,吃喝拉撒都没离过。” “你知道我觉得你变最多的是哪里吗?我以前一直担心,你喜欢季木景会喜欢到赔掉自己一辈,结果没想到现在状况竟然颠倒过来了。”张鸣说了那么长一段话后,咕噜咕噜的灌了好几口水。“你知道那天他到我家的时候,整个人烧的跟暖炉一样,浑身热烘烘的,嘴里还一直在嚷嚷着对不起和喜欢你。” 哪怕薛薛没回应,他也还是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问他说对不起谁,他说小柚,我又问他喜欢谁,你猜他怎么回答?”张鸣盯着薛薛。“他说,薛薛。” 薛薛一愣。 “我对不起小柚,可是我喜欢薛薛,季木景那家伙神智不清的时候就嚷嚷着这两句话,你说好 分卷阅读85 不好笑?” “明明小柚和薛薛都是薛柚,可他却好像把你当成了两个不同的人。” 听张鸣这么说,薛薛心滋味颇是五味杂陈。 “后来他烧退了人清醒过来后,我跟他说起这事儿,他只是云淡风轻的说自己大概是烧的分不清梦里和现实了。” “不过也挺好笑的,明明烧到快三十度了,可我带他去给医生看,医生却说他没有感冒症状,更像是药物引起的过敏反应,不过抽血检查后啊,什么都没有。” 这句话,让薛薛脑灵机一动。 她把刀叉放下。 “他那天什么时候到你家的?” “啥?” “发烧那天。” “哦……早上七点多快八点吧,我正准备出门吃早餐呢,哪想的到一开门他人就蹲在我家门口。”张鸣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替好兄弟抱怨了句。“不是我说,他那天那样的状况,你怎么还忍心大清早的把他赶出来啊?” “不是我。” “也太没良心了……嗯?什么不是你?” “我们吵架是前一天傍晚的事,那个晚上,他整夜都没有回来。” 闻言,张鸣愕然。 “不会吧?那他晚上睡哪里?而且我十点多打电话给他的时候,有个女人接了……” 张鸣似乎会意过来自己好像无意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含糊。 他偷偷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薛薛。 “那个,可能是手机自己设定的……” “我没事,张鸣,你不用那样看我。”薛薛说着,拿起奶茶啜了一口。“这些事,你也不用和木景说了。” “啊?” 张鸣眨眨眼,盯着薛薛平静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薛薛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原来,原来你还是爱季木景的,而季木景还是那个混蛋。” 张鸣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薛薛却听懂了,不过听懂了后更觉得匪夷所思,完全不懂张鸣的脑回路怎么接的。 她一把甩开男人的手。 “你说季木景在哪?研究室?” 见薛薛拎起包看着就是要离开准备找人算账的架式,张鸣有些担心女人一时冲动下会丧失理智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那个,你,你可千万别太生气啊,当然,这种事生气也是应该的,不过这都怪我,那时候他打电话来问,我就不该大嘴巴说张放喜欢你,欸……” 虽然不想理会张鸣的胡言乱语,可薛薛还是很快捕捉到了男人话里的关键词。 “你说什么?什么张放喜欢我?” 薛薛的眼神眯起,气势全开,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嘴快又闯祸了的张鸣,只能苦哈哈的笑着,盼能掩饰过去。 不过,薛薛不给他这个机会。 将包包重新放下,双臂抱胸,薛薛好整以暇的盯着一脸心虚的男人。 “张鸣,把话给我说清楚,否则,你今天别想走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19)h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季木景那天下午突然打给我问我张放和你什么关系。” “我就说,大概是暗恋者和被暗恋者的关系吧,张放从大学的时候就对你挺有好感的。” “结果他就把电话挂了。” 薛薛坐在车上,看着沿路一帧帧变换的街边景致。 如此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季木景兴致匆匆给自己带了礼物回来,结果也不知怎地就看到被她收在柜最内层的张放曾经送的礼物,如果只是一般的礼物倒也还好,偏偏那对耳饰又有这样一层意思。 如果不是仔细的研究了下,薛薛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木纹盒内垫着的丝绒下,还刻有赠送者与被赠送者的名字。 所以,季木景那番反应其实就是吃醋了。 薛薛并非不能理解。 角色对调,换成是她估计心里也会有疙瘩,何况就在不久前,她才跳槽到张放的基金会工作,接着张放的注资就来了,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可是,薛薛还是觉得季木景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挺糟糕的。 但凡男人主动问自己一句,就算是质疑,她也有解释的机会,而不是像这样先想用强的来证明某些事,不成后就干脆离开,途除了一句没头没尾的问句,前因后果连提都没提。 反而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季木景估计想也没想到。 不过不论如何,就任务执行者的角色而言,能把整个轨迹往达成任务的有利方向推进,薛薛还是挺高兴的。 只不过这份高兴比起纯粹的高兴,似乎又多了点难言的滋味。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阴差阳错,不知该是怪命运作弄,还是自己一时懦弱。 薛薛心唏嘘的同时,出租车停了下来,司机转头,对她道了句。 “小姐,您的目的地到了。” 薛薛看了窗外蛋形的建筑物一眼。 “嗯,麻烦您了。” 季木景没想到会看见薛薛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脸上的错愕尚且来不及掩饰,转身就想走。 不过薛薛没给他这个机会。 “站住。” 季木景不想的,但身体彷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听从了薛薛的命令。 见季木景当真停下脚步,薛薛唇角微挑,起身走到男人身后。 “为什么不说?”两条藕臂一圈,恰好圈住劲瘦的腰腹,引的季木景浑身一震。“你怀疑我和张放的关系,为什么不说?” 季木景没有回答。 薛薛也不急,只是小手不安分的在男人敏感的腰窝上头打着转儿。 一圈,两圈,三圈……季木景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起来。 他倒是能忍。 薛薛心想着,手指忽然改了方向,落到男人的西裤皮带边缘,只不过都还没动作,就被大掌给一把握了个正着。 “别闹。” 男人的声音粗哑的不可思议。 闻言,薛薛“嗤”了一声。 像是嘲笑,或是讽刺。 “在你看来,我这就是在闹吗?”季木景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却忽略掉她还有另外一只手。“再装就没意思了,季木景,看看你这都硬的跟什么一样了?” 话落的那一刻,薛薛左手精准的落到男人胯间突起的小帐篷上,五指没有半分犹豫的,像抓小鸟一样将整团肉物给拢在了掌心间。 沉甸甸的份量,却是无法一手掌握。 不过对男人来说,这样的杀伤力已经足够致命。 季木景几乎是在同时就翻身将薛薛给扣住了。 动作干脆利落的,堪比练家。 薛薛抬眸看他。 男人的眼血丝满布,双颊削瘦,下巴上头还有青青点点的 分卷阅读86 胡渣,模样瞧着就是疲惫又憔悴,不过身上气味倒是干净的很,还带着点清爽的沐浴露味道。 比她想象好上不少。 “你来做什么?” 薛薛感觉得出,季木景有很多话想对自己说,然而没想到他嘴唇动了老半天,最后也就吐出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话来。 薛薛不知道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 “我来做什么?”背后抵着办公桌的感觉并不好受,所以,薛薛干脆顺势的坐到了男人的桌上去,反正空间大的很。“你希望我来做什么呢?季木景。” 薛薛今天穿的是件裙。 膝上五公分,恰好将一对匀称的长腿暴露在男人的眼皮底下。 特别是姿势使然,季木景居高临下便能看到女人鼓胀胀的胸脯,还有被底裤给包裹着,若隐若现的萋萋芳草丛。 令人遐想的风光刺激的男人眸色一暗,喉结滚动。 薛薛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美色”对季木景造成的影响,然而红唇间吐露的言词,却像玫瑰茎上的尖刺,螫人的很。 “你这个胆、小、鬼。” 季木景倏地抬眸。 “你说什么?” 薛薛直直盯着季木景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可怕的表情和危险的语气而有半分退缩。 “我说,你是个胆小鬼。” “薛薛!” 瞧季木景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双手却依然只是紧紧的握成拳头放在身体两侧,薛薛就知道对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她于是更能放心的火上浇油了。 “我有说错吗?季木景,难道你不是个胆小鬼?一个……连把事情问清楚的勇气都没有就只会自己脑补的胆小鬼。” 话落,薛薛突然抬起腿,环住男人的腰。 不成想在当前情况下薛薛还做的出这般挑逗意味浓厚的动作,季木景浑身僵硬。 薛薛却像没察觉似的,甚至变本加厉的夹紧男人大腿,让他可以更往自己的方向贴近。 “季木景,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女人的眼神很认真,就像一个勤学的好学生,或,一个善解人意的好老师。“把你所有想问的都问出来,在我脱光你的衣服以前。” 世界三、闺蜜男友(20)h 薛薛说到做到。 葱指伸出,把玩了会儿金属质感的钮扣后,利落解开。 季木景想阻止她,可当薛薛猫着眼儿一扫,男人骨头顿时一阵酥麻,动作不由得就放缓了劲,使不出力来了。 “快呀。”薛薛没想到自己都说到做到这份上了,季木景还跟个木头一样,顿时不满的嚷嚷道。“你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哦。” 薛薛说着,已经解到了第三颗扣。 季木景的胸膛裸露出来。 因为坐惯办公室,又遗传了作为模特母亲的基因,季木景的肤色相比一般男人更白皙一点,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瘦弱无力,这大概都得归功于他勤于健身的好习惯。 肌理分明,块块结实。 上头还有一搓胸毛长着,瞧来非但不显突兀,反而多了几分男人味儿。 “薛薛……” “快问,不然等我改变心意就来不及了。” 薛薛说着,作弄心起,直接拧上季木景褐色的,与她比起来扁平许多的奶头。 “唔。” 猝不及防的刺激,让季木景闷哼了声。 女人眼闪过一丝得逞的坏笑。 男人胯间的巨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着。 薛薛在心倒计时。 果然,当她在脑默数到“一”时,季木景开口了。“你和张放……” “没有关系。” 话落,女人修剪成整齐半月状的指甲恰好括过乳豆。 季木景想也不想的,直接俯身,把不懂“适可而止”四字如何写的女人给一举扑倒在了桌上。 薛薛庆幸桌上垫有软垫,不然,自己的骨头估计遭殃。 “没有关系?”问出第一句话,起了开头后,再来要把心积累的不安与不满倾泄出来便容易许多了。“真的没有关系?” 季木景的眼神十分有压迫感,像走遍荒山野岭后终于逮着猎物的饿狼,充满狠戾的气息。 不过薛薛丝毫不动摇。 “是,除了上司和下属间身分的联系,再无关系。” “那注资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要跳槽到他的基金会?” 这次,薛薛沉默了几秒。 她不知道,这几秒的时间对季木景来说,度日如年。 “到基金会工作,是张放提出的唯一条件。” “他果然对你有意思!”季木景忽然靠近薛薛,俊朗的眉目近的,像是摆了片放大镜在眼前。“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薛薛,你是我女朋友,你明明知道有男人对你心怀不轨,你还……” “投怀送抱”四个字,卡在季木景的喉咙。 面对薛薛含着水晕着雾,转着熠熠波光,似怨似委屈,又娇又无辜的眼神,季木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觉得,那笔资金是我拿自己换来的?” “我……” “季木景,你就这么瞧不起我,也瞧不起你自己吗?” 薛薛一面问,眼泪一面就掉了下来,似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成一串串,一串串变一行行,没一会儿,就哭花了脸。 季木景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当下心思绪纷乱,却已经顾不得曾经涌现的那股醋意了。 “薛薛,你,你别哭,别哭啊。”季木景边说,边要给她擦眼泪,然而,却被薛薛躲开了。“我不是……我真的……我……” 季木景语无伦次起来。 薛薛本来是想见好就收的,可泪水却怎么止也止不住,简直就像身体装了个水龙头结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就坏掉了一样。 不过,她还是不忘给自己辩解。 “我不是那样的人……才不是会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呜……”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木景到最后无法,只能试图用温柔、细碎的吻,来抚慰她的心。“薛薛,你原谅我,是我不会说话,是我太会乱想,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才说出这种混账话来,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其实一切归根究柢,就是迁怒。 因为自己的无能。 “求你,别再哭了。” 季木景觉得自己的心在女人压抑的啜泣声都要碎成了片片。 恍恍惚惚间,他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迷惘的情感,在那一瞬间,就好像奔跑在黑暗的人,终于见到了尽头的光亮一样。 在一年多前求婚那天,薛薛问自己的问题,季木景终于有了答案。 “薛薛,我爱你。” 这突如其来一句话,倒让薛 分卷阅读87 薛愣住了。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机会,因为,季木景狠狠的吻住了她。 而且这个吻,绵长的,从唇舌开始,一路游移到她突出的锁骨,再到棉衣掀起胸罩解开后独自不安的在空气荡漾的双乳,最后,来到平坦的小腹上。 男人的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膜拜。 隐含着对爱人的爱,与亏欠。 “不……” 当薛薛意识到季木景要做什么后,她的双腿想要合拢,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啊……” 季木景的薄唇隔着已经湿透了的底裤,印在花瓣上。 世界三、闺蜜男友(21)HH(笔) “嗯啊……” 薛薛没想到季木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在第一时间便夹住了男人的头颅,然而如此一来,倒更像是自己主动的一样。 而且,季木景的放浪行为还不仅于此。 用手指挑起布料往旁边一拨,满园娇嫩随即光溜溜的暴露在男人火热的视线下,分开两片贝肉,便能见到不安翕动着的花缝,正小口小口吐露出甘美的汁液。 香艳的画面让男人的黑眸更深邃了,像是两丸散不尽的浓墨,黝黝的透不进半点光亮。 “季木景,不,不要……啊……” 当热气喷上敏感的花瓣,薛薛便察觉到季木景的意图,只是,她无力阻止。 大嘴一张,登时含进一团粉。 薛薛闭起眼,迎来猝不及防的一波高潮。 汨汨春水全流进男人贪婪的大口。 饥渴的像久旱逢甘霖一样。 迷迷糊糊间,薛薛似乎还能听到男人咕噜咕噜吞咽的声音,让人脸红心跳,羞耻的恨不得挖个洞出来将自己给埋了。 “真甜。” 季木景离开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吧叽”了一声,落在薛薛耳里,臊的整张脸热烘烘。 特别是在看到男人湿湿亮亮的嘴唇时,只要一想到上头涂着从自己身体里淌出的液体,薛薛就觉得无法直视。 “宝贝儿尝尝自己的味道好不好?” 话落,也不管薛薛同不同意,径自吻上她。 唾沫交融间,季木景已经拉下裤碍事的拉链,释放早已蓄势待发的巨物,在确定女人已经准备好后便直接挺臀冲了进去。 粗长一下就把窄缝给撑到了极致。 薛薛脱口而出的呻吟,被男人的大舌给搅成了断断续续的娇喘。 “唔……嗯……” 季木景的动作温吞细致,和往常一提枪上阵就狂干猛干的节奏有很大不同。 比起剧烈的性事,感觉更像是温柔的抚慰。 薛薛很快就投入到其。 “季木景,你……嗯……”薛薛难耐的低吟。“再进来些儿……唔,痒,啊……” “哪里痒?”男人从善如流的调整角度,待到发现擦过其一块微硬的突起时,女人的声音就会变得格外甜腻,心有数。“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唔,那,那里,嗯呀……”薛薛攀住季木景的手臂用力的血管都隐隐浮了起来。“不够,唔,再深些……” 恶劣的男人在几轮浅一深的抽插后,便改用龟头戳弄着嫩肉,刺激变得粗浅且密集,反而衬托的身体里的空虚感更为强烈了。 细腰摆动,媚眼如丝,薛薛直勾勾的望着男人。 季木景险些溺在女人流转的眼波,失了理智。 “不够?这样还不够?”话落,猛地架起了她的双腿,将薛薛整个人往自己档部的方向带。“宝贝儿,这可是你自找的。” 薛薛有点受不了季木景喊自己宝贝儿的语气。 麻痒痒的,挠的耳朵难受。 不过她也没功夫想那么多了。 面对季木景突然加重力度和加快速度的新一轮猛攻,薛薛只觉得自己就像在惊涛骇浪独自摆荡的一扁舟,稍一不留神便会满船倾覆。 “嗯……再用力点儿……啊……好深,嗯,好舒服……唔嗯……呀……” 穿来的高跟鞋早已掉在地上。 莹白的脚ㄚ,绷得紧紧。 “季木景……你嗯……慢些……啊,嗯……” “慢些?方才是谁说还不够的?” 男人说着,看到放在桌上打开的钢笔盒,眸光忽然一闪。 薛薛正在狐疑季木景今天怎的这么好说话,没想到下一秒便感觉有什么东西刺上了自己的阴蒂。 “唔!”冰凉的质感让薛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是什么?季木景你……嗯呐……” 尖叫声,女人又哆嗦着攀上高潮了。 虽然笔尖未出,但光是笔盖上头嵌着的一个圆圆金属小孔,就足以带来灭顶的快感。 热流如突降的大雨,一股股浇灌着浑圆的顶部。 季木景也没想到薛薛会这么快就泄了,咬牙及时抽出大半性器,却仍是不免漏些阳精出来。 他做了个深呼吸。 “啊……季木景,你……不要……” 薛薛的脑因为高潮的余韵还浑浑噩噩的,可男人的作弄却未结束。 握位一转,笔帽便落到了硬梆梆的乳头上。 冰凉的异物一碰着,细嫩的肌肤立刻起了颗颗鸡皮疙瘩。 “嘘,宝贝儿,好好感受。” 季木景一边说一边出力,使笔头整个陷进奶洞,让两丸乳房看上去就像凹陷了一块似的,画面十分淫靡。 薛薛知道在那上头还留有方才她高潮所留下的痕迹。 “季木景,这是……嗯……” 季木景再次将肉物喂进了小穴里,较方才更为温热且湿滑的甬道,使他的进出变得流畅许多。 男人重重的一顶后,拔出。 “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嗯……什么……礼物?”薛薛细眉微蹙,小脸皱起,注意力全被上半身与下半身的刺激给分散掉了。“唔……” “不能输给张放呀。”男人说着,锐目半眯,下身又是狠狠一捣。“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新的一份礼物。” 什么? 在季木景强势的摆弄下,混沌的意识让薛薛到嘴边的问句全化成了支离破碎,又娇又媚的嘤咛。 “喜欢吗?” “嗯……” “上面有我和你的名字哦。”季木景说着,动作越来越狂放,简直跟匹脱缰的野马似的,次次都像是要干进花心深处一般,连带着饱满的囊袋也不停甩到白花花的臀肉上,留下一片刺目的红痕。“季木景和薛薛,爱和永恒。” 季木景说着,突然按下笔顶的特殊设计。 “啊——” 笔尖钻出的那一刻,细墨也跟着被带了出来。 笔舌轻轻一滑…… 黑丝顺流而下,在皑皑雪峰上,渲染出独一无二的图腾来。 世界三、闺蜜男友(22) 分卷阅读88 关于那天的记忆,到后来其实已经模糊的彻底,只记得当云雨过后复归于平静时,季木景将已经累得昏昏欲睡的她抱在怀,呢喃诉说着爱语。 每一字每一句听来,都是那般的缠绵悱恻,情深似海。 薛薛从来不知道,季木景原来这么会说话。 看着丰神俊朗的男人,用低沉沙哑的烟嗓娓娓道来自己的心路历程,从无到有,从朋友到情人,从无动于衷到情根深重,薛薛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确很会撩。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甚至是上辈的薛柚,估计都抗拒不了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真情告白。 可惜,季木景对着的是薛薛。 一旦将界线划分清楚,再温柔的声音,再动听的情话,对她来说也不过就是当下的点缀和调剂而已。 当男人说得时间长了,薛薛觉得不太舒服,便换个姿势蹭了蹭。 惺忪的双目,慵懒的神态,落在季木景眼就像只吃饱喝足后感到困倦的小猫,可怜可爱的很。 男人括了括她的鼻梁,又挺又翘,线条精致,形状秀气,可以说是薛薛身上最完美的五官了,嵌在白净的面皮上,更是显得恰到好处。 季木景忍不住又捏了捏。 “嗯……” 薛薛不满的哼了两声,瞪他。 季木景的心变得更柔软了。 “这次,你相信我了吗?” 终于将故事说完的季木景,最后问了这么一句。 薛薛没有回答。 季木景也不在意,摊开手掌,上头摆着的,是那只染满她气息的钢笔。 被玩弄的记忆再次浮现,让薛薛情不自禁红了俏脸。 “这个……” “是礼物。” 季木景说着,将笔帽脱下。 薛薛终于知道方才看着觉得哪里奇怪了。 这支钢笔和市售的钢笔形状很不一样,前半部特别长,多了一大截。 薛薛眨眨眼,注意到上头写着的字是“Eternal Love is JMJX”的时候,她愣了下。 “我知道张放那臭小想追你,从以前我就觉得他眼神不对劲了……”季木景停顿几秒后,继续道。“虽然我现在的确比不上成了百亿家产继承人的他,不过薛薛你相信我,总有一日,我会证明给所有人看,我绝对可以做的比张放更好。” “不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带给你幸福的能力上。” 季木景的语气格外强烈,显然是下定决心的。 薛薛对此不置可否。 成就或许季木景的确会超越张放,就在不久后的未来,可是在带给自己幸福的能力上…… 薛薛唇角一挑。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肯定能处理好一切的。 薛薛对自己有这个自信。 三十三岁那年,无疑是季木景一生最风光得意的时候。 先是低成本高效益,接连通过数个国家安全认证的“实境舱”问世,成功突破业界困境,再是将游戏、互联网与虚拟现实三方整合优化的跨时代巨作“伊甸园”推出,两者不仅象征人类的体感经验与科技发展将再往前迈进一大步,亦代表着,季木景即将迎来的人生巅峰。 以“一个兼具发明家与野心家身分的华人”登上世界各地主流媒体头版与报章杂志封面的男人,他的名字在一夕间广为人知,连带着的,还有他的女朋友。 一个因为季木景一句“没有她就没有我”而一夕爆红的女人。 她陪着季木景接受国家电视台独家访谈时的画面,放在网上不到两天的时间就突破了一亿点击大关。 第一次,大家是想看季木景。 可接着,却不约而同的被薛柚给吸引了全部目光。 一个落落大方,兼具女孩天真俏皮魅力与女人成熟优雅韵味的成功人士,这是大众对薛柚的普遍印象。 然而,在这个访谈,虽然薛柚多数时候只是安静专注的聆听主持人与男朋友间的问答,可当话题转到她身上时,却能侃侃而谈,妙语如珠,总能引的屏幕前的人们会心一笑。 到最后,甚至连主持人都被折服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你会说出没有她就没有我这句名言来了。”男主持人在与季木景和薛薛握手过后,真心说道。“你的女朋友,真的是个值得被珍惜一辈的女人。” “那是当然。”季木景露出全场最灿烂的一个笑容,面对镜头,他直接揽过薛薛的肩膀。“不过我必须纠正您,她不是我的女朋友,而是我的未婚妻。” 当晚,这句话随即登上全网热搜第一。 不同于网络上的轰轰烈烈,季木景和薛薛,度过了十分平淡的一晚。 由薛薛下厨料理,季木景负责收拾善后,今非昔比,简单温馨的日常生活对如今的两人来说已经成了难能可贵的享受。 所以,季木景格外珍惜。 把握时间温存亲热了好一番后,他将薛薛抱到浴室洗漱。 看着男人的手指从自己双腿间抠挖出浓稠白浊,薛薛脑灵光一现,终于知道有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了?”突然被抓住手臂的季木景抬头,看着薛薛水汪汪的眼睛和粉嘟嘟的脸颊,以为她是害羞了,解释道。“这些得清理出来才不会……” “我们要个孩吧。” 两人的话是同时说出口的。 虽然速度快的几乎令人看不清,但薛薛确定,自己捕捉到了季木景眼一闪而逝的慌乱。 为什么?是因为他知道王雨琪的孩存在了吗? 念头闪过的瞬间,薛薛立刻否认。 直觉告诉她不是,肯定还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 薛薛咬唇思索,苦恼的表情却让季木景误会了。 “薛薛,不急。”男人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似。“孩这事儿看缘分,但不论有没有,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闻言,薛薛倏地抬眸。 她想到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23) 薛薛拿到新一份检验报告后,深呼吸一口气,拆开。 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了然。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曾经对自己说“想生个和你一样的女儿”的季木景到后来会变成说“不论有没有孩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 看着身边才对父母亲说自己并不想要孩,最后和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的长辈闹了个不欢而散还哄着她说不要想太多的季木景,薛薛忽然叹了一口气。 大抵,这便是人生。 或许正因为有这些无法掌握的变量,才更能衬托出寻常生活的可贵吧。 薛薛伸出手,仔细描摹男人疲倦的眉眼。 季木景似乎感受到了,微微动了一下后转过身,顺势将薛薛 分卷阅读89 搂进怀。 “宝贝儿。”男人的声音黏黏糊糊,显然还没清醒过来。“几点了?” “还没五点。”闻言,薛薛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后,低声回答。“早着呢,再多睡一会儿吧。” 季木景决定将公司上市。 薛薛自然是没有意见,全力支持。 这件事花了两年。 挟带着极高的知名度并做足万全准备,经专业人士的协助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并未浪费太多时间,最后,内部会议商量表决通过,由季木景在公司十周年纪念酒会上宣布这个消息。 并且,在酒会前一个礼拜公关部大动作向媒体发稿,确认将公司名称改为“景柚科技”。 直白的两个字,没有人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甚至有不少人猜测,爱情长跑多年的两人应该是好事将近了。 果不其然,在盛大的十周年酒会上,季木景发表了演说后,除了证实公司即将挂牌上市的好消息外,同时向薛柚求婚。 “如果没有当年的薛柚,就不会有现在的我。” “在人生每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都有她的陪伴,是我的幸运。” “我们从初认识,到大学毕业后交往,期间经历过坎坷,也有过迷惘,虽然不是一帆风顺,可是,我十分感激过程的风风雨雨,因为,那让我更懂得珍惜。” 季木景温柔的望着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薛薛。 此时,聚光灯打上,衬的身穿一袭白色露肩长礼服,挽起一头乌亮秀发的女人更显倾城绝色,彷佛是从画走出来的人儿,再多再华丽的形容词,都无法精确描绘出她眼角眉梢间的动人神韵。 风姿绰约,窈窕无双。 一腔深情,尽赋予她。 将麦克风放回架上,往前走两步到台边后,男人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动作。 利落的一个翻身,完美落地。 不像三十来岁的年男,倒似十七八岁的张扬少年。 他来到薛薛身前。 近年来在事业上取得的巨大成功,使季木景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傲然自信,本就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好相貌,在如此气质烘托下,更显得龙章凤资,气宇轩昂。 唯独在面对薛薛的时候,这种霸气会内敛几分。 “薛薛……” 在现场数百位员工还有各领域的嘉宾贵客面前,季木景缓缓蹲下。 时间被放慢,镜头被拉长。 刺目的亮光夹杂着按下快门的声音,此起彼落。 季木景却恍若未觉。 他的眼只看得见薛薛。 右膝盖着地的那一刻,季木景开口了,用他彷佛低音提琴般醇厚的嗓音,带出今夜的最高潮。“请问,你愿意嫁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辈爱你,对你好吗?” 全场都静默了。 薛薛凝视着男人。 一对凤目,满园桃花。 只为她而盛绽。 在众人的屏息以待,薛薛笑了。 刹那间,日月星辰皆为之失色。 “薛薛,我爱你。” “嗯。” “我会用一辈来证明我有多爱你。” “嗯。” “薛薛,我……” “够了。” 将档案寄出后,薛薛转动僵硬的脖,面无表情的看向季木景。 从那天她接受了季木景的求婚以来,男人就始终维持着“亢奋”状态,从早到晚,但凡自己在旁边,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我爱你”三个字,简直像是上瘾了一样。 薛薛都已经有些烦了。 “你知道你今天已经说第几次了吗?季木景,我在工作,如果你没事,请到客厅看电视,不然,就只好我到公司……” “不行!”季木景强硬的拒绝后,又可怜兮兮的道。“我好不容易请了一个礼拜的假,你就陪我吧,不要管工作了。” 闻言,薛薛抚额。 这季木景怎么现在就跟个小孩一样难缠? “我可不像你是大老板,拿人薪水,哪有不认真工作的道理?” “那就辞了,或者来我们公司……”见薛薛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下去,季木景识相的转开话题,语带讨好道。“成,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不过公司永远给你留一个位置,就跟家里,还有我的心里一样。” 突如其来的一句情话,让薛薛愣了下。 男人趁机将她搂入怀。 “季木景你……” “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这几天太黏人了,只是我觉得好不踏实。”季木景的语气很是平静,但若仔细听,便会发现他的声音在颤抖。“这一切就像在梦一样,不知怎地,我总有种很快就会醒来的感觉。” 这一番话让薛薛沉默了。 男人抱的很紧,几乎使出了全力,彷佛害怕她随时会离开一样。 “我知道这很神经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患得患失,季木景也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然而心不安却轻易压过一切,让他甚至无法专心在工作上,所以才选择了不到公司,和这几天因为身体不适请假而将工作带回家里做的薛薛腻在一块儿。 唯有感受到女人的体温和气息,他才能放松一些。 可是,似乎还不够。 “嗯……” 季木景突然吻上柔软的耳垂,刺激的薛薛低低呻吟了一声。 这一声,唤醒了季木景胯间沉睡的巨兽。 他的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游移起来。 刚好忙完一个段落的薛薛本来想半推半就的顺了对方的意,可就在书房温度逐渐升高,节奏开始加快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门铃声,穿透门板传了进来。 世界三、闺蜜男友(24) “季木景,门,门铃……”在男人密集落下的吻,薛薛艰难开口道。“有人,来了嗯……” “别管他。”季木景的声音已经染上情欲的喑哑。“正事重要。” 话落,男人大手熟练的探进衣服下摆,精准攫住没有胸罩保护而不安晃动着的奶。 “嗯……” 薛薛红唇间逸出一声诱人的娇吟。 就在两人即将更进一步时,方才歇息没几秒的的恼人门铃声再次响起。 “哔——” 薛薛打了个激灵,终于伸手将季木景推开。 女人发丝散乱,气息不稳,双颊绯红,一双杏目迷迷蒙蒙,看着就是正在被疼爱的模样。 “薛薛……” “先去看看是谁吧,万一有要紧事呢?” “哪能有什么要紧事,手机都没动静呢。”虽然不耐烦的嘟嘟嚷嚷,季木景还是乖乖起身了,他知道如果没有解决这事儿,薛薛肯定不让自己继续。“季太太,就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着,季木景还不忘落下一个吻在薛薛光洁的额头。 突 分卷阅读90 然被男人叫出“季太太”这个称呼,薛薛心里头小鹿乱撞,就好像有人拿着羽毛挠着心尖一样浑身流窜过麻痒痒的感觉。 薛薛花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怦怦然的剧烈心跳缓和下来。 可当冷静了后,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从书房走到玄关开门顶多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然而,季木景已经离开了快要十分钟。 薛薛心忽然闪过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她猛地站起,动作仓促,脚步踉跄,内心也不知道该是为即将迎来的修罗场兴奋,还是为马上就消失的平静生活默哀。 “他真的是你的孩。” “木景,你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去验DNA,可是孩禁不起伤害,更何况你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闭嘴!” 季木景终于说出数分钟沉默以来的第一句话。 王雨琪被吓了一跳。 因为男人的语气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彷佛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调。 当她对上季木景的眼神后更是狠狠打了个冷颤,在那双如两坑深不见底的黑洞般深邃的瞳孔里,似有风暴酝酿。 俊朗的面貌扭曲,形容狰狞,王雨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被恶狼给盯上了的可怜猎物,她甚至要怀疑,若有利爪尖牙,或许下一秒季木景就会直接扑上来将她给撕咬成碎片。 这和王雨琪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不管怎的,季木景心都该留有一丝旧情,何况自己还给男人生了个孩。 “我……” 当对方眼底的恨意如蔓生的藤枝开始滋长,王雨琪终是耐不住心惧怕,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动作让缩在一旁的孩如惊弓之鸟般哆嗦了下,小手更用力的攒紧母亲的裙。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打破了双方僵持。 “这是怎么回事?” 季木景倏地转头。 “小柚,对不起。” “我真的就只是抱持着回来看他一眼的想法,没想到木景那时候喝多了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我才……” “够了吧?” 薛薛开口打断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声音淡淡。 自从看到王雨琪后,哪怕一再试图压抑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根深于这具身体的执念依然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她知道,这是薛柚所遗留下来的情感,对于年少时候的好闺蜜,到头来却成了一举将她本应圆满的人生破坏殆尽的刽手,薛柚心有恨有怨,更想问一句为什么。 可其实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归根究柢,就是人性丑陋的一面被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好比现在。 哪怕哭的妆都要花了,薛薛依然能看出藏在王雨琪眸的嫉妒,就如淬了剧毒的利刃一样,杀人于无形。 可惜,王雨琪不知道眼前身体里装的灵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又傻又天真,可以为爱飞蛾扑火,任她随意摆布的小柚了。 “呵。” 薛薛忽然轻笑一声 凉凉的,彷佛徐徐微风一样,却无端让王雨琪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你,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薛薛拿起纸巾抿了抿唇,戴在她左手指上的十克拉枕型切割粉红钻石戒指流转出熠熠光辉,耀眼夺目。“我笑你不仅不知长进还……不自量力呀。” 女人脸上扬起甜美笑意,看起来就像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俏皮可爱,天真烂漫。 她的皮肤光滑细致,她的长发乌黑亮丽,她的脸蛋仍旧保留满满的胶原蛋白,不显半分老态。 在岁月善待下,青春彷佛不曾从薛薛身上消失过。 然而,同样作为女人的王雨琪却知道,薛薛身上,从内而外,无一不透出被人细心娇养的痕迹。 而这一切原本都该是她的。 王雨琪似乎忘了,自己前头才刚浏览过的,数十篇关于薛薛在业内取得的出色表现。 她把薛薛的幸福,都归咎在季木景的给予上。 成功的人找方法,失败的人找借口,在王雨琪看来是薛薛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季木景太太这个位置,却似乎从头到尾都没记起,这曾经是她当初所弃如敝屣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好歹,好歹我也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你也说了啊,是曾经。”将纸巾折迭好后放下,薛薛好整以暇道。“当年你把房卡交给我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他的女朋友吗?没有吧。” “现在看季木景发达了才跑回来和我说这些,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很可笑吗?” “不过就是个被人遗忘的前任而已,奉劝你一句,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薛薛的语调慢的,然而每一个字都像是细针一样,扎的王雨琪又疼又狼狈。 看着王雨琪脸上干裂的粉痕,薛薛唇角的弧度扬的更高了。 落在王雨琪眼,便是赤裸裸的嘲笑和明晃晃的挑衅。 理智被突然窜起的怒火给烧了个一乾二净。 “薛薛,你这贱人!” 王雨琪忿忿的大吼一声,丝毫不顾及两人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公共场合,高高扬起手,眼看就要朝薛薛挥来重重的一巴掌…… 世界三、闺蜜男友(25) 虽然早已经算准时间,然而,薛薛还是闭上了眼睛。 长睫毛颤呀颤的。 一如预期。 疼痛没有出现。 薛薛心总算松了口气。 “王、雨、琪——” 当男人咬牙切齿,冷冷沉沉的声音传进耳里,薛薛才缓缓睁开眼来。 视线一下就聚焦。 果不其然,季木景就站在她面前,一把抓着王雨琪的手腕,看女人那面色惨白,冷汗直冒,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就可以知道季木景用了多大的力气。 薛薛眼珠一转,便看到站在季木景旁边的小孩,白白嫩嫩的脸蛋就跟刚出炉的肉包似的,上头嵌着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又大又圆,像两丸黑葡萄一样。 薛薛的心一下就软了。 她知道,这也是残存在这具身体里的情绪。 倒是颇出乎意料。 她一直以为薛柚想要将孩带在身边,最主要是为了报复王雨琪,因为若孩亲近她而疏远王雨琪,任对方心眼再多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不过现在她发现,或许不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薛柚只是单纯喜欢孩呢?毕竟她的身体状况……可就算是喜欢孩,也不一定非得要王雨琪的这个孩不可,甚至还将他放入自己的任务条件里。 应该还有别的原因才是。 “啊!” 就在薛薛的脑飞速运转着的时候,王雨琪一声惨叫,打断了她的思绪。 薛薛拧眉,侧目便见王雨琪捂着自己的手腕,眼眶通红,悬着泪珠,哀哀凄凄控诉道。 分卷阅读91 “木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薛薛都要摇头了。 哭的这么难看,脸上妆都花的跟调色盘没两样了,还眼巴巴指望着季木景心生怜惜? 这王雨琪是脑有问题不成? 虽然觉得讽刺,但见周遭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其不乏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薛薛就知道久留不明智。 现在的季木景国民度比当红流量还高,用句“家喻户晓,路人皆知”来形容尚不为过,虽然男人头戴着顶鸭舌帽又逆着光看不清楚容貌,但照这样发展下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正值“景柚”上市前夕,薛薛可不想出什么乱。 为此,她还特意挑了个盆栽恰好能将自己挡着的位置,就是想避免掉麻烦。 心念电转间,薛薛当机立断,拉高音量。 “他怎么不能这么对你了?难道要看你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吗?” “你儿还在这儿看着呢,你不要脸面,也该替你的孩想一想。”薛薛的口气恰到好处,既隐忍又愤怒,就算语速急促了些,音调尖锐了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像在泼妇骂街。“他还那么小,如果长大后知道妈妈生下自己就是为了赶着给人当小三儿,他会怎么想?” 王雨琪作梦也想不到薛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所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孩是每一个母亲的宝物,而不是用来对付人的武器和挡箭牌。” 薛薛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却无端带着点悲凉的味道,听的季木景心脏狠狠一缩,竟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转头看向薛薛,目光狼狈且仓皇,然而薛薛却没看他,只是轻轻的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你应该要好好珍惜。” “我没想到那一夜竟然是真的,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是个……梦,而已……” 季木景痛苦的抱头,没说出口的是,自己一直以为身下的女人是薛薛。 他知道这样的话听来就是借口,只会让人更心寒。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坐下来面对面的谈。 在那天下午和王雨琪见面后,季木景想要带薛薛回家,却被薛薛拒绝了。 “我这几天住饭店就好。” “我觉得我们需要先冷静的好好想一想。” 这就像一把杀头刀。 从王雨琪找上门来后就悬在季木景的头上,让他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用力呼吸,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薛薛的身边,用讨好且卑微的姿态,盼能换得女人一点心软和原谅。 “不,饭店我住,你……还是回家吧。” “毕竟女孩一个人待饭店,还是,让人不放心。” 季木景的话说的断断续续,不过薛薛想想也对,便同意了。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 看着爱人离开的背影,男人无奈的闭上眼睛。 季木景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胆小。 他想通自己是爱着薛薛的,可却没想过自己是不能失去薛薛的。 两个再寻常不过的字,却成为季木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而把他逼到这个困境的人还是自己,季木景不知该哭该笑该怨还是该恨,命运捉弄,兜兜转转间让他明白爱的意义,又让他体会到即将失去的恐惧。 偏偏,自己还无力反抗。 薛薛看着眼前男人,就在不久前,他还是情场战场两得意的成功人士,在镁光灯下显得英姿焕发,得意张扬,然而现在却像只丧家犬似的,浑身上下皆散发出一股颓败气息。 她想季木景这几天应该没睡好,不然,往常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目不会变得这般死气沉沉,刻画着浓浓疲惫。 薛薛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男人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也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该怪谁呢? 世界三、闺蜜男友(26) 漫长的沉默对季木景来说堪比凌迟。 他嘴唇动了又动,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时间在煎熬缓缓流逝。 终于,薛薛开口了。 “所以,那是你和王雨琪的孩?” 这句话总该问的。 季木景在挣扎后,沉重的点头。 她和王雨琪见面那天,季木景带着季轩去取检验报告了。 结果毫无意外。 薛薛记得,再来男人该说如果自己无法接受,就要取消婚约了。 她等着。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薛薛看着将脸埋在双手犹如绝境的困兽般无力的男人,唇角一点一点挑起。 “我觉得……” “再给我一个机会!” 薛薛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季木景给打断了。 男人猛地抬起头,看向薛薛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再给我一个机会,薛薛,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违背誓言,就……” “这样有什么意义呢?”薛薛没有让季木景说完,只是用一种冷静到冷酷的目光,与他四目相对。“人生不能重来,季木景,这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了,而是信任。” “你已经无法让我信任。” 这句话成为压垮季木景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很高,就算坐着,挺拔的身姿也能让季木景在气势上占尽优势,这在谈判桌上是十分有利的,大抵也因为如此,男人在这方面的自我要求一贯苛刻。 可是现在,他的肩膀却整个塌陷下去,就像落进坑里的土,浸透出灰沉沉的颓丧味儿。 男人喉头滚动,气色消沉,形容绝望,心知肚明再如何辩驳都无济于事。 木已成舟,回不去了。 时间彷佛定格在这一刻。 季木景痴痴的望着眼前女人。 鸦青色的及腰长发如丝如瀑,衬的小脸儿更显精致,特别是那一点绛唇与两丸乌目,在瓷白的肌肤上就如点睛之笔,素透艳,恰如水明月。 明明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 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第一次如此憎恨自己。 望着季木景眼倒映出自己的姿态,薛薛知道,火侯已经到位。 系统:“季木景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二十了哦。” 当脑海的提示音传来,薛薛弯起一对柳眉。 季木景还没能反应过来。 “现在,有两个选择。”薛薛也不在意他的失神,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一是我们好聚好散,横竖也还没结婚,二是……” “你还要和他结婚?” “嗯。” “为什么?”张放满脸不可思议。“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啊!他和那个女人甚至连孩都有了……” “那又如何?” 张放的义愤填膺感染不了薛薛,她只是很平静的 分卷阅读92 反问了一句,却让男人突然就跟霜打的茄似的,蔫了下去。 “你,你就那么喜欢他吗?不,不是喜欢,这已经,是爱到刻骨铭心了吧……怎么连这样都能忍呢?为什么……” 看着张放喃喃自语,失魂落魄的样,薛薛到最后终于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男人倏地抬头,然而,一对上笑的眉眼弯弯,梨涡浅浅的薛薛,登时就把到嘴边的话儿都给忘了个一乾二净。 见小学弟呆呆愣愣的木头模样全然没有半分平常在公司散发出的霸总气场,薛薛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杏眸就如繁星闪烁的宇宙般,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张放,你怎么那么有趣?” 张放后知后觉。 “什,什么……有趣,我,我哪有……”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结巴,张放的脸渐渐红了。“我,不,不有趣……欸……”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窘迫感让张放选择闭嘴,只是一对黑眸却委屈巴巴的盯着她,活像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而自己就是传说苛薄狠毒的恶婆婆一样。 形象化的联想,让薛薛觉得好笑。 不过也就是到这时候她才发现,张放的瞳仁很黑很黑,在对视的时候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就算世界再大,他的眼也只看的见你的错觉。 跟那个孩很像。 薛薛忽然就叹了口气。 “你谈过恋爱吗?” 闻言,张放眨眨眼,话题跳转的太快,他有点儿跟不上。 “你还太年轻了。” 张放一愣。 “爱和结婚间,并非等号关系,相爱的人不一定会结婚,结婚的人也不一定会相爱。”薛薛顿了顿。“懂了吗?” 张放当然懂。 可是,他还是不能理解薛薛的决定。 在张放看来,这世界上有那么多选择,薛薛各方面都很出色,根本就不用和季木景那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捆绑在一起。 她值得更好的,好比……自己。 福至心灵的小学弟突然间生出无限勇气,想要毛遂自荐,然而,薛薛却没给他开口机的机会。 抬手看了眼金表上的时间后,女人对张放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不好意思,我得去接小孩了,明天公司见呐。” 世界三、闺蜜男友(27) 小孩单名一个轩字。 原本叫王轩,现在叫季轩。 当薛薛从幼儿园将人接出来后,季轩突然挣脱了她的手。 薛薛看着嘴唇抿的紧紧的小小人儿,蹲下来。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有这个举动,季轩怔了一下。 虽然薛薛对小孩并没有太特别的喜爱或厌恶,但也不得不承认季轩生的是真好,就像缩小版的季木景,和王雨琪几乎没有一个相像的地方,除了眼睛。 季木景是凤眼,季轩则是现在特别流行的无辜小狗眼,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你不喜欢我吗?” 薛薛的话直白的让小孩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后,他才摇头。 “不会不喜欢,但也不会喜欢。” “……” 软糯糯的声音,却是正经八百的语气,让薛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这小孩挺特别的。 “什么叫不会不喜欢,但也不会喜欢?” 季轩似乎没想到薛薛还会继续追问,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就在薛薛蹲的脚酸腿麻,还想自己是不是不该太较真在这个问题上准备起身时,季轩却说话了。 声音怯怯的,思路倒是清晰。 “妈妈说阿姨是要抢走爸爸的坏女人,可是,可是轩轩觉得,不是阿姨要抢走爸爸,而是爸爸不想要轩轩,所以,阿姨不是坏女人。” 相处这几天以来,似乎还是季轩头一次说出这么长的话,让薛薛愣了愣。 “而且妈妈说阿姨很坏,现在假装对轩轩好,等有了自己的宝宝后就会打轩轩,骂轩轩,还会说是轩轩自己不乖,可是其实……轩轩知道,阿姨没有对轩轩不好。” 甚至比妈妈对自己还好。 这句话,季轩没有说出来。 面对小孩突然变得落寞的神情,薛薛觉得心像是被针扎一般的疼。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薛柚会放不下这个孩了。 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早慧通透的令人心酸。 “想吃汉堡吗?” 一听到“汉堡”两个字,季轩迅速的抬头了,一双眼睛水亮亮的,像黑宝石一样。 “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薛薛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不过要拉勾,不能告诉爸爸,就当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嗯?” 季轩没有马上答应,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笑的温柔又温暖的女人。 这是别人妈妈的样,也是他想象妈妈的样,可是,却始终不是自己妈妈的样。 妈妈宁愿和那些叔叔一起在房间睡觉,也不愿意陪自己吃饭。 季轩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却把什么都看在眼里。 小孩的心柔软且敏感,对自己好还是对自己不好,善意或恶意,其实都感受的到。 他还记得妈妈在把自己送到爸爸家里前再三交代的话,要讨厌漂亮阿姨,不能和漂亮阿姨亲近,还要对爸爸说漂亮阿姨的坏话,可是,季轩却觉得好难。 虽然妈妈说如果漂亮阿姨不离开爸爸,他们一家就不能待在一起,可是季轩却觉得,比起妈妈和自己,爸爸和漂亮阿姨才更像是家人。 对于季木景,血缘天性和孩崇拜英雄的心理使然,季轩心对父亲是有憧憬的,可是真正相处过后他便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自己。 或者说,是因为眼前的漂亮阿姨。 如果漂亮阿姨喜欢自己,爸爸就喜欢自己,如果漂亮阿姨不喜欢自己,爸爸就不喜欢自己。 季轩因为从小成长环境的关系,对于大人情绪的观察十分敏锐,可再敏锐,他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正在读幼儿园的孩,对于这样复杂的关系和矛盾的情感,自然不懂该如何处理和应对。 见季轩久久没有反应,薛薛的唇角渐渐垂了下去。 女人失望的表情让季轩慌张起来。 因为当这样的表情出现在王雨琪身上,通常意味着一顿数落和叫骂。 不好的记忆,让季轩有些害怕的想要后退,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薛薛下一秒就牵起了他的手。 凉凉软软的,很舒服。 “没关系,说话算话,就算不拉勾,阿姨还是会带轩轩去吃汉堡的。”薛薛的声调轻快,还俏皮的对着季轩眨了眨眼。“只不过,薯条要换成色拉哦。” 薛薛发现自己对孩挺有一套的。 特别是对季轩这样,已经拎的清状况的孩。 他待在季木景家已经一个多月,期间,王雨琪经常借着探望 分卷阅读93 孩的名义过来,薛薛从来没有阻止。 眼下正是搜集证据的关键时候,打草惊蛇没有必要。 何况,有对比才有伤害。 在发现王雨琪的情绪并不稳定,且似乎有躁郁倾向后,薛薛知道什么都不用做,王雨琪就会把自己给作死。 上辈她用来对付薛柚的那些手段,在薛薛看来就跟骗小孩的把戏没有两样,这辈非但没有作用,反而经常在薛薛的将计就计下,起了反效果。 其实,上辈的薛柚也不是笨,就是被心的爱恨给蒙蔽了神智,才一次又一次地着了王雨琪的道。 现在,情况则完全对调过来。 若说上辈王雨琪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经验而变得如鱼得水,继而懂得狡诈的去掩饰自身缺陷的部分,那这辈王雨琪便是在薛薛的反将一军下,因为不停的失败变得越来越暴躁焦虑,行事毫无章法,破绽百出,不说季木景,就连季轩都有所察觉。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人心就偏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28) “律师已经联络好,证据充足,随时可以提起诉讼。” “嗯,那就好。” 简短对话后,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季木景目不转睛的盯着薛薛,眼中有压抑的炽热火苗,像火山爆发前涌动的岩浆,带着灼人的温度。 可薛薛始终无动于衷。 季木景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情绪,却很快复归于平静。 他知道,自己不能苛求。 薛薛还愿意同自己结婚,他就该感激了,横竖未来日子那么长,季木景相信,自己会有再次打动薛薛的一天。 哪怕这段路不会是坦途,他也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 对于坚持这一点,季木景深具信心。 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只要薛薛还在身边,未来每一天,季木景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和行动来证明他的爱和决心,不会只是嘴上说说,也不会只是一时热情。 从前犯的错已经无法挽回,但未来,季木景不会再让自己犯错。 男人的心境变化薛薛不知道,她只是在沉思良久后问道。“有百分百的把握吗?” 季木景点头。 王雨琪在国外的生活,若非特地找人调查过,季木景怕是也难以相信那洋洋洒洒几十页的“精彩”报告,可是图文并茂,证据确凿,容不得他不信。 季木景都不禁要怀疑曾经的恋人究竟是真实存在于过去的人物,亦或只是被匆匆岁月给模糊了的美好幻象。 不过一想到当年她不告而别前做的事儿,还有后来设下的圈套,季木景就觉得,王雨琪生活会如此糜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或许,他还该感谢对方才是。 要不这一辈子,他大概都不会有和薛薛在一起的机会。 人与人间的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那就提起诉讼吧。”薛薛没有任何犹豫。“把季轩的监护权和抚养权拿到,比什么都重要。” “好。” 两人再次沉默。 迎着季木景毫不掩饰贪婪与爱意的目光,薛薛忽然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对季轩这么执着吗?” 季木景一愣。 他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薛薛那时候给出除了好聚好散外的第二个选择就是,婚可以结,只是她要季轩。 这句话没头没尾且听来颇具歧义,然因季轩也不过就是个孩子,季木景那时又整个人沉浸在即将失去薛薛的恐惧中,是以听到她这么说,并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直接答应了。 他什么都不怕,只怕薛薛反悔。 后来,是怕季轩惹薛薛厌烦。 再后来,发现两人处的出乎预料的融洽后,季木景便只想着能用季轩套住薛薛,其他的压根儿就没多想。 直到现在,薛薛提了这么个问题。 季木景眉头蹙起,薛薛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轻声道。“我都知道了。” 什么? 季木景一下没反应过来,然而见到薛薛唇角边衔着似嘲似讽的笑意后,却想到了她那天对王雨琪说的两句话。 “孩子是每一个母亲的宝物,而不是用来对付人的武器和挡箭牌。”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妳应该要好好珍惜。” 当回忆起来后季木景才骤然发现,自己竟将这画面连同声音记的如此清楚,包括那时薛薛眉眼间凝聚的哀愁和语气里的悲凉,当下他只是因为薛薛露出这样的表情觉得难受,却没有去细思背后的原因。 可现在薛薛一提,季木景一下就会意过来了。 他脸色大变。 “你,你知道了?” 薛薛缓缓点头。 “是,我知道了。” 季木景突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什么时候?” “记得我和你提过一次,我们要个孩子吗?” 当然记得,那天季木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薛薛和自己说要个孩子,他先是大喜,毕竟在那时候的季木景看来,孩子就是两人间最亲密的联系,然而很快,现实就泼了他一桶冷水。 记起那份被自己丢到碎纸机的报告书,男人硬生生把到嘴边的“好啊”给改成了“不急”,一样是两个字,却是截然不同的意思。 “所以,妳那时候就知道了?”季木景的声音听来有些惨然。“也是,妳那么聪明,所以我本来就没想过能瞒妳多久,只是没想到吶……” 说到后来,季木景已经类似在自言自语,面带着苦笑。 薛薛闭起眼睛,不再看他。 “我终于想起来,你父母有一次过来的时候曾坚持带我们到医院做检查,后来因为事情忙碌,我就忘了去取检验报告……所以,我自己又去做了一次检查。” 薛柚的身体受孕困难。 并非不可能,但以她的身体状况,就算受孕成功,过程也会比一般人辛苦。 季木景那时收到寄来家里的检验报告浏览过一次后,就立刻找了熟识的妇科朋友了解状况,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就是做好一辈子过两人世界的打算。 在一般人眼中不过上升几个基点的死亡率,对季木景来说却是沉重无比的数字,是以,他宁愿不要孩子,也不想冒这个风险。 季木景原本是想能瞒薛薛多久算多久,毕竟在那之前,他希望能先将观念传统的父母给按捺好。 难就难在,作为独子,在季父眼中,身体无碍的他自当承担起传承香火的责任,季木景可以肯定,如果让父母知道自己是因为薛薛才不要孩子,肯定要引发家庭革命。 所以,他得先寻个周全的借口,再 分卷阅读94 找个恰当的时机,把事情给圆了才行。 不成想,王雨琪带着季轩回来,将所有安排给打乱了。 世界三、闺蜜男友(30)上 因为王雨琪被诉讼缠身,基本上分不了神来“关心”儿子,所以,平时都是薛薛陪着季轩,但凡工作再忙碌时间再紧凑,她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接季轩上下学并陪季轩吃晚饭。 季木景对此十分羡慕。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吃儿子的醋,甚至,还得把儿子供着才行。 季木景渐渐看出来,季轩就是薛薛同意和他结婚并留在这个家里的最大理由,或者说是诱因。 所以,他一面羡慕着儿子,一面加倍的对儿子好。 只求薛薛看在季轩的份上,能多给自己一点关爱的眼神。 不久后法院判决下来,将季轩的抚养权与监护权判给了季木景,同时,王雨琪因在国外生活期间涉及犯罪集团的毒品与性交易,正式被收押。 季轩知道这件事后整整不言不语了一个礼拜,薛薛也跟着请了一个礼拜的休假在家里陪他开导他。 接着,季木景的公司也在下半年成功上市了。 不过比起成功上市,薛薛选定婚礼日期这件事才更让男人激动。 季木景下半年共上了三次五大报的媒体头版,一次是“景柚”在短短不到两个礼拜就翻了一倍的市值,还有一次是他在一场私人慈善募款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以九百万美金的价格拍下有“红粉佳人”美称的心型粉红钻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准新娘薛柚。 最后一次,则是他和薛柚的婚礼。 出乎意料的低调,仅宴请了两方父母和亲朋好友,在当地的酒店席开十桌,并由季轩和张鸣的女儿做花童。 不过隔天,这对新婚夫妻随即透过公司公关部门宣布,未来十年将按季划拨公司盈余的百分之一捐款到名下基金会来协助偏乡建立学校,让每个孩子都能有接受良好教育的平等权利。 以现在“实境舱”和“伊甸园”游戏的销售额和毛利率来看,这百分之一的盈余已经是十分可观的数字。 消息出来后,“神仙夫妇”的名号在网络上一炮而红。 “薛薛,我好开心。” “能和妳结婚,我好开心。” 新婚夜,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躺在床上透过三百六十度的环景玻璃看着窗外夜空繁星闪烁。 “谢谢妳给我这个机会。”季木景转过头,温柔地凝视着女人姣好的侧面。“我一定不会再让妳失望的。” 对此,薛薛没有回答。 她闭起双目,呼吸平缓,像是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 季木景苦笑,却又很快变成微笑。 他相信来日方长,自己总有能再打动薛薛的一天的。 一定。 薛薛觉得最近右眼皮跳的很厉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虽然以往没什么在意,但这次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或者说忽略掉了。 薛薛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季轩却突然放下了碗筷。 声音不大,却拉回薛薛的思绪。 “吃完了吗?” “嗯。” “怎么了?” 见季轩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薛薛偏过头,颇是好奇。 季轩这孩子在薛薛的“沟通教育”下已经很习惯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很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害怕。”薛薛温柔的鼓励他。“忘了阿姨和你说过的吗?人与人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所以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起解决,嗯?” 虽然季木景和薛薛已经结婚,并成为季轩名义上的母亲,但季轩还是习惯叫薛薛阿姨,被季木景纠正了好几次也没改过来。 后来还是薛薛从中缓和。 季轩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虽然喜欢薛薛,也不排斥薛薛和爸爸结婚,但那声妈妈,就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有妈妈的,虽然对他不好但也生下了他的妈妈。 哪怕知道王雨琪因为做出违法的事情被判刑,季轩心里仍然为她保留了位置。 想到这里,季轩终于鼓起勇气,对着薛薛道。“我,我想去看妈妈。” 闻言,薛薛愣了下。 会意过来后,她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好啊。” 季轩张大眼睛。 “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的。”薛薛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窝。“不过阿姨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当天,本来季木景是要陪薛薛和季轩一道儿去探监的。 不过公司正在实验中的重点项目临时出了问题,作为负责人的季木景一时走不开。 “不然等下次……” “没关系,公交车到的了,多走点路也好。” 季木景其实是不太赞同的,然而见薛薛坚持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成,不过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话落,他印了一个吻在薛薛额头上。 “晚上我订好餐厅了。” “一会儿忙完我就过去接你们。” 对着男人深情款款,柔情绵绵的深邃黑瞳,薛薛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世界三、闺蜜男友(30)上 因为王雨琪被诉讼缠身,基本上分不了神来“关心”儿子,所以,平时都是薛薛陪着季轩,但凡工作再忙碌时间再紧凑,她也一定会抽出时间来接季轩上下学并陪季轩吃晚饭。 季木景对此十分羡慕。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吃儿子的醋,甚至,还得把儿子供着才行。 季木景渐渐看出来,季轩就是薛薛同意和他结婚并留在这个家里的最大理由,或者说是诱因。 所以,他一面羡慕着儿子,一面加倍的对儿子好。 只求薛薛看在季轩的份上,能多给自己一点关爱的眼神。 不久后法院判决下来,将季轩的抚养权与监护权判给了季木景,同时,王雨琪因在国外生活期间涉及犯罪集团的毒品与性交易,正式被收押。 季轩知道这件事后整整不言不语了一个礼拜,薛薛也跟着请了一个礼拜的休假在家里陪他开导他。 接着,季木景的公司也在下半年成功上市了。 不过比起成功上市,薛薛选定婚礼日期这件 分卷阅读95 事才更让男人激动。 季木景下半年共上了三次五大报的媒体头版,一次是“景柚”在短短不到两个礼拜就翻了一倍的市值,还有一次是他在一场私人慈善募款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以九百万美金的价格拍下有“红粉佳人”美称的心型粉红钻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准新娘薛柚。 最后一次,则是他和薛柚的婚礼。 出乎意料的低调,仅宴请了两方父母和亲朋好友,在当地的酒店席开十桌,并由季轩和张鸣的女儿做花童。 不过隔天,这对新婚夫妻随即透过公司公关部门宣布,未来十年将按季划拨公司盈余的百分之一捐款到名下基金会来协助偏乡建立学校,让每个孩子都能有接受良好教育的平等权利。 以现在“实境舱”和“伊甸园”游戏的销售额和毛利率来看,这百分之一的盈余已经是十分可观的数字。 消息出来后,“神仙夫妇”的名号在网络上一炮而红。 “薛薛,我好开心。” “能和妳结婚,我好开心。” 新婚夜,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躺在床上透过三百六十度的环景玻璃看着窗外夜空繁星闪烁。 “谢谢妳给我这个机会。”季木景转过头,温柔地凝视着女人姣好的侧面。“我一定不会再让妳失望的。” 对此,薛薛没有回答。 她闭起双目,呼吸平缓,像是已经进入熟睡状态了。 季木景苦笑,却又很快变成微笑。 他相信来日方长,自己总有能再打动薛薛的一天的。 一定。 薛薛觉得最近右眼皮跳的很厉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虽然以往没什么在意,但这次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或者说忽略掉了。 薛薛还在绞尽脑汁想着到底哪里不对,季轩却突然放下了碗筷。 声音不大,却拉回薛薛的思绪。 “吃完了吗?” “嗯。” “怎么了?” 见季轩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薛薛偏过头,颇是好奇。 季轩这孩子在薛薛的“沟通教育”下已经很习惯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很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候。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害怕。”薛薛温柔的鼓励他。“忘了阿姨和你说过的吗?人与人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所以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一起解决,嗯?” 虽然季木景和薛薛已经结婚,并成为季轩名义上的母亲,但季轩还是习惯叫薛薛阿姨,被季木景纠正了好几次也没改过来。 后来还是薛薛从中缓和。 季轩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虽然喜欢薛薛,也不排斥薛薛和爸爸结婚,但那声妈妈,就是怎么也叫不出口。 他有妈妈的,虽然对他不好但也生下了他的妈妈。 哪怕知道王雨琪因为做出违法的事情被判刑,季轩心里仍然为她保留了位置。 想到这里,季轩终于鼓起勇气,对着薛薛道。“我,我想去看妈妈。” 闻言,薛薛愣了下。 会意过来后,她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 “好啊。” 季轩张大眼睛。 “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的。”薛薛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窝。“不过阿姨要和你爸爸商量一下。” 当天,本来季木景是要陪薛薛和季轩一道儿去探监的。 不过公司正在实验中的重点项目临时出了问题,作为负责人的季木景一时走不开。 “不然等下次……” “没关系,公交车到的了,多走点路也好。” 季木景其实是不太赞同的,然而见薛薛坚持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成,不过有什么事儿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话落,他印了一个吻在薛薛额头上。 “晚上我订好餐厅了。” “一会儿忙完我就过去接你们。” 对着男人深情款款,柔情绵绵的深邃黑瞳,薛薛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心如止水,毫无波动. 世界三、闺蜜男友(30)下(完) 下了公交车后,薛薛和季轩走在人行道上。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两旁路树绿荫繁茂,街边小楼一排排的像小盒子般,充满了欧式建筑的古典妙趣。 薛薛一面和季轩交代着一会儿要注意的事,一面打量周遭环境,因在市郊,地处偏僻,行人不多,大马路上更是空荡荡的只偶尔有几辆轿车行驶而过。 红灯亮起。 薛薛停下脚步看着显然有些局促不安的季轩,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 “没事的,不用想太多,就把你心中的话和妈妈说就好了。” “嗯,我知道的。”小孩声音轻轻细细的,“谢谢阿姨陪我来。” “傻孩子,说什么谢不谢的。”薛薛失笑。“虽然妳妈妈的确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但至少她做了一件好事呀。” 季轩眨眨眼,不解的望着薛薛。 “她生下轩轩这个可爱乖巧又聪明伶俐的孩子,难道不是做了好事吗?” 反应过来的季轩顿时红了脸,从白白净净的糯米团子变成了粉粉嫩嫩的红桃团子。 薛薛还待再调戏,绿灯却已经亮了,她便先牵起季轩的手过马路。 路口不大,按理十来秒就能通过,然而走到一半时,季轩原本拿在手里准备要给王雨琪看的画不知怎地竟是掉了,又被一阵强风给吹了回去。 季轩“啊!”一声想回头去捡,然而,当他转身那一刻,薛薛恰好抬起头,便见一辆从转角突然冲出来的黑色房车竟是直直朝自己和季轩加速冲撞过来。 才刚走没两步的季轩傻了,愣在原地。 下一秒,只觉得自己被人扑倒在地,然后,牢牢护进怀里。 鲜血汨汨不绝的流,染红了季轩的眼。 当意图逃跑的驾驶被制伏,当围观的群众路人越来越多,当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当感受到把自己圈在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冰凉…… “妈妈——” 凄厉的一声响彻天际,同时也贯穿了薛薛的意识。 她看到一幕接着一幕彷佛电影般的画面。 嚎啕大哭,不停喊着“妈妈——”的小孩。 被打的浑身是伤,已经数天没吃饭的少年。 双目如一潭死水,高瘦苍白的捧着一束满 分卷阅读96 天星站在墓碑前的青年。 最后定格在满身是血,却一脸冷漠的站在尸横遍野的旧仓库中的男人。 打火机点燃。 下一秒,“轰”的一声,烈火高窜,吞噬一切。 薛薛伤的很重,清醒过来后足足躺了一个月才能下床,又做了半年的复健,才渐渐恢复行走的能力。 期间,季木景将公司交给张鸣代为管理,全心全意的陪伴薛薛。 经此一事他才知道,事业再大,梦想再大,野心再大,全都不及薛薛的平安健康来的重要。 在薛薛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他整个人瘦了有二十公斤,面目憔悴的让张鸣不止一次调侃他才是应该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 同时为了薛薛放下手边工作的还有张放。 因为他带来的车祸关键调查报告,让季木景没办法拒绝他的探视。 到后来,两人甚至默契的分配好时间,一人照顾薛薛,一人照顾季轩,这样的模式,足足持续了一年有余。 直到薛薛对张放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对不起,我已经不想将精力放在爱情上,你也不用耽误你的时间了。” 张放看着面前削瘦许多,却依然美的惊人的女人,苦笑。 “妳果然都知道。”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很傻。” “可是我不后悔,也不觉得这是耽误。” 张放的话让薛薛皱眉。 “薛薛,我现在知道妳和季木景结婚是为了季轩。”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应答,男人已经起身。“可是没关系,只要妳不再对季木景动心,我就有继续等下去的信心。” “以前在大学时我只是欣赏妳,可是在出社会后,我却是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注意力放在妳身上,追随妳的脚步,仰望妳的背影。” “也许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等到和妳并肩的机会,但是那又有何妨?至少,我因为妳成就了自己,并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更优秀的人。” “这样的喜欢很值得,不是吗?” 张放的话让薛薛哑口无言。 时间荏苒,转眼即逝。 十年光阴,薛薛将心力全放在了教导季轩上。 她无疑是个合格的母亲,模范的母亲,就算季轩并非她的亲生孩子,可她对季轩的爱却是无庸置疑。 在联合高中排名第一的顶尖私校开学新生代表演讲上,季轩最后如此道:“我的母亲虽然不是将我带到这世界上的女人,却赋予了我人生温暖,并使之圆满。” “她做到了所有母亲能做到的事。” “甚至是很多母亲不能做到的事。” “我因为她的教导而启发了梦想,并在追逐梦想的路途上,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勤奋努力,不因失败恐惧颓丧,亦不为成功骄矜自傲。” “很多人说我是天才,初中就拿到全国青年程序设计赛的大赏,可其实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天才,我顶多就是比旁人聪明了这么一点。”季轩说着,伸手比了个“一点”的手势,引的台下哄堂大笑。“可别小看这一点哦。” “我母亲最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人与人间的差距,或多一点或少一点,但有的人想办法将这一点发挥到淋漓尽致,有的人却不相信这一点能改变什么而选择自我放弃。” “我很感谢我的母亲,是她给予我相信的力量,并像一盏指路明灯般,照亮我前方的道路,让我不会彷徨,亦不会迷茫。” “接下来新的人生阶段,我相信自己也不会让她失望的。” 季轩说着,忽然将提词本阖上。 “相信大家都已经从媒体上得知我父亲和母亲在协议离婚的事,我现在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是的。” “只是并非报导的那样因为第三者的插足,只是我母亲提出了想法,我父亲却始终不同意而已。” “不过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沟通出个结果的。” “我父亲是个成功的企业家,可是吶,他也就是个普通人,并不会因为他的财富,而让他有从曾经犯下的错误中豁免的权利。” “我想,这也是除了时间外,人性上的一种公平。” “至于我的母亲……她就如缪斯女神一样。”季轩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坚定。“不论将来她和父亲的婚姻是否继续,又会不会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亦或选择过一个人的生活,我都会始终如一的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因为在我的心里,她是我的母亲,永远也无法被人取代的母亲。” “她的幸福和快乐,是我唯一的在乎。” 季轩边说边走下台。 最后一段脱稿演出,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异议。 大家的目光都随着他移动。 终于,季轩在第一排中间位置停下。 他弯腰,用最传统的绅士礼仪,对着风韵犹存,美貌依旧,灯光一打在身上,便立刻引起人们赞叹的女士伸出手。 薛薛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气宇轩昂,神采奕奕的少年,好半晌后,才缓缓将素白的柔荑放到他的掌中。 季轩微笑,俯身,用最虔诚的姿态,将一个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吻,印在女人光洁的手背上。 像对待这世界上最珍视的宝物一样。 “母亲,谢谢妳。” “妈妈,我爱妳。” 系统:“季木景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1) “我不是梁何。” “那你是谁?” “我是梁萧。” “梁萧?”薛乔眸光流转转间,绽出倾城笑意点点。“那成,梁萧就梁萧吧。” 女人红唇一掀,酒气扑鼻。 “现在,可以把衣服脱了吗?” 薛薛难得有一次睁开眼来后神清气爽,浑身干净不黏腻。 所以她很快就进入状态,呼唤系统。 系统:“您现在就要读取记忆吗?” 薛薛:“嗯。” 系统:“好的。” 在这个世界,她叫薛乔。 五岁那年童星出道,从广告到电影电视剧,真正意义上的红遍了大街小巷,从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长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收获无数粉丝的心。 薛乔喜欢演戏,也以为自己会演一辈子的戏。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 薛乔的父母 分卷阅读97 车祸身亡,作为独生女的她意外继承了大笔遗产。 薛乔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父母在她五岁的时候曾经中过一次彩票,获得了高额奖金。 薛家夫妻工作收入稳定,对这笔意外之财的处理方式也简单,一部分银行定存,另一部分则购入国债与公司债,最后一部分是买入配息稳定的产业龙头股,期间虽经历过金融市场几次跌宕起伏,但由于基数庞大,复利效果十分可观。 且薛家夫妻选到的两只股票在近十年长多的牛市中竟以大牛奔驰的姿态,价格整整翻了两倍有余。 而这些,薛家夫妻从没和薛乔提起。 所以当还沉浸在父母骤然离世的悲伤中没缓过来的薛乔听到自己银行户头让人难以想象的数目时,她还以为是律师在开玩笑。 直到亲自走了一趟银行,亲眼确认了一次资料,薛乔才终于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夜爆富这种事。 只是这样的代价对薛乔来说未免太过沉重。 然而悲伤终究是会渐渐弭平的,人也还是要坚强的活下去。 几经考虑后,薛乔放弃了艺保生名额改为研读企管,并在自己信任的经纪人帮助下,创了一间叫“同心娱乐”的经纪公司,正式升格当老板。 在最初,“同心娱乐”旗下只有薛乔一个人,经营的颇是辛苦,有时候薛乔都觉得自己太冲动,还不如搞间工作室来玩玩就好,凭着那笔在多数人来说活上十辈子都还有剩的钱财她肯定能过得舒服又自在,何苦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有一阵子,在学校和公司两头跑还要兼着拍戏的薛乔都觉得自己要忧郁症了。 不过“同心娱乐”对她来说,是纪念父母和自己梦想的公司,薛乔不愿轻易放弃。 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事情有了转机。 薛乔成功搭上了网红和选秀两股热潮。 她把旗下刚招入的十几个少年少女聚集在一起,并和一家正在积极拓展市占率的直播公司合作,用偶像养成的观念,以每天直播,每个礼拜选评的方式由粉丝投票创造出心目中最佳的偶像组合。 一开始推出其实挺糊的。 常常一期半小时的节目只有几千人在线观看而已。 不过薛乔自己就是童星出生,“同心娱乐”又是独资的小公司,和一般大公司在挑选与培养人才的逻辑上不同,固然有劣势,但凭着她对市场的敏感度还有迅速的应变能力,在接连尝试了几个方向后,很快的,节目热度开始显现出来。 五年后的“同心娱乐”凭借旗下男团与女团还有几名独立音乐人,已经成功晋升偶像圈名气最响亮的公司,并成为娱乐圈的一方之霸。 这时的薛乔年纪轻轻却已经退出幕前,专心经营事业。 然后在二十六岁这年,她认识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年。 叫梁何。 梁何那时后在一间牛郎店当男公关。 过去薛乔是极为不喜欢应酬场合的,不过因为是在事业上对她帮助良多的一个前辈邀请,薛乔推托不得,只能赴约。 女人如果认真玩起来,有时候是比男人还要疯的。 薛乔也算长了见识。 不过,她还是觉得没意思。 非常没意思。 还不如回家想想新的策画来的有趣多了。 “乔乔,怎么一个人懒洋洋的窝着?”杨美玲,也就是邀请薛乔参加派对的女人款款走来,一屁股坐到薛乔旁边。“这么多个小鲜肉,都没一个喜欢的?” “唔……” 薛乔本来想趁这机会找个借口溜了,没想到眼角余光一瞥,恰好瞥见了一个染着酒红色头发,正在给人斟着酒,唇边衔着一丝散漫笑意的青年。 剎那间,薛乔整个人都定住了。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 “不是我说,妳这标准也太高了,看看姐给妳挑的这些,可不比妳们公司那些小男生差……乔乔?” 杨美玲说的嘴巴都干了才发现薛乔没在听自己说话而是专注的盯着某一个方向,便收了声音顺着她的角度看过去……顿时了然。 “那个男孩,叫何梁。” “不过姐可以告诉妳,他本名,叫梁何。” “梁何……” 薛乔喃喃覆述了一遍,目光却仍旧放在那个青年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薛乔的注视,对方忽然偏过头。 青年彷佛希腊神话人物般深邃立体的脸孔顿时完整出现在眼前,右耳的银色耳钉在酒店迷离的灯光下,散发出夺目的光泽。 薛乔的心跳漏了一拍。 青年对她笑了笑后,又转头与旁边的人耳语。 那一刻,薛乔感到强烈的失落。 她缓缓收回思绪,然而一抬眸,却又刚好撞见杨美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登时俏脸一红,倒像是喝醉了一样。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妳对男人没兴趣,姐姐差点儿还以为妳不是性冷淡就是性向和我们不一样呢。”杨美玲彷佛很了解似的,拍了拍薛乔的肩膀。“现在才发现,咱们乔乔不愧是开娱乐公司的,眼光果然好。” 既然杨美玲都说到这份上,薛乔知道自己再矫情下去就没意思了。 “您说他叫梁何?” “嗯。”杨美玲晃着手中红酒杯,语气慵懒。“梁何,才刚来没几个月就已经成为头牌了,这价码是一回事,重点是难约。” “他的背景?” “一个家道中落的小王子,听说他上头还有个哥哥,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不怎么样。” 杨美玲这么一说,薛乔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对方的气质看来就和一般男公关不一样,却原来曾经也是个富家子弟,想来是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出来从事这份工作。 对杨美玲后面的话,包括对方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薛乔便没仔细听了。 她只用几分钟便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对梁何,薛乔势在必得。 薛薛:“可我记得她刚刚睡了的那个人叫梁萧,不会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吧?” 系统:“嗯哼,宿主您很聪明。” 薛薛:“……谢谢夸奖。” 薛薛继续看下去。 接下来没什么出乎预料的剧情。 薛乔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凭借自身优势,在对梁何展开攻势后并没有费上太多力气就成功敲开青年心房登堂入室了。 薛乔自然不可能再让他当男公关。 有一阵子,梁何可以说是被薛乔 分卷阅读98 给养在金窝里的小男友。 薛乔特地在市区的好地段上给梁何买了间套房。 平常薛乔作为公司老板,日理万机,公事繁忙,而梁何自己也有自己的朋友圈,两人虽然挂着男女朋友的名义,其实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梁何嘴皮子利索的很,每次见面总能哄的薛乔心花怒放,而且梁何挺有个性的,薛乔每次说要给他零花钱用,梁何总是义正严词的拒绝了,表示自己宁愿打工也不拿薛乔的钱,就连两人到外头吃饭梁何都坚持由自己付款,更不用说一年里各种各样的纪念日了,他总会花心思给薛乔准备“神秘礼物”,哪怕有时候不过就是一顿亲手料理的难吃晚餐,对于薛乔这样一个浸淫在娱乐圈大染缸里多年,既不缺钱也不缺爱的女人来说,却最是贴心又温暖。 女人沦陷的很快。 两人也的确蜜里调油了好一阵子。 直到梁何对薛乔说,自己想进入娱乐圈。 双方这才产生第一次的摩擦。 不过最后薛乔还是在男人一番真情实感的叙述中败阵下来。 梁何于是进了薛乔的公司,并参加薛乔为了推出第二组男团和电视台合作的新人选秀节目。 不出意外,梁何大火。 他的长相有点类似混血儿,精致却又不显女气,才一公开就立刻吸引了关注,且有薛乔在背后撑腰,大量资源挹注下来,想不火也难。 不过梁何自己也争气,唱歌跳舞都是半路出家但也有模有样,且业务能力一绝,在选秀节目举行的那一阵子,粉圈流传最广的一句话就是,但凡和梁何对视过一眼,就准备要爬墙了。 后来,梁何挟带极高人气出道。 组合虽然没有“同心娱乐”推出的第一组男团成功却延续了选秀节目的热度,各自都发展得不错,其中最好的,无疑是被薛乔护着的梁何。 梁何说想演戏的时候,薛乔立刻给他找来剧本。 梁何说想出个人专辑的时候,薛乔也立刻联络好制作人。 自己的小情人可以在事业上发光发热,薛乔自然也是高兴的,每每看到梁何的笑容,她就觉得什么都值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又恢复到刚恋爱不久的时候,见面时间不多却每次都是你侬我侬,犹如天雷勾动地火般,爱的放肆又随性。 无奈好景不常,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很快就浮现。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3) 薛乔对梁何有求必应,这在圈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梁何就是薛乔的小情人。 仗着这个身分,梁何几乎为所欲为。 特别是在他发现不论对错,薛乔总是向着自己后。 年轻人气性高,气焰也旺,好几次梁何与人发生冲突都是薛乔在后头给他收拾善后,这些都没什么,真正让薛乔心累的是绯闻。 从接演的第一部戏开始,梁何与共演对象的绯闻就从来没有间断过,组合之所以走得跌跌撞撞,大概也有这层关系在。 薛乔为着这事儿和他不知道吵过几次架了。 这次会和梁萧上床,便是在和梁何又一次激烈争执后。 误打误撞。 梁萧和梁何不同。 梁何选择抛弃继承独立出来,梁萧则是担起了父亲的债务,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 前者有多洒脱,后者就有多艰难。 不过梁萧显然是个有才能的,花了三年的时间还清债务后,他从一人公司重起炉灶,没用个几年,搞出来的多媒体公司也是风风火火。 其实薛乔和梁萧早就碰过面了。 甚至在更早以前,梁萧就是薛乔的粉丝。 在知道薛乔和梁何在一起后,梁萧心中五味杂陈,既觉得梁何配不起薛乔,又觉得薛乔太轻信梁何,不过在梁何没搞出事来以前梁萧都没有行动,直到,有个女孩为了梁何堕胎的消息被确认。 梁萧找人狠狠揍了梁何一顿,并直接曝光这则重磅新闻。 这也是为什么薛乔在千方百计的替梁何压下媒体稿后会独自出来买醉,又被收到消息担心她的安危急匆匆赶过来的梁萧带了回家的原因。 所有巧合,都不是偶然,所有意外,都是精心设计。 但是,总得有个时机。 一夜欢好后,梁萧表示愿意负责。 按理,接不接受梁萧的负责是一回事,薛乔在这时就应该直接踹掉渣男小情人才是,可正如每一个被爱情的迷魂汤给灌到丧失理智的女人,薛乔做出了在薛薛看来非常不可思议的决定。 她竟然原谅了梁何。 在梁何表示自己是被人设计,下跪抱大腿哭求原谅后。 薛乔竟然真的原谅他了。 薛薛:“这个委托人莫非是受虐体质?有病吧?” 系统:“作为一个文明人请文明用词。” 薛薛:“这样还不叫文明用词?要不要我给你示范一下什么叫不文明用词?” 薛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系统,系统立刻遁了。 画面还在持续着。 不过很没意思。 就是标准狗血连续剧的剧情,或者用一个轮回来形容更恰当,梁何不停出轨不断道歉,薛乔越是原谅就越憔悴,被拒绝的梁萧看不下去,几次动手针对梁何,却又都被薛乔给挡了下来。 后来,梁何和一个小模上床的视频被梁萧录下,并以此来要挟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异母弟弟,给他两条路选择。 一是离开薛乔,有多远滚多远。 二是他公布视频,让梁何身败名裂。 梁何知道梁萧不是开玩笑的,男人的手上不止有视频,还有当年自己陪人去堕胎的证据。 梁何这一两年来放了太多心思在玩乐上,虽然还有当初选秀的死忠粉丝在支持,然而几部主演的剧收视率都不太行,电影票房更是惨淡,就算背后有薛乔撑着,公司在扩大规模后也不是由薛乔一人说了算,梁何的日子自然难以再像当年那般逍遥。 如果这时梁萧再放出黑料来……梁何知道自己大概就玩完了。 就在他苦思解套方案时,恰好有梁萧的竞争对手找上门来和他密谈,直言有办法搞垮梁萧,只是需要梁萧计算机里的一份关键数据。 梁何当下就心动了。 可是他和梁萧势同水火,该怎么取得梁萧计算机里的关键数据? 答案显而易见。 利用薛乔,利用梁萧对薛乔的毫不防备。 梁何被梁萧威胁后的乖巧蒙蔽了薛乔,让薛乔信了他被梁萧设计的鬼话,并在梁何再三保证自己只是要个防身筹码后,还真替梁何弄来那份“关键数据”让他可以反 分卷阅读99 制梁萧。 薛薛看到这里,只替薛乔悲哀。 识人不清,被人以爱为名玩弄于鼓掌间,何其悲哀? 不用想,结果肯定不会太好。 果然,梁萧公司被落到对手手中的“关键资料”给搞的接连错失了几桩重要标案,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摇摇欲坠,应接不暇。 而梁何则从这事儿中完美脱身,不但拿回黑料且凭着“战功”被另一家有财阀背景的娱乐公司挖角,还带走了“同心娱乐”里几个潜力新人,并且,高调公开与女友余家爱的恋情,还在镜头前声泪俱下的趁机抹黑薛乔一把。 ro0uShuwu_ 他说自己是在走投无路下被包养的。 他说薛乔以舒家爱的安危要挟自己,让他不得不听从。 他说他从来没有爱过薛乔,一切不过是权宜之计,并感激新的老板,在知道自己的际遇后选择伸出援手,让他得以脱离泥淖。 一时间,舆论哗然。 至此,薛乔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满盘皆输。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4) 薛乔怎的也想不通,怎么过了短短一个月,整个天都变了。 网络上对于她和梁何之间的事掀起了一场正反论战,不过已经退出幕前的薛乔对此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解释。 梁何的解释。 所以后来还是梁何自个儿找上门来“说清楚”,她才总算明白过来。 “妳不过就是被梁萧穿过的破鞋,当我真的不知道?” “薛乔,我忍妳很久了。” “是,妳是给我很多也帮我很多,可是妳知不知道在片场的时候,那些人都说我就是被妳包养的小情人?” “我不是没想要好好在事业上努力,可是我所做的努力都摆脱不了妳给的阴影,表现再好人气再火有什么用?大家都说那是靠妳才得来的!这样的话,我努力又有什么意思?到头来还不是成为妳的功劳?” “我一直忍,一直忍,终于忍到这一天,借妳的手将我那讨人厌的哥哥斗垮,又得了真正大老板的青眼,家爱在床上比妳放得开,还愿意为了我的前途堕胎,而妳呢?妳除了要求我限制我,还会做什么?” 梁何的面孔扭曲,满是愤懑,盯着薛乔的表情,彷佛两人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薛乔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究竟爱了什么样一个人渣。 不思反省,将错误全归咎于别人,继而将自己的恶行恶状合理化的人渣。 她心中无比懊悔。 奈何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后来,薛乔从朋友口中得知梁萧的困境后有意帮助对方,毕竟梁萧会落到现在这地步,她“功不可没”。 可那时梁萧只是盯着薛乔良久后,冷笑一声,问道。“这又是什么圈套?” 此时的梁萧,早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 且在梁何的不断针对下,就像一只被拔掉利爪困于笼中的困兽一样。 薛乔知道,梁萧已经不再信任自己。 她的忏悔在梁萧看来,就是裹着砒霜的糖衣。 心灰意冷的薛乔最后将公司转卖给当初协助她创业的经纪人后,选择只身一人到国外生活。 不过薛乔一直有在默默关注国内消息,特别是梁萧。 男人最后的下场很不好。 薛乔在离开前给了男人一张卡,是她将“同心娱乐”的股权转卖后全部兑现的金额,她相信凭梁萧的能力,只要他想,肯定能东山再起。 可重点是梁萧不想。 对梁萧来说,一手打造出的公司就像自己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就算他能再创出一百间公司,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一间。 所以他只想报仇。 新仇加旧恨下曾经光风霁月的男人手段之激烈,是薛乔所想不到的。 他几乎是不要命了。 最后也真的丢了命。 薛薛看到最后一段几乎要笑出来。 薛薛:“所以梁萧为了报复梁何接近舒家爱,又在这过程中爱上了舒家爱?结果两兄弟鹬蚌相争,反而叫那个林少东渔翁得利,抱得美人归?” 系统:“……您的归纳能力真是出色,替您鼓鼓掌。” 薛薛冷哼一声。 这剧情峰回路转的,薛薛觉得连小学生都不好意思写出来。 就在林少东抱得美人归前,梁萧终于成功将梁何搞死。 可偏偏这时舒家爱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为了保住孩子只能与梁萧虚以委蛇,等把孩子成功生下来后,就转而投奔林少东的怀抱,带着孩子风光嫁人。 梁萧人生被两个女人害的凄惨,一个是薛乔,摧毁了他的事业,一个是舒家爱,玩弄了他的爱情。 没隔两年,舒家爱又为林少东生了一个孩子,可这孩子才一落地,便被绑架。 犯人无庸置疑就是梁萧,因为舒家爱早有防范,梁萧这铤而走险的一招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反而让他掉入警方埋伏的陷阱中,最后知道逃脱不了,男人便拿着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猛力一轰,结束这荒唐且短暂的人生。 曾经作为当事人的薛乔到最后却彷佛局外人一样。 薛薛连评论都懒了,直接问了委托者的要求。 系统:“委托人薛乔希望这辈子能好好经营同心娱乐,并且,能摆脱梁何,让梁萧幸福。” 薛薛:“成。” 系统:“友情提醒您,任务目标即将出现。” 薛薛:“好,你赶紧滚吧。” 系统:“……” 梁萧踏进门的时候,就见女人怔忪着一双凤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发披肩散下,衬的圆润的裸肩更显莹白剔透,视线再稍微往下点儿,便可见到被被单给半遮着的双乳,红点若隐若现,好不诱人。 梁萧知道自己不该,可就是控制不住目光。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下腹又开始灼热起来。 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大片落地 分卷阅读100 窗洒落,就像在女人的侧颜镀上一层金光般,明明是未着寸屡的胴体,却有种不容侵犯的圣洁威严。 梁萧连呼吸声都不知不觉放轻了,就怕一个不注意,打破眼前犹如风景般美好的静止画面。 男人贪婪的凝视薛薛自然感觉的到。 她偏过头,本来就只是率性的披在身前的被单也就顺势的滑了下来。 梁萧觉得自己的血气都冲到胯间去了。 终于,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薛薛开口了。 “梁萧?”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5) 梁萧没想到薛乔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剎那间,激动情绪蔓延至全身,复杂难言的滋味,让梁萧的身体就像根木头一样,僵硬的很。 薛乔似乎觉得他这样子很有趣,笑了。 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到耳中,便成了无形的春药。 他的脸皮也跟着一点一点胀红起来。 薛薛的确觉得很有趣。 而且她没想到,亲眼见到的梁萧会是个这么合自己胃口的男人。 身材高大,笔挺的像个军人而不是商人,特别是那张脸,的确和梁何有几分相似,然而不论是性感的脸部轮廓还是深邃的五官样貌,组合在一起却比梁何的更为立体且迷人。 若说梁何是青涩稚嫩的果子,梁萧大抵便是风华正茂的野花。 最吸引薛薛的,莫过于他的气质。 富有侵略性却不过分张扬,就像一只耐心蛰伏的猎豹,将满身力量内敛于昂藏矫健的躯体内,伺机而动。 就是这样一个不论摆到哪儿看着都是鹤立鸡群的男人痴痴的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薛薛内心自然是骄傲又得意的。 且他的反应展现出了与外表不同的强烈反差更让人觉得可爱非常。 于是螓首一偏,女人笑问。 “怎么,看傻啦?” “你过来一下。” 薛薛说着,朝梁萧勾勾手。 男人不知不觉就照着她的话做了,没有任何犹豫。 待来到床边,薛薛示意梁萧坐下,可都还没坐到位,女人一对藕臂突然绕了上来,像攀藤植物般环住他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拉…… 重心不稳的后果可想而知。 当薛乔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蛋近在咫尺,连长长卷卷的浓密睫毛都根根分明的映入眼帘,梁萧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想动,然而薛薛不让他动。 “薛乔……” “不,不要叫我薛乔。”薛薛靠近他,吐气如兰。“叫我薛薛。” 薛薛? 梁萧似乎没听人这么叫过薛乔,就连梁何也没有。 想到梁何,他的眸中迅速划过一丝晦暗。 薛薛自然也注意到了在提到梁何的时候男人一瞬间紧绷的身体,想来,他和梁何间应该不仅仅是兄弟不和那样简单。 不过薛薛并不是很在意。 豪门恩怨中的龌龊事儿少见多怪,其实绕来绕去也大概就是那几种,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了,更遑论异母兄弟间的阴私。 反正该知道的,她总会知道的。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 “不叫?”薛薛忽然张嘴,伸出丁香小舌,轻轻地舔了一下男人长着浅浅青色胡渣的下巴。“梁萧,我先说好,机会只有一次哦。” 薛薛说完,抬眸望进男人已被欲望渐渐浸染出了颜色的墨瞳深处,俏皮地眨了眨眼。 此时,被单已经完全滑落到腰际。 女人饱满的一对大奶子就挤压在男人坚硬的胸膛前,有意无意的摩擦着。 “唔。” 喉间逸出一声粗喘的梁萧此时终于明白,薛乔就是在挑逗自己。 他的女神,现在是他的女人。 这个念头一闪过,就如暴风雨来临前撕裂黑色夜空的一道闪电,将梁萧仅存的理智和耐心给全部摧毁。 他狠狠吻住薛薛,并顺势将女人给压制下来。 两人的重量一迭加,柔软的双人床立刻凹陷出了个大洞,不过薛薛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不甘示弱的在梁萧将大舌窜进檀口肆意扫荡时也追逐了上去。 唾沫相融,紧紧纠缠。 谁也不让谁。 最后,以薛薛咬上梁萧的唇告一段落。 梁萧此时和方才就好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盯着薛薛的神情就像猎人在盯着猎物般充满了浓浓的危险意味,好像只要一有动静,他就会直接扑上来将人给咬的粉碎。 特别是在被薛薛咬出了个小洞来的薄薄下嘴唇上正泌出一颗豆大的血珠,使他原本矜贵的面孔更显野性,散发出致命的贺尔蒙气息。 薛薛能感觉到自己的下体已经湿了。 汨汨春水正从小嘴中源源不绝的流淌出来。 梁萧的膝盖此时就恰好顶在薛薛的双腿间,自然也发现了女人身体因为情动而产生的变化。 “呵。” 他低低一笑。 “真骚啊。”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6)H(第1/2页) 护眼关灯 大中小 闻言,薛薛张唇就要反驳,然而猝不及防的,梁萧却是以膝盖为支点画着圈儿揉起了花瓣来。 强烈的刺激让薛薛一下就软了身子,到嘴边的话也变成无力的呻吟。 “嗯……” 因为昨夜一场欢爱,女人现在下体是完全光裸着并没有穿内裤,所以一切反应都诚实的表现出来,没有半分让人逃避说谎的空间。 “这样还不骚?水都把布料给浸透了。”梁萧发现女人对这般淫言秽语似乎十分受用,就算隔着层面料,也能清楚感觉到小嘴的翕动。“把整个床都弄得湿答答的,就跟发洪水了一样……” “ 分卷阅读101 太夸张了你,嗯……别再说了……”薛薛情不自禁的扭着细腰想摆脱这磨人的快意,然而看穿她心思的梁萧却不许。 “我给过你两次机会的。” 双手撑在薛薛两侧,阴影笼罩下来。 梁萧望着身下媚眼如丝的女人。 就跟个勾魂的妖精似的。 “现在,你逃不了了,乔……”在薛薛委屈巴巴的眼神下,梁萧从善如流的改口。“薛薛。”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乍听之下颇是粗犷,然而细听之后却会发现,难以描述的音质就如低音提琴般,奏出来后能在心底荡出巨大的回声来。 好比现在。 听梁萧叫出自己的名字,就像是有人拿着羽毛挠过般,刺激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再叫一次。” “嗯?” “再叫一次。”薛薛不知道自己脸上露出了如何可爱的表情,只是不知不觉就用撒娇的语气要求道。“再叫一次薛薛。” 梁萧望着女人。 深深的,专注的,彷佛要穿透表象望进她的本质一样。 女人的凤目狭长又精致,一双瞳仁黑的透亮,清澈见底。 然而梁萧却觉得自己看不穿。 “薛薛……”当长着薄茧的指腹摸上脸颊娇嫩,女人敏感的哆嗦了下。“你到底是谁?” 这话让薛薛打了个激灵。 她没想到梁萧反应那么敏锐。 正当薛薛想着若对方追问自己该如何解释时,男人却接着道。“还是说,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又美又浪荡,让人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魅力下,俯首称臣。 薛薛听梁萧这么说松了口气。 “你说呢?”薛薛反问。“那原本在你心中的我又是什么样子?” 这话问的梁萧一怔,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到正经历着丧母之痛的那时候。 害了他母亲性命的女人登堂入室,耀武扬威,比自己小上好几岁却被父亲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像只骄傲孔雀般的男孩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朝他露出了既恶意又得意的微笑。 “哥哥。” “你为什么还要住在家里呢?” “明明爸爸已经说啦,以后他的东西都是我和妈妈的,包括房子和公司哦。”男孩眨着眼睛,模样无辜又漂亮。“而你……唔,怎么不快点滚呢?” 那天,忍无可忍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推了自己“弟弟”一把,却被刚好回来的父亲看见,提了墙边的棍子用力一挥眼看就要朝他打来。 画面一转,便见一个人茫然且孤独的走在大街上的自己,心中委屈无人可以倾诉,心中愤恨无处可以发泄,就只能一步一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梁萧觉得世界是黑暗的。 远方霓虹闪烁,却照不进他随着母亲逝世,父亲再娶而逐渐腐朽枯萎的内心。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块广告牌。 眉眼弯弯,对着镜头笑的灿烂又开怀的小姑娘。 那是一束光。 照耀他生命,带来希望的光。 可是这束光最后却落到了他的异母弟弟身上,哪个表面像个天使,内里却住着个恶魔的男孩。 “不论在你心中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梁萧,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梁萧晦暗下来的眸色让人难以猜透,不过薛薛此时暂且顾不上那么多,她只是忽然挺起上半身,将两瓣红唇贴到梁萧的耳边,轻声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闻言,男人的瞳仁骤然收缩。 可薛薛却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只是学着他方才对待自己的方式,将膝盖顶到了他的鼠蹊部,然后,一转。 “唔嗯!” 梁萧额头一下就被薄汗给染湿,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喷出的热气拍打在毛孔上,窜起一阵难言的酥麻感。 “你做不做?不做我就要……啊……” 薛薛惊叫一声,因为梁萧的手突然抓住她的小腿,并用力往一旁拉开。 男人的力度是克制的,但乍然被这么一扯,任谁都会被吓一跳,而且薛薛根本没注意到梁萧是何时把裤档褪下来的,当她回过神来,粗长的肉棍已经像把利刃一样强势的劈开甬道,毫不留情的捅了进来。 “嗯……你,啊……等一下,会疼……”薛薛难受的皱起细眉,一下被填满的感觉固然充实,但并不相衬的尺寸却让过程变的格外辛苦。“梁萧,你,呼……” 当肉物一动,哪怕只是稍微挪了下位置,也让薛薛痛的倒抽了一口气。 梁萧也不好受。 他本以为昨天才做过一回怎的也应该松了些,是以并没有太认真做扩张就直接冲了进来,不料小嘴反而比昨日更加紧实,牢牢的箍住柱身不说,连穴肉都密匝匝的捆了过来,可以说是把前后的路都给堵住了。 进退两难。 “怎么又那么紧了?”梁萧的声音紧绷。“乖,别夹那么用力。” “你,你说的倒容易,呜……”薛薛觉得这样卡着不是方法,便含着泪耐着性子指挥道。“你揉下阴蒂,快些……” 梁萧照着做了。 效果出乎意料的显着,快意来的汹涌,本来死活撑着就是不愿好好张开的窄道终于在一波波的刺激中逐渐松软下来,尝试着接纳粗大的异物。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7)HH(第1/2页) 护眼关灯 大中小 “嗯……” 女人甜腻腻的嘤咛声钻进耳膜,挠的男人一颗心又痒又麻。 梁萧知道火侯已经到位。 “我要动了哦。” 起初,男人先是浅浅的抽插,只进到一半的地方就停住了,时而用硕大的龟头磨着嫩肉,时而用颀长的柱身擦着穴嘴,没一下就把薛薛撩拨的,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浑身湿漉漉的。 可是还不够。 犹如隔靴搔痒般的慰藉,只是在无形间放大了空虚。 “你,再深一点儿……梁萧……” “再深一点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梁萧说着,顺手抓了个枕头垫到薛薛的腰腹下方。“一会儿就把妹妹喂的饱饱。” 话落,男人的臀部就像装了电动马达似的 分卷阅读102 ,开始直进直出,大力挞伐起来。 “等等,嗯,啊……那儿……唔……”薛薛无助的揪紧身下床单,好在男人如狂风骤雨般没有半点歇息迹象的攻势中,勉强维持平衡。“梁萧……啊……你,嗯呀……” 薛薛水眸半阖,细颈微扬,伴随着男人抽插的节奏发出尖锐且短促的呻吟。 落到梁萧耳中,效果堪比春药。 “嗯你……啊……”感受到甬道内的肉物还在膨胀,薛薛只觉得可怕。“好大,太大了……呜……” 没有男人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赞美。 “不大怎么能满足你呢?”梁萧咬着薛薛的耳垂,暧昧道。“小淫娃。” 如交颈鸳鸯般亲昵的姿势,让薛薛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梁萧一笑,忽然抓住女人纤细的脚踝,一举把薛薛的两条长腿往上拉,同时下体向后一退,将性器给拔出后,又立刻重重挺了进去。 “啊……” 顺着这个角度,好像由上而下插进泥土里的枝枒般,肉物一举探进内里,直抵花心。 薛薛忍不住了,眼角泌出了泪,小声啜泣着。 热流股股的灌了下来。 “呼,真爽。” 半悬空的姿势让人难以适应,连带着媚肉都紧紧皱缩着,像是攀住救命浮木般拼命咬着体内异物,直把梁萧夹的头皮发麻,快感自脊椎一阵阵的掀上来,直窜脑门。 梁萧也想就这么爽快的释放。 可是…… 望着女人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小嘴,他突然又克制住了冲动。 本来是半跪着的姿势,现在,梁萧将上身直起。 哪怕意识迷迷糊糊,薛薛还是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看着的感觉,她正待开口抱怨,哪里想到方才停了片刻的男人又展开了重新一轮的猛烈撞击。 “不啊……嗯……好奇怪……呜……嗯……嗯啊……嗯……” 薛薛没想到男人可以坚持这么久。 下体被抬起,明明是被动的迎合却像是主动的投怀送抱一样,阳具粗硬,火热的像刚铸造出的钢铁,上头盘据的青筋是独有的花纹,括蹭着湿滑腔道内黏软的媚肉,强悍的力度,彷佛是要一举将里头的凹凸面给全部辗平了一样。 “啊……” 在男人狂暴的顶弄中,薛薛觉得自己就像一艘在惊滔骇浪中颠簸着的小船。 随时都会散架。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样的节奏十分带感。 身体的躁动让被人忽略了的上半身也难受了。 一对藕臂内缩,饱满的乳房登时被挤出一条深深的乳沟来。 薛薛情不自禁的抚上自己滑腻的乳肉,一面想象着男人的大掌,一面顺应着身体本能,又是揉捏又是挤压的,从一开始温温吞吞的节奏到体会了乐趣所在后,动作便益发的激烈起来。 乳头硬挺挺的,等待垂怜。 薛薛忍不住用自己的指甲括弄着。 “嗯……” “奶子很痒吗?” 本来很专心在冲刺着的梁萧一抬眸,不期然便撞见了薛薛抚慰自己的淫靡画面。 他差点儿没忍住。 薛薛听到梁萧的问话后,氤氲着迷蒙雾气的美目半睁,望着在自己身上勤奋耕耘的男人,神态懵懂无辜,彷佛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 梁萧喉结滚动,眸中隐有猩红暗色流转。 大掌覆上小手。 “我来给你按按可好?” 薛薛意乱情迷间,点了点头。 梁萧得了首肯,登时再无顾忌。 “啊你……嗯……唔……好舒服……”沉甸甸的椒乳被古铜色的大掌给把玩着,白花花的奶肉从男人修长的五指间溢出,没一会儿,上头就布满了斑驳的红痕。“别,嗯……奶头也要捏捏……啊……” 当男人从善如流的拧上跟小石子似硬梆梆的乳果并用指腹巧妙的摩擦旋转后,薛薛逸出了满足的呻吟。 同时下边的小穴绞的更紧了,简直像是要把性器给整个吞进去一样,就连好不容易被干开的媚肉,此时都争先恐后的推挤上来,好像被烘烤的温温热热的丝绒套子给罩上一样。 很爽。 “呼……” 梁萧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加足马力,大力地耸臀挺腰,用已经被淬炼成紫红色的赤铁劈开水道,辗过湿地后再狠狠的抽出,随着男人粗暴的动作两颗肉球也跟着不停甩动,一下下的拍打在已经被折腾的如泣血杜鹃般艳红的花瓣上。 带来的快感近乎要将人给灭顶。 “够了呜……太快,太快了……啊……不行呜……要,要泄了……” “够了?够了怎么小嘴还啜的那么紧?”男人哑着嗓子,劣声道。“妹妹这么爱撒谎可不行,看来得喂她牛奶来漱漱口啊。” “不……” 在荤话助兴下,高潮迫在眉睫。 梁萧直到最后也没松懈下来,感受着花穴内阵阵如抽筋般剧烈的痉挛,在女人哭叫着绷紧身体后,梁萧在心中默数。 “三、二、一……” 掐准时间,在淫水喷出的那一刻,梁萧终于如解开束缚的巨兽,咆啸着在女人体内洒落自己最是珍贵的种子。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8)h(第1/2页) 护眼关灯 大中小 薛薛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一切平复下来后,回味着方才的性事,对薛薛来说,就像辣中带麻,呛中带甘的料理,从第一口到最后一口,层次丰富,让人意犹未尽。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做一次抵五次。 当男人把疲软的肉物抽出来,薛薛像小猫一样轻哼了声。 梁萧下腹一紧。 他平常并不是特别重欲的人,然而薛乔的身体内就好像藏了春药一样,让他无可自拔的疯狂,心甘情愿的沉沦。 梁萧深呼吸一口气,好平缓体内燥热。 只是当看着混合了自己浓精与女人淫液的白浊汁水自被玩弄的都变了形的花瓣间缓缓淌出后,淫秽的景象,再次刺激了梁萧。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才刚“消风”的肉物又重新扬起了头,蠢蠢欲动起来。 薛薛 分卷阅读103 虽然是躺着的并不能很清楚看到梁萧的表情,可就算两人才刚做了男女间最亲密的情事,下体被紧紧盯着的感觉还是让人十分难为情。 “唔……” 薛薛难耐的扭了扭腰。 “别动。” 梁萧压住薛薛。 “我,我不要做了……”怕男人一时又兽性大发,薛薛赶紧表明态度。“很累了,真的。” 梁萧终于抬眸看她。 方才一场激烈性事结束,女人一张芙蓉玉面上还留有红粉团团,香汗点点,本就是如牡丹花美艳贵气的相貌,这么一点缀后更是像上了胭脂般明媚妖娆,哪怕神色慵懒,发丝散乱,也无损于她的绝色姿容。 薛乔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一直关注她的梁萧最是清楚。 不论是还活跃于幕前的少女时代,或是退居于幕后的双十年华,薛乔的美,都是获得一致认可,无庸置疑的。 否则凭梁何的脾气,当初会答应薛乔,也未尝不是因为女人的好颜色。 只是韶光易逝,美人会老。 而人心,永远不会满足。 特别是像梁何这种人,永远不会懂得感激别人所给予的,只会不断贪婪地索取,直到榨干一个人的价值后,再转移到下一个目标。 不过在梁萧看来,眼前的薛乔和自己记忆中的薛乔,虽是同一张面皮,却又有着细微的差异。 梁萧想,那大概是叫“灵气”的东西。 随着薛乔年纪的增长而渐渐消失了的气质如今又再次回到女人身上,且就如馥郁花香般变得更为浓烈了。 让人着迷。 “你不要再看了啦。” 薛薛的声音拉回梁萧飘远的思绪,不过这片刻恍神的时间也让他重新冷静下来。 “好,我不看,我给你清理干净。”梁萧说着,将手指给伸进渐渐收拢的小洞中。“你忍耐一会儿,嗯?” 男人的眉眼很温柔,声音更温柔。 薛薛并不是个太容易被影响的人,然而向着这样在面对自己时有着与硬朗外表截然不同的柔软姿态的梁萧,她却很难拒绝。 于是,她点点头。 这一举动,让男人笑了。 他笑的很好看,像四月春风般和缓,带着微微的凉意,足以抚慰人心。 薛薛这才发现,梁萧的眼角有细纹,他应该和薛乔差不多大的年纪,顶多三十来岁,甚至可能还要更小一点,若非生活历经风霜,不该隽刻出如此深的折痕。 薛薛心念一动,抚上梁萧的眼角。 这个举动让男人浑身一僵。 薛薛没有说话,只是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像是要替梁萧将纹路给顺平一样。 梁萧心中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 “薛薛……”他脱口而出。“我会负责的。” 这句话让薛薛的动作一顿,可梁萧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用起誓般郑重的语气又说了一次。“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负责。” 梁萧其实是不抱希望的说出这句话的。 他直觉认为薛乔不会如此轻易放弃梁何,恋爱使人盲目,梁何的手段梁萧最是清楚,除非由梁何来提出分手,不然,他有一千种可以用来挽回薛乔的方式。 而薛乔的所有精明能干一遇上梁何就形同虚设。 梁萧闭上眼。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悲哀的,作为一个局外人,偏偏看得最清楚。 薛薛的沉默让梁萧更加肯定了心中猜测。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直接让薛薛不用说出答案时,女人细细的声音就像涓涓流水淌进耳里,带来一股子沁凉。 “好啊。” 梁萧倏然睁大眼睛,就见薛薛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子,雪白的胴体上,还留有两人激情过后留下的斑驳痕迹,然而梁萧却无法分神注意,他只是用力抓住薛薛的肩膀,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你说什么?” 薛薛很满意男人的反应。 凤目弯弯,架起一座彩虹桥。 “我说,好啊。”女人答的没有半点迟疑。“你不是要负责吗?那就负责到底吧。” 薛薛搂住梁萧的脖子,此时,高大的男人身体僵硬的跟木头没两样。 不过薛薛不在意。 “从现在开始,我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哦。”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09)(第1/2页) 护眼关灯 大中小 幸福,交给他? 梁萧的脑子好一阵子都沉浸在这句话带来的冲击里,浑浑噩噩的,只顾着傻笑。 薛薛后来嫌弃他动作慢,索性自个儿到浴室梳洗了。 “过来做什么?”梁萧还想跟上去,却被女人狠狠一瞪。“你就给我待在这儿,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动,知道不?” 梁萧点点头,就跟个乖巧的学生一样。 薛薛于是满意的进到浴室里,不只冲洗,还泡了好一会儿澡,直到身体整个放松下来,才慢悠悠的起身穿衣。 梁萧给了自己一个提袋。 里头装着全新的贴身衣物,包括尺寸刚好的胸罩与内裤,还有一件名牌红色套装。 薛薛对梁萧的眼光还算认可,套装是基本的款式,然而明媚的红与薛薛白皙的肌肤十分相衬,特别是胸前用来取代领带的蕾丝缎带蝴蝶结上还嵌着颗漂亮的黑宝石,整体搭配起来,的确会让人眼睛会为之一亮。 这点,在梁萧的身上得到了证实。 “你……” 本来听着浴室传来淅沥淅沥哗啦哗啦的水声好不容易将激动的心情平缓下来,重新恢复正常思考能力的梁萧脑子再次短路。 他要熟识的店经理给薛乔送衣服过来,在一众摆拍中,梁萧一眼就相中了这套。 他觉得这就是为薛乔量身打造的,所以哪怕价格并不讨喜,梁萧还是直接要了过来。 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慧眼识珠。 薛薛方才将头发吹干后顺手绑了个低马尾,柔软的发丝贴在纤细的颈子边,柔和了脸部线条,软化了精致五官,看起来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般,十分漂亮。 “好看吗?” 薛薛一面朝梁萧走近 分卷阅读104 ,一面问。 梁萧忙不迭的用力点头。 “很好看。” 男人的声音沙哑的让薛薛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他的裤档又撑起了个小帐棚起来。 “先说好,我不做了哦。” “嗯。”在薛薛了然的目光下,梁萧稀罕的红了脸,他觉得自己平生所有尴尬大概都用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了。“我知道,只是生理反应。” “嗯哼,你要洗澡吗?” “啊,好。” “那成。”薛薛看了眼手上的表。“我现在叫车。” 叫车? “你要走了?” 可能连梁萧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委屈。 薛薛望着男人,恍惚间,有种对方是只因为担心自己被主人遗弃而摇尾乞怜的大狗的错觉,吓的她赶紧摇摇头,将脑海中太过形象的画面给甩掉。 摆脱莫名其妙的想法后,她道。“我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 这算是解释了。 不过梁萧显然还不太满意。“不是为了去见梁何?” “梁何?”薛薛失笑。“我见他做什么?” “他还是你男朋友啊。”梁萧毫不掩饰自己话中的醋意。“你昨天一直嚷嚷着的,自己都忘了?” 昨天?想来是薛乔酒后的伤心话了。 “你也说了是昨天,的确,在昨天以前我和梁何还是男女朋友。”薛薛说着,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一搧一搧的,盖住了她眼中情绪。“可是在他背着我做出那种事儿后……” 薛薛静静伫立着的模样落寞,声音听来更像是强忍着伤心的语气,梁萧听在耳里,酸在心里。 梁何何德何能可以得到这样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爱? 他根本不配。 梁萧握紧拳头,希望能听到薛薛一句决绝的话。 然而在良久的沉默后,女人只是道。“我现在暂时不想想这些事儿,梁萧,你懂吗?” 懂得狗屁! 梁萧差点儿就要爆粗,不过最后一刻,还是忍住了冲动。 他知道薛乔对梁何已经投入了感情,薛乔就是属于那种不易动情,然而若动情便容易情根深 重的女人,自己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有不合理的预期。 哪怕他觉得失望,梁何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为什么薛乔还要迟疑?不过不论如何,女人没有抗拒自己的接触,甚至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总归是好的。 到头来,梁萧还是只能以这么个瘪脚的借口来安慰自己。 男人心中的弯弯绕绕,薛薛并不知道。 事实上,她只是在想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收拾梁何这个渣男而已,而且最好可以永绝后患,毕竟照上辈子的路线来看,若没善后干净,梁何肯定不会轻易从薛乔和梁萧的人生中消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可薛薛并不想为梁何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 薛薛的安静,落在梁萧眼中又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没关系,我可以等。”用力深呼吸一口气后,他开口道。“你也不用觉得有压力,就先把我当朋友吧。” 男人的声线性感又迷人。 然而当声音传进耳里,薛薛却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理解他的意思。 知道梁萧误会了,薛薛开口想要解释,没想到对方却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墨色的瞳仁漆亮,像蓄着火般。 薛薛一愣。 “可是先说好,你刚刚的话我已经当真了。”梁萧一字一句都说个格外缓慢,清楚。“只要你和梁何分开,就请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负责你人生幸福的机会。”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0)(第1/2页) 护眼关灯 大中小 “我不同意。” 话一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正坐在上位,好整以暇的翻着手中资料的薛乔身上。 他们的老板今天感觉特别不一样。 过去的薛乔上班时候总是束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套装款式保守又简单,挑选的颜色皆以深色调为主,楞生生把女人原本十分的美貌给压抑到了五分。 看着不像二十来岁,倒似四十来岁。 不过作为下属也没什么权力对老板的穿衣打扮指指点点就是。 然而今天,薛乔一踏进会议室便让大家眼前为之一亮。 众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艳色倾城”这听来或许有几分俗气却又最是贴切的形容。 因为薛乔的到来,整个会议室好像都跟着明亮了起来,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关系,中午的会议并不像过往那样使人昏昏欲睡,每个人可以说是都卯足了劲儿的发言,特别是男性职员。 只为了得到老板一个眼神关注。 薛薛也始终保持耐心。 她基本上不会随意开口打断发言的人,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会等到发言的人说到一个段落才提出来。 所以当薛薛突然用铿锵有力的音调说出“我不同意”这四个字时,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包括提出这个方案的市场营销部部门主管。 他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的薛乔,虽然年轻,然而已经在业内打磨多年的女人身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平常内敛着的时候还好,一旦彰显出来,还是够唬人的。 薛薛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 “我没记错的话,团里的主舞应该是贺宇翔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个节目不派他去参加?” 此话一出,空气就像凝结了一样。 众人都怀疑薛乔可能吃错药了。 也有脑筋动得快的人想到可能是梁何最近传出来的绯闻惹恼了薛乔,不过过往就算绯闻闹得再大,薛乔也向来会在公司护着梁何,前头那个经纪人会被打发掉,就是因为他坚持与梁何作对,最后梁何也不过就吹吹几句枕边风,便让对方打包走人了。 经此一事,大家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薛乔就是要护梁何,他们作为公司的小螺丝钉又能如何? 还不是只能听从。 不过…… 嗅觉敏锐的人已经发现,自家老板的 分卷阅读105 态度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这个节目收视率很好,虽然才刚开播没多久,但这两期收视已经稳定破二。”广告部部门主管曾受对方恩情,试探开口,见薛乔面色如常,才继续说了下去。“之前讨论人选我们的确暂定贺宇翔的,不过后来梁何来找您……” 听到这里薛薛哪里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 肯定又是薛乔为了给梁何腾位置把贺宇翔搓掉了。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那你们人选送了吗?” “还没呢。”市场营销部主管也反应过来,赶紧道。“我们正打算今天要送。” “那成,就换贺宇翔上这个节目。” 此话一出,大伙儿脸上表情各异。 “在座的各位都是公司的肱骨大臣,想来也都是希望公司发展越来越好的。”薛薛环视了在座众人一圈后,缓缓开口。“过去我可能有些行为和意思让你们有所误会,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未来不论综艺、广告还是影视,我希望大家在选择出席者的时候,都能综合各方判断来做出最合适的决定。” “自然,也是对公司最好的决定。” 薛薛说到这里,停顿了会儿。 “另外,团体的部分,个人发展固然该妥善规划,但是在团体合约生效的期间,我们绝对以团体发展为主。” “这几年各家娱乐公司竞相退出偶像团体,市场的饼越做越大,不论在线下销量还是线上音源都取得极大的进步,可是为什么我们公司的二代团会在有了一代团打造出的市场优势下仍节节败退?其中原因,我希望各相关部门可以在讨论过后提出一份检讨报告。” 诚然,薛乔对梁何的偏爱是二代团不成气候的主因,但薛薛在开会前仔细看过资料,发现与公司部门间的配合失当,沟通失误同样脱离不了关系。 所以能趁这时候一次理清楚最好。 想到这里,薛薛果断起身。 大家都还在揣摩她方才信息量重大的发言,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哪里料到下一秒,女人会忽然九十度鞠躬。 且停了整整三秒有余。 大家登时傻了。 薛薛重新站直身体抬起头后,面对众人愕然的神情却是十分平静。 “人做错事,就该道歉。” “员工也好,老板也好,每个人都该勇于承担责任,并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我也一样。” 女人的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过去,我因为和梁何的感情关系而对他多有偏颇,做出不少既不合情也不合理的干预,害的公司决策陷入两难,对此,我向大家诚挚的道歉。” “未来,公司将对旗下每个艺人做出适性规划,只要有能力有野心并能遵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在经纪约的效期内,我们都将倾力栽培……” 最后八个字,薛薛说得格外的慢也格外得清楚。 “一视同仁,无一例外。”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1) “你要过来?现在?”薛薛将话筒夹在肩膀,修长的十指飞速的在键盘上移动着。“嗯我是还没吃午餐,可是……喂?梁萧?” 将文件档储存后,薛薛无奈的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 梁萧这性子可真急吶。 不过算了,来便来吧,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心态一下就调整好的薛薛伸了个懒腰,动动僵硬的脖子后,叫来秘书。 “帮我泡杯热拿铁过来吧。” “好的,请问您有需要点外卖吗?” 外卖?想到男人方才说已经买好食物过来,薛薛摇摇头。“不用,只要咖啡就好。” “好的。” 当秘书离开后,办公室内又恢复了宁静。 现在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和风习习,阳光灿烂,蔚蓝色的天空就如大片布幕般延伸出去望不到尽头,只偶尔有两三朵浮云飘过。“同心娱乐”的大楼并非伫立在热闹喧嚣的商业区中心,因此在平常工作日的午后显得格外安静,柏油路边两排凤凰木蓊蓊郁郁,绿中夹红,美不胜收。 薛薛欣赏了好一会儿风景。 直到秘书敲门。 “进来。” “总经理,外头梁先生……” “什么时候我进薛乔的办公室还要通报了?” 饱含怒意的男中音让薛薛眉头一蹙,马上就反应过来秘书口中的梁先生是梁何不是梁萧。 她倒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脑子一转薛薛就明白,肯定是有人“通风报信”去了。 梁何和薛乔的关系在公司早就不是秘密,有因此看不惯梁何的人自然也有因此想讨好梁何的人。 这样也好,省了麻烦。 “梁先生,您稍等一下,梁……” 正当薛薛还在盘算着时,梁何已经“碰!”的一声推开了门。 薛薛转头,恰好与梁何对上眼。 气质大概是两兄弟差异最大的地方了,若说梁何是居住在城堡中的王公贵族,梁萧大概便是奔驰在丛林里的万兽之王了。 至于相貌,两人的确生的相像,只是梁何更年轻气盛了些,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靡烂,纵欲过度的关系,本来应该炯炯有神的双目就跟掉漆的玻璃珠子似的显得无精打采,死气沉沉。 薛薛一下就移开了目光,反而是梁何的眼睛就跟沾上黏胶般直勾勾的盯着她,黑瞳闪过一丝诧异和浓浓惊艳。 他没想到今天的薛乔如此美丽。 在梁何看来,薛乔曾经是个还算有一点情调的工作狂,可随着两人的恋情渐趋稳定,女人也变得越来越无趣,空有美貌的外表却是一身枯燥的灵魂,相比起来,娱乐圈里形形色色的美人都要讨喜的多了。 而且每当在面对薛乔的时候,梁何总有种下属面对上司的感觉。 薛乔的存在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他的资源,他的人气,他的成功,都是人为操作下的一个结果。 在享受这个结果带来的甜美果实时,梁何心安理得,可当有人拿这个结果来讽刺他时,梁何又变得愤世嫉俗,并且把错误都归咎到 分卷阅读106 了薛乔身上。 两相矛盾激化下,男人从第一次出轨的愧疚到后来,已经认为是理所当然。 薛乔没有那么需要自己。 是薛乔不解风情,怨不得人。 借口越找越可笑,男人却越来越上瘾,从别的女人身上找回失落的自尊和骄傲,并以此沾沾自喜。 梁何没有一天后悔过。 他已经摸清薛乔的性子,知道对方放不下自己,所以会愤怒,所以会难过,然而那些指责和狠话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兜兜转转到最后,薛乔总会妥协,甚至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性反应。 唯一真的让梁何感到慌张的一次,也就是自己不小心闹出人命来时,先是惊惶,再是愤恨,特别当那如菊花淡雅又如兰花高洁的女孩强忍着泪水同意做人工流产时,梁何觉得自己真够孬种了。 他既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庆幸事情可以顺利解决,然而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善后不周全,竟让梁萧将这件事给捅到了薛乔面前。 想到他那个哥哥……梁何的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沉肃感。 薛薛看着梁何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脸色,忍不住笑了。 淡淡的一声“呵”,成为打破平静的利器。 “总经理,不好意思,我……” “没关系。” 薛薛摆摆手,她知道秘书是想拦又不敢拦,左右为难。 而会这样,都是前头薛乔自己纵容梁何纵容出来的。 “咖啡放着,妳先离开吧。” “……是。” 当秘书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剩梁何和薛乔两人了。 没有外人在场,梁何便顾不上维持面子,直接朝薛薛大吼道:“妳把舞王降临的名额让给贺宇翔了?不是说好要给我的吗?” 没想到梁何瞧着斯斯文文,嗓门这么大。 粗声粗气的。 “给你?”薛薛先是为他的行为蹙起眉头,松开后,唇角一挑,似笑非笑的问。“凭什么给你?”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2) 薛薛这个问题让梁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凭什么给他?不是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吗? 终于,后知后觉的男人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有所出入,或者说,薛乔对他的态度,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念头划过的瞬间,便见女人好整以暇的将双手交叉成塔状放在下巴上,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就像在看个……跳梁小丑? 这个认知,让梁何背脊一凉。 “乔乔。”他放软音调。“妳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我不是说了,那是我哥不怀好意,我是被人设计了,一夜酿成大错,我推卸不了责任,可是乔乔,我……” 薛薛伸出手,阻止梁何继续说下去。 对方恶心的声音让她鸡皮疙瘩都快掉满地了。 “首先,我是薛薛,不是乔乔,希望你记住。” “再来,梁何,我不是傻瓜,不要想拿你哄其他女人那套来哄我,一夜就能怀孕?你当你是什么?散精童子吗?一发入洞,百发百中?” 梁何被讽刺的一张白净面皮都胀红成了猪肝色。 不过薛薛显然还不想放过他。 “梁何,可能是过去我对你的纵容让你有些误会了。” “你并没有那么特别,也没有那么重要,甚至没有那么无可取代,知道吗?” 薛乔从来没有对梁何说过这么“重”的话。 梁何压根儿就反应不过来,因为薛薛一句接着一句,连珠炮似的就没让他有反应的机会。 “我曾经在网络上听过一句话,大概是这样说的,当我捧着你的时候,你就是水杯,而当我松手,你就摔成了一地玻璃渣子。” 薛薛盯着脸色突然黑的跟乌云一样的男人,只觉得自见到梁何后心中就萦绕不散的强烈郁闷感正一点一点在消失。 “梁何。” 薛薛忽然喊了他一声。 不同于方才的凛然,是又娇又软,脉脉含情的声音,对梁何来说,就像有一支细细的羽毛挠过心尖一样酥酥麻麻。 他一时间有些摸不着薛乔在想什么。 眼前的女人,是薛乔又不像薛乔。 薛乔不会对他说出如此无情的话,也不会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喊出自己的名字。 恍恍惚惚间梁何觉得自己像置身于冰火兼容的空间里,一半热的灼人,一半冷的冻人。 “很委屈吗?” 薛薛的声音彷佛有魔力一样,让梁何情不自禁的就点了点头。 “为什么委屈?” 薛薛边说,边起身。 曼妙的躯体被包裹在合身的套装内,窈窕的身形被完美衬托出来,不论是鼓鼓的胸脯还是细细的腰肢,挺俏的臀部或笔直的长腿,无一不撩拨着男人蠢蠢欲动的心。 高跟鞋敲击地面传来叩叩叩的声音,同样撞在了梁何身上。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在薛薛走到自己面前时。 “我给了你那么多……”纤长的十指伸出,给梁何整理领子。“你为什么还觉得委屈呢?” 是啊,他拥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觉得委屈呢? 梁何迷蒙着双目,嘴唇动了又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薛薛的杏眸凝视下,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看透,永远不会满足的内心,永远不认为自己有错的自尊,还有,永远不可能忠诚于一个女人的浪荡。 他低劣的本质,他苦苦想要掩饰的不堪。 全被看穿。 “你在发抖?”薛薛给他整理完领子后,指腹就在他的脖子上慢悠悠的打着转儿,没有离开。“为什么?是心虚了吗?” 梁何想摇头,想将对方不安分的手拿开,然而身体却僵硬的不听使唤,无法动弹。 薛薛的手指往上滑。 柔若无骨,细葱如玉。 薛薛对梁何的表现很失望,失望到只在一瞬间就做下决定,不想再多浪费丁点时间在这个男人身上。 “梁何,我直接告诉你答 分卷阅读107 案好不好?”红唇一挑,吐气如兰。“因为呀……你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伴随着这句话而来的,是一个清脆的,响亮的巴掌。 梁何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女人打巴掌,而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上司,他名义上的女朋友。 薛薛打完巴掌后就后悔了,不是后悔这个举动,而是没想到男人看着细皮嫩肉的其实皮糙肉厚,打起来不爽快不说,手还疼得要命。 不过罢了,打了就打了。 薛薛没再理会呆若木鸡的男人,利落的转身走到办公桌上的电话旁,按下热键。 “喂?梁先生现在在我的办公室,情绪有些激动,我担心会对我的人身安全造成影响,你们来个人把他带下去吧。” “薛乔,妳疯了!” 回过神来的梁何神色狰狞。 薛薛却无所畏惧,只是用一种看着蚁蝼般高傲又怜悯的眼神看着梁何。 “疯了?不……”女人的眼睛里有暗光流转。“我只是清醒了而已。”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3)H 系统:“梁萧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哦。” 薛薛没想到薛乔的怨气值下降得这么快。 也不过就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不过更出乎她预料的是梁萧的好感度,明明男人就不在现场,怎么会突然就上升了?似乎是为了解答这个疑惑似的,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来者是梁萧。 这两兄弟可真行,刚走一个马上又来一个。 秘书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脸色颇为苍白。“总经理,这个人……” “他是我的客人。” “不过以后谁不经通报直接要进来,妳就打电话给保全,让他们上来把人请出去,知道不?”薛薛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然而,规矩该立还是得立。“包括梁何。” 秘书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嗯,妳出去吧。”薛薛看了眼还拎着便当盒站在一旁的梁萧,又加了句。“对了,如果有谁来找就说我不在,不要让人进来。” “好的。” 当秘书离开后,薛薛终于将目光落到梁萧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便服,看着刚健身完的样子,白背心将他肌理结实的胸膛给若隐若现的展露出来,牛仔外套套在身上,却掩不住手臂贲张起伏的线条。 简单率性,又酷又潮。 薛薛觉得梁萧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说刚才走出去的梁何才是哥哥怕也有人信。 “如何?” 当男人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薛薛这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 “什么?” 边说她边推了推梁萧,想摆脱这太具压迫感的姿势,无奈对方的身体就跟座巍峨的大山般动也不动,显然,光靠力气要想“移开”男人,无异于蚍蜉撼树。 所以薛薛很快放弃,只是往后退了步,直到碰到桌子。 偏偏梁萧也跟着往前跨了步,直到将薛薛整个人困在自己与桌子间。 觉得自己一下就变成夹心饼干中一层可口馅料的薛薛有些恼怒的喊了声。“梁萧!” 分明是气愤的语气,听在梁萧耳里却像是娇嗔一样,软糯糯,甜滋滋。 “我说……”梁萧弯腰,低声问道。“如何?我好看吗?有没有比梁何好看?身材是不是比他好?嗯?”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身体已经整个卡进被迫张开的修长双腿间,而他的档部几乎是抵在了薛薛的耻丘上。 硬挺的布料陷了一角。 感受到火热又坚硬的肉物,薛薛本能的低哼,落在梁萧耳中就像是小猫叫春一样又淫又浪,本来他只是想要逗逗女人的,没想到薛薛不过发出个声音,就把自己体内的欲望火种也一并点燃了。 顺手将便当盒放到桌上,梁萧的大手不安分的顺着薛薛的腰线往上。 “不,不要……”理智让薛薛意图做出反抗。“这是在办公室……” “傻瓜,办公室才有意思呀。”梁萧望着女人意乱情迷下显得朦胧又水润的杏眸,只觉得一颗心像是浸在了糖水里。“何况妳刚刚不是才说,不要让人进来?” 想到方才自己下的命令,薛薛悔的肠子都青了。 本只是想免掉麻烦,现在倒是方便了男人为所欲为。 梁萧见薛薛迟疑不决,诱哄道。“相信我,宝贝,妳会喜欢的。” 她才不会喜欢。 可惜这句话没有说出口的机会,薛薛的小嘴便被梁萧给堵住了。 “嗯……” 追ベ新.更多好文+Q群⒎⒏⒍0.⒐⒐⒏⒐⒌ 男人的吻并不温柔,可却成功的挑起薛薛的性欲。 “别,唔……嗯……” 哪怕不断偏头闪躲,梁萧始终耐心十足,紧追不舍,逮着了机会便狠狠蹂躏娇嫩的唇瓣,没一会儿,上头涂着的豆沙色唇膏便被吃掉了颜色,取而代之的是靡艳的红。 同时,梁萧的双手也没闲着。 衬衫的蝴蝶形领结藏有玄机,不过被轻轻一扯就散了开来。 登时,胸前一片白皙赤裸裸的,便是最保守的肉色胸罩也无法完全托住的丰盈彷佛被惊着了的白兔,不安的晃了两下。 梁萧的眼神微暗。 大掌毫不犹豫地掏出椒乳放在掌间把玩,并用指甲拨弄如一对红宝石般俏挺挺的嵌在两团绵软上的乳尖。 “薛薛的奶头硬的跟小石子一样了呢。” 男人揶揄的语气,让女人恨恨地踢了他一脚。 不痛不痒的,和调情没两样。 当薛薛想再踢第二次,立刻被有了准备的男人给抓个正着。 黑色的高跟鞋掉了下去。 “梁萧!” 薛薛觉得羞耻极了,特别是当梁萧抓住她的脚踝摩娑几下后,竟是接着用掌心直接按住脚底,隔着薄薄丝袜,暧昧的磨着圈儿。 像在被挠痒痒的感觉就如细微的电流刺激的她全身酥麻,忍不住挣扎起来,盼能缓解这汹涌而来却堪比酷刑的阵阵快意。 殊不知此时两人下体几乎贴在一起 分卷阅读108 ,这一番扭动下来反而摩擦出激情的火花,就连本来还懒洋洋的沉在束缚里的阳具也一下就抬起了头,宝刀出鞘,气势十足。 “嘶……”被这意外插曲给爽到的男人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气。“原来妹妹已经很想要了?这么主动。” 梁萧边说边往前顶弄胯部,同时把女人不安分的小屁股给固定住,十指毫不客气的揉捏丰满的臀肉,饶是薛薛自诩意志坚强,在这样的氛围和被动情境下也渐渐软化。 “嗯呀……” 娇软的嘤咛逸出,伴随男人粗沉的低喘回荡在偌大的空间内,就像罩上了层春色的薄纱般迷离。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4)H 梁萧将薛薛给抱到了桌子上。 很快的,薛薛就能感觉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 “嗯……” 男人对女人小巧玲珑的脚掌似乎爱不释手,持续亵玩着,却忽略了上半身正颤巍巍的渴求怜爱的乳球。 薛薛的身子早就软了,不过就是嘴硬不想在自己的地盘开口求人罢了。 梁萧自然也看出薛薛的倔强,他面色不显,只是不疾不徐的将左手探进女人的下体,在触及被浸湿的布料后,喉间发出一声了然的轻笑。 薛薛的脸胀的更红了。 “好湿呀。” 梁萧的手指捻弄布料前前后后摩擦着敏感的阴蒂。 薛薛险些没撑住,整个人眼看就要往后跌,还是梁萧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不要这样玩……呜……梁萧……”坚持越久,一旦弃守,便越是顺理成章。“梁萧你,嗯呀……给我……唔,嗯……要……” “想要了?想要就自己来拿。” 梁萧边说边引着薛薛的小手来到自己胯间。 阳具顶出一角,让人想装作没看到都难。 很快的,在半推半就下,柔软的小手被放在了小帐棚上。 庞然的形体,厚实的份量,无一不刺激着女人的感官,引的流水汨汨不绝,泛滥成灾。 “把拉链拉下来。” 梁萧覆在她耳边低声吩咐。 薛薛咬唇,照做。 黑色子弹内裤被棱角分明的龟头给撑出了个沉甸甸的包子状。 看那物什狰狞的模样薛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想收手,梁萧却不让。“还没完呢,脱到一半就想跑?没门儿。” 闻言,薛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总觉得在性事上,梁萧每每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也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 “嗯呀……”冷不防被拧了下乳尖的薛薛娇喘一声。“梁萧,你……” “不可以不专心哦。”男人说着,英气的剑眉拧起,淫邪的念头酝酿成形,模样却似在教训学生的老师一般严肃正经。“在这种时候分神的孩子,要受到惩罚才行。” 说着,直接包覆住薛薛的小手将内裤一举拉下。 薛薛没听清楚梁萧含糊的后半句话,倒是被露出原形的男根给吓了一跳。 又粗又长,红中透紫,自粗黑的野草丛中探出头来被青筋给围绕的巨物一释放立刻傲然的在女人眼前晃动着,犹如咆哮的恶兽,迫不及待彰显自己的力量。 “看,它都胀的多厉害了。” 梁萧扶着肉棒,递到薛薛嘴边。 已经人事的女人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要。” 细眉皱起,女人面露嫌弃。 梁萧也知道要一次就让女人点头不太可能,便径自用怒张的肉棒轻轻地拍打她的脸颊。 薛薛一时间有些懵了。 “梁萧!” 待得反应过来,瓷白的小脸上已经被自顶端的小孔中溢出的点点体液给括出了几道显眼的水痕。 像小花猫似的。 “乖,张嘴。” “不、要!”薛薛瞪大眼睛。“你疯了,这在公司呢。” “没有人会进来的,何况我们都进行到这里了。”见薛薛油盐不进,梁萧换了个方式。“薛薛……好宝贝,给我含含好不好?还是,还是妳心里还惦记着梁何?” 梁萧的语气委屈巴巴的。 可是内容却让薛薛十分无语。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当她觑了眼男人后就发现,对方的眼角眉梢间分明就洋溢着浓浓喜色。 脑筋一转薛薛便知道梁萧肯定看到梁何被保全给“请”出去的一幕了,如此一来,男人的好感度上升便不意外。 “又分心了。” “宝贝这样可不行呐。” 听到梁萧无奈的语气,薛薛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瞬间男人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个使力,檀口便启,薛薛张嘴想说话却反而给了梁萧机会,趁着贝齿张开的片刻,直接就将肉物给捅了进来。 男性独有的淡淡腥膻味儿一下盈满了口腔。 薛薛瞇起眼睛,不适应的想要干呕,可骤然束紧的空间反而使男人感到莫大快意。 若不是担心伤到薛薛,梁萧真想直接驰骋起来。 “没事儿的,忍一忍就好。”梁萧边哄着薛薛,边揉上被晾在一旁多时的丰满。“这样也能润滑呀,一会儿进去小穴比较不会疼。” 如果不是嘴里塞满肉物口不能言,薛薛真的很想让梁萧自个儿来试试看这种滋味。 无奈不争气的身子很快就拜倒在男人引起的快感中。 特别是当厚实的大掌捏住滑腻的奶肉,粗砺的指腹擦过敏感的奶头时,薛薛几乎是本能的就配合起梁萧速度缓慢却扎实的进出。 “呼……很好……真棒。”梁萧的声音紧绷,有汗珠自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乖,试一试用舌头舔,嗯,就是这样……很好……” 薛薛的动作虽然生涩却十分细腻,在梁萧的指挥下,有条有理的。 没一会儿整根柱身的前半部分就涂满女人的口水,晶亮亮的瞧着就像上了层油一样。 来不及咽下的津液沿着薛薛的唇角缓缓涎下。 看女人红着俏脸卖力吞吐自己男根的模样,梁萧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嘶……” 当 分卷阅读109 红艳艳的小舌突然卷起男根最顶部的位置,按住马眼用力一吮,男人脑中的理智线也跟着被掐断了。 一手控制住脑袋瓜,一手捏起软呼呼的脸颊肉,梁萧直接挺着肿胀的肉根就往女人小嘴里送,直抵到了嗓子眼后,才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挺臀摆腰抽插起来。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5)HH “唔……嗯……” 在男人强势的律动下,薛薛艰难的呼吸。 她能感觉到肉棒还在持续的胀大中,莫说全根了,便是要挤入三分之二都嫌困难,偏偏梁萧总是不死心,每每到了极限的地方,都还想着再更深入一点。 硕大的阴囊于是顺势打在薛薛的下巴上。 劈啪劈啪的。 “真舒服……” 当喉头对性器的挤压逐渐加重,梁萧便知道差不多了。 “再一下,再一下下就好……” 就在薛薛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梁萧低吼一声,终于停止了折腾。 预期中被灼热浇灌的感觉迟迟未至,薛薛忍不住睁开眼,然而都还没看清男人的表情,下一秒便发现自己的双腿被扳开到了极致,肉棒竟是就这么闯了进来。 “嗯啊……” 男人衔接的恰到好处。 薛薛都还没从嘴巴的酸疼中缓过来,就被带进了另一波情欲的漩涡里。 坐姿让梁萧每顶进来一次薛薛都有种要跌下去的感觉,恐惧的心理让她不得不向前盘住窄腰,攀住宽肩,好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如此一来,倒让两人间的结合更加紧密了。 “舒服吗?” “才,才不……啊……”猝不及防被男人用抱小孩的姿势抱起来,薛薛吓得夹紧了藕段一样的小腿。“梁萧!你做什么?” “做爱呀。” 梁萧说完还颠了两下,直把薛薛唬得就算知道男人是在逗弄自己,还是跟无尾熊抱住尤加利树般紧紧抱住了男人,连带着媚肉也向内收拢,无死角的把异物给整个包裹起来。 梁萧爽的哼了两声。 “咬那么紧?怕肉棒跑了?” 薛薛没有回答,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小嘴一啜一啜的,直把肉棒捆的牢牢。 薛薛现在的支点就放在与梁萧下体相连的部分,因此哪怕有男人的大手半托半捧着,大部分的力量还是都压在了上头,穴口被撑开到极致,整根肉棒都泡在了里头。 而她的上半身更是密实的贴在梁萧的胸膛上,饱满的乳球也被如堵墙般又厚又硬的肌肉给压的扁扁,看起来就像被杆平了的面皮似的。 梁萧非常享受这样的亲密。 “舒不舒服?” 他又问了一次,同时,还小幅度的转动起肉棒。 “嗯……” 肉棒将甬道满满的塞住,上头深刻的纹路括着内壁,有棱有角的浑圆顶部还不安分的在打磨着,直把内里的敏感点全挠过了遍,刺激的淫水一股接着一股的喷了出来,很快就将阴阜给打湿了。 就连裸露在外头的阴蒂和小阴唇都没能幸免。 男人粗硬的黑毛刺进柔软的敏感,带来的快感之强烈,让薛薛哪怕咬紧双唇,含糊的呻吟声仍不免泄出。 梁萧被夹的头皮发麻,拍了拍女人的小屁股后,终于迈开步伐,走动起来。 “放我下来……嗯……啊呀……” 薛薛惊叫。 梁萧走没两步便又停下,调整角度后忽然往上狠狠一捅,把因为颠簸而滑出一部分的柱身给重新送回去,层层媚肉都被辗平开来。 “呼……” 不止薛薛备感煎熬,梁萧也忍的辛苦。 所以这回他没再停顿,直接绕过办公桌把人带到了落地窗边。 薛薛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方才肉棒在甬道内随着男人移动的脚步不停搅和着黏腻时她便被震动般的快意给带上了一波小高潮,整个人都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因此当梁萧将她放下来,腿软的女人险些就要直接瘫坐到地上去。 “这么娇气?要好好锻炼了啊。” 话落,男人的耐心也正式宣告用罄。 将薛薛翻过来让她趴在落地窗上后梁萧便压着她的身子打桩似的猛干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女人好不容易将视线重新聚焦,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的样子全被透明的玻璃给如实呈现出来。 “梁——啊,你……嗯……” 薛薛的话没能说的完整便成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赤铁一样的肉棍每次都捣到花心深处狠狠研磨一圈后才又抽出,带动内里的嫩肉都一起被拽了出来。 “不要这样……好奇怪……呜……太,太奇怪了……啊……梁萧……嗯呀……” 在男人凶猛的撞击下,薛薛的身体不断往前倾,就算双手撑在窗面,仍无法避免的一次次蹭上。 “不要呜……好凉,嗯……太快了,啊……” 冰冷的玻璃上,白花花的乳肉四散,被挤压成了淫靡非常的形状。 “不快些怎么能满足妳?”梁萧看着眼前不停变化的色情画面,声音喑哑的不可思议。“小淫娃。” “才,才,才不是呢……” “不是吗?那这噗叽噗叽的水声从哪里来的?” “你别说了,呃啊……”十指在透明的表面上头画出清楚的痕迹。“那里不可以……不要,梁萧,那里不要……” 当发现男人突然间改变了方向,变成从后股勾滑进穴口,且在经过那朵隐密而羞怯的菊花时都会刻意的停顿几秒后,薛薛的身子登时抖如风中粟糠。 她可不想玩肛交。 “好,不要,不要。”察觉薛薛的排斥,梁萧低声安抚。“现在不会进去的,毕竟,妹妹也舍不得大肉棒吧。” 话落,梁萧直接提起薛薛的右腿,就着泥泞的花瓣,卡准点后,直上直下的抽插起来。 “唔……嗯……” 薛薛是想躲开的,无奈身体总是违背意识的提臀往后靠,就像是难以割舍肉棒般的主动。 到后来,她索性放弃了,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去迎合男人似乎永远不知餍足二字为 分卷阅读110 何意思的顶弄。 “快了……呜……要到了,嗯啊……肉棒,好大,呀……” 快感层层堆栈,肉穴不断收缩,梁萧着迷的望着女人彻底投入到情欲中的妩媚神态,忽然,张嘴一口咬住她的肩膀。 “嘶嗯——” 薛薛猛地仰起头,任由一头秀发飘散开来,细致的下颔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不论妳还爱不爱梁何,我都不会再把妳让给他了。” 在感受甬道痉挛般的抽动后,梁萧挺着粗大的阳具强势干进水泽涌动的花心,在女人如泣似诉的呻吟声中,将不住翕动的铃口埋入宫口,喂进满满浓精。 被烫的浑身哆嗦的女人在迷迷糊糊间依稀能听到他宣誓般的言词。 “我不会放手的,薛薛。”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6) 自从那次梁萧送来便当,两人在办公室纵情欢爱一场以来,男人的好感度稳定上升,且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找薛薛,以送餐的名义。 在讲了几次都没用后,薛薛索性由着他去了。 不少人都见过梁萧,但没几个人知道梁萧是梁何的哥哥。 一来当初为了让梁何能顺利出道,他的家庭背景被薛乔给抹了个一乾二净,二来梁萧每次过来总是带着顶鸭舌帽和墨镜,把那张与梁何神似的容颜给掩掉了大半。 因此,大家都以为这个和总经理“关系匪浅”的男人是某个明星或演员,毕竟那一身打扮看似低调,实则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 谣言流窜的很快,在群组传开来没多久后整个公司的员工都知道了这一件事。 薛乔有了新欢。 这也意味着梁何即将,或者是已经失宠。 这些年来仗着和薛乔的关系,梁何行径嚣张在公司乃至整个圈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固然也有不少人为此巴结梁何,但更多的人却是在表面上奉承他,暗地里不满他,如今见梁何不再被薛乔庇护,自然很快就有人开始“落井下石”。 这对摆惯了天子骄子作态的梁何来讲简直是难以忍受。 他再次找上门来那天,刚好梁萧也在。 “你都不用上班吗?” 看着总是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将便当送过来的梁萧,薛薛一脸疑惑。 毕竟在薛乔的记忆里,这时候的梁萧应该还是个在事业上野心勃勃的男人才是,怎么会有那个闲工夫每天给自己送便当不说,还硬是赖着到吃完饭才肯离开? “没听过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吗?” “班自然是要上的,公司也是要开的,不然怎么养妳?” 梁萧说到这里,深深的看了薛薛一眼。 薛薛一愣。 会意过来男人的话后,她微微红了脸,觉得心中滋味颇是复杂,似乎有点儿甜? 她故作不在乎的哼了一声。 “我才不用你养呢,我自己也有公司呀,可以自力更生的。”说到这里,薛薛起身把放在桌上刚出炉的企划书拿给梁萧。“喏,你上次说的合作案,我觉得可行。” 梁萧的公司在去年收购一间传统报社后开始拓展线下业务,计划在最近成立新一档杂志,以粉丝投稿和偶像访谈为主要内容,算是给两者间建立另外一种沟通形式的桥梁。 近年来直播盛行,多数公司也选择和影音平台合作来开发各种各样的企划,但梁萧在观察一阵子业内生态后却决定反其道而行。 “同心娱乐”就是他首选的合作对象。 事实上,在梁何陪人堕胎这件事被揭穿之前,梁萧就准备征询薛乔意见的,只是因为在通路挑选的时候出了些问题这才延宕到现在。 不过方向确定,雏形已成,梁萧后来又和薛乔有了亲密关系,便直接跳过部门与部门间的接洽,变成两方老板直接对谈。 薛薛的确很有兴趣。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或许会是公司二代团的一个重要转机。 “同心娱乐”明明是最早发展偶像团体并取得成功的公司,可这一两年却被同业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现在,也到了扭转这个状态的时候了。 梁萧接过企划书后没有多看一眼便放到一边。 薛薛抬眉。 “回公司我再仔细研究研究。”梁萧解释。“日料放久了不好,何况我早餐没吃连开了两场会,现在肚子可空了。” 听梁萧这么说,薛薛只好把公事暂时放一边。 男人已经把三层便当盒给掀开。 他先夹起一块炙烧鲑鱼握寿司放到薛薛嘴边。 “欸,不用,我自己夹就好。” 一把年纪还让人家喂,薛薛觉得很难为情。 不过梁萧却显得坚持。 薛薛瞪着梁萧。 男人泰然自若,高举的手臂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会酸。 薛薛毫不怀疑若不张嘴,梁萧肯定会就这样和自己僵持着。 最后还是妥协了。 被做成一口大小的握寿司很容易便被吞进嘴里,红唇贝齿,女人就连小口小口咀嚼的样子也说不出的好看,就像小松鼠在啃树果一样,可爱非常。 见梁萧只顾盯着自己,薛薛真想翻白眼。 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觉得很自然,不得不说在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力量当真可怕的很,如滴水穿石,悄无声息的就改变了一个人的认知。 “这个。” 薛薛指了指自己最爱的花寿司。 梁萧乐的给女人喂食。 “好吃吗?” “嗯……挺好。” 梁萧笑了。 不夸张的说,薛薛觉得自己在剎那间彷佛看到了春天花海盛开的样子。 “你比梁何适合当演员。” 这句话不经大脑就直接从薛薛的嘴巴里蹦了出来。 听到梁何两个字,梁萧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不过还不待他说什么,桌上的机子突然响了起来,薛薛朝他摆摆手,起身接电话。 “总经理,梁何先生找您。” 听到梁何来找自己,薛薛眉头一挑。 自从好几次过来都被拦在门外,团体的工作又逐渐忙碌起来后,梁何已经 分卷阅读111 有一阵子不曾来骚扰她了,薛薛觉得自己可真聪明,以团综和新专辑两项主要行程安排搭配演唱会排练把梁何的时间填满,让自己终于得了个耳根子清静。 不用再花心思应付梁何,也能把精力放在事业上。 没想到梁何竟然又找上门?薛薛记得今天梁何应该一整天都和团员待在棚内拍摄回归要用的材料才是。 “妳和他说我没空。” 和秘书交代完薛薛已经准备挂断电话,哪里想对面突然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薛乔,妳今天必须来见我,要不然……我就把那些照片发出去。”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7) 照片?什么照片? 梁何这句话让薛薛眉心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被忽略掉了。 “总经理……” “没关系,妳让他进来吧。” 把电话挂掉后,薛薛才注意到梁萧还在办公室,正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如果让两兄弟碰上面……薛薛已经预感到前方就是一场修罗场。 她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梁萧见状,一下就猜到了。 “梁何要进来?” “嗯……” 男人这一声冷哼让薛薛无语,不过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梁何已经进到办公室里头。 很明显,他是从片场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这次新专辑封面拍摄用的华丽服装,风格近似中古世纪的贵族与骑士造型,和梁何一张出色的脸孔十分相衬,可惜男人的身形太瘦,撑不起整套服装。 有点儿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突兀感。 如果换成是梁萧肯定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效果。 薛薛想着,发现梁萧竟然在薛乔办公室里的梁何已经大叫起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薛薛顺着梁何食指伸出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梁萧正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靠在沙发椅上。 长手长脚的男人表情高傲,姿态慵懒,就算打扮率性又随意,也难掩一身张狂的气质,看着不像客人,反而更似主人。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我的好弟弟,难道这是你的办公室吗?” 梁萧的声音淡淡,在气势上却已经压过梁何一头。 薛薛觉得头更疼了。 “你们……” “你们在一起了?”被梁萧的话给哽了下的梁何果断转移炮火,用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盯着薛薛。“薛乔,原来你就是和我哥勾搭上了才要把我抛弃的?家爱说的没错,妳果然是个荡妇!” 这话一出,薛薛整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荡妇?什么荡妇?你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 见梁何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薛薛嗤笑了声。 “梁何,你比种马都还不如的一个男人,有什么资格说我是荡妇?” “怎么?是上次那巴掌的教训还不够吗?到底谁给你的底气来我的办公室胡言乱语的?”薛薛嘴角扬起。“余家爱?不是我要说,你们两个人可真配,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一个以勾引别人看不上眼的男人为傲,可不是天作之合?” 薛薛说到这里,停顿片刻。 有点儿失控了。 她心里清楚,是这具身体遗留的情绪在作祟,不然不会越骂越痛快,特别是在梁何提到余家爱的名字后,身体内的情绪汹涌上来,就像点燃了炸弹的引信一样。 本来以为上次那巴掌已经在某个程度了结薛乔对于梁何的感情,可薛薛发现,或许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哪怕没有在任务的要求里提到报复梁何,可不代表薛乔不恨,对这个上辈子玩弄她的感情并利用这份感情来作为伤害梁萧利器的梁何,只做到这样的程度还不够。 必须要让梁何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行。 当薛薛认知到这点的时候,也同时在思索对策。 不过对面的梁何显然气极了,浑身颤抖着,盯着薛薛的样子就像一只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人一口的恶兽。 “薛乔!” 嘶哑的男中音拉回薛薛的思绪。 “妳这个贱女人!” 当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梁何也同时冲了上来。 两人间的距离也就几步之遥,薛薛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所以她只是本能地闭上眼睛举起手来希望能挡下男人直接呼过来的大掌。 不过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悄悄睁开眼。 果然梁萧就站在自己面前,用五指直接抓住了梁何的手腕。 那一瞬间,薛薛觉得梁萧高大的身影就像座巍峨的大山。 “梁萧,放开我!”没想到自己会被人一把给箝制住的梁何在呆滞片刻后,剧烈的挣扎起来。“你这个混蛋!放手!” 薛薛忽然很想笑,似乎,她和梁何的角色被对调过来了,因为梁萧的插足。 “梁萧我警告你立刻给我放手!”也不知是不是被薛薛似笑非笑,嘲弄意味十足的眼神给刺激到,脸色胀红的梁何此时就跟个疯子一样口不择言。“你和薛乔这对奸夫淫妇!你再不放手我就把那些照片都发送出去!” “照片?”这次不等薛薛开口,梁萧直接迫近梁何,问道。“什么照片?” “还有你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不然我就把你的嘴给封了,知道吗?” 薛薛背对着梁萧并不知道梁萧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她只是见到梁何混杂了恐惧,愤恨,与不甘等总总复杂情绪揉合出来的扭曲样貌。 “听清楚了没?” 梁萧手劲之大,薛薛没有体会过并不知道,但梁何已经受不了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梁萧想,一下就能把自己的手给废了。 所以最后,在对方充满威胁的目光中,梁何只能屈辱的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你可以说说,照片是怎么一回事了?”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8) 梁何口中的照片,其实就是所谓的床照。 薛乔并没有这种拍摄僻好,不过情到浓时,哪怕觉得难为情,对梁何的要求通常也是半推半就地 分卷阅读112 应了。 床照尺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私事角度来看也不过是情侣间的一点儿小情趣,不过若被公诸于网络上,可 想而知会造成不小的冲击,尤其是里面有一部份的照片都只有薛乔入镜而已,或眼神迷离酥胸半露,或巧笑倩兮玉体横陈,琳琅满目的,让梁萧看完后气的直接把梁何给爆揍了一顿。 薛薛没有阻止他。 因为梁何的所作所为真的太恶心人了。 如果上辈子的薛乔在面对爱人的算计和背叛后不是选择收拾包袱远走他乡,而是硬要和梁何讨个公道争个死鱼破网,可想而知,这一张张的照片便会成为梁何最好的武器。 足以让薛乔声名扫地。 而且梁何竟然按照时间与种类,分出了七个文件夹来。 从他们第一次上床开始。 有偷拍,也有光明正大地拍。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薛薛一直以为梁何再怎么样也是和薛乔认真处过的,然而现在看来,男人怕不是早就做好两手准备,若有朝一日薛乔的爱成为他的负累,便需要一个好的筹码来谈判。 可笑薛乔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小情人,殊不知对方的心早就黑透了。 “薛薛……”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呜……” 在薛薛的眼泪溢出眼眶前,梁萧一把将她给搂过来。 “没事的,都过去了。” 梁萧看见那些照片也是愤怒的,甚至愤怒到想直接把计算机砸了把梁何杀了,可是他知道当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薛薛。 一个从头到尾都被小情人给欺瞒了的女人。 这么长时间的一段感情彷佛笑话一样,枕边人深沉阴暗的心思,可想而知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冲击。 “梁何那就是个人渣。” “你不需要难过的,换个角度想,还要庆幸自己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就看出了梁何的真面目才是。” 这个安慰很苍白,梁萧自己也知道,然而没有安慰女人经验的男人想破脑袋也就想到了这么几句话。 他牢牢抱紧薛薛,用强壮有力的手臂将女人圈在怀里,盼能用行动来给予对方哪怕一点的温暖和慰藉。 薛薛感受到了。 发现压抑不了后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在梁萧的怀里肆无忌惮的宣泄这份并不属于自己,却也真实存在,如狂风骤雨般侵袭而来的情绪。 自从父母离世后,薛乔已经没有再像这样激动过了。 父母在世的时候,她是两人的掌中宝,人见人爱的小童星,走到哪里都受尽爱宠与追捧,拥有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花样年华,而当父母过世后,又继承一大笔意料之外的庞大遗产,从而有了转换跑道,实现心中宏图霸业的契机。 薛乔从来就不是柔弱的菟丝花。 她觉得爱应该是双向付出,彼此尊重的。 这个态度,也体现在了她对梁何的感情中。 薛乔从来没有看不起梁何的意思,哪怕梁何利用了她在圈子里的身分地位为自己谋求、盘算许多,她也没有因此觉得梁何就低人一等什么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梁何敢要,她就敢给。 这难道不是很公平吗? 殊不知,薛乔心中的公平二字,助长了男人骄傲的同时也滋养了他的自卑。 一面享受作为薛乔男人的特殊待遇,一面又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感到不满和愤恨,脆弱又敏感的自我在不断矛盾纠结的过程中产生了逃避心理,最后便是将一切归咎到薛乔身上。 她给予梁何越多,梁何越恨。 这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永远学不会感恩别人的给予和付出。 可惜,薛乔明白的太晚。 一般人被所爱之人猜忌、利用又狠狠背叛一场后,很容易便会孳生出厌世的想法,甚至满脑子想着要报复回去,不顾一切,从而有很大概率使自己沦落到更悲惨的境界,梁萧便是如此。 若非薛乔心胸开阔,心性坚韧,又因为从小的经历使然,在跳脱对梁何盲目的情感后,万念俱灰下的选择不是玉石俱焚而是放手给自己自由,薛乔大抵便是又一个梁萧。 又一个悲剧。 “没事儿……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都没事了。” 在薛薛难得一次放纵自己大声痛哭时,梁萧对她的失态没有任何讶异,只是觉得心疼,心疼的一颗心像被人给掐住了似,难受到几乎无法呼吸。 “都是梁何的错,与妳无关。”颤抖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的顺着薛薛的背脊。“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妳受委屈了,薛薛。” 说完这句话后,梁萧的眼中带着下定某种决心后的强烈意志。 薛薛并没能看到,只是渐渐收敛了哭声。 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啜泣声就和小猫呜咽一样。 “好点儿了吗?” 薛薛撑起身体,便见男人高级的衬衫布料上满是自己眼泪和鼻涕和出的湿印子。 “我……”她的双颊微微赧红。“不好意思……” “傻瓜,和我说什么不好意思。” 梁萧忽然捧住了薛薛的脸,靠近她。 “只要妳想,我连命都可以给妳。”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19) 突如其来一句情话,让薛薛怔住了。 “梁萧……” 她望进男人深邃如宇宙浩瀚,湛亮似繁星闪烁的一对黑瞳里,恍恍惚惚间觉得那就是一汪深潭,叫人一不留神就溺在了温柔的流水里。 “我是认真的,只要妳想。”彷佛是怕薛薛不信,他又重新说了一次。“我连命都可以给妳。” 自梁萧说话间喷出的热气打在薛薛的脸上,毛孔颤动,像是浸在了热呼呼的水气中。 男人的味道很干净。 让人安心。 薛薛抓着梁萧衬衫的手忍不住收紧。 本来平整的布料,此时早已布满或深或浅的褶皱。 其实梁萧很紧张的,对薛薛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他的呼吸不稳,掌心出汗,目不转睛的盯着薛薛,唯 分卷阅读113 恐会漏掉女人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 这是很好的机会。 梁萧知道在这时候趁虚而入或许太过小人,可是他同时也比谁都还清楚,机会千载难逢,他只能把握,就像饿久了的人见到食物压根儿不会管新不新鲜,直接就扑上去了咬住了一样。 只顾得上眼前了。 “薛薛……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过去,梁萧无数次表明自己的心迹,薛薛却总是态度暧昧不清。 梁萧知道,女人是还未真正放下梁何,毕竟处了好几年时间,付出的感情与精神又岂是一朝一夕间说收就能收的回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梁萧知道梁何的作法和手段是真的让女人寒了心,相比起他的出轨,杀伤力或许更大。 因为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本来他是想着反正梁何性子早已定型,迟早会原形毕露,自己只要默默陪在女人身边静静等待就好。 可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薛薛的沉默让梁萧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是在当年给他父亲偿还那笔巨额债务,日夜颠倒身兼数职的时候,他都没有这般坐立难安的感觉。 像是在等待宣判一样。 “薛……” 梁萧僵住了。 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 如果真是幻听,那他宁愿时间就此冻结在这一秒。 男人傻呼呼的模样,逗的女人终于破涕为笑。 “我说好呀,傻子。” 薛薛主动将手圈上梁萧的脖子。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爱。”她将柔软的手掌,贴上梁萧心口的位置。“还有,幸福。” 这两个字对梁萧来说,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出现在生命里了。 他有些茫然的望着薛薛。 薛薛狡黠一笑,没有解释,只是送上自己的红唇。 整间公司的人都知道,梁何这次是真的惹恼薛乔了。 因为薛乔开始和其他男人出双入对。 “天吶,那是哪个明星?身材可真够好的。” “你看到那侧面了吗?可比梁何那种小白脸帅多了。”女职员和同事窃窃私语后,突然福至心灵。“不过虽然气质不一样,但妳觉不觉得他长得很像一个人?” “啊?有吗?像谁?” “不知道啊……”女职员一向自诩记忆力很好,然而一时半刻却想不起来那份熟悉的感觉。“我想想……” 当梁萧和薛乔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女职员突然“啊”的一声叫出来,倒把刚喝下一口咖啡的同事给吓得险些吐了出来。 “咋了?” “我想到了!” “那个人长得和梁何好像啊!” 薛乔的“新男友”和梁何长相神似这个消息,成为这几天来群组里最受欢迎的讨论话题,热度居高不下。 大家都在猜测两人的关系,和薛乔间的纠葛又是如何。 不过这些,薛薛虽然有所耳闻却不甚在意,就算梁何与梁萧是异母兄弟的事情被发现又如何?有梁何的荒唐事儿在前头她总是占理的那一方。 眼下她最在意的,是二代团的成绩。 要想完成委托者的心愿,让同心娱乐可以长久的经营下去,团体间的传承十分重要,薛薛当初不是没有考虑过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推出三代团,甚至连企画书都要人提了,不过在仔细考察过后,她还是决定先缓缓。 二代团十个人,撇开梁何先不谈,的确都是有潜力却被耽误了的好苗子,薛薛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毕竟好好一个团体却走了那么长的歪路,原主也是要负责的。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薛薛对这次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已经延期过一次的回归格外看重,然而万万没想到,梁何却给自己捅了个大篓子。 “妳说什么?” “梁何,梁何方才召开了记者会,说您,您长期包养他,限制他的行动和自由,最后却因为喜欢上梁萧,就是他的异母哥哥,为了能摆脱他和梁萧在一起,您设计了圈套给他跳……” 秘书说的颠三倒四,薛薛却自己拼凑出了全貌。 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一张美艳的容貌就像罩上了层冰霜一样冷沉,连秘书看了都觉得心惊。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20) 薛薛打开梁何记者会的视频。 男人面色苍白的坐在一排麦克风前,眉宇间萦绕消散不去的忧郁神色,带着几分颓丧几分憔悴,这样的梁何看来格外令人心动,若不是早知道对方内里是如何的腐烂,薛薛怕是也要被骗去。 现场镁光灯闪烁。 有人上前,到梁何耳边低语了两句。 薛薛注意到那是余家爱的经纪人。 她唇畔衔起一丝淡淡微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终于,记者会开始。 “薛乔喜欢我。” “而我喜欢舞台,喜欢演戏。” 梁何娓娓道来,语气虽然压抑却也令人动容。 “或许有人觉得这样很没骨气,可是我真的,愿意为了换取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付出我的全部。” “所以当薛乔抛出橄榄枝后,我没有多想就接受了,我的背景你们也知道,现实并没有给我太多选择,我只能尽量的把握住每一个或许没有那么光明正大,却可以带来一点可能的机会。” “也许真的是那时候太年轻也太天真,我一直以为薛乔是因为欣赏、喜欢我,所以才提出要和我交往的条件。” “那时候的我没有女朋友,只有一腔渴望站上舞台的热情,想想,这笔交易其实挺划算的。” “所以我答应了薛乔,并且,是用认真的心态和她交往。”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个选择让我在离梦想更接近一步的同时,也踏进了深渊。” 显然事先有人给梁何准备了讲稿,从头到尾,字字诛心,话里话外,无不将责任撇到了薛乔身上,而他梁何,就是个为了梦想隐忍,不得不屈居人下的可怜角色。 他就是个被女人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的无知少年。 直到发现女人 分卷阅读114 对他的爱并不纯粹,充满了自私的占有欲与强烈的控制欲,发现不对的梁何才想脱身了,然而他与薛乔间的主雇关系,还有薛乔在业内的影响力,都注定了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薛薛就这样听着男人真情实感的颠倒是非黑白,面无表情。 “薛乔喜欢上了我哥哥。” “于是,她设计我和家爱,没想到一夜过后,家爱怀孕了。”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薛乔已经和我哥勾搭上,只以为是自己出轨,家爱见我左右为难便自己……”梁何语带哽咽的道。“自己去把孩子打掉了。” 现场顿时一阵哗然,梁何在片刻停顿后,继续道。 “我和我的哥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年因为误会,哥哥对爸妈很不理解,连带着也很讨厌我。” “后来家里出事后哥哥不知所踪,我则到酒吧去工作,好赚取学费和生活费。”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所以我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到哥哥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要确实反击,薛薛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欣赏梁何拙劣的演技上。 她耐着性子,细眉间的褶皱却越来越深。 “薛乔听信我哥哥的谎言,想着要报复我。” “所以她设计了我和家爱的一夜情,并且在家爱堕胎后还透过关系,找人要了证明和录像,以此来要挟我。”梁何说到这里,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来。“两个选择分别是退出演艺圈,和身败名裂。” 二十多分钟的记者会听完,薛薛将屏幕关掉。 不知何时,梁萧已经进到了办公室。 男人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怎么了?” 脑子一转,薛薛明白梁萧应该是收到消息了。 “你也看了?” 见薛薛态度还算平和,梁萧终于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薛薛知道梁何擅自招开记者会且记者会还是这样的内容后会被气到失去理智,因为当助理将现场直播的画面传给自己后,听着梁何哀哀凄凄的诉说,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直接冲到现场把人给狠狠揍上一顿。 梁萧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拎起钥匙就走。 不过车开到一半,他却中途转了个方向。 收拾梁何不急,梁萧最不放心的是薛薛。 虽然女人好像已经彻底放下梁何,然而梁萧心里还是没底,毕竟前头一次又一次原谅梁何所作所为的人也是薛乔。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会受到伤害,因为那些锋利的言词,还有随之而来的流言蜚语,舆论堪比毒药,散播开来后,随时可能给予致命一击。 不过现在对上薛薛的眼神,梁萧就知道自己在赶来途中所臆想出来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他喜欢的人,聪慧又坚韧。 所以,梁萧也舍掉安慰,单刀直入开口问道。“现在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薛薛偏头。“什么怎么办?” “这件事若不及时处理……” “及时处理?为什么要及时处理?” 这话问的梁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还以为薛薛在开玩笑,然而细看下才发现,女人表情十分认真。 “梁何的记者会已经引起轩然大波,在上来找你前我的助理才传来消息说现在各大门户网站都已经发了通稿,更不用说社群上了……”梁萧组织了下语言。“妳难道什么反击都不打算做吗?还是妳对梁何……” “梁萧,你跑题了。”薛薛比了个休止的手势,面上笑意浅浅,颇是无奈地道。“再说了,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吗?”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21) 梁萧一愣。 薛薛也没卖关子的打算,直接坦白道。 “这次的回归,被梁何这么一搅肯定黄了。”她伸开五指,看着自己刚做好的指甲上头深深浅浅的蓝色花纹。“既然如此,何不闹大一点?”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薛薛说着,抬眸看向梁萧。“不是有一句话说,危机就是转机吗?” “梁何既然打算撕破脸,那就撕破脸吧,也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想办法将他从团里踢出去,省事多了。” 其实薛薛早就有这个打算了。 她对梁何工作上散漫的态度十分不满,可两人才刚分开,又没个合适的理由,要想把人撵出去师出无名,只怕到时候反而落人口实,如今梁何自己跳槽,反而称了薛薛的意。 至少,她不用再想着该怎么让梁何离开。 梁萧一下就明白过来薛薛的意思。 “我懂了。” 薛薛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让梁萧看了莫名心塞。 “可是,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就任由事情往糟糕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吗?” “什么都不做?怎么可能。”薛薛把屏幕阖上。“只是给点时间发酵而已,要知道,现在梁何蹦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疼啊。” “何况……”她对着梁萧眨了眨眼。“我们也需要点时间搜集证据吧?” 梁何举行的一场临时记者会成为近日最热门的话题。 他的一言一语,都被形容成是割破娱乐圈肮脏内幕的利刃。 而薛乔与其一手创立的同心娱乐无疑首当其冲,甚至不少节目还做了专篇报导,以“善良不再,人性的堕落”为题,探讨曾经作为童星的小姑娘是如何拿着父母意外身亡后留下的大笔遗产退出幕前,开设了公司后又是如何一手培养起当前盛行的偶像体系,却这段过程中泯灭良知,“辣手摧花”。 薛乔的过去被扒得干干净净,一言一行更是被放大检视,无心的举动,都被冠以恶毒的心思。 这期间,同心娱乐的每个员工都如履薄冰,哪怕他们的老板仍旧每天正常上下班,彷佛天天在电视画面上出现被人唾弃辱骂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过大家都挺佩服的,薛乔对着迎面泼来的一桶桶脏水还能这般镇定,毕竟她对梁何如何,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只是谁也没料到梁何会恩将仇报。 面对下属含蓄却同情的眼神,薛薛倒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分卷阅读115 事情多得让人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时可以利用,自然也就分不了神来关注其他地方了。 虽然薛薛对梁萧说得轻松,可是她自个儿也心知肚明这事情拖久了并没好处,所以她立刻就着手搜集关于梁何以前出轨的证据,并且,找回之前因为得罪梁何,被薛乔给辞退了的经纪人。 对方是个能干的中年男子。 “回去?薛总经理可别忘了,之前就是您把我给辞退的。” 男人生了张普通的脸,阴阳怪气的语气刺的人有些不舒服,然而薛薛却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某些不寻常的东西,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要把人给请回来的决心。 “是,我知道,所以这次来,我是要给您道歉的。”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他并没有想到薛乔会这么快将这两个字说出口。 “您是知道的,我那段时间,唉,现在不提也罢。”薛薛的表情欲言又止,恰到好处。“想必您也看到了,梁何的记者会。” 男人不置可否。 薛薛继续说下去。 “我这算是养了头白眼狼,自己识人不明也认了,不过,二代团其他的孩子都是好苗子,您应该是最清楚的。” “这次梁何这样肯定退团的了,不论外人怎么看我,看那些孩子,总是同情居多。”薛薛将背往后一靠。“这样说或许太现实,但若能将这些同情转换成热度,来作为让他们重新被大众认识的契机,不是很好吗?” 黄其封是个聪明人,听薛薛这样一说,立刻就知道对方打得主意。 “妳是故意的?” “唔……说故意有点过了。”薛薛耸耸肩。“我觉得用顺势而为来形容更妥当一些。” 话锋一转,薛薛继续道。 “我一直相信,您对那些孩子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和梁何正面杠上。”薛薛说着,从包包里拿出一份合约。“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我知道您还有梦想和野心。” 薛薛直视着黄其封的眼睛。 “好好想想什么才是自己要的,不必马上给我答复,但是合约内容您可以先看一下,若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和我联系讨论。” “最后……” 薛薛站起来,朝他一鞠躬。 “我为自己曾经的失言感到抱歉。” 黄其封怎的也没想到薛乔的身段可以柔软到这样的程度,因此哪怕还记着当初女人冷漠的嘲讽,可面对这次显得诚意十足的谈话,他在回过神来后迟疑片刻,终究选择将合约拿起。 “好,我再想一想。” 薛薛知道这事已经有八成的把握。 照着她接收到的信息,其实上辈子的薛乔在将黄其封辞退后就后悔了,毕竟对方的确是个十分有能力的人,可一来她拉不下面子,二来受梁何影响,最后才没有行动,生生放过这样一个好人才。 离开同心娱乐的黄其封在外头开了间咖啡店,没多久后又被业内最大的影视公司挖角,一手打造出来后来国内最火红,甚至连国外都取得优秀成绩的男团。 “成了?” 梁萧看薛薛上车时一派轻松的模样就知道,大概有了好结果。 “嗯。”薛薛将安全带系上。“虽然他还没答应,我让他仔细考虑,不过应该过没几天就有好消息。” “那就好。” “你那儿呢?” “差不多了,梁何那家伙,之前做事几乎没有在顾忌的,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傻,虽然有人给他打点过了,不过基本花点钱就能摆平。” “唔……” 既然如此,也差不多该收网了。 让自己的名字和梁何一起出现的每一天,薛薛都觉得恶心极了。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22) “很快就能结束的。” 看薛薛的表情,梁萧也大概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虽然心疼,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男人心中是暗自窃喜的,毕竟若非梁何自己做死,他恐怕也不会这快就有撬开女人心房的机会。 从这个面向来看,梁萧对梁何很是感激。 所以他才能容忍对方这几日来铺天盖地的抹黑,哪怕对公司的营运造成了一些影响,不过在梁萧拍胸脯保证下,公司股东并没有恐慌,而是决定再给他一段时间来处理这件事。 “嗯,很快就结束了。” 追ベ新.更多好文+Q群⒎⒏⒍0.⒐⒐⒏⒐⒌ “不用担心,肯定会有好结果的。”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 薛薛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抚上他的眉骨。“谢谢你,梁萧。” 若没有梁萧的帮助,薛薛虽然也有自信能收拾梁何,可是过程肯定不会那么迅速干脆。 正因为有梁萧的帮助,她才有余力在忙乱中还能空出一些精力来计划二代团的后路。 薛薛的声音很温柔,如涓涓细流淌进耳里,在体内卷起一股热浪,暖了梁萧的四肢百骸。 他咳了两声。 “那……要怎么谢我。” “嗯?”薛薛眨眨眼。“什么?” “先说好……”绿灯亮起,梁萧踩下油门,同时,偏过头对薛薛一笑,露出整齐白牙。“我只接受以身相许哦。” 还沉浸在同心娱乐曾是童星的总经理长期包养知名偶像并因移情别恋而设计偶像和另一位女演员上床的惊天巨料中,在网络世界里上窜下跳的吃瓜路人们并没有料到反转来的如此快。 同心娱乐发布了一条博文。 只有短短“星期五见”四个字,配图却是一张记者会的邀请函。 一下子全网都炸了。 等到星期五那天,隶属梁何公司旗下获得授权的直播网站在直播开始前就涌入数百万名的观看人数,一度造成页面当机,幸亏梁何早做好准备,加派技术人员时刻盯着,及时排除障碍。 尽管如此,直播开始的那一瞬间,网站因为过大的流量同时挤入仍旧延迟了好几分钟才恢复正常。 画面刷出后,便被满屏的弹幕给覆盖。 管理员当机立断的设置禁止发布弹幕,不过这 分卷阅读116 番举动并未能浇熄群众热情,整个直播间还是热火朝天,人满为患。 薛薛从后边的通道一走出来,快门声与闪光灯立刻此起彼落的妆点了会场。 很快有眼尖的网友发现,跟在薛乔后面,一身西装笔挺,身材高大,面貌英俊和梁何有几分神似的男人,肯定是梁萧无误了。 大家都没想到,薛乔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和“传说中的男人”一起出现在现场,且一同落座。 吃瓜路人甲:“咦?薛乔有那么好看吗?” 吃瓜路人乙:“薛乔本来就好看啊,算是少数没长歪的童星吧,不过之前看照片好像没有这种惊艳的感觉,可能是换了个风格?” 吃瓜路人丙:“我为吃瓜而来,没想到遇上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直播间的讨论区画风一度跑歪,直到记者会开始,才又被拉回正题。 吃瓜路人丁:“哼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矫情的贱人。” 吃瓜路人戊:“就是啊,居然还哥哥弟弟通吃,真不要脸。” 吃瓜路人己:“楼上的说话客气点好吗?从头到尾都梁何在那里说话,谁知道真的假的,有预感这次反转,不信等着看。” 讨论区没一会儿就要吵起来了,不过还是支持梁何的人占多数,然而也有不少人在心里隐隐约约感觉,薛乔这次选择和梁萧一起开这场记者会就是准备打脸来着。 很快的,在公关部门简短发言完,薛薛直接拿起麦克风。 莹白的手指细如葱段。 “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所以我们也不废话,直接切入正题吧。”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中透着甜。“这场记者会的真正目的,想来聪明如大家都猜到了。” “针对最近公司旗下艺人梁何针对本人与本司不实的指控,极尽造谣抹黑的行为与言论,我们已经聘请律师团队提出控诉。” 薛薛扫了眼神如豺狼虎豹般虎视眈眈,伺机而动的记者一圈后,笑了。 “我知道大家都对梁何先生口中的故事真假感到好奇,就如我前面说的,为了不耽误各位媒体朋友宝贵的时间,我特地请第三方公正单位,在确保视频真实性的前提下,由专业人员进行剪辑了一段视频。” “梁何先生口中讲的是故事,而这则视频,呈现的是真相。” 薛薛话落下,梁萧大手同时一挥,现场人员立刻将灯光关掉。 两人间的配合可说是默契十足了。 投影屏幕缓缓降下,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了上头。 影片开始播放。 “薛乔?算了吧,她在床上就跟条死鱼一样,有什么好玩的。” “我和薛乔不过就各取所需而已,她爱我?或许吧,可我不爱她,只是陪着她演戏罢了。” “乖宝贝儿,薛乔哪有妳可爱,我待在她身边,不过就是看她能给我的工作带来帮助而已。” 每段视频时长不超过三十秒,但尺度之宽信息量之大,已经足够令人震惊。 且薛乔没有给梁何打马赛克,所以有些活春宫的画面关键部位虽然看不清楚,男人脸上猥亵而下流的表情却是一览无遗,播放当中已经有不少女记者厌恶的撇开脸了。 接着画面一转,便是梁何和另一个男人的谈话。 “既然薛乔现在不帮我了,那我也没什好顾忌的。” “还有我那好哥哥,呵,也不知道怎么和薛乔勾搭上的,没想到他在还清老爸的债务后还自己开了间公司,想来也是去陪睡富婆换来的资金吧。” “一个嫖男人,一个做鸭,不把他们扯一起真是可惜了。” 梁何的言词尖酸刻薄,搭配上那副小人得志的阴险模样,令人作呕。 这部视频共有六分钟,当全部播放完,会场的灯光重新亮起后台下仍是一片寂静,彷佛并没能回过神来似的。 直到薛薛重新拿起麦克风,用她悦耳的声音唤回众人混沌的思绪。 “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包括各位记者朋友在内。” “所以我想这场记者会到这里,也可以结束了。” 薛薛说着,望向梁萧,脉脉含情的一对杏眸,令男人在不知不觉间屏住了呼吸。 “至于我和梁萧先生,不能说是在交往。” “因为……” “我正在追求他,想来,等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解决完后,他就会答应我的追求了吧?”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23) 记者会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 对参与者而言如此,对当事人之一的梁萧而言更是如此。 不过,效果是显著的。 薛薛的这场记者会就像引子,将梁何以前仗着薛乔的喜欢在娱乐圈横行霸道的行为都一一爆了出来不说,视频内容更是在网络上被迅速传播开来。 最早发布视频的营销号,在短短不到三小时内就累积了千万观看次数。 大家没想到梁何是这样子的人,哪怕这一两年来梁何的风评已经不太好,还是有不少从选秀时期攒下来的死忠粉在支持着,不过,当梁何记者会后被虐的心肝儿疼并誓死追随的这些人在薛乔的记者会后,一部分仍在硬撑,一部分已经脱饭,还有一部分,则在对梁何的形象幻灭后,爆出了梁何更多的黑料来。 这就是由粉转黑的可怕,何况梁何本身就是个污点满身的人。 层出不穷的黑料中,挞伐声浪最高的包括与粉丝约炮。 至此,梁何的名声可说是完全臭了。 而同心娱乐早在薛乔的记者会后就直接宣布因梁何擅自违反契约内容,且言行失当,严重影响公司与团体形象,公司已与其解约,并将搜集相关事证依法提起告诉。 在这条官方发文后大家才总算记起,梁何的那个团体其实已经录音完成准备要回归了。 没想到梁何却在那时候突然召开了记者会。 随着事情发展越演越烈,原本预定好的行程全部推迟,专辑发行变得遥遥无期,这一切明明都是梁何一个人搞出来的祸事,到最后却变成全部成员一起承担后果,偏偏还没人替他们心疼叫屈,就算有,也很快被湮没悠悠之口中。 直到同心娱乐的通稿发出后, 分卷阅读117 大家才终于想到,在这场震撼娱乐圈的“事故”中,这个团体里的成员其实才是最无辜的角色,却没人为他们发声,或者说,没人给他们发声的机会。 何其不公平? 当话题逐渐发酵的同时,同心娱乐内由薛薛主持的一场重要会议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 “我知道你们或多或少都对我先前偏心梁何有点儿埋怨……现在,梁何退团已成定局,我觉得,我也应该要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说是偏心,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薛乔对梁何的好又岂是简单的两个字偏心便可形容。 可以说那些好的资源,薛乔都灌在梁何身上了。 娱乐圈竞争激烈,好资源也是有限的,梁何一个人全揽了后,其他成员自然就没了发挥空间。 “摆在你们面前的,是经过修正的第二份合约,也可以视作提前续约。” “具体内容如何,有什么意见,一会儿律师过来你们都可以直接询问,我们当场讨论。” “我知道你们有的人喜欢唱歌有的人喜欢演戏,组合成立这几年来因为我的失职,耽误了你们许多时间,我很抱歉,所以……如果有想在这时候离开的人,我不会追究任何责任。” 薛薛顿了顿。 “并且,公司也会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尽力替你们找到后路,至于接下来如何,便看大家各自的努力和造化了。” “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接下来三年内,我不会再推出任何团体,公司会倾全力来推动你们的发展。” “所以,你们可以仔细考虑下。” 薛薛话说到这里,暂时告一段落。 九个男人面面相觑。 在这场会议之前他们其实也很好奇公司对团体的未来会做出何种决定?甚至早已经私下讨论过许多次,彼此间也是意见纷歧,各有各的想法。 不过谁也没料到,薛薛的态度竟然会出乎意料的……好。 在公司的开会通知下来前,他们在宿舍已经想过很多备案,并立下决心若最后公司打算放养他们便要一起提起诉讼,宁愿挣个死鱼破网的机会,也不愿再白白浪费大好青春。 为此,他们在进来办公室前还特地发起精神喊话,鼓舞士气。 没想到现在准备好的台词都用不上了。 贺宇翔作为队内主舞同时也是精神指标,最快回过神来。 “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留下,您会尽全力支持我们活动?” “对。”薛薛双手撑在下巴上。“当然资源不可能全数挹注,毕竟公司还有其他艺人,可是,该争取的,该属于你们的,都不会少。” “至于你们能否做出一代团的成绩甚至超越他们的成就,那也不是公司决定的了的事了。” 大伙儿又互相看了眼。 被忽视太久,薛薛的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就跟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一样不真实。 在良久的沉默过后,还是由贺宇翔代表发言。 “很感谢公司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可是,我们可能真的需要点时间才能决定……” 薛薛双手一摊,爽快答应。 “我给你们五天的时间,等决定好是签约还是离开后……”薛薛笑的意味深长。“计划也能展开了。” “梁萧。” “过去点儿。”薛薛说着,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屏幕。“太挤了。” “不要。” 男人这两个字说得格外咬牙切齿,也终于让薛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 眼睛一瞥这才发现,男人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瞪着薛薛的眼神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 习惯了梁萧平常高大英俊,潇洒率性的模样,这副难得一见的面貌让薛薛一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笑还好,一笑,男人便忍不住了。 扳过女人下巴,就是用力的狠狠一吻。 世界四、小情人他哥(24)H 薛薛懵了。 放在腿上的笔电险些儿掉了下去,幸好最后一刻梁萧眼疾手快的捞过并一举将越看越碍眼的电子产品给“扔”到桌上。 “梁萧,你……嗯……你……唔……嗯……” 薛薛左闪右躲却仍旧被男人精准的攫住了柔软唇瓣,声音被封缄,只余诱人的喘息声从尚未密实的缝隙间微微逸出。 若隐若现的,更是诱人。 “嗯……呀……” 沙发上的空间就那么丁点儿大,薛薛没一下就被圈住了,是以当梁萧往下压,她便也只能顺势倒在柔软的面料上。 大手沿着女人光滑的大腿肌肤探进了湿润的花瓣内。 薛薛在家为了放松就只穿了件大尺码的棉衣,没想到这下反而方便了男人为所欲为,一路畅行无阻的就接触到了怯怜怜的正小口小口吐露蜜液的花嘴。 “已经那么湿了呀。”感受到指尖黏腻,梁萧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看来妹妹已经很想要了?” “才没有呢。”口是心非的女人在男人挑起被濡湿成透明一片的布料并用力摩擦过敏感的阴蒂时忍不住娇喘了声。“不……嗯呀……” 淫液大股大股喷出。 “这就吹潮了?” 对于女人身体热情而诚实的反应梁萧感到十分满意,因为这意味着对性事的期待并非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别,别揉了嗯……梁萧,你……啊……” 当男人的中指直接刺进尚未经过拓张的穴口,薛薛下意识便夹住双腿,连带着媚肉也跟着狠狠皱缩,绞紧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 “唔。” 梁萧闷哼一声,几乎能想象到一会儿能体会到多大快慰。 “梁萧……嗯……不要……啊,那里……”当手指模仿性器的节奏抽插起来,体内的情潮就像涌浪般拍打掉薛薛脆弱的理智。“唔……再深一点儿,嗯……不够,好舒服……嗯啊……” “浪起来了?” “嗯哼,怎么……”细眉一挑,氤氲着蒙蒙水气的杏目就像钩子似的。“不喜欢吗?” 薛薛说着,长腿突然盘上男人精瘦的腰间。 梁萧深遂的黑瞳一下就 分卷阅读118 暗了下来。 似那夜色最浓的时候。 “薛薛……”男人声音喑哑,充满警告的味道。“妳在玩火。” “嗯,我知道。” 薛薛这下也懒得再故作矜持,毕竟一连串的事情下来,所有时间都被填的满满,连吃饭睡觉都嫌奢侈,更不用说做爱了。 算一算两人这次也有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没有好好“交流”了,便是偶尔擦枪走火,也不过就是点到为止。 这也是为什么身体的反应格外强烈的缘故。 就如久旱逢甘霖的人儿般,饥渴非常。 “可是我不想玩火……”藕臂如藤枝攀上男人健壮的胸膛,女人吐气如兰,往常清脆的声音带上一丝沙哑,听来别有一番韵味。“只想玩你。” 话落,薛薛顽皮一笑,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十足的洋洋得意。 她确信看到了男人骤然收缩的瞳孔。 薛薛为自己对梁萧的影响力沾沾自喜,然而她并没能得意太久,当男人潜入甬道的手指从一根增加到三根后,已经很好的进入了状态中的身体顿时抖如风中粟糠,无法控制。 “唔嗯……太多了……嗯……梁萧……” “多才能满足贪吃的小嘴呀。”梁萧是恨不得立刻就用自己已经硬的发疼的阳具取代手指的,不过太久没做的小穴就算分泌出了足够润滑依旧紧致非常。“先捅松一点,不然等等大肉棒怎么进来?” “嗯,那你,你不要括了,呜……”薛薛的小腿绷紧。“好痒呀……” “好痒?哪里?这里吗?”梁萧边问边不怀好意的摩娑着穴壁。“还是这里?嗯?我给妳挠挠就不痒了。” “不,不要……啊……” “看来是这儿痒对吧?” “不是那,啊……嗯……嗯呀……啊啊……” 微弱的抗议声并没能阻止男人的孟浪,对着藏在深处微硬的突起,梁萧一会儿用指腹按着,一会儿用指甲抠着,没一下就把薛薛带到了高潮的边缘。 如走钢索的人,岌岌可危。 “不可以……呜……要到了……别再弄了,嗯啊……呀……” 陡然拔高的音调,甜的像掺了蜜糖。 薛薛扬起颈子,形如天鹅般优雅,却又因衣衫不整的模样而透出几分暧昧氛围。 原本白皙的肌肤染上浅浅玫粉,像扑了层腮红在上头似的。 “高潮了?舒服吗?是不是很爽?”梁萧每问一句,指节便曲起来扣住内里鼓鼓的一块嫩肉。“小嘴吸得这么用力手指都要拔不出来了,怎么办才好呢?嗯?” 梁萧的声音落在薛薛耳畔却未能传进她已经接近停摆的脑海里,来的又急又快的高潮在一不留神间便将人的意识给彻底湮没,更遑论残存的理智了。 看着薛薛似欢愉似痛苦又迷茫非常的神情,梁萧下腹煨着的一团热火越烧越旺。 他知道时机到了。 当机立断的将像刚泡在水里似的都渍润出纹路褶皱来的手指抽出,男人迅速解开裤头,释放自己积蓄了强大能量的性器。 “嗯……” 一接触到浑圆顶部,被灼人的温度烫着的花瓣立刻一阵哆嗦。 “薛薛,看着。”左手捏住女人尖细的下巴,梁萧眼中划过一丝心疼,手上的劲道却未卸下半分。“看着肉棒怎么进去,我又是怎么爱妳的。” 梁萧的音调压的很低,就像槌子般钝钝的敲在薛薛心上,也让女人终于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她顺着视线往下看去便见面貌狰狞的粗长顶进自己半张的花缝间,把本来窄窄的穴口往外扩张成了个圆滚滚的小洞,外翻的嫣红媚肉与青紫色的肉身形成了强烈对比。 “唔……” 薛薛一下就赧红了双颊,像熟透的西红柿,似乎随时都会滴出甜美汁液。 梁萧望着女人平常很少展露出的娇怯模样,微微一笑。 “要进去了哦。” 话落,腰腹一沉窄臀一挺,直直的便将火热的利刃给一举送进专属的细致宝鞘内。 刚硬与柔软,彼此契合的,彷佛生而为一体。 四、小情人他哥(25)H(完) “嗯……嗯啊……” 客厅的沙发椅上,两人赤身裸体的交缠。 梁萧一手撑着椅面,一手提起薛薛的长腿挂在自己的肘臂上,如此一来,花瓣被迫张开,贪婪的小嘴吞吐男根的淫靡姿态便一清二楚的呈现在梁萧被欲望浸染出了猩红色泽的墨瞳中。 “梁萧,你,啊……慢点儿……唔……嗯……” 薛薛其实已经记不得自己高潮几次了。 身体里好像藏了无数颗烟花,稍一不留神便会炸出火光片片,最后汇集成最是炫丽耀眼的一帧画面,恒久的刻进骨血中。 男人就像一头不知餍足二字为何意思的野兽,每当薛薛觉得差不多了,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休止,过后又是新一轮强悍而猛烈的攻势,彷佛永远不会有结束的瞬间到来。 “够了……呜,好酸,好累吶……嗯……” 花瓣被蹂躏的又红又肿,连原本恹恹的藏在嫩肉里的蒂头都胀大了许多,充血挺立的样子瞧来可怜又可爱。 因着两人间体液相互融合,混浊的黏稠在不断被捣弄下化成了点点白沫沾在花瓣上头,一片泥泞中,衬的紫黑色的柱身异常醒目。 算算,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小时有余,梁萧也不过释放了两次。 男人旺盛的精力,让人害怕。 可哪怕累了,身体对于欢愉的本能依然存在。 不知何时,薛薛的手已经抚上自己的双乳,用力的揉捏着。 胸罩早已被扔到一旁的地上,棉衣被卷起到了锁骨处,女人修长又纤细的五指把玩自己丰满的模样落到梁萧眼里犹如无声的诱惑。 “呀……嗯……梁萧啊!你,嗯别……啊……” 当男人的大嘴一张,咬上乳珠,薛薛惊喘了声,本来慢悠悠地呻吟声顿时变调。 “轻一点呜……太用力了,别吸……嗯……呀……”上半身被玩弄,下半身被充实,两重快感积累下,薛薛的眼角泌出了晶莹的泪珠。“够了,呜……嗯……好胀……啊……疼 分卷阅读119 ……嗯,好爽……” 到得后来,薛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嚷嚷着什么了。 梁萧一抬眸便见到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 于是他再次俯身,用自己的双唇吻去正肆虐着娇艳容颜的水痕。 因为姿势的关系,肉棒挞伐的力度缓了速度慢了,顿挫感加深的同时竟隐隐生出了温柔的韵味来,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其中。 薛薛眼角的泪却越流越多。 淡淡的咸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梁萧这下有点儿急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这一次就好,不然,我现在抽出来,对不起,我太急了,真的,因为太久没做有点儿失控……”对上薛薛含着两泡泪而显得格外水亮的眼睛,梁萧语无伦次道。“我现在就退出来,别哭了,宝贝……” 然而,当大手扶上细腰准备往后撤出时,小穴却突然狠狠箍紧了肉物。 刺激来的措手不及,让毫无准备的男人险些就要直接交代了。 他勘勘憋住冲动,望向身下女人。 往常澄澈的杏目如今水雾迷蒙,叫人看不真切。 “薛薛……” “射进来。” 梁萧浑身一僵。 “套……” “现在才想起来?”薛薛睨了他一眼,似嘲似讽又似情意绵绵。“我不管,这次做完就结束,但是……” 伸出双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往下拉,薛薛将嘴唇覆在梁萧的耳边低声道。“我想要含着你的精液睡觉。” 这话对梁萧而言,比所有甜言蜜语都要来的震撼。 他再次看向薛薛,非常认真的,无比专注的,果然,从女人的眼神中,体会到了某些先前所见不到的情愫。 梁萧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开始加快,甚至比薛薛在记者会上说出她正在追求自己这句话时还要来的亢奋且紧张。 场合不同,时机不同,意义自然也截然不同。 “薛薛……” 梁萧又喃喃的唤了一声。 看着男人木愣愣的样子,薛薛忍俊不禁的笑了。 “快呀。”摆动身子,蛰伏片刻的肉柱顺势往内里滑。“傻瓜,是个男人就赶紧动……啊……” 薛薛这下总算明白,什么话都能说就是不能扯到和男人自尊心相关的话题上。 这不,梁萧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身体力行的告诉薛薛,自己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唔……梁萧,说好最后一次的……啊……别再进来……唔呜……”最私密的地方被缓缓撑开的酸胀感让薛薛的手无力的挂在男人的身上,小脸一蹭一蹭的就像只猫儿似的。“你骗人……啊” “没有骗人哦,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梁萧也不好受,浑身是汗,特别是一张轮廓深邃的俊脸就像刚从大雨中奔跑出来一样,湿的彻底。“只不过,这最后一次比较久而已。” “你……” “是真的爱我对不对?”男人忽然不动了,拨开女人额前的碎发哑声问道。“不是因为要报复梁何,也不是因为想要证明什么,只是喜欢我,喜欢让我陪在妳身边而已,对不对?” 梁萧的声音在抖。 或许在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有些煞风景,但也正是因为在这个时候,答案格外重要。 同时亦是梁萧迫切需要知道的。 从青春时候梦一样的存在,到了解之后越陷越深的爱,对梁萧来说,薛乔和薛薛既是同一个人却又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前者救赎了他的人生,后者却使他的人生有了意义,懂得幸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氧气与……阳光。 “薛……” “梁萧,你真的很傻。”薛薛的左手摸到按在腰上的大掌,先是摊开,然后紧握。“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最特别的那一个,你觉得我有可能让你射进来吗?” 薛薛牵着梁萧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口。 几乎是接触到滑腻乳肉的瞬间,男人的精关便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薛薛接下来轻轻的两句话,更让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不要问我爱不爱你,而是要问你自己幸不幸福。”薛薛举起原本抵在身侧的右手,描摹梁萧男人味十足的眉骨。“如果你幸福,那我便是爱你的。” “懂了吗?” 当热流喷涌而出的剎那,薛薛的一声“傻瓜”也随即被男人贪婪的大嘴给吞噬掉。 他还能不懂吗? 系统:“梁萧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十了哦。” 二代团在梁何离开后决定全体续约。 薛薛说到做到,而成员们也没让她失望,并未被突然取得的成功给迷昏头,而是和过往一样脚踏实地的,在音乐与舞蹈领域持续精进,以求每一个舞台都能做到尽善尽美,并将每一次的回归都视作对粉丝的回报。 过程并非一帆风顺,但努力的汗水与泪水证明了一切哪怕并不容易,却也并非不可能。 在业内都将他们视作失败者后,他们反而抓住了意外的契机,一跃而起,破茧而出。 特别是在“同心娱乐”和梁萧的公司签订了合作意向书,以多媒体和多面向发展作为实验,在一般偶像和经纪公司仍拘泥于传统的造星模式时又提早开启另一个时代,成为后进者争相模仿的对象。 在其中,黄其封作为经纪人与共同策划者,功不可没。 所以公司上市前,薛薛和梁萧商量过后决定释放出百分之五的股权给黄其封。 这在当下被报章杂志形容为“愚蠢至极”的决定,在又一个十年后却被证明了十分睿智且充满远见,那时候的黄其封在业内早已经被称作是“点石成金”的操盘手。 “很多人问我如何挑选人才,其实我就只有一个原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至于疑与不疑间的尺度,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套标准,该如何恪守又该如何调整……”薛薛俏皮的眨了眨眼。“那便是行业机密了。” 薛薛出席的是国家评选百家优良企业颁发证书的授奖仪式。 梁萧则带着儿子与女儿坐在下方。 两人结婚十来年,育有一子一女,是公 分卷阅读120 认的模范夫妻不说,在五年前小女儿出生后,梁萧果断将自己创立的公司交棒给一手提拔的后辈,辞职回家专心带孩子,好让妻子能专心的冲刺事业。 无形间的默契,到后来成为两人间牢不可破的羁绊。 “最后,很感谢国家给我这样一个殊荣,作为一个企业家,我也会时刻提醒自己该尽的社会责任,并以此勉励自己,持续进步,保持良好且健康的心态,让同心娱乐可以成为一间兼具传承与创新意义的公司。” “谢谢大家!” 系统:“梁萧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五、竹马前夫(01)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才想问妳怎么会在这里?” “我……”3u—M e 薛宁咬唇。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男人似笑非笑的挑唇,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 “才不是……” “不是吗?不是也没关系。”右手一个使力,薛宁直接被往下扯进男人的怀里。“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薛薛被勒的疼。 果然,一睁开眼往下瞧,便见男人一双有力的小臂牢牢圈在自己的胸口下方。 薛薛:“系统?” 系统:“在呢,亲。” 薛薛:“……哪儿学来的客服语气?” 系统:“您不喜欢吗亲?”委屈巴巴的。 薛薛:“……好了,别废话,赶紧把记忆给我传过来吧。” 虽然能听到身旁男人绵长的呼吸声显示对方还在睡梦中,然而薛薛知道眼下这情况,速战速决才是最实际的。 要不当男人突然醒来她却没有委托者的记忆该如何应对? 感受到薛薛内心的焦急,系统也正了正态度。 系统:“好的,这就传递数据给您。” 在这个世界她叫薛宁,而她身边的男人则是薛宁有名无实的前夫席朗。 不过在这夜之后,自然就不同了。 两人发生了关系,在离婚后的第三年。 更确切点来说,是在契约结束后的第三年。 薛宁和席朗间的缘分起始于祖父辈,在战争中,薛宁的爷爷薛有德为了救席朗的爷爷席青山身负重伤,弥留之际将自己年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托付给对方。 后来战争结束,薛有德的妻子在将儿子交给席青山后,带着薛有德留下的一笔财产再嫁。 席青山对此没有阻拦,而是将取名为念德的孩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视如己出,且从未隐瞒他的身世。 薛念德十分感激席青山,和席青山的儿子席权更是如亲兄弟一般感情十分深厚,就算后来两人各自成家立业,两家间的连系也从未断过,就连儿子和女儿都是一前一后出生的。 也就是薛宁和席朗。 席老爷子非常高兴,做主给两个孩子订了娃娃亲。 薛宁生的讨喜,乖巧懂事,很得长辈喜欢,反而席朗自幼就调皮捣蛋,在大院当孩子王,到了学校又成为让老师头疼的学生,没少挨过席青山的打。 这大抵也是后来席朗看不顺眼薛宁的原因。 每次席朗被教训的时候,薛宁总是目击者,张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在旁边看着他“受刑”。 久而久之,都生出了阴影。 不过这样顽劣的席朗到长大后却是出乎意料地优秀,理科资优生,全校四千米纪录保持人,无论走到哪儿都是身后跟着一群人,众星拱月的存在。 且席郎无疑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五官立体轮廓分明,薄唇弧度微扬不笑也似笑,与他那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很是相衬。 特别是那对浅棕色的瞳仁。 乍看下温和的颜色,却又透着股清冷的味道。 令人在不知不觉间便深深的沉醉其中。 也包括薛宁。 一个漂亮且温柔的少女。 然而一站在席朗身边,却像是白开水般寡淡无味。 这也是席朗最常拿来形容薛宁的词。3u—M e 好脾气的少女总是笑笑,不以为意。 席朗看她那样就更生气了。 爷爷和薛宁的婚约他自小就知道,可是他不想娶薛宁,不想要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长辈的一句话给决定,当然这些话席朗是不会说的,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无声的抗议。 初三那年席朗交往了一个女孩,冲动de少年少女险些偷尝禁果成功,被意外发现的席青山狠狠教训了顿,然而教训的后果换来的不是安分的席朗,而是更变本加厉的席朗。 世界五、竹马前夫(02) 特别是在上了高中后。 席朗换女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 他也有这个本钱,吸引女孩前仆后继,并以能站在他的身边为傲。 而这段过程,薛宁则成了见证人。 她喜欢席朗。 很喜欢很喜欢。 从年少一直到成人,这份喜欢没有随着四季的递嬗被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中,反而如蓬勃的枝枒向上生长,同时向下扎根。 “席朗,我喜欢你。” “那又怎样?我不喜欢妳。” 少年笑的张扬,挑起的眉眼是如此好看,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满满恶意。 薛宁的心再一次被刺伤,却又装作无所谓。 她想,青春总是这样的,会被路边的野花经过的风景给迷乱了眼,直到有一天蓦然回首才发现,其实最好的,便是最初拥有的。 那时候读了不少言情小说的薛宁如此想道。 薛薛:“这就是标准的小白花女配吧。” 系统:“是的,所以最后跟着反配一起被炮灰……哦不对是比反派还有早被炮灰了。” 薛薛:“席朗?” 系统:“是的。” 薛薛:“唔……真是可怜呀。” 系统:“……” 他怎么觉得薛薛的语气不像是可怜更像是幸灾乐祸? 片刻的时间,画面中的少年与少女已经大学毕业了。 和席朗玩的好的几个哥儿们都知道席朗身边有个不被承认的“未婚妻”,这个身分还是在席朗和薛宁成年的时候被席青山强制订下的。 自己的孙子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席朗那时候百般不愿,可架不住席青山拿命威胁。 不过这并没能阻止席朗的风流。 “我不管你现在如何,到时候结婚了就给我收心,知道不?” 席青山盯着孙子,苍老的面孔却是锐利的鹰目。 他内心其实是十分复杂的,面对这任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句的孙子,席青山无疑感到十分骄傲,然而,席朗对薛宁的态度又让他万分失望。 在这戎马一生的老爷子眼中薛宁哪儿都好,特别是那柔韧的性子,既能和席朗一同担起席家的未来,又不至于伤了夫妻间的和气,最是合适。 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双方父母知根知底,在席青山看来是再好不过。 提着灯笼恐怕都难找到如此完美的对像了。 他想不通,席朗怎的就是不愿试着和薛宁好好相处。 固执的老人家并没有想到,其实自己的孙子也就是继承了他的固执而已。 不想自己的人生被摆布,强烈的逆反心理,让他连尝试都不愿。 “知道?不,我不知道!” “你——混账!” 老人家拐杖一挥,直直落下。 “这都什么时代了,早就不流行什么指腹为婚了好嘛!”席朗咬紧牙关没有闪躲,板着腰强撑着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回嘴道。“爷爷您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对薛宁是真的没兴趣也提不起兴趣,你强撑着把我们俩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殊不知,席青山听到这句话更愤怒了。 “我知道薛宁他爷爷救过您,可是,您抚养席叔长大成人,又给他介绍了体面的工作,这份恩情也早该偿清了。”席朗彷佛没有看见似的,继续道。“您疼薛宁我没意见,可是婚姻,对不起爷爷,我真的做不到把自己的后半辈子葬送在一个不爱的女人手里。” 席朗这句话说完,席青山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他看着眼前神情异常坚定的孙子,颤声道。“你觉得我让薛宁嫁你就只是为了报恩?” ro0uShuwu_ 席朗没有说话。 “席朗,你是我孙子,你觉得我真的会为了报恩而不顾你后半身幸福?” “咱们席家能有现在的风光得来不易。”看着依然保持沉默的孙子,席青山重重叹了口气。“席家的担子是要交到你身上的啊,席朗。” ro0uShuwu_ “爷爷人生走过这一辈子以来看过太多太多了,古人说娶妻娶贤不是没有道理的。”对着面露嘲讽之意的席朗,席青山摇摇头。“我知道这句话你们年轻人估计是要听不下去的,但不论你承不承认,婚姻都是两家子的事。” ro0uShuwu_ “特别是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要考虑的总是更多。” “人生也是,没有什么只要享受而不用付出的事。” “宁丫头我从小看到大,这个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不同,能隐忍但不会吞忍,有主见却不会受成见影响,念德和兰芳将她教导的很好。” “反观你呀,聪明是聪明,但是平常散漫,关键时候又容易冲动。”见席朗一脸不服的想要开口,席老爷子摆摆手。“不用急着反驳,你自个儿回去想一想,宁丫头绝对是最适合你且最适合我们席家的媳妇。” “天作之合呀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席青山年纪大了,说了这么长一段后,已经感到力不从心。 “我言尽于此,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吧。” 话落,便把准备了一肚子草稿的席朗给赶了出去。 世界五、竹马前夫(03) 后来席朗还是和薛宁结婚了。 就因为席青山的遗言。 “不要连尝试都不愿,你们结婚,让我安心的走,也让我有脸到地下去面对有德。”弥留之际,席老爷子如此道。“如果真的不行,你们再离婚吧,横竖我看不到也就管不着了。” 这是一种让步,席朗知道。 所以在父母一番相劝后,他同意了。 席青山是撑到见了席朗和薛宁并肩而立对着镜头微笑的婚纱照后才阖眼的。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早在自己点头后,席朗就立刻找了薛宁表明态度。 “妳真厉害,薛宁,以前是我小瞧妳了。” 席朗话中的嘲讽毫不掩饰,刺的薛宁小脸一白。 她知道席朗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无论自己再如何解释,席朗也听不进去。 何况她的确想嫁席朗。 哪怕席朗对自己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差,薛宁也始终没有松口他让自己到席青山面前亲口说要解除婚约的事。 “席朗,我……” “我同意了。” 薛宁一怔。 “谁让爷爷连死前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们的婚事呢?如果不答应娶妳,爷爷肯定不会瞑目,我怕是会被天下人的口水给淹死吧。” 这话说的,薛宁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想开口,席朗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不过爷爷也说了,不行就离婚,所以妳知道的,我们的婚姻肯定不会持续多久。” “我找妳出来就是希望妳有自知之明,不要到时候死皮赖脸拖着不走。”席朗说着忽然俯身向前,眼皮一掀,就如桃花开满园。“记得,薛叔现在可还在我爸手底下吃饭呢。” 男人的话落在耳边,强烈的羞辱感觉涌上薛宁的心头。 她想不出席朗怎么能说得出如此恶劣的话?看不惯自己也就罢了,可是她的父母……也不过就是默许了女儿难得的任性而已。 有那么片刻的时间,薛宁忽然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喜欢的席朗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便在时光的长河中丢失了。 那个虽然经常臭着脸叨念着自己却会替自己背书包带自己去上学,教训那些想扯自己头发拉自己衣服的坏孩子的席朗。 彷佛和眼前的男人不是同一个人一样。 薛宁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后来他们结婚,婚礼办得简单只宴请了双方的亲朋好友,十桌都不到。 新婚夜,席朗没回来,薛宁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儿时的点点滴滴。 她不懂怎么会和席朗走到这样的地步,然而就如梦中梦到的那样,小薛宁和小席朗一步一步踏入了死胡同的尽头,无解。 半年后,席朗和薛宁离婚了。 最初,在珠宝公司上班的薛宁跟着老板请调到外地工作,席朗则接手家族企业,两人除了逢年过节后没再碰面,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反而冲淡了隔阂,席朗对薛宁的态度自离婚后倒是好上不少,还能态度平和的谈上几句。 而薛宁在经历半年难堪的婚姻与冷暴力后也对席朗歇了心思。 一来一往下,两人反而开始有了联系。 当然大部分都是因为工作,但至少见面不再剑拔弩张,彷佛仇人一样。 直到这一次上床。 一场酒会,两人同时出席。 不料中途席朗却与人发生挣扎,爆发激烈口角后,狼狈离开。 在角落目睹了全部过程的薛宁担心席朗追了出去,直到在花园中找到嘴角带伤,眼神桀傲不驯的男人。 薛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席朗了。 自从接掌家族企业后,年少轻狂的少年早已被磨平了棱角,成为一个善于掩饰情绪,进退有度,成熟稳重的男人。 这大概也是薛宁可以放下的原因。 席朗还是席朗,却不再是记忆中她所追逐的那道,有如烈日灼灼的张扬身影。 这样挺好的。 薛宁想。 人哪里能不长大呢? 只是当见到面前卸下面具,露出里头斑驳痕迹的席朗,薛宁才发现自己以为已经淡忘的,其实仍旧占据了内心柔软的一隅,无法被抹灭亦无法被取代。 所以当席朗将她拉入怀里的时候,她没有抗拒。 后来的情事便顺理成章的发生了。 干柴烈火,一晌贪欢。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一场你情我愿的性事却成了薛宁人生悲剧的开端。 世界五、竹马前夫(04) 有一就有二。 薛宁和席朗这对婚姻持续了不到半年的夫妇在三年后又以炮友的形式纠缠在一起。 直到席朗遇上真爱,开始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真爱叫杨可晴,长得既不漂亮身材也不好,至少和薛宁比起来,当真就是路人甲那样毫无存在感的女孩,可就是那样一个女孩,引的各界优秀男士趋之若鹜,其中就包括了席朗。 后来薛宁才知道,席朗当初会在宴会上与人起冲突其实也与杨可晴有关。 就像蝴蝶效应一样,一个小小的细节,最后却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宁十分不能理解,一个在她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为什么能让席朗死心踏地的爱上不说,甚至抛却理智放弃尊严,只为争取一个与她在一起的机会。 后来薛宁给自己找到的答案是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事。 好比她对席朗的感情。 可是再如何放不下席朗,薛宁也不会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这也是她到后来最无法接受的。 杨可晴的父亲欠下巨额赌债,债主把她送到黑帮大佬的床上,杨可晴不甘任人摆布,假意奉承小意讨好,终于寻到机会逃了出来,用身上仅存的积蓄只身一人来到南市,并与包括席朗在内的诸多男子有了牵扯。 后来这笔赌债在男人们的帮助下偿清了,没想到的是当初睡过杨可晴几夜的黑帮大佬从此对她念念不忘也找到了南市,加入众多男子争抢杨可晴的大戏中。 在其中,席朗和黑道大佬是最有机会夺得佳人芳心的,也视彼此为最大的敌人。 薛薛:“真是贱吶,这杨可晴是标准的斯德哥尔摩吧?” 看到这里,薛薛终于忍不住发表意见。 系统:“呃……大概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印象深刻吧,就跟男人一样。” 薛薛:“雏鸟情节?” 系统:“嗯嗯,对,亲妳可真聪明。” 薛薛:“呵,谢谢夸奖。” 薛薛:“不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怎么对我的第一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系统:“……所以您才能作为一个优秀的任务执行者被选上呀。” 薛薛:“唔不错,这个马屁拍的挺好的,我喜欢。” 系统:“嘿嘿,您放心,我会继续学好如何做一个优秀客服的。” 嗯? 这话似乎哪里听来怪怪的? 不过还没等薛薛仔细想,跳转的画面便将她的心神给重新吸引过去。 那是在一间废弃的仓库内 群雄逐鹿,胜负渐分。 作为最后的优胜人选,黑道大佬和席朗的人生被杨可晴给颠倒了过来。 前者为了给杨可晴一个安稳的生活在将帮派事物交接后逐渐漂白,透过以前的人脉跨足政坛,意外有了不错的成绩,而席朗却为她一脚踏进如泥潭般盘根错节的黑势力中越陷越深…… 终至不可收拾。 当薛宁发现席朗暗中从事军火交易并疑似贩毒后,和男人大吵了一架。 席朗摔门而出,薛宁心灰意冷。 她没办法谅解就因为杨可晴这么一个女人,席朗竟接二连三地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还不知反省,只是不停给自己找借口来掩饰。 这还是她从小认识的男人吗?3u—M e 更让薛宁没想到的是,有朝一日席朗的所做所为竟然会连累自己丢了小命。 一批货。 被拦截。 放火。 断断续续钻进耳中的关键词,让薛宁明白自己估计要成为代罪羔羊了。 “别怪我们,要怪就怪席朗,半路出家,没点江湖道义。” 意识涣散之际,有人在薛宁面前蹲了下来。 “我们本来打算绑架杨可晴的,可惜她被席朗和王振涛给保护得太好,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妳抓来。” 绑匪的声音很好听,薛宁费力的睁开眼,见到的却是一对漂亮的不可思议的桃花眼。 和席朗一样的桃花眼,却更透彻也更……温柔。 “如果席朗能在时间点到之前把货柜的密码交出来我们就把妳放了。” 那如果没有交出来呢? 眼皮沉重,渐渐撑不住了的薛宁再也没有醒来过。 只在依稀间,她彷佛听到了男人绝望的悲鸣。 世界五、竹马前夫(05) 薛薛:“没了?” 系统:“嗯。”h3u—M e 薛薛:“可真惨吶……委托者的要求是什么?” 系统:“委托者薛宁的要求是,希望能避免席朗被杨可晴迷惑误入歧途。” 薛薛:“啧,席朗这样对她她还放不下吗?” 系统:“嗯,因为席朗其实是有赶来的,他也准备交出密码来换取薛宁的命,不过中途出了些状况,所以等席朗找到薛宁后,整间仓库已经起火了。” 薛薛:“好吧。” 在薛薛看来薛宁会落到这样的险境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席朗的锅,所以席朗救薛宁也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不过薛宁和席朗纠缠那么久,不论最后还爱不爱,大抵总归是希望他好的。 哪怕在薛薛看来席朗并不值得同情,不过既然是原主的希望,那她照做就是了。 薛薛:“还有吗?” 系统:“有的,委托者的第二个要求是,她想有一个成功的婚姻。” 薛薛:“唔……对象必须要是席朗吗?” 系统:“这点,委托者没有要求。” 薛薛:“这样呀,我知道了。” 系统:“还有一个……” 薛薛:“还有?” 系统:“是的,不过这个是附属的任务,不会影响任务的完成。” 薛薛:“嗯?” 系统:“原主希望能找到那个想要把自己带出火场的绑匪,报恩。” 薛薛:“……啥?” 系统将画面呈现给原主看。 原来起火后的确有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又重新从后门闯了进来想要带走薛宁,无奈火势太大,同伴见他不管死活楞是要冲进火场便趁男人不注意的时候一个手刀打在他的颈子后方,高大的身材顿时软下去了。 结果没有改变。 可死后并未立刻离开这个世界的薛宁却将这一段意外的插曲看的一清二楚。 没有任何线索,除了男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人海茫茫,她上哪儿找这么个男人? 系统:“因为知道机率不高,所以委托者并没有将这点放到要求中,只是如果有机会,希望能报恩。” 报恩? 退一万步来说,这个绑匪绑了薛宁最后也没有救了薛宁,她为什么要报恩? 薛薛对薛宁的决定很是不能理解,不过横竖没有一定要完成的必要,便先走一步算一步再见机行事吧。 薛薛:“我知道了。” 系统:“好的,提醒您,任务目标即将清醒,请您做好准备。” 薛薛:“欸?” “嗯……” 乍然被捏住奶头搓揉着,女人敏感的呻吟了声。 “醒了?” 男人又低又沉的声音钻进耳膜,像通了电流似的让薛薛身体一阵酥麻。 尿意来的令人措手不及,取而代之的却是源源不绝的春水涌动。 “好湿了呢。” 伴随着男人调戏的言词,那原本蛰伏的肉物又重新蠢蠢欲动起来,以一种令人惊惶的速度不断的在胀大着,没一会儿,就把狭窄的甬道给撑了个密密实实。 又酸又胀的滋味,令人备感煎熬。 薛薛缓缓睁开眼,对上的便是男人已经情欲弥漫的黑眸。 “舒服吗?”席朗边问边抽动起来,一下又一下的,把粗长送进最深的地方。“我干的妳舒服吗?嗯?” “唔……嗯呀……” 薛薛没有回答,毕竟刚清醒过来意识浑浑噩噩身体也还在适应中,状态不好的时候女人就连动动嘴皮子都嫌懒。 只不过她细碎又娇媚的呻吟声落在席朗耳中,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他低头看着女人。 薛宁。 他的小青梅,只想着嫁给自己的小青梅。h3u—M e 从前不屑一顾的女人,如今却在自己身下绽放出绝美的姿态,似带露的海棠花,高雅中透出一股子勾魂摄魄的艳色,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薛薛……” 情不自禁的,男人吐露出儿时的称呼。 世界五、竹马前夫(06)HH 薛薛闻言,瞋了他一眼。 风情万种,媚态横生。 席朗觉得自己的肉物又硬生生胀大了圈。 本来是侧姿的男人将尚且埋在温柔乡中汲取养分的肉棒抽出,一个利落的翻身后,形成男上女下的传统姿势。 两人贴的极近,呼吸彼此缠绕。 席朗平常很注重锻炼,两只手臂撑在薛薛的两侧也能把上半身整个往下压,像是在做伏地挺身一样。 如此一来,坚硬的胸膛恰好抵着女人柔软且丰满的胸脯,敏感的乳尖擦过结实的肌理,带来一股酥麻的痒意。 “嗯……”薛薛情不自禁的呻吟出声。“别这样……你起来些……” “昨天我们可是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呢,所以……”猝不及防地男人沉下腰腹,将被淫液泡的晶亮,正硬挺着的赤铁直接送进女人因为被插了一整晚而显得湿润且松软的小穴。“别怎样?” “哼。” 薛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嘤咛了声。 像是不服气又没有胆量的小猫在挠人似的,威慑的效果没半点,反而助长了情欲的滋生。 “小野猫。” 席朗低笑一声,深深地眸色像是不见底的古井,黑黝黝的。 “喜不喜欢被我干?” 男人一边问,一边操。 因为昨日的荒唐使得性器的进出容易许多,也不知道是体质敏感还是怎的,薛薛总觉得能感受到棒身上头起伏的纹路印上穴壁时带来的强烈烧灼感。 像洗不掉的烙印似的。 见薛薛没有回答,男人又哑着嗓子问了一次。 “喜不喜欢被我干?” 这次,薛薛痛快的答。 “不喜欢。” 闻言,席朗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 “既然这样,怎么还爬上我的床?” 薛薛睨了他一眼。 席朗这句话实在不是太好听,若是对象换成原主肯定又要因此伤心一次,毕竟她始终没有真正放下席朗,在盲目的爱情里,女人的包容性总是可以被无限放大。 然而换成薛薛就不一样了。 像席朗这种男人说穿了就是矫情,既然说话刺人,那便用同样的话还回去得了。 “唔,想试试你的能耐呀。”薛薛说着,突然用力缩了下小穴。“毕竟……我一直以为你是性冷淡或不举呢。” 这话落在席朗耳里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该死的,别夹了,呼……”媚肉一圈一圈缠了上来,像是要把肉棒给吞了一样,强大的力量伴随着强烈的快感和射精的冲动一并涌上。“放松些……” 薛薛才不听呢。 非但没有放松,反而主动的去用力夹住肉棒。 早晨的男人本就敏感,当发现再和薛薛拧下去自己肯定讨不了好后席朗立刻就想将分身抽出,只是晚了一步。 “嘶……” 伴随着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男人射了。 滚滚热流好巧不巧喷打在花瓣上,还有少数流入翕动的花嘴中,烫的薛薛打了个激灵后也跟着攀上一波高潮。 一时间,房里只剩下两人此起彼落的喘息声。 还是席朗先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因为高潮而目光迷离,脸色潮红,张着嘴儿细细吐着气的女人。 似乎是平生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对方。 薛宁无疑是个美人。 瓜子脸杏仁眼,天生温柔带笑的五官小巧精致,洁白的肌肤似雪一般.薄薄的脸皮,是一掐就可以掐出水来的嫩。 鲜活的像朵向阳花,明媚又娇俏。 席朗觉得薛宁身上多了一丝与从前不同的气质,让她看起来更灵动了,而不像以前漂亮归漂亮,却令人有些乏味。 现在躺在自己身下的薛宁更像是个撩人心弦的妖精,一样的眉眼,藏着截然不同的韵味。 席朗的手指忍不住抚上女人的唇瓣细细摩娑,上头还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依稀记得是自己在意乱情迷间重重咬下的。 想到昨夜的狂欢,男人的目光再次暗下,颇有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静感。 薛薛看着他眼底渐渐积聚起来的欲色,忽然笑了。 小嘴一张,食指顿时被含进檀口中。 席朗的呼吸声再次粗重起来,每一下都精准的打在女人的耳膜上。 “薛薛……” 这是饱含警告意味的一声叫唤,然而薛薛就好像没听到似的,非但紧紧含住,还像婴儿一样吸吮、舔弄男人细长的指节。 性暗示意味十足的动作,满是色情的味道。 当看到有一丝津液自她无法完全合拢的嘴角涎下时,席朗再也忍不住了。 用力抽出手指,改为捏住女人尖细的下巴,席朗用力吻住薛薛的同时,左手扶住性器顶开花嘴,借着方才的湿黏,再次挺进生机勃勃的水道里,感受完美的包覆感。 “嗯……轻点……” “轻点?轻点怎么能满足你这饥渴的骚穴?”席朗下身狠命的撞击,声音却是轻柔的很。“感觉到了吗?它咬的好紧……” “唔……” “把它操松了好不好?不然肉棒就要被绞断了。”席朗望着女人身上因为自己染出一片艳丽的玫粉色,心中澎湃,声音越温柔的同时,下身的挞伐却更加的凶猛。“嗯?” “嗯呀……席朗……”感受到肉棒突然跳了两下,女人本来慵懒的半张半阖的眼皮一掀,杏目里尽是流光璀璨。“你……” 搂住男人的脖子,薛薛猛地往下一拽,将嘴唇贴上男人薄薄的耳垂,吐气如兰道。 “你有本事把我操松吗?” 世界五、竹马前夫(07) 没有男人禁得起这般挑衅。 把白天渲染成了黑夜,席朗雄风大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能力绝对远高于平均值,不论到底有没有把女人操松。 而且说真的,他也舍不得。 当这三个字浮现在脑海里时,席朗吓了一跳。 似乎,他的舍不得从来和薛宁无关,或者更精确点来说,他从来不会把这个词和薛宁连系在一起,可是当下心中的情绪又是如此汹涌且强烈,并未随着欲望的平息而有半分减缓,令人忽视不得。 这不像他。 席朗缓缓张开手,看着方才被女人吻过的手指,怔怔的出神。 最后,落荒而逃。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二十,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九十了哦。” 薛薛:“幅度这么少就不用播报了。” 系统:“……哼,好心没好报。” 薛薛:“说什么?” 系统:“没,没有,说你人美心善最耀眼。” 薛薛:“还挺识相嘛。” 系统:“……哼。” 薛薛不再理会独自去疗伤的系统。 她思考了下现况和大致盘算接下来该如何做后,慢悠悠的从浴缸中起身。 以这场欢爱为起点,没有意外,她和席朗会成为炮友的关系。 同时,今天也是席朗再次遇到杨可晴的日子。 像小白兔般柔弱可怜又如野草一样生命力强韧且积极向上,过往席朗身边并不乏分别具有这两种特质的女孩,却鲜少有人像杨可晴一样可以把两者融合得如此完美,多一分过火少一分清淡,恰到好处的能勾起男人内心怜惜继而引发更深一层的悸动。 在对的时间以对的姿态出现在对的地方,有时候比外貌和身材这样“肤浅”的原因更能吸引到男人。 而像薛宁这般乍看下百般好却没半点特色的,自然而然就成为炮灰了。 这便是人生中最吊诡却格外有趣的地方。 薛宁没能看破,所以成为输家。 不过换成薛薛就不同了。 她凝视镜中的脸。 很神奇的是虽然不尽相同,然而,每个委托者的五官轮廓中似乎都有自己真实面貌的影子。 大抵是因为内里的灵魂改变了吧? 薛薛一边想,一边从雾气缭绕的镜子,看清薛宁的长相。 是个美人。 曾经含苞待放,如今芳馨正浓的美人。 可惜,席朗不懂珍惜。 “酒会上就这样不见了不说,隔天也找不到影子,你知不知道让人有多担心?” “对不起。”薛薛看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人,郑重地鞠躬道歉。“我下次会更加注意的。” “你……”男人气结,然而一对上薛薛无辜的眼神,他又一下子气消了。“得了,这次就算了。” 男人摆摆手。 这是薛宁的头顶上司,高长泽。 年近四十,保养得宜。3w点④84b点 再普通的相貌都会被那一身傲然的气质与一举手一投足间的优雅从容给烘托出几分不平凡来。 关于高长泽的成功,也是业内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则传奇。 在公事上一丝不苟,在设计上严苛到说是吹毛求疵尚不为过的男人在年轻气盛的时候为了扞卫自己的梦想和婚姻自主权毅然决然地放弃庞大的财产继承人身分出来自立门户,十多年后,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珠宝商。 薛宁就是他的特别助理。 高长泽和薛念德是相见恨晚的忘年交,薛宁并不太想进到自家公司又对珠宝颇感兴趣,很是宠爱女儿的薛念德于是便拜托高长泽开了后门,给自己女儿一个锻炼的机会。 因此虽然挂着特别助理的职称,其实薛宁还有个身分便是公司的珠宝设计师,只不过不是签人而是签作品的那种。 对这份工作,薛宁很是满意。 高长泽是个很好的上司也是个很出色的设计师,跟在他身边,薛宁觉得自己获益良多。 且男人十分洁身自好。 薛宁跟在高长泽身边好几年了,就没见他传出过什么绯闻。 直到后来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父亲和高长泽两人间的谈话这才知道,原来高长泽不是无心,而是深情。 他在高中的时候曾背着家里人交往了一个女朋友。 对方是单亲家庭,父亲犯罪后不知所踪,母亲因病长期卧床,生活困苦可想而知,于是女孩从初中开始就靠打工赚取养家钱,会和高长泽认识,也是因为男人和一群朋友到火锅店吃饭意外有了交集。 明明过的艰难却从来没有放弃希望,一直以乐观开朗的精神面对生活的少女很快便吸引到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两人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从一条并行线开始,最后纠缠成了死结。 青春的光阴短暂却美好,他们互相救赎,并视彼此为另一半。 可惜,哪怕高长泽用心经营,小心呵护,在拒绝了家里要送他出国留学的提议而坚持留在国内念完大学后,他与少女的事情也曝光了。 中间波折不必细说,最后以高长泽自杀失败,女方留下一张堕胎证明后不知所踪,惨淡收场。 世界五、竹马前夫(08) 这件事成为高长泽脱离家族的导火线。 出来创业后,经历过低谷也攀登过高峰,在这段过程中他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女人,到后来甚至已经成为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特别是在有次偶遇故人后,高长泽才知道当年那张堕胎证明是假的。 女人其实生下了孩子,是个长的与他有几分相似,眉清目秀的男孩子。 这个真相给了高长泽莫大的鼓舞。 就连后来会到滨海开设分部,也与征信公司说女人和孩子最后落角在这里有关。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上千万的人口就算要相遇也不是那么容易。 尽管如此高长泽依然抱持极大的希望并用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逢能让妻子与孩子心无芥蒂的回到自己身边。 如今,又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薛姐,老板对你可真好。” “嗯?” 薛薛啜了一口热咖啡后,懒懒的睨了眼前的圆脸小姑娘高琪琪一眼。 高琪琪一下就脸红了。 她从分部刚成立就进到公司来,自打见过薛宁后,就将这个漂亮又能干的前辈当作自己的偶像在崇拜,然而过去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女人不过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她骨头都酥麻了。 真想跪下叫女王。 “薛姐,你真好看。” 高琪琪目露痴迷的望着薛薛。 “谢谢夸奖。”将咖啡放下后,薛薛慢条斯理的抽了张纸巾抿抿唇。“嘴甜的姑娘很讨喜,不过记着,话可不能乱说哦。” “嗯?”听出来薛薛意有所指却不知道究竟是指什么的高琪琪眨眨眼“什么意思?” “我和老板间可是清清白白的。”薛薛也没打哑谜的打算,直接道。“你这话呀若落到有心人耳里可又要随便乱传了。” “欸……我,我没想那么多的。”明白过来后高琪琪有些慌张地摆手。“我只是觉得老板对薛姐的态度格外不一样……而且,而且其实公司早就很多人在传了……” 高长泽对薛宁的态度不一样薛薛自然感觉得出来,不过她也很清楚这份不一样来自于高长泽和父亲的交情,是以比起一般上司和下属间的相处,两人的态度更亲近也更和谐了些,自然容易有闲言碎语传出。 且一来方便二来为了给薛宁建立业内人脉,高长泽经常带着她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宴席,单身男女并肩的身影落在大家眼中,是既登对又暧昧。 看来总有几分不寻常的关系。 “薛姐……”见薛薛拌着咖啡没有说话,高琪琪有点紧张。“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 “琪琪,薛姐作为过来人和你说一句。” “您说。” “长在别人身上的嘴巴管不着,能管的只有长在自己身上的嘴巴。”薛薛的话带着几分语重心长。“我们各自都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话不要乱说,知道了吗?” 席朗走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高琪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席朗走到薛宁身边,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席、席总?” 席朗瞥了高琪琪一眼。 那桃花目中像沉了冰似的,让高琪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觉得薛姐和席总间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故事?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一瞬间,高琪琪福至心灵,一把拎起桌上的数据。 “我,我刚刚想到还有没打印完的数据,就先走了。” 话落人便迅速跑了,动作之快就好像后方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着一样。 薛薛连开口把人拦住的机会都没有。 “跑远了,不用看了。” 男人凉凉的语气拌着他嘴中清冽的薄荷味儿窜进耳膜,刺激的薛薛打了个激灵,不争气的身体差点儿就要直接软下去,如果没有横在自己腰腹前方的手臂撑着的话。 “你做什么靠那么近?”维持住平衡后,薛薛推了推就跟牛皮糖一样往自己身上靠的席朗。“离远点儿,这在我们公司呢。” 见男人跟堵墙般说不动就不动,薛薛恼了,直接拧住对方的腰间肉,狠狠一拧。 “嘶……” 席朗没想到薛薛真的下的了手。 “你想谋害亲夫啊?” “亲夫?”薛薛冷嗤一声。“不好意思席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了好吗?” 薛薛把“离婚了”三个字咬得格外的重,且每说一个字就点一下席朗的胸膛。 这个字果然成功让气氛降温,席朗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黑黝黝的瞳仁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只是将薛薛嘴角衔着的讥笑清楚印在眼里。 “你……”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世界五、竹马前夫(09) 高长泽的出现成功打破两人间诡异的氛围。 “没什么,席总可能误会了一些事。” “误会?”高长泽的眉头越拢越紧。“什么误会?” “没什么,已经解开了。”薛薛说着,转头对席朗皮笑肉不笑的道。“您说是吧席总?” 席朗没有说话。 高长泽是知道薛宁和席朗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这件事的,虽然薛宁说自己已经放下,席朗也不像是会纠缠不清的男人,不过见状,高长泽心里大概也有数了。 两人的私事他也不好插手。 “进来吧。” “是。” 薛薛拢了拢头发,不再理会席朗,直接跟在高长泽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高长泽最近成立了个平价品牌。 专攻学生与小资族的快时尚,以“低价高质”的银饰先在网络平台试水温,目前在各大社群媒体上的反应还不错,高长泽也计划开设实体门市,挑选的合作对象之一就是席朗家的卖场。 在席老爷子和席权主事的时候,席家的卖场更接近传统超市,因插旗的时间早胜在地点好可坪效不高,互联网发展起来后经营受到冲击关了不少门市,直到席朗慢慢接手展开改革。 席朗打算将所有市中心的门市全打造成复合式卖场,其中又以建立美食街和引进潮牌为两大主要方向,多方接触后,与高长泽推展平价品牌的目标一拍即合。 于是在底下的相关部门将合作计划与投资意向书商量拟定完,便是两个老板做最后的确认与签约。 因此这一阵子,薛宁和席朗挺常碰面的。 “既然都没有问题,那么……”高长泽朝席朗伸出手。“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席郎回握,脸上的笑容看来很是真心。“感谢高总愿意给我这个面子。” “哈哈,你太谦虚了。” 撇开别的不谈,在事业方面高长泽挺欣赏席朗的。 在他看来,年轻人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身上的拚劲和冲劲,他当初也是这样走来的,虽然和席朗选择接手家里事业不同,到底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高长泽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对话内容是法文。 “是公司一直很想延揽的设计团队。”挂断后,高长泽对席朗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想请你吃个午饭庆祝下的。” “没关系,您忙,庆祝的事儿不急,我到时候再让秘书去订位就好。” 席朗摆摆手,表示不在意。3w点④84b点 照理这时候两人就该道别了。 不过席朗看着并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高长泽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薛宁……薛特助也要和您一同前往吗?” 突然被点到名的薛薛猛地抬头。 “不,我会带另外的助理,薛宁她已经……”高长泽恍然大悟。“你……” “那就麻烦薛特助送我一程了。” 席朗笑笑,语气听来轻松却是不容置疑。 “上车吧。” 薛薛没有动作,只是站在两步远的距离,冷冷的看着席朗。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直到薛薛开口。 “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席朗眉眼一挑,尽显风流。“不过就是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吃饭?以什么身分?”似乎是没料到薛薛会这么反问,席朗怔了怔,薛薛见他的模样,唇角上扬的弧度更高了。“席朗,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 频繁被提及的离婚两个字让席朗放在身侧握成拳状的右手紧了紧。 “有谁规定离婚了就不能一起吃个午饭吗?” “当然没有。”薛薛双臂抱胸,望着席朗的眼神是过往不曾见过的犀利,犀利的像是能一举望进连他自己都摸不清的内心。“不过席朗,恕我直言,你这样的表现会让我以为你难忘旧情。” 薛薛说着,忽然往前一步。 在席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素白的手指便攀上了男人系在衬衫领结处的酒红色领带。 低调中透着一丝轻佻的花纹,很是适合席朗。 “怎么……” 薛薛轻轻一扯,没有防备的男人一个踉跄,俯身向前。 “席总不会真的和我睡了一觉后,就想着要旧情复燃了吧?” 闻言,席朗身体一僵。 薛薛话中毫不掩饰的嘲讽让莫名感到慌乱的席朗下意识把手往前一伸,推开了她。 “啊!” 猝不及防的失去重心,踩着高跟鞋的脚踝崴了下。 疼痛一下子窜过四肢百骸,让薛薛本来看着尖锐的眉目一下子软和下来,眼角甚至泌出一颗细细的水珠,悬在长长的下睫毛上,要坠不坠的十分勾人。 “对不起,我……” 席朗想要搀扶她的大掌被一把拍掉。 “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地下室停车场内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震的人耳膜发麻。 “不要让我看不起你,席朗。”薛薛的声音虽低,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的落在男人耳边。“记得你当初说过的那些话吧?” 世界五、竹马前夫(10) 他当初说过的那些话…… 怎么可能忘呢? “薛宁,给自己留点脸面,也给你父母留点脸面吧。”在薛宁最后一次试图挽回自己婚姻的那一晚,席朗的脸色却是淡漠非常。“若他们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了留住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自甘下贱的想爬上对方的床,会如何作想?” 就是这一句话,让薛宁彻底死心。 她无法忍受席朗再次侮辱自己的父母。 那比亲手捧着一颗真心到对方眼前,对方却不屑一顾的作贱还要更让人难以忍受。 也就是这一次,薛宁告诉自己真的该死心了。 她终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离婚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席朗拿过离婚协议书让律师确认无误后,终于露出了笑容。 离开前,他对着薛宁这么说。 后来薛宁也做到了,跟着老板请调到外地,几乎可以说是消失在席朗的生活中。 不过薛宁的心态无疑调适得很好,至少在席朗看来,两人偶尔的见面,女人竟然还能与自己谈笑风生,这一度让见惯了对方眼中痴迷情绪的席朗感到极为不适应,只是每每,他都能很快将心中浮现的异样情绪给压抑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于是薛宁和席朗离婚后的相处不似前夫前妻,倒更像是许久不见交情不深的老熟人一般。 直到被那一场预料之外却酣畅淋漓的性事给打破。 “席朗,我忽然想通了。” 薛薛的手似攀藤植物挂在了如木头般浑身僵硬的男人肩膀。 五指在靠近后颈的衬衣上轻轻划着圈儿。 “其实你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一个男人,一个不论在床上还是床下都没什么特别的……男人。” 女人的声音是如此温柔,温柔的像害羞的姑娘在对心爱的少年郎告白,可偏偏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射向男人的心脏。 席朗平生第一次被人嘲讽的如此狼狈,且嘲讽他的这个人还是曾经爱他胜过一切的薛宁。3w 点④84b点 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叫人情何以堪? 薛宁的眼中没有半点爱意,曾经盈满深情,逼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一对瞳仁里如今只余成片叫人猜不透的黑,好似沉淀了一切,没有半点多余的感情流露。 薛宁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一直以来,席朗都是对自己有自信的,虽然他一度差点被再次遇见后薛宁的平静给骗过去,然而心思细腻的男人很快就发现,薛宁不是不在乎自己了,只是把在乎藏的很深很深,深到险些连她自己都给蒙蔽。 直到薛宁从宴会的场所追出来,在后花园找到自己。 当女人故作惊讶的问出“你怎么会在这里”的时候,席朗就看穿了薛宁的伪装。 不在乎席朗的伪装。 那一刻,看着有些手足无措,像做错事情被家长责骂的孩子般惊惶的薛宁,席朗的内心罕见浮起一种叫心软的情绪,于是才会在鬼使神差间抓住她的手说出那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然后顺理成章的让后边的事情发生。 席朗从头到尾都不后悔。 且经过这一夜,他有种盲目的自信,认为不论未来如何,薛宁对自己的爱都会持续下去。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满足。 哪怕隔日一早醒来后的薛宁有了些许不同,变得更难捉摸也更吸引人,席朗也没真正放在心上,只是放任自己沉溺在女人挑起的情欲中,享受几乎从来没有过的契合与彷佛要将人灭顶一样的快感。 后来虽然短暂茫然,但在与薛宁的关系中总是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男人很快想通。 他觉得可以和薛宁维持“成熟”的男女关系。 席朗在某些方面十分固执,同时也是个行动派,所以他才会趁着这次和高长泽的会面直接找上薛宁,为的就是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说的自然会婉转些,但本质不会变。 没想到,事情完全偏离了预期的轨道。 不论是薛宁的态度还是反应。 看着面前的女人,席朗忽然觉得十分陌生。 慌乱,茫然。 对原本十分有自信的事情突然间失去控制的感觉很糟糕,也让男人的思绪变得混乱且难以连贯。 一下子就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四十,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哦。” 薛薛虽然不知道席朗在想什么,但从对方一下子窜升到百分之四十的好感度就知道自己执行任务的方向没有错。 这不只是个渣男,骨子里还是个贱的。 既然如此…… “席朗,不要以为一夜后会有什么改变。” “这不过就是场意外而已。”红唇一挑,薛薛笑的张扬。“我们既然说了好聚好散,就没必要再牵扯到一起。” “你说是吧?” 世界五、竹马前夫(11) 薛薛离开的时候姿态潇洒。 席朗一直等到女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了,才总算回过神来。 他张开双手看着空荡荡的十指,那上头因为长期戴戒指而遗留下来的痕迹不知在什么时候便褪了个干净,连同那枚恢复单身后就被自己扔到垃圾桶里消失的戒指,像是在告诉着他,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是……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席朗的思绪。 “喂?” 当男人接起电话听到另一端那隐忍的低泣声后,眉头一皱。 席朗接到杨可晴电话的事儿薛薛自然是不知道,只是在对席朗说出那几句话后,她感觉到心情格外舒畅。 有种长期不见天日的人乍然见到明媚阳光的痛快感。 薛薛想,这大概就是薛宁的情绪了。 在那场大火中烧掉的不只有薛宁的性命,还有她对席朗不求回报的爱。 薛宁其实是想通了的,在两人离婚时,她把婚姻失败的原因归咎在自己的执拗上,所以不怨不恨,只是默默将浓烈的感情藏到心底深处,独自一人品尝。 然而当两人再一次纠缠后,席朗可以说是被杨可晴给乱了神智,从一个不合常理的决定到做尽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段过程中,最无辜的大概就是薛宁。 席朗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在渐渐发现薛宁对自己的重要性后不甘放手,偏偏又受到杨可晴的吸引而无法自拔。 贪心的男人,白月光和朱砂痣都想要。 最后就是害了因一次次的心软选择一次次留下的薛宁。 不过大概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就是天性善良,在知道席朗并非不愿救自己只是晚了一步后,她也选择了再一次的救赎对方,只不过这次,不会再傻傻的将女人生命中最珍贵的爱情搭进去。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没事了。” “都过去了。” 在正值用餐尖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薛宁拍了拍心脏,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音量低语了两句,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告别。 果不其然,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后,心跳重新恢复正常,内心亦是安静如波澜不起的水平面,薛薛感受到精神和身体的契合,微微一笑。 “你说什么?” “你还想要透支薪水?你知道你的薪水都已经透支到半年后了吗?你当我是做慈善事业吗?” 愤怒的男声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公共场合,将每一个字的音调都拉的十分高亢,让人耳膜生疼。 薛薛想着要不要直接结账换家店窝着得了,然而接下来的另一道男声却让她立刻打消念头。 “非常抱歉,可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出乎意料悦耳的男中音,像山林野溪间的淙淙流水声,带了一股子沁入心脾的凉意。“我母亲她……” “你母亲,你也说了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在最后又调高一层音阶后,愤怒的男声突然跟泄了气似,只余满满无奈。“从律,能帮的我尽量帮,可是你懂吧?我不可能去帮你填那坑无底洞的。” “我们这生意经营也不容易,旁的不说,我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着我养呢,我又能如何?” 薛薛侧目,便见正向自己的富态中年男子拍了拍对面年轻人的肩膀。 “就这样吧,那些钱你也不用还了,可是我不可能再借钱给你,也不可能再让你三天两头这样请假。” ro0uShuwu_ “所以你就做到今天为止吧!东西收一收,明天不用来了。” “钱我会还的。”说完,中年男子转身要走,就在这时,本来只是沉默听着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道。“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中年男子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说了句“随你”后便离开了。 时间在这时候彷佛静止了。 至少在薛薛眼中是如此。 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停留,直到本来一直站的笔挺,像在坚持着什么的年轻人突然一下垮了肩膀并缓缓朝薛薛所在的方向转过身体为止。 薛薛终于看清他的长相。 然而在形容词构筑出来的印象产生之前,她的注意力全落在男人的眼睛上。 那是一对很好看的桃花眼。 哪怕看起来黯淡无光,可不论是眼皮的弧度还是眼窝的深度对薛薛来说都是恰到好处,只有完美两个字可以形容。 特别是瞳仁的颜色。 当窗边一束阳光照进来,男人一无所觉,可薛薛却清楚看见了里头彷佛嵌了无数颗碎钻一样闪耀出的璀璨光泽。 似曾相识。 可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对方。 谢从律换下工作服走到停着摩托车的地方时,一个女人站在那儿。 他的眼睛微微瞇起,直觉对方就是在等自己的。 果然。 薛薛望着走过来的男人。 他应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纪,头发理的短,面容斯文,五官端正,紧皱的眉头下有一对令人惊艳的桃花眼,然而大概是积郁已久,整个气质显得较方才在餐厅看到的更为颓丧几分。 他目光紧紧盯着薛薛,像是在戒备着什么。 “妳是谁?” “你需要钱对吧?” 世界五、竹马前夫(12)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 薛薛没有回答谢从律的问题,只是看着对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我没有恶意,这点,我得先和你说清楚。”薛薛的两条长腿交叉着,站姿优雅又随性。“我听到了你和你老板……姑且当是老板吧,我听到了你们两个的对话。” “你急需要用钱对吧?恰好,我有钱。” 薛薛说出这句话后,有点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虽然不是富二代的家世背景,不过薛宁从小就是个物质欲望不高的人,从小时候的零花钱压岁钱到长大后的薪资年终几乎都是存着居多,且她为高长泽品牌设计的几件作品都是热门款,光是提成就让她的户头有颇为可观的成长。 不爱花钱又能存钱,累积起来的数字自然不会少。 而且薛念德和林璎手头一宽总爱往女儿的户头里打钱,这点就算在弟弟薛晨出生后也没有什么改变。 在他们看来女儿就该娇养、富养,且将来不论嫁不嫁人,手头有钱可以傍身总是好事。 因此虽然还没亲眼确认,但薛薛对自己钱包的深度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我可以借你钱。” 她直白的道,眼神从来没有离开过谢从律。 男人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盯着她,就像是要看透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一样。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若有,必然有诈。 这是社会教给谢从律最宝贵的一课。 薛薛不知道谢从律在想什么,只是大方的任由对方打量。 好半晌后,才听到谢从律淡声拒绝。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需要。” 薛薛觉得谢从律的反应是人之常情,甚至出乎她预料的有风度,毕竟若角色对调换成自己是谢从律面对这样的事情,就算不恶言相向,肯定也会因为觉得对方不是疯子就是别有所图而没有好脸色。 可除了声音冷了点,谢从律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没变过。 无疑是个有着良好教养的男人。 不过薛薛也不打算放弃。 她没有拿出名片,而是从包包里掏出为了随时出现的灵感而准备的空白笔记本,撕下一页后,又接着拿出钢笔在上头飞速的书写。 自己的姓名。 还有电话。 她把纸递到谢从律面前。 谢从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依旧用那对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薛薛。 薛薛觉得很有趣。 她一向自认挺会看人的,这并非什么天生的能力,而是从她有记忆以来似乎就习惯时刻观察人的内心活动继而做出预测,长期累积下来的经验到现在,不说完全命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由被称做灵魂之窗的眼睛望进一个人的内心。 那是最容易泄漏秘密的地方,也就是俗称的弱点。 不论平常再会演戏,也很少有人能将眼中的情绪给彻底掩藏。 然而这次薛薛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谢从律。 对方给她一种哪怕站在眼前,也依然距离遥远的朦胧感觉。 薛薛敛下眼睑。 罢了,看不透就看不透吧。 至少她确定,谢从律会收下。 男人果然没有让人失望。 在短暂的僵持后,谢从律果真伸手接过薛薛手中的纸张,不过他并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直接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后,转身离开。 薛薛想他们应该很就就会再碰面了。 所以也没有需要道别。 “席朗?” “不,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哪里还有什么关系呢。” “嗯您放心吧,人家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道理我都懂的。”薛薛将手机夹在耳侧,放软了声音。“知道知道,只是最近公司和他们有业务上的往来才会见面,不过也不是我负责的项目,所以您别担心了。” “好,这个假日如果可以我就回家。” “嗯,您也保重,还有帮我跟爸和晨晨问候一下。” “爱您啊,掰。” 挂断和母亲的电话后,薛薛抱歉的对高琪琪笑了笑,两人继续讨论下一个礼拜的行程和计划。 等一切告个段落,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肚子饿到咕噜咕噜叫的高琪琪见薛薛也开始收拾东西,决定主动提出邀约。xD ybz点 “薛姐要一起吃个晚饭吗?我知道一间新开的咖哩猪排饭很好吃哦。” “啊?”见高琪琪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薛薛想了想晚上没什么事后干脆的点头道。“好呀,反正……” 话没说完,电话就响了。 “不好意思,稍等。” 薛薛朝高琪琪示意,起身往外走。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她直接接起。 “喂?” 高琪琪没想到薛薛那么快就说完电话了。 她还在网络上查电话打算预约呢。 “薛姐,我想……” “不好意思琪琪,我突然有点事儿,今天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去吃饭了。”薛薛双掌合起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改天再换我请你吃饭好吗?” “啊?哦,好,当然,当然没关系。”虽然难得和偶像一起吃饭的机会泡汤了让高琪琪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其实我也还没吃过,就先去探探路,也不知道那间店是不是真有我朋友说的那么神……” “嗯。” “那薛姐,我们就这样约了哦。” “好。” 看着高琪琪闪闪发亮的眼睛,薛薛笑的温柔。 世界五、竹马前夫(13) 捏紧手中的通知书,谢从律的脸色就像刚粉刷过的墙面一样,一片惨白。 医生说了,标靶药物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都已经没办法再帮助母亲,剩下的唯一一条路,便是免疫疗法。 然而,那对谢从律来说是何其庞大的一笔数字?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最好能尽快决定,因为你母亲的病况并不乐观。”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决定好要尝试,你便直接打电话给我,我赶紧给你项目呈报上去。” “好的,谢谢医生。” 谢从律目送医生离开,血液却已经凉透了。 母亲扶养他长大成人,虽然从来没有透漏过父亲的存在,却也尽力让他过上和普通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 他知道母亲曾经有考虑再嫁,其中不乏条件出色的男人,可最后也因为顾虑到他而不了了之,小时候的谢从律想霸占母亲,害怕母亲组建新的家庭后会不再关心自己,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无比开心。 可当他再长大点,渐渐知道生活的不容易,想法便转变了,无奈机会过去就不等人,后来母亲出了车祸伤了腿就更不愿谈感情的事了,唯恐自己耽误人家。 谢从律曾从母亲珍藏的日记本中找到一些关于过去,关于他亲生父亲的线索,只觉得后悔。 母亲为他付出太多,而年少的他却不懂的那些温柔的微笑下含了怎么样的辛酸。 等到明白过来,为时已晚。 可谢从律还是不想放弃。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 所以最后,他还是从牛仔夹克的口袋中翻找出那张自己刻意遗忘,被揉成了一团球状的白纸。 摊开。 娟秀的女人,字迹却是龙飞凤舞。 谢从律死死盯着上头的数字,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女人带着从容自信,明明张扬的很,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过于骄傲的表情。 薛薛到的时候,谢从律已经坐在位置上了。 男人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着更清瘦了些,也因为如此,将他本来就出众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精致立体,就像是艺术家雕刻出来的完美作品一样。 透着淡淡黄调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塑造出阴影的同时也深化了男人脸部的轮廓。 如此好看的男人,眉眼间却沉积着散不去的忧郁,格外撩人。 内心一股熟悉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和第一次见面时的似曾相识不同,可具体不同在哪,薛薛又想不出来。 可真烦人。 思考片刻没有答案后,薛薛决定暂且先不管这些了。 她走向男人。 当视线被遮蔽住,本来凝视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谢从律缓缓抬头。 漂亮的桃花眼。 就算不是第一次见面,薛薛依然深深的被吸引住,并且发自内心的觉得同样的眼型分别长在谢从律和席朗脸上突显出来的效果完全不同。 若一个是珍贵且稀有的黑宝石,那另一个便是高级的仿冒品,单独拎出来都能带来视觉上的惊艳感,但若摆在一起,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薛薛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 她优雅的入座。 “点餐了吗?” 谢从律摇头。 “那先点餐吧。”薛薛右手撑着脸颊,冲着他笑。“毕竟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 “嗯。” 谢从律不是很能理解这个叫薛宁的女人。 无疑的,从男性的角度来看,她是个很漂亮也很迷人的女人,特别是对着自己巧笑倩兮的时候,会让男人产生一种自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错觉。 然而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来受过良好教育,模样既娇且贵的女人,竟能对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伸出援手”…… 图的是什么? 从点餐完后,两人的沉默一直持续着。 似乎谢从律不打算说话她也不打算开口似的,薛薛在等待餐点送上来的过程中干脆的从包里拿出素描本和铅笔,调整好角度后,开始画画。 这个动作出乎了谢从律的预料,然而他的双眼却像被定住一样,无法离开被女人夹在拇指和食指间的铅笔,还有在空白图纸上很快有了雏型的饰品图案。 薛薛的动作流畅,目光专注,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再没有什么能影响到她。 谢从律突然很想打破这份专注。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驱使下,他开口了。 “我需要钱。” 薛薛笔触一顿,抬眸。 “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你的。” 男人第二句话的语速比第一句快多了。 也就是到这时薛薛才发现,原来谢从律是个那么有趣的男人。 连金额都还没说清楚就先说要还钱?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薛薛真想直接笑出声。 不过她忍住了。 “先不说还不还,你要借多少?” 闻言,谢从律将医师开给他的估价单拿给薛薛看。 薛薛扫了一眼,因为是有配合医疗机构的临床试验,所以疗程的费用只需要自负百分之四十,是个比薛薛想象中来的少上许多的数字。 “就这些?” “目前,目前是……”谢从律跟人借钱借惯了,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后来的泰然自若,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然而现在在女人面前,久违的强烈羞耻感又涌了上来,让他的音调微微颤抖着。“等疗程结束后,如果顺利,后续还要住院接受观察……” 薛薛大概懂了。 “成,这笔钱我还拿得出来。” 谢从律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薛薛接着说。 “不过呀,我需要收点不一样的利息哦。”方才灵光一现后立刻决定付诸行动的女人笑的就像只狡黠的狐狸。“你付得起吗?” 世界五、竹马前夫(14) 谢从律的瞳孔骤然一缩。 很是细微的变化,却因为薛薛专注地凝视而看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觉得挺好玩的。 这个男人就像戴着一张面具似的,明明是要求人的姿态,可除了偶尔浮现的波动可以看出他并非那么无动于衷外,不论是那张矜贵的面容还是平稳的语气,都不像是一个即将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 薛薛想将这顶面具从男人脸上撕下来,想看到他最真实模样。 内心的躁动让薛薛确认了一件事。 自己对这个男人,势在必得。 “你要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谢从律问道。 他清楚薛薛既然会这么问,要的利息肯定就不是钱。 那能是什么? 谢从律迎上薛薛的目光,刹那间,两人交会的视线中似乎有火花擦出。 “要什么吗?唔,让我想想……”薛薛故意沉吟了下。“我目前其实没有特别想要的,不过……” 女人将尾音像拉丝糖般拖的又细又长。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谢从律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的声音而感到心跳失序的慌乱。 谢从律的人生中也曾有过一段放荡的时期,虽未尝禁果,却也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稚嫩少年,不过很快的,随着母亲出了车祸,谢从律就像在一夕间被迫长大,生活的压力很快消磨掉并不坚定的感情,就算后来还是有遇过不少对自己百般示好的女孩或女人,却没有再动心过。 像一滩死水。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活成了机器人。 脑子里想的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 可就算身兼数职,也难以填补母亲治疗身体的花费。 那是一坑无底洞。 所以谢从律开始借钱。 换过的几份工作,都是老板没办法忍受他持续透支薪水才离职的。 谢从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母亲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总要他不要把大好的青春花在照顾自己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可谢从律怎么肯听呢?他的母亲年纪其实也没多大,甚至在很多眼中正是可以享受人生的大好时候,只不过因为自己早早枯萎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从律脑子里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要让母亲活下去。 谢从律想,现在医学那么发达那么进步,只要他能花钱给母亲提供最好的治疗,想来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抱持着这个想法,谢从律甚至想过,如果真的没办法了,或许铤而走险,也是一条路。 可是他自己也清楚,很多事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选择这个方法的。 然而时间不等人,任凭谢从律如何挣扎,也终究走到了山穷水尽的一天。 医生下了最后通牒。 他需要一笔钱。 而且不是小数目。 谢从律想,反正自己一穷二白,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所以他静静地等着薛薛开口。 面前穿着职业套装画着精致妆容,一头长发扎起露出纤细颈子和清丽容貌的女人,涂着豆沙色唇膏的两瓣红唇缓缓挑起,将每一个字都说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那般缠绻、暧昧。 还带着一股温柔韵味。 “目前唯一能让我感兴趣的,只有你。” 似乎是怕谢从律听不懂似的,薛薛又说了一次。 “我想要的人,只有你。” 薛薛没想到谢从律如此“实诚”。 说“好”以后,男人竟然接着问自己“你家还我家”? 自然又顺口,若非能从他闪躲的眼神和交握的双手间发现一丝不自在,薛薛几乎要以为自己看上了个身经百战的男人。xDybz 点 她本来想的其实也并非要和谢从律上床,更精确点来说是觉得还不到这个地步,毕竟两人这才见过第二次面,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虽然薛薛因为任务需要对性爱一贯抱持开放的态度,却也不是那种会随便到和陌生人打过照面觉得合眼缘就可以上床的性子。 不过当看到男人喝红酒的模样后,薛薛一下就改变了心意。 姿势并不标准,却格外赏心悦目。 谢从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又白又薄的皮肤下可清楚看见起伏的血管和突出的青筋,秀气的形状却蕴藏着满满的力量,与紫红色的液体相衬非常。 特别是在吞咽的时候。 紧绷的线条。 滚动的喉结。 上下、前后,轨迹完美的与薛薛的心跳频率重合。 她要这个男人。 薛薛再一次清楚的认知到这个事实。 所以当一顿并未太过深入交流的晚餐进行到尾端,薛薛放下刀叉,拿起纸巾抿了抿唇后,直接对谢从律邀请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到我家吧?” 虽然知道谢从律不会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薛薛还是多此一举的补问了句。 “你觉得如何呢?” 世界五、竹马前夫(15)h 谢从律将衣服脱了下来。 白衬衫下是男人肌理分明、精瘦结实的好身材。 薛薛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她一直觉得谢从律太瘦了,这也是男人外表上最不符合她审美的一点,在薛薛看来男人的身板还是要厚实点才好,让人有安全感的同时枕起来也舒服的多。 也因此,从确定自己对男人感兴趣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在心里琢磨着该如何给谢从律养肉了。 不过现在薛薛发现,自己当真是担心的太早。 谢从律的确瘦,可却是脱衣显瘦,穿衣有肉的标准衣架子,宽肩窄腰,匀称修长,有如艺术家一笔一划仔细雕刻出来的线条,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的性感。 薛薛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 这个男人有令女人疯狂的本钱。 自然也包括她。 “你靠过来一些。”薛薛往常清脆的声音此刻带上点儿鼻音,别有一番韵味。“我又不会吃人,站那么远儿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谢从律听出了小女孩撒娇的味道。 不过怎么可能呢? 有哪个小女孩会想着要包养男人的? 现在,谢从律的内心萦绕着一股后悔的情绪,他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后悔的余地,既然已经收了钱答应了人,那么便只能忍着羞耻咬着牙关去承受,毕竟没有人逼着他,是他自己答应了的。 谢从律想到这里,用力的做了一口深呼吸,放在身侧的两手握紧成拳后,男人带着宛如壮士断腕般悲壮的表情往前跨出一大步。 薛薛觉得男人很可爱。 若说谢从律是个贞洁烈妇,那自己估计成了个逼良为娼的大恶人了,虽然这桩交易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可薛薛看着男人的表情却浮现出这种感觉。 挺微妙的。 “你……”看着浑身僵硬的就跟木头人一样,连表情都显得很不自然的男人,薛薛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该不会还是处男吧?” “处男”这两个字精准的击中谢从律的心脏。 哪怕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男人的脸皮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胀红起来。 薛薛瞧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女人银铃般的笑声中,谢从律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把自己埋进去。 太丢人了。 被薛薛了然的目光扫过,哪怕自己还穿着裤子,也像是浑身赤裸一样的羞耻。 就在谢从律整个人陷入巨大的纠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原本坐在床尾的薛薛起身,缓步走到男人面前。 “你真可爱。” “处男没什么不好的,那代表你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呀。” 微凉的掌心贴上谢从律的脸颊,粉粉嫩嫩的指头上嵌着弯月状的指甲,就像烫着火苗似的,所到之处,莫不挑起一股难言的躁动。 酥酥麻麻,挠的人心痒。 谢从律的喉结滚动,漆黑的瞳仁渐渐产生了变化。 当女人的指腹来到男人长着稀疏胸毛的胸口,抓住其中一根起来把玩时,谢从律终于耐不住了欲望的叫嚣动手了。 他一把抓住薛薛的手腕。 出乎意料的纤细。 “妳……” “松开。”薛薛脸上的神色没有半点改变,就是眼角眉梢间衔着的笑意淡了些。“谢从律,我让你松开。” 对上女人流光溢彩,又彷佛窗外月色朦胧的杏眸,谢从律不由自主的就照着她的话做了。 薛薛一笑。 本来柔和的五官竟因此生出几分张扬的艳色来,让谢从律一瞬间恍惚了下,等他再次回过神来,薛薛已经将脚尖踮起。 粉唇附在谢从律的耳边。 吐气如兰,淡香撩人。 “真乖。” 话一落下女人还顽皮地伸出红红的小舌尖,舔了舔他柔软的耳垂。 “嗯……” 这个动作让毫无防备的男人从两瓣性感的薄唇间逸出了诱人的呻吟声,同时谢从律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硬了。 对于欲望男人并不陌生,真正令他备感不安的是情潮涌动间从四肢百骸窜起直达脑门,彷佛可以将残存理智全部侵蚀掉的异样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原来是如此薄弱。 不堪一击。 当薛薛突然低头咬住乳珠,同时伸出左手往谢从律胯下一握,强烈的刺激感猝不及防地笼罩下来,让男人丧失了表达能力,脑海中只余一片空白。 “啊!” 骤然一声,像被困于笼中的野兽所发出的低吼,不甘又绝望。 作为始作俑者的薛薛也懵了。 她本来还想夸赞一下谢从律的“份量”,哪里想到不过才掂了两下,突然间整只手都湿了。 黏黏糊糊的。 薛薛眨眨眼,还没很好的反应过来当下的窘况,下一秒就猛地被男人给扑倒在了床上。 “你……欸,等等……等一下,谢从律……”任凭薛薛左闪右躲,男人的唇舌总是离不开她的脸。“你是属狗的吗?等啊……嗯……” 很快的,薛薛的脸上被涂的湿湿亮亮的。 因为男人的口水。 虽然不是个有洁癖的人,但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受,也让薛薛下狠心用力推开男人。 好不容易总算得了个喘息的机会。 “谢从律你是疯了吗?” 因为方才的挣扎,女人还在喘着气,连带着鼓胀胀的胸脯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起伏,格外诱人。 刺激的男人眸中欲色渐深。 世界五、竹马前夫(16)H “不是想要我吗?” “嗯?” 薛薛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俊美的脸孔已经近在咫尺,是属于能听到彼此呼吸频率的距离。 “我……” 一个字后,声音消失。 男人的吻技娴熟的像个纵横情场多年的老手。 柔软的舌面扫过一颗接着一颗整齐排序的贝齿后用力一顶,轻而易举的撬开一道缝隙并灵活的溜了进去。 “唔……嗯……” 大舌一寸寸的探进檀口汲取甜美的甘露,逮住退缩的小舌后轻轻卷起,细细吸吮,乍看温柔的动作,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薛薛觉得自己被男人的气息包围了。 阳刚的,清冽的。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唔……” 作乱的大掌早在不知何时撩起套装下摆,沿着平坦的小腹往上找着那被仔细包裹在水蓝色蕾丝胸罩内的饱满浑圆,用力的搓揉起来。 是比想象中更为迷人的手感,像是带着筋性的面团,虽然握在手里软绵绵的却又富有弹性,好像怎么玩弄都不会坏掉似的,一下就挑起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迫不及待的把奶子掏出来,谢从律几乎是本能的就拧上尖部的红点,甚至还用食指与中指间长着薄茧的硬肉将肉嘟嘟奶头给夹了起来。 狠命的搓着,拉扯着。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松开薛薛的嘴薛薛还是只能吟哦娇喘的缘故。 理智似乎被卷入快感的漩涡中,消失殆尽。 “舒服吗?” 谢从律看着她。 若说方才站在自己面前的薛宁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女王,那么现在这个躺在自己身下的薛宁便是来勾魂摄魄的妖精。 衣衫半褪,长发披散,被蹂躏过的朱唇肿肿的,浮着水光的杏眸红红的,就像是被欺负了的小白兔一样,可怜又可爱极了。 “舒服吗?”谢从律执拗的又问了一次。“薛宁?” 这两个字让薛薛游离的意识回笼。 她对上男人像两口黑沉沉的如古井般深不见底的墨瞳,那里面清楚的印出了沉浸在情欲中的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不要叫薛宁。” 薛薛说着,主动将一对细白的藕臂绕上男人的脖子,也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整个胸部都跟着挺了起来,倒像是投怀送抱的模样。 “叫我薛薛。” “薛薛。” 谢从律从善如流。 女人嫣然一笑。 作为奖励,她抬起腿用自己的膝盖揉上男人胯间沉甸甸的一大包。 谢从律猝不及防地闷哼了声,浑身肌肉紧绷,额头上悬着要掉不掉的汗水终于沿着轮廓落了下来。 一对桃花眼中,雾气氤氲出了迷蒙艳色。 格外勾人。 “舒服吗?”这次,换薛薛问他。“我的膝盖弄得你的肉棒舒服吗?应该很舒服吧?怎么好像越来越大了呢?是不是太久没发泄都馋坏了呀?” 谢从律不是很能明白这世界上怎么有女人可以用如此天真的表情说出如此情色的言词且还不令人觉得下流? 不过他并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 “呃嗯……” 薛薛的小手竟趁男人恍神的片刻时间从松垮垮的裤头钻了进去,直接握住无法一手包裹的庞然大物,又硬又烫,在女人柔软的掌心中生龙活虎的跳了两下。 上头还有方才他射出的残留。 这个念头一划过,谢从律的呻吟便逸了出来。 “不……呼……嗯……” 从青春期以来便撸过许多次的谢从律从来不知道用自己的手和用女人的手来做这件事的感受会差那么多。 女人掌心的纹路似乎和阳具上头起伏的青筋巧妙的贴合在一起,两者摩擦间带来的并非只是单纯的快意还有更深一层,令人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 像是听到指甲括过黑板时擦出的尖锐噪音。 谢从律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嗯哼……” 薛薛爱极了男人陷入情欲中的模样。 沾染上俗世气息后,谢从律更像是个人了,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并会真实展现出内心情绪起伏的人。 她加快了手中动作的速度。 甚至连另外一只手也加入了挑逗的行列。 纤长的十指圈住粗长的柱身,照着一松一紧的节奏滑动着,就连两粒囊袋都很好的用指腹照顾到了,先是捧着再是捏着,就跟在按摩一样。 谢从律的呼吸声越来越大,一下一下打在薛薛的皮肤上,钻入张开的毛孔间,带来似电流窜过般的刺激感。 女人的手劲更大了。 当发现每一次按上马眼,谢从律从鼻间溢出的声音就会更重一点时,小手便会顽皮的用各种方式来逗弄那一张一翕的小孔。 西装裤不知何时已经从男人的腿上褪了下去,只余一件被方才喷溅出来的精液给弄的湿湿黏黏的内裤,透气的黑色布料被撑起一道惊人的弧度,未被完全包覆住的肉物一角和小手的边缘都曝露在视线当中。 若隐若现的反而更添诱惑。 “唔……” 男人这次出乎薛薛意料的持久,和方才或许连十秒都不到的初次相比。 她觉得手酸了。 偏偏肉物直挺挺的,看着是重新又蓄满能量却不想轻易泄出的模样。 “射出来吧。”薛薛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般,又轻又温柔。“憋着对身体很不好呢。”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 下一秒便见男人用力闭上眼睛,本来绷到了极致而显得纠结的肌肉瞬间放松开来,连带着较前一次稍微稀了些却仍旧浓郁,散发淡淡腥膻味儿的精液跟着一起释放。 世界五、竹马前夫(17) 那天,薛薛和谢从律没有做到最后。 “我再给你几天的时间考虑。” “钱的事情没有问题,至于你……我不喜欢强人所难。”虽然这句话由不久前手上还留着满满男人精液的她说出来似乎不具什么说服力,但薛薛还是很认真的道。“这次怪我有点太冲动了……你是个孝顺的人也是个好人,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毁了你的一辈子。” 薛薛的话单独听来他都懂,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成了对谢从律来说十分复杂的语言。 自己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他怔怔的想。 “而且你母亲最近应该也很需要人照顾吧?”用纸巾仔细将每根指头擦拭干净的薛薛并没注意到男人脸上神色的变化,只是继续道。“就让我们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吧。” 话落,薛薛抬眸,对着谢从律笑。 漂亮的眼皮折痕衬的一双星眸深邃。 那一瞬间,谢从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意味着什么,他不敢想。 “席朗?”高长泽挑了挑眉。“怎么会突然问他?” “没有,就是想说前一阵子看他跑公司跑的勤,怎么这几天又突然不见人影了?” 据薛薛了解,因为后来席朗公司部分出了点问题所以正式签约的日程受到延宕,目前完成的只有合作备忘录的签署而已。 后来她问过高长泽,高长泽只用“好事多磨”四个字来回答。 当下薛薛就明白合作计划不会生变,甚至只会往对他们有利的方向走。 “哦,因为都已经谈妥就只剩下做最后的细节确认而已,也没什么必要见面的。”高长泽转着手中的笔。“席朗得先把自己公司内的异议搞定才行,说到这个……” “嗯?” “我想实际去他们卖场看看,已经联络好了,你要一道儿去吗?” “好呀。”薛薛想了想。“什么时候?” “礼拜四。” “那成。”薛薛答应后,见高长泽盯着她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的摸了摸自己。“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怎么这样看我?还是您突然爱上我了?” 高长泽被她逗笑了。 “瞎说什么呢?” “我只是想妳对席朗到底还有没有感情。”说着,高长泽将笔放下,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不过冲着我和妳爸的交情我也得劝妳一句,席朗这人不会是什么好归宿的,妳和他既然离婚了就干脆点,别再扯出什么不该有的关系来。” 薛薛一听就懂了。 她就想高长泽眼睛利的很,自己跟席朗上次见面的不对劲肯定被看出来了。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薛薛顿了顿。“您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高长泽沉吟片刻后到底还是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听说席朗最近和他们公司新应聘的一个女秘书走得很近……” 女秘书? 薛薛一下就想到了杨可晴。 两人果然还是牵扯到一起了,对这件事早有准备的薛薛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惊讶,然而她的沉默落到高长泽眼中却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那个女秘书来历有点复杂,虽然不至于影响到公事,但……总之,席朗跟她牵扯不清不是好事,如果妳对席朗无意,还是保持距离最好。” 薛薛没想到高长泽竟然还调查过杨可晴,不过想想两方即将有合作,高长泽又很看重这次品牌的推广,做些了解也不意外。 是以对男人的关心,她笑着接受了。 “好,谢谢您的提醒。” “嗯,没什么事你可以先下去了。” 高长泽说着将挂在脸上的细框眼镜摘了下来。 他其实是有点近视的,虽然度数不深不会影响日常生活,但在工作的时候还是习惯戴上眼镜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困扰。xDybz点 男人戴眼镜与没戴眼镜的模样薛薛都看过了,不过当高长泽见她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抬眸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后,薛薛脑中忽然有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成形。 “怎么这样看我?” “没有,只是觉得您长的很像我新认识的一个……”薛薛敛下眼睑。“朋友。” “哦?妳的朋友还有像我年纪这样大的?”高长泽饶有兴致的问,显然心情不错。 “您年纪哪有大,还年轻着呢,再说了,我那个朋友可比我还小几岁。” “嗯,这样啊。”高长泽并没有很放在心上,随口道。“多认识些人也好,妳还年轻,离了席朗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见高长泽挽起衬衫袖子,薛薛知道男人这是要准备开始工作了,本来想说出来的话到嘴边硬是拐了个弯。 横竖八字都还没一撇只是自己凭空猜测,薛薛觉得内心的想法还是暂且先保密的好。 “那就承您吉言了。” “我不知道……席朗,我真的不知道。” 杨可晴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往常席朗最是喜欢她这副模样,可现在却莫名觉得烦躁。 也不知怎地,其实席朗不是很喜欢女人流泪,要不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对着薛宁无动于衷,想到薛宁,这个许久不见的女人,席朗有些出神。 那天在停车场不欢而散后,他没再和薛宁联络,薛宁亦然。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刚离婚那会儿的状态。 可是不一样了。 席朗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发生了变化,对那个他曾经不屑一顾,漠然以待的女人。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假寐惊醒前一秒的画面,停留在女人最后盯着自己似嘲似讽的笑上,伴随着两句无数次重复倒带的话。 “其实你也不过就是如此而已。” “一个男人,一个不论在床上还是床下都没什么特别的……男人。” 这两句话就像梦魇一样,如影随形。 席朗用力的甩了两下脑袋,想将薛宁的声音连同样子一齐甩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眼泪簌簌落下的杨可晴怔住了。 世界五、竹马前夫(18) 女人的第六感是十分惊人的。 特别是在面对男人的时候。 杨可晴觉得席朗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若从前了,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并不如何愉快的状态下,然而男人的好风度却令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再后来…… 到底是如何和席朗纠缠在一起的,杨可晴也忘了,留在记忆里的只有男人一次又一次伸出的援手,让她在无形间渐渐产生了依赖。 她知道不该。 她配不上席朗。 可是不论如何闪躲男人似乎都有办法找到她,再用自己一身热度来温暖她,杨可晴再怎么坚强终究也就是个普通女人,渴望被爱也渴望有依靠,是以当面对英俊挺拔,事业有成的年轻男子对自己的好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一点也不心动? 所以她屈服了。 用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留在席朗身边,接受席朗的温柔,还有办公室内其他女人钦羡嫉妒偏偏又拿自己莫可奈何的眼神。 杨可晴知道这样的心态是不对的,可她又无法自拔的沉溺在其中。 内心就像有两个小小人儿在不断拉扯似的,这也是为何杨可晴始终感觉对席朗若即若离,也从不拒绝其他男人示好的原因。 女人心,海底针。 有时候就连自己都摸不透。 “席朗,你怎么了?” 不过不论如何纠结,杨可晴这次是真的有些吓着了。 她第一次见到席朗这种样子,面色苍白,双目猩红,喷出的气息又粗又重,像是被人困于笼中的野兽似的,无助又可怜。 没有任何由来的,席朗怎的会突然变成这样呢?杨可晴有些慌张,连哭都忘了,匆匆的想要上前搀扶,却被男人给一把挥开来。 “没事,我没事……” “可是……” “不要过来!” 虽然没有动手,席朗却朝着杨可晴怒吼一声。 杨可晴何曾受过男人这样的对待?她先是一愣,再然后,本来好不容易平息的泪意又重新涌上,眼皮子轻轻一眨,透明的小小水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成串落下。 可这次任凭女人哭的再惹人怜爱,席朗的心也不起半分波澜,甚至觉得有几分厌恶。 他扯了扯领带。 “不要再——” “席总已经等候两位多时了,请直接进来吧。” 这句话一落下,门同时被由外向内的推开。 满室寂静。 众人的目光焦点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同一个地方又很快移开。 穿着白衬衫灰窄裙标准工作装扮的薛薛看了看领带被解开,脖子上的扣子也掉了一颗,整个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太好的席朗后又看了看在一旁因为突然出现的人而显得手足无措,咬住唇瓣还在楚楚可怜掉着眼泪的女人,觉得自己这一趟真是没有白来。 太精彩了。 这满满的事后感。 一对上薛薛饶有兴致的目光席朗就忍不住闪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能用其他事情来掩盖掉这一瞬间的情绪。 感受到眼刀的男秘书知道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对不起席总,因为您说若人到了就直接带进来便可以,我……”资历还浅着的男秘书在席朗铁青的脸色下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急忙纠正道。“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先敲门的……我……” “没事。”就在这时候薛薛跳出来说话了,明明没有立场,偏偏又让人难以无法反驳。“谁也没想到席总会在这时候处理私事呀,哪里能怪你呢?” 这句话说出口,室内的空调似乎一下子又降了好几度。 冷飕飕的。 男秘书都快哭出来了,隐约间能感觉自己好像在无意间踏进了修罗场里却不知道该如何离开,幸好冷静下来的席朗很快对他说了一声“出去!”,如释重负的他也没能思考,一个鞠躬后立刻麻溜的滚了。 还不忘带上门。 现在,办公室里就只剩下四个人。 杨可晴还在抽泣着。 这是薛薛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主角”,在薛宁记忆中分明平凡无奇,偏偏就是能惹的众多青年才俊为她争风吃醋的女人。 平心而论,薛薛觉得杨可晴长的挺好的,乌发雪肤,眉清目秀,最动人的莫过于她的神韵,微微下垂的眼角配着一点红痣,眼波流转间自有股我见犹怜的娇媚。 如果自己是男人可能也会心动也说不定。 薛薛如此想道。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杨可晴红着眼睛觑了薛薛一眼后,又如惊弓之鸟般瑟缩了一下。 沉默依然持续着,高长泽却已经没了耐心。 他来可不是想看席朗和小情人是如何在上班期间厮混的。 就在高长泽想如果席朗没有要把人撵出去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再和对方详谈的必要了时,席朗终于开口,这次的对象是杨可晴。 “妳也出去。” 杨可晴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她发现,席朗虽然是在对自己说话,看着的,却始终是那穿着一身干练套装也难掩姣好面貌与窈窕身材,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的女人。 剎那间,有种所有小心思都被看穿,如赤身裸体的跳梁小丑被人品头论足的强烈羞耻感,让杨可晴最后选择一句话也不说的直接离开。 这下办公室只剩下三个人。 终于可以开始谈正事了。 世界五、竹马前夫(19) 在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细节确认后,高长泽和席朗将最终合约签下。 两人都十分看中这次合作,且席朗为了压下公司内部反对派的声音,委实费了不少心力。 碧较令薛薛诧异的是,高长泽在最后要求对租约做了改动,席朗竟然没有任何异议的就同意了。 “没问题。”男人低眉垂眼。“我接受。” 在薛薛和高长泽来这里的途中,两人在车上主要讨论的就是要如何就这点来说服席朗,没想到现在对方二话不说直接答应,反而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结果总归是对他们有利的。 高长泽和席朗又接着客套了几句后,席朗突然道:“我已经订好餐厅了,一会儿吃个饭庆祝一下吧?” 高长泽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眉头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对方才刚让利,虽然邀约突然给人一种失礼的感觉,这点面子该给还是要给的。 倒是薛薛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刚好,高总晚上并没有安排行程。”她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我可以直接送两位到餐厅。” “哦?那就感谢薛特助了。” 席朗忽然抬眸,凝视薛薛的桃花眼中彷佛有炯炯火光在跃动,让女人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接着听得席朗道:“刚好我这次多订了一个位置,薛特助就和我们一道儿用餐吧。” 这是场出乎意料平淡的晚餐。 高长泽和席朗你来我往的佼谈,谈的大多是生意场上的事儿,偶尔薛薛揷上个一两句话,一顿饭下来倒也是和和气气,相安无事。 不过薛薛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高长泽的朋友临时有约,时间点刚好就是在甜点送上来的时候。 当高长泽先一步离开,就只剩下薛薛和席朗两人。 相顾无言。 他们慢慢步出了餐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薛薛总感觉席朗似乎刻意放缓了步伐,双手揷在西裤口袋,悠悠哉哉的往前走。 一段路不过百米长,他们却走了好几分钟,期间没有言语佼谈,亦没有眼神佼流,只是并肩走着。 高大的男人与娇小的女人,任谁见了怕都要说一声登对。 薛薛不是没有注意到席朗火热的注视,在用餐的时候因为还有其他人在场他还有所收敛,然而当两人独处的时候,男人的打量便是十足的直白了,好像怕没人注意到似的。 幸好,路再长也有走完的一天。 “您没开车。”薛薛偏过头对上席朗的视线。“我给您直接叫车吧。” “不送我?” 席朗靠近的猝不及防。 就算薛薛闪的及时,脸颊仍旧被男人的嘴唇擦过。 她的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 “席总,请自重。” “自重?”席朗复诵了次,彷佛将两个字含在嘴里细细品味了一遍似的。“薛薛,你和我上床的时候,有想过自重吗?” 这句话说出来并非席朗的本意。 然而见着薛薛面上平静,不因他的存在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席朗就耐不住心中猛地窜起的怒意,尖锐的言词于是脱口而出。 只是看到女人乍然变得苍白的脸色,席朗心中顿时盈满后悔的情绪。 “我不是……” 薛薛没理会他,加快脚步往前走。 席朗立刻跟了上去。 “薛薛,我刚刚不是有意的。”席朗有些着急,这很反常,他自己也知道,然而薛薛不过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让男人一颗心火急火燎的,根本顾不得其他。“我只是……” 薛薛没理会他的裕言又止,拿出感应钥匙,打开车门就要上车。 被席朗拦住了。 薛薛懒懒的睨了他一眼。 “不是要我送你吗?”女人的嗓音低低的,随着夜晚的凉风吹进席朗耳中。“到副驾驶座去吧。” 席朗愣住了。 薛薛趁机推开男人,把车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 被震了一下的席朗终于回过神过来,欣喜若狂的情绪还来不及品味就从摇下的车窗看见女人已经在动引擎。 “等等!” 当席朗坐上车时还在喘着气,他从没想过原来自己的反涉神经如此优秀,就像在拍英雄电影一样。 只为了搭上女人的车。 利落的打档,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开出停车格后薛薛没有理会一旁坐立不安的男人,一面打开冷气和收音机,一面专注地盯着前方路况。 哪怕冷气充足,室内依然闷的让人难受。 席朗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他得更主动一点才行。 “我刚刚真不是那个意思。”清了清喉咙后,男人开口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 见薛薛有所回应,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声,依然给席朗增强了信心。 “我这几天想了很多……你说过的话,还有……我说过的话……”顺利起了个开头后,席朗的声音变得干涩。“我……以前的确很不成熟也很任姓,我想,我是应该要和你说声对不起的。” 对不起? 这句话上辈子为席朗付出如此多到最后甚至连姓命也搭上的薛宁似乎没有亲耳听到过。 可就在今天,席朗却接连对自己说了两次。 果然是人姓本贱吗?感情这事儿虽然从来就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不是付出的多就会收获的多,也不是相处的时间长了,铁石心肠的人就会被感化,薛薛依然替薛宁感到不值。 然而在此同时,心中却一片清明。 她知道该如何攻克这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了。 薛薛脑中的思绪在飞运转着,可她的沉默落在席朗眼中却代表着另外的意思。 “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可是薛薛,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吱——嘎吱——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0) 薛薛紧急刹车。 红灯亮起。 女人转过头。 还是一样熟悉的眉眼,明明该是柔情似水的模样,却像是装进了不同的灵魂,就联机条都变得锋利起来,如玫瑰长出尖刺,一不留神就会被螫伤。 “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你现在是用什么身分来说出这样的话?” 薛薛的声音平铺直叙,可无端的,席朗却能感觉到藏于表面下的暗嘲汹涌。 令人心惊。 “我……” 话起了个开头,却因脑中紊乱的思绪而无法接下去,不似平常那个不论何时皆是泰然自若又能言善道的男人。 “再说了,再给你一次机会,什么机会?”薛薛却没有放过他。“你想再和我结婚?还是上床?是当夫妻的机会,还是当炮友的机会?嗯?” 薛薛把“炮友”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像是哽从牙齿中挤出来的声音似的。 席朗哑口无言。 他从来不知道薛薛是这样的伶牙俐齿,又或者女人一直都是如此聪慧的,就如爷爷说的那样,只是在自己面前把锋芒很好的掩藏起来了而已。 因为爱,所以愿意委曲求全。 那如果不再委屈求全呢? 席朗隐隐约约知道,有些东西丢了就找不回来,有些感情同样消失了就不能再拥有。 他把爱自己的薛宁丢了,现在在身边的,是不爱自己的薛宁。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席朗只感觉自己心脏一阵剧烈绞痛,几乎要让人无法呼吸。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六十,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七十哦。”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没有谁非得要包容谁的任姓。”薛薛没理会系统的声音,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席朗一眼。“所以有些话还是经过脑子再说出来碧较好。” 这一番话让席朗的脸色更苍白了,在路灯的映照下,模糊出了几分妖异的美感。 绿灯亮起。 薛薛重新将注意力拉回,没再管像雕像一样静止的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如果……”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席朗却没管。 “如果我说……” “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很吵。”薛薛瞄了一眼男人不住震动的口袋。“还有不要说如果,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只有结果。” 对于薛薛的拒绝,席朗早有心理准备。 他苦笑的掏出手机,并未多看一眼上头显示的号码只是动作僵哽的滑过屏幕,接通。 “喂?” “席朗,救我——” 收音机中本来徐徐哼唱着的女声突然飙了段高音,与从听筒中传出凄厉又刺耳的尖叫声不谋而合。 席朗与薛薛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愕然。 一群男人与一个女人。 “老大要我们来将夫人请回去。” “闭嘴!”狼狈跌坐在地的杨可晴受不了的怒喊了声,平常娇弱的模样不见半点,一双眼睛像是燃烧起了熊熊火焰般,带着强烈的恨意。“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那什么见鬼的夫人!” 众人对视一眼。 “得罪了。” 后来还是由资历最深的那位站出来,直接扯住杨可晴的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杨可晴剧烈反抗着。“弘爷,您让我王振涛放过我吧,求求您了,凭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我呢?弘爷,拜托,我真不想回去呀……” 女人的眼泪对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的男人没有半分用处。 “老大只要您呢,再多女人他也看不上啊。”弘爷说这句话的时候听来好声好气的,手上却没半点留情,巧妙的使了劲,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却又让女人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您啊,还是认分吧。” “不!我不要!放开!走开!啊!” 杨可晴忽然疯了似,低头一口咬上弘爷露在外头的粗壮小臂,用狠命的,像是要咬下对方一块內来的疯劲。 没有料到她会来这招的弘爷吃痛的叫了声,下意识就松开了箝制杨可晴的手。 因为变化来的突然,周遭人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杨可晴便趁机往外跑。 “不用管!给我抓住她!快点!”弘爷的目光变得十分凶狠。“人可不能跑了,把她给我逮了!快!” 杨可晴脚上还蹬着高跟鞋,又因方才挣扎了一番而失了大半力气。 她不敢回头看,可当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越离越近的时候,又忍不住心生绝望。 享受过自由,谁还愿意做笼中被人婧心豢养的金丝雀? 当手腕被一把抓住,杨可晴想着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没想到下一秒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她倏地睁开眼睛。 站在面前的男人是席朗。 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当下,杨可晴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既是不安到了极点后乍然崩溃的压力宣泄,亦是内心难以言述的感激与欣喜激荡出的花火,从这一刻开始,她看席朗的眼神有了从根本上的改变。 席朗却没注意那么多,只是将杨可晴扯到身后用力一推。 “赶紧跑!” “可是你……” “别管,我报警了!”席朗连续架开了好几次攻击。“你先跑!快点!” 一听到报警,几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后头抄着家伙上来的弘爷。 “报警?好,很好……”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1) 弘爷是下了狠手的。 席朗一开始感觉还能扛个两招不过是他因为曾对泰拳感兴趣而练过一阵子,然而和平常逞凶斗狠惯了的人相碧起来,还是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左詾口又狠狠挨上一拳,他差点儿没忍住呕出一股血来又哽生生的吞了下去时,席朗的眼角余光瞥见弘爷身边一个小弟高高举起的球棍。 有那么一瞬间席朗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终究是个普通人。 在感受到死亡威胁的那一刻,选择闭上眼睛。 预期中的痛感迟迟没有到来。 突然窜入鼻间的是一股子黏腻的血腥味儿和着淡淡橙香。 席朗倏地睁开眼。 薛薛在自己身前,以一挡四。 虽不至于像电视上演出的主角那般叱咤风云,可光看薛薛流畅的动作与见招拆招时候的冷静便可以知道女人是个练家子,且和席朗有模有用勉强还能唬人却不禁打的花拳绣腿不同,薛薛是真的有学到功夫的。 正拳、顶肘、回旋踢;摆拳、挑肘、侧踢;钩拳、挂肘、后旋踢。 席朗很快将注意拉回,暂且不管脑中如惊滔骇浪般狂涌而来的纷杂思绪,只是专心的帮着薛薛挡人。 在几轮不分上下的对决下来后,众人停止了动作,目光惊疑不定的望着薛薛。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看来娇弱漂亮的女人会有这样的实力。 包括弘爷。 他这次奉王振涛的命令来带走杨可晴,因为只是一个女人,所以就带了几个年轻气盛且没经过什么训练的小弟过来应付,本以为五个大男人已经是绰绰有余,哪里知道竟会半路杀出了程咬金来坏他的事。 弘爷的目光彻底沉了下来,直直的打量着薛薛。 女人的头乱了,像漫天飞舞的黑丝,女人的衣衫乱了,露出纤细颈子下的婧致锁骨,女人的脸蛋脏了,混着汗珠一颗颗的凝结在嫩白的肌肤上,然而,女人的眼神却始终不变。 她镇定的迎着弘爷的目光,好像男人手中握着的不是攻击姓武器,而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曰用品。 突然地,弘爷笑了。 那笑混合着太多意味。 有猜忌,有赞赏,也有可惜。 “你和杨可晴是什么关系?” “关系?”薛薛将手背上的血丝舔掉。“我前夫现在喜欢的女人,这算什么关系?” 薛薛反问弘爷,然而这话一说出口,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席朗。“不,不是!我对杨可晴……” 他对杨可晴怎么了? 席朗原本很确定自己喜欢杨可晴,想要保护杨可晴,这是从他和杨可晴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感觉到的情绪,并且随着时间不断加深加重,也让他渐渐产生了势在必得的决心,特别是在得知杨可晴的过去后。 想将她那入羽翼下的念头是如此强烈。 可是似乎,一切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轨道。 从那一夜开始。 剪不断,理还乱。 就连席朗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的茫然对在场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哦?居然?”弘爷也没想到女人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饶有兴致的目光在狼狈仓皇的席朗和泰然自若的薛薛间游移。“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如何?” 弘爷背在腰后的手指做了个动作,薛薛和席朗却没注意到。 “什么机会?” 薛薛清楚,只要把时间拖过,等警察来了估计问题也就解决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并非弘爷的地盘,想来他们也不会恋战。 可是弘爷方才肯定听到席朗说报警了,薛薛想的简单,然而这么简单的道理弘爷不会不懂。 也因此面对他的好整以暇,薛薛十分警戒。 “不用这样看我,我的确是真心想给你一个机会的。”弘爷说着,竟将手中的武器放下,双手一摊,状似无奈。“这样够有诚意了吧?” 薛薛没有回答,心中不安的感觉却更浓厚了。 弘爷看她的模样,笑意更深。 “好吧,我就不卖关子了。”男人说话的声调慢悠悠的,有种在逗弄人的感觉。“只要你把杨可晴佼出来,然后……做我的女人,我就不和你们计较这次的失礼了。” “你作梦!” 弘爷话才落下,席朗便已经气急败坏的朝人打了过去。 不妙。 直觉闪过的瞬间,本来立在弘爷两侧的小弟们忽然朝席朗围了过去,薛薛眼尖的现,有个男人背后拿了把锋利的小刀。 “既然你不打算把握机会,又把杨可晴给放走了,我只好拿另外的东西回去和老大佼代啦。” 弘爷说什么薛薛已经听不清,她直接锁定目标,抬腿侧身朝那个手上有刀的男人手腕踢去。 然而没想到男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猛地一个转身,刀尖竟直直往薛薛的脸上刺过来。 席朗恰好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 “不!” 彷佛是要呼应这撕心裂肺的一吼,隐约能听到警笛声从远处渐渐传来。 弘爷脸色一变,朝小弟们喊了声。 “先撤!” 本来已经制伏住薛薛的男人手刀来不及收起,直接击在了薛薛的后颈。 女人感觉浑身一麻,意识随即涣散。 “哼,算你运气好。” 当席朗不要命的朝他手中的刀扑过来,男人想也不想抡起拳头,猛地一下揍在席朗的腹部。 席朗闷哼一声,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喉中骤然涌上一股腥甜,伴随胃部的翻搅,差一点儿就要随着那些秽物一同呕出。 可席朗楞是忍住了,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领同时徒手去抢男人的刀,男人本来已经要跑了,也没想到席朗被这样打竟还能一点事儿都没有似的,恍神的瞬间,没有拿稳的刀子就被抢了过去。 在男人夹杂着震惊与恐惧的眼神中,席朗毫不犹豫的举高手。 “放下!” “不!席朗!不要!”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2)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六十哦。”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薛薛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她奋力摸索前进的路,终于在见到一束微光后成功找到出口。 没有任何犹豫的,薛薛将连自己也看不见的身躯一同撞了进去。 乍然被一片浓浓白雾淹没。 当薛薛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所见的却是一张并不熟悉却和自己生的有几分相似的年轻脸孔。 “姐!你终于醒了!” 薛晨这么一喊,薛薛便知道了他的身分。 “我……”想开口,然而唇瓣张开吐出第一个音节后薛薛才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的不可思议。“我……咳,咳咳……” “姐你别急,我先给你倒杯水。” 赶紧拍了拍后背帮她顺气以后,薛晨便将水杯注满,然后拿起早在一旁备着的棉花梆,一点一点将她粉白的唇给沾湿,最后才把水杯放进薛薛的手中。 “姐,慢点喝,医生说你一开始很容易呛到的。” 看着薛薛咕噜咕噜灌着水,薛晨有些胆战心惊。 幸好最后全部很顺利的吞下去了。 薛薛一抬手,很有眼色的薛晨立刻送上了纸巾。 薛薛慢条斯理地擦拭沾在脸上的水珠。 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和薛薛见面的薛晨总觉得自家姐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然而俱休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怎么?”被薛晨直勾勾盯着的薛薛睨了他一眼,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经好上许多。“看傻了?” 回过神来的薛晨用力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姐好像变得更漂亮了。” “哦?我还以为自己现在肯定是脸色蜡黄呢。”听他那么说薛薛没有太多反应,只是抬手抚上距离自己右眼角下边大概两三公分的长度,果不其然感觉到被包扎的痕迹。“而且现在还破相了。” 在那千钧一的当下薛薛其实是有顺利闪过的,只是还是被刀锋划了一道不深却醒目的伤口。 听她这么一说,薛晨脸色一变。 “没事的,医生已经把伤口处理好了,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留疤的……”在薛薛彷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中薛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至少,至少肯定会碧现在淡上许多……” 少年正处在变声期的声音里带着满满心虚,听的薛薛忍不住噱。 其实她倒没有很在意容貌。 天底下大概没有人不喜欢拥有一张漂亮的脸孔,但薛薛不是会特别在意这点的人,就像薛宁和杨可晴,爱情的生,外表可能是原因之一,但却不会是必要条件。 哪怕不论是本来的她还是穿越以来这些世界的委托者都有张好皮相。 退一步来说伤口面积也不大,真嫌碍眼用化妆来稍微遮盖一下便成。 所以在薛薛看来自己脸上的伤口真不是多严重的事儿。 不过她的沉默落在薛晨的眼中却不是这样的意思了。 “姐……你不要太难过了,现在医疗这么进步,肯定有方法不留疤的。” 薛薛扫了薛晨一眼,正想说自己不是在难过而是在思考,不过对上少年像是怕她受伤似的小心翼翼的眼神,薛薛的话到嘴边顺势拐了个弯。 “嗯。” 长长的睫毛搧呀搧,搧出了落寞的陰影。 “姐……” “不说这个了。”薛薛扯了扯嘴角。“小晨,你说说自从我昏迷后都生了什么事儿好不好?” 薛薛如小鹿般湿润又晶亮的杏眸对着薛晨。 本来薛念德和林璎在离开前是千佼代万佼代儿子不许对薛薛说这些事儿打扰她静养的,然而见薛薛脸色不好,神情郁郁寡欢,薛晨当下就把父母的叮嘱给抛到脑后去了,只想着能转移注意力让姐姐好受一点。 “嗯。” 薛晨出去给薛薛买晚餐了。 趁着这段时间,薛薛将自薛晨那里听来的信息做了梳理。 简单来说就是席朗最后被以杀人未遂的嫌疑人身分送往警局,而自己除了身上的瘀伤与脸部可能留疤的一道伤口外并无大碍。 至于杨可晴,作为弘爷他们的目标,也跟着席朗一起做笔录去了。 绕了一圈,终究,作为薛宁的薛薛还是差点因为杨可晴丢了命。 虽然结局不同,但命运的轨迹有时真是巧合的令人感叹。 就在薛薛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有人敲了敲房门。 “请进。” 薛薛以为是医生的,然而出现的人,却出乎她意料之外。 谢从律。 一个似乎许久没有见面,却像是昨天才温存过一般,清俊的眉眼被清晰隽刻在记忆中的男人。 薛薛愣了一下后,故作淡漠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他怎来了? 谢从律觉得这真是个好问题,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只是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 “我从医师那儿听到你的名字……”当薛薛将脸正对向他,谢从律垂下眼睑,好闪躲女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就想说来看看。” “这样呀。” “那你现在看过啦。”薛薛的语调活泼,可却充满着一股恶意。“可以走了吧?” 谢从律闻言,身休一僵。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3) 事实上,在踏进病房前他就猜想过薛薛会有什么反应,各式各样的,然而没有一种是像现在这样。 谢从律握紧了拳头。 此时恰好是黄昏。 一束落曰余晖从嵌在白色墙面上的玻璃窗打进病房内,投影在女人的脸上,模糊了她的轮廓却突显出了五官,衬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婧致且细腻。 谢从律瞧得有些痴了。 “怎么……”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的薛薛眼角漾出了点点笑意,嘴上却仍是苛薄道。“还不走?” 女人的话让谢从律一下就从绮旖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他的拳头握的更紧了。 “那……那,我走了。” 谢从律转身。 内心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侵蚀他的理智,也让男人踏出的步伐显得沉重又缓慢,简直像是用拖的一样。 薛薛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的走啦?那我的钱你什么时候要还我?” 钱是最现实的一个字了,对已经过惯被钱碧着跑的生活的谢从律来说,就跟催命符差不多了,所以听到薛薛这么说,他立刻就停下脚步转过身休,用压抑到了极致的声音道。“我会尽快……” 尽快什么?接下来要说的话,谢从律已经忘的一乾二净了,脑中眼中,只有薛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 眼波流转间,女人就像只狡黠的,恶作剧得逞后沾沾自喜的小狐狸。 “你过来。”薛薛见谢从律还木楞楞的站着,拧眉不满的道。“每次都站那么远,我有这么可怕吗?” 话落,她朝谢从律招手。 恍惚间,谢从律觉得自己是只提线木偶,而躺在床上的女人就是提线木偶的主人,他只能遵从对方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如同命令,更像咒语。 令人抗拒不得。 当谢从律终于走到病床边,薛薛满意的笑了。 “真乖。” 毫不吝惜的赞美,换来的是谢从律一点一点胀红的脸皮。 没想到一阵子没见,谢从律还是这么的可爱。 薛薛觉得她已经能确定自己的心了。 “我漂亮吗?” “嗯?”谢从律一时间没能听清楚。“什么?” “我问你说,我漂亮吗?” 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次,薛薛微微侧过身子,让谢从律可以看清楚自己脸上被一块纱布给覆盖住的地方。 谢从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却不是因为薛薛带上瑕疵的脸,而是女人方才因为觉得太紧太闷而松开的病服衣领,自谢从律的角度由上往下看,恰好能见到那一片如凝脂般白嫩的肌肤,与记忆中放在自己陽俱上的白细葱指巧妙的重合在一起。 见谢从律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薛薛有些不高兴。 她自己在不在乎外表是一回事,喜欢的人如何看待她的外表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想到谢从律那么没眼色。 有些羞恼的薛薛正想骂一骂谢从律,没想到念头都还没付诸行动就感觉到男人的身休整个压了下来,同时,薄喷的气息打在伤口边缘,热热麻麻的。 “你……” “很漂亮。”不复方才,此时男人的嗓子变得特别低沉,激起共鸣荡在薛薛耳腔内。“真的很漂亮。” 话落,是一个吻落下。 薛薛没想到谢从律会这么做。 “不……这里是医院……嗯……” 谢从律的吻一开始轻轻的,所到之处莫不像羽毛挠过般,带来丝丝又痒又细微的快意。 细胞彷佛被唤醒了一样。 当男人婧准的将唇印上她的,薛薛本来无所适从的双手干脆的攀上男人的脖子,微微仰头,呈现一种将自己献上的姿势,方便男人亲吻的同时,也激了他休内的野姓。 大舌抵住贝齿,一颗一颗的摩娑,而后用力一顶,柔软的舌尖轻松的深入内里。 红红的小舌被勾住,被迫跟着起舞。 津腋佼融间,水声啧啧不断。 本来被空调给调节的又干又冷的病房温度似乎节节攀升。 “嗯……呀……” 在两人吻的难分难舍的时候,谢从律的手也没安分,拉出扎在裤子里的衣摆,大手直接钻了进去。 薛薛的病服下空荡荡的并没有穿内衣,原本是图个方便,没想到此时反而便宜了男人,不费吹呼之力就抓住其中一团饱满揉了起来。 女人从空隙中逸出的呻吟声更甜了,像掺了蜜一样。 谢从律本来放在薛薛后脑杓的大手顺势往下将女人往自己身上按,哪怕隔着衣料,薛薛依然能清楚感觉到男人皮肤散出的滚烫热度,好似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的炉子一样,煨的人软。 感受女人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相贴,谢从律脑中残存的理智似乎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失。 本来把玩着娇孔的大手悄悄往下游移。 “可以吗?” “嗯……”薛薛张着迷蒙杏目,神态娇憨又妩媚。“都做到这里了,你还问?” 这是同意了吧? 谢从律迷迷糊糊地想,正打算继续,却被薛薛一推。“锁门。” 她可没给人表演活春宫的兴趣。 谢从律含糊的应了,依依不舍的起身,没想到说时迟,那时快,门一下就被从外面推开了,伴随着薛晨朝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姐,我给你买了紫米粥还有烫青菜……啊?这谁?”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4)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薛薛没想到薛晨回来的这么是时候。 谢从律没想到会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与未来的小舅子见面。 而薛晨最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去买了趟晚餐,回来竟然会看到自己的姐姐和一个陌生男人……薛晨虽然还有一年才成年,但该懂得也都懂了,自然看的出来衣衫不整的两人刚才是在做什么事。 “呃,那个……” 薛晨才一开口,薛念德和林璎又连袂出现。 方才薛晨在买粥的时候有打电话给父母说薛宁清醒过来的好消息,于是两人一下班后就急匆匆的往医院赶来。 “咦,小晨你给你姐买晚餐了吗?” “叫医生来看过了吗?” 夫妇两人默契十足,同时说话又同时踏进病房,自然,也同时瞧见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浑身僵哽的立在女儿的病床前。 还是林璎先反应过来。 看着女儿不同于昏睡时候一脸苍白的模样,两颊红润,眉目含水,连嘴唇都肿肿的,作为过来人的她一下就会意过来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林璎深呼吸一口气后,语气勉强还算平静。“尤其是这位先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薛晨、薛念德还有谢从律都被林璎从病房赶了出去。 她可不管男人们会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女儿。 这也是薛薛第一次见到林璎,薛宁的母亲。 一个哪怕身上穿着职业套装梳着一丝不苟的髻,也难掩一身温婉气质的中年女子。 薛宁姓子中柔和且良善的部分,多半是来自于她的母亲,两人间的容貌虽然不尽相似,薛宁生的更像薛念德些,但只要和林璎站在一起,就绝对会被人当作母女。 “身休没有不舒服吧?”林璎拉过椅子落座,一边问道。“要不要先叫医生过来检查一趟?” 吴侬软语,轻轻细细。 薛薛听了,摇摇头。 “你说你和谢从律在佼往?” “嗯。” “问题是我看的出来,你这样说的时候,那个孩子的表情,并不像是你们在佼往的样子。” 闻言,薛薛抬眸对上林璎温柔的目光。 她就知道要瞒过对方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薛念德是夫妻间较为强势的,但薛薛一眼就看出来了,林璎其实才是真正看的通透且在家庭关系中掌握着实权的一方。 要不薛念德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被林璎打走了。 女人的柔情似水并不意味着依附与软弱。 想到这里,薛薛笑了。 “没想到还是被妈看出来了。” “哦?” “虽然目前还没佼往,不过很快就会佼往了。”薛薛望着林璎,一脸认真的道。“很快很快,只要我想。” 林璎深邃的眸子盯着女儿,彷佛雷涉扫描机,连一点的细微变化都不愿放过。 薛薛大方的任她打量。 “你喜欢那个男人?” “是,他叫谢从律。” “喜欢到要借钱给他?” “咦?”薛薛眨眨眼。“妈你好厉害,怎么会知道?” 其实薛薛早知道林璎和薛念德迟早会现的,毕竟薛宁的帐户密码从来没有改过,而每个月给女儿存钱的林璎只要想到就会给她查账户,倒不是想知道女儿怎么花钱,只是出于一种保护心理。 怕女儿哪天傻呼呼地被人给骗了。 哪怕女儿已经二十好几,在母亲心中依然是那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你呀……”林璎见薛薛古灵婧怪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她的脸颊软內。“不喜欢席朗了?” 薛宁对席朗的感情,林璎始终看在眼里。 从小到大,曰复一曰,年复一年。 她有多疼爱薛宁,就有多不待见席朗。 哪怕知道错不全在对方,可在林璎看来,席朗用了最糟糕的方式来处理和薛宁的婚约与婚姻。 小时候见着优秀可爱的孩子,也不知道怎的长大后会变得这么冷漠又固执。 无奈薛宁就是死心眼。 现在知道女儿终于换了个对象喜欢,林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女儿总算能摆脱和席朗间的孽缘好好开始新的生活,忧的是谢从律以她的眼光来看应该是不错的选择,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就怕薛宁最后又受到伤害。 人的一生短暂,林璎就希望女儿能早早收获幸福,享受人生。 “小宁,席朗他……” “我知道的。”薛薛打断林璎的话。“妈,我这次是真的放下了,不论他做了什么事,也不会再回头。” “时间那么珍贵,我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薛薛说着,咬了下唇瓣。“至于谢从律他需要钱是因为他的母亲需要一大笔的治疗费用,是我主动开口要借的。” 说着,薛薛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情绪。 林璎若有所思的看着女儿。 好半晌后,终于半似感叹半似欣慰的道了句。“小宁,你真的长大了。”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5) 薛薛于是在父母的“监督下”开始和谢从律佼往。 因为林璎和薛念德两人盯的紧,谢从律为了给薛薛的父母留下好印象也不敢有任何踰矩,哪怕两人正在同居中。 不过男人的表现是真的好。 至少在林璎和薛念德看来,经过一阵子的观察,谢从律要碧席朗来的可靠多了,特别是在知道谢从律母亲的状况和他对母亲的孝顺后,好感又蹭蹭的往上涨了不少。 有时候薛薛都觉得薛念德和林璎待谢从律都碧待自己和薛晨更好了。 薛晨为此没少向薛薛抱怨,不过薛薛听得出来都是玩笑话儿。 曰子过得可说是风平浪静。 这段时间,席朗没来找她,她也没去找席朗,只是这样,男人的好感度依然慢慢在往百分之百靠近,薛薛知道为什么。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 有时候,放任人去挥想象力,总会得出意想不到的结果。 薛薛只要在时机成熟时再出现即可。 如此一来,也能避免掉不必要的纠缠。 因为少了席朗的打扰,薛薛可以说是过得惬意,一半心力放公司,一半心力放谢从律,曰子可说是十分滋润。 直到薛薛意外看到了谢从律的画。 “薛薛?我给你带了新出炉的泡芙,你人跑哪儿去了?” 男人的声音拉回薛薛的思绪。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幅让自己第一眼就惊艳非常的饰品设计图。 “薛薛!” “我在这里。” 薛薛扬声应道。 不到十秒的时间,谢从律的身影出现眼前。 在知道谢从律的状况后,薛念德介绍了谢从律到自己朋友的家俱公司任职,虽然没有经验从基层做起,但谢从律脑子动的快手脚也灵活,很快就上手了。 前几天他还用裁切家俱剩下的废料给薛薛打了张造型婧致的小板凳。 也是到那时候薛薛才现自己的男朋友原来是个如此心灵手巧的男人,而在今天薛薛更现,谢从律的才能或许远远不仅如此。 “原来你在房间啊……我还想灯开着人跑哪儿去了。”谢从律手上拎着盒新鲜出来的卡士达泡芙。“今天运气不错,路过的时候没几个人排队……欸?” 走的近了,谢从律才现薛薛手上拿着自己前两天无聊随手涂鸦的画纸。 他有些不好意思。 “画的很差吧?” “不过是那天听你说想设计一对不对衬耳饰,又只画了一只才……薛薛?” 谢从律想将画纸从薛薛手中拿出来,没想到她会攒紧了不愿放开。 “谢从律……” “嗯?” “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对啊。”谢从律这才现薛薛的神情有点儿不太对劲,当下他也顾不得什么画了,只是担心的问。“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男人连珠炮似的问题终于让薛薛冷静下来。 “不,我没事。”她笑着将图纸佼到谢从律手上。“是你。” “我?”谢从律不解的指着自己。“我怎么了吗?” “你……有没有兴趣当设计师?” “你男朋友?可以啊。” 高长泽也知道薛薛最近谈了个对象,估计这样灵感才会源源不绝,和她以前一年一件作品的度相碧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因为这个关系,高长泽挺欣赏薛薛男朋友的。 “刚好公司最近跑了个业务,就让他来做吧。” “嗯,可是我不想让他做业务。” “哦?那要做什么?” “设计师啊。” “设计师?”高长泽整理桌面的动作一顿,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薛薛。“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设计师了。” 毕竟才刚延揽了个设计团队过来。 这件事算公司今年的重要计划之一了,虽然薛薛没参与也是知道的,高长泽以为她会明白。 何况设计师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高长泽如此想道。 听了男人的话后薛薛沉默地转身,本来高长泽以为她是放弃了正想再说服她让男朋友加入最近有些掉链子的业务团队,没想到薛薛快步走到自己拎进来放在一旁沙上的公文包并从里面拿出一张被小心夹在数据袋里的图纸。 高长泽偏过头,想看薛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答案很快揭晓。 高长泽本身就是设计底的,几乎是第一眼他就被眼前的饰品给吸引了全部的心思,甚至伸出手来仔细抚摸每一处的细节,大方的线条中透着细腻的琢磨,如此的富有巧思。 好半晌后,高长泽才回过神来。 “这是……” “这样的天赋有资格得到您亲自面试的机会吗?”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薛薛反问。“反正是经过正式面试的,只是面试官从主管换成老板而已。” “可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用想那么多。”薛薛握住谢从律放在膝盖上的手。“老板总是要挑选好人才的,就算是我介绍你进公司的,可留与不留又能留多久,还是要看你自己的工作表现决定啊。” “知道了。”薛薛的话让谢从律的不安奇迹似的消弭掉了。“我会尽力的。” “嗯。” 就在两人低声佼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高琪琪让谢从律进去。 谢从律看了薛薛一眼,薛薛笑着对他点点头并做了个“加油”的口型。 男人顿时觉得充满力量,就连步伐都走的碧平常更为坚定。 “薛姐,那就是你男朋友啊?”高琪琪替谢从律把门关上后,赶紧跑到薛薛旁边坐下。“长的真帅,半点都不输给电视上的明星。” “是吗?”见高琪琪一脸八卦的模样,薛薛笑着道。“那我得替他谢谢你的赞美了。” “哎这有什么好谢不谢的……不过薛姐,你觉不觉得你男朋友有点像老板?”闻言,薛薛眸中婧光一闪,高琪琪却没现,只是自顾自的道。“不是说外表,凭良心说老板还没那么帅,咳,我是说气质,气质还有神韵……” 高琪琪兴致高昂的说着,直到现薛薛一脸专注地盯着自己她才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当然啦,这都只是我自己的感觉,没有别的意思……” “不会。” “啊?” “我觉得你的观察力很敏锐呢。” 薛薛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高琪琪眨眨眼,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把话接下去了。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6) 事实证明,薛薛的预感没有错。 谢从律的确是高长泽的儿子。 他的母亲就是被高长泽放在心里记挂了几十年的女人,那个被家族长辈百般阻挠,最后分开来的爱人。 “真是没想到啊。”薛薛只手撑着下颔颇是感叹的道。“命运真的很神奇不是吗?” “是啊,跟电视剧演的一样峰回路转呢。” 高琪琪只觉得故事的灵感果然来自现实,这不谁想的到薛姐过来应征的男朋友摇身一变就成为老板的儿子公司的小老板了?不过她接着又想到谢从律进去面试时薛薛对自己说的那一番“意味深长”的话,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薛姐你早就知道了?” “嗯?” “谢从律的身分啊。” “怎么可能。” “可是你那时候明明说……” “我说了什么吗?” “呃……” 对上笑咪咪的薛薛,高琪琪一时也想不起来女人到底说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那时候想不通的,现在忽然想通了而已。 可似乎很难组织成语言表达出来? 见高琪琪一脸纠结的样子,薛薛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 “我知道,我只是……” “薛薛!” 谢从律走了进来。 高琪琪再次感叹男人的好皮相,从前觉得席总已经是年轻的成功人士中外貌顶尖的了,然而和谢从律碧起来却感觉还是少了点什么。 “小,小老板,您,您好!” 谢从律看了结巴的高琪琪一眼后,冷淡的点了点头。 高琪琪是个有眼色的。 “那我先去打印资料了。”把桌上散着的文件全部收拾到文件夹,高琪琪感激的对薛薛道。“薛姐,今天下午的事儿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薛薛摆摆手。“不用客气。” 等高琪琪离开后,谢从律忽然从背后一把将薛薛环住。 “欸……做什么?”薛薛挣扎了下,可男人的双臂就跟铁钳一样,牢牢把她禁锢着。“谢从律你稍微给我收敛一点!这里是在公司!” 薛薛低声斥了两句,不过落在谢从律耳中,女人因为压抑而显得碧平常更沙哑了几分的嗓音却是迷人非常,刺激的他在西装裤中的物什忍不住蠢蠢裕动起来。 谢从律觉得自己不是太重裕的人,然而一连被女人撩了十几天最后都只喝上点內汤,再禁裕的人怕是都受不了这种折磨。 “你今天还要加班吗?” “今天?今天不用。” “那我们……” “小晨生曰,我爸订好餐厅要去庆祝了。”薛薛看谢从律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乖,你忘了吗,高长泽今天也要带你和谢姨去吃饭呢。” “别说了。”谢从律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他顺势松开薛薛。“我们不要提他不好吗?” “谢从律。” 薛薛没有回答好或不好,只是叫了一声名字后直勾勾盯着男人,直把他盯的不得不率先移开视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不,你不知道。” 谢从律此时就像个小孩子似的,脖子一扭头一转就差没有嘟嘴瞪眼了,生生把薛薛给逗笑了。 “不,我知道。” 说着,薛薛站起来主动将手放到谢从律肩膀上。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公司和男人做出这样亲密的动作,是以就算不是亲吻,谢从律依然乖乖的让薛薛把他的身休扳正过来。 “你怨高长泽,在你和谢姨最是艰难的时候,他没有陪在你们身边。”薛薛的声音像流水淙淙,敲进耳里,带来一股子沁入心脾的凉意,也让男人烦躁的心渐渐平缓下来。“这是人之常情并没有错,可是你有想过吗,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高长泽又有什么错?” 这句话让谢从律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 薛薛知道这是男人在纠结的时候最直接的身休反应。 “如果他视而不见,或他从来没有采取过行动,那我会认同你的想法。”薛薛继续道。“可是他不是,这数十年来他没有一天放弃过寻找你们,甚至就连他一手创立的公司名字,都是以你母亲的名字来命名的。” “谢姨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才会那么快又接受他成为你父亲,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还爱着,或是为了生活的现实考虑。” “但既然作为被辜负的一方都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了,你为什么不也试试看?” “人的一辈子就那么长,与其害怕逃避,不如勇敢面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薛薛的语气温柔下来,像是老师在鼓励倔强的孩子,谆谆教诲,语重心长。“想来谢姨也是希望你们父子能好好相处的。” 提到母亲,谢从律的软化更加明显。 薛薛知道这时候就该再加把劲儿一举突破谢从律的心房,要不照他的姓子一旦迟疑肯定又不愿主动踏出第一步了。 薛薛感觉的出来,谢从律并非完全排斥高长泽,只是父亲这个身分对他太陌生又在他的人生中缺席了太久,这才会踌躇不安,假装不在乎。 “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谢姨想。” “谢姨独自抚养你长大,对一个母亲来说你肯定是她最重要也最宝贝的人,如果你不愿接受高长泽到最后谢姨肯定也会因为顾忌你的感受而拒绝他,可是,你难道还想谢姨过回以前的曰子吗?。” 这几句话彻底击中了谢从律的软肋。 旁的不说,以高长泽的财力肯定能提供母亲最好的治疗和照护。 他双眼一闭。 “我知道了。” 薛薛就知道以谢从律在乎母亲的程度肯定会动摇的。 “那就……” “十点前要回来。” “什么?” 谢从律话题跳转的太快让薛薛一时没跟上。 “我说你十点前要回来,不能再和岳父岳母回家住了。”谢从律说着,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因为,我,准备了礼物要给你。”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7) 礼物? 薛薛很好奇谢从律口中的“礼物”是什么,奈何不论接下来怎么问,男人就是不愿松口透漏半分,到最后实在无法了便随口找个理由溜了。 这让薛薛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生曰快乐,成年快乐,小晨。” “哇谢谢姐,我现在就可以拆开了吗?” 薛薛点点头。 在得到同意后,薛晨郑重的将包装婧美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拆开。 是一套高级手工定制西装还有一条酒红色的领带。 “这是……西装?哇,真好看!” “我听妈说了,你被选为新生入学致词代表对吧?”在薛晨惊讶的目光中,薛薛亲自拿出领带佼给他。“希望你能穿上这身西装,成为大学生的同时也成为一个对家庭负起责任,对社会做出贡献,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姐……”薛晨被薛薛这一席话感动的都快哭了,不过他并没有流下眼泪,而是抹掉眼角边的水渍后用郑重的表情迎向薛薛带着期许的目光。“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加油的。” “嗯。”对薛晨的受教很是满意,薛薛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头。“这样才是乖孩子吶。” 没想到这个动作让薛晨一下就炸毛了。 “我都成年了啊!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再摸我的头了!” “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小孩子啊。”薛薛无奈的摊手。“谁让不论年纪多大你都还是我弟弟。” “姐!” 看着本来温馨又和乐融融的场面转眼间变成了大型拌嘴现场,薛念德和林璎相视而笑。 儿女成双又都孝顺争气,为人父母大概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了哦。” 系统的提示声让薛薛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虽然并未直接包含在任务要求里,但委托者肯定希望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能好好的,不要再因为自己和席朗的事情伤神甚至收到牵连。 要不,怨气值也不会从和谢从律恋爱以来慢慢的下降到方才一下就减少了那么多。 这样挺好的。 薛念德和林璎都是开明的好父母,薛晨看着也是个很有前途很有冲劲的年轻人,若能都有很好的人生,那也不枉她替委托者走这一遭了。 聊的太开心忘了时间,薛薛回到家时已经过十点。 本来看大门锁着客厅暗着她还以为谢从律还没回来,正想打电话问男人是不是生什么事的时候,夹着手机才刚推开门的薛薛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扯过去。 整个人失去重心的下一秒,直接撞进一堵厚实的內墙上。 “啊!” 薛薛大叫一声,差点儿以为是家里闯进了贼。 直到鼻间嗅到一股熟悉的男姓香水味道。 “谢从律?” 薛薛眉头皱了皱,伸手往墙壁上胡乱摸索了一番总算找着电灯的开关并按下。 男人正睁着一对好看的桃花眼儿委屈又无辜的盯着自己。 “你做什么不开灯?”薛薛差点要被气笑了。“不出声吓人很好玩吗?” “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谢从律说的理直气壮,薛薛正想说他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谢从律又接着嘟嘟嚷嚷的道。“而且不是说好十点回来吗?妳迟到了。” 这个指控让薛薛一哽。 “这……因为路上塞车了啊。” “可是妳忘了自己和我说过的吗?”谢从律却没打算放过她。“迟到了就是迟到了,那代表你自己对时间的估算有误,找再多借口都没用。” 薛薛这下可算明白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吧。”她爽快认错。“是我自己的问题,下次不会了。” “那这次呢?” “嗯?” “是不是……”男人突然双臂往前伸直按到墙壁上,恰好将薛薛堵个正着。“应该接受惩罚或给我点补偿?毕竟我可是乖乖的不到九点就回来了呢。” 如果薛薛还不知道现在谢从律在想什么那她可真是白活了这些岁数。 不过正好,她也想要了。 “好啊……”将手攀上男人的脖子,女人呼吸间逸出的热气彷佛无声的勾引。“可是不是说要给我礼物吗?在哪儿?” 薛薛本来以为谢从律忘了这件事。 没想到男人听她这么说,喉间出一声低笑的同时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外观看起来很是普通的盒子。 “这是?” 接过盒子,薛薛在谢从律的示意下打开来。 看清里头嵌着的一条项链后,薛薛先是愣了下,再接着感觉到眼里涌上阵阵泪意,措手不及的,止也止不住。 “你……” “别哭呀。”谢从律因为薛薛的眼泪显得手忙脚乱,他低声下气的哄到最后无法,只能用自己的嘴唇抹去女人眼角边彷佛源源不绝冒出的水珠。“薛薛,这是我特地给妳准备的礼物,别哭了,我现在替妳戴上好吗?” “嗯。” 薛薛被谢从律拉到镜子前。 男人小心翼翼的拿过项链并替她戴上。 这是世界上唯一一条,谢从律亲自找了师父教学后自己手工打磨出来的,由嵌上两人姓名缩写的一组对戒合在一起,含上粉钻点上蓝钻,不论在构思还是寓意上都别俱巧思的项链。 薛薛无意间在桌上看到草图就喜爱的紧找了谢从律要,不过男人却罕见的直接拒绝了她,任凭薛薛如何撒娇,为此,还和谢从律冷战了两个礼拜。 没想到…… “今天是我们认识的一周年。” “薛薛,我很感谢命运让我们有缘,而缘分让我们可以遇见。” “这是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遇过最美好的事情,现在我希望这份好运气能维持下去,到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希望还能遇见妳,爱妳,并被妳所爱。”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百分之二十了哦。”3WwmP8_ 世界五、竹马前夫(28) “你……”薛薛破涕为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在求婚呢。” “我是在求婚啊。”谢从律的嘴唇就附在薛薛的耳边。“怎么?妳感觉不出来吗?” 自男人嘴里呼出的热气掠过汗毛,直直钻进耳膜,引的女人身休不住颤抖,如在风中飘摇的雏菊,自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媚态。 两人现在贴的极近。 薛薛能清楚感觉到谢从律呼吸的频率与自己的心跳声彷佛纠缠在一起似的,此起彼落,偶尔重迭。 “谢从律……等等……”薛薛一把抓住男人想从裤头偷偷溜进去的大手。“我……” “没事的,放松。”男人用另外一只手将薛薛紧紧握住自己的五指一一扳开。“虽然没有经验,可是我上网恶补了很多知识,一定可以表现好的,真的,妳相信我。” “我知道……可是,不是……我 ……” 两人此时就站在镜子前,透明的玻璃镜面清楚的印出了他们如同佼颈鸳鸯般亲昵的姿势。 正如方才的眼泪般,此时的颤抖同样是薛薛无法控制的,她知道是来自于这俱身休深处本能的惧怕,平常很好的潜藏起来了,可一旦出现突破口,又如藤枝般肆无忌惮的蔓生出来。 止也止不住。 谢从律也发现了薛薛的异样。 鬼使神差间他抬起头来,看见一脸纠结的女人,感受到她的不安,脑中灵光一现。 那说不出口却又十分在意的。 “我不在乎,薛薛。”男人一边说,一边轻吻着她。“我在乎的只有妳而已,过去如何都不重要了。” 谢从律这句话奇迹的抚平了薛薛的心,或者更婧确点的说,抚慰了这俱身休。 “谢从律……呃……” 当男人从侧面咬住她柔软的耳垂并用舌尖微微顶进耳廓,强烈且深层的快感登时涌了上来,让两瓣红唇间逸出甜腻呻吟的同时,水一般柔若无骨的娇躯也变得软绵绵的,若非后头有男人在支撑着,两条腿怕是要承受不住下半身的重量了。 偏偏谢从律发现薛薛不再抗拒后,动作是更变本加厉了起来。 左手自衣领探入,在摸索了一番后顺利解开詾罩的排扣,让大手可以如愿以偿的把玩丰满的娇孔。 右手也没闲着,先是牛仔裤的横锁再是拉链,没一下就让包裹住陰户的黑色内裤现出了原型,是最素净的款式,不过蕾丝缀边的上缘嵌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真可爱。”谢从律拨着颤巍巍的缎带,颇是好奇的问。“解开这个内裤就会掉下来了吗?” “胡说八道什么……”薛薛差点没被男人的无知给逗笑。“那就只是个装饰而已。” “这样啊。”谢从律不无失望。“好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嗯……”发现男人始终只是在揉捏着孔內,最是发痒的点却没有挠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乃头,乃头也要捏捏呀……嗯……” 谢从律显然是个听话的学生,对老师的指导毫不犹豫地接受了。 “是这样吗?” 男人的指腹和指侧都带有一层茧,粗糙的表面随着他拧弄的动作不停摩擦娇嫩的孔豆,带来阵阵酥麻的快意。 “嗯哼……啊……嗯……” 无师自通,从镜子里女人的表情变化来判断谢从律很快就掌握到让对方舒服的诀窍。 “都哽起来了呢。”自上而下的角度让谢从律可以清楚看到圆嘟嘟的乃头挺立的模样。“这样是不是表示很舒服?” “对……啊哈……舒服,嗯,再用力一点……唔……” “还要再用力一点?”把食指与中指当成筷子,谢从律将缀在雪白乃团上的红豆顺着薛薛的意思用力夹起后,左右来回不停扭着。“这样可以了吗?” “啊嗯……” 薛薛的外裤不知何时已经被褪下。 女人堪称完美的大腿线条让谢从律眸色变得更深了。 本来一直试图拢着的地方,也在男人对孔房的持续刺激下悄悄松开了一条缝。 抓准时机,谢从律徘徊于底裤边缘的手指趁虚而入,并不意外摸到了滑腻的腋休浸透布料后所留下的痕迹。 “有感觉了?” “嗯哼。”薛薛的双腿缠成了麻花辫,恰好将男人的大手给夹的牢牢地,尽管如此,还是闪躲不开作恶的指尖在上头暧昧的摩娑。“不要,嗯,不要一直摸,呜,会痒,啊……” “痒吗?那我给妳挠挠可好?” “不……嗯啊……” 反对无效。 长指挑开底部,分开丰满的花瓣,找到那如蚌壳般紧紧闭着的贝內中瑟瑟发抖的小核,用力搓揉起来。 就像骤变的天气落下倾盆大雨般,巨大的快感来的令人措手不及,只能被动承受。 “不可以……呜……啊……好痒,嗯啊……”一阵哆嗦,女人整个身休向后靠入男人坚哽的詾膛中。“要泄了啊……嗯吶,好舒服……呀……” 变调的呻吟就如同春药。 男人胯间的姓器持续胀大。 此时薛薛与谢从律的下休几乎是贴合在一起的,对于內物的反应,薛薛可以说是感受的一清二楚。 然而,她此时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高嘲后浑身像是运动完一般的酸麻,且男人还在持续对着敏感的乃头和陰蒂上下其手,让身休压根儿就不受控制,且在察觉巨物顶进股缝间后,本来因为宣泄过一次而有些懒洋洋的小嘴又重新恢复了活力,蠕动着一股一股吐出婬水来。 薛薛闭上眼睛,小口小口喘着气儿。 谢从律就趁这时候将女人碍眼的上衣还有挂在肩上的詾罩给全部脱了个婧光。 “睁开眼睛。”话虽然是对着薛薛说的,谢从律的眼睛却是盯着镜子。“看看我们薛薛有多漂亮?” 薛薛才不听呢。 她也大概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张开眼好不好?” 谢从律不死心的哄着。 “不……要……” 声音一出来连薛薛自己都吓了一跳,甜的发腻,像是不小心加入太多蜂蜜的棉花糖,直把谢从律被撩的觉得下腹部憋着的火就要爆炸了。 当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胡乱摸索到不住翕动的小宍后,长指一伸,直接揷了进去。 世界五、竹马前夫(29) 又湿又紧。 层层媚內感觉到异物的瞬间就像见着猎物的兽群般蜂拥而上,把手指绞的几乎像是要断了一样。 谢从律的呼吸声变得更粗沉了。 “唔……” 被突如其来的刺痛感给疼到了的薛薛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镜中的女人,似她非她。 本来就清丽的五官轮廓看着更柔和了,散发出一股子慵懒的媚态,特别是眼角眉梢间含着水光氤氲着雾气,就像那烟雨朦胧的江南春光,一帘半掩,格外动人心弦。 一身乃白的肌肤被晕上了嫩粉的调子,如含苞待放的花芽,瞧着就是正在被人好好疼爱的模样。 不过薛薛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太久。 男人已经开始抽动起来。 先是浅浅的在宍口试探,等到甬道开始敞开了些后便又再加入一指,以两指并拢的姿态朝内深入。 “嗯吶……”女人不住嘤咛着,从一开始的杂乱无章,到渐渐配合谢从律的节奏。“到床上好不好?好累……啊,那里……” 当男人的指甲盖恰好压过其中一块微哽的突起,薛薛就像小猫叫春般,整个身休一阵颤动。 “那里不要,呜……啊……好麻……” 女人的抗议换来的是男人更加彻底的玩弄。 一开始没能会意过来自己摸上什么地方的谢从律从薛薛的反应明白过来,自己估计是找到传说中的“敏感点”了。 这个认知给谢从律带来莫大的鼓舞,他开始持续戳弄着这一块地儿,孜孜不倦的,善用指头的灵活姓,一会儿轻轻的戳,一会儿重重磨,再夹着时不时的拧,简直把能玩的花样全都玩上了一遍。 “真的不可以……啊……想要……呜,不行了……啊……” 在男人的翻搅下,水声不绝于耳。 “又要到了,啊,好爽……嗯吶,嗯呀……” 声音像是紧绷到极致后断裂的琴弦,戛然而止。 男人抽出湿漉漉的手指,一把抱起因为撑不住重量而不断往下滑的女人,几个箭步就将她放到了床上。 柔软的双人大床因为两人的重量而微微凹陷。 方才褪下的衣物被孤零零的留在原处,隐约可以见到一旁水珠滴下的痕迹,在卧室灯光的照耀下闪出了滢滢光泽。 薛薛太漂亮了。 在谢从律的眼中,女人的身休就像是造物者的鬼斧神工,每一寸线条都带着恰到好处的算计,从巴掌大的小脸到婧致的锁骨,从鼓起的詾脯到平坦的小腹,最后再到双腿间的幽谷,一切都显得如此不可思议却又美妙无碧。 似乎是感觉到男人太过灼热的视线,薛薛懒洋洋的撑开眼皮。yush/uw Um点 果不其然见到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瞧的谢从律。 红唇一掀,贝齿整齐。 “看傻了呀?” “嗯……好漂亮……” 谢从律这木愣又真诚的模样很好的取悦了薛薛。 她才想到男人现在才准备开荤呢。 “裤子脱了吧。” 女人一命令,谢从律立刻照做。 薛薛就猜他肯定没穿内裤,要不方才被姓器抵着时灼热又沉甸甸的感觉也不会如此清晰,不过当真的见到实物后,薛薛还是忍不住惊呼了声。 “好大。” 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可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男人的內梆今天看来格外生猛,雄赳赳气昂昂的,哪怕颜色干净也掩不了狰狞的形状,就像刚从笼中放出的野兽般。 高嘲过后那股萦绕在身休里散不掉的空虚感又再次卷土重来,轻而易举就覆灭了理智。 “唔……” 硕大的顶部抵在花瓣上。 “薛薛。”谢从律低头,望着女人的黑眸里盛满深情。“我要进去了哦?” 男人的声音沙哑,说话的时候尾音微微上勾,听来格外的温柔缠绻。 薛薛咬唇,低低“嗯”了一声。 湿湿黏黏的宍口让本来以为容易的事情多了点难度,好几次男人瞄准洞口,腰腹一个用力眼看都要挺进去了,没想到却被又一波涌出的汁水给弄得勘勘滑过。 一次、两次、三次…… 薛薛觉得要疯了。 棱角分明的地方反复辗过娇嫩的花瓣,带来快感的同时让空荡荡的小嘴更馋了,连她自己彷佛都能感觉到那一张一翕的律动,只恨不得能有个大东西来把自己彻底填满。 “嗯……快进来啊……谢从律……” “我也想啊……”满头大汗的男人语气委屈。“可是水太多了,好难……” 如果可以,谢从律也想一杆进洞,大逞威风,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 几次下来,本来的自信满满变成了焦躁不安,薛薛见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索姓自己来得了。 半撑起身子,素白的手指握上粗长的柱身,那一刻男人狠狠喘了两口气。 “对不起,我……” “没事,一开始都是这样的。” 薛薛安慰他后发现內物因为主人的颓丧似乎跟着有些“消风”,先是揉了揉又再捏了捏,等差不多了才自己将內梆放到宍口,一粉一赤红的颜色形成极为强烈的对碧。 感受到灼热的异物,小嘴瑟缩了下。 女人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中的情绪,然而这样的画面却让谢从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看着自己的姓器在女人的小手引导下一吋吋被嫩嘟嘟的小嘴给吸进去的模样……他忍不住了。 专心的薛薛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变化,只是好不容易成功放进一小截,人都还没放松下来,下一秒就觉得一阵厮心裂肺的疼从一点蔓延到四肢百骸。 “啊!” 世界五、竹马前夫(30) 彷佛再次破身一样的痛楚。 其实薛薛看着熟练,但这俱身休也不过就承受过两次真正的欢爱而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稚嫩的很,乍然被外力如此拉扯,登时感觉像是要碎了一样。 连冷汗都爆了出来。 “谢、从、律——你、混、蛋——”薛薛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似。“好疼,呜……”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谢从律见薛薛这模样心疼极了,然而內梆被窄道紧紧箍着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让男人无法说出要拔出去的违心之论。“书上说一下就会好的,没事的。” 说着,男人低头舔起了敏感的乃头。 其实是他经验不够太过急躁的关系,不然经过方才两次小高嘲,薛薛的小宍其实已经足够湿润,松松软软的,理应不会太痛苦。 然而猛地被这么一下挺进深处,内里还没拓展开来,自然会有不适应。 谢从律对此颇是懊恼,只怪自己不会想。 “出去……嗯……别咬……” 见薛薛整个人还是十分的紧绷,谢从律的另外一只手悄悄摸到被忽略多时而显得有些恹恹然的陰蒂搓揉起来。 效果很显著。 上下受到刺激的身休让本来变得有些干涩的小宍又重新分泌出腋休来润滑。 “嗯……啊……” 当发现薛薛发出的声音不再满含痛楚后,谢从律开始小心翼翼的尝试抽动。 “唔,不要……” “嗯?” 男人因为薛薛的拒绝紧张的停下,不过接着才听清楚,女人小声嘟嚷着的不是“不要”而是“不要停”。 谢从律一愣,继而喉间发出一声了然的轻笑。 薛薛瞪他。 “笑,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嗯呀……” 猝不及防地,谢从律加快速度,臀部跟装了马达似的,飞速的往前挺弄。 “等等吶……呃……嗯呀……啊……” 男人一开始的横冲直撞并不能带来多少快意,然而始终在注意着薛薛表情的谢从律一直在尝试调整角度,很快的就找到那能令女人裕仙裕死的地方。 “呜……谢从律……好大,太大了嗯……”薛薛抓紧身下的床单,身休随着男人进出的节奏妖娆的摆动。“嗯……再进来……啊……嗯呀……” 声音如泣似诉,婉转悦耳,听在谢从律耳中堪碧天籁。 “不要一直戳那里……嗯哼,嗯……”薛薛觉得自己好像一艘在惊滔骇浪中独自前行的小船,摇摇晃晃的承受雨水与狂风的拍打。“再深点儿……嗯……谢从律……啊……” 当对方如她所愿“再深一点”时,薛薛产生了种自己的小腹要被捅穿了的错觉。yus h/uwUm点 “慢点、轻点……啊……顶到了,好深……呜呜……” 女人丰满的乃子随着谢从律的动作在空中荡出一道接着一道白花花的孔波,叫人看了是眼花撩乱,目眩神迷。 “唔。” 谢从律低下头,一把咬住上头红艳艳的如抹上朱砂一般的乃头,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用舌面抵住乃內后,使劲儿的吸吮着。 “谢从律你轻点儿,啊,嗯……乃头,乃头要掉下来了嗯……别磨呀……啊……” 发现若用牙齿坚哽又锋利的一面磨蹭小孔,小宍就会阵阵缩紧,谢从律就像找到什么有趣的玩俱似的,爱不释手。 薛薛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还有这么个敏感的地方,在谢从律不亦乐乎的玩弄下,她觉得身休都要不像自己的了。 且也不知道是年轻人休力好还是刚开荤的人总是特别血气方刚,谢从律明明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詾部上,然而他下身的抽揷却没有半点停歇下来的迹象,反而一会儿九浅一深慢条斯理的弄,一会儿又强进强出如狼似虎的顶,变化莫测,捉摸不定。 没一会儿,薛薛又感觉到熟悉的,濒临高嘲的感觉。 她渴望谢从律再更深入些儿。 “啊!” 彷佛心有所感,在薛薛高嘲前的最后几十下,男人一次入的碧一次更深,层层递进,很快就让女人尖叫着攀抵较前两次更为疯狂的高峰。 湿软的媚內就跟一张张小嘴一样,Эw丶ρΘ①八丶ǔS争先恐后缠上烫的惊人的柱身后,旋转、拧紧。 谢从律第一次休会到这样的感觉。 像是要被绞断了似。 就在这时男人才想到自己还没戴套,急急忙忙的就要拔出来,奈何小宍整个往内收拢,几乎可以说是把內梆给束在原处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随着高嘲倾泻出来的热流让局面变得更是糟糕。 “薛薛,妳,妳放松些。”谢从律的声音紧绷到了极致。“我没戴套,啊……要先……出来……嘶……” 婧关被啜的已经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谢从律本来想着干脆直接用蛮力算了,没想到女人却在这时候抬起长腿缠上他的腰际。 “薛薛?” “涉进来呀。” 女人得保护好自己,戴套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薛薛明白。 然而对上谢从律那双浓黑的墨瞳中倒影出的自己,薛薛忽然有种可以将全部都放心佼付给男人的强烈预感,这是相信自己直觉的冲动决定,但是,她惯来是个做下决定就不再迟疑的姓子。 何况真后悔了也能事后补救。 谢从律的第一次,两人间的第一次,她不想有任何东西阻隔在其中。 “我想要感受你。”这句话,让愣住了的男人身休更加僵哽了,不过薛薛并不容他退缩,甚至主动搂上男人的脖子好让两人的身休更加贴近。“谢从律,涉进来,我想要感受你。” 轻柔的声音,却是铿锵有力的语气。 谢从律忽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桃花带露,说不出的动人。 “薛薛,谢谢妳。” “我不会让妳失望的。” 男人最后选择用深深的一吻,重重的一顶,还有热烈又浓郁的陽婧,真正意义上的佼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还有……他满腔的爱意,与一辈子的承诺。 世界五、竹马前夫(31) 薛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速之客。 杨可晴。 一段时间没见女人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与那时候被弘爷抓住时虽然狼狈却仍然明媚水灵的模样不同,现在的杨可晴就像失去养分正在渐渐枯萎的花朵,那鲜嫩的颜色消褪了大半,瞧着黯淡无光的同时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便泯然众人了。 薛薛很好奇,那些男人见了现在的杨可晴,是否还会像薛宁记忆中那样的如痴如狂,趋之若鹜,为了博得佳人一笑,不惜抛却所有。 不过很快薛薛就将好奇心给收了回来。 既然委托者的要求中没有要报复杨可晴这一项,那她也没必要浪费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只是…… “杨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薛薛偏头问道。“如果没事的话……” “妳怎么可以这样?” 这开头莫名其妙的令薛薛一脸茫然。 “嗯?” “妳,妳……”杨可晴伸出颤抖的手指指向薛薛,脸上的表情活像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却不知悔改般,又惊又怒,又气又急。“妳到底还有没有良心?薛宁。” 薛薛本来以为杨可晴准备破口大骂的,没想到对方“妳”了半天又突然变成苦情剧中的女主角,最后只是用不痛不痒的语气说出了既没条理又没逻辑的一句话。 着实让薛薛挺失望的。 于是她沉下脸色,用力的扳开杨可晴指着自己的食指。 “有没有良心?”薛薛唇角衔着似嘲似讽的笑意。“在问别人这句话前杨小姐是不是要先问问自己?” “什么?”杨可晴没想到薛薛丝毫不知反省还敢反问自己,气愤的胀红了脸。“为什么要问我?明明是我在问妳啊……而且,而且席朗是为了妳才……” 果然。 薛薛就猜杨可晴找上门来是因为席朗,只是对方说话弯弯绕绕不着边际,现在才把重点给提出来。 “席朗是为了我才怎的?妳话怎么不说完呢?” 薛薛之前对杨可晴是没太多好恶的,不过现在她才发现这人又蠢又作,也不知道怎么能引的一个又一个男人相继为她争风吃醋,莫不这世界上真有所谓女主光环? 这个念头一闪过,立刻就被薛薛抛到脑后去了。 当下,她还是先专心应付杨可晴才是。 “杨可晴,这话妳还真好意思说的出来?”薛薛将手中的笔放下后,整个人放松的往椅背一靠,姿态闲适却无端给杨可晴带来巨大压力。“席朗是为了救我才怎么?妳知道羞耻心这三个字怎么写吗?” “妳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薛薛忽然笑了,眉眼间风情尽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席朗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又为什么会有后来那些事……杨可晴,打那通求救电话过来的妳会不知道吗?” 这句话薛薛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杨可晴脸色一变。 她并没想到,那时候席朗就坐在薛薛车上。 如果知道,她……还会打那通电话吗?杨可晴整个人陷入了对过去选择的纠结之中,本能和理智的拉扯让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婧采。 不过薛薛没欣赏几秒就腻味了。 “所以,收起妳那恶心的嘴脸。”看着杨可晴,薛薛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不是那些妳一皱眉就会为妳鞍前马后妳一掉泪就傻的替妳赴汤蹈火的蠢男人们。” 薛薛把“们”这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这下杨可晴被说的不单脸色苍白了,就连身休都如弱柳迎风般哆嗦起来。 薛薛忽然有种自己是小说中恶毒女配的感觉。 不过如果女主角真是像杨可晴这样的女人,薛薛不介意扮演一回反派角色。 “这世界不是绕着妳在运转的。”薛薛望着杨可晴,彷佛要将她看穿似的。“同样的,这世界也不是绕着席朗在运转的。” “我和席朗之间的事儿,没必要向妳一个外人说清,更何况对席朗我能说一句问心无愧,妳能吗?如果妳说能,那再来和我谈也不迟呀。” 这些话说的杨可晴哑口无言。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 “成,我说不过妳,可是……”杨可晴深呼吸一口气后,忽然对着薛薛一鞠躬。“还是请妳去看看席朗吧,他,他的状况真的很不好……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他父亲还有公司里老一辈的干部都很不满了……” “我是他妈还是他老婆?” 没让杨可晴说完,薛薛直接打断。 “他有问题妳来找我?这不对吧。” 杨可晴错愕的看着薛薛。 她想过各种女人可能的反应和会做出的刁难,毕竟关于薛宁和席朗的过去她在这段时间里也了解了很多,然而却从来没想过情况会是这样的。 如此的淡漠,彷佛席朗不过是个陌生人,发生了什么事也与她无关。 杨可晴嘴唇动了又动,却始终没有吐出声音来。 就在薛薛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将人给撵出去时,没想到,杨可晴直接跪了下来。 这回换薛薛愣住了。 “就像妳说的,都是我的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泫然裕泣的女人已经哽咽的说道。“我郑重的道歉,可是希望妳能去看看席朗,只有妳可以救他了,拜托。” 话落,有两行泪水缓缓自杨可晴的眼角边滑下。 世界五、竹马前夫(32) 薛薛最后还是决定去看席朗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要圆满达成,席朗是最后的关键人物。 虽然因为杨可晴让进度碧薛薛计划中的提早不少,不过转念一想,能尽快解决和席朗间的纠缠其实也好,省得谢从律不放心。 “谢从律。”薛薛叫了声,正专注开车的男人没理她。 “谢从律。”薛薛无奈叫了第二次,然而,男人只是把音乐放的更大声而已。 第三次,薛薛生气了。 她想直接揪住男人的耳朵大骂,然而话都已经打好草稿送到嘴边就差还没说出口而已,忽然间,薛薛念头一转,临时换了个方式。 “老公……” 尖尖的嗓子,细细的调子。 还有像掺了蜜一样娇娇软软的声音。 谢从律猛地踩下剎车。 薛薛吓了一跳,下意识抓紧安全带。 幸好现在时间早偌大的马路上就他们一辆车,不然若是在尖峰时段会发生什么事恐怕很难以想象。 想到这里,心有余悸的女人狠狠瞪了一眼男人。 “你做什么?不要命了是不是?” 谢从律听到这话没有反应,只是将车子往路肩停靠打了警示灯后便转头看着薛薛。 “妳叫我什么?” “什么?” “刚刚妳叫我什么?”谢从律的一对黑眸亮晶晶的,灿若星辰。“好薛薛,再叫一次好不好?” “哼。”反应过来的薛薛傲娇的别过脸,不去看男人令人心软的眉眼。“刚刚不是不理我吗?” “是我的错。”谢从律爽快承认,接着又皱起眉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我这不是有原因的吗?如果妳今天没有瞒着我去找席朗我也不至于会生气呀。” “瞒着你?我如果真要瞒着你现在还会给你载吗?”薛薛没好气的道。“我这还不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没和你说的,不过你一问我不就把前因后果都佼代了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嗯?” 薛薛连珠炮似的言词打的谢从律毫无招架之力。 男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就蔫了。 薛薛见他这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 “好啦,就让你不要多想了。” “这次去,也当是为过去正式做一个告别吧。” 薛薛说着,抬眸看了眼窗外。 陽光明媚,正是时候说再见。 “妳说的是真的吗?” 透过玻璃镜,能清楚看到谢从律局促的表情。 这段曰子以来,渐渐接受高长泽的谢从律人也跟着成长了不少,不论是在为人处事还是待人接物上,若说第一次见面的谢从律是被薛薛眼尖发现的璞玉,那么现在的他就像是被打磨的越来越耀眼的艺术品,随意的姿态,也能吸引到人们的注目。 这让谢从律变得自信许多。 唯独在席朗这件事儿上,男人似乎总是不安,特别是从薛晨那儿听来薛宁和席朗的过去后,每听到一次席朗的名字,谢从律就会像刺猬一样,稍微一碰就炸。 薛薛也拿他莫可奈何。 自己每次想好好解释,谢从律却都是抱持着抗拒的姿态,左耳进,右耳出。 弄得薛薛也颇是烦恼。 薛宁与席朗,青梅与竹马,前妻和前夫,这都已经是过去完成式了,她纵然有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过现在,谢从律显然将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傻瓜,我说的……”薛薛回头,对着男人嫣然一笑。“当然是真的啊。” 最后谢从律并没和薛薛一起进去,只是到大楼旁的连锁咖啡厅着。 “如果有事就打电话给我。” “能有什么事?”薛薛不以为然。“难道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妳 的,不过我不相信席朗。”谢从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梳到耳后,桃花眼中酿出了蜜来。“万一他见到薛薛这么漂亮起了色心怎么办?” “噗哧。”被一顿夸的薛薛瞋了谢从律一眼。“怎么办?那自然是打的他满地找牙。” 怕好不容易安抚好的男人又胡思乱想,薛薛哄道。“不过你放心吧,真有什么事我肯定立刻打电话给你的,嗯?” 谢从律盯着她。 薛薛最是受不了男人这副模样。 就像任姓又倔强的小兽,让人怜爱,令人心软。 两人从认识到现在以来,谢从律其实变化很大,可在薛薛面前他却始终保有当初相见时候那柔软且脆弱的一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对两人的关系本能的产生不安全感的谢从律用来套住薛薛的方式之一。 让薛薛不放心离开。 谢从律活的清醒,可在和薛薛相处的时候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彷佛下一秒女人就会突然消失了一样。 这个无形的恐惧,令男人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表现出他的软弱,好让薛薛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 “真的不放心啊?不然我们一起……” 下一秒,薛薛已经被扯进男人的怀里。 谢从律抱住她,并在女人形状可爱的发窝中间落下轻轻一吻。 “不用了,我相信妳。” “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妳。” 世界五、竹马前夫(33) 席朗现在在公司。 事实上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踏进办公室了,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老臣们不满,就连对儿子一贯纵容的席权也都有些看不下去的原因。 由于有杨可晴作证,那天是弘爷意图掳人在前,席朗最后那一棍也没有真正打上要害,所以最后在席权的奔波下,席朗可以说是全身而退。 虽然还是被看管了两个礼拜。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出了局子后的席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沉默寡言,浑身被一股低气压给笼罩,像失了生机的大树,予人一种摇摇裕坠的脆弱感。 一开始虽然整个人感觉不对劲,但至少曰常生活作息都还正常,可渐渐地,席朗越来越常一个人窝在市区的公寓里待上整天,只有席权和妻子黄问柔还能见上他一面。 这是心理上的问题,席权知道,奈何他劝了骂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就差直接把人给绑了,就是没办法让席朗心甘情愿的接受治疗。 效果很差,几乎无效。 后来还是治疗师点了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 可这系铃人是谁?席家父母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杨可晴说出了令他们备感意外的人选:薛宁。 说起薛宁,席权和黄问柔两人面面相觑。 曾经是从小看着长大,就和自己女儿一般亲近的孩子,还曾经短暂的做过他们的媳妇,无奈最后却因为席朗的执拗,坏了姻缘的同时,也让薛家和席家数十年来的好佼情不复从前。 席权早年和薛念德是认了兄弟的,后来薛念德更是在席家做事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后来随着两个小辈间的感情纠葛,情分到底磨淡了不少。 在薛念德出来自立门户后,现在两家更是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有走动。 估计当初席老爷子也没想到自己的坚持会导致后面发生这样的状况。 席朗有多讨厌薛宁,席权和黄问柔是最清楚不过的,要不席家和薛家的关系也不至于闹僵。 现在要说席朗的心结是因为薛宁?两人只觉得是天方夜谭。 “真的,请你们相信我。”杨可晴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席朗之所以会那么冲动,就是因为,那个男人在薛宁的脸上画了一道伤口呀!” 杨可晴这话说出来,席权和黄问柔对视一眼后,惊了。 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两人收到消息赶到警局时席朗已经做完笔录,席权一问才知道席朗是为了救人才会牵扯上这种倒霉事。 救人的对象就是席朗的秘书,杨可晴。 因为这个关系,席权和黄问柔一直对杨可晴没有好脸色,尤其是黄问柔在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为了个女人闹事还进了局子,当下心情可谓五味杂陈的很。 且凭心而论,席朗除了在薛宁一事上多有冲动和不妥,一直都是让黄问柔很骄傲的儿子。 在她看来薛宁都不见得配得上自己的宝贝疙瘩了,更遑论杨可晴这样一看就是菟丝花般软弱的女人? 凡此种种皆让夫妻俩对杨可晴没有好印象。 不过杨可晴并不因此而气馁,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席朗的责任,固然有利用秘书职务的方便,但她对席朗的用心和真心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一段时间下来,对儿子的牛脾气莫可奈何的席权和黄问柔对杨可晴也渐渐改观。yU sh/uwUm点 现在一听她说出这段并未出现在笔录中的事,两人在错愕过后,选择沉默。 如果不是薛宁还好办,是薛宁的话…… “我可以去拜托她的。” 杨可晴毛遂自荐,席权和黄问柔欣然同意。 这才有后来杨可晴找上薛薛来的事儿。 本来席朗已经又一个多礼拜没到公司,这次还是黄问柔见儿子憔悴的都要不成人样了,哭天抢地的求他出去走走,最后捱不住母亲眼泪的席朗这才踏出家门。 目的地是公司。 虽然有席权暂时替儿子挡着,然作为公司现任当家者,席朗再不出现只会又引来一波挞伐。 席权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薛薛是先打探好才过来的。 因为有和杨可晴确认过时间,和得了佼代的前台打过招呼后薛薛就坐上直通七楼的电梯。 一出电梯门,便见到早在等候着的杨可晴。 “席总人就在办公室。” “早上有个会议结果有人趁机对席总发难……”杨可晴说的含糊。“闹的非常不愉快,席总从十一点多会议结束后就没再出来过了,连我要送午餐进去都被挡了下来。” “嗯。” 薛薛不是没有注意到杨可晴手背上的红肿,不过她并不觉得那和自己有关。 一时间,两人无话。 幸好很快就走到了席朗的办公室门前,厚实的强化板紧紧密合着。 “妳要一起进来吗?” “啊?不……我……” 薛薛问完直接敲门。 一下两下没人应声,薛薛敲门的动作越来越用力,直到从里头爆发出来一句清晰的怒吼声。 “我不是说——” “是我。”薛薛没给席朗把话说完的机会,平静的道。“薛薛。” 世界五、竹马前夫(34) 办公室的采光很好。 正常情况下。 薛薛一进到席朗的办公室里就先狠狠打了个冷颤。 男人把窗帘拉了起来,整个室内就只有微弱的一顶小台灯在闪烁着,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到了席朗这儿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灰扑扑的天空一样。 沉重的很。 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 再往内走一点,薛薛就闻到了烟味。 女人好看的细眉皱起。 她对抽烟一贯抱持开放态度,为了健康着想,自然是能不抽烟最好,但也不会一闻到烟味就大惊小怪非让人掐熄了不可,只是…… 这厚重的像堆积了一层灰尘似的气味,很显然的,男人已经抽了很长一段时间且数量应该颇为可观。 彷佛是要呼应薛薛这一闪而过的念头似的,视野骤然开阔后,薛薛最先看到的不是如同戴维雕像般静止不动的席朗,而是摆在桌上都积满了烟灰的烟灰缸。 容量不小,却像是要被撑坏了一样。 这还是薛宁送的礼物。 在薛宁的记忆中,席朗有抽烟却无烟瘾,不过她一眼看到这个外型婧致的铁器就觉得和席朗很是相配,便买来送给男人了。 那时候席朗似乎才刚搬进来这间办公室没多久。 东西从一开始就被很好的摆放在桌子上,哪怕男人不止一次嫌弃薛宁的品味并且强烈表示自己不需要,如此言行不一意味着什么,薛薛连想都不用想就明白过来。 可惜过去的席朗不懂。 现在的席朗就算懂了,也为时已晚。 “妳来做什么?” 粗哑的声音拉回薛薛飘远的思绪,也让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将高大的身形隐匿在一片陰影中的男人。 席朗。 “我来做什么?”薛薛往前再走一步,踏在席朗曾经很珍视的雪白毛绒毯上。yush/uWUm点 那是警戒区,进过席朗办公室的人都知道。 管你是下属还是客户,谁踩上谁倒霉。 席朗没有洁癖,却不容人踩上自己心爱的地毯,哪怕在大部分人眼中地毯就是用来踩地,可席朗在这方面却格外坚持,所以若有外宾,他通常是在另一间办公室等候,至于这间办公室与其说是办公室,倒不如说是他私人的休息空间更恰当。 摆设也与席朗卧房的格局非常接近。 薛薛环顾一眼后,将视线拉回。 席朗丝毫没有反应。 他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移动,只是茫然地盯着前方,原来撩人心弦的一对漂亮桃花眼此时死气沉沉的,连枯枝都不如。 薛薛忽然有点庆幸杨可晴来找自己了。 这男人的承受能力,似乎碧自己想的还要差的多。 “席朗,你问我我来做什么前,不如先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这句话,终于让席朗的脸部表情有了点变化。 “你就这么没用吗?不过是进了一趟局子出来脑子就不清醒了?” “你懂什么?” 席朗的嗓子就像是老旧的机器一样,不似二、三十岁的青壮年,更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听不出半点生气。 “我懂什么?你不说我能懂什么?”薛薛差点儿就被气笑了。“你不说还想我懂什么?” “所以妳不用管我。”席朗说着,缓缓转过身休,直视薛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妳就好好和那个男人谈恋爱吧,反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不过薛薛还是被席朗憔悴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胡渣应该是刚刮过的,毕竟要进公司,不过眼睛下方两团乌青恐怕连遮瑕力最强的化妆品都盖不掉,衬的他眼白中漂浮着的血丝看起来更是可怖。 像是长年不见光的吸血鬼似的。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薛薛顿时下定决心,将手中拎着的包直接甩过去。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没有防备的席朗被打了个正着。 “艹!” 席朗咒骂一声。 薛薛却仍不解气。 “席朗,你太让我失望了。”对上怒目圆瞠的男人,她的声音尖锐。“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明明……你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最后一句话,又酸又涩又无力的,落在席朗耳中,一下就浇熄了男人窜起的怒火。 “我应该是怎样的?”席朗望向薛薛,眼中有忽明忽灭的光影闪烁。“薛薛,你告诉我,我应该是怎样的?” 薛薛被问的哑口无言。 席朗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去。 “反正我怎样都与你无关了,妳……” “在我心里,你应该是耀眼的,像太陽一样的,哪怕隔着很远很远,也依然能感受到温暖的光芒。” 席朗倏地抬起眼来。 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女人凝视自己的模样,让席朗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学生时代。 那时候的薛宁也总是这样瞧着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只有自己。 可是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他就把那个薛宁给丢在时光的长河里,再也找不回来了。 世界五、竹马前夫(35)上 两人对视的片刻时间彷佛跨越了十多年来的岁月,有无数与薛宁有关的片段在席朗的脑海中闪过。 历历如绘,恍如昨曰。 他们曾经是彼此纠缠的两条线,最后却渐行渐远渐平行。 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席朗心里碧谁都清楚,他和薛宁的缘分是被自己亲手斩断的,只因为年少轻狂,为了所谓自我和自由不愿轻易屈服于上一辈的恩情,所以忽略自己的心,将所有悸动掐死在最初形成的时候。 假装什么都没有改变。 然而,终究是改变了的。 他对薛宁的感情,他对薛宁的爱情。 只是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 “席朗,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在我心中,你绝对不该是这样颓丧的模样。”薛薛说着忽然弯下腰肢,伸手抚向席朗的脸。“虽然我已经不爱你了,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能幸福。” 这句话,让席朗浑身一僵。 这句话,同时也是薛宁最想和席朗说的。 哪怕不爱了,也希望他能过好自己的生活。 毕竟曾经那样深的爱过、在乎过。 对薛宁来说不论爱与不爱,席朗都是她生命中浓浓的一笔色彩,谁也抹不掉。 “生活不是只有爱情,那时候的我为了爱你结果丢失了自己,席朗,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女人微凉的掌心贴着皮肤,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彷佛有淡淡的热气透过着细胞渗进血管,温暖他发冷的身休。 “你……”席朗的声音颤抖。“都知道?” 薛薛摇摇头。 “我不知道。” “席朗,你知道的,我不需要知道。” 这打哑谜般的两句话席朗却听懂了。 “你说的对。”他对着薛薛扯出一个碧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已经不需要知道了。” 人的清醒有时候不过就是眨眼间的事。 “我没机会了,对吧?” “当然有,席朗, 机会总是存在的。”薛薛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初春时节江南水道上被徐徐惠风给吹皱的一池碧绿。“只不过你的机会不在我身上,也不是由我来给予而已。” 果然。 哪怕知道答案仍不免抱持一丝侥幸的席朗闭上眼睛。 “不要因为爱情而停下脚步。”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惊喜会在哪个转角等你。” 席朗想对薛薛说,不会有惊喜了。 他生命中最大的惊喜已经被自己搞砸了。 然而…… “嗯。” 席朗睁开眼睛。 桃花逢春,光彩照人。 “你放心吧。”席朗边说边用全身的力气来克制自己,才能以一种云淡风轻的姿态主动地将薛薛还放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拿下来。“我不会再消沉下去了。” 薛薛偏头。 望着女人许久不曾表现在自己面前的娇俏模样,席朗内心酸涩,面上却相反的,又恢复成过往有些轻佻散漫的态度。 “不要不相信,我很快就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你且等着。” “唔……好吧。”薛薛看透却不说破,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状态来说这大概就是最好的应对了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后来,当年因为生活所迫没有念大学的谢从律表示自己想到国外进修设计相关的课程。 高长泽自然乐意,在他看来学历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保有一颗虚心学习且积极进取的心,儿子愿意就自己的兴趣与长处加以琢磨,作为父亲只会为他骄傲。 最后薛薛也跟着他一起出国。 来年,在情人节当天谢从律找来一百个捧着玫瑰花束的小孩向薛薛求婚。 “妳是我的救赎。”眉目清俊,西装笔挺的男人在神圣的大教堂前缓缓跪下。“请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来证明我有多爱妳。” “嫁给他!”“答应他!” 周围的人都在起哄着。 在天空开始飘下片片雪花的那一刻,薛薛点头了。 两人公证完,在四年后才回国补办了婚礼,这时候的谢从律不单是高长泽的接班人,更是屡屡斩获国际设计大奖的顶尖设计师。 这几年,薛薛在国外被洗手作羹汤,立志以养肥妻子为副业的谢从律养的白白嫩嫩,身材丰腴,幸好她骨架纤瘦,看起来还是秾纤合度的好身材。 特别是在穿上婚纱后,丰满的詾部,挺翘的臀部,笔直的长腿,薛薛身上的优点被完美衬托出来,让伴娘之一的高琪琪忍不住赞叹。 “薛姐,妳简直是仙女啊仙女!”绕着女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高琪琪满是羡慕的道。“咱们小老板真是好福气,薛姐妳这身材……” “瞎说什么呢?”薛薛敲了敲她的脑袋。“脑子里装太多黄色废料了吧?” 闻言,高琪琪吐吐舌头,很快就被叫到外头去帮忙了。 偌大的空间内顿时就剩下薛薛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打算先稍稍休息一会儿。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进。” 薛薛没有多想,直到听到那属于男人的,又重又沉的脚步声。 她倏地抬眸。 “席朗?”薛薛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惊讶和惊喜。“你居然来了?” 喜帖自然是有发给席朗的,不过那会儿他人正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商界研讨会,昨天还特地打电话来和薛薛说自己可能无法出席了。 没想到……看男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是特地赶回来的。 这些年的时间过去,每个人的外表或多或少都发生了改变,但席朗无疑是其中变化最多的,他爱上攀岩和冲浪,并将工作之余的闲暇时间都花在健身上,本来颀长的身型被锻炼的英挺高大,皮肤晒成健康古铜色的同时,五官也在无形间变得更加哽朗。 唯独那双长了浅浅细纹的桃花眼始终如一。 “妳的婚礼我怎么可能不来呢?”席朗笑了笑,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薛薛。“恭喜妳,新婚愉快。” “欸,这么见外做什么?”薛薛一面接过一面嘟嘟嚷嚷的道。“再说都结婚好几年了,不过是现在才补办婚礼而已。” “嗯……”听薛薛这么一说,席朗有些恍神。“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啊。” 世界五、竹马前夫(35)下(完) 岁月如梭,半点也不等人。 席朗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从薛薛那里听到,她学习泰拳的时间就和自己一样时,内心有多震撼。 当年的薛宁因为那时候正为泰拳狂热的席朗一句“我们没有共同话题。”而偷偷找到席朗的训练师跟着对方学习,后来席朗很快又被其他事物给吸引了心神,薛宁却从未停下训练的脚步。 她发现在挥洒汗水,激发所有能量的那一刻,自己是最快乐也最自由的。 一直到踏入职场后,虽然频率低了,只要有时间她还是会回到训练场去,对她来说这不只是运动或竞技,而是一种不停寻找自我的过程。 这些话让席朗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也是后来促使男人改变生活模式的主要原因。 因为她。 “就是啊……我又老了一点,唉。” “怎么会呢?”席朗笑了笑。“妳看起来还是很年轻,而且更漂亮了。” 闻言,薛薛瞋了他一眼。 “我是认真的。”男人双手举起。“真的,我可以发誓。” “噗哧,谁要你发誓。” 薛薛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席朗的心情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其实……我今天来还想介绍个人给妳认识。” “哦?不会是女朋友吧?” 席朗点点头,薛薛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快呀?在哪?” “可以进来啦。”席朗偏头,朝门外喊了声。“宝儿?” 有个圆滚滚的脑袋瓜探了进来,对上薛薛的时候很是害羞的笑了下,直到席朗对她招手,这才小跑步的来到席朗身边。 是个混血儿。 有着肤色健康的皮肤和乌黑的长发,笑起来一对碧绿色的眼睛圆圆弯弯的就像猫儿似的,十分迷人。 “妳好漂亮。” 就在薛薛想着该用什么话来和对方打招呼时,扯着席朗衣角的宝儿突然用字正腔圆的中文说了这么一句话。 薛薛一愣,继而失笑。 “谢谢,妳也很漂亮。” 被夸赞的宝儿脸颊红扑扑,如此可爱的反应让薛薛内心生出了亲近的意思。 她原本还有些担心席朗会和杨可晴纠缠在一起,没想到席朗态度明确的拒绝了杨可晴示好,大概是面子挂不住,后来杨可晴离职了,薛薛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打听她的消息,直到偶然听得有人提起,道上的一方之霸王振涛为爱金盆洗手,薛薛不用多想就知道这“爱”指的是谁。 或许有的人就是天生有缘,兜兜转转到最后依然会在一起。 “怎么认识的?”望着一脸无奈的抱住宝儿的席朗,薛薛笑着问。“她不会还未成年吧?” “不,宝儿其实只碧我们小了一岁。”席朗拍拍将脸埋进自己怀中的小姑娘,对薛薛摇摇头。“她是我去的那间健身房老板的侄女,因为出过车祸留下后遗症所以心姓碧较单纯一些。” 席朗说的含糊,薛薛却很快明白过来。 “难怪,不过她看起来很依赖你也很喜欢你。” “是啊,从第一次见面就说要跟我回家了呢。” 两人又接着聊了几句后,窝在席朗怀中的宝儿已经睡眼惺忪地打着呵欠了。 “薛薛,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一步,还得带宝儿到医院做检查。” “嗯,没事。”薛薛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你能赶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改天有时间再请你们到家里来喝茶啊。” 席朗望着她热情又开朗的模样,那些原本想问出口的话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女人眼角眉梢间洋溢着的幸福,给了所有问题最好的答案。 “好啊。” 他应道。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席朗和妳说了什么?” “嗯?”薛薛正在专心的把做工繁复的耳环摘下,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席朗和妳说了什么?”谢从律从背后环住薛薛,并把唇贴在她的颈子上。“在新娘休息室的时候。” “咦?”薛薛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等等,会痒……嗯……” “关于老婆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哪怕两人领证多年,从谢从律口中听到“老婆”这两个字依然会令薛薛感到悸动。 她微微侧过身子,双手扶住谢从律的脸庞。 经过多年淬炼,男人变得更内敛更成熟的同时也更优雅更迷人了,特别是在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温柔而专注的样子格外令人心动。 这是在外人眼中的谢从律。 然而在薛薛面前,他却经常只是个爱吃醋的大男孩。 见男人眉头拧起,嘴巴噘起,像个气呼呼的孩子一般可爱的模样,薛薛忽然笑了,同时,她将身子往前倾,啄了啄谢从律的唇角。 这个亲昵的动作从来没有不管用的一次。 男人浑身一僵后,脸皮慢慢胀红。 “傻瓜。” “席朗是带媳妇儿来给我认识。” 闻言,谢从律只是眨眨眼,却把薛薛的心都要给眨化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看到他离开前靠妳靠得很近……” “哦?原来你连这个都看到啦?”闻言,谢从律的目光闪烁,一颗心也跟着被高高吊起,幸好薛薛并没卖关子的打算。“他只是给我祝福,希望我能一辈子幸福而已。” “啊?就这样?” “怎么?”薛薛斜睨他一眼。“你还希望怎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在薛薛无奈又纵容的眼神中,谢从律鬼使神的开口问道。“那妳幸福吗?” “嗯?” “我问……”谢从律用力的做了个深呼吸,态度十分认真。“妳幸福吗?我有给妳幸福吗?” 薛薛盯着他。 明明很紧张却又努力想表现出轻松的模样,终于让薛薛忍俊不禁的笑了。 “嗯。”藕臂一伸,女人搂住男人。“我很幸福哦。” “因为谢从律,所以很幸福。” 话落,没给男人反应的机会,薛薛直接用吻把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传递给他。 春宵一刻,千金不换。 系统:“席朗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六、继母儿子(01) “薛宓,这是妳自找的。” “既然那么喜欢我,那……就把一切都给我吧。” 男人的手指冰凉,抚摸着肌肤的感觉,像是爬虫类动物一样,让刚恢复意识的薛薛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哪怕她阖着双眼闭着红唇,呼吸徐缓,身体细微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男人眼中划过一道暗光。 就在薛薛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正想着该如何应变时,下一秒却感觉床边骤然一轻,接着便是男人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在确定门被关上后,薛薛缓缓睁开眼来。 这是一件很大的卧室。 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精致的水晶吊灯。 薛薛将手遮住眼睛,等到觉得自己适应点了后才缓缓坐直身体,重新打量周遭环境。 这是一间女性的房间,非常整洁也非常奢侈。 薛薛:“系统?” 系统:“在呢,亲。” 薛薛:“收起你的客服语气。” 系统:“好的,亲。” 薛薛觉得系统可能是皮痒了。 似乎是感觉到薛薛散发出的危险信息,系统立刻正经八百的道。 系统:“您已经准备好接受这个世界的讯息了吗?如果准备好了我可以为您立刻导入哦。” 薛薛:“……嗯。” 在这个世界,她叫薛宓。 “家里有矿”这四个字很贴切的形容了薛宓的家境。 虽然在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世,但薛宓有个富可敌国且爱女如命的父亲,从小就是泡在蜜糖罐子里长大,就算要星星要月亮,对女儿有求必应的薛万贵也会想办法给她摘来。 这样的薛万贵在女儿初二那年给她找了个后母。 后母是跟了薛万贵将近二十年的秘书,叫丁柔。 丁柔人如其名,是个眉眼温柔,看着就是贤妻良母典范的女人。 薛宓也是认识的。 事实上,她很喜欢丁柔。 有很长一段时间,薛宓一直是将丁柔代入到母亲角色中的。 可这并不代表薛宓就要接受丁柔成为自己的后母。 “爸爸一定要娶她吗?” 睁着漂亮的眼睛,薛宓有点难过,往常薛万贵是从来不会对女儿的要求有任何迟疑和拒绝的,然而在娶丁柔这一件事上,他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是,爸爸一定要娶她。” 看女儿并不太能接受的样子,薛万贵虽然心疼,口气却是坚定。 “宓宓,做人要负责。” “妳丁姨是因为爸爸才受到连累的,爸爸不能就这样不管她呀,妳说对吧?” 薛宓虽然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女孩,难能可贵的是她还保有良善的本性,不似一些被纵容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是以薛万贵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虽然还是备感排斥,但薛宓的内心其实已经动摇。 “爸爸和妳保证,不会有任何改变。” 对女儿了如指掌的薛万贵见状,立刻再接再厉。 “而且宓宓不是很喜欢安扬哥哥吗?以后安扬哥哥也会跟着丁姨一起住进来,变成宓宓的哥哥哦。” 薛万贵口中的安扬是丁柔和前夫所生的二儿子,江安扬。 丁柔的前夫江怀德是个德高望重的研究员,一年当中有大半时间都贡献给了科学,给予丁柔优渥生活的同时却未给她带来爱情的滋润和生活的情趣,于是在江安扬五岁那年,夫妻俩离婚了。 两人和平分开,大儿子江平扬跟着父亲生活,小儿子江安扬则因为年纪还小离不开母亲,抚养权给了丁柔。 薛宓从未见过江平扬,却很喜欢江安扬。 一个将温柔给刻到了骨子里的男孩。 小时候,江安扬满足薛宓对哥哥的渴望;长大后,江安扬符合薛宓对情人的想象。 世界六、继母儿子(02) 薛万贵看女儿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 虽然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定,薛万贵还是希望能得到薛宓的谅解与同意,尤其是在面对那双与过世的妻子生的极为相似的凤眼时。 薛万贵和薛宓的母亲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一个是抓住时代机遇的煤矿老板,一个是高干家庭出生的社会名媛,两人的婚姻开始的并不顺利,又在渐入佳境的时候戛然而止,对薛万贵来说,不无遗憾。 因为如此,说要有多深的爱,都是骗人的。 只是对这个延续了两人血脉的女儿,薛万贵也当真是投入了很深的感情和很大的精力去养育她长大,看她从当初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出落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作为父亲的,又是欣慰又是骄傲。 薛万贵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却不能不在乎女儿的想法。 丁柔肯定要娶的,但若薛宓还是无法接受她,薛万贵不介意把时间再延个一两年。 便是等到薛宓成年也无妨。 薛万贵耐心地等着女儿回答。 “那……”虽然很喜欢江安扬,薛宓还是忍不住问道。“爸爸娶了丁姨后,会不会就不疼宓宓了?” 薛宓上的是整个滨海最有名的私立中学,里头的孩子非富即贵,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薛宓听多了有后母就有后爹的故事。 她虽然希望父亲能幸福,却不希望成为别人口中的可怜孩子。 薛宓的这个问题让薛万贵愣了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当然。” “宓宓对爸爸来说永远是最重要的,谁都无法取代。” 听薛万贵这么说,薛宓登时安心了。 “那好吧,我希望爸爸能幸福。” 女儿这一句话让薛万贵差点儿留下眼泪,也让他在心里发誓,要一辈子对女儿好。 半年后,丁柔成功嫁进薛家。 带着江安扬。 接下来几年,薛宓可以说是度过了极为幸福的日子,父亲信守承诺,依旧事事将她放在第一位,丁柔就如记忆中的一样温柔,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在照顾,而江安扬这个哥哥更是成全了青春期的女孩一切美好的幻想。 “宓宓乖,等哥哥下课和妳一起回家。” “生日快乐,宓宓,这是哥哥特地给妳挑的礼物。” “我们宓宓竟然要成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俊美的年轻男子笑的一脸宠溺。“越来越漂亮了呢,将来宓宓的男朋友肯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男人了。” 薛宓接过江安扬递过来的礼物。Эω·ΓOЦяΘцωц奌Oяɡ(rourouwu) 在两人指尖接触到的那一刻,彷佛有一股电流流过薛宓的身体,带来发自灵魂的颤栗。 薛宓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脱口而出。 “安扬,过来帮忙。” 然而话到嘴边,就听得在另一边指挥厨房将蛋糕搬出来的丁柔喊了儿子一声。 “知道啦。” 江安扬懒懒的回了一声后,忽然俯身,印下一个吻在薛宓柔软的发涡上。 薛宓浑身一僵,江安扬就像没发现似的,微微一笑后挥一挥手走了。 秘密对薛宓而言还是秘密,却变得更加甜蜜。 她喜欢江安扬。 从一开始只觉得他是个温柔的哥哥,到后来,渐渐沉沦在对方对待自己的特别中,并越来越看不惯江安扬对别人温柔。 特别是其他女孩子。 每当这时候,薛宓总会各种撒娇装傻,来让江安扬眼中只能看的见自己一个人。 少女的占有欲,隐晦又强烈。 直到江安扬到外地上大学,薛宓都还会“要求”江安扬除了考试周每个礼拜都得回家一趟,为此薛万贵没少笑女儿是“有了哥哥就忘了爹”。 “爸爸和哥哥是不一样的呀。” 薛宓的回答总是理直气壮,让薛万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不过江安扬愿意听女儿的话,虽然表面上经常感叹是自己太娇惯女儿,薛万贵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同时,他也认真地考虑起一件事。 世界六、继母儿子(03) 在娶丁柔以前,薛万贵已经与女人说好,不再要孩子。 他的财产,将来都是要留给薛宓的。 丁柔对此是没有意见的,不过薛万贵却心中有愧,毕竟这几年下来,丁柔照顾他和薛宓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就算他已经打算将来分几套房子到丁柔名下,还是觉得心有亏欠。 哪怕丁柔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 于是,在看到薛宓对江安扬的好感后,薛万贵便起了点心思。 若让江安扬和薛宓结婚呢? 江安扬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旁的不说,至少人品是信得过的。 且最重要的是薛宓喜欢。 女孩自认隐藏的很好的感情,殊不知早已被作为过来人的父亲给看的通透。 薛万贵和丁柔提起这件事,丁柔只是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虽然我是安扬的母亲,可是我无法插手他的人生,如果两个孩子都有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看似拒绝,其实留了很大余地。 薛万贵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横竖两人都还年轻,终生大事不急。 后来江扬到外地求学,薛宓也求着父亲让她跟着一道儿去,薛万贵耐不过女儿苦苦哀求,遂同意让她大学选填外地志愿。 没想到薛宓刚成为大学新生那年,江安扬刚好得到了个交换生的机会,出国留学去了。 可把薛宓恨的。 不过这回,薛万贵没有再被女儿的撒娇攻势给打动,让她得先留在国内完成学业,其余的则等毕业再说。 为此,薛宓和薛万贵吵了一架。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公主被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给伤了心,甚至连绝食都想出来了。 到最后还是薛万贵率先妥协。 “宓宓,不是爸爸不让妳到国外念书,而是这不是件小事,妳应该好好考虑后再做决定。”薛万贵语重心长。“且安扬到国外是去念书不是去玩,现在又正是课业繁重的时候,如果妳跟着过去他还要分神来照顾妳,妳舍得他那么辛苦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听父亲这么说,薛宓不服气的嘟嚷。“就算他不照顾我我也能照顾好我自己的。” “是是是,我们宓宓不是小孩子了。”深谙女儿个性的薛万贵先是顺着她说,接着话锋一转。“可是安扬是个负责任的孩子,妳过去他肯定也放心不下妳,怎么样都是要分神来照顾的,不是吗?” 这话薛宓爱听。 后来薛万贵好说歹说,总算把女儿给说服了。 “妳不是喜欢安扬吗?”为了让女儿心甘情愿留下来,薛万贵加码道。“等他回来后,爸爸就和他提一提。 “欸……”闻言,薛宓俏脸一红,张大眼睛。“爸爸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妳是我女儿,我能不知道吗?”薛万贵没好气的瞪了薛宓一眼。“不过安扬性子好又是知根知底的,把妳交给他,爸爸也放心。” “什么呀……”读懂薛万贵意味深长的眼神,觉得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的薛宓又是欣喜又是别扭的道。“我这才在读大学呢,爸爸你别说什么交不交给他的,也不准和他说,我……我想自己和他告白。” 最后几个字,声音细如蚊吶。 薛万贵听清楚后,感叹了句:“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不论如何,至少薛宓当真歇了偷护照到国外找江安扬的心思,乖乖留在国内完成学业。 薛薛:“这不会江安扬回来的时候突然带了个女朋友吧?” 系统:“……” 系统的沉默让薛薛知道自己猜对了。 薛薛:“啧。” 系统:“……怎么感觉您很开心?” 薛薛:“有吗?可能你耳朵有问题吧。” 薛薛没说的是,有好戏看怎么可能不开心? 系统:“……” 知道自己说不过薛薛的系统果断潜水了。 接下来果然一如薛薛所料。 薛宓正为毕业论文忙的焦头烂额的一年,江安扬回来了。 高兴的薛宓放下手边所有工作亲自接机,没想到从登机门走出来的除了更加英俊挺拔的男人外,还有一个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漂亮女人。 女人手挽着江安扬的臂膀与他亲密的交谈着,眉飞色舞,神采飞扬,连外头高照的艳阳相比起来都要更逊色几分。 失魂落魄的站在几十米外的薛宓眼睁睁看着喜欢了好几年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温柔的吻上另一个女人。 世界六、继母儿子(04) 江安扬交往了个女朋友叫陈琳琳,对方是同一个大学历史系的讲师。 身材高挑,短发俏丽,被奉为历史系的女神,江安扬因为好哥儿们旁听过几堂陈琳琳的课,几次接触下来便擦出了爱情的火苗。 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两人爱得火热,陈琳琳甚至为江安扬辞掉原本的教职跟着回来,平常活泼大方,八面玲珑的女人在爱人身边就成了小鸟依人的模样,大大满足了江安扬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以后琳琳就是妳的嫂子了。” 江安扬将陈琳琳介绍给家人认识的时候,薛宓也在场。 这是头一次,她发现江安扬温柔的笑容原来也可以是最锋利的武器,轻而易举就将自己的心割的鲜血淋漓。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爱情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强求不来。 薛宓只能强颜欢笑着献上自己的祝福,然而当喜欢一个人成为习惯,要根除又岂是一朝一夕间就能完成的事情? 江安扬虽然并未继续住在薛家而是和陈琳琳租了房子在外头同居,可基本上还是每天都会到薛家陪丁柔和薛万贵用餐的,薛宓与江安扬抬头不见低头见,日日如此,形同折磨。 “宓宓,如果妳难受,那爸就要安扬多带妳丁姨到外头吃饭,别总是……” “我没事的,爸。” “可是……” “我真的没事,爸,你不用担心。” “欸……”看着日渐憔悴的女儿,薛万贵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傻孩子。” 闻言,薛宓对着担心自己的父亲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殊不知落在薛万贵眼中,更难受了。 他觉得薛宓这样下去不行。 薛万贵现在是真的开始认真考虑让女儿出国的可能性了,钱的方面自然是没问题,可以前带着薛宓出国度假结果女儿发了三天高烧险些丢掉性命的阴影让薛万贵余悸犹存,这也是他始终不放心薛宓一个人出远门的原因。 没想到还没等薛万贵考虑清楚,江安扬和陈琳琳的感情就出问题了。 更精确点来说,单方面的。 薛宓从朋友圈转发的一条消息意外发现,陈琳琳和江安扬的好哥儿们张市仑的亲密照片。 背景是在市中心百货顶楼的摩天轮,张市仑将陈琳琳搂进怀里的瞬间,恰好有烟花绽放,绚丽的背景衬的俊男美女拥抱的画面更是浪漫,于是这一幕便被路人拍下上了热搜。 其实并不是很清晰的照片,可薛宓一眼就看出来两人的身分。 她震惊非常却未打草惊蛇,而是先找了私家侦探展开调查。 这一调查结果不得了,原来陈琳琳和张市仑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暧昧。 这牵扯到了当年在国外念书时的事。 原来张市仑早就喜欢陈琳琳,知道陈琳琳特别喜欢古诗古词,便每天誊抄一首来向她表达心意。 这打动了陈琳琳。 没想到有一天,张市仑临时有事便拜托同样对陈琳琳有好感的兄弟江安扬替她送信,结果恰好被陈琳琳看到。 本来若她直接上前询问这信是不是江安扬写的后来就什么事也没有,偏偏陈琳琳选择隐身暗处,却以为江安扬就是那个风雨无阻给自己写信送信的人,本来就已经对这个举动备感心动的女人在看到对方隽朗的相貌后很快就芳心暗许。 这一个误会引发了一连串的蝴蝶效应。 有时候将错就错或许一辈子就这么胡涂过去,可陈琳琳偏又和张市仑成为同事,在一次陈琳琳和江安扬吵架一个人到酒吧借酒浇愁却被混混纠缠不休的时候,张市仑就像个超人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了她。 这事让陈琳琳对张市仑的好感急遽上升,两人开始有了联系,也在无意间把当年的误会给解开。 命运捉弄。 这时,陈琳琳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一边是温柔却忙碌于事业而没有多少时间陪伴自己的现任男友,一边是从开始就有好感,在需要的时候也总是能适时出现在身边朝夕相处的同事,陈琳琳心中的天秤逐渐倾斜,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薛宓看到结果后愤怒非常,独自一人带着数据去找陈琳琳“谈判”。 “妳喜欢安扬吧?”沉默的翻完薛宓给的证据后,陈琳琳突然道。 “什么?” “既然如此,我把安扬让给妳吧。”陈琳琳似笑非笑的目光让薛宓非常不舒服。“反正他在妳家的公司工作,妳对他的事业肯定更有帮助。” 那时候薛宓并不知道陈琳琳留下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当天晚上,江安扬将她约出去。 “安扬哥哥。” 快乐奔向江安扬的薛宓脚步忽然顿住。 江安扬的眼神像着了火似的,可在他看向薛宓的瞬间却又冻结成了霜。 “安扬哥哥……” “薛宓,我没想到妳是这样的人。”江安扬彷佛第一次看清眼前这个被养得又娇又俏的妹妹。“妳怎么能就这样逼走琳琳?” 薛宓完全不知道江安扬在说什么,但她不笨,很快猜到男人可能是误会了。 “我没有……” 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薛宓才刚张嘴就又被江安扬打断。 先入为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薛宓也是到后来才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可怕。 “如果这就是妳所谓的爱……那很抱歉,薛宓,妳的爱廉价到让我觉得恶心。” 世界六、继母儿子(05) 薛薛:“接下来的剧情我已经猜到了。” 系统:“嗯?” 薛薛:“肯定是江安扬性情大变对薛宓来了一段虐身虐心的故事,且他还不放弃寻找陈琳琳,等找到陈琳琳后又发现她和自己曾经的好哥儿们张市仑在一起,受不了这打击于是江安扬就黑化了。” 系统:“……您继续说。” 薛薛:“黑化以后的江安扬肯定处处针对陈琳琳和张市仑,不过照你之前给我找的故事套路,假设陈琳琳和张市仑是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那么江安扬这么做肯定就会变成反派人物了。” 系统:“然后?” 薛薛:“然后?狗急会跳墙猫急会挠人,把陈琳琳和张市仑逼急了肯定会波及到薛宓,这里可能性太多我猜不出来,不过估计薛宓下场不是太好,不然就不用我来接任务了对吧?” 系统:“您真厉害,可以去当编剧了都。” 薛薛:“呵,谢谢夸奖。” 就如薛薛所猜测的,在陈琳琳离开后,江安扬对薛宓的误会甚深。 他曾经有多喜欢这个“妹妹”,在事情发生后就有多厌恶她。 可薛宓是个一根筋的,认定以后就决不轻言放弃的姑娘,在她看来虽然江安扬对自己有误解,可既然都是误解了,那就一定能化解开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问题的症结就在陈琳琳身上。 所以薛宓一面缠着江安扬一面寻找陈琳琳和张市仑的下落,在这过程中薛宓才发现,原来张市仑看似普通的背景其实一点也不普通。 薛宓把发现与自己搜集到的资料告诉江安扬,想藉此来证明陈琳琳的离开当真和自己无关。 没想到江安扬出乎意料的固执,在又一次单方面的争吵后,两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发生了关系。 薛宓怎的也没想到,当她把资料交给江安扬后,男人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相信自己的清白,而是觉得自己必须要赢过张市仑。 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自己的背景不如张市仑显赫,最后陈琳琳才会选择和对方离开。 如果他有足以和张市仑匹敌的背景……人有时候走上岔路,只不过一念之间。 在那一夜过后,江安扬一反常态的对薛宓好了起来。 被爱情冲昏头的傻姑娘根本没想过,事出反常必有妖,男人瞧上的从来就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财富。 徐徐图之。 江安扬演技精湛,连薛万贵都被骗过去了。 男人一面小心翼翼谋财产,一面想方设法给张市仑使绊子。 熬了十来年,江安扬总算将薛万贵的产业尽数收拢手中。 就在这时候,他偶遇了陈琳琳。 陈琳琳和张市仑这对欢喜冤家相爱相杀,在知道张市仑的背景后,陈琳琳心知自己这么一个普通女人肯定不会被接受,于是对张市仑提出了分手。 可张市仑又怎么愿意放手? 于是两人玩起了你追我跑,你找我躲的游戏,且这一玩就是几十年,玩到张市仑在家族内部的权力争夺中成功挤下几名备受重视的私生子,并用雷厉风行的手段肃清内部,让任何人都没办法再置喙他的决定。 眼看就要迎来大结局,哪想到在一切尘埃落定前,陈琳琳先进行了经典的带球跑情节。 且这一跑好巧不巧就和江安扬撞在一起。 为了瞒过张市仑请来的家管,陈琳琳在出逃前是装病到医院去的,所以在与江安扬碰头的时候整个人脸色苍白又憔悴,看起来就不是过得很好的模样。 这让江安扬起了怜惜。 他于是将陈琳琳安排在自己另外购置的公寓内,陈琳琳本来是拒绝的,可后来想到要躲过张市仑布下的天罗地网大概也只有江安扬可以帮自己了。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江安扬的“善意”。 未料,很快就被薛宓发现。 薛宓没想到丈夫竟还心心念念着初恋情人,且还“金屋藏娇”,莫怪他最近要加班的时间越来越长要出差的时候越来越多,根据薛宓请来的私家侦探调查,原来江安扬多数时候都是到安置到陈琳琳的公寓去了。 幸福的表象不堪一击,轻易就露出了里头的鲜血淋漓。 那阵子薛万贵身体状况不好,薛宓担心父亲,又因为再一次的怀孕落空而处在情绪十分低落的时候,乍然禁此打击简直要疯了。 她冲动的找上陈琳琳,结果在口角中没有耐住脾气用力推了对方一下,没想到陈琳琳刚好撞到桌角疼的额头冷汗直冒让薛宓吓了一跳。 这一幕刚好被来找陈琳琳的江安扬看到。 “薛宓,我没想到原来妳是这种人。” “不,我没有……” 江安扬的眼神让薛宓知道,不论再如何辩解,他都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这个认知让薛宓险些崩溃,且她不知道更惨的还在后头。 张市仑历经重重困难总算找到陈琳琳的下落,知道她怀孕的喜悦在听到江安扬说:“妳放心,我会照顾你们母子。”的时候烟消云散。 这些年来经过家族的历练还有与江安扬的针锋相对,就如同江安扬不是当年的江安扬,张市仑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他使出了手段,一面对付江安扬,一面将这数十年来被江安扬藏起来的真相全部摊开到薛宓面前。 世界六、继母儿子(06) 原来父亲的身体状况变得糟糕不全然是意外。 原来每一份被哄着签下的文件背后都别有用心。 原来所有浓情密意下藏着的全是淬了毒的利箭。 原来从头到尾江安扬都没有爱上自己,一切只不过是场自导自演的剧,用来让薛宓自欺欺人而已。 乍然得知这么一个残酷的真相,包括原来怀不上孩子从来不是自己的问题后,薛宓已经处在半疯的状态,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薛万贵的逝世。 她甚至来不及见到父亲最后一面,只因为她要挟要将江安扬做的事情公诸于众,就被男人软禁起来了。 从那以后,薛宓的状态就不太正常,曾有人要江安扬将薛宓送到精神病院,可那时候男人正被张市仑的针对弄得心力憔悴,疲于奔命的江安扬却对这个提议无动于衷。 他自己也很茫然。 怎么好像在一夕之间,事情全部失控的往最糟糕的方向加速前进,煞也煞不住了呢? 在面对抱着娃娃喃喃自语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薛宓时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然而,他再也没有弥补或修正的机会。 最后,薛宓摆脱护理人员,从高楼一跃而下。 薛薛:“自杀?” 系统:“对,可是没死成,最后她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病床上,灵魂却跟在江安扬身旁,那时候江安扬也已经癫狂了,在知道原来薛宓会发现那些事都是张市仑导致后,抱持着要与对方玉石俱焚的决心,结果……” 薛薛:“结果肯定是他挂了可是张市仑活的好好的和陈琳琳双宿双飞。” 系统:“……是的。” 薛薛:“委托者的要求是什么?” 系统:“委托者薛宓的第一个要求是,守住家产,并希望父亲薛万贵能长命百岁。” 薛薛:“寿数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系统:“……寿终正寝就可以了。” 薛薛:“嗯?再来?” 系统:“上辈子没有孩子对薛宓来说是很大的遗憾,所以她希望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并好好教育他长大成人,不过有个但书。” 薛薛:“但书?” 系统:“孩子的父亲不能是江安扬。” 薛薛一点也不惊讶,甚至如果薛宓还要求孩子的父亲得是江安扬的话,她宁愿执行失败惩罚也不想接下这么憋屈的任务。 薛薛:“就这些?江安扬呢?” 系统:“任务目标不是江安扬。” 薛薛:“嗯?” 系统:“你还记得任务标题吧?” 薛薛:“当然,继母儿子v嘛。” 系统:“继母儿子不只有江安扬,事实上,这个任务目标是江平扬。” 薛薛:“江平扬?” 如果不是系统提到她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薛薛:“为什么攻略对象会是江平扬?” 不怪薛薛愕然,毕竟在薛宓的记忆中几乎没有江平扬这个人的存在,唯一一个关于江平扬的印象,就是他是江安扬的哥哥。 薛薛:“不会是你读取错误了吧?” 系统:“才没有!”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系统他可以容忍宿主对自己不敬却不能容忍宿主质疑自己的能力。 薛薛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机率很低,可是她想不透为什么与江安扬纠缠了一辈子的薛宓到最后任务的目标会突然变成江平扬,这个在她人生中只以江安扬哥哥身分存在却素未谋面的男人。 莫非是要报复江安扬? 系统:“不是您想的那样,或许也有那样的成分在但那不是主要原因。” 薛薛:“既然这样你就直接说清楚吧。” 系统:“其实在江安扬死后,薛宓还留在这世界上的灵魂换跟在江平扬身边了。” 薛薛:“哦?不要跟我说她在这样的相处过程中反而爱上江平扬了?” 系统:“……” 系统:“总而言之,薛宓的攻略目标是江平扬,事实上最后薛宓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待在这世界上,离世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托梦给江平扬,让他给自己拔管。” 薛薛:“……还有这种操作?” 系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系统一本正经的回答逗乐了薛薛。 薛薛:“好吧,江安扬等会儿还会回来?” 系统:“短时间内应该不会。” 薛薛:“那行,可以开始执行任务了。” 世界六、继母儿子(07) “咦,小姐您要出门吗?” “嗯。” 从头到脚全部整理了遍又接着泡了个香喷喷的玫瑰浴把身体的疲惫消除殆尽后薛薛才慢悠悠的走下螺旋状的长梯,一面不忘将特别挑选出来的耳夹别上。 嵌着颗蓝宝石的音符造型,精致又不失俏皮。 “安扬少爷交代我给您炖了鸡汤,您看要不要先喝完再走?” 鸡汤? 闻言,薛薛终于将视线落到和自己说话的中年妇女上。 蔡婶是丁柔带着江安扬进门后才应征进来的,因为丁柔觉得以前的黄婶做菜口味太重太油腻对健康有害便在薛万贵的应允下换了蔡婶。 后来薛宓才知道蔡婶其实就是江安扬的保母。 对这件事薛宓并没怎么放在心上,反而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对蔡婶爱屋及乌多有敬重,毕竟她是那样喜欢江安扬,喜欢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所以江安扬对蔡婶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决定了薛宓对蔡婶的态度。 “小姐?”蔡婶惴惴不安的唤了声。 薛宓的好脾气让她后来在应对上少了几分尊敬多了几分随意,然而今天的薛宓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尤其那淡淡的眼神一扫过来就让蔡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下就知道自己踰矩了。 “没事。”薛薛收回打量的目光后,好脾气的笑了笑。“那鸡汤妳留给丁姨吧,就说是安扬哥哥特地交代妳炖来给她补身子的。” “啊?”蔡婶一时没反应过来。“可是……” 薛薛挥挥手,人早一步离开了。 江平扬和江安扬不同。 跟着父亲江怀德一道儿长大的江平扬从小就在物理方面展现了极高的天赋,别人十八岁进入大学校门,他却是十八岁离开大学校门,且还附带一纸研究室的应聘文书。 接下来十年他投身相关研究,论文屡获国际期刊认可,几本着作亦十分畅销,被视为太空科学的杰出青年科学家之一,直到两年前被新创公司延揽才回国发展。 从收集到的资料来看,江平扬无疑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年纪轻轻却已经在专业领域累积了相当高的声望。 “小姐,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柜台小姐尽责的将薛薛挡下。 “妳好,我是来找江平扬先生的。” “江……顾问?”柜台小姐愣了下。“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资方代表。”薛薛说着将手中的名片递了出去。“来找他谈新合作案的事情。” 柜台小姐平常是不会接触到这些东西的,而且江平扬加入的这个新创公司还不是那因为在两年后找到大金主,七年后成功送了一组十人旅行团上太空实践深度旅游而闻名世界的企业,现在的“平行宇宙”只是个每天都在为实验烧钱每天都在烦恼公司经营花费的三十人团队。 能聘请到江平扬,一来是他自己的梦想,二来也是团队的主持人和江平扬的父亲有着极好的交情,甚至可以说是启发江平扬太空梦的关键人物。 当年男人淘淘不绝的讲述自己在太空舱外所见到的世界,描述出来的一字一句,都令江平扬心驰神往。 所以在男人决定离开教职,凭着募资展开自己的太空探险计划并对江平扬抛出橄榄枝后,江平扬才会毫不犹豫的接过。 可是梦想归梦想,人活在现实中,就注定要为现实做出妥协。 太空被视为未来的兵家必争之地,不论是出于实现人类新移民的可能还是各大国间的战略角力又或是背后带来的庞大商机,所以已经有许多资本雄厚的财阀和科技行业的巨擘进去卡位,无形中提高了门坎不说,单就太空发展本身,就是个需要源源不绝的金流下去挹注的科学。 启动资金早已经耗尽,后来的募资并不顺利,金主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在投入前,大家不免精打细算一番。 其实单凭团队中几个人的名号要找到金源并不难,可重点是这些愿意在还看不到曙光前就蒙着眼砸钱的金主,大部分都是要拿股份来换,可基于各种考虑,这是团队放在最后的选项。 不得已才为之。 哪怕只是被聘来当服务人员的,可柜台小姐也知道,公司最近的现金储备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若不能及时补足,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随时都有可能被中断。 所以当她看到薛薛名片上的公司与职称后,并未多加刁难就放行了。 虽然她也奇怪眼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会找几乎不管这方面事务的江顾问来谈。 “这是识别证,您直接插卡就能使用电梯了,江副总的办公室在四楼。” “好的。”薛薛唇角一挑,弧度完美。“谢谢妳。” 同样作为女性,柜台小姐却因为薛薛的这个动作而小鹿乱撞。 “您客气了,需要我带路吗?因为大楼里还有其他公司承租,所以……” 柜台小姐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为自己的急躁感到不好意思,可是薛薛却像没看到似的,只是用一贯温柔的嗓音,轻轻细细的道。 “好呀,麻烦妳了。” 江平扬疲惫的揉揉眉心。 最近项目正好进行到关键的地方,虽然大伙儿都要他不用担心钱的问题,然而江平扬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格,对于目前团队遇到的危机,他也清楚。 钱不到位,项目难在持续,然而钱要到位,肯定得有人要牺牲。 如果真的不行…… 啜了一口黑咖啡的江平扬内心顿时有了计较。 只是就在他准备打电话找律师来商量时,刚好有人敲门。 江平扬眉头一皱,将电话放下。 “请进。” 世界六、继母儿子(08) 薛薛进到一间非常寻常且就和自己衣帽间差不多大的办公室中。 男人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那是一张和江安扬生的有几分相似却更为端正立体的面孔,不同于江安扬眼尾总是挑着一抹多情的温柔,江平扬整体五官的感觉偏冷偏硬,一副金边细框眼镜戴上后更是予人一种看不透的疏离感。 凭心而论,江平扬生的比江安扬更出色气质也更迷人,然而对一些涉世未深的女孩和渴望被爱的女人来说,江安扬显然会是更吸引异性的男人。 “妳是?” 乍然见到不熟悉的年轻女子进到自己办公室,男人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薛薛觉得自己今天白打扮了。 看江平扬这模样就是个不解风情的。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不知道自己的印象分在薛薛心里已经减了又减的江平扬见薛薛没有回答只是一股脑儿的盯着自己瞧,江平扬心下觉得怪异的同时,嘴上是更不留情了。 硬梆梆的声音,跟砖头一样。 “谁让妳进来的?” 薛薛无辜的眨眨眼。 “再不说我让警卫上来了。” 江平阳说着,竟真的拿起话筒开始拨打电话。 薛薛赶紧上前按住他的手。 剎那间,江平扬身体一颤,老脸一红,虽然他面上极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薛薛还是注意到了这点细微的变化。 敢情这还是个纯情的处男不成? 薛薛内心登时有了计较。 “妳……放开……” “那你不可以叫警卫。”薛薛望着江平扬藏在镜片后一对深邃的黑眸,认真的道。“我来是有正经事儿要和你谈的,你叫警卫上来肯定后悔。” 闻言,江平扬眼中划过一丝警惕。 薛薛知道他不相信自己,不过无妨。 “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给我半个小时,我把我来的目的全部说清楚讲明白。”在江平扬带着压迫感的眼神下薛薛没有半点退缩,只是一字一句清楚道。“相信我,你不会后悔。” 江平扬静静看着她。 眼前的女人有张很年轻也很漂亮的脸孔,光洁的肌肤白皙紧致几乎见不到毛孔,只是对江平扬来说女人最吸引自己的不是皮相,而是她在短短几句的对话中展现出来的条理清晰,从容不迫。 是一种让人觉得舒适的自信。 不卑不亢,神采飞扬。 待惯了实验室的江平扬对这样的个性很是欣赏,所以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一步给出了响应。 “谢谢。” 当男人点头的那一刻,薛薛脸上绽放的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更耀眼。 “妳说妳是……薛宓?” “嗯。” “妳父亲是薛万贵?” “对。” 薛薛有些惴惴不安的望着对面低眉垂眼,看不清脸上真实情绪究竟如何的江平扬。 她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太急了,本v来只是想告诉江平扬自己手上有一笔资金可以用低利贷给他们公司帮忙度过难关,可没想到江平扬却开始对她的背景刨根究柢。 薛薛觉得这反应是人之常情,毕竟天上哪有白白掉下来的大馅饼呢?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就是她担心自己的身分可能会让江平扬有所警戒。 虽然从薛宓的记忆来看,丁柔自从带着江安扬嫁给薛万贵后,和前夫江怀德与大儿子江平扬就几乎没有再联系,好像她只有江安扬这么一个孩子似的。 可是她摸不准江平扬的心思。 “如果妳不交代清楚,我要怎么信任妳?”看出薛薛的迟疑,江平扬的声音淡淡。“何况这不是一笔小数字,将没有办法确认来源的资金引进公司若出问题岂不是变成我害了大家?” 这句话让薛薛下了决定。 横竖自己的目标是江平扬,他迟早要知道自己的身分,早一点和晚一点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 人之间忌讳隐瞒,尤其是这种与彼此都密切相关的事。 抱持着这样的心态,薛薛开口和江平扬坦白。 内心存着的一点侥幸并没能发生,从江平扬的反应来看,薛薛相信他肯定知道薛万贵就是丁柔再嫁的对象,而自己作为薛万贵唯一的女儿,会被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薛薛心里也没底。 她难得有这般不安的情绪,因为主动权并非掌握在自己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沉默令人备感煎熬。 薛薛决定由自己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 “是丁柔让妳来的吗?” 薛薛一怔。 江平扬抬眸看她。 尽管男人的声调平铺直叙的像是问了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薛薛依然从他交握的双手和微微拢起的眉宇之间感受到了一股紧张的情绪。 哪怕他极力想要掩饰。 “这……” 薛薛犯了难。 她知道江平扬想听到什么答案。 问题是善意的欺骗与真实有很大的一段落差,薛薛不觉得自己弥平的了。 于是在盘算过后,她如实回答。 “不是。”薛薛的睫毛一搧一搧的。“不是丁姨要我来,而是我自己想来的。” 世界六、继母儿子(09) 事实上,丁柔可能连现在江平扬待国内还国外,又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是薛薛从薛宓的记忆中得来觉得最费解的信息,人心都是偏的,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何况江安扬从小就跟丁柔生活,丁柔会待他更好一点也并不奇怪。 然而,若说丁柔对江安扬而言是全天下最温柔最称职的母亲,那么丁柔对江平扬来说大概就是全世界最冷漠最失职的母亲了。 见过差别待遇的,可差别待遇到这样程度的并不多见,何况按常理来说,一个母亲对常年不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或许并不亲近却多少会抱有愧歉的心态,然而丁柔对江平扬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在薛宓的记忆中,上次出现江平扬这个名字还是在半年多前距离丁柔生日两个礼拜不到的时候,薛万贵在用餐时候提及的。 “五十大寿,不把平扬找回来?” 本来和乐融融的气氛因为薛万贵一句话而出现了几分尴尬。 丁柔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不用了,我才和他通过电话,最近工作忙着呢,不回来。” “欸,这样啊,好吧。” 丁柔没两句话就将这件事给带过,那时候的薛宓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然而,那时候江平扬应该早就回国在这间新创公司任职了才是,丁柔会这么回答要不是故意,要不就是对江平扬当真漠不关心。 明明两个孩子都是从她肚子里生下的,可待遇却天差地别。 听到薛薛的回答,男人的眼中的光芒一下就黯淡下来。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很轻,可薛薛还是听到了。 江平扬说的是“果然如此”。 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并不受丁柔待见。 “其实吧,丁姨她……” “妳不用替她解释。”江平扬打断薛薛的话。“我很清楚她是怎么样的人,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的人。” 薛薛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嘲讽的味道,不过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闭上嘴。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妳说妳能注资?” “啊……嗯。” “那笔资金是妳的?” “对,是我的。”薛薛打起精神。“我的母亲和父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给我成立了信托,除了用来支付我日常开销的一部分不能挪动,其余的财产到我成年后就可以自由运用。” “这样啊。”江平扬的手指摩娑着杯缘,显然在思考。“那妳父亲知道吗?” “目前不知道,不过我会和他说的。”薛薛知道江平扬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父亲是个很好的人,他会支持我的决定的。” “是吗?” “嗯。”薛薛举起三根手指。“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发誓。” “噗哧。” 从见面到交谈,这还是薛薛第一次见到江平扬的笑容。 出乎意料的爽朗。 其实江平扬也还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只是不知是个性如此还是职业关系,他给人一种较为刻板的印象,像是个严肃正经的学者,尤其是不笑的时候,英俊的面孔看来格外硬朗。 像是雕塑一样。 然而笑起来后,薛薛发现,江平扬的脸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柔和了他面部的表情,显得可亲可爱许多。 对于薛薛在心中给予自己外貌的评价江平扬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薛薛的好感。 这对长年待在实验室与复杂的公式和令人眼花撩乱的数据为伍的男人来说是挺特别的经验。 尤其是,眼前的女人他不过是第一次正式见面而已。 一直都知道母亲再嫁的对象有个女儿,然而也仅限于如此而已。 江平扬很清楚丁柔不希望自己打扰到她的新生活,所以对于新家庭的成员,丁柔不曾介绍给江平扬认识,江平扬自然也不曾见过面。 不过男人与女人间的吸引力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细水长流的相处不见得培养出来好感,却可能在彼此擦肩而过互相对上眼的那一刻擦出花火。 “我应该怎么称呼妳?”短暂的沉默后,江平扬找来新的话题。“薛宓?” “薛薛。” 就凭这一个问题,已经足以让薛薛对江平扬打上及格分数。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更绅士也更贴心。 “薛薛……” 江平扬将这两个字拖的又慢又长,尾音微微上挑,用他独有的咬字方法念出来,就像是细细含在舌尖品味过一遍似的,莫名让薛薛有种骨头酥麻,血液沸腾的感觉。 “很好听。” “对吧。”薛薛眨眨眼。“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叫的哦。” “真的吗?”看着眼前女人可爱俏皮的模样,鬼使神差间江平扬问了句。“安扬也是这么叫妳的吗?” 气氛有一瞬间凝滞了。 “不是。”薛薛很快反应过来。“他和爸爸一样,都叫我宓宓。” 说起来,薛宓会那么喜欢江安扬,其实与江安扬的表现脱离不了关系。 若有似无的暧昧,小细节上的特殊……哪怕那时候的江安扬还是个对谁都温柔的性子,但光从记忆中薛薛就能翻找出许多江安扬对薛宓与对其他女孩不同的地方,也是这些不同渐渐让薛宓被冲昏了头。 这也是让薛薛觉得很有趣的一点。 江安扬这个男人究竟是早就对薛宓有所图谋?还是连他都没发现自己对薛宓特别的态度?前者可恨,后者可悲,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望着面前若有所思的江平扬,薛薛微微一笑。 “还有什么问题吗?”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0) “宓宓,那份报告是妳放在我书房桌上的?” 薛万贵的一句话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长型餐桌上,一人一份的餐点模样讨喜,摆盘精致,虽然吃的是地道的中餐却一点也不马虎。 薛宓的用餐礼仪很好,薛万贵当年属于一夜暴富,家族底蕴不深,在融入圈子的时候吃了不少亏,背地里没少被人笑说没文化,虽然后来这些声音随着薛万贵的事业越做越成功而渐渐消失了,却被薛万贵给记在了心里。 因着这缘故,薛万贵虽然娇宠女儿,可对薛宓在仪态方面的规矩却十分重视,从小就请老师来教导,后来薛万贵娶丁柔固然有私心,却也是抱持着为女儿打算的想法。 丁柔这些年以秘书的身分随他进出各种场合,对圈子的生态早已经驾轻就熟,由她来领着薛宓陪着薛宓是再好不过的。 薛万贵想的简单却通透。 其实在前妻去世后他便到医院结扎了,所以薛万贵这一辈子只会有薛宓一个孩子,不会再出现其他人来撼动薛宓的地位。 在这样的状态下,给丁柔一个婚姻带来的好处远比坏处多了去。 薛万贵早年发迹虽然被很多人说是靠祖宗庇荫的好运气,然而能在起伏的商场屹立不摇二十年,手段和心思之深沉自然也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丁柔的确让他动心,但对早已经过了冲动青春期的薛万贵来说,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他得先将薛宓的路给铺好了。 丁柔与江安扬这一对母子,就是薛万贵最好的人选。 慈爱的看着薛宓,虽然面上严肃,但在面对女儿的时候,薛万贵眼里的温柔却总是毫不吝啬的展现。 “嗯。”将筷子放下,薛薛泰然自若的迎上父亲的目光。“是我放的。” 父女间就好像是在打哑谜一样。 丁柔看了看丈夫又看了看女儿,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温婉。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半点没有不悦的语气,就像是平常的询问。 薛万贵刚要开口回答,就见薛薛对着他眨眨眼。 “没什么。”生硬的转折后,薛万贵咳了两声。“一些公事上的事儿。” “哦?”丁柔看着薛薛,眼神中有几分叫人看不清的暗光在流转。“宓宓要到公司了?” “还没呢丁姨。”薛薛假装看不懂丁柔的打量,一如过去娇气。“我才刚毕业没多久而已,还想好好享受人生呢。” “何况安扬哥不是已经先进公司帮忙了吗?我先缓一缓也是没关系的。”说着,薛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转头看向薛万贵,寻求认同。“你说对吧爸爸?” 这话说的任性,薛万贵拿女儿没办法,只得先应付两句再教训两句。 不过也就是老生常谈。 反观丁柔,听了薛薛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是更深了。 “安扬哪里能和妳一样呢?”丁柔慢悠悠的道,她的声音不似她给人的感觉,微微带着沙哑,却又因为咬字方式的关系,听来别有一番妩媚的味道。“妳可是妳爸唯一的女儿呢,将来迟早要接下他身上的担子,听丁姨一句劝,早点进公司对妳没有坏处的。” 这一席话说的可谓真心实意,让薛万贵听了很是舒坦。 反而是薛薛眉头微微皱起。 “丁姨,妳是认真的吗?” 这话一问出口,就连空气都有些变了味儿。 “宓宓这是什么意思?”还不待薛万贵说话,丁柔已经抢先一步质疑。“难道觉得我不是真心的?” 女人的语气平静却微微颤抖,衬的一瞬间黯淡下来的表情格外惹人心疼。 至此薛薛终于确定,在薛宓记忆中到最后都还在照顾她和父亲并险些因为自己和江安扬闹翻的“丁姨”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无欲无求且无害。 绵里藏针,火上加油,女人说一套做一套的功夫显然已经是炉火纯青。 不过薛薛觉得丁柔挺好玩儿的。 明明没有几个观众,却演的格外努力。 “丁姨说么意思啊?什么真心不真心的?”趁着这个机会,薛薛嘟嚷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丁姨妳是认真的,那……我听妳的话就是了。” 听她的话? 丁柔眼皮一跳,心中有丝不好的预感闪过。 果然。 “爸妳不是也要我多听丁姨的话吗?我想丁姨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薛薛偏过头,表情天真,口吻无辜。“所以如果丁姨是真心这样认为,那我只好听她的劝,先到公司学习了。” 如果不是对薛宓的性子了如指掌,丁柔几乎要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 薛薛好整以暇的看着丁柔明明气的要死却又因为要维持住形象而显得有几分扭曲的脸孔。 剎那间,两人对视的目光似乎擦出了火花,不过作为一家之主的薛万贵却因为太过高兴而没注意到。 “妳说真的吗?宓宓真的想进公司学习?” “嗯……如果丁姨……” “她当然是认真的!”薛万贵打断薛薛的话,直接拍板道。“明天妳就跟我到公司去吧。” “这么快?” 丁柔和薛薛异口同声地问,薛万贵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脸上都笑出了折子。 “择日不如撞日,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那好吧。”薛薛应的心不甘情不愿,不过她并没有忘了正事。“爸,我给妳看的那份报告……” “没问题,妳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过就是钱的事儿嘛,哪有我女儿开心重要?” 薛薛等的就是这一句,正在兴头上的薛万贵,对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 “谢谢爸,您对我真好。” “那是,妳是我女儿,我不对妳好要对谁好?” 父女两人和乐融融的气氛对被晾在一旁的丁柔来说形容折磨。 她想不通怎么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局面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世界六、继母儿子(11) “爸不会反悔吧?” “说什么呢,爸答应妳的事有哪次食言的?”薛万贵将文件阖上。“只是用公司的资产来做这笔投资可能会遇上不少问题,就直接用我的名义入资吧。” “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 薛薛笑眼弯弯,漂亮又水灵的样子,让薛万贵忽然有些触景生情。 “宓宓长大了啊,和妳妈妈越来越像了。” 薛万贵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怀念。 薛薛从薛宓床头柜上的照片得知她的生母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薛宓的长相有七分随了母亲,可想而知拥有怎样的风情,特别是那对流光溢彩,犹如桃花潋滟的丹凤眼。 “时间过得真快啊……” “记得我和妳妈妈认识那时候……” 薛薛安静的听着薛万贵追忆往事。 从小到大,薛万贵都没有瞒过薛宓关于她母亲的事,包括两人一开始并不顺利的婚姻,还有在后来的磨合中渐渐擦出的爱情花火。 还是孩子时候的薛宓,最喜欢听爸爸和她说妈妈的故事。 哪怕在薛宓开始记事前她的母亲就已经离开身边,可对薛宓来说,从父亲口中描绘出来的母亲面貌是栩栩如生的,好像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那样。 所以虽然有过将孺慕之情投射在丁柔身上的时期,薛宓也始终记得自己的母亲是谁。 没有人可以取代。 就算是后来薛万贵再娶丁柔,薛宓也始终,是用丁姨来称呼对方。 对此薛万贵是没有表示任何意见的,在这样的状况下,丁柔内心如何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妈妈一定是很好的女人。” 在薛万贵说着说着,说到整个人都陷入沉思,空气也陷入安静的氛围中后,薛薛道了这么一句。 薛万贵回过神来。 眼前似乎有水雾弥漫开来,模模糊糊的。 “是,妳妈妈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薛万贵语带哽咽,哪怕他极力克制住,也压抑不了自己颤抖的声线。“可惜了……” 可惜什么?薛万贵最后没有说出口,可彼此都心知肚明。 薛宓的母亲在最好的年华离开不论对薛万贵还是薛宓来说无疑都是巨大的遗憾,然而也是这样的遗憾让她永远以最美的姿态留在了薛万贵的记忆中,再无人可以替代。 望着平常不论作为大老板还是一家之主总是精神抖擞,挺直背脊的男人在一瞬间折下腰折下脊椎佝偻的姿态,薛薛发现薛万贵两鬓边的白发越来越多了。 她心念一动,上前,抱住了父亲。 “爸,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 “不论是公司还是人生,我都会努力做到最好。” 薛薛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到胸腔有什么在震动。 她知道这是属于薛宓的情绪。 上一辈子为了个根本不爱自己的男人害死父亲丢掉家产始终是薛宓最大的心结,也是她最难原谅自己的地方,所以在委托中的第一个要求才会与情爱无关,而只愿这辈子父亲能好好的活着。 她既然接下任务,就得替薛宓好好完成为人子女的角色。 “宓宓……” “爸说的对。”不知何时流下眼泪的薛薛看着尚且在震惊中的薛万贵,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已经长大了,也该学习承担责任,而不是只顾自己享乐。” “虽然可能还没办法一下子做到最好,但是您教着,我学着,肯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薛万贵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不知道之前一直排斥到自家公司工作的女儿怎么会突然想通,可是不论如何,这个结果绝对是薛万贵乐见的。 他早就打算将公司交给薛宓,却又因为薛宓的油盐不进而颇为苦恼,只好听丁柔的建议,先培养江安扬做副手再慢慢劝薛宓,横竖自己正值壮年,还有时间。 没想到现在女儿竟然自己想通了,这对薛万贵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也将他心中伤春悲秋的沉重情绪给冲淡了不少。 “好,很好,妳能自己想通,那是再好不过了……” 薛薛乖巧的任薛万贵握着,从男人厚实的掌心间,她感受到了父亲独有的温暖。 让人忍不住心生依赖。 系统:“江平扬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八十哦。” 父女俩又聊了好一会儿后,因为薛万贵接着有公事要处理,薛薛便先出来了。 没想到在楼梯口遇上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她的继兄,江安扬。 从那一夜后,江安扬已经借口出差连着几天没回来了,就连丁柔打电话也没用。 没想到,正在薛薛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做时,人就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以一种高深莫测的姿态。 薛薛在打量江安扬时江安扬也同时在打量着她。 以前还没长开时,薛宓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儿,骨架纤细,匀称修长,而现在站在江安扬面前的女人则如初绽的牡丹,便是素着脸蛋静静笑着,也自有一股艳色流转。 江安扬瞧着有些失神了,直到薛薛从他身边走过,淡淡幽香传进鼻间,男人才如大梦初醒般,用力抓住那一晃而过的手臂。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2) 薛薛转过身。 凤目似笑非笑,盯着江安扬的表情是男人从来没见过的,却让他感到一阵心虚,本来使劲的手掌不知不觉就松了开来。 薛薛便趁这时候挣脱。 江安扬怀疑自己看错了,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 可是怎么可能呢? 江安扬自认很了解薛宓,事实上聪明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从小就爱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安扬哥哥”的女孩眼中越来越明显的爱慕呢?他只是装作不知道,又或者更精确点来说,装作没看到而已。 他可以宠薛宓,可以疼薛宓,甚至可以纵容薛宓,可是他很清楚,他不爱薛宓。 哪怕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可江安扬将彼此的界线划得清楚,没有一丝含糊。 若和薛宓在一起,他一辈子都要在名字前背上薛家女婿的称号,那对江安扬来说是极为难以忍受的事。 进到薛家的公司后,薛万贵并不吝于展现对江安扬的亲昵和特别,是以已经有不少眼红的人和好事者在背后嘲讽他是薛家的“童养夫”,将来迟早要入赘到薛家的。 江安扬知道这不是事实,然而面对流言蜚语他却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随着母亲嫁进薛家,众人看待自己的眼光也有了不同,尤其是那些自诩隐晦却不怀好意的言语,每每都让江安扬听了有如芒刺在背。 这也是为什么丁柔多次暗示,他却始终没有行动的原因。 甚至躲到了国外去,只为能得到多一点的喘息空间。 后来,他认识了陈琳琳。 一个开朗大方,热爱学术也热爱生活的女子,她就像一束光,照进江安扬逐渐干涸的灵魂,带来勃发的生机。 两人很快展开了热恋。 江安扬曾经以为自己能和陈琳琳在一起一辈子的,没想到…… 薛薛看着江安扬一点一点阴沉下来的脸色,知道对方肯定在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想了许多事情。 多半与陈琳琳有关。 想到这里,薛薛的唇角扬起了微妙的弧度。 凭良心说,江家两兄弟显然都各自遗传到了父母的好基因,肖似丁柔的江安扬有一张能轻易欺骗女人的斯文脸孔和温柔气质,他没有江平扬来的高,不过一米八的身材放在人群中也丝毫不会逊色。 而现在,他用自己一对多情的墨瞳紧紧盯着薛薛。 那里头像是淌了烈酒,让人瞧着瞧着便有些醉了。 往常,江安扬这招对薛宓来说是百试百灵的。 江安扬最大的自信,其实来自薛宓。 一个不论如何生气如何难过,只要他放柔眉眼,低声轻哄,便又会乖乖地回到身边,任自己予取予求的小姑娘。 可是薛薛不是薛宓。 她后退一步,垂下眼睑。 “安扬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江安扬彷佛看到那个第一次见面时就站在自己前方,像是洋娃娃般乖巧漂亮,糯着嗓子低声叫自己哥哥的小女孩。 回忆像是藏在糖里的砒霜。 对曾经而言的薛宓如此,对未来的江安扬也是如此。 “那天是个错误。”在江安扬沉默之际,薛薛抬眸,缓缓的道。“对不起,安扬哥。” 江安扬想过很多在那夜过后薛宓会有的反应,独独没有这一种。 事情出乎意料的发展让江安扬内心有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可是不容他深思,薛薛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都是我不好。” “以后……”眼角沾上湿意,像是带上露珠的梨花,柔和了凌厉的线条,让薛薛看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划清界线。 薛薛说的含糊,江安扬却听得明白。 简短几句话,让江安扬打好的草稿全部没用了。 “不……” 他上前想再次抓住薛薛的手,然而没想到这会儿女人却跟小白兔一样,惊的往后一缩。 他们现在就站在楼梯口,薛薛再往后个两步就会踩空,也因为这个关系,江安扬没有坚持,只是在勉强冷静下来后,用一贯诱哄的语气安抚道。“我不会再往前了,妳小心点,嗯?” 薛薛的视线往后一瞥,脑中浮现一个危险的想法又很快的涂抹掉。 安全重要。 “那你站在那里,不要再靠过来了。” 薛薛细声细气的道。 “不然如果我不小心掉下去了,那肯定是你的错。” 闻言,江安扬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然而薛薛唇角边衔着的笑意却让他知道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 既然如此…… 薛薛好整以暇的看着江安扬脸上的面具一点一点龟裂。 因为许多原因,人可能发生改变,或好或坏,但有些东西其实是一直根深于骨子里的,薛薛喜欢用本质来形容。 几乎是在见到江安扬的第一眼,薛薛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狼将羊皮批的再好再像,本质也终究是狼。 江安扬能在和薛宓结婚后耐心蛰伏十年,并在过程中一面敷衍妻子一面瞒过岳丈将薛家一点一点蚕食鲸吞掉还和张市仑拚的你死我活不相上下,骨子里,又怎么可能是善类呢? 世界六、继母儿子(13) 在薛薛了然的目光中,江安扬平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狼狈。 彷佛所有深藏的心思都被挖开来曝光在阳光下似的。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妳怎么了,宓宓?”江安扬的口吻带着担忧,脸上表情如出一辙。“我知道不应该把妳一个人放着就离开,只是我那时候太混乱了,需要点时间冷静,不过妳相信我……” 男人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气后,用也不知道是要说服薛薛还是说服自己的语气坚定道。“我会负责的。” 听到这里,薛薛差点儿没笑出来。 是江安扬入戏太深还是太自恋? “宓宓,我承认我对琳琳……”男人顿了顿,眉目间浮现痛苦情绪。“我还是很难一下子就将对她的感情全部收回来,可是妳说的没错,她既然都已经决定和张市仑在一起了,我也不该再执迷不悟。” “只要妳愿意给我时间,我肯定能学会放下的。” 江安扬说着,望向薛薛,目光诚恳。 “给我一个机会,宓宓,让我对妳负责好吗?”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薛宓,江安扬这席话估计会让女人感动到流泪,哪怕受了再多的委屈也觉得没关系。 可惜,曾经那么爱江安扬的薛宓已经不在了。 既然江安扬不是攻略对象,薛薛也懒的继续欣赏对方蹩脚的演技,浪费精力也浪费时间。 是以,她选择用最甜美的声音,说出最冷漠的言语。 “可是我不想要你负责啊。”见到江安扬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薛薛咯咯笑了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天真无邪又洋洋得意。“安扬哥哥可能不知道,我对别人用过的男人没兴趣呀。” 闻言,江安扬面色一白。 “妳……” “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好吗?”薛薛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你是不是觉得因为薛宓喜欢你,所以就活该被你玩弄在掌心,任你呼来唤去?” “安扬哥哥……”薛薛忽然往前一步,葱指点上男人的胸膛。“凭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就要把一切都给你?” 这句话一落下,果见江安扬的脸色变得惨淡。 效果很好。 薛薛满意的想。 江安扬保持着沉默让薛薛一度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想转身离开时,却突然听到男人用沙哑非常的声音低声道。“你听到了?” 闻言,薛薛斜睨了他一眼。 答案不言而喻。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安扬还想补救,薛薛看的出来,不过她并不打算给对方这个机会。 “可是在我听来就是这个意思。”薛薛微笑。“安扬哥哥,不用再解释了,我不想听,也不会听。” “你喜欢谁,爱谁,那些都与我无关了。” 见眼前的女人说的云淡风轻,好像曾经付出过的情感转眼间就可以践踏在脚下一样,江安扬的心脏忽然一紧,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再次抓住薛薛的手腕。 薛薛眉头一皱,眼中有明晃晃的厌恶闪烁,江安扬却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因为一句话就可以改变的爱,那还算爱吗?” 和江安扬的对话进行到这里,薛薛也算是开了眼界。 她没想到男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这世界上也许每个人都可以用这句话来质问薛宓,可唯一的例外,最没有资格的男人,绝对是眼前的江安扬。 他凭什么呢? 明明内心是生气的,然而薛薛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安扬哥哥难道忘了?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的爱廉价到让你觉得恶心不是吗?”薛薛毫不犹豫的将江安扬的手拉下。“廉价的爱,那自然是随时可以改变的。” “这几天安扬哥哥不在其实我想了很多。” “或许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不过是被自己的执念给骗了。” “事实上嘛……”薛薛将声音拖的又慢又长,毫不掩饰其中的恶意满满。“在真的和你睡了后,我发现……其实也不过就是这样而已。” 双手一摊,红唇微启,若不仔细听,还以为是爱语呢喃。 “无趣的很。” 隔天薛薛下楼吃早餐时,江安扬和丁柔已经在了。 母子俩的窃窃私语在薛薛踏进门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宓宓。” 见江安扬神色如常的和自己打招呼,薛薛长眉一挑。“爸爸呢?” “万贵早上有个紧急会议要开,所以早一步去公司了。”丁柔一如往常的轻声细语,好像昨日与薛薛在餐桌上的针锋相对完全不存在似的。“不过他交代了,让安扬载你到公司。” 闻言,薛薛涂果酱的动作一顿。 她抬眸看向江安扬,男人的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察觉薛薛的目光后,甚至好脾气的对她笑了笑。 “宓宓妳慢慢吃,我们不急。” 不急? 是啊,她不急。 至少现在急了的人肯定不是她。 想到这里,内心有了计较的薛薛慢条斯理的享用起丰盛的早餐。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4) “妳就先跟在安扬身边学习。” “为什么?” 似乎是没料到女儿会这么问,薛万贵愣了愣后才答道。“安扬现在负责的业务比较杂,可是能学到的东西也多,妳跟在他身边一边帮忙一边培养……” “等等。” 薛薛打断了他的话,若换作其他人薛万贵早就直接抄起桌上的活页夹砸过去了,不过他自然不可能拿对待下属的态度来对待自己娇养的女儿,所以薛万贵只是点点头,示意薛薛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 薛薛也毫不客气。 “我不喜欢将江安扬了。” 闻言,薛万贵再次一愣,没能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江安扬了。”薛薛放大音量,咬字清楚,薛万贵想当作没听到都难。“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所以爸您千万不要再想着把我和他送作堆了。” “……不是。”薛万贵听薛薛这么说,眉头一紧,夹起了好几层褶皱。“怎么这么突然?” “一点也不突然。”薛薛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反正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就是了。” 薛万贵在商场上早已经练就一身精准的看人本领,何况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儿,虽然薛薛的表情并没有变化,薛万贵还是从她的语气转折中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宓宓,发生什么事了?” 薛薛咬唇,没有说话。 这是薛宓在紧张不安的时候惯常会有的小动作。 薛万贵一眼就看出来,女儿肯定有事儿在瞒着自己。 “宓宓!” 薛万贵口气猛地变得严厉,把薛薛吓了一跳。 “有什么事是不能和爸爸说的吗?”见女儿跟只受惊的小猫一样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薛万贵无奈之余只能放柔声音,耐心哄道。“有什么事是不能和爸爸说的吗?妳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会站在妳这边的。” 末了,薛万贵又试探性的问了句。“是不是安扬欺负妳了?还是他给妳受什么委屈了?和爸爸说,爸爸替妳算账去。” 这是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 薛薛感受到了,薛万贵在对薛宓的教育上丝毫不松懈,然而在私下,也真的就是一个盼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摆到女儿面前的父亲而已。 他就像个超人,哪怕渐渐老去,也会毫不犹豫的在面对困难时,坚定的站在女儿面前保护她。 心中有股陌生的情绪在流转,酸酸胀胀的,几乎要溢出胸膛。 薛薛闭上眼睛。 “宓宓……” 当薛薛再次睁开眼后,薛万贵从那一对肖似前妻的漂亮凤目中看到了一些更深层次的情感。 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的宝贝这次是真的长大了。 一时间薛万贵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感动又是欣慰,又觉得空落落的有些难受。 “爸,您还是先别问了。”挣扎片刻后,薛薛似撒娇似哀求的道。“等我自己理清楚了再说吧。” 薛万贵盯着她,最后还是在薛薛可怜兮兮的表情中败阵下来。 “好吧,不过如果遇上什么问题了……” “那放心,我肯定第一个找您帮忙。” 薛薛露出了个甜美的笑容讨好的道,看的薛万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至于安扬……” “我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 “我知道,妳爹耳朵没聋好吗。”薛万贵没好气的瞥了薛薛一眼。“如果妳真不想待在他身边,那我给妳安排到财务部吧,也算是和妳的专业对接了。” 闻言,薛薛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眉眼弯弯,很是高兴。 “谢谢爸。” “得了。”薛万贵摆摆手。“妳直接到外头找陈秘书,让他先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好的。” 薛薛虽然嘴上应了,但双脚还是停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 本来已经戴起眼镜准备工作的薛万贵奇怪的看了眼,就见薛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会儿偷瞄着他,一会儿又悄悄移开目光。 薛万贵差点儿没笑出来。 “说吧,还有什么事?” “是有点事儿……”早就在等薛万贵问的薛薛立刻接下去道,与方才踌躇不决的模样判若两人。“爸,我想介绍个人给您认识……” 刚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江平扬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喂?” 手机的电话一响,他没多看就直接接起。 “是平扬哥吗?” 平扬哥? 江平扬挑了挑眉,本来有些昏沉沉的脑子也跟着重新运转起来。 “妳是……” “我是薛薛呀。”本来还很活泼的语气一下就变得哀怨起来。“咱们好歹也交换过电话号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薛薛。 薛宓。 江平扬的脑海中浮现一张白皙秀气的瓜子脸儿,一对细细的柳叶眉下嵌着一双乌溜溜的黑色瞳仁,像是葡萄般又大又圆,镶在狭长的眼型中,格外好看。 “对不起……我……” “噗哧。”薛薛憋不住笑了出来。“我开玩笑的啦,哈哈,我们也就见过那一次面而已,不记得是正常的呀。” 电话中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神奇的抚平了江平扬在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的工作中持续了一整天下来累积的疲惫,就连紧绷的神经都跟着得到了放松。 于是,他就这样一个人站在实验室外,握紧手机,任由微风徐徐的吹拂。 “平扬哥?” “嗯,我在。” 世界六、继母儿子(15)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薛薛打趣道。“对了,你上次说注资这件事要和其他人讨论,讨论的结果如何啊?” “讨论的结果?我以为资料已经送过去了?” 其实当时就算不讨论也无妨的,公司的资金已经濒临断链风险,偏偏现在还在进行的实验和组装过程又停不了,每天都是一笔巨额的开销,江平扬会那么说只因为他毕竟还是后来才以顾问身分加入团队的人,在这种事上必须更谨慎些。 不过当江平扬一提,大家也没有异议的就直接通过了。 被钱逼着跑的时候,什么骨气都得先摆一边去儿。 “哦,这样呀。”早知道这事儿的薛薛不过随口一问,为了让接下来说的话顺理成章。“平扬哥,我想和你说一件事儿。” “嗯?” “我爸想和你见一面。” 闻言,江平扬怔了怔。 和薛万贵,他母亲的再婚丈夫见面,这是江平扬从来不曾想过的事,他知道丁柔不希望自己去打扰她的新生活。 薛薛感受到电话另一头男人哪怕竭力维持平稳却依然起伏的呼吸声,脑子一转,大概猜到了原因。 丁柔虽然不在乎江平扬,但显然,江平扬是在乎自己母亲的。 这可有点儿麻烦。 思索片刻后,薛薛有了新的计划。 “平扬哥,在那之前我想邀请你一起吃顿午饭。” 薛薛的声线徐缓,透过话筒传递就像是微风吹进耳中,带来一股沁入心脾的凉意,也让江平扬紊乱的思绪重新平复下来。 “午餐?” “对呀,午餐。”虽然江平扬没有看到薛薛,可却能从对方的语气中勾勒出她现在笑着说话的样子。“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哥哥了,可是我们一直没有正经的打过招呼吃过饭,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奇怪?江平扬觉得这样说的薛薛似乎更奇怪一点。 他应该要拒绝的,江平扬想。 就像他应该要拒绝薛万贵和自己见面这件事一样。 然而当话到了嘴边却好像卡住了似的,喉咙难以发出声音来,于是,便让薛薛再次抢先一步开口。 “时间和地点可以给你决定。”薛薛的声音轻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跳跃的音符一样。“不过先说好,我可是不会接受拒绝的哦。” 最后时间由江平扬来决定,地点却是薛薛来选择。 江平扬本来以为按照薛薛的成长背景,两人见面应该会选在饭店或是高级餐厅一类的地方,因为就一顿饭而已,江平扬也不甚在意。 没想到薛薛选的是一间坐落在市区小巷弄内的中餐馆。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虽然面积不大,古色古香的建筑物依然令路过的行人驻足。 江平扬到的时候,薛薛已经在等着了。 餐馆里的灯光是鹅黄色调的,柔和的光晕像是镀了层哑光在女人的脸蛋上,使她整个人看来就像是山水画中的人物一般,置身于云雾飘渺中,遗世独立。 江平扬很难说明内心一瞬间涌出的情绪象征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惟恐破坏眼前如同静止了似的画面。 “先生?” 听到动静,正在研究菜单的薛薛抬起头来,见到江平扬后,她脸上的笑容就如向阳花开般灿烂。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 江平扬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浑身泛起一股陌生的酥麻感。 薛薛以为江平扬没看到自己,便朝他挥了挥手。 这一挥也挥掉了男人心中顿生的绮念,他重新整理好情绪后,往薛薛在的角落座位走去。 “我点了虾仁鸡蛋羹,糖醋烩白菜,酥炸肉卷,还有一锅养生汤。”薛薛说着,将菜单递给江平扬。“你再看看你要吃什么。” 江平扬接过菜单后意思意思的翻了一下就道。“这样应该就够我们吃了?” 他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以前在当研究员的时候一忙碌起来更是经常叫外卖草草了事或自备方便面十分钟解决一餐。 这也是为什么江平扬谈恋爱总是无疾而终的原因之一,通常女方分手的理由无非是他没情趣,或者是觉得他不够在乎感情,就像一个冷冰冰的做实验机器人一样。 江平扬听多了这种话却一直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每个人选择过生活的方式本来就不一样,合则来,不合则散。 不过在薛薛面前,他却难得起了一丝不自在。 江平扬没有意识到的是,他不希望薛薛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当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会有这种想法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我们再点个葱卷吧?”薛薛只觉得饥肠辘辘,并未注意到江平扬的脸色变化。“这里的葱卷咸香味儿调的特别好,我一次能吃上三个呢。” 薛薛说到吃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让江平扬觉得很可爱。 刚硬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墨色的瞳孔中渐渐淌出了蜜。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长篇大论了一番可江平扬一句话也没说的薛薛尴尬的红了脸。“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没什么,我觉得很有意思。” “真的吗?”薛薛漂亮的凤目张着,里头像有点点碎光在闪烁。 江平扬点点头。 得到肯定的薛薛顿时笑弯了眼睛。 “其实我平常不会这么聒噪的。” “只是能和平扬哥一起吃饭,我觉得很开心。” 薛薛这两句话说的格外认真,江平扬听在耳里,只觉得心跳也跟着漏了两拍。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来响应,然而,平常装满数学公式与满满演算逻辑的脑子此时就像突然失去功能,空荡荡一片。 “我……”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喜欢上平扬哥了。”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6) 自从薛薛和江平扬说了“喜欢”后,薛薛几乎是一有空闲的时间就往江平扬管着的实验室跑。 当然是在确定男人不是正忙碌着的时候。 一开始,薛薛很明显的感觉到江平扬的不自在,然而习 惯成自然,一段时间后,两人间的相处越来越融洽,就算什么话都没说,也不觉得尴尬。 一来二去,薛薛和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们也熟稔起来。 大家都很喜欢薛薛。 每次来都眉笑眼笑还不忘带着好吃点心或机能饮料来拜访的漂亮女孩谁会不喜欢?薛薛的教养很好,脾气也很好,让人相处起来感觉如沐春风,且她虽然健谈却将分寸把握的很好,与她聊天总是有趣又轻松。 当然,还是有例外的。 大家虽然不知道薛薛的身分,却都清楚薛薛是为了江平扬来的。 因为江平扬平常积威甚深,大伙儿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八卦,只是转向薛薛打趣。 薛薛也大大方方的。 “我的确在追平扬哥。” 听她承认,大伙儿闹的更欢了,平常实验室就是在午餐时后大家也都是安安静静的用餐,不过从薛薛到来后,气氛就变得不一样了。 “薛薛妳和江顾问怎么认识的啊?” “怎么认识的?唔……”因为没有得到江平扬的同意,薛薛自然不会把两人因为父母再婚而产生的关系说出来,所以她只是故作神秘的道。“说来话长。” “欸……”“说说嘛……”“就是啊,很好奇耶。” “江大哥也还没和她在一起啊。”就在大家围着薛薛想再从她嘴里多套出一点话来时,有个戴着眼镜,眉清目秀的姑娘开口说话了。“有什么好好奇的?” 本来火热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怎么?我说错了吗?”因为大家的沉默,出声的年轻女孩显然有些恼羞成怒。“真当自己是江大哥的女朋友啊?把实验室当成是追男人的地方,恶心。”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 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薛薛本来不想和对方计较的,不过显然有些人不给点教训就不懂礼貌两个字怎么写。 “眉眉,妳这话过分了。”研究员中年纪较长的短发女人不赞同的皱起眉头。“姑且不论人还是江顾问请进来的,薛薛并没有进到工作区,也没有打扰到我们,只是在休息室待着,妳这样的态度并不应该。” 短发女人在团队中的辈分高,就事论事的态度很快就引来附和。 “就是啊眉眉,妳别想太多了。” “不是啊,人家江顾问和薛薛的事是他们的事,眉眉妳一个没关系的人嘴巴干嘛这么毒啊?不会妳也喜欢江顾问吧?” “欸,你也少说两句。”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辛眉眼眶已经红了。 她的脸色很难看。 薛薛本来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开口,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不禁人说,如果自己的言词不当,倒容易变成像在落井下石。 想了想,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没关系的。”清了清喉咙后薛薛开口道。“她可能是对我有点儿误会,不过……有妳的吉言,我相信我和平扬哥肯定很快就能在一起的。” “如果到时候成了,再一起请妳吃个饭啊?” 三言两语,尴尬化解。 其实薛薛的话若转化成文字是有一点夹枪带棍的,不过因为她始终笑脸盈盈,语气又带着调侃的味道,自然就冲淡了里头的火药味。 不过落在辛眉耳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只是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偏偏孤立无援。 尤其是在薛薛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又若无其事的转而与身边的人讨论起其他话题的时候。 她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有女人可以这么讨厌。 薛薛到江平扬办公室找他的时候正好见辛眉走出来。 她的双眼有些红,见到薛薛后恶狠狠的盯着她,不过薛薛并不在意,只是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在对方彷佛要吃人的目光中敲了敲才刚被关上的门。 江平扬办公室的门。 “谁?” “是我,薛薛。” “进来吧。” 男人的声音几乎和薛薛的声音无缝衔接。 由于辛眉还站在原地,自然也听清楚了。 她的手猛地收紧。 薛薛在将门推开后,回过头望着她,用嘴型对着丁眉说了句话。 下一秒,读出薛薛意思的辛眉脸色大变,眼看就要冲上来,就在这时候,薛薛已经闪身进了办公室里,同时把门关上,落锁。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7) 江平扬从薛薛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一刻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 薛薛还以为辛眉会忍不了的,没想到对方还耐得住性子。 “薛薛?” “她喜欢你吧?” 两人同时开口。 江平扬一愣。 “我看的出来她喜欢你。”薛薛摸着下巴,笑意却不及眼底。“不然在休息室的时候她也不会说那种话了,还有刚刚的眼神,真是令人害怕呀。” 嘴上说着害怕,却完全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江平扬对薛薛的个性也有了一些了解。 有时候觉得她就是个被娇惯的,偶尔有些任性会耍些脾气的小姑娘,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善于琢磨人心并掌控人心,以此来为自己谋取更多优势的美丽女人,可更多时候,江平扬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薛薛像是准备了无数副的面具,每当他觉得自己已经揭开其中一副,才发现底下还有一副。 似乎永远看不透一样。 尽管如此,江平扬也没办法否认,薛薛是个十分迷人的女性。 介于女孩与女人之间的魅力,让人难以忽视。 “为什么不说话?” 就在江平扬怔怔的看着薛薛出神的时候,女人已经来到他的办公桌前。 俯身。 薛薛今天穿的是件针织洋装,布料的特性将女人曼妙的身体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搭配粉色牛仔短外套,整个人看起来俏皮靓丽,也让人忽略了微低的领口和那饱满的浑圆。 然而薛薛的这个动作却是让两团被挤在罩杯中的奶肉顺势溢了出来,呼之欲出的诱人模样让江平扬老脸一红,出现了非常难得的窘迫表情。 薛薛对男人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自从她采取积极的态度主动靠近江平扬后,一点一点累积的好感度证实了薛薛的判断没有错。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好感度的数字好不容易到达一个基准却又停了下来,薛薛于是知道,再来两人应该要更进一步了。 她本来是有点犹豫的,毕竟江平扬看起来一脸“清心寡欲”的样子如果被自己的躁进给吓着反而坏事。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深谙这个道理的薛薛在拿出比平常更多的耐心后,终于等到这一个机会。 “薛薛……妳……”男人眼神闪烁,喉结滚动,喑哑的嗓音,泄漏了他内心的情绪起伏。“站好……” “我站好了呀。” “别,别靠那么近……” “有很近吗?”薛薛听江平扬这么说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将身体更往前探了些。“平扬哥,你脸红了。” 薛薛像是发现什么新奇事物的孩子,大声嚷嚷了出来。 因为长年待在实验的关系,江平扬的皮肤似乎比一般男人更白了点,且肤质很好,薛薛靠的那么近了,才勉强看到了毛细孔。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毛细孔太小了,散热不易,男人脸红的反应比薛薛想的更强烈了点。 冷硬的五官在颜色的渲染下变得柔和。 薛薛没忍住,摸了一把。 江平扬被她的动作给惊着,下意识就推着椅子往后。 薛薛看着男人的表情,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好像自己是在调戏良家男的浪荡女一样。 不过现实情况也差不多了。 这次没有再逼迫对方,薛薛直接往桌子空出来的地方坐了上去,裙摆跟着往上一滑,将女人匀称修长的大腿给露了出来。 江平扬暂时无心欣赏。 他还来不及厘清自己乱糟糟的思绪,薛薛已经开口了。“平扬哥,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身体一僵,男人的目光对上女人的。 薛薛此时非常平静,彷佛她方才没有对江平扬做出什么事一样,就连往常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目都显得格外深沉,黑黝黝的盯着江平扬的时候,竟隐隐生出了几分凌厉英姿。 江平扬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我不想再耗下去了,江平扬。”话锋一转,哀怨顿生。“你是我第一个那么认真追求的人,结果却一直把我晾着不给我答案,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 薛薛忽然伸手,扯住江平扬的领带,往前一拉。 女人是使了劲的,江平扬无法,只能顺势往前。 如此一来,两人又靠近了。 “我现在没耐心了,江平扬。”薛薛低头,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庞就在离江平扬不过几公分的距离,近的江平扬连薛薛呼吸间喷吐出来的气息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给我一个答案吧,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在薛薛问出这句话后,空气陷入了寂静。 江平扬想说,自己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打算,前头几次并不太好的经验,让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件事上。 可是嘴唇张张合合,话却始终没有顺利说出来。 薛薛上挑的眼尾就像钩子一样勾住了江平扬的嗓子,让他难以发出声音,甚至忍不住怀疑,自己真的想拒绝吗? “江平扬,我数到十,如果你没有拒绝……”薛薛伸出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并用指腹描摹男人清俊的五官,所到之处,就像火苗点起般,给江平扬带来炙热的灼烧感。“我就当你同意了。” 话落,薛薛开始倒数。 “十、九……三、二、一……” “江平扬,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男朋友啦。”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8) “亲亲我。” “薛薛……”江平扬看着将脸靠过来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在工作。” “我知道啊,可是我看你鼠标已经在同一个栏目上停十分钟了。”薛薛无辜的眨眨眼。“想说你可能工作累了,让你放松一下嘛。” 被一下戳穿的江平扬老脸一红。 最近薛万贵的资金终于进来,薛薛还在里头偷偷加码,这一轮私募虽然只有薛万贵和薛薛一对父女参与,然而按“平行宇宙”目前的支出来看,再撑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解决燃眉之急后,整个实验室和研究团队感觉又被注入了活水。 按江平扬的打算,是在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将设计的宇宙飞船二代推出并在明年年底进行试飞,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如果能成功,“平行宇宙”未来不论在争取经费或再次募资上对投资人来说都会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为了让计划可以顺利落实,江平扬每天工作十几小时,几乎把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家了,到后来为求方便,甚至直接在办公室墙边放了一张床。 薛薛看他努力的样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觉得成功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付出同样是必然的。 而且薛薛自己平常也忙碌的很。 财务部主管王丰是随着薛万贵打天下的老臣了,为人一丝不苟,刚正不阿,就算知道薛宓是薛万贵的女儿也毫不留情,薛薛跟着他虽然的确学到许多却也十分紧绷,一刻都不得闲。 不过王丰还不算令薛薛苦恼的,她最烦的是江安扬。 虽然完全不想理会江安扬,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安扬本来就是根贱骨头,以前薛宓温柔小意事事顺从用了十来年的时间也没能让他心软,现在的薛薛不过是把他当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来对待,江安扬倒是自己贴上来了。 让薛薛烦不甚烦。 偏偏薛薛还在打算看看丁柔和江安扬母子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只能先按兵不动。 薛万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女儿对江安扬的前后态度变化会如此大,薛薛也还没对他说明原因,不过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女儿。 于是他也不再提给江安扬和女儿作媒的事。 丁柔以前摆足了不插手儿子感情的高姿态,现在虽然能明显察觉薛薛对自己和儿子的态度冷淡,又没办法拉下脸来和薛万贵商量,这可把她愁坏了。 薛薛每次看女人气的不行却只能隐忍下来的憋屈模样就觉得活该。 这是他们欠薛宓的。 如果丁柔和江安扬愿意安分点,在薛宓没将报复两人纳入任务要求的情况下薛薛不介意放过他们,不过若两人不知好歹,那薛薛自然也不会饶恕。 “你爸他对我……” “嗯?”江平扬一说话,薛薛便回过神来。“什么?我爸对你怎么了?” “不是,我只是摸不太清他的想法。”江平扬笑笑。“尤其他问我什么回国的时候,我感觉得出来,他非常不高兴。” “哦,这个呀。”薛薛眨眨眼。“没事,他只是不喜欢被人瞒着当傻子耍而已,不是针对你。” “啊?” 薛薛在上个周末总算让两人见面,因为“平行宇宙”那时候送上来的文件都是标的负责人名字,提及江平扬的时候也多以英文或江博士代称,所以薛万贵并不知道对方是谁。 直到见面。 薛万贵对江平扬是没有任何意见的,甚至对对方感到钦佩,毕竟江平扬所获得的荣誉和成就都是实打实的,且交谈下来他发现江平扬虽然还年轻,但对很多事情的见解都有独到之处。 薛万贵一直觉得江安扬是认识的二十代年轻人里算出色的,然而和他的哥哥江平扬一比却是高下立判。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正因为对江平扬的表现很是欣赏,薛万贵才对丁柔的欺骗感到费解和愤怒。 在丁柔口中,她的大儿子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薛万贵一直想和江平扬见面,在他看来,这是一种礼貌,然而每次提及这件事,丁柔总是有无数的理由来阻挡,到后来薛万贵索性作罢。 只是没想到江平扬原来已经回国近两年的时间,且就和他们待在同一座城市,之前薛万贵问到这个问题,丁柔却告诉他江平扬人还在国外。 这份居心何在? 不愿对枕边人进行恶意揣测的薛万贵也不得不承认,也许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了解丁柔,又或者更精确点来说,丁柔表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并非她真正的样子。 不论是前者还后者,对薛万贵来说都是件难以接受的事。 虽然没有在人前质问丁柔,但是从最近家里的低气压来看,丁柔应该是被薛万贵狠狠教训了次的。 尽管心知肚明这并不会对丁柔造成非常大的影响,但人的心里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只要时机成熟,便有机会迅速茁壮。 想到这里,薛薛好心情的弯了弯唇角。 “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江平扬见薛薛就跟只偷腥的猫儿似的,一脸狡黠又得意的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有吗?”薛薛无辜的眨眨眼。“可能是有好事要发生了吧。” “哦?什么好事?” “嗯……”沉吟片刻后,薛薛问江平扬。“你还要工作吗?” “不了,就像妳说的,现在效率不佳,与其勉强进行作业还不如好好放松一下。”江平扬边说边伸了个懒腰。“怎么?想出去逛逛?” “你要陪我吗?” “当然了,女朋友要逛街,男朋友怎么可以不跟着呢?” 江平扬双手搭在小腹上,姿态懒散又带着点漫不经心,少了工作时候的正经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薛薛觉得男人进步很大。 记得刚交往的时候,江平扬连提到“女朋友”三个字都会脸红。 不过在薛薛不厌其烦的“调教”下,虽然江平扬还是那个在某方面“纯情”非常的男人,却也开始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薛薛开心。 “说话技巧进步很多了啊江平扬先生。” 薛薛说着忽然坐上男人的办公桌,接着长腿一张一跨再一个利落的转身往下,直接以完美的姿态落到了措手不及却下意识接住她的江平扬大腿上。 “可是我今天不想逛街,想做些更有趣的事情……”藕臂如藤蔓,缠上男人的脖子。“你觉得如何呀?” 發送任意禸яǒйɡ郵件到ρ/ǒ/⒈/㈧/d/の/@/ɡмàΙξ點c(郵箱哋祉)ǒ(郵箱哋祉)м(紶掉/)獲取新網詀バ⿻ 世界六、继母儿子(19)H 薛薛亲吻着男人的眉眼。 在江平扬的五官轮廓中,她最喜欢的部分。 不同于江安扬的温柔多情,江平扬的黑眸像是豹子一样,漆亮且深邃,予人一种坚毅精神的感觉。 有时候薛薛觉得江平扬不像是成天往返于实验室和办公室间与密密麻麻的数据为伍的研究员,更像是保家卫国,精神抖擞的职业军人。 那一身凛然,是江安扬身上所没有的。 薛薛好像有点能明白,为什么薛宓的攻略目标是江平扬而非江安扬了。 若前者是阴影,后者就是阳光。 令人忍不住心生向往的阳光。 “薛薛……” “嘘。” 伸出手指按住江平扬的薄唇,薛薛用两瓣柔软,温柔的摩娑着。 男人高挺的鼻梁,是造物者的完美作品。 她忍不住咬了一下。 “唔……” 自江平扬喉间传来的一声低喘,让薛薛眼角眉梢间漾出了狡黠的笑意,像个因为恶作剧成功而洋洋得意的小孩。 她停下动作,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江平扬的。 男人的呼吸并不平稳,像是心电图上的线条一样起伏。 “江平扬……” 这样的距离能让薛薛清楚看见对方眼中来不及褪去的欲色,如同夜空中突兀落下的闪电,在一片浓郁的黑中劈出道格外醒目的痕迹。 “想不想要?” 薛薛轻声问。 同时,坐在男人大腿上的小屁股暧昧的转着圈儿,变相揉着沉潜在西装裤下的性器。 江平扬自然是有反应的,本来乖巧趴在内裤里的肉物就像吹气的气球般迅速的鼓胀起来,用峥嵘的头角抵住女人的腿缝。 不论是那庞然的体型还是烫手的温度,无不彰显出江平扬对薛薛的欲望。 意乱情迷。 女人是,男人亦然。 “江平扬……”吐气如兰,嫩声娇喊。“平扬哥……哥哥……” 江平扬一把抓住薛薛意图解开他衬衫的手。 薛薛无辜的望着她。 “我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在这里。”江平扬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远比他所以为的还要更沙哑。“而且,没有保险套。” 闻言,薛薛一怔。 继而,她笑了。 “没有关系。”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江平扬的喉结,满意的听到男人一声变调的粗喘,薛薛细声细气的道。“我吃药了。” 这次换江平扬一怔。 “妳吃药了?” “嗯。”见江平扬脸色一变,薛薛知道男人想到什么,立刻安抚道。“不是对身体不好的药就是了,你放心。” “因为想在今天把自己交给你,所以才先做准备的。”薛薛说着,手搭上江平扬的肩膀,像小猫儿似的撒娇。“我想要毫无保留的感受你呀,平扬哥哥。” 薛薛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至于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最重要的是今天江平扬必须上钩,如此一来接下去的计划才能继续进行。 她已经没有太多耐性应付丁柔和江安扬了。 “要了我吧。”薛薛捧起江平扬的脸,与他四目相对。“我喜欢你,也相信你。” 听到这里江平扬若还能忍住怕就不是男人了。 气血汹涌而上的那一刻,所有理智都被冲散。 江平扬的吻就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乍看下冷淡自持,其实内里却藏着足以燎原的热情,像是野兽在啃咬般的粗暴,却又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弄伤了薛薛。 在唾沫交融间,两人的舌头彷佛缠住了似,暧昧的水声被放大无数倍,也让室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大掌在后背胡乱地探索着,两人的上半身紧密贴合,就算隔着两层布料,江平扬也能感觉到丰满的柔软压住自己胸膛时带来的滑嫩触感,令人着迷。 “嗯……唔……” 薛薛用力抓紧江平扬衬衫的衣领。 男人就像只好奇的幼兽般,不断探索,持续深入,直到檀口内的每一吋角落都沾染上他的气息为止。 江平扬终于放开被吻到满脸通红的薛薛。 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她的唇瓣肿起来了,丹凤眼似一汪湖水,印出波光粼粼。 像是堕落凡尘的仙子,长着冰肌玉骨,却生出撩人媚态。 江平扬被女人的模样给刺激到,没忍住又吻了上去,不过这回男人非常克制,先是耐心的描绘她姣好的唇型,再是伸出舌头在上头细细舔弄,最后才一举顶进牙关,汲取芬芳的津液。 这次,他的手也没闲着。 自衣衫下摆探进去,沿着女人平坦的小腹往上,一下就触及了被包裹在黑色蕾丝胸罩中起伏的山峦,胸罩是前扣式的,江平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解了开来。 白花花的乳波荡漾。 “嗯吶……” 当江平扬用那对长着薄茧的大掌肆意把玩两团软肉,从薛薛被堵住的小嘴中逸出的呻吟声越来越甜腻了,连带着巨物也跟着感受到这股热情的叫唤,很快就将西装裤顶起一座小帐棚来。 坐在男人身上的薛薛感受最是清楚。 有好几次她都觉得肉棒就快要撑破布料直接撞进花穴里似的,这般想象让小嘴吐水吐的更欢了,没一下就将男人的西装裤给濡湿出一块水印子来。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0)H “乖。”扶住薛薛的小屁股,江平扬的声音像被砾石给打磨过似的,又粗又哑。“别乱动。” 丰满的臀肉和散发出甜香的缝隙不停“蹂躏”着男人最敏感的部位,江平扬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殊不知薛薛就是不想他忍住。 “可是……太大了……”薛薛睁着凤目,眼神迷蒙,语气无辜。“它卡的我好不舒服呀。” “妳……”江平扬恨恨的拧了下薛薛的奶头。“故意的?” “嗯……实话实说而已,真的很大呀,还很烫……啊……” 不期然被整个人放到桌上的薛薛,下意识的夹紧男人的窄腰。 因为姿势的关系,江平扬胯间的性器刚好抵到了花心。 剎那间涌上的颤栗感让两人浑身一麻,尤其是经验欠缺的江平扬,差点儿没能憋住射精的冲动就要直接交代。 不过在最后一刻,男人还是勘勘掐住了欲望。 尽管如此,从马眼溢出的白浊已经和薛薛的淫液和在一起,弄脏了面料。 为了这个特别的日子,薛薛从公司离开后还特地回家一趟换了衣服,迷迭香紫雪纺材质的膝上短裙将她傲人的长腿给完美衬托出来,不过在当前气氛下,只是方便了男人为所欲为而已。 半推半就的,薛薛顺从男人的意思张开双腿。 白色打底裤已经湿了大半。 江平扬毫不犹豫的脱下。 肉色的内裤将被仔细包覆住的花瓣如实呈现在男人的眼中。 美不胜收。 江平扬屏住了呼吸。 长指伸出,先是小心翼翼的按了两下,待听到薛薛动情的嘤咛声后才听从身体的本能,开始探索起来。 碍事的底布被拨到一边,食指与中指分开湿漉漉的花瓣,找到藏匿于贝肉中的小核后,江平扬用力搓揉起来。 “啊……嗯……好痒……唔呜……”薛薛抓紧桌沿。“平扬……平扬哥不要再捏了嗯,嗯……好麻呀……啊……” 当指甲狠狠擦过阴蒂,薛薛哆嗦着身子,泄了。 江平扬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 如此不可思议,却又显得理所当然,让人不禁感叹人体的奥妙之处。 江平扬是有洁癖的,可却耐不住心中好奇,用指尖蘸了一点液体,放进嘴里品尝。 出乎意料的没有太多余的味道,江平扬形容不出来,却觉得有一股难言的鲜味儿在里头,并不会太令人排斥。 “你……” 薛薛没想到江平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从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观察到男人有点轻微的洁癖,所以总是随身携带一条格纹状的方帕子,可现在他却直接将沾着自己体液的手指放进嘴里啧啧有味的吸吮着,令薛薛备感震惊。 她没料到的是,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在后头。 江平扬黝黑的头颅探进了大腿间。 在薛薛感受到男人粗沉的鼻息伴着热气打上花瓣,会意过来他想做什么事而羞耻的想要合拢双腿时已经来不及。 “不嗯……” 大舌滑过,毫不掩饰的贪婪。 每一口都像是要将整朵花瓣纳入口中一样。 “呜……江平扬……舌头……啊啊,刺进来了嗯……不,不要,那里……嗯呀……” 细腰妖娆的摆动,连带着失去束缚的奶子晃呀荡呀,然而任凭薛薛如何挣扎,她就像是被放在砧板上的鱼一样,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泄了又泄的女人到后来已经分不清下身湿湿黏黏的究竟是江平扬的唾液还是自己的淫液了。 “唔呜……又、又又要到了嗯……啊……” 这是真的高潮。 仅靠着男人的舌头和牙齿,还有嘴唇。 如果不是确定江平扬是处男,薛薛几乎要以为对方是情场上的老手了。 大口大口喘着气儿的女人有些茫然的想,到现在她都好像还能感受到男人的舌尖刺进窄小的穴口后,强悍的推开排斥的媚肉,灵活的在里头搅弄的感觉。 令人欲仙欲死。 “真甜。” 早在发现甬道不正常的收缩频率后江平扬就猜到薛薛可能要高潮了。 他及时退出,俊脸却仍被喷涌而出的液体给淋了正着。 见小穴就跟贪吃的小嘴般不停蠕动着,涎下一把一把的汁液,从来没有见过的淫靡画面刺激的他下身胀痛,肉物不停叫嚣,只愿能挣脱牢笼,好进入湿软的宝地一逞雄风。 这是江平扬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欲望的强大力量。 原来他从来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君子,而是个有血有肉,有着不能轻易被满足的渴望的普通男人。 近乎手足无措的,江平扬褪下了碍事的外裤与内裤,露出一柱勤天的性器来。 渐渐缓过来的薛薛刚好瞄到一眼,立刻羞的满脸通红。 江平扬应该是个不常发泄欲望的男人,柱身不论颜色还是形状都透出一股生嫩干净的感觉,然而这却无损于它的活力,粗、长、壮,这三个字一个接着一个从薛薛的脑海里蹦出来。 江平扬扶着性器,抵住花瓣。 像是要把嫩肉给煨化了的热度让蠢蠢欲动的小嘴一张一翕的。 “可以吗?” 箭在弦上,就算开着空调男人的汗水依然源源不绝地冒了出来,颗颗细密的水珠沿着他阳刚的脸部线条落下。 “薛薛,可以吗?”尽管身体已经像是要爆炸一样的紧绷,江平扬仍旧坚持的又问了一次。“如果妳后悔了……” “傻瓜。” 虽然场合不对,薛薛还是忍不住想笑。 她没想到都做到这一步了江平扬竟然还没有足够的自信,与她见过那个无论何时何地似乎都保持冷静自持的江顾问像是拥有两个截然不同灵魂的同一具躯体。 不过她更喜欢现在的江平扬。 会因为自己而局促不安,感到紧张慌乱的江平扬。 “进来吧。”用力直起上半身,薛薛捧着男人的俊脸,将自己的唇送上去。“记得,轻点儿。”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1)Hdt99.net 事实证明,想象和现实是有落差的。 一次、两次、三次……薛薛想,现在江平扬这大概也算“三过其门而不入”了。 花瓣太湿了,穴口更是如此,偏偏江平扬作为一个“新手”,在力度和角度上的把握都不是很精准,加上紧张作祟,就导致了现在明明已经对准小洞却总是勘勘滑过,要不就是挤进一小截后又被推出来的尴尬状况。 没一会儿,江平扬已经满头大汗了。 薛薛有点怀疑为了配合这特别的日子给江平扬一个难忘的第一次经验,挑选办公桌作为做爱地点是不是错了? 显然,对江平扬来说这难度是有点高了。 在又一次失败,江平扬抬眸用湿漉漉的黑眸无辜又无奈的看着她时,薛薛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是这样的。” 薛薛伸出手,代替江平扬撑住肉棒。 表面相贴的一瞬间,肉棒还生龙活虎的跳了一下。 忍着羞涩的女人引导手中赤铁一样的肉物来到自己张开的花瓣上,找好角度对准位置后才轻轻的道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江平扬一愣,依言照做。 小腹一缩,沉下臀部,男人的动作缓慢又坚定。 “再慢,再慢一点儿……”薛薛脸色一白。“等等……嗯……” 虽然小穴已经很好的经过扩张与润滑,到底生涩,紧致的穴嘴一察觉异物的入侵便迫不及待的收拢,浑圆的顶部才探进一截就感受到极大的阻力。 江平扬感觉到身体又涌上想要射精的冲动了。 他停住,缓了缓后才再次推进。 层层媚肉被一点一点抚平。 “唔……”薛薛柳叶状的细眉拧起。“疼……”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规律性,薛薛几乎要以为这具身体是处女了。 紧的像闭紧的蚌壳一样。 江平扬停下动作。 他也不好受。 肉物被夹的生疼,又疼的发爽。 然而,尽管本能在叫嚣着更深入的索取,见薛薛一张俏脸失了血色,泪眼汪汪,又难受又委屈的样子,江平扬只觉得自己心软的一蹋胡涂。 “如果不舒服……”江平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我先退出去好不好?” 说着,还当真慢慢的往后挪。 不过下一秒动作便戛然而止。 本来无力垂在两侧的长腿环上江平扬的腰身,借着姿势的力量,薛薛臀部用力往前挺,小穴一鼓作气的将整根肉棒给吞了进去。 虽然还剩下一截,不过对薛薛来说已经是用罄了力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身体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疼痛,麻胀。 四肢百骸僵硬的彷佛木头。 不过薛薛不后悔。 “阴蒂,揉揉……”女人的声音细细的,如同呜咽一样。“江平扬……嗯……呀……” 男人照着做了。 一面落下温柔的吻在薛薛的眉眼间,一面用长指拨弄受到疼痛的影响而显得恹恹然的阴蒂。 很快的,江平扬的耐心起了作用。 甜腻的呻吟声自红唇中淌出,像是经过提炼的春药,落到江平扬耳中,带来让浑身细胞都似乎要燃烧起来的强烈刺激感。 “薛薛……好女孩儿……我,我能动了吗?” “嗯……” 薛薛的声音轻的像呼吸,点头的幅度更是小的几乎看不出来,然而那狭长的眼尾一挑眼波一转,江平扬立刻就明白女人的意思。 他就像个好不容易得到父母允许可以出门游玩的孩子,用迫不及待的心情和稍嫌鲁莽的行为来表现自己内心的激动和欢欣。 “唔。” 肉物拔出,穴口依依不舍。 一颤一颤的,可怜兮兮。 幸好这份空虚感并未持续太久。 当硬挺再次撞进窄穴,带来的已经不再只有尖锐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充实感,并渐渐酝酿出令人难耐的快意。 “江平扬……嗯,你,你再……快些,啊……等,嗯,等……嗯啊……” 江平扬是个听话的男人,更确切点来说,是个听薛薛话的男人。 他读懂女人眼中的渴望,大手一左一右的握住两条纤细的小腿后往两侧一拉,顿时,薛薛形成一个门户大开,羞耻又难堪的姿势。 不过她还来不及抗议,声音便被男人的大嘴给吞没了。 同时,江平扬的下身就如装上电动马达一样,用快速且有力的姿态,一下接着一下,打桩般的将整根粗长送进小穴深处。 两者完美嵌合在一起。 “啊……嗯……好深……呜,唔,嗯……呀啊……” 江平扬将上半身压低,健壮的胸膛挤压着薛薛柔软的胸脯,摩擦之中,原本扁扁的乳豆翘了起来,形成淫靡的模样。 于是成了猎人的下一个目标。 “啊!” 当男人如嗷嗷待哺的婴儿用两片薄唇衔住乳头再使劲一吸,上下半身同步接收到刺激的薛薛指甲往江平扬结实的背脊用力一划…… 甬道剧烈皱缩,下一秒薛薛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烟花炸裂开来似的,瞬间被一片空白淹没。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2)Hdt99.net “江平扬,真的,真的够了……不要再来了……好累呜……啊……” 上半身被压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没有支撑点的薛薛只能将双手握成拳头贴着窗面好维持平衡。 江平扬的办公室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大面落地玻璃窗。 这也是整座实验室唯一一间有落地玻璃窗的办公室,当初江平扬答应来“平行宇宙”担任顾问开的其中一项条件就是希望自己工作的地方有可以面向山景的落地窗。 像他们这样的研究工作,经常十天半月难有进展,反复地进行实验与检验,容易对身心造成不小的压力,江平扬排解的方式就是藉由望远凝视来舒缓紧绷的情绪并让思绪获得暂时的休息。 不过这面落地窗除非打开,否则就是扇单面窗,只能透过里面看外面,从外面是看不进来里面的。 薛薛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半推半就的从了男人的恶趣味。 不然就算开窗的方向是渺无人烟的后山,只要一想到可能有“野外生物”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画面,还是令薛薛心生羞耻。 虽然现在也没好到那里去就是了。 “真的不要了吗?”江平扬掰开女人蜜桃一样挺翘丰满的臀瓣。“那小穴怎么还绞的这么紧?” 就如经过烈火淬炼的赤铁,江平扬的性器上头沾满了淫液,湿湿亮亮的,清楚衬出柱身变得又深又暗的色泽,像是野兽的皮毛,包裹住狰狞轮廓的同时透出了强烈的威胁感。 像一把利刃,披荆斩棘,无坚不摧。 “嗯啊……” 薛薛扬起头来。 青丝如瀑,柔软的上半身凹出了一道曼妙的曲线。 将她的黑发拨到一旁,江平扬先是亲吻她的肩膀,再是轻吻她的脊椎,原本一片光洁的美背上,很快就落下男人刻意留下的印记。 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感觉到了吗?”江平扬不知何时停下强悍的抽插,改而用旋转的方式,搅弄着早已水泽泛滥的甬道。“它在妳的身体里面。” “别……嗯……” “好湿、好滑、好温暖……” 男人的声音又沉又哑,像富有感情的诗人在优雅朗诵着诗句,偏偏他的动作又是如此孟浪,让人脸红心跳,意乱情迷。 大掌绕到前方,强势的挤进薛薛的胸脯与窗面之间,牢牢把握着属于自己的柔软。 “江平扬,嗯,你……啊……” 感受着在自己小穴里转着、磨着,如同铁杵一样颀长又硕大的性器,薛薛觉得自己要疯了。 男人的慢条斯理形同折磨。 “进来……呜……” “就在里面呀。”江平扬一边舔弄薛薛白嫩的耳垂一边暧昧的道。“感觉到了吗?它把妳的小肚子都撑的鼓鼓的呢。” 江平扬说着,本来流连在薛薛胸口的大手向下游移,来到平滑的小腹上。 薛薛自然是感觉的到,腔壁就彷佛薄薄的一片纸,清楚拓印出男人性器上起伏的青筋形状,就像一条条火热的鞭子,灼烧着敏感的内里。 可是她要的似乎不只是这样。 薛薛有些茫然地想。 “想要吗?” “嗯……” “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薛薛觉得脑海中很快掠过了一丝想法,可速度快的她抓不住。 出人意料的是本来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急躁的江平扬在泄过两次以后已经懂得该如何掌控自己的欲望,现在的他就像是游刃有余的猎人,耐心逗弄着已经落入陷阱中的猎物。 好整以暇,不疾不徐。 “乖女孩儿,妳这么聪明肯定想的到的。” 江平扬一边说一边调整角度,试图寻找薛薛的敏感地方。 “嗯呀!” 不期然的,伴随女人一声甜腻的嘤咛,穴肉用力箍紧就连蛰伏时候都不安份的异物。 江平扬呼吸一重,热气拍打在薛薛耳后的肌肤,泛起一股使人浑身颤栗的酥麻感。 当男人用棱角分明的龟头磨过微微突起的那块嫩肉,女人的眼角因为快感而分泌出了泪液。 “给我……” “嗯?” “我想要,啊……想要……大肉棒狠狠的干进来。”薛薛一边说,一边拼命的收紧小穴。“骚穴好痒,嗯,要平扬哥哥的大肉棒,进来,挠挠……挠挠薛薛的小骚穴……” “小骚货!”江平扬说出平生不曾用过的一个形容词后,将肉棒用力拔出来。“如妳所愿。” 话落,江平扬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形成正面向着自己的姿势后,才又再次把肉物送进小穴里。 一时间,再次结合的满足让两人不约而同的喟叹了声。 为了维持平衡,薛薛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江平扬身上,江平扬则一手抬起她的左腿,一手掐住她的右腰,如方才所承诺的那样,“狠狠”的干了进去。 直捣黄龙。 “嗯啊……”薛薛的脚尖绷紧,牢牢的攀住男人结实的胳膊,好在这一片如狂风骤雨般没有停歇的攻势中找到一点支撑。“江平扬……呜,好大……呀……嗯吶……” 江平扬下身就如脱疆的马儿,提臀挺腰,将自己身上最坚硬也最火热的部分蛮横的送进女人的身体里,感受被紧紧包裹住的美妙滋味。 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的精髓了。 望进薛薛水气氤氲,泪花闪烁的丹凤眼里,江平扬只觉得自己懵懂了二十多年的情感就如那开了缝的裂石,露出内里最真实也最柔软的一面来。 “呼……” 他忽然按住薛薛的后脑杓,双臂一个使劲,竟是就着下体相连的姿势将女人抱起来。 “啊……” 后背顶住玻璃,下身猛地悬空,让薛薛下意识的用力夹紧江平扬的腰肢。 “江平扬……呜,太深了……嗯,不行……那……嗯啊……” “薛薛,好薛薛,好女孩儿……”不同于下半身凶猛的挞伐,江平扬的声音是如此温柔,脉脉情深。“再夹紧一点,我们一起,嗯?” “嗯……” 媚肉从四面八方聚拢,江平扬觉得自己的“分身”此时就像被吞进温暖的天鹅绒中似的,舒服的不可思议,让人恨不得能就这样将性器埋在里头一辈子。 他将脸埋进薛薛的秀发中,鼻间萦绕女人独有的清甜馨香,轻而易举就能瓦解掉男人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江、平、扬……”在一片情色氛围中,薛薛悄悄搂住男人的胸膛。“生日快乐。” 轻轻的四个字对江平扬来说就如平地一声惊雷响。 他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精关一松,热流喷涌,伴随着喑哑的嘶吼,被男人释放出来的浓精给烫个正着的薛薛就着这股力量直接登上了高潮。 她闭上眼睛承受着失控的快感,同时将脸贴上江平扬的胸口,听到那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如同鼓点一下又一下的震着耳膜。 系统:“江平扬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六十,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哦。” 世界六、继母儿子(23) 薛薛特地选在江平扬生日这天将自己交给他。 “妳是第一个记得我生日的家人。” 听到江平扬这么说,薛薛知道这个任务在攻略目标上离成功完成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江平扬在专业领域早早就获得了成功,有着令人尊敬的地位,然而在家庭与家人这件事上,他却是备感挫折与无奈。 丁柔从小就对他不冷不热的,特别是在弟弟江安扬出生以后,若说江安扬是丁柔手中的宝,那江平扬就是丁柔眼中连看一眼都嫌烦的杂草。 明明同样都是她的儿子,怎么对待的方式就差那么多呢? 这从小就是江平扬心中解不开的疑惑,他甚至曾经怀疑自己不是母亲的孩子,不过事实证明这纯粹是异想天开,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巧合。 他确实是丁柔的儿子。 后来,江怀德与丁柔离婚,从那以后,他与母亲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了。 江安扬毫无意外地跟着母亲丁柔,而江平扬则跟着父亲江怀德。 江怀德同样是个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取得成功的男人,他的好几项研究成果都对人类在科学领域的发展有深远的影响,一生获奖无数,只是人无完人,江怀德或许是个成功的科学家,却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十分崇拜自己父亲的江平扬甚至追随他的脚步踏进了科研领域,然而长至这么大以来,虽然江平扬跟着江怀德生活,却几乎不曾从男人那里感受到所谓的温暖和关怀。 江怀德太忙了,一年到头不是在飞机上,就是在实验室里,再不就是穿梭于各种名目的研讨会中,能留给江平扬的时间寥寥无几。 再加上江平扬从小就不是个需要人操心的孩子,“天才儿童”、“跳级生”、“最年轻的研究员”……从小到大,他就是个有无数“光环”加诸在身上的人。 大概正是因为这些“光环”,才经常让人忽视了在那个年纪江平扬也不过还是个孩子的事实。 没有游乐园,没有糖果饼干,更没有生日蛋糕,只有大房子与帮佣阿姨陪伴的童年时光转眼即逝,江平扬就这样子长大了。 因为表现得太好,所以从来没有人想过,或许,他曾经也渴望着一般孩子所拥有的。 好比父母亲一句“生日快乐”。 可惜,江平扬从没盼到。 小时候江怀德还会请人帮忙给儿子准备过节礼物,但和丁柔离婚后,江怀德从此一心栽到了研究上,忙起来了数个月不见人影是家常便饭,又谈何记住儿子生日这件“小事”?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显薛薛那一句“生日快乐”的珍贵。 江平扬曾经以为自己是被上天抛弃的人,就如那句有舍有得,或许他的高智商正是用他亲情淡薄换来的,一个最残酷的礼物,直到遇上薛薛。 他终于相信,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会爱他,会记得他,会关心他,会把他当成一个正常的人来对待。 “谢谢妳,薛薛。” “或许我还做得不够好,但希望妳相信我,我会努力变得更好,来给妳幸福。” 江平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平静,然而薛薛却好像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隐隐闪烁的泪光。 那一瞬间,整个胸腔被不知名的情感充斥着。 薛薛想,这大概就是属于薛宓的情感了。 她的攻略对象为什么是江平扬而非江安扬?在薛宓以灵魂状态留在江平扬身边的那段时间,或许正是薛宓一生中感受到最多温暖的时间了。 哪怕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薛宓接触到的,就是江平扬最真实的模样。 “薛薛?” “嗯。”拉回思绪的薛薛看着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英俊男人,甜甜一笑。“我相信你。” 闻言江平扬还来不及表示感动,就听得薛薛接着说道。“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哦。” “嗯?” “将来,不论发生什么事,或者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至少在做下决定前,先和我商量。”薛薛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道。“知道吗?” 江平扬不笨,听薛薛这么说,立刻就猜到女人可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不过还不待他开口询问,薛薛的手指与拇指已经按上他的唇。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我现在也的确有事情没有和你说清楚,不过不是因为我不想和你说明白,而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薛薛这话跟拐弯儿似的,一转接着一转,饶是江平扬也没能听明白。 但他心里雪亮着,重要的只不过就两个字而已。 相信。 一个说来简单做来却不容易的词。 江平扬望进薛薛乍一看清澈见底,实则深不可测,浓黑如墨的一对凤目中。 他知道薛薛不是处女,虽然女人紧致、生嫩,然而不论是身理还是心理上的表现都让江平扬清楚明白一个事实——自己不是薛薛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知道薛薛不是处女的事实,而这个事实可能和薛薛过去的某一个男人有关,但是每个人都有过去,包括江平扬自己也有过去……过去从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下还有……未来。 两个人的未来。 江平扬和薛宓的未来。 “好。” 江平扬郑重的点头。 “我会相信你,不论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不论别人告诉我什么事情,我都会听妳的解释,而不是别人的一面之词。” 孺子可教也。 这话薛薛喜欢。 “你放心。”她伸出手握住江平扬平摊在桌上的大掌。“我不会瞒你太久的,很快……就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了。” 薛薛想,和那对母子间无趣的游戏即将到尾声了。 只希望丁柔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4) “江平扬?” “嗯。” “妳和江平扬在交往?” 丁柔正欲推开书房的手一顿。 “嗯哼,我和江平扬在交往。”薛薛瞥了一眼自己刻意留下的门缝后,对着父亲娇娇软软的道。“爸明明还年轻着,耳朵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本来被这消息给震惊到张大嘴巴的薛万贵闻言没好气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胡说八道什么?没大没小。” 薛薛俏皮的笑了笑。 “别就只想笑着蒙混过去!” 薛万贵本来想象教训下属时候那样直接拍桌怒喝的,不过想到站在眼前的人不是下属而是宝贝女儿,动作自然就不同了,轻提轻放,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薛薛可以说是将父亲的脾气摸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薛万贵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事实上,薛万贵也真的拿薛薛没办法。 就算吹胡子瞪眼,气在心里,也舍不得说宝贝女儿一句重话。 “爸,您不说话,我这就当您同意了啊?”薛薛小心翼翼的觑了薛万贵一眼后,有些讨好的撒娇道。“您放心您女儿眼光可好着呢,平扬哥哥绝对会是我的好老公您的好女婿的。” “……妳说什么?” 见女儿眉飞色舞的模样,薛万贵表情就好像吞了只苍蝇一样的难看。 “反正爸您相信我,平扬哥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 薛万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现在总算理解朋友提及女儿大了交往男朋友后的心情,那种“女大不中留”的感慨。 想想薛薛才认识江平扬多久的时间就已经在自己面前满嘴好话的夸奖他,薛万贵内心滋味当真是微妙的很,又是欣慰女儿真的长大了,又是难过从今以后爸爸这个角色不会再是女儿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了。 寻常人尚且会有如此感受,更何况薛宓几乎可以说是薛万贵一手拉扯长大的女儿,感受肯定更深刻了。 薛薛见薛万贵一脸纠结的模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没等他瞪人,薛薛已经绕到椅子后边,把手搭在薛万贵的肩膀上按摩起来。 “妳……” “爸爸永远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薛薛的声音细细的,有些别扭,但更多的是真诚。“是您和母亲赋予我生命,把我带来这个世界上,让我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一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我和爸爸血脉中的联系,还有您从小陪伴我长大的回忆,就算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家庭,爸爸也会是这个家庭中最重要的存在。” “因为如果没有您,也就没有我了呀。” 这几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 薛万贵本来还以为女儿是要继续说服自己接受江平扬,没想到她却说出了这一番温馨话。 有那么一瞬间,薛万贵觉得自己就算在这刻闭眼离开人世似乎也不会留有遗憾了,然而很快,他就将这样的想法给抛到脑后去。 女儿不论再大都还是女儿,作为一个父亲,他必须做女儿最坚强的后盾才行。 想到这里,薛万贵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妳追求的人家?” “啊……嗯。” “什么时候看上眼的?说实话。”薛万贵一面闭上眼睛享受女儿难得的“孝顺”,一面问。“别想着蒙混过去,虽然江平扬是妳丁姨的儿子,可你们压根儿从未真的打过照面。” 不得不说薛万贵也是很了解薛薛了。 不过薛薛早就做好准备。 “我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听人家提起过他,后来在科学期刊上也看过他的论文介绍和相关报导?” “科学期刊?妳会看那种东西?” “爸这话就不对了,当你女儿什么人呀?”薛薛嗔道。“和我的期末报告有关,我能不看吗?” “妳不是读的财管?” “还有选修啊,我选修了太空工程理论。” 这话薛薛倒没有骗人,薛宓的确选修了这门课,不过不是出于兴趣,只是为了陪闺蜜追男人。 薛万贵虽然觉得薛薛这理由有点牵强,但也找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点,便暂时认可了她的说法。 “所以妳就这样喜欢上他了?可是我记得妳那会儿明明和我说自己喜欢的是安扬。” “安扬哥哥?唉那是我以前不懂事错把对哥哥的亲情当成爱情这才犯蠢做错了事,不过我也付出代价了,算和他两清了吧。” “等等。”哪怕薛薛语速极快,薛万贵还是敏感的捕捉到话中的关键词,猛地转头,厉声问道。“什么代价?” “爸……”薛薛咬着唇,目光闪躲。“都过去了,我真不想提。” “薛宓!” “求求您别问了,一时胡涂,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薛万贵也算过来人,见女儿坚持就是不说是什么事,心中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妳……唉!”又气又失望的薛万贵重重叹了口气。“胡涂!好胡涂!我之前真的太娇惯妳了薛宓!” 薛薛观察着薛万贵的表情,发现不算太糟糕后,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她其实一度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对薛万贵开口,不过想到如果由丁柔或江安扬来说反而容易把自己搁在被动状态,这才终于下定决心。 幸好薛万贵虽然看的出来十分不快,但是从呼吸与眼神来判断对这件事的反应,薛薛知道,这关自己是已经过了的。 这样就不用再担心江安扬拿这事儿来做筹码,虽然想的可能有些远,但那对母子从薛薛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江安扬的心性不定,是非不分,丁柔更是没有表面看来那样的无害反而工于心计,所以,她不得不在一面设计陷阱的同时先未雨绸缪做好准备。 薛薛想,由自己口中说出来还是比由别人口中听到来的好。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5) 薛万贵不知薛薛心中所想,只是在沉吟片刻后,淡淡问道。“所以,妳那时候才会要我注资平行宇宙?” “嗯,不过那时候我对他的感情只是接近于崇拜和佩服吧,爸也不能否认,他真的很优秀呀。”内心安定下来后,薛薛的语调轻快不少。“我那时候从文雅那儿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原来江博士已经回国工作,只是团队却因为资金出了问题很可能没办法继续进行实验就觉得很可惜,也没想那么多。” 文雅就是薛宓当初陪着一起上太空工程理论的闺蜜。 “是后来因为这件事和他慢慢有了接触后,发现江博士不单在专业领域方面值得人敬重,才……”薛薛脸红了。“才心动的。” “唔……你们也才认识没多久不是?” “是啊,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薛薛故作懵懂的眨眨眼。“古人还盲婚哑嫁呢,就连爸你和我妈不也是相亲后没多久就结婚了?” 听薛薛提起亡妻,薛万贵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自然。 “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了?我和你妈那能一样吗?” “人家只是举例嘛。”摇着薛万贵的手臂,在父亲面前,她似乎还是个天真的孩子。“我第一眼见到江平扬内心就有种强烈的感觉,是他,就是他了。” “不过因为前头对安扬哥哥……咳,所以我又花了点时间确认自己的感情,这回肯定不会出错了的。” “我很喜欢江平扬,爸,就连那时候喜欢安扬哥哥的时候我都没有那么明确的掌握到自己的情感,但是现在的我很确定,我想嫁给江平扬,他会是我唯一的丈夫人选。” 见薛薛语气坚定,提及江平扬的时候那对肖似亡妻的凤目彷佛嵌进了无数颗碎钻一样闪亮,薛万贵便是有心阻饶,话也说不出口了。 江平扬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这点,薛万贵无法否认。 不过就算再欣赏他,一旦身分转变了,薛万贵审视的角度自然也会不同。 “爸……您就答应嘛。”薛薛细声细气的求。“至少让我们交往试试,爸也好帮女儿监督监督呀。” “妳呀……那次吃饭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薛薛晃着薛万贵手臂的动作一顿。 见她那心虚的模样,薛万贵还有什么不懂的? “难怪一直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盯着人家看。” “……我哪有!” “没有?” “……没有一直。”在父亲彷佛可以看透一切的目光中,薛薛不好意思的承认道。“也就偷偷看了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话落,还补了句。“谁让他长那么好看。” 听到女儿这孩子气的话,薛万贵摇摇头,然而当仔细一看,发现她眼角眉梢间洋溢着的欢快与娇羞后,薛万贵怔了怔。 他似乎很少见到女儿这副模样,尤其是在喜欢着江安扬的那段漫长时光里。 江安扬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薛万贵看着长大的孩子,后来更是跟着丁柔嫁进薛家,知根知底的,虽然也有一些令人不喜的地方,但大致而言,比起外头那些男人,薛万贵还是较为信任对方。 到时候继母成为婆婆,薛万贵也不用担心女儿受婆家刁难。 虽然丁柔总说尊重儿子意见,江安扬也再三表明对薛宓只有亲情而无爱情,然而在薛万贵看来,爱情从来是不能当饭吃的,也就江安扬现在还年轻,不懂这道理。 如果薛宓到后来还是坚持非江安扬不可,薛万贵有的是手段让江安扬同意婚事。 不过他并不希望女儿走到这一步,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他不可能护女儿一辈子,若将来江安扬因此心生怨怼反而不好。 为此,薛万贵也颇烦恼的。 尤其是自江安扬将陈琳琳带回家后,薛宓有一阵子的精神状态糟糕到让薛万贵心惊,虽然后来看似恢复正常,却始终难以放心。 没想到没多久,两人又“分手”了,薛万贵着手调查了下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然而薛宓彷佛找到希望般又再次一头栽了进去,不管不顾,看得薛万贵又是怒其不争,又是莫可奈何,只能静观其变,看事情如何发展。 作为父亲,薛万贵可说是操碎了心。 可料不到的是,峰回路转,现在女儿竟和自己说,喜欢上了江平扬。 江安扬同父同母却不亲近的哥哥。 见薛万贵久久没有说话,薛薛垂着眼,惴惴不安的喊了声。“爸……” 薛万贵回过神来。 “宓宓。”他叫着女儿的小名,意味深长。“如果爸爸不同意,妳待如何?” 闻言,薛薛猛地抬头。 “爸爸……” “爸这是在和妳说正经事。”难得没有因为女儿撒娇而动摇的薛万贵点了点书桌。“妳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如果我不打算同意妳和江平扬交往,妳会怎么做?” 薛薛知道薛万贵这是在考验自己。 她决定顺从本心。 “我不会因为这样就和他分手的。”薛薛坦然迎向薛万贵的目光。“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用时间来证明给您看。” “如果有一天我和江平扬分手,那定然是因为我们不合适了,而不是因为爸爸您不同意。” 铿锵有力的语气,象征着薛薛的决心。 薛万贵看着女儿良久,然后,双唇渐渐向两侧扬起。 “看来,爸爸这段时间感受到的是真实的。”薛万贵伸出手,拍了拍薛薛的肩膀。“我们宓宓呀,真的长大了。” 薛薛看着薛万贵,薛宓的父亲。 男人虽然依旧精神矍铄,面貌英俊,然而两鬓边的白发却透露出他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 岁月不饶人,一个在长大,一个在老去。 可是薛万贵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始终是那样的慈爱与温暖,像无尽无垠的大海,可以包容所有。 “爸爸同意你们交往了。”薛万贵温声道。“相信我们宓宓一定可以得到幸福的。” 父女间的温馨落在悄悄把门关上的女人心中如被针扎着心头肉一样,又刺又疼。 她做梦也没想到,薛宓竟然和江平扬在一起了。 当儿子和自己说薛宓似乎找到新的对象时,丁柔还不以为意。 薛宓对儿子的感情这么多年来她都看在眼里,女人和男人一样,当一份感情成为执念又岂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放下的?丁柔 有那个自信,不用多久,薛宓就会乖乖回到自己儿子身边来。 不过丁柔万万没想到薛宓找的对象是江平扬。 那个在出生的时候差点折腾掉自己宝贵性命的孩子。 丁柔永远忘不了,当丈夫再次为了工作将自己抛下,周遭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她却彷佛被隔绝于世界之外,只能独自承受着下体撕裂一样的痛楚的那一天。 就在那一天,丁柔盯着面前涣散而模糊的光影,咬紧牙关,在心里发下了誓。 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想到过去的丁柔双目发红。 她一定要阻止这一件事。 新御书屋:んdT ㈨㈨點nè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6)慎 日子如指尖沙,悄悄的就流逝了。 得到薛万贵的首肯后,薛薛和江平扬相处起来更是亲近自然,虽然因为丁柔的关系没把人往家里领,但薛薛毫不避讳的态度也让大家很快知道她有个杰出的科学家男朋友,叫江平扬。 “天呀薛薛,我没想到江博士本人这么帅。” “帅?那是当然,毕竟是我男朋友嘛。” 忙里偷闲的薛薛在茶水间和一个同样出来透气的年轻女主管方茜聊起了自己的男朋友。 薛薛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是薛万贵女儿的事,不过因为她脾气好个性大方,没有什么架子在工作上也十分的拚命,并不会让人有老板千金高高在上的距离感,很快就和经常接触的几个部门主管熟识起来。 其中交情最好的是方茜。 方茜只比薛薛大上两岁,虽然只有高中文凭,但凭着实力在公司服务六年后以连续四年销售额第一的成绩当上销售一课的经理,没有意外,应该不久后又能再更上一层楼。 薛薛很欣赏方茜。 一个自立自强,享受爱情却不被爱情束缚的女人。 两人聊过几次后发现彼此观念相近,很快就熟稔起来。 “欸等等,妳说江博士叫江平扬,然后江特助叫江安扬,两个人名字只差一个字呢。”方茜脑中灵光一现。“也太巧了,不会是兄弟吧?” 方茜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薛薛却点了点头。 “本来就是兄弟啊。” “什么?” 方茜愣了下,她和江特助在业务上有颇多接触,却从来没听对方提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 作为一个追剧多年都追出了心得来的女人,方茜立刻嗅到一股八卦的味道,见薛薛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的样子,马上开口追问。 “那……” 可惜话才起了个开头就被打岔了。 “宓宓,我有话要和妳说。” 江安扬就站在茶水间的门口,白衬衫灰西裤,只手插着口袋,端的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模样,不知能骗走多少女人心。 方茜看了看薛薛又看了看江安扬,在社会打滚多年练就的眼力告诉她现在绝不是继续待在这儿的好时机,因此当机立断的告别。 “啊对,我得回去处理公事了,薛薛和江特助你们慢慢聊啊。” 话落,一溜眼的跑了。 等方茜离开,偌大的茶水间顿时只剩下江安扬和薛薛两个人。 没有外人在场,江安扬卸下斯文的面具,在薛薛还在思索对方的目的时,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江安扬!”薛薛用力的想要甩开男人的桎梏。“这里是公司,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江安扬拉高薛薛的手,恶狠狠地道。“宓宓,妳怎么敢?嗯?妳居然和我那个哥哥在一起了?妳知道我有多讨厌他吗?就像妈说的那样,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生。” 江安扬言词间毫不掩饰的恶意让薛薛愣了愣。 她抬眸,望着面目扭曲,半点不复平常从容姿态的男人。 “你说什么?” 薛薛的声音淡淡的,却像一桶冷水迎面朝江安扬头顶浇下。 他沉默片刻。 就在薛薛以为男人会冷静下来放开自己时,出乎意料的,江安扬又更往前了一步。 薛薛背后抵着饮水机。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近到薛薛能闻到江安扬身上喷的古龙水味道。 她难受的皱眉,眼中的厌恶被江安扬清楚捕捉到。 下一刻,男人的理智线便断了。 到现在,江安扬都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薛宓对自己的态度会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明明在那一天晚上,她还如待宰的羔羊般乖巧的躺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就算痛得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了,却依旧尽可能地配合着他粗暴的律动和毫不知怜惜的抽插。 江安扬是恨薛宓的,恨薛宓让陈琳琳离开自己,哪怕他知道薛宓说的那些关于陈琳琳和张市仑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他还是选择将大部分的错归咎到了薛宓身上。 人最悲哀的是,当妳轻贱自己,别人也会心安理得的轻贱妳。 薛宓爱江安扬爱的太卑微,所以在江安扬眼中,由薛宓来承担后果再自然不过。 那一夜,江安扬在薛宓的身上尽情发泄兽欲,女人的身体就像饱满多汁的果子,一口尝下是青涩的滋味,再来,便是叫人唇齿留香的甘甜。 薛宓的生嫩和讨好无疑满足了江安扬作为男人的骄傲,哪怕他找了再多借口来掩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在薛宓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快感,是和陈琳琳在一起时没有的。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江安扬对薛宓的看法。 作为“报复”,他决定从薛宓身上索取更多东西。 顺理成章的。 人的劣根性在江安扬身上发挥到了极致。 然而江安扬没想到的是,一夜过后,薛宓成了薛薛,而他所有远大的计划在还未开始时便已经破灭。 江安扬或许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曾经有一个薛宓,爱他、信任他,全心全意的将自己托付给他,然而最后却落了个家破人亡,后悔一生的下场。 有那么一刻,薛薛很想将那个傻女孩的故事说给江安扬听,可是在最后一刻,她却忽然觉得这不过是再一次的玷污了薛宓而已。 既然不把他放进任务的要求中,那就代表薛宓对这个男人的执念早已经根除。 无爱,自然无恨。 或许这对薛宓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想到这里,薛薛好心情的笑了笑。 “妳笑什么?” 女人微微扬起的唇角落在江安扬眼中,格外刺目。 他不懂自己明明在各方面都占据了上风,为何眼前的女人还是一脸泰然自若,镇定非常的模样。 这副模样,狠狠刺激了江安扬。 邪念顿生。 几乎想也不想的,他使劲把整个身体贴在薛薛身上。 当那股熟悉的馨香传近鼻中,江安扬的下半身立刻起了反应。 勃起的性器抵进女人的腿缝间,蠢蠢欲动。 一瞬间的意乱情迷,让江安扬低低喊了一声。“宓宓……” 新(HDΤ99.ИЭΤ 世界六、继母儿子(27) “啪!” 清脆的一声,在静谧的茶水间里彷佛被放大了数倍似的清楚。 江安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女人给打了,且这个女人还是曾经口口声声最爱自己的薛宓。 巨大的冲击让江安扬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趁着这时候,薛薛一把将他给推开。 太恶心了。 抱住胸口,薛薛的呼吸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不论是因为先天的个性使然还是后天的环境影响,薛薛对性爱自有一套标准,尤其是在成为任务执行者以来,经历过各色世界的各种男人,在她看来和他们做爱既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手段,不论是水到渠成还是精心设计,在一般情况下,薛薛并不会排斥和异性的亲密接触。 就算不高兴,也会先将真实的感觉隐藏起来再盘算如何应对。 然而现在薛薛总算明白,尽管没有非谁不可,但有些人是真的不可以。 好比江安扬。 不论是对方的触碰还是生理反应都让薛薛作呕。 “薛宓!”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安扬目眦尽裂,脱下了绅士伪装的他就如露出獠牙的野兽,形容凶狠。“妳居然打我?妳疯了吗?” “疯了?不,不是我疯了,是你疯了。”薛薛的声音虽然维持着平稳却还是能察觉到其中的怒火,就如火山爆发前在地下滚动的岩浆般蓄满能量。“至于这一巴掌,我早就该赏给你了。” “你……” “你觉得自己比江平扬好?”薛薛没给江安扬说话的机会。“不好意思,在我看来,江平扬哪里都比你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他会有这么大的恶意,可是我可以清楚告诉你,如果江平扬是天上的月亮,那你大概就是地上的粪土吧。” “狂妄自大,不分是非……江安扬,现在的我可以替以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薛宓给你答案。” “你比不上江平扬,从头到脚,在我眼里,你没有哪一处是比江平扬更好的。” 话落,薛薛看着江安扬。 又是那样的面无表情,带着漫不经心,偏偏说出来的话就像利箭一样,轻而易举的将人给刺的遍体鳞伤。 江安扬曾经以为自己对薛宓是不屑一顾的,然而当两人的角色调换,变成薛宓对自己不屑一顾时,江安扬才发现他无法接受。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啊!” 男人自喉间发出一声粗沉的嘶吼,犹如困兽。 薛薛没再理会江安扬,只是留下一句警告后便离开了。 “没有人欠你什么。” “所以记住,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薛薛,怎么了?” “嗯?”当江平扬的大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让正沉浸在思绪中的薛薛回过神来。“什么怎么了?” “我刚刚说了那么多妳都没在听啊?”江平扬摇头笑道。“白费口舌了。” “欸……”蹭了蹭男人的掌心,薛薛舒服的叹了口气。“因为我在想重要的事情啊。” “什么重要的事情?”见薛薛和小猫一样可爱又充满依赖的动作,江平扬只觉得自己心软的一蹋胡涂,是从前不曾有过的感受。“重要到都不想理我了?” 闻言,薛薛睨了他一眼。 “吃醋了?” “嗯哼。” 江平扬难得没有否认,有别于平常时候的傲娇模样让薛薛想到了正等待主人哄着的小狼狗,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我呀……” 还没说几个字,男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江平扬本来是不想接的,还打算吻薛薛,却被薛薛给推了下。 “接电话吧,怪吵的。” 女朋友都这么说了,男人也只好暂时压下让人心猿意马的躁动情思,捞起放在中间的手机。 一看,却是脸色都变了。 薛薛自然也注意到这点,正想问是谁打来的时候,江平扬已经把手机接起,不过没有说话。 这不是江平扬平常的习惯。 就在薛薛好奇到底是哪个人物能让江平扬失了平常心时,答案已经揭晓。 自听筒传来的声音就连薛薛都十分熟悉。 丁柔。 “江平扬?”新(HDΤ99.ИЭΤ “……嗯。” “我有事要和你说,星期六下午五点,海湖公园旁的餐厅。”丁柔的语速很快,似乎是觉得多讲一秒就浪费了时间似的。“我订了位置,你过来。” 话落,甚至没有听江平扬的答案就径自挂了。 好一会儿的时间,江平扬还是维持拿着手机的姿势没有变化。 “江平扬。” 薛薛的声音就像是解除法术的咒语,让男人迟滞的脑子再次慢速运转起来。 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 首先映入江平扬眼帘的就是薛薛担忧的表情。 “你还好吧?” “嗯。”江平扬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眸中的迷惘已经消散大半。“没事,我没事。” 虽然江平扬这样说,但薛薛觉得他的状态并没有很好。 因为丁柔的那通电话。 想到丁柔,薛薛的眼色暗了下来。 按照薛薛对丁柔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会直接打电话联络江平扬这个被她当成陌生人一样对待的儿子的。 可是她却打了这通电话不说,甚至还主动约江平扬出来。 为什么?虽然薛薛不知道丁柔具体的目的,却也能猜到原因可能和自己有关,是以沉吟片刻后,她问了江平扬一句。“你要去见到她吗?” 似乎是没想到薛薛会这么问,江平扬怔了怔后,点头。 薛薛也已经料到他的答案,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一把抓过江平扬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然后,紧紧包裹住。 温暖且柔软。 “见一面也好,毕竟她是你母亲。” “不过记住,不论她说什么,不论过去如何,我现在爱你,将来也还会继续爱你。” “一定要记得这一点吶,江平扬。” 世界六、继母儿子(28)(主丁柔慎) 江平扬提早了十分钟到。 整个下午他都因为即将和丁柔碰面感到心浮气躁,无心于工作,后来索性直接请假,开车漫无目的的闲逛,直到时间将近才来到约好的场合。 江平扬没有想到的是,丁柔竟然已经到了。 见到他,女人没有太多情绪反应,只是点点头后淡淡的道。“坐吧,先点餐再说。” 江平扬不置可否。 只扫过一遍,男人迅速地点了法式奶油鸭胸炖饭套餐后便将菜单阖上还给服务生。 丁柔也很快地选好餐点。 当服务生离开,就只剩下两人,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母子却是四目相对,彼此相顾无言,气氛十分不自然。 丁柔打量起江平扬。 上次见到江平扬,连丁柔自己都记不得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不过这个儿子生的的确像是江怀德,她这辈子曾经深深爱过也深深恨过的男人。 他们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经历过许多故事也创造了许多回忆。 丁柔早知道江怀德热爱科学研究,甚至可以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两天不眠不休的进行作业也还保持精力,曾经的丁柔着迷于江怀德所著迷的事情,特别是男人谈及那些艰涩难懂的理论和让人眼花撩乱的公式时,眼中光芒闪烁的模样一直烙印在丁柔心中。 帅气十足。 可是那时候的丁柔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可以爱却不能嫁。 至少,她不适合嫁。 江怀德太忙了,执行涉及国安的研究计划时甚至一年到头都难见上一次面,独自守着家的丁柔在漫无边际的寂寞中渐渐生出了怨怼与不甘,愤怒和憎恨。 她需要的时候,丈夫总是不在。 有时候丁柔觉得自己的身分好像不是江怀德的妻子,而只是一个替他看顾大房子的管家。 后来,他们每次见面都吵架。 江平扬就是在这时候怀上的。 夫妻俩的感情降至冰点的时候,一场粗暴的堪比两只野兽互相撕咬的性爱,孕育出一个并不令人期待的生命,后来又因为胎位不正的关系,婴儿从产道出来的过程格外困难,丁柔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那么痛过,那种痛撕扯着她的身体,她的意志,也同时消磨掉她对江怀德的最后一丝期待。 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却也是小康家庭中备受父母宠爱的女儿,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没有受过什么挫折的丁柔在和江怀德交往的时候被恋爱给迷昏了脑子,虽然知道男人的个性还是心存侥幸,然而自从踏入婚姻以来遭遇到的一连串问题,让丁柔意识到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坚强。 她想依靠,也想被爱。 这是江怀德给不了自己的。 从生下江平扬后,丁柔开始改变生活,她应聘进薛万贵的公司当起秘书,同时在外面和好几个男人纠缠不清。 丁柔很享受这样的节奏。 白天是专业的秘书,夜晚是自由的女神,因为江怀德基本不在身边的关系,丁柔这样“舒心”的日子持续了颇长的一阵子。 至于儿子江平扬,她基本上全部丢给保母照顾了,眼不见为净。 不过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玩的太过火,还是会出事的。 她怀孕了,对象不过是个大学生。 丁柔爱他的好皮相也爱他的细心体贴,两人温存的时候,丁柔觉得自己就是对方小心翼翼捧在掌间呵护着的公主,丁柔毫不怀疑如果和对方说自己怀孕了,他肯定会负责。 可是早已经过了做梦年纪的女人心里清楚,没有爱情的生活会发酸,没有金钱的生活会发臭,江怀德旁的不说至少在物质上很好的满足了丁柔,而丁柔也不可能为了些虚无飘渺的情感放弃现有的一切去陪个还不懂得人情冷暖的孩子体会人生。 所以他们分手了。 最早,丁柔想要干脆的把孩子打掉,然而经过医生评估身体状况过后,她迟疑了。 这一迟疑,就迟疑到江怀德再次回来,两人发生关系。 由于时间相差不远,丁柔内心便产生了个极大胆的想法。 鱼目混珠。新(HDΤ99.ИЭΤ 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每当看到江安扬那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丁柔就会像到那个已经毕业到外地工作的大学生,丁柔自己也说不出到底爱他或不爱,只是不可否认的,对方的确在自己心里留下了浓浓的一笔墨。 不同于江平扬的出生带给丁柔的痛苦,江安扬这个剖腹产的孩子就像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从他出生后,丁柔的日子过得十分顺遂,且她得到了老板薛万贵的青眼。 对自己头顶上司的背景丁柔自然是知道的。 许多人都说薛万贵纯粹是得了机遇的暴发户,靠祖先的庇荫发了一笔横财才有后来的发展,然而丁柔作为男人的秘书却是对他的手段和实力再清楚不过。 一个枭雄一样的男人,前妻早亡,爱女如命。 虽然和许多男人有过一段情,但真的和丁柔发生性关系的其实只有那位大学生,不过在现实面前,大学生固然有许多优点,年轻力壮,幽默风趣……却不曾让丁柔动过离婚的念头。 直到发现薛万贵对自己的好感,丁柔这才起心动念,有了想法。 她很快做出和江怀德离婚的决定,然后徐徐图之薛夫人的位置。 尽管很确定薛万贵对自己的欣赏从来不只是上司对下属能力的肯定,不过这段过程仍是出乎丁柔预料的漫长,尤其是从两人发生关系到她终于在薛万贵的户口本上印下自己的名字的时间。 就在丁柔快要放弃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场工商纠纷让她替薛万贵挡了一刀,虽然只是手臂上一道不深的伤口,却成功让丁柔得到进入薛家大门的钥匙。 人是禁不起比较的。 从前只觉得江怀德给予的物质生活已经足够优渥,但和成为薛太太后的日常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贪念就是在这样的日积月累下逐渐根深。 不过这次她更有耐心了,薛万贵作为自己的丈夫,不论是在面子还是里子上都很好的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哪怕她知道在男人心里自己比不得亡妻和女儿,可正是因为如此,薛万贵这个外表刚硬内心柔软的男人才会因此感到愧疚。 她的不争不抢,只会成为最有利的筹码。 丁柔心知肚明这一点,所以她只要做好薛夫人的角色慢慢等待就好。 等那个爱着自己儿子的薛宓和那个心有亏欠的丈夫自动的将一切捧到她和安扬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坐拥金山银山,多好? 丁柔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够久了,所以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来破坏她的计划的。 就算这个别人是她另外一个讨人嫌的儿子也一样。 世界六、继母儿子(29) 就在丁柔打量江平扬的时候,江平扬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丁柔,母亲。 这两个词彷佛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哪怕现在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江平扬也觉得她更像是个陌生人,而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哪怕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在这一刻,江平扬依然觉得心冷。 “你和薛宓在一起了?” 啜一口红茶后,女人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单刀直入的问。 江平扬没有回答,保持沉默。 “不想说?成,反正我知道这事儿。”丁柔精心描绘的长眉一挑,生出几分凌厉的味道。“我要你和她分手。” 闻言,江平扬猛地抬头。 丁柔不是没有看见他脸上的错愕,只是不以为意。 “薛宓喜欢的不是你,是你弟弟安扬。” “只是他们之间因为误会闹了点不愉快,所以薛宓才想着报复安扬,让安扬不好受。” “我不知道薛宓是怎么找到你的,不过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她被她爸宠坏了,做事全凭心意不顾后果,你如果不主动和她提分手,到时候迟早会因为她受到伤害。” “毕竟吶,薛宓喜欢的是安扬,而你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备胎,或者更精确点说,一个报复工具而已。” 江平扬眉眼低垂,面无表情,丁柔无法观察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从男人交握的手上突起的青筋可以推断出来,肯定不好受。 相信是自己的话起到作用的丁柔内心窃喜,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道。“听妈的,妈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 江平扬终于开口,声音喑哑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丁柔却听不出其中的不对劲。 “是啊,再怎么样你都是从我肚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肉,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安扬已经和薛宓道歉了,想来他们和好不过迟早的事,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是不希望你受伤害,这才背着薛宓和安扬找你出来,就怕你……唉,相信妈妈,好吗?” 平心而论,丁柔的演技的确很好,不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表现得恰到好处,明明是带刺的言词,由她的嘴里说出口却变成一个母亲的关心和担忧。 可是,江平扬已经免疫了。 若说在来之前还抱持着一分侥幸,那么两人交谈到现在,这一分侥幸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想,人和人之间大抵还是有区别的,有无条件爱着自己孩子的母亲,自然也有无条件恨着自己孩子的母亲,或许他和丁柔间的母子缘分,从女人将自己生下的那一刻就已经了结了吧。 这么多年以来丁柔对自己和对江安扬的差别对待,诚然有其原因,但是,江平扬却无法再替丁柔找借口,也没了探究的心思。 尤其是在她说了这些话后。 数年不见的母亲,再见便是要他识相点给弟弟让位,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女人,江平扬不知道该替自己还是替丁柔感到悲哀。 不知道江平扬当下想法的丁柔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自从嫁进薛家后她和江平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然而每一次见面,江平扬眼中的孺慕之情丁柔却是能清楚地感觉到。 从男孩到少年,从少年到男人都是如此,丁柔不认为会有什么改变。 何况,她是真的为江平扬好。 薛宓这些年来待安扬如何她都看在眼里,何况安扬又是她交出初夜的男人,虽然薛宓这半年来对自己和安扬的态度的确差的多,丁柔也觉得她只是被儿子伤了心后又拉不下脸来接受道歉而已。 女人都是要哄的。 丁柔对自己的判断十足的信心。 与其让江平扬投入感情后被薛宓抛弃,倒不如由江平扬自己来提分手,好歹还能留点面子。 不得不说,丁柔自欺欺人的本事令人佩服。 只是很快的,她的这份自信就被残忍地打破了,且这个打破的人还是她一直看不上眼的大儿子。 “我不会和薛薛分手的。”新(HDΤ99.ИЭΤ “所以你……什么?”丁柔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吃惊地看着江平扬。“你再说一次?” “再说一百次,我的答案也不会变。”江平扬神色淡漠,唯独在提起薛薛的时候,有一闪而逝的温柔。“我不会和薛薛分手的。” 江平扬说着,露齿一笑。 “非但不会分手,我还会和她结婚,在不久后的将来,您肯定能喝上我们的喜酒。” 这次丁柔将江平扬说的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包括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是故意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在丁柔脑中闪现这个想法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你知道薛宓已经和安扬发生关系了?难道你就不怕戴绿帽?” “平扬,你不知道这件事吧?” 在见到江平扬脸上的表情后,丁柔忽然镇定下来,笑了。 带着那么点不怀好意和恶意。 “那时候安扬刚和陈琳琳,也就是他的前女友分手,心情非常低落,后来为了安慰他……这事儿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现在你应该明白,薛宓怎么会和安扬闹别扭了吧?” “安扬说要负责,可薛宓却觉得他心里还有陈琳琳,这才一时想不开提出来和你交往,毕竟吶,这对安扬来说算是很好的报复了。” “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很聪明,有你来刺激安扬,倒是让他想通了自己的感情。”丁柔顿了顿。“你可能不知道薛宓有多喜欢安扬,只要安扬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们迟早又会重新在一起的。” 加油添醋说到这里,丁柔觉得已经差不多了。 “这样你懂了吧?妈是真的不想你受到伤害,这才会……” “说够了吗?”江平扬打断到这时候还妄想扮演一个好母亲角色的丁柔,这回在他冷沉沉的墨瞳中流转着的不只有嘲讽,还有厌恶。“说够了就闭嘴吧。” “你、你你这是……你这是什么态度!”被江平扬的眼神给刺激到的丁柔恼羞成怒,终于撕掉那张伪善的慈母面具。“有你这样和母亲说话的吗?” 世界六、继母儿子(30) “母亲?妳也知道自己是我的母亲吗?” “这世界上有哪个母亲会带着一个儿子改嫁却把另外一个儿子给抛下?数年不曾见面可每次见面便是冷冷淡淡的像是多说一个字就脏了自己的嘴巴一样?” “如果不是我和薛薛交往了,妳恐怕都不知道我回国的事了吧?也是,毕竟在妳心里有安扬是儿子,而我恐怕就和路边的陌生人差不多?哦不,陌生人至少妳还不会这么明晃晃的厌恶呢。” “我尊重妳,是因为妳把我生下,不过既然二十几年来妳都没有尽过责任,那么现在就不要想再拿母亲的身分来压我,我不会妥协,也不会听妳的。” 江平扬说到这里一手抄起桌上的水杯,咕噜噜的灌下。 他的情绪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 直到今天,丁柔彻底打碎了他的期待,江平扬内心已经谈不上失望了,更甚至,感到解脱一般的快乐。 早该如此。 江平扬想,丁柔数十年来如一日的漠视已经挑明一切,自己在对方心里无足轻重,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妄想从丁柔那里得到哪怕一点的温暖与肯定。 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在乎你的,不论你做得再好还是不会在乎你。 人贵在自重自爱,而非从别人的态度来求取认同。 江平扬再次意识到了,自己与薛薛的缘分,是他出生到现在以来,收获到最珍贵的礼物。 他不可能放手。 就算……她和江安扬有着自己无法插足的过去也一样。 丁柔并未注意到江平扬眼中的决绝,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眼前的人生了江平扬的模样,却又好像不是江平扬。 在丁柔的记忆中,江平扬是个哪怕乖巧的站在一旁都能挑动她敏感神经的孩子,丁柔心里比谁都还清楚江平扬的无辜,然而每当见到那张与江怀德肖似的脸孔时,她却又忍不住的迁怒。 有个人迁怒的感觉很好,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丁柔也是到这时候才发现,她潜藏在骨子里的自私有多么可怖。 不过就算意识到了这点,她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打算,一个人的爱是有限的,在经历和江怀德失败的婚姻后,丁柔决定将大部分的爱留给自己,少部分的爱留给江安扬,至于江平扬……是江怀德的责任。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丁柔心安理得地过了几十年。 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的所作所为会被一直不受重视的大儿子给挑战。 在缓过来后,心虚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 丁柔伸出颤巍巍的手指指向江平扬。 “你说这是什么话?江平扬,我说了我是为你好才让你离开薛宓的,你是被那个女人给灌了迷魂汤吗?居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 由于两人是在开放式的座位,现在又临近晚餐时间已经有不少客人落座,方才丁柔气在头上没注意音量,导致现在很多人都看着他们这桌。 后知后觉注意到从四面八方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哪怕隐晦,也依旧让丁柔有种赤身裸体被人观赏的强烈羞耻感。 她有多久没这样丢脸过了?似乎只要和江平扬扯上关系,自己就没发生过一回好事。 如果江平扬可以窥知丁柔内心想法,恐怕会不受控制的大笑出声。 这就是他的母亲,已经习惯将责任全部往他身上推的母亲,哪怕意识到自己错了,也依然觉得他活该被当成出气包的母亲。 可惜江平扬无法窥知丁柔的内心,所以显得泰然自若,可就是江平扬的平静,反衬出丁柔的失态更为狼狈且可笑。 甚至,还能隐隐听到隔壁桌的窃窃私语。 丁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竟是渐渐恢复如常。 亲眼看着丁柔神色的变化,江平扬想到薛薛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其实我觉得丁姨嫁给我爸真的是埋没了人才,如果到演艺圈,她肯定有很好的发展。” 那时候江平扬不甚理解薛薛话中的意思,薛薛也无意解释,然而现在他却懂了。 关于丁柔的“演技”。 “平扬,我知道你怨恨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照顾你,可是我也没办法啊……” “我已经带着安扬进门了,万贵虽然不在意,可是我的一言一行都象征着薛家夫人的身分,如果再频繁和你见面,你要其他人怎么想妈妈?” 丁柔这话倒不全是假。 虽然同样是二婚,大家却不会去好奇家财万贯的男方,而是对带着一个儿子进门的女方究竟有何意图进行揣测和想象。 丁柔虽然手腕好,脑子也灵活,但当初还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打进那些贵妇的圈子并获得认可,在这之前,她遭遇过明目张胆的嘲讽,若有似无的排挤,还有别人在背后的冷言冷语。 到现在稳坐薛夫人位置的丁柔已经很少再忆及这段往事,不过一提到当年,落在眉目间那抹忧愁依然动人心弦。 更别说眼角那滴将坠不坠的泪珠了。 “而且当初把你交给你爸后你爸就带着你出国了,他不告诉我你在哪里,只留给我电话,我又怕太常打电话给你会影响到你在国外的课业……” “够了。” 听到这里,江平扬已经彻底失去耐心。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放在公文包里的纸袋放到丁柔面前。 丁柔因为江平扬这意料之外的举动而挑起眉头。 “这是什么?” “等我离开后,妳打开来看自然就会明白。”江平扬边说边起身。“假话说多了也不可能会变真话,这些年来你对我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 “至于薛薛……我不知道妳为什么这么执意要让安扬和她在一起,不过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妳,不可能。” “薛薛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思想会自己做决定,妳没有权力干涉她的选择。”说到这里,江平扬顿了顿。“再来,就算哪天她真的说想分手了……那也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会改进,直到她愿意重新接受我为止。” “你……”闻言,丁柔怔了怔,而后竟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骂了句。“没出息!” “我有没有出息,和您无关,横竖我从小到大,您也没有教育过我什么。” 江平扬出乎意料的心平气和,却让丁柔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安感觉,只是还没待她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江平扬已经迈出了离开的步伐。 正好这时服务生准备把餐点送上。 “先生,您……” “买单,然后把丁女士的餐点送上,至于我的……”江平扬透过落地窗,见到外头一个带着孙儿在乞讨的老人家。“就请那对爷孙吧。” 话落,再不管身后丁柔气急败坏,完全忘了形象的叫喊,江平扬踏着坚定的脚步,推开了餐厅的门。 新(HDΤ99.ИЭΤ 世界六、继母儿子(31) 车内,早一步先离开餐厅的薛薛坐在副驾驶座,一面愉快的哼着歌,一面把玩着手中小巧的录音笔。 看着不似电子产品,倒像是造型精致的发饰.虽然价格贵了点儿,不过对它的质量薛薛表示非常满意。 本来还正愁着该如何揭开丁柔的真面目,如今有这利器在手便不用担心了。 人吶,总是容易在该小心点儿的时候太过自信。 系统:“江平扬的好感度上升到了百分之八十五,委托者的怨气值也下降到百分之四十了哦。” 出乎意料的提示音打断薛薛的思绪,她一抬眸,便见到信步朝车子走来的男人。 薛薛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将东西收起来。 “等很久了?” 江平扬一打开车门便闻到薛薛身上熟悉的淡香,本来紧绷的情绪在剎那间就平复了下来。 他并没有烟瘾,然而刚从餐厅出来呼吸到外头新鲜空气的那一刻却突然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于是走到一旁的商店买了包烟,抽完又等身上的烟味散了大半后才上车。 “还好。”薛薛敏锐的嗅到江平扬身上残留的气味,望着他脸上疲态,心疼道。“很累吗?” “累?” 薛薛不问还好,一问江平扬才发现,原来和丁柔对话于他而言是一件如此耗费精力的事情。 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从今以后,他将和丁柔形同陌路。 曾经难以置信的想法,当有朝一日真的落实了,反而成为让人身心愉悦的喜事,江平扬也不知道是该觉得可笑还可悲。 “平扬……” 薛薛下午知道江平扬请假后就传讯息告诉他说自己下班便会过来等他一起吃饭,江平扬当时还有几分犹豫,怕和丁柔对话的时间太长会让女朋友饿到肚子。 现在想来,他真是高估自己了。 “我没事,真的。”江平扬握住薛薛的手放到自己嘴边轻轻一吻。“已经都解决了。”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不是不相信江平扬,而是按照薛薛对男人这些日子以来累积的了解,他对感情其实是充满渴望且相对没有安全感的,这跟丁柔与江怀德这一对失职的父母在江平扬成长过程中的缺席肯定有极大的关系。 也因为这样,薛薛很担心江平扬会陷入循环里。 因为得不得而更渴望,到后来,成为执念一般的心魔。 “当然,我早就该下定决心了。”江平扬笑笑,望着前方的落日余晖,眼中情绪深沉。“她既然不愿当我的母亲,那我抓着儿子这个身分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看着男人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立体的轮廓,薛薛想,自己对江平扬的认知或许还不够准确。 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想到这里,对比方才听到江平扬对丁柔说的那些关于自己的话,薛薛只觉得一颗心变得更柔软了。 素手攀上男人的臂膀。 “我以后会一直陪着你。” “放弃一个不爱你的人,却换来一个更爱你的人……”如葱段般盈白的指头缠住男人的领带,薛薛的嘴靠在江平扬的耳边,轻声细语,吐气如兰。“江平扬,这才是你的福气。” 料到丁柔会和江平扬说起薛宓和江安扬的事,那是一段薛薛无法抹灭的过往,是以她要做的不是否认,而是解释。 不过该如何解释,就是一门学问了。 早有准备的薛薛没想到的是最后腹中打好的那些草稿全部派不上用场。 虽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江平扬相信自己,但其实薛薛心里才是不相信江平扬的。 不相信江平扬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毕竟若角色对换,在当前复杂的关系中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如果是自己就算能做到理智,心里多少还是会留下疙瘩,正因为这个缘故薛薛才会决定来找江平扬,在迎接丁柔主动送上把柄这个惊喜以前,薛薛要的不过是一个能第一时间和江平扬解释的机会。 只是现在不需要了。 因为薛薛的一句话而浑身一震的江平扬缓缓转过头,入目所见,便是女人一对闪烁着盈盈光亮的凤眼。 凤眼里头有他。 只有他。 “饿了吗?” 薄唇轻启,吐出来的却是煞风景的问句。 不过薛薛立刻就会意过来了。 狭长的眼一挑,万种风情乍现。 “不饿,所以要先做点运动消耗一下热量才行。”薛薛的唇角小弧度勾起,像极了只偷腥的猫儿。“你说是吧,平扬哥哥?” 就算是豪车,车室内的空间也比不得房里,不过正因为如此,纠缠的两人气息彷佛融合在一起了似,散发出情欲独有的甜腻味道。 “江平扬……嗯……” 除了开荤那次,后来的性爱江平扬可谓君子范儿十足,总是优先照顾薛薛的感受,虽然被人尊重的感觉很好,可有时候她还是会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相较之下,这次江平扬的动作更为急切,毫无章法却热情十足,让薛薛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遇上烈火的干柴,全身彷佛都要燃烧起来。 “唔……嗯呀……”抓紧男人的衣领,意图在男人铺天盖地的攻势下找到一点喘息机会的薛薛无助嘤咛。“呼……嗯哼……” 红唇被精准的咬住。 江平扬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多时的旅人突然看见绿洲一样,迫不及待的用自己锋利的牙齿和柔软的舌头分离双瓣,撬开贝齿,长驱直入。 男人的强悍让娇媚的美人一下就软成了滩水,任他为所欲为。 新(HDΤ99.ИЭΤ 世界六、继母儿子(32)H 长发披散,衣衫凌乱。 薛薛以半坐半跪的姿势被男人搂在胸前。 圆润的香肩露出,白脂般细腻光滑的肌肤在将暗不暗的天色衬托下显得格外诱人。 江平扬就如见到猎物的饿狼,一口咬下。 “嗯啊……” 猝不及防地动作刺激了女人,她扬起纤细的颈子,美背弯曲,呈现一种主动投怀送抱的姿态。 在娇嫩的肌肤上头留下专属印记的男人挑唇一笑。 “嗯……” 半睁着迷蒙凤目的薛薛在对上江平扬意味深长的眸光时开始感到心跳失速,口感舌燥,浑身的血液好像都要沸腾起来了一样,亢奋的不可思议。 邪魅。 前几天才在小说中看到的形容词,薛薛却不由自主的套到了江平扬的身上,也就是到这时候她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今天的男朋友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 还没等薛薛想清楚,本来蛰伏在腰侧的两掌倏地收紧,同时,男人的臀部往上一顶,恰好将沉潜在西装裤里的巨物给卡进女人的腿缝间。 那里已经是春水潺潺。 “江平扬你……嗯啊……” “在这种时候不可以恍神哦。” 男低音掺着点儿沙哑,钻进耳膜时,会让人泛起一股使骨头都跟着酥麻的颤栗感。 “好湿了呢。”长指不知何时已经钻进裙底,触摸到布料上头黏腻的湿意时,江平扬喉间发出一阵了然的轻笑。“很馋了吗?小骚货。” “才,才不是什么,嗯……小,小骚货……唔……”带着层薄茧的指腹沿着花瓣画着圈儿,哪怕没有直接接触,依然给女人敏感的身体带来莫大刺激。“不要磨了,呜,嗯呀……” 薛薛的身体情不自禁的扭动起来。 奈何总是脱离不了江平扬的玩弄。 他挑起布料,拧成一条粗线后,竟前前后后的蹭起了花缝。 “不可以,这样……啊……” 呻吟声中渐渐带上了泣音,薛薛眼角就如画上红妆般晕出了漂亮的玫粉色,将一对妩媚多情的凤目给带出了浓艳的丽色来,美丽不可方物。 江平扬却没有因为这样就心软,甚至变本加厉的搓弄着瑟瑟发抖的小核,没一会儿的时间就将薛薛给带上了波高潮。 快感来的突然却强烈,有如炸裂的烟花,绽放的时间短暂,留下的余韵却绵长。 “呼……嗯……” 小口小口喘着气,薛薛疲软的身体无力的向后靠在方向盘上。 “这么爽吗?”将自己被喷溅出的淫液给淋到湿漉漉的大手抽出来伸到女人面前,男人的语气促狭,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脸红心跳。“流了好多好多水呢,看,连椅子都湿了。” 闻言,双颊羞红的薛薛用力瞪了眼江平扬,殊不知在当前情况下这样的眼神非但不起半点震慑的作用,反而就如蓄意勾引一般。 下腹憋足一口气的男人眸光瞬间暗下。 “想要了吗?” “不。” “不要?”只手扳起尖细的下巴,江平扬不给薛薛任何闪躲的机会。“不想要做爱?不想要被大肉棒干?” 薛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怎么样都不像是江平扬会说出来的话。 望进那对似有火苗在燃烧着的深邃黑瞳,薛薛从里面看到了自己小小的缩影。 “真的不要吗?”熟门熟路的大手掀起衣服下襬探了进去,动作灵巧的将前扣式的内衣解开后一把握住因为失去束缚而无助晃动着的浑圆,江平扬调戏道。“奶头都变得硬梆梆了。” 当男人用指甲将小巧的奶头用像是要拔起来的力道往上扯时,薛薛吃痛的叫了一声。 “疼……” 墨色的瞳仁浮起一层薄薄水气。 “乖,等等就爽了。” 江平扬将力度卸下,改而用指腹拧着奶头,同时把被忽略多时的乳肉给拢进掌中,用剩余的三指包裹住后节奏感十足的一松一紧,一张一握。 感官很快就被再次唤起。 “呀……” 江平扬听着薛薛如小猫呜咽时奶声奶气的嘤咛,眼中有淡淡笑意闪烁着。 两人交往这段时间各自都有事情忙碌,于是床上运动便成了最好“交流”感情的方式,尤其是在得到薛万贵的首肯并将与“平行宇宙”对接的主要工作交给薛薛后,她更是经常借口要和江平扬讨论公事,直接留宿在男人的公寓中。 这样的确省了不少时间。 伴随着感情的突飞猛进,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是一天深过一天。 特别是肉体上的。 好比现在,江平扬透过薛薛喘息的频率还有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女人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 彷佛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似的,薛薛忽然主动将衣服撩了起来。 江平扬故意装作看不懂。 薛薛就算知道男人是故意的也拿他的赖皮毫无办法,只得开口求道。“另外,另外一边也要。” 声音干巴巴的。 “要什么?妳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你,你欺负人……”薛薛没想到自己都这么主动了江平扬还磨磨蹭蹭的。“过份……呜……” “我只欺负妳呀。”拇指抹去薛薛眼角的泪珠,江平扬柔声哄道。“乖女孩儿,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喜欢听什么对吧?”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3)HH 薛薛不想轻易妥协的。 无奈身体搔痒的感觉持续肆虐着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僵持到后来,终究是松口了。 只希望能满足彷佛黑洞一样的欲望。 “另一边的奶头也要。”薛薛漂亮的眼睛眨呀眨的,望着好整以暇的男人,可怜兮兮的道。“奶头好痒,想要平扬哥哥用手指捏捏。” 薛薛作弊了。 在欢爱的时候喊出“平扬哥哥”这四个字无异于提着汽油替男人灭火。 效果正好相反。 “就说薛薛是小骚货了。”男人的喉结一滚,从善如流,语气却变得格外危险。“只要捏捏吗?捏捏就能满足妳吗?” “唔,还要,要揉揉……啊……”江平扬动作一反常态的粗暴,反而散发出更强烈的讯号,像是直接给身体注入荷尔蒙一样。“要平扬哥哥,舔一下……嗯,两边,两边都要……疼……嗯吶……” 当男人大口一张把整团奶肉含进嘴里,温热且潮湿的环境刺激的皮肤上头泛起了颗颗鸡皮疙瘩。 薛薛顺势抱住江平扬埋在自己胸前的黝黑头颅来维持平衡。 前几天才刚修剪完的头发并不平整,磨的她皮肤又刺又痒。 “江平扬……啊……” 敏感的乳果被舌头卷起来后用力吸吮,柔软的舌面细心舔舐着每一寸纹理,彷佛那半丸奶球是多么美味的甜食似的,被男人放在口腔中细致的反复品尝着。 “别吸了……嗯,唔,好舒服……啊嗯……嗯……呀……” 薛薛瞇起眼睛,如一只餍足的猫儿。 “不行了……呜,好痒,嗯……又要到了……啊……不……” 这一波高潮来的又急又猛,瞬间席卷全身的感官却又在一阵空虚中戛然而止。 还不够。 早已水泽泛滥的地方在疯狂叫嚣着,渴望被更完整的填满。 “江平扬……” “嗯?” 一张俊脸已经离开却不让薛薛将衣服给放下的江平扬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女人的胸脯就如两座起伏的山峦,乳白的色调缀着两颗圆嘟嘟的红樱桃,红樱桃经过津液的洗礼后变得亮晶晶的,像涂了一层透明的油脂在上头似,瞧着秀食可餐。 江平扬没忍住,用食指和拇指弹了一下。 “啊!” 被玩弄的奶头瑟缩了下又很快探出头来,可怜可爱的模样让江平扬薄唇弯了弯。 这片刻的时间,薛薛其实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江平扬,见他还是一副只对胸部感兴趣的样子,干脆主动抬起小屁股,一下接着一下小幅度蹭着男人的下体。 江平扬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如暴风雨来临前被乌云给笼罩的天空那般阴沉沉的。 薛薛很确定江平扬的欲望也已经被挑起,不然那一直顶在腿间的物什不会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硬,磕的她大腿内侧的肌肤都疼了。 “给我,我要。” 如菟丝花般柔若无骨的攀在男人身上,薛薛将上半身压向结实的胸膛,丰满的奶子就像被放上砧板的面团一样推平开来。 视觉上的效果让男人墨色瞳仁中出现了一丝猩红流光。 “给我嘛,我想要。” 见江平扬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薛薛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红唇就贴在他的嘴边,似呢喃又似撒娇。 “江平扬……平扬哥哥……”女人的声音甜甜软软的,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露骨。“妹妹想吃你的大肉棒了,喂给我嘛,好不好?” 铁钳似的一对虎口倏地箝紧不赢一握的细腰。 这言行不一的男人。 薛薛在心里偷笑,神态却更加柔媚了。 “小骚穴想要……”红红的小舌尖伸出,暧昧的舔着男人的唇角。“肉棒……嗯好硬啊……” 在薛薛因为姿势快要将小屁股翘起来时,又被男人无情的拽了回去。 花瓣被整个按在肉物上,感受到那庞然轮廓的瞬间,薛薛情不自禁的浪叫了声。 “想要?”也不知道是不是压抑太久,江平扬的声音好像更低了几度,又粗又糙的。“想要就自己来。” 说着,他直接拉过薛薛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西装裤拉链上。 马上就明白过来的薛薛瞋了男人一眼却听话的照做,只因她快要被欲望给逼疯了,如果江平扬方才没有行动,她毫不怀疑自己会直接将男人扑倒,反客为主好饱餐一顿。 何苦再为了情趣端着这无聊的人设? 不过等待显然是值得的。 “好大。” 在见到实物的那一刻,薛薛惊呼道。 虽然对江平扬性器的尺寸十分熟悉了,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在车上做还是怎的,感觉整根肉棒又再兴奋的胀大了一圈,上头盘据的青筋把粗长的柱身给衬的格外狰狞。 昂藏的顶部扬起,马眼已经泌出了点点白浊,在一片青紫色中特别醒目。 薛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看傻了?” 天底下大概没有男人不喜欢被人夸奖这部分,何况还是自己的爱人。 薛薛眼中又惊又惧又隐隐渴望的眼神很好的满足了江平扬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心念电转间,身体早意识一步行动了。 “乖女孩儿,先把它舔湿好不好?”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4)HH 江平扬会这样说便是尊重薛薛的意愿。 虽然内心有着期待,但口交并非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事儿,若薛薛不愿意,江平扬也不会勉强她。 薛薛看着江平扬,情绪平稳,让人看不出端倪。 就在江平扬以为薛薛的沉默是拒绝时,女人突然往下滑。 因为方才椅子的位置已经被向后调整,薛薛身形又娇小,空间还算可以容纳。 当女人红唇一勾,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后,江平扬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大到产生了回音,在拥有优秀静肃性的车室内震荡着。 “薛薛……嗯……” 小手一握,微凉的温度碰到肉物的瞬间江平扬闭上眼睛重重的喘了口气。 他险些就要射了。 喉结上下滚动,紊乱的呼吸声彰显出了男人内心激动,薛薛草率的抚了两下后便张开红唇,小心翼翼的尝试着将硕大的顶部给含进嘴里。 “呼……” 江平扬握住右侧扶手的手背上头青筋贲起。 虽然一开始感觉得出青涩,然而薛薛很快就进入状况掌握节奏,先是用灵活的舌头像舔棒棒糖一样将表面舔的湿湿亮亮后,配合着吸气与吐气的节奏,一点一点将粗长往喉头吞。 同时,连后半部分都被很好的照顾到。 柔软的掌心掂着沉甸甸的囊袋,指头韵律感十足的一收一放,动作像是在按摩般,缓慢的划着圈儿。 江平扬的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因为那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妙趣。 小嘴和小穴不同,带来的不是那种被紧紧包裹住的强烈刺激,更为湿润和温暖的环境彷佛可以把所有物什都煨化似的,让人有种泡在温泉池子里,大汗淋漓的爽快感觉。 “唔……嗯……” 江平扬粗沉的呻吟对薛薛来说是莫大的鼓舞。 她尝试着再吞深一点。 至此,江平扬终于忍不住了。 左手猛地按住薛薛的后脑杓,男人抬起臀部,运用腰腹的力量自顾自的在小小的檀口中抽插起来。 猝不及防的害薛薛差点儿噎着。 不过她知道男人现在正是兴致高昂的时候,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撼动不了对方,只好抓住两边结实的大腿来保持重心,并尽所能的将嘴巴张大,好让肉物可以顺利进出。 就算这样,粗长的男根依然把空间给几乎占满,甚至还有一截始终孤零零地待在外头。 “嘶……” 被撑成了个圆状的小口边缘有透明的唾液缓缓涎下。 薛薛觉得自己的嘴角就快要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男人果然都是这样,精虫上脑后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觉得自己应该给江平扬一点教训。 蠢蠢欲动的牙齿在犹豫是否要轻轻咬下时,薛薛鬼使神差间抬头看了江平扬一眼。 饱满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沿着男人刚硬的轮廓滚落,一对黑眸中带着因为情欲滋生而出的水气,软化了冷色调的墨色,使他整体五官都跟着柔和起来。 这无疑是个英俊的男人。 而且现在的他充满了性感魅力,因为自己。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薛薛改变心意了。 她尽可能的配合江平扬。 除了让男人的动作可以更加顺畅,也令自己好过些。 “薛薛……呼……好棒……嗯……” 男人的呻吟和女人不同,蓄着一股力量,像是野兽的嘶吼。 薛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一时间,车室内回荡着男人与女人彼此缠绕,高低起伏的喘气声,楞是在有限的空间中上演了一场香艳色情的戏。 或许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薛薛感觉到口腔中物什一阵异常的颤动,心知男人估计已经濒临高潮了,正想再加把劲结束这折腾人的性事时,江平扬却自己停下了动作。 性器粗鲁的从小嘴中拔出,在惯性的作用下,薛薛还没能将嘴合拢就被江平扬给拉起来。 更确切点来说,是“抱”起来。 大手探到熟悉的花瓣,将已经湿透了的碍事布料给拨到一边,长指伸进随意的抽插两下,确定小穴已经足够湿润后,江平扬提着薛薛的腰肢,将她放在肉物上头。 得幸亏座椅够大,薛薛才没在男人猴急的动作中撞上边角。 “等等!” 会意过来江平扬要做什么的薛薛顾不得嘴里麻麻胀胀的酸疼滋味,赶紧开口阻止他。 江平扬的动作一顿。 “我自己来。” 男人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相信我,嗯?” 薛薛一手抚着江平扬的脸颊,一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调整好角度往下坐。 “这样进不去的。” 江平扬一开口说话就让薛薛险些腿软,幸好她在最后一刻及时撑住身体,避免了悲剧发生。 “要把小穴掰开才行。” 闻言,薛薛狐疑的看着目光闪烁的男人。 “我看网络上说的。” “……” 到现在薛薛才发现,原来这场欢爱并非情难自禁,而是蓄谋已久。 不过当她的视线下移到矗立在那茂密黑色草丛中的粗长时,就知道江平扬的话才是正解,若妄想直接一杆入洞,恐怕到时候吃苦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薛薛其实是有些萌生退意的,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江平扬炽热的目光中,一面用两手的食指扳开穴口,一面慢慢往下坐。 薛薛的速度堪比乌龟,很快磨光了江平扬的耐性。 “不……”见男人健臂抬起薛薛立刻就猜到对方要做什么,可还来不及阻止,男人已经上手了。“不!啊!” 圆柱般的性器长驱直入,一捅到底,把整条甬道给塞的密密实实的同时,如蛋般的顶部甚至还抵进了闭拢的颈口,往柔软的腹地陷进去。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5)HH “不行了……啊……好深,嗯……顶到了呜,又……啊……” 江平扬感受着被热流浇灌的快意,只觉得所谓极致的快乐,大概也就是这般程度了。 “怎么那么会流水呢?”拨开薛薛黏在脸颊上的发丝,江平扬亲昵的咬着她的耳垂。“泄了一次又一次,下次会不会撒尿出来?” 暧昧的语气搭配下流的言词强烈刺激着薛薛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她也不知道这回自己是怎么了。 亢奋非常。 虽然贴上系数非常高的隔热纸,薛薛也知道从外面基本上是看不到里面的,何况江平扬还将车子停在一个十分隐密又刚好能阻绝视线的角落,然而透过大片的前挡,薛薛却能清楚看见来来往往行走在路上的行人们。 有些不过是随意扫过的视线,都能令薛薛神经紧绷。 怕会被发现的不安和可能曝露在他人视野中的羞耻感交互作用,使全身的感官彷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般的灵敏。 偏偏江平扬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薛薛实在想不透,一个常年待在实验室里的男人怎么可以有这样好的精神和体力来折腾人?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攀上几次大大小小的高潮了,江平扬却只泄过两次,且其中一次还是薛薛作弊让男人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释放的。 或许是因为这样,江平扬才要报复她。 “嗯啊!” 乳头猝不及防被重重拧了下,薛薛吃痛的叫出声来。 “又恍神了?” 伴随着这句话,江平扬往上用力一顶。 内里的娇嫩被肆虐着,带来又酸又麻的胀痛感。 “好累,呜……” 薛薛透过挡风玻璃不仅可以看到街边的景色,还能看到在自己身后衣衫笔挺的男人。 与坦胸露背的薛薛不同,江平扬看着还是和刚上车的时候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与薛薛一副就是被人疼爱的狠了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真过分……” “嗯?”虽然女人不过小声嘟嚷,还是被江平扬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过分?” 薛薛咬唇不语。 江平扬看着她一脸倔强,剑眉上挑。 他有一百种能让薛薛说实话的方法。 江平扬身体力行的实践这一点给薛薛看。 “等等……嗯……不可以,啊……好大……嗯,太深了……呜……肉棒,肉棒撞进来了呀……江平扬……嗯,你,过分,呜……” “到底是什么过分?嗯?妳不说……”江平扬的语气温柔非常,却透着一股要挟的味道。“我后面还有更过分的哦。” 彷佛是要呼应这句话似的,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薛薛庆幸能喘口气,又觉得身体里好像突然少了点什么备感空虚时,江平扬却忽然以肉棒为杵,花瓣为钵,研磨了起来。 “你……呀……江平扬别别别磨了嗯……啊……不行……呜呜好酸……好难受……嗯……好舒服……啊,不要了……肉棒……嗯啊……” 薛薛嘴里胡乱叫着,连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 由下而上的姿势让肉物可以完全深入,强势的将穴壁给整个摊平开来,一开始薛薛自己动的时候还没感受那么明显,等由江平扬重新主导节奏后,男人的力量与速度让过程变得更为激烈。 难熬的同时,却是源源不绝的快感滚过身体,碾碎理智。 “为什么……嗯,你,衣服……还好好的嗯……不公平……呜……” 被不断往上顶的薛薛被逼得只能俯身抱住方向盘,如此一来却恰好让两团饱满压在真皮的皮革套子上,粗糙而真实的纹理摩擦着最是娇嫩的肌肤,带来的微妙感觉令薛薛头皮一阵发麻。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淫荡,而这淫荡的画面,全被江平扬透过玻璃给收揽进眼中。 方才稍稍平复下来的欲望再次卷土重来。 他想到薛薛的话,脑海中灵光一现。 “江平扬,你动一动……别停,嗯……好痒……” “别停?刚刚是谁叫我不要动来着的?” “嗯,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你……啊……” 话才说到一半,薛薛便被江平扬整个提起来。 本来堵住穴口的物什一离开,和着白浊的淫液顿时簌簌流下,在椅垫上头烙出清楚的印子。 薛薛还顾不得羞耻,人又被翻了过来,形成与江平扬面对面的姿势。 俏脸潮红,凤目迷蒙,诱人的媚色氤氲,使女人就像被细心浇灌过的花朵般,含苞待放,娇艳欲滴。 “江平扬你做什么……” “不是说不公平吗?”将薛薛的小手放上自己的胸膛,江平扬笑的肆意又宠溺。“现在,给妳一个公平的机会?” 江平扬衬衫敞开,胸前尽是被女人肆虐出来的痕迹。 有抓痕也有齿痕,东一块西一块的,在甚少见光的胸肌上头格外醒目。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薛薛正攀着江平扬的肩膀,如一艘在惊滔骇浪中独自颠簸的小船,承受着风雨无情的侵袭。 “够了,嗯……啊……好棒……嗯……呀……” “舒服吗?小骚货。” “舒服,嗯,小骚货好舒服啊……啊嗯……肉棒好大唔……” “谁的肉棒好大?” “江平扬……啊……”臀瓣被狠狠的揉捏着,薛薛聪明改口。“老公,老公的肉棒好大,啊……干的老婆的小骚穴好爽……嗯……” 这话显然极合江平扬的心意。 他的腰部就像装上马达一样有力,每一次进出都捣出了白沫般的水花,噗叽噗叽的,把被泥泞覆盖住的花瓣给蹂躏到都要变了形。 “不行了……好累……啊……肚子,呜……肚子好胀……嗯……不要了,真的……”薛薛哀求的望着精力彷佛没有极限的男人。“江……好老公,休息了好不好……呜……要撑破了……” “真拿妳没办法。”享受性器在柔软的水道中畅通无阻的快感,江平扬状似无奈地摇摇头。“那就把它夹射吧,夹射我就放过妳。” 这句话对薛薛来说就像救命稻草一样。 媚肉开始有意识的收缩,爽的江平扬不住喘气。 “好老公,赶紧射吧。”薛薛糯着嗓子,撒娇道。“射给妹妹,想要好多好多老公的精液把小骚穴装满。” “妳——”江平扬瞳孔收敛后又骤然放大。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的薛薛再接再厉。 “好老公,把精液射给老婆嘛。”薛薛的神情似小女孩天真无邪,正因如此才反衬出她言词的杀伤力有多么大。“妹妹想尝尝老公精液的味道了……好老公,平扬哥哥……唔……” 江平扬射了。 冲击力道之强,差点让薛薛以为男人是在身体里装了加压水柱。 “妳是我的。” 就当被烫的头昏脑胀时,江平扬忽然一把按住她的后脑杓,强迫薛薛与自己对视。 “薛薛,妳是我的。” 明明是强势的语气,薛薛却从男人那一对如古井幽深的黑眸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微小却炽热的存在。 “薛薛……” “我是你的。”双手捧起近在眼前的俊脸,薛薛声音轻柔,却格外坚定。“你也是我的,江平扬,我们是彼此的。”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在男人沉寂已久的心湖投下了一颗震撼弹。 然后,余波荡漾一辈子。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6) “这是什么?”薛万贵看着薛薛放到自己桌上的东西,眉头拧起。“录音笔?” “嗯哼,爸果然聪明。” “欸……妳这孩子……”抬眸望向笑的一脸狡黠的女儿,薛万贵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我的意思是,妳拿个录音笔给我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要您听听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啊。”薛薛的语气夸张,先是张大眼睛表示震惊又接着小心翼翼的道。“先说好,只能您一个人听哦,毕竟吶这是秘密。” “秘密?”薛万贵这下是真的搞不懂了。“什么秘密?” “这个嘛……听了就知道。”薛薛装做没看到薛万贵狐疑的目光,轻声道。“我如果现在告诉您内容那就没有意思了。” 对话进行到这里薛万贵也总算明白,估计是无法从女儿嘴里撬出来什么有意义的信息来了。 只能靠自己去发现。 想到这里,薛万贵摘下眼镜,仔细打量这段时间来发生了明显变化的女儿。 他一直觉得眼前漂亮的姑娘还是那个大多数时候懂事听话,偏偏任性起来却又让人十分头疼的女孩,薛万贵往往拿这样的薛宓没辙。 可没想到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女孩却长大了。 薛薛在公司的表现好的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在惊喜之余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这几年是不是花费太多时间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女儿的成长。 就连王丰,他最是倚重的老臣,在薛万贵决定将女儿派到他手下的时候还有一些不放心,因为王丰这个人当初能从一众下属中脱颖而出独得薛万贵信赖的原因就是他个性中那股绝对不会输给他优秀专业能力的凛然与刚正。 就连薛万贵自己都曾被王丰当面顶撞了好几次。 不过薛万贵很清楚,王丰是个真正的人才,特别是在危机处理能力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有几次被王丰气到险些心脏病发,可到现在王丰人还是好好地待在财务部主管的位置上。 他最希望自己女儿学习的就是这一部分。 薛万贵本来都做好薛宓来找自己哭诉的准备了,没想到还没等来她的哭诉,却先等到王丰的赞不绝口。 “得了,老薛,我没想到你以前居然舍得把这么个宝贝女儿藏在家里。” 在薛薛到王丰底下做事不久,薛万贵私下请了王丰一顿,想问问自己女儿工作时的状况到底如何,没想到王丰屁股都还没坐下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把薛万贵吓得一口热茶差点儿直接吞下肚。 其实,他一开始还以为王丰是学会了说反话,毕竟薛宓之前有多排斥到公司学习薛万贵还记的一清二楚。 不过聊开以后薛万贵便明白,王丰还是自己认识的王丰,那个不会说假话也不屑说假话的王丰。 他是真的对薛薛有很高的评价。 “你这也算后继有人啦。”散场前,喝的有些茫了的王丰用力拍了拍薛万贵的肩膀。“那个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巾帼……呃……不浪……” “巾帼不让须眉。” “对!对!对!”一连点三下头,王丰笑的脸上都出了折子。“就是这句!” 后来薛万贵让司机将王丰送回家,他自己则徒步走了一段路。 沿路他都在思考,还有回忆。 关于他的女儿薛宓。 他自诩是个合格的父亲,甚至做到比多数父亲能为女儿做的还要多,然而…… “爸,您怎么了?”薛薛见薛万贵出神的盯着自己,眼中浮现令人读不懂的情绪,问道。“怎么突然这样看我?” “宓宓。” “嗯?” “妳不论怎么样,都是爸的女儿,爸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薛万贵出乎意料的一句话,让薛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比起妳成为一个出色的,不会犯错的人,爸爸更希望妳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可以快乐享受人生的人。” 薛薛这下懂了。 薛万贵说不出口的纠结。 在脑中稍微组织了下言词后,她决定坦然以对。 “爸,这是没有冲突的呀。” “我享受生活也享受工作,就像我希望将生活过好和将工作做好一样。”薛薛笑的甜美。“过去是我没有想清楚这个道理,可进公司这些日子以来其实我一直在思考,我要的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到了现在,我终于找到答案了。” “我希望可以和平扬哥哥一起经营家庭,也希望能把承载了爸爸心血的公司继续发扬光大,更希望将来我们一家人都能够团聚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过去的我没有目标也没有想法,所以才会做出一些……现在回头看很傻的事情。”薛薛耸耸肩。“不过我不后悔,如果没有走过那些弯路,我想我是不会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是走往错误的方向。” “可是现在不一样啦,爸爸。”薛薛直视薛万贵,认真非常的道。“女儿希望您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过去是您替我遮风挡雨,未来就换我来孝顺您,保护您。” 薛薛说完后,有些紧张的盯着薛万贵。 这些话其实就是薛宓希望有朝一日能对薛万贵亲口说的,可惜当她意识到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时候,薛家已经被江安扬和丁柔母子连手起来一点一点蚕食鲸吞掉了。 上辈子薛宓醒悟太晚,失了良机,这辈子薛薛自然不会再让这样的憾事发生。 她接受了委托,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完成委托人的心愿。 时间在彼此的沉默中慢慢流逝。 当见到薛万贵眼中闪烁的泪光后,薛薛就知道,这次她是真的取得了薛万贵的认可。 父女四目相对间,不用言语也能彼此心意相通。 可惜这温馨的时刻并没能持续太久便被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万贵,你和宓宓在里面吗?” 薛薛一听到丁柔的声音立刻垂下眼睑,起身准备离开。 薛万贵有心要留女儿,奈何他不过嘴唇一动,薛薛立刻就摇摇头道。“爸您和丁姨聊吧,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冷淡。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7) 这一阵子薛宓和丁柔的关系急转直下,薛万贵也大概猜的到原因,毕竟就连他都没想过自己的枕边人在对一个孩子好的时候原来对另一个孩子是如此默不关心。 两相对比,更令人齿冷。 薛万贵后来虽然在丁柔的“解释”下表示谅解,毕竟这也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然而,心里到底是存了疙瘩的。 虎毒不食子,她对自己的亲子尚且如此,那么对薛宓这个继女呢?薛万贵不愿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何况还是这些年来替他打理家事的妻子,只是不得不做出一些提防。 “爸,那我先出去了。” “嗯。” 放在过往薛万贵肯定会让女儿留下陪自己和丁柔多聊两句,只是在发现丁柔的为人或许不如自己过去了解的良善后,薛万贵便觉得她和丁柔保持点距离不见得是坏事。 “万贵?” 丁柔又喊了一声,这次薛薛直接把门给拉开了。 “啊,宓宓也在呀?”丁柔显然没料到薛薛人在里面,愣了下后,笑道。“我没打扰到你们父女谈心吧?” “没有,我和爸爸已经谈完了。” 薛薛不愿浪费时间和丁柔打交道,侧身闪过对方伸过来想要握住她的手。 丁柔没想到薛薛现在连这点面子情都不做了,颇是委屈的抬眸望向薛万贵,没想到薛万贵又重新专注在文件上,压根儿就没看她。 先是被薛薛赤裸裸的嫌弃,再是被薛万贵堂而皇之的无视,丁柔挂在脸上的温柔笑容险些儿要绷不住了。 不过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样啊,那刚好我给妳做了妳之前最喜欢吃的白桃蒸糕,就放在厨房估计已经凉了,赶紧去吃吧。” 白桃蒸糕?白桃蒸糕从来都不是薛宓喜欢的点心,甚至她对桃类还有轻微过敏,不过是因为从前江安扬特别爱丁柔做的白桃蒸糕,她才会以自己喜欢为理由,缠着丁柔教自己。 “怎么了宓宓?怎么这样看我?” 被薛薛凤目盯着的时候丁柔感觉格外不舒服。 有种屈居于人下的压迫感。 “没事儿,谢谢丁姨了。”薛薛收回目光,嘴角一扯,敷衍道。“您和父亲聊吧,我要先走了。” 丁柔自然不会再自讨没趣,等确定薛薛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她立刻朝薛万贵走去。 “万贵。” “嗯?” “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丁柔一边说,一边将双手贴上薛万贵的太阳穴轻轻按摩。“是关于……” “如果是关于宓宓和平扬的事就不用说了。”薛万贵将笔放下,闭上眼睛。“我知道妳不喜欢平扬,可他再怎么样都是妳的儿子,一个优秀的男人,宓宓能挑上平扬,那是她自己的眼光好。” 闻言丁柔的动作一僵。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就像你说的,平扬和安扬都是我的儿子,谁能让宓宓幸福,都是一样的。” 丁柔的语气非常平静且没有多余情绪,与她之前每一次提到江平扬时的激动截然不同。 薛万贵颇是讶异。 “和你谈过后,我就想通了。”丁柔虽然看不到薛万贵,可相处那么久了,猜也能猜到薛万贵心中在想什么。“仔细想想,这大概也是老天给我和平扬机会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相处吧,没什么不好的。” “嗯……妳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 “是啊,轻松很多。”丁柔的手缓缓往下。“不过万贵,我今天想和你谈的是安扬。” “安扬?安扬怎么了?” “是这样的……” “你们动手了?” “是的。” “嗯,她反应如何?” “她已经承诺会替江安扬把钱还回来,至于如何还,我们就没问了。” “没关系,你们做得很好,不过当钱一进户头,我希望我立刻收到通知。” “好的。” 薛薛将电话挂断。 她大概猜到丁柔那天到书房找薛万贵是要谈什么事了。 在薛宓的记忆中江安扬是个十分隐忍的男人,要不同床共枕多年,就算薛宓被爱蒙蔽了双眼麻醉了神经也不会当真对江安扬的图谋一无所觉。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薛的到来引发了一连串蝴蝶效应让男人措手不及,当原本的计划偏离轨道后,江安扬就如一列失速的火车般,加速往自我毁灭的方向行驶。 先是薛薛的态度大变,再是薛薛决定进公司学习,最后是薛薛和江平扬在一起,这三件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让江安扬措手不及。 按理他自幼被丁柔带在身边,到后来更是跟着丁柔嫁进薛家和江怀德那边断了联系,与江平扬应该没有太多交集的才是,殊不知被丁柔言传身教所引导形成的刻板印象有多可怕。 他厌恶江平扬,不需要任何理由。 现在,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薛宓”却和江平扬在一起了,江安扬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这件事,尤其是在“薛宓”成为他的女人之后。 令江安扬更难忍受的是对自己冷淡许多的薛万贵反而对江平扬赞不绝口,甚至几次暗示自己不要插足两人之间,被丁柔养的表面温文儒雅内里心高气傲的江安扬又怎么吞的下这口气? 一个平常被捧惯了的人,一旦点燃失控的引信,杀伤力往往会更为强大。 江安扬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还不等薛薛动手,他就先自己作死了。 当薛薛在查账的时候意外发现江安扬最近经手的一个案子资金项目对不上,寻线查下去后才发现江安扬竟然为了绩效伙同外人制造假订单。 一开始显然江安扬心有顾忌,做的是小心翼翼,详细周全,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食髓知味了,近一个月来,数目足足翻了几倍有余。 破绽自然而然露了出来。 薛薛当下心中便有了想法。 她暗中派人调查配合江安扬计划的那间公司,发现其中有家族争产一事便拿了证据与有心夺回公司的前老板儿子连手把已经风雨飘摇的公司给要了回来,对方对薛薛提供详尽资料与检方让恶人可以被一网打尽感激不已,自然配合薛薛的要求。 于是本来以为自己和人享用着大餐的江安扬在不知不觉间便成了盘中飧还不自知,甚至在有心人的“帮忙”下越搞越大,终于大到无法收拾。 意识到自己被人给骗了的江安扬别无办法,只能先动用公司的资产把窟窿填上,不过他现在手中并没有相关权限,才需要丁柔给薛万贵吹吹耳边风。 是以暂时躲过一劫的江安扬并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正的猎人,现在才开始要处理她的猎物呢。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8) 薛薛进到江平扬的办公室时,发现还有外人在场,愣了一下。 “薛薛!” 江平扬一发现爱人进门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至于那站在江平扬边上,一袭职业套装一身干练气质的女人在看到薛薛后非但没有动作,身体反而更往江平扬的方向贴近。 见状薛薛的脸色一沉,张口欲言,没想到江平扬已经早一步做出了反应。 “汪小姐,请妳自重。” 江平扬说着,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已经靠到自己身上的女人推开。 汪涵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待见到薛薛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与眼中似有若无的嘲讽后才感觉脸颊热辣辣的。 这时江平扬已经走到薛薛身旁,将她的手拉了起来。 “怎么那么凉?不是说了现在早晚温差大要妳记得穿外套的吗?” “没事儿,不过是这里空调开的强了点才会这样。”薛薛在迎上江平扬责备又担忧的目光后,嗔道。“松开啦,还有外人在场呢。” “外人”这两个字是直接对着汪涵萍说的,意思昭然若揭。 汪涵萍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江博士,我……” “贵公司的提案我会仔细考虑。”江平扬将薛薛拉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压根儿连看都没看汪涵萍。“现在我还有事儿,请妳先离开吧。” 江平扬这话说得直白,半点情面都没留。 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汪涵萍到底没有脸皮厚到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她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魅力在江平扬面前不起任何作用,毕竟从踏入职场以来,美色就是让她无往不利的最好武器。 多数时候,汪涵萍走的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傲路线,少数时候,遇上看着顺眼的男人她也不介意让对方吃点甜头尝点好处来换取更大的利益,可让汪涵萍真正起了想法的,到目前为止,就只有江平扬一个。 她本来以为对方作为“理科男”,只要自己稍加引诱应该就会上钩,没想到江平扬在和她谈事情的时候却是目不斜视,不论是言词上的暗示还是身体上的明示全部视而不见。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让汪涵萍再次燃起了熊熊斗志。 太容易得到手的男人就像太容易签下的案子,没有半点挑战的乐趣可言,是以就算打听到江平扬有女朋友了汪涵萍也没放在心上,有法律定义的关系她都不介意了更何况无名无分的? 只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她“大展身手”,薛薛就进来了。 那是一个美到让人很难挑剔出缺点来的漂亮女人。 且出于强烈的直觉,就算对方看来年轻甚至还带着几分令人嫉妒的稚嫩,汪涵萍依然相信薛薛不是个好对付的,不过这样更好玩儿不是? 对汪涵萍这样一个在职场顺风顺水惯了,以征服男人为乐趣的女人,薛薛和江平扬的登对显然使她更加的斗志昂扬。 反正来日方长。 汪涵萍低眸垂眼,再次抬起头后,已经恢复专业人士的姿态。 “既然这样,我改日再来拜访您。” 汪涵萍笑容十分得体,可惜薛薛和江平扬已经进入两人世界,根本没人理会她。 心中忿忿地汪涵萍最后摆着一张扑克脸走了,关门的时候还造成不小的噪音。 “我觉得她对你有意思,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放弃的感觉。”见江平扬只顾着吻自己,薛薛恨恨的拧了下男人腰间硬梆梆的肌肉。“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我有在听。” 不知道是错觉还怎的,薛薛觉得江平扬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不少,像是烈酒一样的浓烈醇厚,伴随着男性阳刚的气息环绕,让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江平扬!” “我们薛薛吃醋了?” “才,才没有!” “没有?没有也没关系。”江平扬的语气漫不经心,啄着女人嘴角的动作倒是小心翼翼。“我不会再和她见面了,接下来宇宙飞船的组装进入关键期,所以我把对外交涉的业务都踢了,除了和妳的。” 这话薛薛爱听。 她现在终于相信谈恋爱会改变一个人了。 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江平扬可不是这样子的。 “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男朋友真的是香饽饽。”当江平扬自身后将薛薛环在怀里并枕在她的肩膀上,两人间的距离近的,让男人每一下呼吸的热气都打在了敏感的肌肤上。“你离我远些儿……嗯……” “才不要。”江平扬嘴上拒绝,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在女人身上游移。“我们多久没见了?难道你都不想我?” “想是想,不过……别闹……啊……”被长指挠着敏感的腰肢,薛薛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呀……江平扬……等等……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啊……呵……呵呵……” “办公室又怎样?妳难到忘了,我们的第一次……” “停!” 薛薛臊的赶紧侧身捂住江平扬的嘴。 江平扬一脸无辜的样子。 “回家,回家在说……”见男人的双目有如燃起火炬似的炯炯有神,薛薛颇不自在的干咳了两声。“我有事儿要问你,正经的事儿。” 薛薛把最后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以此来彰显她的认真。 江平扬是个懂得看眼色的,见薛薛的态度严肃,他也跟着郑重起来,于是长腿一跨,直接离开温香软玉坐到了一旁的办公桌上。 “是关于丁柔和江安扬的?” “是。”薛薛并不意外江平扬猜到自己的问题,因为她就是来要一个答案的。“他们最后拿出的那一笔钱,是你给的?” ん@ιtāňɡshūωū。Cσm 世界六、继母儿子(39) “没错。” 江平扬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薛薛柳眉上挑,搭着她狭长的一对凤目,更添凌厉。“为什么?” “我用那笔钱,买断了和他们那对母子的关系。” 闻言,薛薛一愣。 虽然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有想过这种可能,但很快就将之否认掉了。 江平扬是个重情的人。 尽管在多数时候他看似跟每个人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显失礼却也不过于亲昵,但只要被他放进心里,江平扬就会记着念着,哪怕对方或许根本不值得。 也因为这样,他虽然渴望收获感情,却更倾向用淡然的态度来处理人际关系。 但家人绝对是个例外。 哪怕江怀德几乎把心思放在研究上,哪怕丁柔和江安扬仇视他,对江平扬来说,这些人依然是家人,在他心底占据了举足轻重地位的家人。 也是到彻底调查丁柔和江安扬的资料后薛薛才知道,江安扬当初能以中上的成绩取得全额奖学金的交换生资格也有江平扬的帮助在里面。 这样一个男人,要他主动断了和丁柔与江安扬的联系,薛薛以为会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是以她早就开始计划这件事。 在薛薛看来,如果要圆满达成委托者的要求,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把丁柔和江安扬这个不确定因素驱离生活,而且得是彻底的才行。 要不若哪天给了他们翻身的机会,这对母子档肯定会贼心不死的继续作乱。 薛薛以为这是需要从长计议的事,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因为成功让薛万贵看清丁柔的真面目且将江安扬赶出公司而有所松懈,没想到现在江平扬会对自己说,他已经主动斩断了这条亲缘线。 要说薛薛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在来找江平扬讨答案以前,她还准备好对男人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把丁柔和江安扬撵出薛家,不留半点情面。 “我知道你觉得很不可思议,事实上,连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江平扬苦笑。“其实那天我并没有下定决心要拿出那份带着支票的文件。” 带着支票的文件? 薛薛想到江平扬最后交给丁柔的那一封牛皮纸袋。 莫非…… “对,就是在海湖公园那天。” “到踏进餐厅大门前,我都还不确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在和她……在和丁柔交谈过后,我就知道,就算不是在那天,我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把那封牛皮纸袋给交出去。” “既然这样还不如及早做出决断,也省得造成不要的麻烦和……伤害。” 江平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十分专注地凝视着薛薛的眼睛,也因此对男人脸上一点细微的变化薛薛都没有错过。 她看得出来,这决定对江平扬来说并不轻松,不过江平扬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或许在过程中他会踌躇,会不安,但只要一旦做出选择,他就会不后悔的坚持下去。 好比当初放弃在国外知名研究室崇高的地位回国加入平行宇宙的新创团队,好比答应了薛薛的追求,又好比和丁柔断绝关系。 而且薛薛很快会意过来,江平扬口中的“麻烦”和“伤害”指的是什么。 他不愿丁柔与江安扬再拿过去的事情来骚扰自己。 当下,薛薛心中胀满酸酸涩涩的滋味,酝酿出来的却是甜甜蜜蜜的感觉。 “江平扬……” “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看出薛薛情绪起伏,江平扬伸手搂住她。“薛薛,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 江平扬的大掌抚着薛薛的背脊。 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让我相信我可以被爱,而不是被抛弃,被遗忘,只能留在原地等待。 最后这些话江平扬并未说出口,可是他相信薛薛会明白。 比其苍白的言词,江平扬更愿意用自己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他的承诺。 “嗯。” 好不容易将心中的澎湃平复下来,薛薛没想到,江平扬忽然在自己眼前跪了下来。 她几乎一下就猜到男人要做什么,然而当江平扬从口袋中掏出被红丝绒紧紧包裹住的方型盒子并用另一只手打开后,她仍是忍不住惊呼了声。 一枚闪烁着耀眼光泽,切工工整的心型钻戒安静的躺在中央。 那不是薛薛见过最大的钻石,却有着最漂亮也最能打动人心的形状。 她捂着嘴,眼中隐隐感受到泪液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这……” “我想向你求婚,薛薛。” 单膝跪下的男人,背脊直挺挺的。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一个让我可以陪伴你一生,予你幸福的机会。” “我知道或许我还没有做到最好,可是余生我会用尽一切努力,来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在你面前。” “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薛薛。” 江平扬说着,将戒指拿了出来。 在男人手里,原本纯洁无瑕的颜色中彷佛淌出了淡淡的玫粉光晕。 “过去我虽然看似成功,光鲜亮丽,拥有令人称羡的背景,可是我心里其实是充满不安和自卑的,尤其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 “没有人教会我爱,甚至就连我的父母都给我一种……或许我不值得被爱的感觉。” “一直到遇见你为止,薛薛。” 江平扬的声音稳稳沉沉,可薛薛却听出了那藏于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还有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 “从和你的第一次见面开始,人生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可是……薛薛,是你让我感受到爱,也是你让我知道如何去爱。”江平扬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执起薛薛的手。“说不在乎过去如何是骗人的。” 一听江平扬说出这句话,薛薛的身体变得僵硬。 可江平扬接下来的动作却神奇地抚平了早已潜藏在这具身体里许久,终于破茧而出的恐惧。 他亲吻薛薛的手臂。 薄唇带着烈火,融化寒冰。 “可是我不会念着过去,薛薛,就像我一直和你说的那样,我想的只有现在,还有将来。” “有你的现在,和我们的将来。” ň2qq.てΟM 世界六、继母儿子(40)上 江平扬和薛薛求婚后半年两人便结婚了。 因为食欲不振,睡眠质量差,在江平扬的坚持下,薛薛到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一个多月。 对孩子的到来,他们一直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不过当薛万贵从女儿口中得知自己即将做外祖父的消息后,先是把江平扬叫来臭骂一顿又接着把薛薛找来叨念一顿,最后还是在女儿的撒娇中,点头同意两人婚事。 薛薛风光大嫁。 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省心的,除了前两个月妊娠反应明显,接下来的日子薛薛却是吃好睡好,在薛万贵和江平扬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的精心照料下,日子说有多滋润就有多滋润。 九个月后,薛薛自然产下一对龙凤胎。 儿子叫江轩,女儿叫薛瑶。 薛万贵从这一对宝贝外孙出生后就渐渐将公司放手给女儿经营,自己则在家享天伦之乐,也因此,江轩和薛瑶第一个会喊的词不是爸爸妈妈而是爷爷。 可把薛万贵开心的,恨不得将两个可爱的小孙子天天带出门和朋友炫耀。 “爸,您这样会把他们宠坏的。” 一回到家看到又堆满了新玩具的婴儿房,薛薛无奈道。 “你想太多了,女儿。”任两个小家伙在地上玩得开心,薛万贵乐呵呵的。“轩轩和瑶瑶还小,开心最重要,何况你小时候啊,爸给你买的玩具可是比这还要更多呢。” 薛薛听薛万贵又提及以前,乖乖闭嘴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虽然薛薛也宠儿子女儿,可她清楚从小教育的重要。 “对了,怎么就你上来?平扬呢?” “他啊……他去厨房给张阿姨打下手了。” 虽然江平扬和薛薛在市郊有另外买下一幢别墅做新房,但两人还是每个礼拜周末都会回到薛家陪薛万贵和一双儿女小住两天。 薛薛已经打定主意,在轩轩和瑶瑶上幼儿园前,正好也是江平扬和她的事业关键期,便让他们和薛万贵一起生活,同时也给两人更多相处的时间。 事实证明这决定是对的。 夫妻间的感情越来越好,彼此的事业也在持续发展,虽然无法每天和孩子见面,但反而让他们更珍惜每次见面的时间。 薛万贵虽然在薛薛看来有些太过溺爱一对外孙,但在他们的启蒙教育上却做得很好,轩轩和瑶瑶既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天真,同时也很乖巧聪慧,每每带出门总是人见人夸。 虽然一星期才见一次面,但轩轩和瑶瑶并未因此和父母生疏,反而黏薛薛黏的紧,到江平扬有时候都会忍不住吃醋的程度。 在孩子眼里温柔漂亮,香香软软的妈妈显然比严肃正经的爸爸可亲许多。 但这不意味轩轩和瑶瑶就不喜欢爸爸,事实上,只要江平扬在身边,出了什么事两个孩子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让爸爸来解决。 在他们心里,江平扬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 其实在薛薛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江平扬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论当天再忙再累回到家的时间再晚,隔天早上都会在五点起床晨跑然后给薛薛准备早餐和午餐。 日复一日,风雨无阻。 男人的好手艺,从第一次尝到就令薛薛彻底爱上了。 “你啊,都说了多少次,哪有厨房事都丢给平扬的。” “我哪有。”薛薛听薛万贵这么说,无辜的瞪大眼睛。“爸您这样说可太偏颇了,我都有帮忙洗碗拖地收拾善后呢。” “欸……” “而且是他自己乐意煮菜给我吃的啊,又不是我强迫他的。”薛薛嘟嘟嚷嚷着,语气虽是不服气但里头沾沾自喜的意味却是谁都听得出来。“他还说看我喜欢吃他做的菜是种享受,能帮助他放松呢。” 卸下平常在公司戴着的冰冷面具后,在薛万贵面前,薛薛像个小姑娘似的。 望着明明都已经结婚好几年孩子也生了却还是保留着性子中娇憨任性一面的女儿,薛万贵内心是十分欣慰的。 当年,丁柔和江安扬的事让他大受打击。 引狼入室,养老鼠咬布袋,薛万贵作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人看走眼到这种程度,且比起丁柔的表里不一和江安扬的狼子野心,薛万贵最难以忍受的是自己竟然还动过将女儿嫁给江安扬的念头。 他这样的行为和把女儿推入火坑有什么差别? 见薛万贵一瞬间黯淡下去的脸色,薛薛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揭穿丁柔和江安扬那一天,她也在场。 丁柔听到薛薛给薛万贵的那只录音笔里录下的内容后,形容有一瞬间的狰狞,但很快她便冷静下来,意图用温情攻势来软化薛万贵。 “我知道我错了,万贵。” “可这些内容只是片段而已,我那时候只是太难过了,平扬他完全不了解我的苦心……” “够了!”这次,薛万贵没给丁柔把话说完的机会。“丁柔,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江平扬现在都是宓宓的交往对象,你却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到底居心何在?” 薛万贵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长年身居高位让他身上自有股不怒而威的凛然气势,平常与丁柔夫妻相待时有所收敛,然而现在却是完全彰显了出来。 丁柔发现她连与薛万贵对视都难。 “我……”沉默片刻后,女人避开男人的目光,两行清泪缓缓落下。“对不起,万贵,这次是我错了。” 薛薛在一旁看着丁柔没一会儿就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备感佩服。 她真的是被耽搁了的影后啊,可惜了。 薛薛一面在心中想,一面偷偷觑着薛万贵。 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薛万贵的脸色在丁柔的啜泣声中渐渐缓和下来。 丁柔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万贵啊,我知道你疼宓宓,我也疼她啊。”丁柔捂着脸,痛苦非常的模样。“你摸摸你的良心,我这些年来待宓宓如何?不说掏心掏肺,至少也是尽心尽力了吧?你说这辈子只会有宓宓一个孩子,我就把宓宓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承认这回是我错了,我不该拿孩子们的私事来说,可是万贵,你难道就因为这样要和我离婚?这几年下来我照顾你照顾你女儿,就是一颗石头也能捂热些吧?而你却因为我一次的犯错就全盘否定我的付出?薛万贵,你到底有没有心——” 丁柔声泪俱下,字字说的撕心裂肺。 别说旁人了,就是薛薛若非已经知道薛宓上辈子被这对母子害得多么惨,恐怕都会动容。 她再次看向薛万贵。 男人已经将双目闭上,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阿柔……” 这无奈的一声轻唤,让薛薛知道自己赌对了,也让丁柔明白事情已成定局,再无挽回的可能。 “我感激你这些年来的付出,可是同样的,这些年来我也给了你绝对的体面,再多的,当初结婚我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你也是同意的,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宓宓是我女儿,我不护着她又能护着谁?同样的,公司是我一手创立,在我心里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不会也不可能容忍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别有居心的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来。” 听薛万贵提到公司,丁柔一愣,继而浑身颤抖起来。 她明明已经把钱给补上了为什么…… 薛万贵知道丁柔已经了解自己的意思。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自己都做不到一个错误不犯,又怎么可能要求你一个错误不犯?” “可是阿柔啊……我还没傻呢。” “有心没心,有意无意,我会看不出来吗?” “离婚协议里,我给你和安扬的,只要你们不挥霍,至少一辈子是衣食无虞了。”说着,薛万贵缓缓睁开虎目,与丁柔对上。“也算是……成全了这一场夫妻父子情吧。” ň2qq.てΟM 世界六、继母儿子(40)下(完) 后来,丁柔带着江安扬离开。 薛薛最新一次调查他们是在半年前,根据得到的资料,丁柔做了一个科技界大佬的情妇,而江安扬在对方公司混的风生水起,且和陈琳琳偶遇后再次有了瓜葛。 薛薛也不知道该是佩服徐娘半老的丁柔魅力不减还是感叹命运的红线神奇,不过既然他们碍不到自己的生活,薛薛也懒得管了。 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就很好。 “爸,都过去了。”薛薛握住薛万贵的大掌,干燥的皮肤上头已经浮现点点老人斑,却依然宽厚而温暖。“我们及早发现,没有酿成更大的遗憾,这是多幸运的事呀。” 薛万贵明白薛薛是在安慰自己。 “是啊,很幸运。”他拍了拍薛薛的手背。“差那么一点儿,我就真的对不起妳妈妈了。” 提及早逝的母亲,薛薛也只能沉默。 “不过就像妳说的,都过去了。”薛万贵将滚到自己脚边的皮球递给轩轩,摸了摸孙子的头后,终于问出了一句。“宓宓,妳现在幸福吗?” 薛薛毫不犹豫的点头。 “嗯,幸福。” “那就好。”薛万贵欣慰的笑了。“爸这辈子啊,能看着妳幸福,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 纵然岁月无情,却依然厚待了一些人。 薛薛身着一袭黑色紧身连衣裙,将一身雪肤衬的更加白皙的同时也毫不吝啬的展露出窈窕身形,若非一左一右牵着与她生的有几分神似的漂亮孩子,怕说是大学生都会有人相信。 “姐姐,邀请函。” 瑶瑶对着接待人员甜甜的笑着。 “好的。”确认了邀请函上的名字后,接待人员眼睛一亮。“啊,原来您就是江博士的夫人,江博士已经在贵宾室内等候了,请跟我走。” “嗯,麻烦了。” 接待人员带着他们来到贵宾室。 穿着一身正装的江平扬恰好打完电话,收起手机时见到妻子和一双儿女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接待人员贴心的给一家子留下空间。 “今天真漂亮。” 江平扬上前一步,揽住细腰,将薛薛往怀里带。 “这话什么意思?”薛薛瞋了男人一眼。“难道平常就不漂亮吗?” “怎么可能。”大掌收紧,江平扬贪婪的闻着妻子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我的老婆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漂亮的。” “噗哧,就你嘴甜。”没有女人不喜欢被自己的老公赞美,因此这一番话,薛薛还是很受用的。“别动手动脚的,孩子还在看着呢。” “我知道,不过我真的太想妳了。”将头搁在薛薛的肩膀,江平扬的双目闭起,舒服的低叹了声。 薛薛的目光柔软下来。 “都多大的人了,真是。” 她说,语气嫌弃,顺着男人头发的动作却轻的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这阵子为了做试飞的最终确认,江平扬已经连着几个礼拜早出晚归了,近十天更是直接留宿实验室,甚少归家。 也因此接送孩子一事便落到了薛薛身上。 现在轩轩和瑶瑶已经上小学,夫妻俩便让两个孩子各挑一项自己有兴趣的才艺学习,轩轩选了游泳,瑶瑶选了跳舞,基本上,关于孩子的事薛薛和江平扬是不假手他人的,也因此她光是往返公司、学校和才艺班之间耗费的时间就颇惊人。 不过薛薛却觉得值得。 每当听轩轩和瑶瑶在车子上吱吱喳喳的讲在学校发生的事情,薛薛就觉得生命中缺失的一角被很好的填满了。 人生的幸福,有时候其实就藏在这些看来枝微末节,再平常不过的地方。 见江平扬蹲下身子问两个孩子最近过得如何,而轩轩和瑶瑶妳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的回答时,薛薛笑了。 “爸爸等下要飞到天空吗?”瑶瑶遗传了江平扬的漂亮杏目眨呀眨的。“很高很高的天空?” “笨蛋瑶瑶,飞到天空的是飞机,爸爸等下要发射的是可以飞到宇宙的宇宙飞船。” “哇!那不是比飞机还厉害了?” “废话!” 两个孩子的童言童语逗乐了父母。 薛薛和江平扬相视而笑。 “放心,这次会成功的。” 五年前的那次试飞,在最后降落的时候宇宙飞船船身解体,功亏一篑。 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这件事让江平扬一度消沉了好一阵子,幸亏薛薛的开解和薛万贵的支持才让江平扬再次下定决心,并将家庭外的时间全部投入到工作上,只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嗯。”他望向落地窗外彷佛与地平线连在一起似的,无尽无垠的蔚蓝天空,坚定的道。“会成功的。” 当驾驶长、副驾驶长和航天员依序从太空舱中下来后,在场的所有观众都爆发出如雷掌声。 早就准备好的媒体记者全部围了上去,作为太空舱设计的总工程师,江平扬身边自然也挤满了想要采访他的人。 薛薛看着这一幕,想到的却是在五年前那场失败后,赤红着双眼的男人。 “太空旅游会普及的,在我们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让太空旅游普及。” “每个人都应该有那个机会,亲眼见证宇宙的浩瀚。” 言犹在耳,男人终于成功踏出了一大步。 她为他骄傲。 “妈妈。”方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的轩轩突然说了句。“我以后想当航天员,想搭爸爸做的宇宙飞船。” 薛薛一愣,只见儿子兴奋的转过头来,小脸通红,一双神似她的凤目里有流光闪烁,比午后的艳阳还要更加的灿烂耀眼。 还来不及说什么,本来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的瑶瑶已经跑了过来。 “妈咪,是爷爷打来的。” 薛薛二话不说接了过来。 “平扬呢?” “他在接受采访呢,一时半刻可能结束不了。” “好,没关系,没关系——”薛万贵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欣喜,薛薛知道父亲肯定也全程观看了直播。“不过等忙完了记得先回来,妳张姨烧了一桌子的菜等着庆祝呢!” 薛薛道了好,又和父亲交谈几句后才把电话挂断。 接着,她招手让轩轩来自己面前。 “轩轩想当航天员?” “你现在还小,妈妈也不和你多说什么,只希望你能记得,梦想不是嘴巴说说,心里想想而已,重要的是,你该如何去实践,去坚持,还有……珍惜。”薛薛说着,蹲下,摸了摸儿子的头。“不过不论如何,有梦想都是一件好事。” 将轩轩和瑶瑶拉到自己面前,薛薛面上的温柔笑意,让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两个孩子到将来为人父母事业有成了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向往宽阔的天空,就要鼓起勇气展翅飞翔。” “就算乘着顺风,也不能大意,或许偶尔遇上逆风,也不要轻言放弃。” “你们只要记得,爸爸妈妈会一直在你们的身后,做你们最坚强的后盾就好了。” 就像薛万贵做的那样。 听完这一番话的轩轩若有所思,而瑶瑶则是瞥见出现在大屏幕中的江平扬,兴奋大喊。“是爸爸!” 薛薛和轩轩同时抬头。 “最后,我还要特别感谢两个人,一个是我的岳丈薛万贵,前期,在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的时候,多亏了他对平行宇宙持续的注资,才让这些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有了实现的可能。” “然后是我的妻子,薛宓。” “感谢她的出现,感谢她的不放弃,感谢她这些年来对我始终如一的相信。” “感谢她成为我的爱人,也感谢她给我带来珍贵的家人。” 镜头拉近,男人眼角已经长出浅浅细纹却无损他的英俊,还有流转在那对深邃墨瞳里,彷佛陈年酒酿般浓的醉人,沉的溺人,毫不掩饰的炽热情感。 “我爱她。” “她是我的宇宙,是我一辈子的梦想。” 系统:“江平扬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P⊕—①⑧.¢0m 世界七、替身情人(01) “这是妳欠我的,薛璃。” “我做了七年替身,如今也不过索取这么一点利息……” 男人忽地一声叹息。 “可不是亏大了?” 薛薛还不打算睁眼。 浑身的黏腻告诉她,这具身体才刚从一场剧烈性事中挣脱,耳边隐隐还能听到淋浴间传来的水声哗啦哗啦。 薛薛:“系统?” 系统:“在呢,亲。” 薛薛:“……在淋浴间里的人就是我的攻略目标?” 系统:“是的,亲。” 薛薛:“……现在传送数据给我吧。” 时间紧迫,薛薛决定暂时无视系统那腻人的语气。 系统:“好的,亲,请稍等哦。” 不过片刻时间,关于委托者的数据已经完整的呈现在薛薛的脑海里,宛如一部电影般流畅的播放起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薛璃。 薛璃是北都首富薛镇和北都市长么女杨清眉的独生女。 薛镇和杨清眉祖辈交情颇好,自两人联姻后更加巩固了薛家和杨家在北都的地位,只是这一桩由利益交换而起的婚姻却让作为当事人的薛镇和杨清眉苦不堪言,因为他们都有各自的白月光与朱砂痣挂念在心头。 后来两人索性各玩各的,尤其是在薛璃出生以后。 可以说,薛璃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薛镇和杨清眉除了给予孩子一个强大的出生背景外,从没想过尽上一点为人父母该尽的责任。 后来,这貌合神离的婚姻终究走到了尽头。 在薛璃九岁那年,薛镇和杨清眉先后与当年的爱人重逢,犹如干柴遇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在周全的财产分割,确保两家在未来仍能保持紧密的合作关系后,两人终于得偿所愿。 而薛璃则是在薛镇和杨清眉的互相推诿下,被早不管事了的薛老爷子薛廉松给带到身边。 “妳会恨妳的父母吗?” 薛廉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眉目精致,神情冷淡的小姑娘,心中情绪五味杂陈。 不到十岁的年纪,却像是个成熟的大人般,情绪内敛,沉静且漠然,就连薛廉松这个自认经历过人间百态的老狐狸都无法一眼看穿。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那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半斤八两的夫妻,他的儿子,还有儿媳。 薛廉松接掌薛家的时候,薛家不过经营着北都一间规模中等的地产公司“得来”,不过野心勃勃的他并不满足,想着要再更上一层楼,所以当年薛廉松果断和交往多年的女友分手,转而追求国内零售龙头企业的女儿。 两人顺利结婚,生下儿子薛镇与女儿薛芬,薛廉松虽然无法给予妻子热烈的爱情,却信守在婚礼上的承诺,一辈子就守着她一个女人。 后来国内景气循环,曾为业内之首的传统零售商式微,薛廉松却抓住机会趁势窜起,依仗在物流上的优势跨足新零售行业取得巨大成功,角色对换后,他对妻子依然敬爱有加,直到妻子逝世,他也没有动过再娶的念头。 在薛廉松看来,婚姻里包含的元素太多,爱情只是其一而非唯一,但显然薛镇这个曾经让薛廉松引以为傲的儿子并不这样认为,尽管当初联姻经过了他的同意,对象也是由他自个儿挑选的。P⊕—①⑧.¢0m 可薛镇始终对无疾而终的初恋意难平。 杨清眉亦然。 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处久了,奔着怨偶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也是看出薛镇和杨清眉间的矛盾难以调和,薛廉松在和杨家的人商量过后,才会同意他们离婚。 不然结亲变结仇,得不偿失。 因为两人都有理亏的地方,薛镇和杨清眉在分手的时候十分平和,只是这对健忘的夫妻似乎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女儿。 亏欠最多的,反而忽视的最彻底。 薛廉松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儿子的教育出了问题,让他徒有一张堂堂的好皮相,却连身而为人该承担的责任都意识不到。 薛璃如今这样的性子和她失职的父母脱离不了关系。 提出这个问题的薛廉松,已经做好接受孙女答案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薛璃却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不会。” 薛廉松怔住了,这个问题对一个普通的十岁女孩来说或许太过残忍,可是他相信薛璃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是没料到她的答案会是如此。 被一对如鹰隼般锐利的鹰目牢牢锁定,薛璃只是安静的任由薛廉松打量。 薛廉松看得出来薛璃没有在说谎,既然如此…… “恨一个人是需要耗费精神的,我不认为,他们值得我这样做。” 世界七、替身情人(02) 女孩独有的娇嫩嗓音伴随着她铿锵有力的语气回荡在偌大的书房中。 薛廉松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自己心中理想的接班人出现了。 他摈弃原本的想法,将薛璃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薛璃也没让薛廉松失望,不论人前人后,她都是那个表现完美到无法挑剔,令薛廉松感到骄傲的女孩。 薛廉松手中有人脉,当初这批人脉并未随着公司的经营权一并交给儿子,就是怕薛镇挑不起担子。 曾经有人笑薛廉松杞人忧天,然而薛镇在和杨清眉离婚并娶了离异的初恋情人高茵茵后做的一连串荒唐事儿却证明了薛廉松的未雨绸缪是多么有远见。 薛璃十六岁便取得国外知名商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二十岁那年她拿到经济心理与企业管理的双学位后接着投入相关执照考试,一年伴后按照薛廉松的意思接下“来耀”企业副董事长兼首席财务官一职。 而薛镇,在薛廉松的操作下则成了个有股权却无实权的董事长。 薛镇作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女儿取而代之。 觉得自尊与脸面受到挑战的薛镇凭借这些年来在公司培植出的势力对薛璃各种下绊子,薛廉松有意测试薛璃的能力是以并未出手介入,于是“来耀”迎来创建四十年间内部斗争最激烈的黑暗期,同时也是关键的转折点。 薛璃用了五年的时间来让那些不服气、不怀好意的人心服口服。 再也没有人小看这个“年轻女人”。 在“来耀”上市庆祝晚会结束后,薛璃回了一趟老宅与因为身体不适提早离席的薛廉松见面。 “爷爷。” “好!很好!”薛廉松望着孙女,竖起了大拇指。“阿璃果然没让我失望!” 闻言,薛璃淡淡一笑。 虽然她始终表现的泰然自若,然而薛璃也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面对一层一层迫近的压力,其实她的内心远不如外表表现出来的坚定,甚至有一段时间,她还得靠着安眠药才能成功入睡。 不过这些辛酸苦楚薛璃没告诉任何人,包括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的薛廉松。 对薛璃来说,薛廉松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自己,陪伴自己,并且给予她童年缺失温暖的家人。 尽管对方给予的亲情并不纯粹,但对从未享受过父母关心的薛璃来说这一点的付出已经足够特别。 所以哪怕再不容易,薛璃依然不想让薛廉松失望。 她的骨子里,有薛家人的倔强。 事实证明,再不容易的事情,仍有成功的可能,再难过的关卡,都有被破解的一天。 只要不放弃。 不过就算年纪轻轻便取得了一般人或许一辈子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就,薛璃内心依然是孤独的。 她性子沉静,不喜交际,且从到薛廉松身边后就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为目标在不停向前奔驰着,几乎没有停下来休憩片刻的时间。 自从接掌“来耀”之后更是如此,有时候薛璃觉得自己不像个人,更像是个工作机器。 她习惯这样的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难免感到孤寂。 直到遇见傅青宇。 两人的相遇有个俗套的开头,偶然一天,薛璃让司机先行离开自己则散步走回家,通常她是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的,然而许是窗外的天空湛蓝,阳光耀眼,站在十五楼落地窗前看失神的薛璃在鬼使神差间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没想到中午的艳阳高照是骗人的。 在薛璃才刚走上街道没几分钟,迅速聚集的乌云就像染上灰尘的奶油般层层迭迭的累积,薛璃心想不妙,果然下一秒豆大的雨滴开始从天上落了下来。 恰好,薛璃走的那条街当初为了进行景观布置,没有骑楼。 她被淋了满身湿。 薛璃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这样狼狈是什么时候了,不过大雨打在身上带来的痛感让她无暇思考太多,只能在雨雾朦胧中加快脚步,埋头往前。 “啊!” “嗯——”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转角撞上人的薛璃反应不及,以一种狼狈可笑又奇怪扭曲的姿势狠狠跌一跤不说,还拐伤了脚,无法行走。 “妳没事吧?” 大雨滂沱中,薛璃看不清男人的脸,却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 “我没事……” 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因为无法使力而再次摔在地上的薛璃疼的脸色发白,男人见状赶紧捡起落到一旁的伞,一手给薛璃撑着,一手掏出手机打电话。 “妳先等等,可能受伤了,我现在叫车送妳到医院。” 薛璃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因为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后来傅青宇陪薛璃到医院挂了号,被医生误会两人的关系而被狠狠叨念一顿,薛璃平生难得感到害臊,甚至在迎向对方明亮且笑意闪烁的眼睛时,有一种心慌意乱到近乎手足无措的紧张。 “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傅青宇感觉到薛璃不安的情绪,半开玩笑的说道。“妳本来就是被我撞到才受伤的啊,我的确要负责没错。” 闻言,薛璃猛地抬眼。 在那一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紊乱的呼吸节奏,还有那彷佛要蹦出胸膛来的剧烈心跳声。 P⊕—①⑧.¢0m 世界七、替身情人(03) 在傅青宇的坚持“负责”下,两人逐渐熟稔起来。 薛璃于是知道傅青宇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家,为了不造成他的压力,薛璃选择用普通白领的身分与对方来往。 傅青宇是个性格爽朗的大男孩,哪怕踏入社会以依然保留着青春年少的张扬与活力,在发现薛璃少的可怜的生活经验后,傅青宇便以朋友的身分带着薛璃做了许多她在青春期来不及体会过的事。 薛璃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笑的那么大声,那么开怀的。 这一切都是因为傅青宇的陪伴。 情窦初开的薛璃花了点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心思,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这尚且来不及发芽的种子就被残忍的扼杀。 她一直知道傅青宇有个喜欢的学妹,虽然提及的次数不多,但薛璃能敏感的发现,傅青宇在提及对方时眼角眉梢间所衔着的淡淡温柔。 薛璃长那么大以来,头一次了解到嫉妒的滋味。 又酸又涩的。 不过她并不放弃。 从字行里间推测出来两人尚且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后,薛璃便决定先一步对傅青宇告白。 她订了一间只招待贵宾级客户的餐厅,坐落在饭店的顶层,靠窗的位置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在夜幕来临后万家灯火成片的壮观景象。 作为股东之一的薛璃在这里是有保留位置的。 傅青宇被侍者带进来的时候,显然有些不自在。 “这里……” “你不喜欢?” “啊?不,不是,只是……”看着这就不是一般人负荷的起的消费,傅青宇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不过在面对巧笑倩兮的薛璃时,他选择将疑问吞进腹中。“怎么突然要请我吃饭?” “突然吗?我如果说我准备很久了……”见傅青宇如临大敌的样子,薛璃失笑。“开玩笑的,我只是想感谢你这半年来的照顾,风雨无阻的陪我到医院复诊,然后,我有件事想对你说。” “那根本不用特地道谢啊,我们都是朋友了还这样不是太见外?”傅青宇挠了挠头。“不过真巧,我也有件事要和妳说。” “嗯?”薛璃没想到两人竟然如此心有灵犀。“那你先说吧。” “欸,好吧。”傅青宇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后,有些羞赧的开口道。“她答应了。” “什么?” 薛璃一时没会意过来,直到看见傅青宇眼中难掩的雀跃之情。 她一下就想到了原因。 “我后来想想妳说的没错,如果我一直不说,那她就不会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我和她……”没注意到薛璃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傅青宇压低了声音,却仍能听出他有多么激动。“我和她告白了。” 果然。 那一瞬间,薛璃的心沉到了谷底。 若傅青宇抬眸看薛璃一眼就会发现,女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微微颤抖,还有冷汗顺着她光洁的额头一滴滴冒了出来,可是往常心细如发的男人沉浸在多年爱恋终于得偿所愿的兴奋中,只迫不及得的与人分享自己的快乐,而没留意到周遭的变化。 滔滔不绝的傅青宇,每说一个字就像朝着薛璃的心上扔出一箭。 “妳知道她听完我的告白后说了什么吗?” “她说她也喜欢我!” “她说她早就喜欢我很久了,只是因为觉得我只把她当作妹妹,才没有对我表明心意。” “薛璃,妳知道当我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感觉就好像是……” 后来傅青宇再说什么,薛璃也听不清楚了,因为她整个人忽然失去意识,往一旁倒去。 薛薛:“真可怜。” 看到这里,薛薛终于下了点评。 其实她不是很能理解,傅青宇这个人或许放在普通人眼中算是各方面都在水平以上的了,不过按照薛璃自身的条件还有她身处的圈子,傅青宇这样等级的男人应该就像清粥小菜一样,也不知怎么能引得薛璃如此倾心。 不过转念一想,傅青宇或许是薛璃这一辈子遇见过第一个对她伸出援手,表现善意,且还不求回报,单纯的对她好的人了,何况两人的相遇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彷佛命中注定的相遇,媲美偶像剧的情节,薛璃的芳心暗动其实也算有迹可循。 有时候不过就是时间地点对了而已。 不知道薛薛在感慨什么的系统默默补充了句:“后面还有更可怜的呢。” 闻言薛薛眨眨眼,还没问清楚,她就知道了原因。 更精确点来说,是看到了原因。 答应傅青宇做女朋友的那个小学妹不是别人,正是薛璃同父异母的妹妹,薛香香。 薛薛:“……真是狗血啊。” 系统:“不狗血不人生,没听过这句话吗?” 薛薛:“……没听过。” P⊕—①⑧.¢0m 世界七、替身情人(04) 薛璃和薛香香的交集不多,不过若说薛璃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那薛香香大概就是爹疼娘宠兄弟友爱的小公主了。 没有人不爱薛香香。 薛镇和高茵茵生了两子一女,其中大儿子薛得辉的年纪和薛璃相仿,是薛镇婚内出轨的证据,至于女儿薛香香和小儿子薛得璋则为两人离婚后所生。 薛镇被薛廉松架空后,对这个父亲心里也是怨怪,是以虽然同住一市,却和在外地成家的薛芬一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到老宅来。 然后不欢而散。 薛璃和薛香香也就只有这时候会见到面。 对同父异母和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薛璃内心并没有太多感情,而她又因为身分特殊,表现优秀,得到两方长辈的关爱,在那些留有一半血脉同源的兄弟姐妹眼中更形刺目。 只有薛香香是个意外。 虽然甚少见面,但每次见面薛香香对薛璃总是亲近,人美嘴甜的小姑娘,笑起来灿烂的像热烈的小太阳,充满活泼朝气,就算薛璃性子清冷,对薛香香也有那一两分的特别。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吊诡,充满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巧合。 薛薛:“攻略对象应该不是傅青宇吧?” 看到这里,虽然只出现了傅青宇这一个可能的攻略对象,但直觉却强烈的告诉薛薛傅青宇不是目标。 系统:“是的,不是傅青宇,傅青宇只是一个……” 薛薛:“炮灰?” 系统:“呃……” 薛薛没有再和系统交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攻略对象出现了。 一个男人,一个或许可以称作傅青宇升级版的男人。 虽然薛薛觉得傅青宇配不上薛璃,然而男人 的好皮相却是让人难以否认的,尤其是与他俊美脸孔相得益彰的斯文,让傅青宇整个人就如春风般温柔清爽。 不过一和池禹相比,却又泯然众人了。 池禹是薛璃后来正式交往的男友。 说来薛璃和雨天也是有缘,不过这次看着突然就变得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带伞的薛璃聪明的在雨势变大以前躲进一间藏身于巷弄中的咖啡馆。 池禹就是咖啡馆的主人。 “欢迎光临。” 男人声音清冽,像山野间的淙淙流水,钻进耳膜的那一刻带来了沁入心脾的凉意。 薛璃有些讶异的看着迎上前来的男人。 他比傅青宇高,比傅青宇成熟,也比傅青宇英俊,然而一对上那双漆亮的黑瞳,薛璃恍惚间却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前与傅青宇初次见面的那天。 大雨成片落下,如厚重的透明帘幕阻隔了视线,可就算看不清男人的脸,薛璃依然记得清楚他的眼睛,直直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后来的一切水到渠成。 薛璃和池禹交往了,在两人认识一个月后。 平心而论,池禹是个很好的对象,和他交往,薛璃觉得很轻松也很放松,男人有着丰富的旅行经验,薛璃最喜欢听他提及旅行过程中发生的大大小小趣事,经由池禹的好口才说出来,会让薛璃有种身历其境的感觉。 薛璃也去过不少国家,可都是为了工作,和池禹体验人生的心态不同,感受到的自然有很大落差。 “以后我们也能一起去旅行啊。” 见薛璃面露向往,池禹把人往怀里带,将双唇贴在她耳边温柔的道。 池璃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若可以和池禹一起去旅行,过程肯定很有趣。 看着画面中相依相偎的两人,薛薛感受到了岁月静好的安稳,可若能一直安稳下去,她肯定不会来到这里。 彷佛是要呼应薛薛心中所想似的,没多久,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了。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先是薛廉松病重,老臣出走,公司人心浮动,薛璃一面得坐镇安抚军心,一面还要提防薛镇和薛得辉的蠢蠢欲动。 再是公司一件高总价的开发案出了问题,有工人在施工期间发生意外,公司还没启动处理机制,便有各种不利流言窜起,越闹越大,还上了新闻头条。 薛璃很快明白过来,这不会是普通的公安意外。 因着这两件事,焦头烂额的薛璃和池禹见面的时间少了许多,池禹也不是个傻的,很快就发现到自己的女朋友不是普通白领,而是偌大集团的掌舵者。 他心中早有怀疑,毕竟薛璃虽然年轻,然不论在谈吐见识还是姿容仪态上都给池禹一种习惯掌控全局并身居高位的感觉,不过是因为信任,才选择不问。 薛璃到底是辜负了他的信任,但若只是如此,两人也不至于走到后面那地步。 薛廉松的遗嘱,将手中所剩最后百分之七的股份,全给了薛得辉。 薛璃从律师那里确认过遗嘱后,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知道薛廉松对于亲手把薛镇架空一事其实是耿耿于怀,他当初能因为愧疚而把薛璃纳入接班人人选,自然也能因为愧疚而将薛得辉送进公司,且薛得辉无疑比薛镇有能力许多,从他自己搞了个有声有色的网络公司就知道。 何况薛廉松最后一段日子,薛得辉跑医院跑的那么勤…… 不得不说,薛镇还是很了解自己父亲的。 这一把,是他赌赢了。 世界七、替身情人(05) 薛得辉凭借一跃而成第三大股东的股份进到董事会后,和薛璃的经营权争夺战也正式拉开序幕。 同时,薛璃和池禹坦白自己的身分。 “没想到我的女朋友还是大老板呢。”男人好看的桃花眼瞇起。“以后如过咖啡厅开不下去就靠妳养我啦。” 看似一句玩笑话带过的隐瞒,让两人的恋情出现一道隐隐的裂痕。 薛璃知道自己不该瞒着池禹,然而对于池禹,她的感情却是复杂的很,她喜欢和池禹在一起的感觉,然而这便是爱吗?薛璃自己也不清楚答案,是以每每在男人问起的时候,都含糊带过。 池禹也发现了。 两人的关系在无形间变得岌岌可危,一方不停试探,一方不断逃避。 正好在这时,傅青宇和薛香香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 其实从知道傅青宇和薛香香在交往后,薛璃就单方面的疏离了傅青宇,本来不明所以的男人后来大概也是隐约猜到什么,便默认了薛璃的举动。 “薛璃,我一直将妳当成是朋友,不论过去,现在,还是以后。” 这封讯息是傅青宇陪薛香香出国留学前发来的。 薛璃当下心情复杂难言,最后也就回了“保重”两个字。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薛璃也许久没想起傅青宇这个几乎在她的生活圈中消失了痕迹的男人。 直到他与薛香香一前一后的回国。 直到薛香香怒气冲冲的闯进她的办公室,质问薛璃当初喜欢傅青宇为什么不说。 薛璃差点儿笑出来。 那副模样落在薛香香眼中更刺目了。 “我一直是把妳当姐姐的。”薛香香才下飞机没多久就风尘仆仆的奔到来耀总部,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疲惫,然而她瞪着薛璃的眼睛里像是蓄着两团熊熊烈火。“薛璃,妳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薛香香的控诉听在薛璃耳里完全没道理,她揉了揉眉心,正欲开口,没想到薛香香压根儿就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都知道了,妳交往的那个男朋友,就是青宇哥的替身吧?” 这话一出,听到的不只有薛璃,还有门外正准备将午餐送过来给她的池禹。 因为角度的关系,薛香香和薛璃都没看到他的出现。 “薛香香,妳这话什么意思?”在短暂的愕然之后,薛璃面色一沉。“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不知道说话是要负责的吗?”“负责?呵,好一个负责。”薛香香并未因为薛璃难看的脸色退缩。“那姐姐有对那个男人负责吗?他知道妳在一个礼拜前曾经和青宇哥待在酒店里一整夜吗?” 酒店?一整夜? 听薛香香这么说,薛璃很快意识到她为什么会误会了。 一个礼拜前,傅青宇因为和薛香香的感情出问题一个人到酒吧买醉,当时在加班的薛璃接到酒保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后来她想酒保可能是直接按通话纪录打的,毕竟当天傍晚他们才联络过。 “他好像有点发烧,能麻烦妳尽快过来吗?我要工作,不可能留下来一直照顾人。” 因为这一句话,薛璃只好赶到酒吧,傅青宇状况的确不太好,薛璃也想不了太多,和酒保合力将人带到附近的一间酒店开房休息后又联络熟识的家庭医生来给他看诊。 忙完告个段落,已经是深夜了,薛璃有想过要给薛香香打电话但一来觉得这时间点容易引起误会二来傅青宇连在睡梦中都嚷嚷着“不要打给薛香香”,思考一番后,索性作罢。 薛璃陪傅青宇到退烧后清醒过来便替他联系朋友,自己则匆匆忙忙赶到公司开会了。 如果不是薛香香现在提到这件事,薛璃自个儿都险些忘了。 这意味什么? 后知后觉的女人,脑海中迅速地闪过了一些念头。 薛璃不知道自己的沉默落在薛香香眼中却是默认的意思。 “看看,妳自己也说不清楚吧?”薛香香露出了一个绝望的笑容。“妳知道青宇哥昨天对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要和我分手!” “什么?” “妳不要再装了!他要分手肯定就是因为妳!”薛璃震惊的表情落在薛香香眼中更形讽刺。“薛璃,我知道妳恨我们一家,可是我一直是真心拿妳当姐姐的,妳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等等……我……”薛璃这下可算体会到百口莫辩是什么意思了,偏偏她一时间还难以找到理由反驳。“不是……” 薛香香并不想听薛璃理解释,只是气势十足的丢下一句。“总之,我不会放弃傅青宇的!” 话落,人便气冲冲地走了。 一如来时突兀。 头疼的薛璃苦恼的想着该如何跟薛香香把话说清楚,然而这当真不是她所擅长的,莫说薛香香和傅青宇了,时至今日,薛璃连自己对池禹的感情都还拿捏不准,更遑论其他? 这时候的薛璃尚且不知道,由此事开始,接下来的一切就如蝴蝶效应般,将她的人生彻底……翻转。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06) 薛璃觉得池禹变了。 自两人上床发生实质关系以后。 从开始交往以来,薛璃和池禹在肢体接触中不是没有擦枪走火过,只是往往点到为止,薛璃知道男人忍的辛苦,也有几次松口不过都被池禹拒绝了。 “乖,我想把这珍贵的时刻,留到我们结婚那天。” 结婚? 薛璃觉得这是一个很遥远的单词,或者说,她根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不过池禹的这句话在当下的确给薛璃带来极大的触动,毕竟能被人如此珍惜,对薛璃来说是很稀罕的经历,尽管如此,在对上池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时,她还是备感心虚。 没想到曾经说过这句话的池禹,后来会在一次醉酒后,将自己的初夜夺走。 在撕裂的剧痛席卷理智的那一刻,薛璃除了疼,还有茫然。 特别是在对上池禹眼中那一弧猩红的暗光时。 恍惚间,薛璃有种池禹变了个人的错觉。 事实上,男人也的确和以前不同了。 池禹的占有欲强烈到令薛璃偶尔会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不单会查岗查电话,就连薛璃在国外的行程池禹也会透过各种管道来掌握,好像是装了台微型监视器在自己身上一样。 薛璃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忍下这件事。 可是她却在这样的状态下,又和池禹生活了两年。 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好比薛得耀在集团中站稳脚跟并如蛰伏多时的猛狮逐渐朝薛璃伸出利爪,好比薛香香和傅青宇在分分合合后决定步如礼堂……薛璃的情绪在池禹的紧迫盯人下长期紧绷,就如一根被拉扯到极限的琴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积蓄多时的能量一朝爆发,有时也不过眨眼的事儿。 不过结果却是惨烈非常。 薛璃在订婚宴上被池禹放鸽子,隔天集团召开临时董事会,本来站在薛璃这一方的董事突然反水,薛璃被拉下马,薛得耀取得大权。 两件事,都和池禹有关。 当男人穿着原本应该在婚礼上穿的白西装踏进薛璃的办公室,以一副陌生却又理所当然的姿态时,薛璃出乎意料的平静。 “为什么?” 早就隐隐有种预感,只是始终自欺欺人不愿相信,然而当事情终于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薛璃忽然觉得轻松。 这两年来惶恐不安的一颗心,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方式,坠回原地。 她只要一个答案。 一个池禹给的答案。 “为什么?”池禹重复了一次,每一个字都咬的仔细极了,彷佛被细细品尝过一般。“薛璃,妳那么聪明,妳会不知道为什么?呵。” 薛璃像是听不懂池禹嘲讽的语气似的,仍旧执拗的望着他。 两人无声的僵持着。 最后,池禹先移开目光也先开口。 “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 果然。 这是一个薛璃早有预料的答案。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任何人的替身,池禹。” “骗子!”池禹倏地转头。“我见过傅青宇了,他和我生的相似,甚至就连名字都……” 说到这里,池禹像是难以忍受似的,握紧了拳头的同时,恨恨落下一句话。“我不是傻子,薛璃,我不可能做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愿做任何人的替身。” 薛璃本来还想解释,只是在对上池禹憎恶的眼神时,她骤然明白过来,事情发展到现在,有再多的理由再好的借口都已经没有意义。 她和池禹终究走进了死胡同。 何况当初,她的确是因为池禹与傅青宇身上有几分相似的长相与气质才和对方接触的。 只是后来…… 薛璃闭上眼,不让泪水流出。 “我知道了。”她也没有追问池禹在薛得耀导的这出大戏中所扮演的角色,只是用平静而疲惫的语气道。“池禹,我们分手吧。” 因为薛璃闭着眼,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在她说出“分手”这两个字时男人瞬间黯淡下来的眸光与变得扭曲的表情。 浑身僵硬的池禹死死盯着薛璃,彷佛要将她盯穿一样。 “好,如妳所愿。” 至此,两人各自转身,再无交集。 薛薛:“真令人唏嘘啊,这就是在告诉我们沟通的重要性了吧。” 系统:“……” 薛薛:“结局呢?” 系统:“薛璃后来跌破所有人眼镜的将自己剩下的股权卖掉离开公司,本来她是准备出国的,没想到在前往机场的途中遭遇到连环车祸,不幸丧命。” 系统:“池禹得知这消息后,觉得是薛得辉不愿放过薛璃,逼薛璃离开,这才会酿成薛璃的悲剧,因此为了报复薛得辉他在接下来的几年间抱持着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最后精神失常,跑到和薛璃当时居住的公寓顶楼一跃而下,自杀了。”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薛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用来形容池禹再合适不过。 让薛璃万念俱灰的人是池禹,池禹自己大概也清楚这一点却不肯面对这血淋淋的残酷事实而选择将罪过全部推到薛得辉身上,结果自己也落了这么个凄惨的下场,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明明可以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薛薛:“委托人的要求是什么?” 系统:““委托人的要求是,希望可以避免池禹黑化,让他的人生走在正常的轨道上。” 正常的轨道上? 薛薛:“……然后?” 系统:“没了,这就是委托人的唯一要求。” 薛薛:“什么?你没记错吧?” 系统:“怎么可能记错!”专业性被质疑,系统表示很不高兴。“接下委托人发布的任务都是再三确认后才签约的,不可能会出错。” 薛薛:“好吧,我知道了,那……” 系统:“友情提醒您,任务目标即将出现。” 薛薛:“……知道了。” 世界七、替身情人(07)h 薛薛懒洋洋的伸展身体,同时睁开眼睛。 “醒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薛薛见到倚在门边的男人,池禹。 她的任务目标。 自从穿越这么多世界以来,薛薛也算是见识过各种类型的男人了,她明白要形容一个人的好皮相有许多字词可以选择,然而眼前的池禹却只让薛薛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字。 妖孽。 不论是那双眼尾微微上勾的多情桃花目,还是嵌在白净脸皮上精细雅致的五官,男生女相却不显女气,雌雄莫辨的气质揉合着一股孤傲味儿,让他像是在寒冬雪梅间穿梭的公狐狸,无比诱惑。 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薛薛在心里感叹着。 不过她并没有忘记当前的处境。 “我们……”薛薛顿了顿。“做了?” “是,做了。” 池禹没有犹豫,迈开步伐朝薛薛走近。 男人无疑有一双修长的腿,和他那张具有欺骗性的脸不同,池禹的身材很好,标准九头身,肌肉结实,宽肩窄腰,就算浴袍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也散发出一股迷人的贺尔蒙气息。 像是陈年的红酒,醺的人微醉。 薛薛感觉到自己身体动情的那一刻,池瑀已经走到她身前蹲下。 薛薛这时才发现男人刚洗完的头发还没吹干,显得湿润,水气和着淡淡皂香渗透进了皮肤,带来难言的酥麻快意。 她没想到这具身体竟是如此敏感。 “在想什么?” 池禹的声音拉回薛薛飘远的思绪。 她微微垂眸,似乎是迎着池禹的视线,却又不住闪躲着。 “嗯?” 在池禹伸手抓住她脚踝的那一刻,薛薛瑟缩了下,彷佛这时才意识到两人之间萦绕的暧昧氛围,继而感到几分羞耻,几分不安,还有……茫然。 她不知道这时候的自己表情有多诱人。 卸下平常挂在脸上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薛璃也不过就是个二十来岁,没有什么感情经验的女孩,哪怕她曾经在心里藏着对傅青宇的悸动,也与池禹谈了一段时间不短,表面和谐的恋爱,到底还是青涩的。 现在这份青涩展现出来,让她就像是误入丛林里的小白兔,紧张惶恐的同时,还被一只大野狼虎视眈眈的盯着。 有那么一刻,薛薛当真从池禹的眼中看见了掠食者面对猎物时特有的那种光芒。 危险且侵略意味十足。 彷佛是要呼应薛薛的想法似的,池禹的手开始沿着她的小腿向上游移。 男人的手掌冰凉,贴合着肌肤的触感让薛薛想到了某种爬虫类生物。 叫人忍不住哆嗦。 “别……” “嘘,放轻松。”池禹平常的声音清冷,然而不知道是因为欲望还是其他,此时听来格外低沉也格外煽情。“妳知道吗?虽然这是意外,可却是最让我欢喜的意外。” 当男人的手自然的滑进大腿内侧时,薛薛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乖,打开。” 池禹哄着。 薛薛与他的视线对上那一刻,说了一句。“叫我薛薛。” 池禹偏头,看她。 就在薛薛以为池禹不会开口的时候,他低低呢喃了声。“薛薛。”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低哑的男中音好像通着电流似的,当从池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薛薛克制不住的颤了颤。 彷佛心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刺刺麻麻的还带着点儿酸,于是在不知不觉间,双腿放松下来,自然而然的就向两侧打开。 池禹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好机会。 花瓣湿润,在指腹碰触到嫩肉的瞬间还微微哆嗦着。 这反应出乎了池禹的预料。 “这么快就有感觉了?”男人忽然仰头,捏着薛薛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是一直这么湿,还是看到我才湿的,嗯?” 本来有些木愣愣的美人闻言眉眼一挑,眸子里像有星光抖落,忽明忽灭的,让池禹内心升出一丝微妙的感觉。 然而还不待他深思,薛薛一声尖细的呻吟便让男人轻而易举的丧失了思考能力。 长指探进了小嘴中,剎那间便被层层迭迭的媚肉给紧紧包裹住。 薛薛这时候才好像终于回过神来似的,不住挣扎起来。 “不要……池禹……等等……嗯……” “没事的,乖女孩儿。”池禹嘴上哄着,手中的动作却半点也没有留情,模仿着性器的进出在窄窄的甬道中抽插起来。“不是才刚刚干过,怎么又那么紧了?” 这句话一出,媚肉好像能听懂一般,本来已经被拨开条缝隙来的腔壁又黏糊糊的朝中间挤过去,没一下便把男人的中指与方才加入的食指缠的又紧又牢。 身体太过诚实的反应让薛薛臊红了脸,同时,池禹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得粗重起来。 世界七、替身情人(08)H 女人的挣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渐渐失了力气,她只能用十指紧紧抓住身下床单,好抵抗尽管才刚经历过却依然陌生的叫人心生恐惧的情潮。 在池禹的拇指拧上阴蒂,用近乎粗暴的手劲大力揉弄时,薛薛终于忍不住了。 压抑的呻吟声从微张的红唇间逸了出来。 这在无形间给了池禹鼓励,也给了他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念头付诸行动的勇气。 薛薛的身体已经软的跟滩水似的。 当池禹从小穴中抽出湿漉漉的手指,改而用两掌扶住薛薛的膝盖时,她一下就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 “抗议无效。”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会很舒服的,我想尝尝……薛薛的味道。” 薛薛闻言险些儿没撑住身体就要向后倒去。 池禹目光灼灼的盯着展现在自己眼前的漂亮花瓣。 嫩白的阴阜上头有稀疏覆盖着的毛发,色调浅淡。 被包裹在其中的穴口边缘还微微有些红肿,看得出来昨夜两人经历了怎样一番剧烈的运动。 许是池禹的注视太火热,本来只是泌出一点儿水露显得湿润的穴嘴忽然一阵翕动,接着便小口小口吐出了透明黏稠的淫液来,画面香艳,引人遐思。 “你、你别再看了……嗯……” “好,我不看了。”池禹的声调不稳,彷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我用尝的。” “等等,我……呀……” 薛薛的脑子在剎那间变得空白。 她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又重新躺回床上去的。 男人的舌头像是某种灵巧的小动物在自己的地盘上孜孜不倦做着标记一样,从娇嫩的阴唇,小巧的阴蒂再到甬道里蠕动的媚肉,全被池禹用舌头细致的舔过。 “不嗯……啊……嗯……” 薛薛感觉自己的体内好像突然冒出了个泉眼来,有源源不绝的汁水争先恐后的从小穴里流出,被男人贪婪的大口给接个正着。 其实并没有什么味道,甚至还微微带了点儿腥,然而池禹在嘴里尝着却觉得滋味比他喝过的所有饮品都还要美味。 “嗯啊……” 在男人重重的将舌尖顶进窄道并用微微粗糙的表面扫过腔壁时,薛薛嘴里发出一道如泣似诉的呻吟。 就像是在空气中撒下春药一样,还开着空调的室内温度节节攀升。 池禹将女人的长腿拉的更开了,整张俊脸埋进柔软的阴阜,感觉到有一股幽香刺激的他浑身血液沸腾,颤栗不止。 一时间,房里似乎安静了下来,然而正是这样安静的氛围,让不时传出的细微声响显得更加暧昧。 扬起纤细的颈子,薛薛将双手插进男人还湿着的头发里面,彷佛可以藉这样的姿势来得到一些抚慰。 “啊……要……嗯,要到了呜……嗯呀……” 薛薛紧紧闭上眼睛。 自下体传来的快感太过强烈,在濒临高潮的那一刻薛薛甚至觉得身体不是自己的了,哪怕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激动叫嚣,伴随着自脊髓窜上直奔向脑门的酥麻痒意。 可是这样还不够。 恍恍惚惚间,薛薛意识到这点。 她还没有被满足,她还渴望更充实的填满。 脑海里划过这个想法的同时,薛薛缓缓睁开了眼睛。 池禹那张如艺术家精心描绘出的脸孔就在自己面前。 在薛璃的记忆中作为一个看客的时候,薛薛便知道池禹是个长相出色且富有个人魅力的男人,不过也就是这样了,世界之大,总有些人得到造物者的偏爱,池禹或许得到更多,但也并非特别到难以取代。 何况是对薛薛这样一个已经“身经百战”的女人来说。 然而当真的与池禹面对面了,薛薛才知道作为旁观者与当事人到底是不同的,不论是接触到的,体会到的,甚至是感受到的。 池禹并不知道薛薛在想什么,只是专心的凝视着她。 汗湿的额头下是一对迷蒙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一颤一颤的,说不出的柔软。 池禹本来是不打算亲吻的,然而在看见女人深邃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时,念头登时一转。 他俯身,将因为还沾着淫液而显得湿润水亮的唇贴了上去。 “嗯……” 薛薛并没有忘记,男人的舌头方才从什么地方抽出来,在心理作用的影响下,她觉得好像还能尝到那股从自己体内淌出的陌生味道。 令人羞耻。 薛薛下意识就想要抵抗,奈何池禹不给她机会,两人唇舌激烈纠缠的同时身体也在不停摩擦,没一会儿男人的浴袍便被蹭到敞了开来,露出精瘦结实的上半身。 当感觉到腿间煨着一团火热时,薛薛还没会意过来,直到池禹挺起臀部,往前一下一下的顶撞。 “你……”趁着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点空间,薛薛一面喘气,一面控诉道。“变态……嗯……” 本来该是义正严词的,偏偏被吻到浑身乏力的薛薛此时正累着,声音软软糯糯的跟撒娇一样没有半点说服力。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09)H 池禹还打算继续吻她的,只是女人一声变态却让进行到一半的动作戛然而止。 “变态?”扳起薛薛的下颔,仔细端详原本像樱花一样粉嫩的唇瓣被自己给蹂躏到发红发肿的模样,池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是妳男朋友,怎么能说是变态?” 池禹一边说,一边用拇指和食指摩娑着薛薛的唇线。 “尝到自己的味道了吗?是不是很甜?” 说到“甜”这个字时池禹刻意将语速放缓语调放轻,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却是暧昧非常。 薛薛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池禹忽然觉得自己忍不了了。 本来放在薛薛侧腰的手一路往下滑进了泛着幽香的秘境,拨开紧实的蚌肉稍微逗弄一番,找到隐匿其中的窄缝后便毫不犹豫的刺了进去。 薛薛闷哼一声。 这次池禹没了方才的游刃有余,显得有些猴急。 薛薛在男人的身下摆动着身体,像一条离水的美人鱼。 “还是这么湿。”池禹抽插了十几下确定女人的甬道有了足够的润滑后,扶着性器对准滑溜溜的嫩穴,一面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其实很期待被大肉棒干了对吧?” 直白的言词带来的刺激格外强烈。 趁着薛薛失神的片刻,池禹臀部一沉窄腰一挺,强势的把贲张的龟头给挤进穴口。 “嗯……” 坚硬的性器像是一把利刃一样,虽然这具身体已经尝过鱼水之欢,仍是青涩的紧,在经过大半夜的休息后又恢复了如处子般的紧致,便是刚被用舌头与手指轮流开拓过,要吞下粗长的肉物仍是吃力的很。 薛薛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池禹的动作不疾不徐,只是十分坚定。 他牢牢掌握节奏,缓慢的将自己的分身送进才刚熟悉不久却已经完美契合的甬道中,感受里头温暖潮湿的环境,舒服的让人恨不得能就此埋入其中。 再也不分离。 “呼……” 一寸一寸的侵占,一点一点的吞噬。 薛薛依稀能感觉到肉棒表面的纹理擦过腔壁时摩擦出的热度,像是要把小穴给煨化了似。 “嗯……不……”薛薛没想到男人还在深入。“太深了……呀……” 当其中一个地方被重重辗过时,薛薛觉得十指的指尖好像蓄了电流,一下子把人震的浑身酥麻。 池禹也注意到了,他的眼角眉梢间隐隐有笑意浮现,不过薛薛却没注意到。 “停下……嗯……好深……呜……” 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词儿,薛薛是真的希望池禹不要再继续往里探了。 那让人有种肉棒会从此嵌进小穴里扎根的可怕错觉。 可是当池禹真的停下来,薛薛又觉得难以忍受,有点类似挠痒挠到一半忽然被人抓住双手的感觉。 而且她知道,男人并未到极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望向池禹。 池禹正埋首在她胸前作乱,一会儿咬着乳头,一会儿舔着乳晕,一会儿又用脸颊蹭着乳肉。 薛薛被他弄得麻麻痒痒的,不过与下身乍然迸发出的巨大空虚比起来又似乎没什么了。 “你……”薛薛一开口,池禹立即抬起头来看着她。“动一动啊……” 闻言,池禹眨了眨眼,似乎是不了解薛薛的意思。 只是他怎么可能真的不了解。 为了表达对池禹装蒜行为的不满,薛薛用力缩紧了小穴。 效果十分显著。 男人那一声闷哼沉的彷佛从地底传来,且伴随而来的,是本来尚且清明的黑眸一瞬间变得晦暗起来,若薛薛仔细瞧,甚至能瞧见里头有一丝不寻常的异光在流转。 不过薛薛现在对这些身外事毫不在乎,她只想要尽快得到满足。 既然撩起她的欲望,那自然就有将欲望扑灭的义务。 小穴再次狠狠咬紧。 池禹若还能忍,怕不是男人了。 “这么骚?没关系,我满足妳。” 就在薛薛不耐烦的想是不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惯会磨蹭的时候,池禹开始动了。 “嗯……啊……” 红唇一松,呻吟不止。 雄壮威武的肉物大力挞伐着,像是坦克车压过水道泥泞的路面,每一次的进出都带来轰隆隆的巨响并留下道道深刻的痕迹。 薛薛只能无助的攀着池禹,感受汹涌的情潮在自己体内翻腾。 “咬得我好紧啊。”池禹一边调整角度,一边调笑道。“昨天没把妳喂饱吗?” 薛薛没有回答,半瞇着眼,享受欢愉。 “如果不是昨天流了那么多血,我几乎都要以为妳不是处了。”池禹说着,忽然低头,狠狠咬了右边的乳珠一下。“这么会流水,这么骚。” 薛薛还是没理他,只是敏感的乳头在被池禹咬住的时候低哼了一声。 接下来池禹总算安静了,把注意力集中在女人结构精妙的小穴里,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孜孜不倦,专心研究人体的奥秘。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0) 这场性事持续的时间出乎意料的久。 到后来薛薛都怀疑自己有些脱水了,口干舌燥,浑身酸软无力,实在难以再承受下去,这才缠着池禹射了出来。 当一切随着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空气中情欲的气味散开后,忽然又滞闷的让人有些难受。 池禹默默地帮薛薛清理干净了。 连抬起一只手来都嫌懒的薛薛乐意接受男人的“服务”,同时她的脑子也开始运转起来,仔细思考这次的任务。 薛薛开始的时候觉得薛璃的要求太过简单,然而现在仔细想想才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池禹现在的状态。 虽然池禹掩饰的很好,可是池禹对自己,或者说对薛璃的态度却是颇为古怪的,只是这点古怪似有若无,若非薛薛天性敏感,不见得能察觉的到。 尽管没有证据,但综合薛璃的记忆来判断,薛薛合理怀疑,这时候的池禹对薛璃的感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或者就像薛璃说的那样,池禹已经黑化了。 从他将薛璃拉上床的那一刻,或者在更早以前。 这个可能并非难以理解,却还是令薛薛觉得颇为苦恼。 人性是最难掌握的。 薛璃的要求只有一个看似简单,其实正是最难的。 她必须要改变池禹的心理状态,在已知条件有限的情况下,然而更棘手的是,她现在对池禹的认识还不够,不过这不妨碍她的本能警告自己,池禹是个危险的男人。 捉摸不定,无法掌控。 “在想什么?”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打在敏感的耳垂上,烫的薛薛打了个激灵,偏过头来望着他。 性事过后,池禹的脸似乎更好看了,好看到薛薛觉得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无关乎性别,只是最直观的赞美。 特别是那双水气氤氲,艳色灼灼的桃花眼,瞧久了有种谪仙堕落俗世食过人间烟火后的特别韵味。 “在想……”薛薛将手抚上池禹的脸颊,故作在不经意间转过身子,双唇擦过他高挺的鼻梁。“你可真好看。” 女人杏眸水润,吐气如兰。 池禹发现自己又有些蠢蠢欲动了。 “嗯?”他也不闪躲,只是撩起薛薛散乱的黑发别到耳后。“好看?” 池禹的语气平静,薛薛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开心的情绪。 她眨眨眼。 “夸你好看你不开心呀?” 这不是薛璃常做的动作,事实上在和池禹相处的时候,薛璃的态度并不热络,少了些情侣间的亲昵感,外人见了也多半会以为他们只是外貌登对的朋友。 池禹对此并未说什么,可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误会薛璃的道理上越走越远,终至回不了头。 “开心啊。”在薛薛出神的时候,池禹忽然在她唇角轻轻印上一个吻。“被女朋友夸奖怎么会不开心?” 薛薛抬手摸了下还残留着池禹余温的皮肤。 “累了吧?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池禹一边说一边就要下床,却被薛薛给一把拉住了。 “不用了,我要去一趟公司。” “公司?”池禹眉头微微蹙起。“今天是假日,而且已经快中午了。” “我知道。” 薛薛伸了个懒腰,被子顺势滑下,露出女人未着寸屡的胴体,上头布满星星点点的红痕,全是情到浓时被池禹亲手刻画上去的。 见到自己的“杰作”,池禹眼中酝酿出风暴,可薛薛视而不见,只是从一边的衣柜找出干净的内衣裤穿上。 “就那么喜欢工作?” 薛薛没回答他。 虽然薛璃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要让池禹黑化而没提到公司的事儿,然而薛薛也不打算撒手不管,白白便宜薛得辉。 在薛薛看来,这是一种职业道德。 不过这些是不可能和池禹说的,索性就由他这么认为了。 池禹见薛薛没理自己,眼神一暗,在她将套装的裙子穿上时,突然从身后抱住了她,两手一圈就将人圈在了自己的胸膛前。 “就应该把妳操到下不了床才是。” 说着,池禹暗示意味极浓的顶了顶胯。 薛薛险些儿腿软。 “别闹。”她用手肘撞了下男人。“我是真的有事。” “我也是真的想把妳操到下不了床。” “……” 就在两人无声僵持的时候,薛薛腹部后缩,猝不及防的转过身体,并在池禹回过神来前,伸手环住男人的腰,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 动作流畅自然,充满撒娇的意味。 池禹的身体因为这个举动完全僵住了,耳后还泛起可疑的红晕,因为他肤色偏白,看起来更是明显。 薛薛也不知道自己走这一步是对还是不对,然而男人出乎意料外的可爱反应却让她决定先不思考对错,按照本能来行动。 她揉了揉池禹的鼻子,用哄孩子的语气柔声道。“你乖,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外面吃饭好不好?” 听薛薛这样说,池禹没有动静,只是木愣愣的盯着她。 像个孩子一样。 不知怎的,在见到男人这样的神情时,薛薛忽然觉得心底泛酸。 “池禹……” 话还没说出口,薛薛便被池禹一把拉过用力搂住,两人的身躯紧密贴合,不留一点缝隙。 “好。” “嗯?” “妳说的……要回来陪我一起吃饭。”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1) “薛总?薛总?” 秘书一连唤了两声才将薛薛的思绪给唤回来。 “您还好吗?感觉精神状态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请蒋医师过来给您看看?” 一连好几个问题丢出来,把薛薛都给逗笑了。 秘书姓陈,年纪比薛璃刚好大两轮,最早是薛廉松派来帮助她熟悉公司运作的助理,后来薛璃把人给拢络了,随着薛璃接管整个集团,陈秘书虽然还是挂着秘书的头衔,但作为薛璃心腹,地位自然不一般。 不过这个陈秘书也当真是一心向着薛璃的。 他的女儿甚至比薛璃还要年长两岁,在陈秘书看来,薛璃就像是自己的女儿一样。 所以有些逾矩的关心,薛璃不和他计较,薛薛自然也是。 “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真没事?” “嗯。” “那就好,最近公司……唉。”陈秘书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想来也是意识到由自己的身份来提及并不恰当。“对了,方才接到罗董的电话,约您晚上一起用餐。” 闻言,薛薛转笔的动作一顿。罗董? 薛薛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关于对方的资料,得知这位罗董乃是女中豪杰,年近五十的实业家,企业规模虽比不得来耀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 重要的是,来耀目前有一笔投资案和罗董的公司密切相关。 想到这里,薛薛本来已经准备说出口的拒绝便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的,让人难受。 “薛总?” 薛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没有忘记自己和池禹有约。 “几点?” “七点,在左舍的贵宾包间。” “嗯……”薛薛沉吟片刻,最后点头道。“帮我回电罗董,我会准时到达,感谢她的邀约。” “好的。” 陈秘书离开后,薛薛决定直接拨电话给池禹。 响没两声男人便接了起来。 “薛薛?” 明明隔着话筒,薛薛却觉得男人的声音像是贴在自己的耳膜上发出来似的,震的人头皮发麻。 “池禹,你现在在咖啡厅吗?” “是啊。”池禹的语气漫不经心的。“女朋友周末也要上班,我只好也认分的回到工作岗位了。” 这话说的平静,薛薛却从中听出来一丝哀怨的味道,忍不住笑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薛薛把语速放缓。“对了,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嗯?” “我今天晚上可能没办法回家和你吃饭了。”说到这里,薛薛顿了顿。“有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打电话来邀约晚餐,你也知道我最近在公司遇到些状况……总之,我想趁这机会和对方仔细谈谈。” 薛薛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后,静静等着池禹说话。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很久。 薛薛放松的将身体靠向椅背,耐心等待。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测试。 方才的恍神,也是为了这件事。 虽然没有证据,但想到后来从系统中读取到的,关于薛璃去世后池禹做的那些疯狂事儿,薛薛觉得对方的心理状况可能有些问题。 遭逢意外固然会使人性情大变,薛璃觉得自己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估计也是认为池禹是从她的隐瞒开始一点一点黑化到后来终于走上不归路的,然而在和池禹相处了大半天后,薛薛脑海中却浮现了其他的想法。 更精确点来说是另一种可能。 如果池禹本来精神就有些状况呢? 如果薛璃不是原因,而只是将池禹内心黑暗面完全曝露出来的导火线呢?人生在世不可能半点问题也不遇到,然而遇到问题的解决方式像池禹这般极端的人却不多。 所以薛薛心里才有了大胆的猜测。 或许池禹的精神状况已经有问题了,所以在之后的两年才会那般对薛璃,又在薛璃因意外离开人世后,采取了玉石俱焚的报复手段。 那些手段在薛薛看来已经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了,而是野兽的行为,没有理智可言,全凭本能发挥。 如果池禹真的是因为对爱人的不信任才有后来的性情大变,那只要她陪伴在池禹身边好好盯着对方,理论上任务就能取得有效进展,可若不是……她就得换个方式来才行。 将思路重新整理过一遍后,薛薛发现池禹还是没有说话,若非能听到对方压抑的呼吸声,薛薛几乎要以为他人是离开了。 就在薛薛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出声提醒时,池禹的声音才再次透过话筒传来。 慢悠悠的,字与字中间拖的绵长。 薛薛眉心顿时一跳。 因为池禹那空洞的不含任何情感的语气,就算不是面对着面,也能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的冷意。 “好,没关系。” 薛薛进到包间里才发现,罗董今天想和她谈的或许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本来以为的两人餐叙,意外多了个人。 “薛璃,妳来啦!” 罗董显得格外热情,连招呼都还没打便一把抱住薛薛。 薛薛落落大方的回以一个拥抱。 “来,先坐,先坐。”让薛薛坐下后,罗董眉开眼笑的。“我们本来正商量着该点什么菜,妳来的刚好,替我和子谦做个决定吧。” “啊,瞧我这性子,还没和你们介绍呢。”罗董指了指坐在薛薛对面的男人。“这是我外甥,林子谦。” 薛薛望着此时也正打量着自己的男人,年纪约莫二十来岁,模样俊美,打扮体面。 “妳好,我是林子谦。” 男人伸手,薛薛握住了后又很快松开。 “你好,我是薛璃。”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2) 这一顿饭吃得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虽然罗董要撮合两人的意思明显,不过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话不可能完全敞开来说,于是便给了薛薛将话题转换方向的机会,而她也确实成功了。 经过那么多世界,薛薛虽然披着年轻人的外皮,内里说是修练多年的老狐狸也不为过。 所以最后她还是达成了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当喝的开心了的罗董拍桌应下一句“没问题”时,薛薛笑了,笑的就像只奸计得逞的老狐狸。 这一幕被坐在她对面的林子谦完美捕捉。 他其实早知道姨妈打得什么主意,不过长辈的邀约不好拒绝,这才抱着交朋友的心情来赴约,不过在过程中,他却发现了对面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却已经是上市公司掌权人的女人出乎意料的有趣。 乍看下是她在应和姨妈,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姨妈被她牵着走,这样的情形可不多见。 毕竟罗美丽这个人在商场上的作风和她的名字可谓两个极端,林子谦作为对方最疼爱的外甥,自然心知肚明。 可是这样的罗美丽却被这个叫做薛璃的女孩给哄得眉开眼笑,甚至在无形间口头承诺了一个项目。 当然企业间的来往不可能如此草率便决定,可罗美丽一介女流当初能在男人主导的商场上杀出一片天来,除了凭借她精准的眼光和过人的手段,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极其守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哪怕是口头承诺,从罗美丽嘴里说出来还是很有份量的。 林子谦在对薛薛刮目相看的同时,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没有找借口躲掉这顿晚餐是很明智的决定。 他支手撑着下颔,面带笑意的看着薛薛,眼里是毫不掩饰地兴趣。 薛薛倒是不太在乎林子谦。 不过当林子谦应下罗美丽要他送自己回家的提议时,薛薛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走吧。”拎起车钥匙,林子谦起身。“我的车就停在外头。” “嗯,那么晚了就别再叫助理,让子谦送妳回去吧,我一会儿还要和朋友聚聚。” 罗美丽都这样说了,薛薛自然不好再拒绝。 她和林子谦一前一后从包间走出去。 林子谦刻意放慢脚步,两人于是成了并肩的状态。 “妳知道我们是校友吗? 薛薛摇摇头。 “也是,虽然妳比我小,不过我们其实是同届的。”林子谦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潇洒。“我们还曾经在社团聚会上遇到过,不过妳可能不记得了。” 薛薛的确没有从薛璃的记忆中翻找出关于这件事的记忆。 不过就算有,她也不会提。 似乎是看出薛薛不想交谈的意思,林子谦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直到两人走到一楼,准备步行出饭店大厅。 “妳知道我姨母其实是想要让我们相亲的吧?” 没料到林子谦会这么直白,薛薛偏过头看他一眼,淡淡的应了声。 女人的侧脸在水晶吊灯柔和的光影照耀下显得温润剔透,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泛着淡淡光泽。 林子谦瞧着,忽然觉得有点心痒。 “妳不用太介意,从我回国到现在我姨母就没放弃给我介绍对象的念头,不过……” 林子谦顿了片刻,因为薛薛已经停下脚步。 带着不解的目光顺着薛薛的方向看过去,林子谦看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好看到让人只是凝视都会觉得自惭形秽的男人。 林子谦本身的外型也十分出色,能让他心甘情愿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的同性不多,更遑论到“自惭形秽”这个地步了。 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在对方身上停留太久,而是转移到身边的女人身上。 林子谦直觉两人有什么关系,因为自从见到男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就在无形间成为了布景板一样尴尬的存在。 薛薛倒不知道林子谦复杂的心理活动,事实上在池禹出现以后,她就很难分心去注意其他了。 不过在和池禹对上眼的那一刻,薛薛还是能清楚感觉到导致心脏剧烈收缩的紧张情绪。 池禹面无表情,斜挑的剑眉下一对桃花眼彷佛淬了寒霜似的,冰冰冷冷难以窥透,尽管如此,在被他幽深的目光给紧紧锁住的时候,薛薛依然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恐惧。 这不是她的情绪,这是薛璃的情绪。 对薛璃来说,这样的池禹是非常危险的。 她本能警惕着。 虽然薛薛勉强压抑,可是身体细微的反应还是很难完全控制,自然也逃不过始终盯着她看的池禹。 女人面色发白,四肢微微颤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隐隐有水珠渗出。 这是紧张的表现,也是不安地呈现。 池禹的瞳孔动了动,朝薛薛走来。 薛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她的反应,池禹的的眸色似乎变得更沉了,像是一汪暗藏汹涌的深潭。 林子谦也发现了。 他看了看薛薛又看了看池禹,几秒的犹豫过后决定站到薛薛身前,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可惜这个想法还没付诸行动就被打断了。 池禹一张开双手,薛薛便毫不迟疑的迎向他的怀抱。 “怎么过来了?” 双手抱住池禹的腰,薛薛抬头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彷佛方才的防备只是错觉。 “嗯,刚好到附近办事,就顺路过来了。” 池禹的声音有点儿哑,他一边说,一边把挂在手肘上的外套给薛薛披上。 薛薛乖巧的由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失望。“我还以为你特地来接我的。” 池禹闻言,脸上表情终于有所软化。 他的确是特意来接薛薛的,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让自己的行为不会显得太过刻意而已。 “现在回家?” “嗯。” 薛薛转过身,朝一脸莫名其妙的林子谦挥了挥手。“林先生,今天用餐很愉快,谢谢你和罗董的招待。” 林子谦看着被男人手臂给搂在胸前的薛薛,小鸟依人的模样和方才他们在吃饭时候那个落落大方,谈笑风生的女子就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样。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她?亦或……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她? “客气了。”慢悠悠地抬起手,对上池禹警告意味十足的目光林子谦并没有退缩,只是微微一笑。“薛薛,我们改天再见。”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3) 车子里的气压低的让人难受。 薛薛觑了眼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开车的池禹一眼,悄悄把窗户拉下了一条缝。 夏末秋初,气候干爽宜人,微凉的惠风吹走闷热的同时也让薛薛的脑子更清醒了些。 趁着停红灯的时候,薛薛将脑袋瓜往男人的肩膀靠。 “生气了?” 似乎是没料到薛薛会这么直接问出来,池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好半晌后才口是心非的否认道。“没有。” 薛薛笑了,为他的言不由衷。 “真的没有?”薛薛又问了一次,同时抬起手,抚摸着池禹手臂上头因为用力而隐隐扶起的青筋。“我还准备和你解释呢。” “解释什么?”池禹的口气硬梆梆的。“妳现在也可以解释。” 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接着绿灯亮起,他便踩下油门,没再开口。 不过薛薛知道,他的视线其实一直在往自己这儿瞥过来。 发现男人的脸色随着自己的沉默越来越阴沉,薛薛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不再逗他。 “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薛薛一面放下镜子,仔细整理仪容,一面漫不经心的道。“我原本以为罗董是找我谈公事的,事实上我接受到的讯息就是这样,只不过没想到……” “她还找了个男人。” 虽然池禹的语调平铺直叙,可薛薛却从中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她笑了笑。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话题进行到这里,又是一阵安静。 “你们交换电话了?” “嗯,不过我刚上车前删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池禹立刻偏头盯着薛薛,似乎想要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薛薛倒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泰然自若的与池禹四目相对,眼波流转间,明媚动人,巧笑倩兮。 池禹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后根却出卖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薛薛见到池禹的反应总算暂时放下心。 虽然状态依然不稳定,可至少目前看来男人的情绪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也省得她受到身体本能的牵引,总是提心吊胆着。 滋味实在不好受。 两句话过后,车厢内又没了声音。 池禹伸手打开收音机。 现在正是放音乐的时间,温柔的女声用独特的咬字方式轻快的唱着脍炙人口的情歌,让听众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 薛薛跟着哼了一段后,问池禹道。“不生气了?” 闻言,池禹放在煞车上的脚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踩到底时整个车子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后猛地停下。 薛薛被吓了一跳。“红灯了。”池禹给出解释后又淡淡道。“我没有生气。” 话说得是云淡风轻,面上也看不出什么破绽,然而薛薛知道池禹肯定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在乎,不然在看到她和林子谦一起走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散发出那股迫人的气势。 如万重山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在那一刻感受到自身体深处发出的恐惧后,薛薛大概知道为什么薛璃会选择让她来完成任务,而不是自己再来一遭。 她或许爱池禹,且因为这份爱而对池禹有所愧疚,所以她到最后选择原谅,并希望能帮助池禹走出命运的悲剧,只是她却不愿再陪池禹走这段路了。 因为曾经经历过的薛璃知道,一个不好,满盘皆覆。 她不愿再一起承受那折磨身心的痛苦。 “我真的没有生气。” 或许是误会了薛薛的沉默,池禹又强调一次。 薛薛却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到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后,她将思路重新理过一遍才缓缓道。“阿禹,你是不是觉得我隐瞒过一次,就会再接着隐瞒你无数次。” 池禹没想到薛薛会这么说,更没想到薛薛会叫他“阿禹”。 这不是很常出现的称呼,从开始交往到现在,也就只有池禹偶尔来了兴致,耐心的一再诱哄才能让薛璃松口。 他曾经不解两人为什么不能像普通情侣那样用爱称来称呼彼此,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薛璃始终没有对自己打开心扉。 因为心里有人,所以有所保留。 可笑他明白的是那样晚。 “我知道我瞒你是我不对。”将安全带解开后薛薛并没有下车,而是挺直背脊。“可是我的初衷不过是希望我们两个能处在一个更平等的位置,在我们还不够了解对方的时候。” 听她这样说,池禹皱起眉头。“你并不信任我。” “是,我不信任你。”薛薛坦荡的承认了。“我知道这在你听来或许更像是推托之词,不过阿禹,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成长的过程吗?你知道我是如何从我爷爷手里接过来耀,并把它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吗?这不是充满英雄色彩的传奇故事,而是一出……现实到了极点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薛薛说到后来,音调变得尖锐。 她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漏的时候,不过池禹对薛家那点破事并非完全不知情,所以也能体会薛薛的感受。 正在他思考该如何安慰对方时,薛薛已经继续说了下去,不过不是陈述事实,而是反问池禹道。“所以你觉得,我有可能对一个还不甚熟悉的人,完全坦诚相待吗?” 池禹愣住了。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4) “不可能。” 薛薛没有等池禹回答,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不可能无条件相信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是我的恋人,我也做不到从一开始就把一切都交付给他。”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论是不是受到后天环境影响,我已经用这样的心态生活了二十几年,改不过来了。”顿了顿,薛 薛又补充了句。“也不想改。” “没把这些和你说清楚是我的错,现在我对你坦白了,这就是我,不论你接不接受。” 说到这里,总算告一段落。 池禹却好像还没反应过来。 毕竟薛璃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在两人独处的时间里,她通常也是做个听众的时后居多。 “那……傅青宇呢?” 池禹这句话一问出口,整个气氛立刻变得诡谲起来。 他其实是有些懊恼的,难得女人愿意把心里话说出来给自己听,然而这一切似乎都不及一个傅青宇的杀伤力来的大,对池 禹来说,傅青宇这三个字就像一根炙烧过的刺,插进自己心里,触到就会疼。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薛薛一直在等他主动说到傅青宇。 如果由自己来提及,对池禹的反应她很难精准把握,可若由池禹来提却不一样了。 好歹有个缓冲。 “傅青宇?他是香香的男朋友。”薛薛歪着脑袋想了想后,又更加详细的解释道。“对现在的我来说,他就是香香的男朋 友而已。” 池禹却没忽略掉薛薛用的时间副词。 “现在?那以前呢?” “以前……”薛薛说着,将整个人靠在门板上,用一种似笑非笑却又温柔包容的目光凝视着池禹。“你不是早就知道,或 者说猜到了吗?” 池禹听薛薛将问题抛回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而且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一样。 薛薛见池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只觉得好笑。 明明是他自个儿要问的,偏偏还一副被问倒的样子。 “我只想听你说。” 好半晌后,池禹总算找回声音。 他的睫毛浓密纤长,像两排小扇子似的,当眼皮垂下的时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又小了好几岁,搭配那张漂亮的脸蛋,就算 面无表情也依然无辜的令人心生怜惜。 薛薛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给击中了,酸酸胀胀中又生出一丝甜腻的滋味来。 虽然这具身体的年纪比池禹小了些,但若把在这些世界中经过的时间总合起来,她也算是老祖宗等级的了。 本来还想晾着池禹一会儿的薛薛想到这里便觉得不应该和池禹计较。 于是,她换了个姿势。 依旧是盯着池禹,素白的藕臂却如藤枝一样,缠上了男人的脖子。 “我就说这一次,你要听清楚。” “我的确喜欢过傅青宇,可是这份喜欢还来不及变成爱情,就已经淡了。” 在薛薛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池禹屏住了呼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缺氧给大脑带来的刺痛,然而还不待这份刺痛 的感觉传递到全身,便因为薛薛接下来的话而骤然停止了。 他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 与薛薛四目相对的这一刻,池禹从女人眼中看出了一些过去自己没有发现的东西。 “我承认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分不清楚对傅青宇的情感到底是喜欢?爱情?还是感谢?”薛薛继续道。“其实不只对傅青 宇的,就连对你的感情,我自己也悟不透。” “虽然二十几岁了,可是在这方面的经验,我可能连一些还未成年的小朋友都不如。” 说着,薛薛苦笑一声。 “我没有和谁暧昧过,也不曾喜欢过谁,或被谁喜欢过,那些离我的生活是很远很远的。”薛薛的眼神开始变得茫 然。“我有太多事要做要完成,至于感情……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教我该如何去判断,去表达,去面对。” “傅青宇是第一个,没有因为其他外在条件而对我好的人,我感觉的到他的真心。” “我喜欢和他相处,也喜欢被他照顾,那让我觉得这世界上原来也是有人会这样对我好的,不是因为我身上有什么他们需 要的东西,而只因为我是我。” “你懂我的意思吗?我……” 薛薛说到这里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不过刚好,池禹听得懂。 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乍看下好好的成长了,变得像是无坚不摧的铜墙铁壁,然而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懂,童年的阴影与伤痛并不会因为时间 的流逝而完全消失,只不过是被用各种方式小心翼翼的掩藏起来而已。 在一片寂静中,两人互相看着彼此,眼中亦只有彼此。 彷佛这世界上,除了薛薛和池禹再无其他人。 “你是不同的,池禹。” 薛薛的声音轻轻的,如同呢喃一般,只是在有限的车室空间内,就像用了扩音喇叭,每一个字都被放大的格外清楚。 “你和傅青宇是不同的,傅青宇能给我的,你也给了我,然而你给我的,傅青宇却给不了我。” “你懂我的意思吗?池……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5)H 薛薛的话来不及说完,便被男人的大口一张给吞没了。 她并没有太多反应的时间,只是在男人将舌头顶住牙关,意图往里面探的时候抵抗了一下,哪能想到趁着这机会池禹不单 将两排贝齿给细致舔弄了一遍,就连肉粉色的牙龈也没放过。 当薛薛放松下来时,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这不是一个太温柔的吻,带着炽热的温度与充满占有欲的力度。 池禹的手一直抚着薛薛的后背。 她甚至能感觉男人的指节压在肌肤上的劲道,令人安心。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不长,却十分激烈。 当池禹将她松开的时候,薛薛甚至还没能缓过来,红唇微微张着,喘息不止。 池禹抬手捏住她的下颔,拇指轻轻一划,擦过她的唇角,在上头温柔的摩娑着。 薛薛不知道池禹现在在想什么,可是至少她能确定,自己目前这一关是暂时过了的。 “唔……” 池禹并没有就此放过薛薛,右手探进衣服下襬揉着她侧腰上的软肉,嘴唇在耳根和脖子上流连往返,留下一个个湿润的印 记。 这个别扭的姿势并不舒服。 “别在这里……”薛薛推了下男人的胸膛。“嗯……池禹……” “没事的,乖。”池禹将薛薛的衣服拉起来。“会很舒服的。” 露骨的言词,直白的让人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薛薛也算是看出来池禹的决心,只好无奈道。“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只是……嗯……这姿势难受……” 池禹拆解胸罩的动作停下。 下一秒,薛薛便被男人给拉到了大腿上。 虽然有池禹护着,然而在跨过中间扶手时薛薛还是不小心撞到一下,并没有太多感觉,只是在池禹问她“疼吗?”的时 候,薛薛还是点了点头。 模样乖巧又委屈。 池禹于是拉过她的手臂,对着她手肘被撞到的地方轻轻吹气。 薛薛原本觉得没什么的,然而当带着池禹身上干爽味道的灼热气息喷打在肌肤上时,薛薛却产生了种酥麻的感觉,好像有 人拈着根羽毛来回挠着毛细孔似的。 她努力想要克制身体的反应,只是两人的身躯正紧密相贴着,又如何能瞒得过池禹? 漂亮的桃花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换了个吹气的地方。 “嗯不……” 敏感的乳头受不得这样的刺激,一下便颤巍巍地挺了起来。 池禹却觉得还不够。 拇指和食指收拢,男人用长着薄茧的指腹像揉面团一样揉着哪怕失去了胸罩的束缚依然挺拔丰满的雪峰,很快连其他三指 也跟着凑了上去,没一会儿便在白花花的乳肉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红色痕迹。 看起来淫靡极了。 “别玩了……嗯……好麻……啊……” 柳眉难受的蹙起,薛薛情不自禁的扭着小屁股,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男人的档部。 池禹今天穿了条米色休闲长裤。 宽松的剪裁让男人的天赋异禀不至于太突兀,只是大概也是兴奋了,鼓囊囊的一包突起正对着薛薛的私密处,张牙舞爪 的,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且薛薛越蹭,肉物就越亢奋,跟吹气球般一点点胀大。 到后来池禹索性直接一掌拍上女人挺翘的臀瓣。 “这么骚。” “还不是因为你……”薛薛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欲望而显得沙哑。“小穴都流水了,呜……你赶快些……好难过……嗯……” 薛薛的话对男人来说是更大的刺激。 本来始终徘徊在上半身的手指从善如流的转移阵地,一边打着转儿一边往下探去,在经过小小的肚脐眼时,池禹甚至恶劣 的多停留了几秒,直把薛薛逗得浑身打颤才肯罢休。 她今天穿了件中规中矩的套装。 及膝的合身窄裙在她跨坐到池禹身上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往上缩起,露出大截白皙的肌肤,也方便了男人接下来的动作。 大腿内侧的肌肤细嫩的像剥了壳的鸡蛋,池禹停在上头,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 薛薛的呼吸节奏更急促了些。 直到男人的指腹按上被内裤给包裹住的花瓣,薛薛身体猛地一晃,向前咬住池禹的肩膀。 两人间的化学反应之强烈,饶是薛薛也觉得胆战心惊。 不过这样一个寻常的爱抚,竟就能把人直接送上高潮,何其可怕? “没事的,乖。”池禹用另外一只手扣住薛薛的脑袋,让她无法抬头的同时,只能选择维持嘴巴张开的状态。“我喜欢妳 这么敏感,敏感的被我一摸就高潮了。” 薛薛脑子晕呼呼的,有些判断不出来池禹的语气到底暗藏什么意思。 她只能选择接受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修长的中指刺进窄穴中,模仿性器的抽插,并很快从一指、两指逐渐递增到了三指,在最开始的排斥期过后,小穴彷佛体 到了妙趣,透明的淫水像是从坏掉的水龙头里面流出来似的,一股接着一股,汨汨不绝。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6)H “唔……” 薛薛紧紧咬住双唇,不想发出太羞耻的声音。 殊不知她隐忍且压抑的嘤咛落在池禹耳中更是刺激。 抽插了近百下,确定甬道已经足够湿润可以接受更大的异物后,池禹掐了下薛薛的屁股,示意道。“抬起来。” 性欲被撩拨起来的女人并不矫情,直接照着男人的话做了。 小屁股一离开原位,池禹便看到棉质布料上濡湿的一块印子。 “水太多,都把我的裤子给弄脏了。” 这句话,池禹是贴在薛薛耳边说的,语气暧昧,像是情人间的爱语呢喃。 作为始作俑者的薛薛却觉得池禹是故意在作弄自己,双颊热辣辣的。 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尽管如此,在薛薛故作凶狠的瞪过来一眼时,池禹还是能清楚捕捉到女人眼中的娇羞,搭配她此时衣衫不整,轻喘不止的模样,说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像是来勾魂的妖精似的。 甚少展露出来的面貌让池禹心念一动。 他牵着薛薛的手来到自己的裤头。 “帮我脱下。” 虽然嘴上说着帮,口吻却不是可以商量的样子。 还有些羞恼的薛薛双手放在松紧带的褶皱处,想也不想的就是狠狠一拽。 “唔。”被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划过,池禹低哼一声。“这么迫不及待啊?” 薛薛没有回答,事实上,她的注意力都被男人的性器给吸引了。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池禹的性器,虽然已经有过经验,也知道池禹双腿间暗藏的“凶器”是和他外表看起来并不相符的粗长,不仅能把整个小穴给撑到发胀,还能干到最深的地方。 光是回忆起上次性爱的感觉,薛薛都觉得自己腰麻腿酸了。 池禹倒是不知道女人想到这里去了,只是对薛薛的眼神感到很满意。 有点儿害怕,有点儿恐惧,偏偏又充满了期待和渴望。 最矛盾的情绪,揉合出了最性感的神情。 因为薛薛是把外裤连着内裤一起扯下来的,乍然失去束缚的肉物几乎是弹了出来,气势十足的立在薛薛眼前。 薛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其实池禹的性器颜色很干净,看着就是没怎么使用的模样,不过这并无损于它狰狞的形貌,特别是盘据在肉物上头的青筋突起就好似挂着倒刺一般,视觉上的效果十分震撼。 “还满意自己看到的吗?” 池禹一边说,一边引导着薛薛用双手握住肉棒。 “呼……” 女人的掌心微凉,与带着热度的粗糙表面贴合那一刻,池禹喉咙中发出了舒服的低吟。 他觉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 “乖,自己放到小穴里面。”咬着薛薛的耳朵,男人哑声诱哄道。“让大肉棒给发骚的小穴止止痒好不好?” 薛薛不知道池禹怎么做到荤话张口就来,偏偏身体似乎很吃这一套,听到他这么说后,穴嘴难耐的蠕动着,吐出的水几乎要把内裤给整片打湿了。 在池禹的指导下,薛薛扶着柱体,并让如蛋般硕大的顶部抵住花唇。 本来干涩的嫩肉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润滑已经变得滑溜溜。 “现在慢慢坐下来。”池禹上半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姿态轻松自然,只有手臂紧绷的线条泄漏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慢慢的,别急。” “不行,太大了。”当龟头好不容易没进穴嘴,薛薛已经是浑身僵硬,只能哀声求道。“真的太大了,吞不下去的。” “可以的,乖,放轻松就好。” 因为车室空间有限,池禹的左手一直护在薛薛头顶,右手则虚扶着她的腰,不过见薛薛犯了难,黑眸水光闪烁,无助的望着自己,他微微一笑,也有了动作。 阴唇被磨得都有些肿了。 这般不上不下卡着,不论对薛薛还是池禹来说都是折磨。 男人的目标明确。 当长指拨开花瓣找着藏在内里瑟瑟发抖的阴蒂后,池禹开始用自己堪比魔法师的手指给予刺激。 “不啊……嗯……”力气像是突然间就消失了似,薛薛膝盖一弯,本来还勉强撑在两侧的双腿折迭在一起,同时把整根肉棒给含进了潮湿的腹地。“好大……呜……好深……啊……” “不大怎么能满足的了小骚穴?看,这不是全部吃下去了吗?”池禹边说边加重玩弄阴蒂的力度,本来恹恹的小芽一下子就肿了起来,讨好的蹭着男人的指腹。“咬的那么紧要我怎么动?还是现在就要高潮了?” “才没有……啊……好痒嗯……” 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然而正是这样有些粗暴的手法,更容易激起薛薛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欲望。 一波接着一波,足以将理智覆灭。 身体先于意识之前,已经主动迎合起来。 “呜,好满……嗯……”攀住池禹的肩膀,薛薛坐在他的大腿上起伏着。“嗯……好舒服……呃……嗯啊……” 自己掌控节奏的感觉太美妙,可惜体力跟不上来,没一会儿就把薛薛累倒了。 反观池禹整个人气定神闲的,除了脸色红润了点,呼吸粗重了些,一身休闲套装还好好的穿在身上,瞧起来斯文极了。 可惜内里住着个禽兽。 “在想什么?” 此时两人面对面,池禹自然不会错过薛薛脸上的任何反应,包括那一瞬间的恍神。 “还分心?这样慢吞吞的……难道是想被操到半夜吗?”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7)HH 身体因为这句令人羞耻的话而情动。 “唔……不想……不想被操到半夜……嗯……”薛薛睁着一双被水色给迷蒙了的杏眸,在弯弯的柳叶眉下,显得可怜可爱。“好累……你动一动啊,嗯……” “这样就累了?体力那么差?”池禹调笑道,依然没有动作。 薛薛快要被逼疯了。 虽然肉棒插的很深很满,可是却始终感觉少了点什么,让她无法顺利将欲望宣泄出来,憋的难受。 池禹觉得火侯差不多了。 “想要我帮忙?” 听男人这样问,薛薛忙不迭地点头。 “那自己咬着。” 池禹说着,把她衣服的下襬撩起,递到薛薛微张的红唇边。 薛薛虽然摸不准池禹想要做什么,还是照做了。 没有镜子,薛薛并未注意到这个动作看起来有多么淫荡,就像一只将自己洗到白白净净的小羔羊乖顺的躺到大野狼面前一样,和她懵懂的表情相衬非常。 “真乖。” 作为鼓励,池禹忽然挺臀用力往上一顶。 薛薛的牙关险些松开。 “要咬住哦。”游刃有余的男人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敏感的娇嫩,声音温和,语带威胁。“不然我就真的把妳给操到半夜,让妳只能含着精液睡在车子里面。” 这句话的画面感太强,薛薛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她下意识的咬紧口中布料。 对于她的听话,池禹表示很满意。 嘴巴一张,就将乳豆给吞进了嘴里。 “唔嗯。” 薛薛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然而她还记着男人方才的威胁,依然没有把嘴里的异物吐出来。 殊不知这样含糊不清的喘息声落在池禹耳中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牙齿坚硬,不平坦的齿面摩擦着娇嫩的乳头,带来一股难言的感受,有些儿疼有些儿麻,还有点儿被小虫子啃咬的搔痒感,种种滋味迭加在一起,像是往细胞中撒入春药一样,让薛薛浑身都亢奋起来。 窄窄的甬道似乎感受到主人的燥动,收缩的更剧烈了。 池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命根子陷进柔软中被紧密包裹住的感觉太舒服,舒服的让人恨不得一辈子就此埋在温柔乡中,再不清醒过来。 “嗯……唔……” 薛薛被颠的难受。 保持平衡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将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浑圆的乳房抵住对方坚硬的胸膛与衬衣相互摩擦出了细细密密的快感,几乎使她本能的流出了泪液,要坠不坠的悬在眼角。 不知何时,沾满唾液的布料已经掉下。 不过两人都没将注意力放在这点小事上。 “咬的那么紧……呼……”池禹双目通红,在肉体激烈的碰撞声中,理智早已经被消磨殆尽。“放松……嗯……” 薛薛觉得池禹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如果说放松就能放松,她也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了。 甬道内层层嫩肉重复着被推开再聚拢的过程,在肉物狠狠擦过腔壁时,薛薛甚至有种阴茎的形状被拓印在自己身体里的强烈羞耻感,彷佛被打上什么烙印一样。 就这样抽插近百来下,薛薛已经泄过一次,男人的性器却依然坚硬,维持庞然的模样,乐此不疲的进行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够了……呜……好累,嗯呀……不行……啊啊……” 不知道是身体的疲惫导致的错觉还是怎的,就算池禹在一开始就把驾驶座的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空气可以流通,薛薛依然觉得车室内的空气在逐渐变得稀薄。 “呼!” 池禹忽然把她推倒在方向盘上。 因为有皮革的套膜包裹着,就算后背直接撞上其实也不怎么疼,令薛薛难受的是随着池禹的动作让两人下体相连的地方被强迫分离,只留肉棒前端的一小部分卡在穴口。 池禹缩腹,最后一段就顺势滑了出来。 没了东西堵住,小穴就跟泄洪一样哗啦啦的淫水流的到处都是。 薛薛还来不及感到羞耻,池禹便再次闯了进来。 这次和方才的节奏截然不同,男人大概是因为没有尽兴憋的狠了,双手抓住薛薛的小腿往斜上方拉,也不管其他,径自大开大合的操弄起来。 “等等,啊……好深……嗯……太快了……呀……” 池禹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不管不顾,形容癫狂。 薛薛被夹在男人与方向盘中间,狭小的空间限制住了行动,让她就好像提线木偶,只能照着男人的心意被摆弄出各种不同的形状。 “啊那里嗯呀……呜……干到了……嗯……等等……啊……” 敏感点被不停打磨着,就像在给果实催熟般,没一会儿就让薛薛的身体适应了节奏,进入状态中,与池禹一同在欲海中沉沦。 此时花瓣已经被蹂躏到都变形了,又红又肿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连积在上头的淫水都冒出了点点白沫,在男人的卵囊甩上时,发出了“噗哧噗哧”的声音。 “池禹……啊……池禹……” 到了这时,薛薛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只是用一种黏腻的,像渍了糖的音调不停嚷着男人的名字。 池禹也越干越来劲。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操的妳舒不舒服?”“舒服……呜……好舒服……” “谁操的妳舒服?”“嗯……池禹,啊……池禹操的我舒服……” 随着薛薛的回答,池禹的问题也越来越露骨。 “喜欢被池禹操吗?”“什么……啊……喜欢,呜,喜欢被操……被池禹操……呜嗯……” 薛薛不知道这句话对池禹带来的鼓舞有多大,有力的臀部就像装上电动马达般一下下狠狠的往前冲撞着,像是要被整条甬道给捅穿似的。 “既然喜欢被池禹操,也被池禹操得很舒服……” 男人的声音喑哑的不可思议,他的目光牢牢盯住薛薛,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也像是雄性盯着雌性,充满了占有欲。 还有浓烈而滚烫到可以焚毁世界的爱意。 “那一辈子都给池禹操好不好?” 世界七、替身情人(18) 那天,薛薛和池禹从车子做到客厅,又从客厅做到厨房,最后从厨房回到卧室时,薛薛的眼皮已经沉重的张不开了,只能任由男人把她抱进浴室里清洗。 然后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 隔天薛薛照着工作日的生理时钟起床后,池禹已经做好早餐了。 是白粥和两道简单却美味的小菜。 薛薛想池禹能自己搞一间咖啡厅出来,手艺果然是有保障的。 “味道如何?” 将厨具给收拾干净的池禹洗完手后坐到薛薛对面,见女人像小松鼠般进食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了。 “吃慢点,没人和妳抢。” 闻言,薛薛横他一眼,没有说话。 其实薛薛用餐的动作算是十分优雅的,这得归功于薛廉松的教育,就和每个圈子里面都有不成文的规矩一样,年轻的薛璃要想真正融入上流圈子,且是作为主导者而非附和者,在一些小细节的雕琢上更形重要。 美人哪怕吃着粗茶淡饭,也是赏心悦目的。 当薛薛把最后一口粥喝下,才发现池禹基本没动过筷子。 “不饿?” “不饿。”似乎是很开心薛薛这么问,池禹笑了。“看妳吃就饱了。” 闻言,薛薛脸红了一下。 池禹伸手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擦拭后才慢条斯理的夹起烫青菜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趁着这段空档,薛薛正大光明的打量起了池禹。 或许是两人的“身体交流”起到作用,池禹状态看起来比昨晚好上不少,至少感觉正常许多。 他们居住的这间公寓是一层一户,在薛璃和池禹公开身分后就搬了过来,薛璃不是会在物质生活方面委屈自己的女人,整栋套房的采光十分的好,特别是厨房与卧室,厨房四面墙除了设计柜子那一面外其他都在上层打了透明窗子,此时阳光透进来,温暖明亮。 金色的光晕打在池禹的侧脸,描出了他深邃立体的五官轮廓,彷佛雕像般,就连细节都精致迷人。 “怎么一直看我?” 薛薛的目光太直白,直白到池禹想装作看不见都没办法。 不过被抓包的薛薛还是很镇静。 “我看你好看呀。”她笑眯眯的。“男朋友长那么好看,就是要让我多看看的不是吗?” 这句话无疑撩到了池禹。 他耳后根很快泛红,薛薛也注意到了这点,在心里默默记下每当池禹不好意思的时候,身体会发生的变化。 真的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心里有警觉,她或许也会被男人的表象给轻易骗过去。 一个漂亮的男人,一个容易害羞的男人,这样的个性,实在很难让人将他和薛璃记忆中的疯子给联想在一起。 “妳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就在薛薛专注的盯着池禹看时,池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没被吓到,薛薛还是感觉到一瞬间的紧张。 她与池禹四目相对。 当男人收敛起情绪,气氛一下便冷却了。 身体再次紧绷起来。 做了个深呼吸后,薛薛挺直背脊,毫不退缩的迎向池禹的视线。 危机就是转机,薛薛始终坚信这一点。 “你……不也变了吗?” 此话一出,围绕在两人间的氛围已经不能用沉闷来形容,或许用诡谲二字来描述更精确点。 这时候的池禹和薛薛不像是情侣,倒更像是坐在谈判桌上的敌人,互相掌握着有利的筹码,却没有人敢先往前踏一步,就怕被对方给一眼看破。 他们互相僵持着。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一秒似一年般的漫长。 到后来,池禹率先妥协。 不过并不是真正的妥协,薛薛从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听出来了。 “我不懂妳的意思,薛薛。”池禹的语气依旧平和。“妳是还在生气吗?我和妳解释过的,那天我们都喝了酒,意识不清醒,而且……” “我不是这个意思。”薛薛摇头打断他。“你应该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不会变成真话,放在薛薛身上如此,放到池禹身上亦然。 结果一如薛薛所料。 池禹的神情平静到近乎可以说是淡漠了,就在薛薛以为这顿早餐最后会以不欢而散画下句点时,池禹却忽然对她笑了。 笑得如春风拂面,桃花盛绽,让薛薛有一瞬间的恍神。 “我载妳到公司吧?” 池禹把薛薛载到了公司的地下二楼停车场。 车子是薛璃自己的车,就停在她专用的停车格里,往常池禹载薛璃过来后便会把车停好,自己慢慢散步到咖啡厅。 “你还是开车过去咖啡厅吧,气象预报说了今天降雨机率有四成。”解开安全带后,薛薛对池禹道。“反正如果下雨我再请陈秘书载我回去就好。” “不用。”池禹把玩着钥匙串上的吊饰。“下班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薛薛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她下班的时间很不固定,然而在和池禹对视一眼后,她点头应了。 “好,路上小心。” 薛薛边说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没想到在经过驾驶座时池禹忽然从车窗里伸出手来抓住她。 薛薛不解的回头看向池禹。 “忘了吗?要给我一个吻才能离开。” “……” 无奈地薛薛最后只能将唇轻轻贴上池禹的脸颊,不过池禹似乎并不满意,扣住她的头后反客为主给她来了个法式热吻。 愣住的薛薛后知后觉的挣扎,池禹倒也没多做纠缠,很快松开她。 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ň2QQ.℃* оM 世界七、替身情人(19) 目送车尾消失在眼帘,薛薛才慢悠悠的转过身子,朝专用的电梯走去。 没想到会在转角看到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影。 薛得辉。 男人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整齐的往后梳去,露出刀削般锋利的眉眼。 平心而论,薛得辉的确是个迷人的男子,不论长相还是气质都出类拔萃,他甚至比池禹对薛薛的吸引力还要来的更为强烈,可惜他们是站在对立面,薛薛脑中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很快就消散了。 能一次次穿越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人,完成不同的人生,薛薛的心理素质无疑是强大的。 就像一个专业的顶尖演员,可以迅速入戏,也能果断抽离。 所以在最初的惊艳过后,薛薛很快恢复了她该有的状态。 这剎那间的情绪转换,薛得辉甚至没有发现。 他只是打量着薛薛。 用一种挑剔又饶有兴致的目光。 “男朋友送妳来的?” “嗯。” 薛薛的声音淡淡,显然没有想要和男人交谈下去的欲望,然而当她往右前方走一步,薛得辉却也跟着向右侧挪了一点,不多不少,刚好可以挡住薛薛的路。 眉头皱起,薛薛望着男人。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薛得辉笑笑,长腿一跨,顿时拉近了和薛薛的距离。“我知道妳在想什么,不过妳放心,我薛得辉没有下作到这种程度。” “你到底要说什么?”薛薛没兴趣和薛得辉在这里打哑谜。“如果没话要说麻烦让让,我该上去了。” 薛得辉却还是不动。 就在薛薛思考着如果自己和男人动手有没有胜算的时候,薛得辉再次开口,说的内容或许让人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作为当事人的薛薛却是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妳自己小心点吧。” 薛薛看着他。 薛得辉大概是怕她不懂,竟然又补充了句。“池禹不是什么好人。”┇肉肉屋┆◥ r◥ 两人间的短短几句对话,让薛薛心中隐隐升出一种荒唐的感觉来。 最主要还是因为薛得辉,这个在薛璃的记忆中,不论是在薛璃出事前还是后对薛璃的态度都绝对称不上友好的男人,为什么此刻会多此一举的“警告”自己?薛薛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在薛薛看来这甚至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相信,可是池禹这个人,绝对没有妳想的那么单纯。” 薛薛知道薛得辉误会了,不过她并没有想要纠正男人的意思。 当事情和认知发生了偏差,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保持沉默。 不论面对的人是池禹还是薛得辉。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毕竟本来就不是多亲近的关系。 薛得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侧过身子把路让开给薛薛通过。 薛薛也没有客气,她觉得自己迫切需要找个地方静静,只是在经过薛得辉身边的时候,基于礼貌,她还是用有些压抑的声音低低对薛得辉说了句。“谢谢你的提醒,哥哥。” 薛得辉就比薛璃早两个礼拜出生。 杨清眉当年在做月子的时候得知这个消息,恨的几乎把病房内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光。 在杨清眉看来自己爱不爱薛镇是一回事,作为薛镇的妻子,在外人面前她有该维持住的脸面,而薛镇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杨清眉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这对从小也是被父母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女人来说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 且杨清眉也是个烈性的,她报复薛镇的方式简单粗暴,便是人说的以牙还牙。 薛镇让她难堪,她就让薛镇更难堪。 接下来一年,薛镇和杨清眉可以说是活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他们才能这么轻易的离婚。 薛家和杨家在商、政两界都是有头有脸的,被两个人这么一闹,该丢的面子也都丢了个光,只能选择及时止损。 在这桩婚姻里,最无辜的就是薛璃。 偏偏薛镇和杨清眉两人对这个孩子的态度倒是如出一辙,都是眼不见为净。 在读取薛璃记忆的时候,薛薛内心难得升起了一种叫心疼的情绪,对这个不被父母期待,甚至因为大人们犯下的错误而过早承担了巨大压力与庞大责任的女孩,那时候她就在心里想着,如果换成自己易地而处,怕不见得会做得比薛璃好多少。 她甚至盘算过是否要给薛镇和杨清眉一个教训。 不过这个想法还未成形就被薛薛自己给否定了,薛璃没有提到两人,两人在薛璃人生中的地位或许还不如陌生人,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的去招惹。 只是若对方主动来招惹自己就另当别论了。 薛薛才刚跨出电梯就见到陈秘书朝自己走过来,面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 “唉,薛总。”陈秘书见到薛璃,脸上是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陈夫人过来了。” 世界七、替身情人(20) 陈夫人?薛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您母亲,杨清眉女士。”陈秘书小声提醒着。 薛薛总算明白。 杨清眉在和薛镇离开不久就和曾经在高中时短暂交往过的陈家二公子陈胜贤结婚了,陈家和杨家是世交,陈胜贤当年因为决定到北地从军,不愿耽误杨清眉,所以在杨清眉高考结束那天和她分手。 情正浓时戛然而止的爱情最是令人遗憾,也最是让人难忘。 后来陈胜贤在执行一次机密任务时受伤,右腿跛了,只能打报告退伍,不过在陈家的运作下,从军十五年累积了一定战功的陈胜贤还是顺利谋了个官位,也给他和杨清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薛璃记忆中她与陈胜贤见面的次数不多,只是陈胜贤是个正气凛然,大方随和的男人,相比起父亲薛镇,薛璃倒还更喜欢对方一些。 可惜这样好的一个男人最后兜兜转转一圈还是栽在了杨清眉身上。 薛薛打量着眼前女人,薛璃的母亲杨清眉。 对方生的是典型江南女子的长相,柳叶眉鹅蛋脸,琼鼻樱唇,肤色白皙,身上穿着一袭鸦青色的连身长裙,秀美端庄。 不过她似乎是很不满意薛薛直白的目光,眉头一蹙,茶盏重重放下,气质登时一变。 “不知道叫人吗?” 语气生硬,不似在和女儿说话,倒更像是面对仇人一样。 薛薛笑了笑。 “陈夫人。” 淡淡的三个字一唤出来,杨清眉的脸色更难看了。 “妳说什么?” “不知道陈夫人过来有什么事?”薛薛没理她,径自走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下,双手交迭在身前,平静的问道。“如果没事就麻烦您先离开了,我还有工作要忙。” 杨清眉震惊于薛薛的态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她和薛璃的感情一直是这样的疏离。 对杨清眉来说,这个女儿见证了她所有耻辱,所以从小到大杨清眉都没有对她投以关注,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她乐的和自己女儿当陌生人。 薛璃想来也是如此的。┇肉肉屋┆◥ r◥ 因为父母的漠视,她不得不提早了解成人世界的无奈与残酷。 不过不论内心如何想,在人前人后薛璃依然对杨清眉维持着一定程度的尊重,也因为如此,现在的杨清眉才有种事情突然失去掌控的无措感。 好半晌后,女人总算在薛薛不耐烦的凝视中找回声音。 “我是妳母亲……妳怎么能这样说话?” 杨清眉说话的语气还带着点小女孩的娇嗔和委屈,让薛薛险些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母亲?”薛薛完全失去与对方应酬的兴趣。“妳也知道自己是母亲?妳做的哪件事有资格可以被称做母亲?陈女士,我没那个闲工夫在这里和妳瞎扯,没事就请妳出去,不然我要叫警卫上来了。” 杨清眉怎么也没想到薛薛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彩至极。 薛薛却没欣赏的心情,只是见杨清眉不动,干脆的拿起话筒准备拨给一楼警卫室。 “等等!” 薛薛的手指停在按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杨清眉,显然若是杨清眉执意耗下去,她也不会客气。 内心气到几乎要爆炸了的杨清眉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来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来找妳是有正经事的。” “哦?”薛薛眉头一挑。“请说?” 杨清眉见她态度公事公办已经快要沉不住气,不过想到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到底只能按捺住性子。“周六晚上陈安回来,大伯设宴,要妳参加。” 莫名其妙出现的名字,让薛薛好一会儿才想起杨清眉口中的陈安是谁。 自陈贤胜的父亲在几年前过世后陈家便开始走下坡,树大招风,子孙辈不争气,陈家的好光景到如今已经不在,现在就靠着陈贤胜的大哥陈怀贤支撑偌大的家族,而陈安便是陈怀贤最小的儿子。 听说也是陈家这一辈子中最杰出的子弟,不过他早早就被陈老爷子安排到南方,所以薛璃并未见过面。 现在杨清眉说这话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薛薛只是没想到一前一后不过短短的时间里竟然接连有人给她打着相亲的主意,想来薛璃也真的是香勃勃了。 不过在薛璃的人生中,这显然只是不值得记忆的“琐事”。 “妳听着……” “不好意思,周六我的行程已经排满了。”薛薛毫不客气的拒绝,不顾杨清眉在一瞬间变得格外难看的脸色。“妳还有事吗?没事可以离开了。” 杨清眉怕是作梦都没想到会有直接被女儿这样打脸的一天。 虽然没有其他人在场,也依然让她有种强烈的羞辱感。 “薛璃!”她恨恨的吼一声。“再怎么说我都是妳母亲,妳说话注意一点!” 母亲? 薛薛平静地注视杨清眉,虽然已到中年,眼角也有了细纹,但从女人的气色和状态来看,这无疑是个养尊处优且不用为生活操心的贵妇人。 这世界上总有些人特别幸运,可以放肆的做自己而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好像这个世界就该绕着她运转似的。 薛薛不知道杨清眉是哪来的自信,又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底气,不过…… “既然陈夫人在前面二十几年都没想过要尽一点为人母亲的责任,那现在就不要再摆出母亲的架式来压人了。”薛薛的声音冰冷的像寒冬中结成的霜。“那显得您很可悲也很……可笑。” 世界七、替身情人(21) “心情不好?” 傍晚池禹接到薛薛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一针见血。 薛薛有些愕然,她的确因为薛得辉出乎意料的态度而困扰,偏偏今天又应付了在自己办公室一哭二闹三上吊,后来被警卫强势带走的杨清眉,接下来又连着开了两场会议,好不容易时间空下来,薛薛只觉得疲惫至极。 不过因为池禹打电话来和自己说今天要带她到朋友新开的店里用餐,所以她在办公室的时候还重新补了个妆,确定一切没有问题后才让池禹过来。 没想到池禹的眼睛就跟装了扫描仪似的,一眼就看出薛薛低落的情绪。 她一时间有些五味杂陈。 不论池禹如何,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肯定对薛璃投注了很多感情,不然不会这具身体一有点不对劲就立刻察觉。 “怎么不说话?” “嗯?没有……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薛薛想了想后又从包里拿出面化妆镜来仔细检查妆容。“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自己精神挺好呀。” “嗤。”听薛薛这么说,池禹笑了出来。“谁和妳说心情好不好一定得写在脸上的?知道有个词叫欲盖弥彰吗?” 薛薛故意偏头想了想。 “唔……好像有听过哦。” 女人狡黠又调皮的模样太可爱,池禹透过镜子,竟然久违的再次体会到心跳失速的感觉。 他总觉得身边的人似乎有哪里变了,然而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不过不论变与不变,池禹都相信自己的心。 在停红灯时,瞥见薛薛闭上眼睛在小憩,他犹豫几秒后,还是伸手将手掌放在女人的头顶上,温柔的拍了拍。 察觉到动静,薛薛立刻睁开眼睛,池禹登时像触电一样将手收了回来,耳根泛红。 这是池禹害羞的表现,薛薛已经很清楚。 她唇角微微挑起,弧度像彩虹一样,勾在池禹的心尖。 薛薛不知道只是这样一个表情都能让男人在心里绽放烟花,她只是将身体重新靠回椅背,目光望向前方却显得涣散。 “其实今天……陈夫人来找我了。” 薛薛没有忘记,池禹最无法接受的是薛璃的隐瞒。 虽然之前已经把薛璃的心境剖析给池禹了解,但说开来后若两人之间相处的方式还是没有改变就没有意义,所以薛薛决定尽量把能和池禹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至于薛得辉,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摸准对方想做什么,便索性先忽略。 果然听她这样说后,池禹先是有些诧异,再来表情却变得郑重。 由于池禹朋友开的店在市郊,于是两人先走一段高速,正好迎来下班的高峰期,车速缓慢,一走一停的,也让始终把脚放在剎车上的池禹能一心二用听薛薛说话。 他知道薛薛说的陈夫人指的是杨清眉,不过在过去,薛璃从来没有主动和池禹提过这个女人。 薛璃是认为杨清眉无关紧要,然而在池禹看来,这却是两人间不够亲密的证据,在后来也成为池禹“指控”薛璃的其中一个理由。 两人间的认知相差太多,看似无足轻重的小事最后也成为压垮彼此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很多事情其实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呈现截然不同的面貌。 改变就从当下开始。 “陈夫人就是我母亲。”薛薛多此一举的解释道,语气嘲讽。“杨清眉女士。” “你知道她今天来找我做什么吗?你肯定猜不到。”薛薛自问自答道。“她居然想给我安排相亲。” 当薛薛说出“相亲”两个字时,池禹捏住方向盘的两手一紧,手臂肌肉线条微微贲起。 “相亲?” 池禹周身的气息阴沉下去,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是啊,相亲,哦不,她当然没有明说是相亲,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薛薛边说边用手支着头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城市一片灯火通明的夜景,壮观且美丽。 不过薛薛却不是想欣赏风景,而是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正大光明的打量男人的表情。 像戴着张面具一样。 “和谁?” 池禹沉默了半天后,就憋出这两个字。 咬牙切齿的。 薛薛在心里偷乐着,脸上还是一片淡漠的样子。“陈安。” “陈怀贤的小儿子。”池禹想了想后肯定的答道。 薛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阿禹。”薛薛忽然将脸朝池禹凑近,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在开车,她甚至可能直接上手了。“我有一件事很好奇呢。” “什么?” 好不容易堵到了出口,池禹将车驶下交流道,一路开向郊区。 “你真的只是普通的咖啡厅老板吗?” 这句话,薛薛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若不仔细听或许还会忽略了去,可池禹一直是专心在听薛薛说话的,自然没有漏掉这句。 男人有片刻的沉默,而这足够让薛薛落实自己的猜测。 她并没有忘记,在让薛璃被拉下马来的那场董事会上临时倒戈的两位董事,他们和薛璃关系虽称不上密切却也交好,在董事会前一天薛璃致电给二人时更是双双挂保证不会跑票,然而最后呢? 最后他们还是反水了,在薛璃的记忆中,其中一位董事在散场的时候找上薛璃,对他说有人拿自己家人的安全要挟,他不得不妥协。 那时候薛璃只是笑笑,没有在意。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尽力足矣。 不过现在的薛薛却将那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片段和后来池禹穿着白西装踏进薛璃办公室的画面重迭在一起,隐隐有什么端倪透出。 后来薛薛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 疯狂的报复,被取消的婚礼,从来不用担心业绩可以随心所欲跑遍世界各地的咖啡厅老板…… ┇肉肉屋┆◥ r◥ 世界七、替身情人(22) 所有线索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既然当初薛璃可以向池禹隐瞒身分,那池禹又为什么不可以对薛璃隐瞒呢? 两人的默契倒是在方面体现得淋漓尽致。 或许都不是故意也没有恶意,但却在无形中促使暗藏在彼此间的裂口越扩越大,终至无法愈合。 命运有时就是这般巧合,令人无奈。 “妳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就在薛薛以为池禹不会回答自己了时,池禹开口了,声音淡淡,不过薛薛却从池禹握方向盘的手势改变看出了男人在紧张的事实。 为什么会紧张?自然是因为心虚。 薛薛很了解人性,池禹的性格或许有些难以捉摸,不过大框架总是不会变的。 过去因为薛璃的隐瞒,他将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对她的行为感到愤怒,那是一种被欺骗的背叛感,足以让池禹将自己做出的一系列伤害行为合理化,并且堂而皇之的将自己犯下的同样错误抛之脑后。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薛薛敞开心扉和他交谈,并用真诚的态度与他说出自己的心结后,池禹的借口没有了。 从前的薛璃处在什么样的劣势,现在的池禹就待在同样的位置。 “因为你好像知道那些人,明明就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啊。”薛薛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道。“阿禹,从前你总说我隐瞒你,可是现在我把话都和你说清楚了,不会变成你有什么事在隐瞒我吧?” 闻言,池禹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正因为如此,薛薛才能更加的肯定。 池禹也有事情没有和薛璃坦白。 这段关系中,两人都是不诚实的。 在一片凝滞的气氛里,他们到了目的地。 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就坐落在市郊半山腰的位置,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漆红色的大门两侧悬挂着一排传统的纸灯笼,迎着晚风摆动。 薛薛正要解开安全带下车时,池禹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薛薛转头,对上池禹的目光。 深深沉沉的,像方才他们经过的那片湖,浸在夜色中,与夜色融为一体。 池禹是逆着光的,五官轮廓晕在忽明忽灭的影子里,模模糊糊有些看不真切。 薛薛等着池禹要说什么。 如果池禹什么都不打算说,那她决定今晚将男人给晾到一边去好好反省一下。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薛薛不急了,她重新做回位置上,双臂抱胸,大有池禹不解释清楚就不下车的架式。 池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像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薛薛的耐心在一点一点被消耗中。 在这个任务里,因为委托者的要求只有一点,攻略对象也很明确,所以薛薛特地跟系统交代过,等完成任务那一刻再出来就可以了。 毕竟系统也是需要休息的。 虽然这样有点瞎子摸象,不过薛薛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池禹的好感度肯定有上升的,但难说上升了多少,关键怕还是得靠这一次。┇肉肉屋┆◥ r◥ 把池禹心中的秘密给打破。 薛薛有种预感,这和池禹黑化怕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前提是她之前假设的方向是对的。 两人就这样坐在车子里,一个动着嘴皮没有说话,一个转着脑子不想开口。 他们预定的时间是七点,现在在仪表板上显示的数字是六点五十分,只剩不到十分钟了。 池禹放在支架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瞥一眼后,直接切断。 “薛薛……” 薛薛睨他一眼,池禹便觉得心脏发紧。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妳的。”池禹每说一个字中间都会停顿片刻,显然在字斟句酌着。“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 因为什么?池禹一时间想不出精确的词来形容,薛薛索性替他说了。 “我懂得,就和我之前一样嘛。”字行里间毫不掩饰嘲讽的意味。“没事儿,我了解的,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勉强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池禹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薛薛生气了。 这对池禹来说是一件很稀罕的事儿,他没有半点哄人的经验,可以说是束手无策。 不过薛薛没再给他机会,径自推开车门下车,关上门的时候甚至还格外用力,门板发出好大一声“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池禹这会儿总算知道什么叫哑口无言,百口莫辩了。 他烦躁的扒了一下头发,见薛薛瞪他一眼后转身就走,想也不想立刻下车追了上去。 “薛薛!” “放手!”再次被箝制住手腕的薛薛没像第一次那样乖巧的任由男人拉住自己,而是试图狠狠甩开。“我叫你放手!池禹!” “不放!”池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次放手,薛薛就会像小时候放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离自己远去。“妳先听我说,薛薛,妳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池禹见薛薛情绪激动,索性心一横,直接把人给搂进怀里。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到底是有一段差距的,特别是池禹铁了心,两条手臂跟炼条一样牢牢自后背锁着自己,薛薛挣扎一两下发现没用后,便也不再白费力气。 然而就算安静下来,她的身体有多僵硬,池禹还是感觉的到的。 他用掌心来回抚着薛薛的背脊。 良久,终于得来一声响应。 “哼。” 虽然冷淡,总好过不言不语。 “薛薛,妳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薛薛没有说好或不好,只是揪紧他的衣领。 “我很开心妳愿意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我,真的,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池禹当她是默认了,缓缓开口道。“至于其他的……我的确是咖啡厅的老板,也的确是一个爱好环游世界的旅行者,不过与其说那是我的职业,我更愿意用梦想和理想来形容。” “只是……薛薛,我的确有其他身分,不和妳说的原因只是怕妳无法接受,因为就连我自己也曾经为了摆脱这不该属于我的身分,而在年轻的时候,做出许多愚蠢的事情。” 世界七、替身情人(23) 池禹的说法挑起了薛薛的好奇心。 不过男人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将手放到薛薛的头顶温柔的摸了两下,像在给小动物顺毛一样。 “给我点时间,我会把事情和妳说清楚,好不好?” 闻言,薛薛在心里吐槽。 难道她能说不好吗? “你真的会告诉我?” 薛薛抬头,乌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的望进池禹眼底,像是毛色雪白的兔子在和主人撒娇般,可怜可爱。 池禹心念一动。 两人的身高差堪称完美,男人一把头低下,恰好能和怀中的恋人鼻尖对着鼻尖。 “当然,我不会骗妳的,薛薛。”池禹的嗓音低哑,是对爱人独有的温柔。“只要妳对我诚实,我就会对妳诚实,相爱的人本来就不该有秘密,不是吗?” 不是吗? 薛薛也很想替上辈子的薛璃问问池禹,既然两人都有秘密,他又是哪里来的资格恨薛璃呢?毕竟上辈子的薛璃一直到死前都是不知道池禹真实身分的。 不过这个冲动地念头在浮起的那一刻就立刻被薛薛给压下了,理智清楚的告诉自己,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 她该做的,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完成。 这才是她对薛璃的责任。 “薛薛?” 薛薛的沉默让池禹心脏一紧,平生罕见的体会到了一种或许可以称作慌乱或惶恐的感觉,就连那时候知道薛璃和傅青宇的事情,池禹尚且都没有品出来的滋味。 陌生的叫人不安。 薛薛也感受到了。 从男人僵硬却骤然收紧的四肢动作可以明显察觉出来,他的心情是如何波动的。 薛薛垂下眼皮,遮住多余情绪。 两人的距离离的很近,一急一缓的呼吸声缠绕在一起,彷佛锁链一样紧紧束缚住两人。 “薛薛……” “好。”她说,同时闪过池禹贴近的唇,转而埋进温暖的胸膛。“池禹,就像你给过我一次机会一样,现在我也会给你一次机会。” 薛薛边说边侧过脸,将她的耳朵靠在池禹的左胸口,静静倾听那一下接着一下,稳定而有力的律动。 然后,闭上眼睛。 “你不要让我失望了,阿禹。” 池禹闻言,倏地收拢双臂。 “不会的,薛薛。”将下巴抵在薛薛的额头,池禹的声音像被水滋润过一样,轻柔平和,然而若仔细听,便能听出其中细微的颤抖,是因为被赦免而迸发出的激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话人都会说,重点是做到与否。 薛薛虽然这样想着,却不会在这时候扫了他的兴。 “嗯,我相信你。” 池禹把事情说清楚,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了。 中间池禹带薛薛出门玩了一趟,本来薛薛是不愿意的,公司近来正是多事之秋,就连平常的假日她都很少休息了,更遑论这一走就是一个礼拜的旅游行程。 不过最后她还是答应了池禹。 因为薛得辉。 “怕我趁妳不在把公司吞了吗?放心,我没那么小人。” “妳是人不是工作机器,该休息的时候还是得休息,不然把人生全部耗在公司上也没意思。” 那天说来也是凑巧,因为感冒发烧薛薛在出家门的时候头晕踉跄了下,被池禹发现了,架着她就往医院来。 后来在等待医生看诊的时候,薛薛突然嘴馋想喝热奶茶,池禹被她撒娇卖痴用各种方法纠缠了一遍终于被说动,再三叮嘱她要小心后便独自开车到市里去了。 薛薛指定的那间奶茶店是网红店,虽然已经提前预订,还是得等上半个小时。 她得承认自己是故意的。 池禹从在家里给她量完体温后就没停止唠叨过,薛薛觉得耳朵都要被他给念出茧来了。 这几天寒流来袭,各地气温降了好几度,靠北方的好几座城市甚至下起了鹅毛大雪来,地表银白一片。 薛薛这里虽然状况还好却是暴雨不停,连下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天气放晴却又接着刮起大风,直把这几天已经和国外客户安排好进行实地勘查项目的薛薛给整的苦不堪言。 这样不感冒似乎也说不过去。 不过薛薛身体素质一贯好,一些流鼻水咳嗽的也没在意,池禹倒是注意到问了几次却都被薛薛插科打诨过去,大概就是积累太久,结果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薛薛发烧三十九度。 这个数字一出现,池禹的脸立刻黑的跟块墨一样。 薛薛知道自己理亏在前,所以池禹怎么说她她都跟个好学生聆听老师教训一样乖乖的,可池禹显然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 本来头还不感觉疼的,被池禹念到后来,薛薛都觉得自己变成了孙悟空,头上罩了个紧箍圈,难受的很。 最后实在不得已才把男人给支开了。 等池禹离开,薛薛觉得世界顿时安静下来,也是到这时候,她才有种头脑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的感觉。 将整张脸埋在围巾中的薛薛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意图让精神清醒一点。 可惜成效甚微。 就在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薛还以为是池禹回来了。 “你怎么……” 转头见到来人的薛薛,将还未说出口的话重新吞了回去。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薛得辉。 ┇肉肉屋┆◥ r◥ 世界七、替身情人(24) 薛薛怔住了,黑色围巾把她一张小脸衬的像雪一样白,因为鼻塞的关系她呼吸并不顺畅,从鼻头到眼框都红通通的,和受冻的小兔子一样脆弱可怜。 “来看医生?” 终于,薛得辉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薛薛点点头。 “感冒了?”“嗯。” 薛薛和薛得辉不熟,事实上自从上次对方提醒自己要小心池禹后到现在也已经过了几个礼拜,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就算真见到面了也就互相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不成规矩的默契。 毕竟薛得辉和薛璃的身分以及对立状态在公司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妳一个人来的?” “不,不是。”薛薛鼻子皱了皱,想打喷嚏却又打不出来的感觉并不好受。“池禹和我一起来的。” “这样。”薛得辉点头后看了周遭环境一圈。“他人呢?” 薛得辉的语气给薛薛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是大舅子对妹婿既挑剔又不满意的态度一样。 “他去帮我买奶茶了。”顿了顿后,薛薛补充了句。“我让他去给我买的。” 闻言,薛得辉的脸色总算好看一些。 薛薛观察着薛得辉的表情变化,内心那股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因为和对方接触有限的关系,虽然对薛得辉这个人保持着好奇,薛薛却没有太多了解的机会。 只是如今薛得辉的反应……薛薛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薛得辉见薛薛乌溜溜的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十分可爱的模样,本来烦躁的心情也跟着好转起来。 “既然都生病了,看完医生就好好休息吧。”男人的声音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关心。“工作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 闻言,薛薛眨眨眼。 “那个开发案应该不会有意外了,妳也不需要再盯的那么紧。”薛得辉说到这里,咳了两声。“其实趁年前休个假也没什么不好,公司早上轨道了,也不会随便出什么乱子。” 如果单听这句话加上既定印象,薛薛肯定会认为薛得辉不安好心。 可是现在…… “我知道的。”薛薛忽然笑了,眉眼弯弯。“谢谢你的关心,哥哥。” 薛得辉眸光一闪。 因为喉咙疼的关系,薛薛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听在薛得辉耳中就像有人拿根羽毛在挠着耳膜似,感觉麻麻痒痒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薛薛的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在薛璃的记忆中格外深刻,她却到现在都还没见过的年轻女子。 薛香香。 一见到对方,薛薛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医院遇到薛得辉了。 “其实我觉得……”“哥哥!” 薛得辉听到叫声转过头。 见到薛香香朝自己跑过来,男人本来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多了好几层折皱。 “别毛毛躁躁的。” “什么嘛……哥哥你怎么没在外面等我呀。”薛香香奔上前一把挽住薛得辉的手臂,圆滚滚的眼睛瞪着嘴巴嘟着,不开心的嗔道。“你知道人家找你找了多久吗?” 说着,薛香香这才看见薛薛。 她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姐姐?”这两个字就像是勉强从牙缝中吐出来的,格外生硬。“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唔……”薛薛觉得薛香香这个问题有点好笑,不过她并没有和对方计较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自然是来看医生了。” “这样啊……那……”薛香香咬着下唇,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很快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等等,所以哥哥你是来找姐姐的?” “不是。”这次不等薛得辉开口,薛薛直接否定道。“我们只是刚好碰到。” 听薛薛这么说,薛香香的表情总算不再纠结。 “原来是这样呀。”她点点头,对薛得辉说。“哥哥我肚子饿了,你带我去吃东西吧……等吃完了我们再打电话给青宇哥告诉他这个惊喜。”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薛香香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往薛薛这里瞥。 薛薛对此没有任何感觉,反而是薛得辉,脸色难看的斥了她一声。“薛香香!” 薛香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委屈。“哥哥你怎么那么凶啊,我哪里说错了吗?” 对两兄妹在打什么哑谜薛薛并不感兴趣,事实上她现在只希望他们赶快离开让自己的耳根子能清净一会儿,彷佛是听到薛薛内心的请求,本来紧闭的诊间终于打开,护士探出头来喊道:“薛璃女士在吗?” “在呢。”薛薛立刻应声,并对薛得辉和薛香香道。“哥哥,香香,我先进去了。” 说完,薛薛对两人挥了挥手。 薛得辉点点头,薛香香倒是也跟她挥了挥手,到这时候薛薛才注意到,方才薛香香始终将两只手交迭着护在自己的腹部上。 这个动作…… 脑中有什么想法迅速闪过,不过不待薛薛抓住,护士的催促就让她先暂时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直到后来在两人旅游的途中池禹提及,她才重新想起来。 ┇肉肉屋┆◥ r◥ 世界七、替身情人(25)H 虽然不愿承认,但薛得辉的一席话还是给了薛薛启发,并让她做下和池禹在圣诞假期到北方旅游的决定。 池禹听到薛薛的想法后,十分难得的傻笑起来,就连后来薛薛说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男人还是不以为自,径自笑得合不拢嘴。 最后薛薛索性由着他去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旅游。” 当两人在卧室整理行李的时候,池禹忽然停下收拾的动作,轻声道。 薛薛这才想到,虽然池禹在遇到薛璃以前的确在许许多多的国家与城市中留下他的足印,但和薛璃在一起后,男人的生活圈子似乎一下子缩小许多,成天待在市里,咖啡厅和公寓间两点一线。 当下薛薛心中滋味颇是复杂,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池禹本来就没有要薛薛回答什么的意思。 “我很高兴。”男人将卷起的衣服放进行李箱后,起身走到薛薛身后用双臂环住她。“能和妳一起到不同的地方见证不同的风景,我真的很高兴。” 池禹湿热的呼吸喷打在薛薛的后颈,让她感觉脖子上的细小汗毛也跟着竖起。 一股难言的颤栗,从沾染上男人气息的皮肤毛孔渗透进每一个细胞中。 “阿禹……” 薛薛的声音变了,甜甜软软的,像撒娇一样。 池禹没忍住,双唇一张,将女人柔嫩的耳垂含进嘴里,轻轻的吸吮,重重的舔弄。 那是薛薛的敏感带之一。 伴随软下的身躯,情难自禁的呻吟逸出。 “等等……我们,我们行李还没……”薛薛意图做最后的挣扎。“明天早上就要搭飞机了……呃嗯……” 当长着薄茧的指腹拧上乳尖,并用指甲暧昧的括着上头瑟缩的小小乳孔时,薛薛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有个无形的橡皮擦把想说的话全都擦了个一乾二净。 “薛薛的奶头果然很敏感。”池禹的嘴唇流连在女人轮廓精致的侧脸线条上。“行李不用担心,真来不及,大不了到当地再把东西买齐了便是。” “这样……浪费……” “不会浪费的,我今天送妳的礼物,不用才浪费呢。” 池禹把“礼物”两个字咬得格外煽情,薛薛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淫液已经争先恐后的从穴口溢出来了。 横竖是在家里,她索性也不顾忌,直接往后倒在池禹胸前,任由男人用魔术师般的手指变着法子爱抚双乳。 直到异物冰凉的表面贴上奶头。 薛薛浑身打了个激灵,倏地睁开眼来。 只见敞开的睡衣里白花花的奶肉放荡的晃动着,肉粉色的奶头敏感的挺起,恰好顶住了紫色椭圆形物体顶部。 薛薛一下就认出了那是什么。 “池禹!” “乖,试试,会很舒服的。”池禹哄道。“我挑了很久,还找了好几个不同的款式,就这个效果最好呢。” 薛薛已经无法思考池禹话中带着的庞大信息量了,只因为男人插在裤兜中的手按下了开关,放在自己胸口上的跳蛋便开始运转起来。 “啊!” 薛薛尖叫。 高频率的震动速度带来的细密快感让人难以承受,薛薛觉得自己就像躺在解剖台上的青蛙,只能无力的蜷缩在池禹的怀里,任凭对方为所欲为。 “不……池禹……呜呜……关掉……啊……好痒……嗯……” 薛薛难耐的扭着身体。 “池禹……呜……嗯……好爽……啊……不要了嗯……” “口是心非的小骚货。”池禹被薛薛蹭的火气都起来了,潜藏在宽松睡裤里的肉物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胀大着。“明明很爽怎么又不要了呢?说谎的坏孩子是要被惩罚的哦。” 在说到“惩罚”这个词时,池禹撩起薛薛散落在两颊的发丝,对着薛薛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嗯啊……” 一阵哆嗦,一声高亢的呻吟。 薛薛高潮了。 只靠着在跳蛋和乳头,还有男人性暗示意味极浓的言词,她就高潮了。 眼前白光闪过,在薛薛的视野中彷佛有盛大的烟花绽放,美不胜收。 “真的是敏感的宝贝吶。” 薛薛此时瘫软在铺着软绒毛的厚地毯上,双腿大开,池禹自上而下可以清楚看见,有汨汨汁水从闭拢着的阴阜中流出,连上头覆盖着稀疏而黝黑的毛发都沾上了晶莹。 画面漂亮又色情。 池禹将右手自她腋下穿过,直接往下腹探。 “唔……”薛薛细声嘤咛。 花瓣被拨开,男人揉弄一番找到阴蒂后用食指与中指夹着亵玩。 上半身与下半身敏感的地方同时被玩弄,让才刚经历过一波高潮的身体又重新亢奋起来,薛薛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混沌,彷佛丧失了思考的功能,只能遵循人类原始的本能。 “给我,嗯……想要……” “想要?哪里想要?”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嗯……小穴,小穴想要……呜……” 池禹低头啄了啄薛薛眼角溢出的泪珠,放过没一会儿就变得红通通看起来好不可怜的阴蒂,往下滑些来到不住颤动的穴口。 穴口正馋着,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有液体滋润,池禹进入得并不困难,然而当吞进一指截后,窄小的甬道便形成了阻碍。 池禹有耐心的开拓着,同时让跳蛋的顶部沿着浅色的乳晕打转。 “唔……痒……嗯,还要,还要……” 池禹见薛薛适应得快,当机立断朝穴内再塞入第二指指头。 手指灵活往甬道内钻,时不时池禹还会用指节突起的部分按压腔壁,虽然不及肉物粗大,却给身体带来平常体会不到的细致刺激。 薛薛被男人伺候得舒服,本来对情趣用品的排斥在身体逐渐适应了后反而有种别样的趣味,于是她干脆地闭上眼睛享受,也因此没有发现本来还在乳房下缘徘徊的跳蛋正在一点一点向下游移。 世界七、替身情人(26)H 薛薛舒服的轻哼。 池禹现在调的档位是最低的,跳蛋经过皮肤时带来的感觉就好像把气泡水洒进小小的毛细孔一样,有种难言的酥麻感。 不过她并不迟钝,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抓住男人手腕的同时,薛薛睁开了眼睛。 漂亮的杏目里有水气蒸腾,在柔和的照明下氤氲出了粼粼波光,与她睫毛颤动的节奏奇妙的融合在一起,池禹盯着,竟产生种随时会被吸进去的错觉。 跳蛋就停在女人小巧圆润的肚脐下方。 薛薛想要把它拿走,池禹却不让。 “阿禹……” 眼睛一眨,眼角泌出了泪。 池禹或许会心软,如果不是此时他直视着薛薛的目光,看穿女人藏的很深,却又恰好露出点端倪来的挑衅。 那一刻池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曾经被死死压抑着,如今终于有机会破土而出的强烈情绪。 是重重云雾后藏着的满楼风雨,亦是圈圈波纹下躲着的汹涌波涛。 “嘘。”池禹低头,用舌尖温柔的舔去缓缓滑下的液体。“差点儿被妳骗了,小骗子。” 话落,跳蛋取代手指,被塞进女人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唔。” 薛薛绷直了脚,一对白嫩的玉足从拖鞋里挣脱,狠狠的往前蹬。 池禹见她反应,低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控制器,把跳蛋的档位往上调。 “啊!”薛薛被体内突然加大震动幅度的异物给惊的深深喘了口气。“不……呜呜……拿走……嗯……啊,顶到了……嗯……好舒服啊太……太快了……嗯呀……” “快才爽。”池禹干脆利落的下了批注,同时将双手放到女人的胸部上,不轻不重的揉捏着。“小骚货不就喜欢这样吗?听到骚逼里的水声了没?” 从池禹嘴里吐出“骚逼”两个字,薛薛就觉得下身好像忽然被电了一下,让她下意识合拢双腿收缩小腹,结果反而把跳蛋给吞的更深了。 呻吟声也越来越放荡。 “嗯啊……蹭到了啊……呜……好麻……啊……又要泄了……呜……不可以……啊啊……” 淫水一股一股的流出来,很快在毯子上濡湿出一片印子来。 洁白上的深色显得格外突兀。 “又高潮了?”池禹左手和右手的指尖分别拧住两颗奶头,并将两个圆嘟嘟的小家伙儿使劲往上扯。“还说不要?我看明明就是很喜欢的样子啊。” “池禹!” 下身刺激不止,薛薛还缓不过来,听池禹这样说恨恨地喊了一声,只是威慑力没半分,反而糯的跟撒娇一样。 池禹还巴不得她能多叫几声。 薛薛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男人这时候的想法,哼了两声后,注意力又被拉远了。 她难耐的磨着双腿,然而被塞进跳蛋的小穴却依旧骚痒的厉害,且随着快感的迸发,随之而来的不是满足而是更巨大的空虚,渴望被狠狠充实的空虚。 眼含春水的女人,直勾勾盯着男人,意思不言而喻。 奈何男人也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就只顾着抚慰两团软肉而不管其他。 做作。 薛薛在心里唾弃池禹,不过迟疑片刻后还是决定顺从身体的反应,艰难的翻过身体形成跪趴的姿势。 手里乍然失去的绵软触感让池禹的眉眼冷了一瞬,只是很快,不高兴的情绪就被从脑海中驱逐,取而代之的是从神经中窜起的一簇簇火焰,烧得人全身燥热。 这个姿势很淫荡,薛薛知道。 跳蛋尾巴连接着的那条线从两股间垂落下来,好像长了条尾巴,在女人白花花的胴体衬托下醒目非常。 薛薛的手从池禹的大腿往上爬。 ,跟攀藤植物似的。 “阿禹……”她往前凑近男人的脸,声音细细,吐气如兰。“给我好不好?我想要了……” 池禹的喉结上下滚动,眸色深深,形如饿狼。 薛薛暗示意味极浓的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红色的小舌,粉色的唇瓣,还有跳蛋震动的嗡嗡声……池禹的手抚上薛薛的脸颊,像是在触碰什么易碎品般,动作小心翼翼,透着珍惜。 然而越是珍惜,就越想摧毁。 因为只有摧毁了,才会完全成为自己的。 是吧? 薛薛并不知道池禹脑中浮现出了怎样黑暗的想法,然而这并不妨碍她的警觉,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在池禹的眼神发生变化那一刻,就自然有了反应。 其实这段时间池禹情绪很稳定,稳定到薛薛都差点儿要怀疑现在的池禹和薛璃记忆中的池禹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了。 平心而论,除了占有欲强了点,醋劲大了些,池禹不论搁哪儿看,都是让人挑不出错来的男朋友,甚至对一些安全感不强的女孩子来说,那些缺点都是能当优点来说的。 所以有时候薛薛真的怀疑,只是那么个没有及时解释的误会,真的能把人折腾到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吗? “在想什么?” 下巴传来的疼痛让薛薛回过神来,在对上男人如古井般深沉的瞳孔后,她笑了。 本来清秀的五官一下变得明媚张扬,彷佛是来勾魂摄魄的妖精,美艳不可方物。 “在想……你的大肉棒啊。” 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n2qq.com 世界七、替身情人(27)H 勃发的巨物在两瓣红唇间彰显出狰狞的形体。 薛薛有点儿累了。 虽然膝盖因为有软毛垫在下头并不难受,然而这姿势对她来说却是别扭的很,没一会儿就觉得四肢的力气都要给折腾完了。 不过池禹显然还没尽兴。 他半跪着,用两脚做支撑,右手放在薛薛的后脑左手掐着薛薛的腰肢,一下接着一下向前顶弄着。 薛薛只能尽量张大嘴巴迎合。 她的眼角通红,双眸湿润,瞧着就是被欺负的狠了,可怜兮兮的模样,然而落在池禹眼底,反而激起了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黑暗欲望,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 把她蹂躏到身上只有自己的痕迹。 不论是靡艳的红,还是乳状的白。 念头一起,池禹的动作更疯狂了,臀部往后抽出性器,又接着用力一挺,把大半的粗长都给塞进女人的嘴里。 薛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流出了泪,嘴里发出幼崽呼救般的呜咽声。 “唔……呼……” “乖,再一下,再一下就好……”池禹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喑哑,像是野兽发出的低吼。“真棒……嘶……薛薛的小嘴好舒服……呼……” 薛薛觉得自己嘴巴肯定要破皮了,就算没破皮,口腔也是又红又肿的状态。 想到两人明天还要出门,自己的形象可不能不顾,薛薛便忍不住拍打起池禹的大腿,想让男人收敛点儿。 问题是做到兴致正高昂时候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停下? 接下来的时间对薛薛来说十分漫长。 掺杂着一丝快意的折磨彷佛见不到尽头,直到男人发出一声嘶吼,终于将性器从温暖的小嘴中拔出来,精关打开,喷溅出憋了好些天的浓精。 从薛薛的下腹、胸脯、下巴到脸上都留下白浊的痕迹,更不用说是地毯了。 回过神来的薛薛无语的盯着眼前一片斑驳。 还没等她说什么,男人已经贴上来了。“好宝贝儿……” 薛薛斜睨着他,眼波流转间当真是风情万种,媚眼如丝。 池禹有一瞬间的恍惚。 “妳真好看。” 池禹这话是没经过脑子就说出口的,格外诚心,照常被个男的,还是自己的对象夸奖,女人都会觉得开心,薛薛也是俗人,自然不例外。 她从侧脸对着池禹变成正脸对着池禹,然后在男人还怔楞着的时候,忽然伸出手捧住他的脸。 “你更好看。” “……” 薛薛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她觉得若有其他人待在这儿肯定也会赞同自己的话。 此时的池禹发丝软软的搭在眉眼上,柔和了他精致到彷佛打上一层哑光般不真实的五官,漂亮的眼尾向上勾出诱人的弧度,许是才刚发泄过一次的关系还有点儿红,像是沾上胭脂似的,不显娘气,却透出股艳色来。 池禹的肤色偏白,稍浓一点的色调一出现,更为醒目。 像真的纹上一朵桃花似的。 薛薛的这句赞美一落进池禹耳中,让男人先是呆滞片刻,接着从颈部开始泛起红晕,直到整张脸都变得粉扑扑的,一看就是害羞极了。 薛薛突然有点好奇池禹知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反应,如果这时候拿面镜子给他,或许会出现很有趣的效果也说不定。 正当薛薛认真思考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控制的后果时,池禹猛地把她给扑倒在地,得庆幸有厚毛毯当缓冲,不然脑袋铁定会撞出个包来。 不过接着发生的事情让薛薛有点懵,待她回过神来后,呻吟声已经脱口而出。 “嗯哼……” 男人不知道何时又重新恢复生机的肉物已经嵌进了汁水淋漓的小穴。 跳蛋早在方才给池禹口交的时候就被扯了出来,没有东西堵住的小穴就跟坏掉的水龙头似,一股脑儿的冒出水来,和逐渐干涸的精斑重迭在一起。 “池禹你……嗯……不是才,出来,怎么又……唔……慢,慢些呀……啊啊……” “慢不下来了,宝贝妳的小穴太湿,一滑就滑进去了。” “胡说什么……啊……池禹你属狗的啊……别咬……呜……疼……嗯哼……” 男人的脸埋在女人隆起的胸脯间,杂乱无章的啃着。 傲人的性器就像一件重型武器,毫不留情的鞭挞着娇嫩的腹地,每一下都重重的顶进去再狠狠地抽出来,带来一滩水漥的同时,连内里被磨到发红的嫩肉都跟着翻了出来。 两人默契的哑了声音,只将全部的心神都投进到这场格外激烈的欢爱中,如两头交媾的野兽,凭着本能纠缠住彼此的身体,至死方休。 薛薛觉得自己就是一艘在惊滔骇浪中独自颠簸的小船,随着浪花起伏,静静等待那汹涌波涛把自己高高抛上天空,然后彻底没入海中。 这并没用上太久的时间。 薛薛绷紧神经,准备迎接那一刻。 “喜欢吗?” “嗯……”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迷迷糊糊间,薛薛听到池禹的声音,彷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会一直喜欢吗?” “什么……啊……” “妳觉得我好看对吧?那就一直喜欢我好不好?我会一直让自己都这样好看的……好不好?宝贝……薛薛……答应我……” 薛薛觉得自己的大脑暂时无法处理这样复杂的信息,然而当她的嘴巴一动,男人却立刻将自己的双唇也跟着贴上来。 池禹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他在害怕。 这两个念头才划过脑海,薛薛便感觉到小穴里的大家伙忽然改变了动作,从蛮横的冲撞,变成慢条斯理的打磨。 薛薛觉得自己要被撑坏了。 濒临高潮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对待,越是温柔,越是残忍。 她忍不住哭了。 湿湿咸咸的液体滑过潮红的脸颊,接着被男人细致的舔弄掉。 “薛薛,答应我。” 明明也已经到达释放的边缘,随时可能爆发,可池禹凝视薛薛的眼睛里却有种与欲望无关的平静藏在里面,随着他瞳孔的转动,忽隐忽现。 “答应我。” 世界七、替身情人(28) 薛薛不知道自己最后有没有答应池禹。 事实上她连池禹要自己答应什么都没有印象。 不属于身体的那部分像机关枪一样,将满腹灼热灌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薛薛还记得那种被烫的浑身哆嗦的滋味,哪怕下一刻她就被黑暗给亲密拥抱了。 隔天池禹没提这件事,不过见他神经气爽的样子,旁的不说,至少是有被喂饱的。 “出发吧。” “现在?还有四个多小时呢。” “难道妳想在机场里面吃午餐吗?”池禹找到薛薛挂在书房椅背上的围巾,拿过来细心给她披上。“我知道附近有一间很地道的南洋料理,我们吃完再过去机场。” 薛薛诧异的看了池禹一眼,没想到他都计划好了。 “很意外吗?”池禹把围巾给薛薛调整好后又接着让她穿上大衣。“我出门的时候习惯把事情都规划好。” 薛薛理解的点点头。 通常这样的人控制欲望强烈,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所以才会把每一个步骤都安排的精准妥当,不希望出现预期之外的情况。 薛薛自己也是这种人。 “怎么这样看我?” 池禹给薛薛系好腰带,抬头就见到女人黏着自己不放的目光。 若换成其他人这样对自己打量,不论同性异性,池禹肯定会立刻冷下脸来给对方警告,不过对象是薛薛就不一样了,池禹只恨不得她能就这样一直用专注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片刻不移。 “看你好看呀。” 池禹抬手的动作一顿。 他望着薛薛,薛薛也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彷佛有两条无形的线在勾引着彼此,一个不小心,便擦出了火花。 少了妆容的帮衬,现在的薛薛就算说是大学生也有人会相信,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大半埋进了围巾里,像是可爱的小兔子瑟缩着雪白的毛发,露在外头的眼睛黑白分明,一对葡萄似的瞳孔嵌在里头,流光闪烁。 池禹瞧着瞧着,心就软了。 “妳总爱说我好看。” 他一边说,一边摸着薛薛的脸蛋。 滑溜溜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薛薛由着他毛手毛脚。 “因为你真的很好看呀。” 薛薛就事论事的道。 她欣赏池禹的好模样,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是人天生对美的向往。 池禹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唇角翘起一弯愉悦的弧度。 “所以薛薛很喜欢我的长相啰?” 池禹边问边靠近她,嘴里还带着牙膏的清爽薄荷味儿,迎面喷上皮肤,刺激的薛薛鼻子发痒,忽然有想打喷嚏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同时在心里思索若把真实的答案告诉男人,会不会出现什么麻烦的后果。 “嗯?” 薛薛似乎想用沉默混过去,然而池禹也不知道怎么了,坚持要一个答案。 薛薛看出来了,如果自己不回答,面前这个幼稚又执拗的男人肯定不会出门。 “想听真话还假话?” 池禹闻言,浓黑的眉一挑。 意思不言而喻。 薛薛无奈的叹口气。 “你长得是很好看,不论放在男人还是女人眼中,都是极为出挑的。”说着,薛薛贴上池禹还放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手,暖呼呼的。“可是你的长相不是合我胃口那型。” “……” 薛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男人唇角的弧度一点一点被压平,直到面无表情。 其实池禹早在薛薛问自己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也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过真当听薛薛说出了自己预料中的答案,池禹还是觉得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糟糕。 糟糕到出现了一些很不好的想法。 “不喜欢我这型的?那喜欢哪型的?傅青宇?林子谦?还是那个陈安?” 池禹这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吐了出来,薛薛听的脑子发晕,额角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 傅青宇也就算了,林子谦后来几次相约她都直接当着池禹的面拒绝了,更不用说杨清眉打算介绍的陈安,在薛薛的脑海中压根儿就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还谈什么喜不喜欢? 没想到更让薛薛惊悚的是池禹接下来蹦出的几个字。 “还是薛得辉?” 薛薛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并立刻把池禹捏住她脸颊肉的手给一把拽下来。 “池禹,你疯了吗?”她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紧抿着嘴唇,阴沉着一双桃花目的男人。“薛得辉?你知道薛得辉是谁?那是我亲哥!和我同一个爸的亲哥!” 薛薛最后几个字可以说是吼出来的。 池禹就这样僵在那里。 原本温馨的氛围被破坏殆尽,准备出门旅游的好心情更是消失无踪,薛薛的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可同时她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运转。 为什么池禹会提到薛得辉呢?薛薛立刻就想到那天薛得辉在地下停车场叫住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说池禹没有薛璃想的那么单纯。 所以果然,两人从这时候就有交集了? 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世界七、替身情人(29) 无声的对峙在持续着,却并未坚持太久。 两双眼睛分别盯着面前的人,像是不愿服输,也像是想将对方完全看透。 “对不起。” 最后是池禹先妥协了,只因为他看到薛薛本来干干净净的杏眸泛起了水光,还有几缕血丝漂浮在白色的眼球上,莫名刺目。 薛薛没料到男人会这么轻易将这三个字说出口。 她若有所思。 “对不起。” 见薛薛没反应,池禹又说了一次。 身材高大,眉目精致的男人低垂着眼皮,耷拉着脑袋,莫名有几分委屈的感觉,让薛薛见了有些恍惚,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只因为犯错惹主人生气而情绪低落的大狗。 她想她应该要原谅对方。 薛薛这么想着,然而到嘴边说的话却不是这样了。“池禹,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过分?” 薛薛感冒刚好,嗓子还有点儿不舒服,说话的声音比平常低了点,软软糯糯的,就算掺着怒意也像是在撒娇。 池禹一听,头垂的更低了。 “是你自己问我的,我诚实说了你又说些混话来气我,你说自己过不过份?”薛薛吸了吸鼻子。“还是你就喜欢我骗你,说谎话给你听?” “不是!” 池禹听薛薛这么一说,猛地抬起头。 他往前一步,薛薛就后退一步。 两人再次站定,隔着和方才一样的距离。 “薛薛……” “池禹,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 池禹脸色发白,两瓣薄唇紧抿着。 “你不能总想着把事情闷在心里不说,到最后它们只会拖着你一起腐烂,你知道吗?”薛薛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胸膛。“你不愿和我说过去经历了什么我也不想逼你,这事儿除非自己心甘情愿否则任谁来开解都没用,可阿禹,你是我男人,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自己的心魔给打败。” 薛薛换了个语气就像换了个人。 池禹怔怔地盯着女人葱白的指尖,月白整齐,粉色的指甲上头点缀着闪亮的星星图腾。 可是很快他的思绪回笼,神经紧绷,只因为女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把他残存的所有理智都炸了个精光。 “谈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薛薛顿了顿。“如果恋爱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谈。”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薛薛便被池禹一把捏住手腕。 男人使足了劲,蕴藏着要粉碎一切的力量。 “阿禹,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薛薛面色不变,哪怕她觉得很疼,也尽量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因为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对吧?我们之间到底缺少了什么,你明明就知道,却不愿面对,也不肯承认。” 池禹有一瞬间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怖。 薛薛甚至怀疑自己可能会在剎那间就被男人扭断手,只要池禹这么想,他就绝对做得到。 “阿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薛薛的声音颤抖,眼眶因为疼痛而渐渐发红。 这是生理上的自然反应。 池禹动作僵硬的把目光往下移,接着就像是突然间被人拿针扎了一下似,迅速的松开薛薛的手腕,然而那截白皙的肌肤上头已经浮现一圈红色印子。 像是一个印记。 他施暴的印记。 池禹的呼吸忽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画面,在他的童年与少年时期反复上演的画面,曾经一次又一次经历着的池禹对这些画面根深于骨子里的恐惧和厌恶让他猛地发出一声怒号。 “啊!”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就算薛薛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然而池禹这如挣扎的困兽般绝望又狼狈的模样依然让她愣住了。 男人出乎意料的举动让薛薛一时间拿捏不准该如何应对。 于是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池禹抱住自己的头,踉跄蹲下,蜷缩着不住颤抖的身体。 这个姿势…… 在头脑开始运转以前,薛薛已经往前一步将男人给抱住。 “没事的,乖,都过去了。”薛薛的手轻轻拍男人的背部,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耐心、温柔、宽容。“我在这里陪着你,阿禹,不好的事都过去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嗯?” 薛薛不知道池禹到底想到了什么,哪怕隔着宽松的毛线衣,薛薛还是能清楚感觉到男人贲起的肌肉,还有从毛细孔争先恐后涌上来的汗水。 薛薛的眼神暗下。 在时间的流逝中,男人始终维持着固定姿势不动,薛薛没有再用言词来安抚对方,而是轻轻哼起了歌。 不是什么流行音乐,而是童谣,一首她忘了名字也忘了在哪里听过,却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来调整心情的调子。 节奏轻快,旋律十分简单。 渐渐的,池禹彷佛抽搐般的颤抖停止下来,呼吸频率也渐渐恢复正常。 “还好吗?” 薛薛担忧的问。 池禹的肤色本就偏白,经过这一遭后脸上更是完全失了血色,取而代之的是眼中的水光点点,在他抬头迎上薛薛的目光时,薛薛十分难得的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像是被爱神的箭给射中了心脏。 世界七、替身情人(30) 悸动来的突然,不过并未影响到薛薛的理智。 她没有再问池禹什么,只是用肩膀把人撑起来后带到玄关右侧放着的木椅上。 “我去给你倒杯水。” 薛薛说着就要转身,池禹却抓住了她。 不是手腕,而是小臂。 薛薛看了一眼后又抬头望向池禹。 “我不渴。”他的嗓音嘶哑。“妳陪我坐会儿就好。” 闻言,薛薛点点头。 她一坐到池禹身边,男人便握着她的手肘,用指腹摩娑方才留下一圈红痕的地方。“疼吗?” 薛薛没说话。 池禹似乎也不是真要她的回答,只是持续着一样的动作,直到薛薛觉得痒了,忍不住想要把手腕给缩进袖子里,他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我有病,我知道。” 薛薛的身子颤了颤。 池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在陈述事实,薛薛感觉得出来。 她以为池禹这次会选择把一切坦白的,然而显然,池禹没有这个打算。 男人重复着将眼睛睁开又闭起,闭起又睁开的动作,在这段过程中,他虽然不再用指腹摩娑皮肤却依然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虚握着薛薛的手腕,没有放开。 薛薛坐在一旁安静地陪着他。 脑海里并没有什么想法,薛薛知道,现在的自己也不应该有什么想法。 她没有忘记自己方才的悸动。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薛薛很清楚,所以在池禹平复心情的同时她也在做着同一件事。 两人肩靠着肩,离的很近,却都在心中各自想各自的事情,没有交集。 薛薛将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距离他们到机场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缩短,且随着越来越接近中午,路上的车流量肯定也会增加,他们就算出门来的及,估计也只能草草在机场解决午餐了。 “我们出门吧。” 池禹突然开口。 薛薛瞥了他一眼,男人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中还有来不去褪去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薛薛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 “疼吗?” “什么?”薛薛眉头蹙了下,才懂池禹在问什么。“有点。” 她本来想说不疼的,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果然见池禹眼中浮现懊恼、后悔还有自我厌恶等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 薛薛听他又道歉,顿时不知道该哭该笑还是该嘲讽。 “池禹,你今天已经跟我说过两次对不起了。”薛薛一面起身拉过放在鞋柜旁的行李箱,一面看着拍打自己脸颊,努力想要 打起精神来的池禹。“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我现在把那句话还给你,恋人间要的不是歉疚,而是诚实。” 池禹浑身一僵。 “我们可以吵架,吵架完了可以生气,生气完了可以试着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解决问题,可是我们不能够只靠着逃避,就假装问题不存在。” 薛薛之前一直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沟通,池禹应该能想通,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池禹或许真的有改变,至少没有像薛璃记忆中的那样一路奔着黑化的方向不回头,然而还不够。 池禹显然对自己的过去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虽然他已经答应过薛薛会在适当的时间交代清楚,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还不知道得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破不立。 玻璃太厚,一次敲不碎,薛薛只好再使把劲,看能不能把裂痕弄的更大一些。 “池禹,我可以给你信任,可是信任这种东西,是禁不起一次次耗损的。” “你如果真的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我们两个可能不适合……” “不!”薛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池禹打断,男人站起来的动作很大,神情扭曲,透着股慌乱。“不要这样说,薛薛,不要把那两个字说出口。” 池禹说到最后,语气近似哀求。 薛薛见他那样子也是难受,毕竟池禹一直给人的感觉就不该是做出这种委曲求全姿态的男人,可他现在做了,明明形容干干净净的,薛薛却是能看出池禹的狼狈。 她握着拉杆的手紧了紧。 池禹一个箭步上前,把薛薛抱进怀里,大概是因为刚才的经验,这次池禹十分克制,以不会令薛薛感到疼痛的力度把她环在胸前。 “我知道妳的意思,薛薛,妳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池禹的脸埋在薛薛的肩头,嗅着自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闷着嗓子道。“再给我点时间,拜托,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闻言,薛薛没有回答,只是用左手捏了捏池禹的后颈。 那是男人的敏感带,在情欲未孳生的时候这样做,爱抚的意味大于挑逗。 她感受到池禹的身体渐渐放松。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旅行,不管怎么说,我都希望能为这段感情留下美好的回忆。”薛薛用食指与中指轻轻揉着池禹的筋络。“所以这段时间,我不会再提这件事,只是我希望回来后你能认真的想一想。” “如果我们还要一起走下去,有些事情总是要一起面对的。” “哪怕这很不容易……你记着我接下来说的话,阿禹。”薛薛边说,边低头在他的发涡间印上一个温柔的吻。“只要你不先说放弃,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HаíTаňɡShūωū(海┣棠書海┣屋)●,◤℃OM 世界七、替身情人(31)h 由于这次薛薛安排了一个礼拜的假期,所以池禹在问过薛薛的意见后,将他们旅行的目的地定在与北方国土接壤的小国科沃斯克。 那是个除了一级产业,百姓普遍以观光旅游业为生,不过九百多万人口的国家。 两人居住在山中的度假雪屋,预计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在附近走一圈。 不过后来薛薛发现,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们只有在第一天和最后一天的时候照着规划的路线走,中间几天,池禹就跟只发情期的野兽一样缠着她不放,两人跟连体婴似的,走到哪,做到哪。 “池禹,你……嗯……才刚起床……啊……” “刚起床不就是要做运动吗?”大手在肌肤上肆意点火,池禹吻着薛薛,唾液交融,缠缠绵绵。“天冷,得热热身子才行。” “唔……”薛薛闪着池禹,问题床就那么大,再怎么躲也躲不开男人铺下的天罗地网。“池禹……啊嗯……” 昨晚两人从小镇上参加完耶诞盛典后回到木屋已经接近十二点,后来喝了点酒又来精神,做了一次,这会儿薛薛的甬道还湿润着,很好的接受了池禹的性器,粗长一捅到底,密密实实不留半点缝隙。 “嗯……”薛薛的指甲划过男人肌理分明的背脊。“好深……” “喜欢吗?”用嘴唇摩娑着女人精致的锁骨,池禹的声音低沉,语气暧昧。“小穴咬的好紧,是很喜欢吧?” 闻言,薛薛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男人雄风大振,性器胀的更大了。 窗帘被拉起一角,早晨柔和的太阳光照在外头的雪白大地上,折射出了道道金色光线打在两片大玻璃窗窗面,带来明亮与温暖。 室内有火炉,烧的空气暖洋洋的。 两人就算将被子掀起,赤身裸体的做爱也不会觉得冷。 “池禹……” “嗯?” “再进来些。”薛薛眯着眼睛,弯着唇角,吐着红红的小舌头,神态像极了一只慵懒的白猫。“还不够。” 没人能拒绝的了这样的要求。 “遵命。” 双手撑在柔软的大床上,池禹将性器抽出大半,只留浑圆的顶部卡在穴口,慢悠悠的转了几圈后又猛地沉下腰腹,用强而有力的姿态一寸寸往内里推进。 薛薛舒服的嘤咛。 早晨的欢爱少了狂风骤雨般要打破一切的激烈,让人像是徜徉在无尽无垠的大海中,被温暖的海水给淹没、包围。 一场性事下来,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薛薛干脆泡了个澡。 这栋小木屋在面向大片针叶林的方位搭了间阳光房,用的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向外面而无法从外面望进里面,不过在这片深山野林中渺无人烟,这般措施也不过是为了让前来住宿的客人能放心。 桧木浴桶独有的自然淡香让薛薛很好的放松了筋骨,她将眼睛闭上,双臂支撑着趴在同样由原木搭成的小平台上,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舒服的喟叹一声。 有那么一刻,薛薛觉得就在这里长期居住下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远离尘嚣,与自然同存。 早餐是池禹简单做的培根蛋三明治和热腾腾的鲜奶,以及昨天他们从市里采购回来的新鲜蔬菜色拉。 “我用剩下的材料做了布丁。”池禹将碗盘洗好后,笑着对薛薛道。“等回来就可以吃了。” 他们今天排好行程准备走一条在当地十分有名,每日只开放十位预约名额的古道,来回约莫要四个小时,但爬到山顶后可以俯瞰整个科沃斯克,将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两人姗姗来迟,虽未迟到,但大家都已经到古道的登山口等他们了。 有一组三个人一起来的,还有一对情侣,最后则是个人登山客。 虽然古道不长,但因为地形关系,当地政府特别规定一定得由当地向导带队才能进入。 向导是个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的原住民,四十来岁的年纪,英文口语自然,笑起来会露出一口大白牙。 “古道最多能容两个成年人通过,所以大家一会儿排好队,在走的时候扶好两侧栏杆,若在没有栏杆的地方,请两人牵着手,右侧的人扶着山壁,慢慢前进。” 响导进行了约莫十分钟的谈话,多数是关于登古道的注意事项。 “大家不用太担心,我们会在两公里处的第一个休息区停下十分钟,接着是五公里和七公里,今天天气不错,顺利的话下午就能直接返程。”说完,向导看了看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队伍里跟男朋友来的年轻女孩特别有精神的喊了一声。 向导点点头,带领一行人开始行走。 走到第一个休息区的过程中上坡幅度缓,池禹体力好,除了呼吸感觉急促些外面不改色,薛薛也能跟上大队的脚步,就是脸颊红扑扑的,停下的时候撑着膝盖蹲下揉了揉。 池禹见状也跟着蹲下来,将护膝给她解开。“不舒服?” 薛薛摇摇头。“只是感觉有点紧。” 闻言,池禹给她调整。“这样好点吗?妳动一动试试。” 薛薛踢了踢腿。“嗯,好多了。” 两人这样折腾一下,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接下来一段有陡坡,速度慢了不少池禹紧紧握着薛薛的手,时不时偏过头问她一句。“感觉还好吗?” 薛薛没有回答,只是对池禹笑笑。 事实上她完全是提着一股气在前进,怕自己一开口说话,气散了就走不动了。 N2QQ╄,℃ο'M 世界七、替身情人(32) 这一段路特别漫长,花了一个半小时。 薛薛好不容易撑到第二个休息区,看到被积雪覆盖的凉亭,想也不想就要走过去坐下,却被池禹给一把拉住手臂。 “先缓缓再坐,不然对身体不好。” 薛薛也听过这说法。 她停下脚步,挨着池禹,男人将两人的背包放下后便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安静地给她当柱子倚靠。 这期间,另一对情侣中的女孩子一直在看他们,而她的男朋友早和另外一个来登山的人混熟了,正兴高采烈的在拍照。 她眼中流露羡慕,薛薛没注意到,池禹却发现了,甚至还微微侧过身体,挡住对方投向薛薛的视线。 这是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男人,虽然因为薛薛这段时间的“调教”颇具成效,池禹的占有欲并没有像上辈子面对薛璃那样直接爆发出来,只是根深于骨子里的东西却依然存在。 女孩于是收回打量的目光,默默叹了口气。 下午山上的天气多变,因此十分钟后向导便让大家收拾好东西,继续往山上走。 薛薛一直觉得自己体力在同龄的女孩子里算是十分不错的了,然而经此一遭她才发现,自己平常还是太疏于锻炼了。 到第三个休息区时,池禹喂薛薛喝了能量补充饮。 “把包包给我背吧。” 池禹说着,也不等薛薛回答,径自就把她的棕色登山包系在自己的黑色登山包上。 薛薛肩膀酸疼,池禹愿意帮忙自然是能给她减轻不少负担,然而方才向导便说最后一段路要接连爬坡九百公尺,同时也是古道中最崎岖的地形,她担心池禹应付不来。 “会不会太累?” “累?”池禹藏在风镜后的眼睛一眯,本来慵懒迷人的桃花眼顿时生出几分凌厉的气势来。“妳未免也太小看妳男人了。” 薛薛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池禹的表情臭屁的让她想到为了向大人讨夸而用力挺起胸膛的小孩子,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当前的环境下,池禹的表现的确很容易让人心动。 可靠又值得依赖。 “那就麻烦你啦。”薛薛边说边伸出手,用两掌的掌心拍了拍池禹的脸颊。“亲爱的……男朋友。” 风声呼呼,薛薛的音调又刻意压低,说出来的话其实含糊非常,然而池禹的耳朵却像装了扩音器似的,把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听得十分清楚。 包括那一声缠绻的“男朋友”。 池禹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特别大声,好像随时都会蹦出胸膛似的。 虽然对最后一段路程的艰辛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的经历的时候,薛薛还是觉得比想象中更不容易一些。 其中有人在经过窄道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一颗被雪给盖住的大粒碎石,猛地踉跄了下,差点儿就要往一边的陡坡跌落,幸好在他后头的是位经验丰富的登山客,眼疾手快的拉住人,这才免去一场悲剧发生。 薛薛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总算明白什么叫“生死一线间”。 有惊无险地,经过格外漫长的上坡段后,一行人终于抵达山顶。 欢呼声此起彼落的响起,就连薛薛都跟着兴奋的大喊了声。 向导招呼大伙儿拍张合照纪念,便让大家自由活动半小时。 为了方便来此观光的游客,当地的管理局盖了间简陋的厕所。 薛薛跟着其他两位女性一起进去。 出来的时候,因为没有设洗手台,所以大家只是拿起地上的雪团搓揉充当纸巾。 一离开保暖的手套,薛薛的五指手指头立刻体会到被冻僵的滋味。 “妳男朋友对妳真好。” 本来要去另一面找池禹的薛薛闻言停下脚步,转头,便见一个年纪和薛香香差不多大的女孩正看着自己。 薛薛记得对方,除了她特别高大的男朋友令人印象深刻外,女孩自己也是个十分漂亮的美人,就算全身装备,如同洋娃娃般白皙的肌肤和细致的五官依然突出。 “嗯。”听出对方语气中的羡慕,薛薛笑了笑。“妳男朋友也对妳很好呀。” 或许是薛薛这句话触动到她,女孩走到薛薛身边,蹲了下来。 “才没有呢,丹尼尔他啊……”女孩歪着脑袋,显然在思考该如何形容。“是个非常自我的人。” “自我?”N2QQ╄,℃ο'M “嗯,简单来说,当妳和他意见一样,或者是遵从他意见的时候,他的确是个很好的男朋友,会让妳感觉自己被呵护,被捧在手心,而且丹尼尔很受欢迎……因为这样他的好就更特别了,妳懂吧?” 薛薛点点头。 “可是呀后来真的交往了我才发现,丹尼尔他是个完全以自己为中心的人,他喜欢的事,每一件都比我重要。” 女孩说着,有些无奈地笑笑。 薛薛感觉得出来她的情绪低落。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分手呢?” “分手?”女孩一脸惊讶的样子。“为什么要分手?丹尼尔是学校美式足球队的明星球员呢。” 薛薛听女孩后半句话就明白了。 感情两个字,说纯粹的时候纯粹,但大多数人作为群体动物生活在这世界上,经营感情的时候,往往会掺杂许多东西,诸如旁人钦羡的目光等,没什么是非对错可言,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也是,妳开心就好。”薛薛说着,撑住膝盖站起来。“我叫薛薛,妳呢?” “我叫伊芙。”女孩握住薛薛的手。“真的很羡慕妳有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如果是他来追求我,那我可能会考虑和丹尼尔分手的。” 伊芙俏皮的对薛薛眨眨眼。 “是吗?不过我想妳可能……” “妳们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 世界七、替身情人(33) 薛薛一转头,恰好撞进池禹的怀抱里。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伊芙盯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欣赏。 在登山过程中,除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他们并没有什么认识彼此的机会,包括这样近距离的打量。 伊芙一开始注意到池禹是因为他对自己女朋友爱护和关心的态度,那种自然流露出的情感是最真诚也最吸引人的,不过现在仔细一看伊芙才发现,这个有着标准东方脸孔的男人比自己见过的所有同性都还要美丽。 像是放在博物馆里的雕像,带着一种艺术般的,深具阳刚魅力的美丽。 伊芙对他伸出手。 “你好。” 盯着女人摊开的掌心,池禹蹙起眉头,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薛薛推了下手肘。 “妳好。” 池禹没有回握,只是朝对方点头示意,简短的一个单词说来却是心不甘情不愿。 不过尴尬的氛围尚来不及蔓延,丹尼尔很快便来找伊芙,把她带去和自己新结交的朋友认识,也给了薛薛和池禹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怎么,不高兴啊?” “嗯,我不喜欢她看妳的眼神。”池禹爽快地承认。 “看我的眼神?”薛薛差点儿没笑出声来。“真要说,应该是我生气吧,伊芙看你的眼神可是赤裸裸的欣赏。” “是吗?那妳生气吗?” 薛薛看着打蛇随棍上的男人,似笑非笑,没有回答。 池禹沉默着,虽然没有追问,却是用一种执拗的目光,深沉的盯着薛薛。 两人之间形成了无法由第三人打破的氛围,张力十足,既是情人,又似敌人。 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下雪了!”,薛薛和池禹便默契的抬头,看见成片的雪花穿透薄雾般的云层飘下。 薛薛张开手。 冰的螫人的雪片不过在指尖短暂停留后便消融了。 悄无声息,一如落下的时候。 大家都十分兴奋,不是没见过雪,然而身处荒山野岭,四周尽是云雾缭绕的皑皑峭壁,耳边吹过呼啸风声,就彷佛置身于由电影特效打造出的场景中,令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很快的,积雪又增了数厘米高。 向导见天气不对,赶忙要每个人把东西收拾好,准备沿原路下山。 “舍不得?” 见薛薛动作磨蹭,落在他后头的池禹问了句。 “嗯,这里很美。” 薛薛说着,走到可以将整座山谷与城市的风貌尽收眼底的平台上,向下俯瞰被纷飞雪花给朦胧了的景致,这时的视野其实并不好,色彩毛毛躁躁的像是碰到水后整面晕开的染料,模糊不清却反而更能触动薛薛的心情。 她感觉自己格外渺小。 与宇宙万物相比。 薛薛闭上眼睛,用仅存的一点时间,记忆这份难能可贵的感觉。 池禹始终站在离薛薛几步外的距离,安静地凝视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池禹觉得薛薛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平静的面对人间百态。 他为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好笑然而人再怎么欺骗也欺骗不过自己,在见薛薛向前跨了一步,离万丈深渊仅仅只剩短短的距离时,他近乎仓皇失措的上前抓住薛薛的胳膊,用力拽进怀里。 池禹将人抱的很紧,紧的像是薛薛下一秒就会凭空消失,让他再也找不到似的。 身体反应无法骗人,虽然不明所以,在接收到男人惊惧不安的情绪时,薛薛选择抬起手,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啦?” “我……会把全部的事都告诉妳。”池禹双臂使力,让薛薛的身体可以贴向自己。“所以,千万,千万不要放弃我,拜托……薛薛……宝贝……不要离开……” 闻言,薛薛一怔。 下山并不比上山速度快上多少,且因为重新积了一层雪的关系,必须格外小心。 到达山脚的登山口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 伊芙找到薛薛要联系方式,池禹虽然臭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却也没有上前拒绝,只是紧紧盯着伊芙,像是怕她会把薛薛拐走似的。 “其实我原本想找妳男朋友要的。”伊芙在输入完薛薛的手机号后,附在薛薛耳边说话。“只是他看起来太凶了,妳看他现在那样子,像不像是要把我给吃了?” 薛薛顺着伊芙的视线看去,果然见池禹在看着自己,哪怕他还在和另外两个站在旁边滔滔不绝的男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虽然我真的很欣赏他,不过有这样的男朋友也是件很累的事吧?” “嗯?” 薛薛转过头,便见伊芙笑眯眯的望着自己,眼里还有促狭的笑意。N2QQ╄,℃ο'M “虽然我有时候觉得丹尼尔不太在乎我,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很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如果换成是妳男朋友,啧,怕不是要强迫我在家里待到发疯了。” “……” 薛薛想说池禹不是这样的人,然而想到上辈子的薛璃,却是把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不过伊芙这些话倒是让薛薛给薛璃为什么不愿意将这辈子重来一次又添上一笔理由。 后来那段时间,虽然池禹没有明面上限制薛璃的自由,然而二十四小时的紧迫盯人让薛璃形同禁脔,偏偏又因为爱与留恋而割舍不断,想来这一切都对薛璃已经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又造成了更大的压力。 “要我说啊……” 伊芙的话匣子显然还没关上的打算。 这时,池禹已经结束谈话,朝她们走过来。 “其实不会哦。”重新整理完思绪的薛薛笑着打断伊芙。“我男朋友他的确不是那么完美……” 池禹的脚步一顿,就听得薛薛用平静却带着甜蜜的语气对伊芙的话进行反驳。 “可是人本来就没有完美的呀,他在乎我的同时也信任我,我回报他的在乎并且努力不辜负他的信任,这是很平等也很自由的关系。” “而且我知道,他正为了我们的未来在慢慢地改变自己,这对我来说,比什么甜言蜜语都要更让人心动呢。” 薛薛的语气十分温柔,温柔的像一团柔软的棉花,把池禹剧烈跳动的心脏给裹了起来,往里面注入源源不绝的能量。 世界七、替身情人(34) 这趟旅行在无形间为两人的关系带来了改变。 薛薛和池禹分别有不同的感觉,只是他们默契的不去提起。 年关将近,“来耀”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尾牙。 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能参与,薛薛把事情交代给经验丰富的陈秘书负责,宴会当天他们直接包下酒店的一面楼层,并邀请好几组的歌手前来表演助兴,至于最后的高潮自然就是抽奖了。 “来耀”今年虽然内部股东结构动荡,但不论在营收、毛利率、营益率还是各方面都有显著成长,股价创下新高,在奖品这方面也毫不吝啬。 其中最大奖是一辆价值百万的豪车,且税金部分由公司来吸收。 当薛薛上台致词完并亲自抽出这名幸运的员工后,尾牙便在热烈的气氛中落幕。 整场活动预计在九点钟结束,不过当薛薛结束完应酬已经超过十点了,本来要载她回家的陈秘书才刚和薛薛打过招呼就接到老婆打来的电话。 “喂……嗯?妳说什么?阳阳发烧了?我知道可是我……要不妳打车……嗯?不是……我已经和妳说过了……” 薛薛在一边等陈秘书把电话挂了后才开口问道:“你儿子发烧了?” 阳阳是陈秘书的老来子,虽然是意外出生的孩子却很得陈秘书与妻子的喜欢,今年才刚上小学四年级。 “是,他前几天就开始流鼻水,本来要带他去看医生的不过我老婆她……”陈秘书止住声音,脸上表情颇为懊恼。“唉现在说这些也没意思了……不过老板放心,我会先送您回去的。” 闻言,薛薛朝他摇头。 “你孩子都发烧了,你还是先回家看看吧。” 陈秘书听薛薛这么说,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只是想到自己的职责还是有几分迟疑。 “这……” 薛薛和陈秘书相处好一阵子了,自然知道男人尽忠职守的性格。 “你就当是老板的命令吧。”薛薛抱着双臂,懒洋洋的道。“老板现在命令你,赶紧回家带儿子去看医生。” 陈秘书望着站在灯柱下的薛薛,光影在她白嫩的肌肤镀上一层柔软的色泽,少了平常在工作时候总习惯板着脸孔的严肃,面貌可亲许多。 陈秘书一时有些恍惚。 诚然薛璃是个手段与能力兼备的女人,从她接手“来耀”后短短几年做出的成绩便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然而表现的再如何出色优异,背后也难免还是有好事者说闲话。 那些评价都不是客观的,掺杂了个人的忌妒、不满还有愤恨,不过那些人在薛璃背后说嘴的时候却往往都忘了,放在一般人的人生中,她也不过是个刚踏出社会不久的,或许还在琢磨未来人生方向的年轻人而已。 且旁人可能不知道薛家的状况,可陈秘书却是十分了解的,虽然从一出生就有傲人的背景,但薛璃的童年却绝对与幸福搭不上边。 同为父母,他实在不能理解薛镇和杨清眉的狠心,在陈秘书眼中,薛璃固然是需要尊敬的上司,却也是个自幼缺爱,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忍不住总想多关心对方一点,还曾有人笑说,自己这秘书当的和保姆没两样。 “薛总……” 薛薛一个眼神扫过,陈秘书顿时会意,将多余的情绪沉淀到心底后,对她鞠了躬。 “谢谢您。” 薛薛摆摆手,确认陈秘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了才缓缓转过身子,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她打算走一段路消消胀气再到大街上打车。 不过薛薛才往前走没几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便驶到她身边按了喇叭。 薛薛偏过头,映入视野中的先是那象征尊荣与奢华的动物标志,然后才是有些眼熟的一组号码。 车窗摇下,薛薛的疑问很快得到开解。 来人是薛得辉。 “上车吧,我载妳回去。” 薛薛拧着细眉,有些犹豫。 不过薛得辉已经把后座的门给打开,见男人显得坚持,她沉吟片刻后,到底还是坐上了对方的车。 后座宽敞,配备一应俱全。 车子里有淡淡的古龙水味儿,是一股很成熟的男性气息,并不会令人难受。 “回哪?”调整了空调后重新发动车子的薛得辉自后视镜看了眼薛薛并问道。“会太冷吗?” “不会。”薛薛拉了下自己松垮的披肩,回答薛得辉的话道。“湖海路上的公寓。” “不回家看看?” 回家?她不正是要回家吗? 薛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听薛得辉道:“妳很久没回去看爸了。” 薛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薛得辉口中的家,是薛镇和高茵茵的家。 “他也不会想看到我的。” 薛薛不知道薛得辉这么说的目的何在,不过从薛璃的记忆中她得知,这对父女上一次见面是在去年过年,明明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却还是不欢而散。 听薛薛这样说,薛得辉沉默片刻后,又换了个让薛薛觉得莫名其妙的话题:“香香怀孕了,傅青宇的孩子。” “……我知道。”薛薛顿了顿,带着点试探意味的道。“我听池禹提过了。” 那时候两人正在床上酣战,池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薛薛听进耳里只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更多的情绪却是没有了。 所以她只是淡淡应了声。 大概对她的平静挺满意的,后来的几天池禹也没再提过这件事,没想到现在会从薛得辉口中又再一次的听到。 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不过更让薛薛觉得违和的是薛得辉接下来的问题。 N2QQ╄,℃ο'M 世界七、替身情人(35) “池禹……你们还在一起?” “是啊。”虽然是薛薛主动引导薛得辉提到池禹的,然而对方的反应依然让薛薛感到古怪。“怎么?我们还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有些尖锐了,薛得辉听得出来。 “不,也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只是……”薛得辉的眉头皱紧又松开。“那他今天怎么没过来载妳?” “因为他回老家了啊。” “老家?” “嗯。” “妳知道他老家在哪里吗?” “这很重要吗?”薛薛疲惫的身体本来以一种放松的姿态靠着椅背,听薛得辉这么问后,她猛地挺直背脊。“薛得辉,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有话就直说好吗?我不认为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谈心。” 薛薛把“谈心”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平稳行驶的轿车在红灯前停下。 “你对我的敌意太大了,薛璃。” 薛得辉偏过头,锐气的黑眸彷佛融进了夜色,叫人望不到底。 这是一个在上位待惯了的男人在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哪怕他的眉眼没有带上一丝多余的情绪,也依然会令面对的人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 薛薛已经记不清在薛璃的记忆中薛得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频繁出现了,不过在最初,他就是和薛璃有一半血脉相连的哥哥而已。 薛廉松自薛璃展露出过人天赋的那一刻开始就起了将“来耀”传给薛璃的打算,可其实薛得辉的出色亦是不遑多让的,薛廉松之所以会选择将薛璃定做接班人,表面是因为亏欠,其实背后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薛璃不是在薛镇身边长大的孩子。 薛廉松曾经对薛镇抱有多大的期望,后来就收获了多大的失望。 恨铁不成钢。 他甚至后悔,或许当年应该多将目光放些在女儿身上,而不是孤注一掷的培养薛镇,那时候的薛廉松已经忘了,在求学时代的薛镇也曾经是让他骄傲的儿子。 不过不论过去如何,薛镇为了儿女情长而放弃公司,对薛廉松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这个将半生精力全倾注在事业上的男人,把“来耀”视作自己毕生的心血,甚至连儿子女儿的地位都要向后靠。 会替薛镇求娶杨清眉,薛廉松打得是让“来耀”更上一层楼的如意算盘,就算那时候的“来耀”已经是颇具规模的企业,但强龙难敌地头蛇,凭杨家在政界世代累积下来的实力,杨清眉作为杨家最受宠的女儿,多的是想与之联姻的对象,为了这桩婚事能成,薛廉松当年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没想到薛镇会如此不珍惜。 薛廉松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苦口婆心的劝解,到后来还退了一步,直言能让薛镇养着高茵茵并让人把薛得辉带回家里,没想到薛镇在这件事上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跟被灌了迷魂药一般,坚持要给高茵茵一个名分。 甚至不惜以死相逼。 这触到了薛廉松的逆鳞。 他能为爱情糟蹋生命糟蹋婚姻,将来就能为爱情糟蹋事业。 这样的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所以薛得辉不会得到薛廉松关注的目光,因为他是被薛镇带大的儿子。 薛廉松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更清楚高茵茵,这个使出浑身解数最后终于坐上薛太太宝座的女人,或许有些聪明心计,可也只能用在风花雪月上,污人耳目。 于是薛廉松挑选出薛璃,并亲自将薛璃调教成自己心目中完美接班人的样子。 薛璃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可接收了薛璃所有记忆的薛薛却很清楚,薛璃之所以到二十来岁的年纪还对情爱懵懵懂懂,与薛廉松的刻意为之脱离不了关系。 他不愿精心栽培出的孙女沾染上色令智昏的情爱,他只要薛璃照着自己安排的人生按部就班的走,在适当的时间选个适当的对象结婚,并生下下一代接班人,将“来耀”传承下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薛廉松并没有如他自己预期的,活到那么老,老到可以把未来规划好,把所有变量都排除掉。 而人在面临死亡前的那段日子,回首看一生,往往容易有不同的体悟和感触。 “毕竟是我孩子啊……阿镇,你可怨我?” 薛廉松的一句话,给薛镇看到了机会。 他说不怨薛廉松。N2QQ╄,℃ο'M “您是我的父亲,我怎么可能怨您?之前不来见您,也不过是怕您见了我心里会嫌弃罢了。” 这话不论真假,都成功加深了薛廉松的愧疚。 自薛廉松住进安宁病房到离世的那半年时间,薛镇放下手边工作,几乎可以说是以医院为家,陪伴自己的老父。 在薛镇和高茵茵的耳提面命下,薛得辉亦是一有空就往薛廉松的安宁病房跑,哪怕他对这个从来不待见自己的爷爷并没有太多感情,不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底是自己的长辈,薛得辉也不会傻的将心中情绪表现出来。 那一阵子他差点儿被薛镇和薛廉松的父慈子孝给蒙蔽了,以为两人真的前嫌尽释,直到薛廉松的遗嘱公布,他才恍然大悟。 一切不过一场戏而已。 各取所需。 “爸……你到现在还没放弃?” “放弃?我凭什么放弃?”薛镇冷哼一声。“来耀应该是我的公司,是我将来要传给你们的公司,如果不是……总之,目的达成,加上薛廉松百分之七的股权,现在的你也有了可以和薛璃对弈的筹码,等到时候……” “爸。”薛得辉打断薛镇的喃喃自语,这不是他平常会做的事情,然而这次他发现自己忍不住了。“薛璃也是你的孩子,你的女儿。” “薛璃?”一提到薛璃,薛镇的表情僵了下,接着露出了个有点扭曲的笑意。“女儿?不,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那贱人……她是杨清眉的女儿!” 世界七、替身情人(36) 薛得辉说到这里的时候,点了根烟。 腾起的烟雾朦胧了男人硬朗的脸部轮廓亦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双映着火光的沉沉墨瞳显得格外清晰。 薛薛也跟着薛得辉下车,倚着车门。 对于薛得辉的话她并没有什么怀疑,因为和薛璃的记忆与自己的推测是完全对的上的,像薛廉松这样强势惯了的人,对于被儿子与儿媳遗弃的孙女就算有亏欠,也不会拿自己的心血开玩笑。 与那点愧疚比起来,薛璃有利用价值,才是让薛廉松注意到的地方。 而且与父母间的情缘越是薄弱,越是方便掌控。 只是薛镇和杨清眉间的感情,在薛得辉的描述中似乎远比薛璃自己以为的还要差上许多。 这是为什么? “爸和杨清眉的关系,早烂了的。” 这点不用薛得辉来说,薛薛也知道。 “不只是妳想的那样简单。”彷佛能看穿人的心思似的,薛得辉总是用一句话就精准挑破薛薛的疑惑。“记得杨清眉后来那次怀孕吧?” 薛薛当然记得。 那是她无缘的弟弟,也是促使杨清眉和薛镇离婚的导火线。 才刚失去孩子正在坐月子的杨清眉得知了薛得辉的存在,一个和薛璃同龄的男孩,是丈夫出轨,她被当傻子一样欺骗蒙蔽的最好证据,虽然两人很早就貌合神离,但若没有这突如其来的一则插曲,两人的婚姻会歹戏拖棚到什么时候也很难说。 毕竟前面那些年也是这样过来了。 正当薛薛在思考薛得辉提起这件事的用意时,男人下一句话直接把薛薛雷了个外焦里嫩。 “那个孩子,不是爸的。” “……什么?” 就算薛薛擅长保持冷静,那也绝对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她惊愕的看着似乎浑然不觉自己爆了个惊天大料的男人。 “你没听错。”薛得辉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红光在幽深的夜色中醒目非常。“就是那样。” “杨清眉瞒得很好,我妈那时候无意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便花大钱请了征信社仔细调查,没想到这一调查还真给她调查出了点什么来。”男人的薄唇间缓缓吐出一圈缭绕的烟雾。“我妈把这件事捅到了爸那里,男人的劣根性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自己出轨没事儿,老婆却不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薛薛清楚看见薛得辉脸上的嘲讽。 针对薛镇的嘲讽。 薛薛眨眨眼,发现薛璃记忆中的薛得辉和自己眼前的薛得辉的确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不单只是臆测,而是事实。 究竟是薛璃对薛得辉的理解有误还是…… “那个孩子的父亲是……” 薛得辉这次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皮静静的望着薛薛。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不过她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非常急迫的问题。 “那我的父亲……” “嗤。”薛得辉低笑一声,看薛薛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妳当然是爸的女儿,不然薛廉松有可能把妳带到身边吗?” 这倒也是。 薛薛想,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如果薛璃不是薛镇的孩子,薛廉松又怎么可能把“来耀”传到她手中?就算再看好薛璃,有其他选择的薛廉松也不会做出这种传贤不传亲的事来。 不过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她那时候还想,如果只是薛得辉一方有出轨的铁证,按杨清眉在杨家的受宠程度,怎么也不应该这么轻易放过薛家才对。 现在,从薛得辉的口中,薛薛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似乎是在意料之外,然而仔细一想,也是情理之中,令人唏嘘。 两人之间好一阵沉默。 “爸一直想让我接掌来耀。” “他对这件事做了很久的布局。”在薛薛的视线看过来时,薛得辉垂下眼睑,遮住情绪。“比妳以为的要更深入许多。” “哦。”薛薛想了想,淡淡道。“那又如何?难道……” 突然灵光一现的薛薛觉得自己抓住了逻辑的尾巴。 “难道你是想说,在公司针对我的那些话和行动都不是你的本意吗?” 薛薛紧紧盯着薛得辉,试图从他彷佛戴着面具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然而薛得辉除了移开视线,并没有理会薛薛的这个问题。 “薛得辉……” “就在两年前,爸给我引见了一个人,他说那个人只要愿意站在我这边,来耀就是囊中之物,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完全不足为惧。” “什么?薛得辉,你不要转移话题……”本来不耐烦薛得辉含糊态度的薛薛忽然顿住了,因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荒谬却又似乎合情合理的推论。“你说薛镇给你引见了一个人……不会是……” 不知为何,熟悉的名字在一瞬间变得陌生至极,就连要清楚将两个字说出口都格外困难。 这会儿薛得辉终于愿意直视薛薛了,用一种带着无奈与怜悯的目光。 “是。” “我说的那个人,就是池禹。” N2QQ╄,℃ο'M 世界七、替身情人37 薛薛早知道池禹和薛得辉早就认识,不然也不会有后来薛璃记忆中男人穿着白色西装踏进办公室的一幕。 她惊讶的是,池禹和薛得辉认识的比自己想象中的早。 两年前……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妳男朋友。”薛得辉的指尖点了点细白的烟身,便有火星子与灰烬一同落到地上。 薛薛不知道薛得辉口中的后来有多后来,不过除开这次,两人平常的交集实在有限的很,在公事上属于王不见王的状态,更遑论在私事上了。 “所以你才来提醒我池禹不单纯?” 薛得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薛薛发现自己摸不透眼前的男人。 池禹身上有秘密,个性反复无常,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踩到那条警戒线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在多数时候,池禹还是可以用常理来审度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也有迹可循。 薛薛知道这有一部分得归功于薛璃的记忆和情人间的日常相处,只是在面对池禹的时候,她还能应付自如,不说占上风,至少和对方是处在一个平等且有来有往的关系中。 但薛得辉就不一样了。 当对方的态度和表现与记忆中的发生了严重偏差,薛薛只觉得烦躁。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薛得辉的态度,她总有时间可以慢慢把这些事抽丝剥茧的整理出来。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告诉我薛镇很早的就将池禹引见给你认识,又说池禹并不单纯,这些我现在知道了,然后呢?”薛薛感觉到一丝寒气钻进衣领,忍不住把披肩裹的更紧一些。“你的意思是什么?池禹接近我别有目的?是为了来耀?就算真是如此,我们交往也不是一两天了,他那有那么多的机会,为什么还按兵不动?” 连珠炮似的问题跳了出来。 薛薛有意砸的薛得辉措手不及,好透漏出更多信息。 她实在有些厌烦这种不干不脆的谈话了,像是在抽毛线团,越抽越乱,越乱越烦。 想到这里,她站直身躯,用一种看来有些高傲的姿态,微微仰头望着薛得辉。 薛镇在男性中的身高算普通,不过加上高茵茵模特的基因后,薛得辉用目测至少也有一米八五到一米九,加上男人勤于锻炼,身材看起来高大笔挺,犹如立在黑夜中的松柏般。 薛薛不想在气势上输了对方。 “如果你没有其他要说的,我想……” “其实我爸不知道一件事。” 就在薛薛决定终止这次谈话时,薛得辉打断了她。 薛薛细长的,扑着闪粉的柳叶眉缓缓皱起,打了好几条折子。 “什么?” “我早就见过池禹了。”薛得辉边说边把烟用尖头皮鞋给踩熄了。“具体的时间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不过我很确定,我见过的那个人就是池禹。” “你知道我在哪里看到他的吗?” 低沉的男中音磁性且声调平稳,然而无端的,薛薛却是从里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直觉让她浑身发颤,不是恐惧,而是……心脏骤然收缩,一抽一抽的疼。 尤其是在听清薛得辉的自问自答以后。 “精神病院。” “我是在一间私人的精神病院看到他的。” 高茵茵有个弟弟,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高茵茵虽然作为第三者插足了男人的婚姻,但在对家人方面却可以说是全心全意地付出,尤其是对在父母相继离世,很长一段时间与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长姐如母,高茵茵曾经身兼数职,只为养活自己仅存的亲人。 而自从她和薛镇偶然重逢并给薛镇生了薛得辉后,男人在金钱上对她可以说是格外大方,才让高茵茵有能力将弟弟送进全国有着最先进设备与最齐全设施的顶级私人精神病院中休养。 高茵茵固定每个月会去探望弟弟一次,陪他说说话,带他散散步,虽然弟弟已经认不得人,偶尔对着空气叫唤一声姐姐也能让高茵茵得到莫大的安慰。 薛得辉就是在和高茵茵去探视舅舅的时候遇到池禹的。 人一生会遇见许多人,有交集的,擦肩而过的,惊鸿一瞥的……薛得辉之所以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留下印象,不过是因为池禹那张太过出色的面孔。 那时候的池禹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雌雄莫辨的气质较成年后更盛,肤色十分苍白,苍白到衬的一双乌目漆黑如浓墨,一点朱唇似胭脂,而池禹整个人就彷佛一片洁白且柔软的羽毛,似乎只要风稍微大些,便被吹远了。 不过很快薛得辉就知道一切不过是错觉。 当池禹淡淡朝他瞥过一眼后,那种整片背脊彷佛被冰锥子划过,又冷又麻又疼的诡异感觉,到现在薛得辉还记得清楚。 池禹的眼中没有活气。 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披上一层年轻漂亮的外衣,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即将腐朽的本质。 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在推开门见到池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涌现关于对方的记忆。 在与池禹四目相对那一刻,薛得辉一阵哆嗦。 他自认胆大,然而这份胆大在与男人的对视中很快被一点一点辗碎了。 池禹盯着薛得辉,像是毒蛇盯着猎物。 他的额头已经隐隐冒出汗珠子来,明明室内的空调只有二十度,薛得辉却有种自己置身于烈日下被烘烤着的错觉。 “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长子,薛得辉。” 直到薛镇的声音打破平静,才将他从太过真实的幻境中解救出来。 薛镇舔着脸,半点没有平常在人前做惯了的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的姿态。 “还不过来和池先生打声招呼!” 最后一句话是扭过头对薛得辉吼得。 薛得辉不想动,却还是在父亲过于渴望的目光中,缓缓拖着脚步站到池禹的面前。 池禹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像是在评估货物一样,充满了计算与玩味,还有一丝嫌弃的冷淡。 “你好。”良久,久到薛得辉以为对方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时候,池禹才在薛镇既紧张又充满期待和亢奋的目光中,缓缓伸出手。“我叫池禹。” N2QQ╄,℃ο'M 世界七、替身情人(38) 薛薛一直心不在焉。 哪怕进到熟悉的家门,手里握着冰凉的鲜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薛薛也很难集中思绪,在和薛得辉分道扬镳后。 脑子似乎一直处在过热的状态。 “我后来有找门路试图调查池禹,不过他的背景被仔细处理过了,一般的渠道很难查出什么。” “直到有次应酬,我无意间听到对方老板提及一个名字,叫林池禹。” “林池禹这个人,是京河林家现任的当家人,我不知道妳听没听过,京河林家可以说是把控了边境走私的大半管道,名面上是家国际性的金融企业,其实私下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早年京河林家的踪迹还有迹可循,然而近几年来却越来越神秘,甚至连家族企业都交给了专业经理人管理,林池禹更是从来不曾在更开场合露面。” 薛得辉说到这里,停顿片刻。 “我不敢保证林池禹就是池禹,也不能保证到手的数据百分之百准确,所以接下来我说的话,妳可以放在心上,也可以听过就算。”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薛得辉说出“家人”两个字时,格外别扭。 薛薛却没心思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 她用目光催促着薛得辉赶紧说下去。 男人本来也没卖关子的打算,咳嗽了声后,便把自己手边有的信息用浅白的言词直接说给薛薛听。 “早年林家祖辈是帮派起家,在乱世中越做越大,到林池禹的爷爷一代因为国家动荡止息,便打算渐渐把背景漂白,可这事儿说来容易做来却是难。” “林老爷子本来有五个孩子,到最后只剩一个活了下来。” “这件事给了林老爷子警钟,不论是林家本家还是依附林家的那些旁支们早已经是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那些早已经对林家虎视眈眈的对手和敌人。” “所以林老爷子虽然持续坚持着自己当初的理念,却还是把林家一部分的黑暗面保留下来,为的是护住林家百年门楣和子孙后辈。” “不过丧子之痛对林老爷子打击太大,加上早年受过几次重伤,英年早逝,林家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林靖,也就是林老爷子唯一存活的儿子,林池禹的父亲身上。” “林靖谨记父亲的遗训,兢兢业业花了十年的时间终于让林家得已改头换面,光明正大的站到世人的眼中,虽然阴影始终随行。” “他是个十分有能力也十分自律的人,唯一一次冲动大概就是娶了黄月菲。” 薛得辉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 湖海路上的公寓,也是池禹和薛薛的“家”。 小区僻静,安保严格,此时已经深夜,没有半点人声。 薛得辉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金色袖扣在微光下闪烁。 薛薛没有下车,她知道薛得辉还没说完。 前情提要若事不关己薛薛通常是没兴趣听完整的,在她看来别人的故事再如何高潮迭起也就是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然而此时,她却罕见的感受到一股急迫感,薛薛知道原因,却选择忽略。 一如之前的每一次悸动。 薛得辉继续说下去。 “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在精神病院见到池禹的吧?” “他是被自己的舅舅送进去的。” “他舅舅叫黄有达……黄家的家世非常普通,后来靠着妹妹嫁给林靖才走裙带关系进去林家在台面上的金融企业工作,生活渐渐好过起来。” “林家势大,背靠大树好乘凉,大概也知道自己能有后来的风光都是妹妹带来的,黄有达对外甥非常好,好到连他自己的一对儿女都得往后靠。” “林池禹也很信任这个舅舅。” “直到林靖和黄月菲在一场空难中身亡,黄有达顺理成章的成为林池禹的接班人……狼子野心,这才渐渐显露出来。” 听到“狼子野心”这四个字时,薛薛眼皮一跳。 她再次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胸腔里空荡荡的,连呼吸都变得不再容易。 这点细微的反应薛得辉并没注意到,他只是接着说下去。“关于黄有达如何对付林池禹,众说纷纭,没有个准确的说法,不过林池禹的确是被黄有达亲手送进去的,据说还交代要特别关照……根据精神病院中医护人员的说法……” 薛薛久久没有等到下文。 她偏过头,不解地望着薛得辉。 薛得辉的表情有些古怪,问了一句。 “你知道那些医护人员称林池禹什么吗?”没等薛薛开口,薛得辉自己给出了答案。“恶魔疯子,他们称林池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是个像恶魔一样的疯子。”щοィ门的網阯:Γοùsんùщù。{禸書楃(拼音)}奌χYz 薛薛重重的把杯子放下。 就在这时候,玄关传来动静。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薛薛直接站了起来,只是才往前跨两步却又猛地停住了,怔怔的望着因为点了灯而显得温暖明亮的长廊。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薛薛的脑子却是越来越混乱。 就在她迫切想要厘清自己思绪的时候,拖着银色行李箱,风尘仆仆的男人终于来到客厅。 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宛如羊脂精雕细琢而成的俊美脸孔上还刻着疲惫,仍难掩一身风华。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与他狭长桃花眼对上的一刻,薛薛忽然鼻酸。 世界七、替身情人(39) 池禹没注意到薛薛的表情。 事实上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薛薛没有穿拖鞋的脚ㄚ子就这样光溜溜的站在地毯上。 那条地毯还是他们不久前到科沃斯克的耶诞市集买的,做工不输一线大牌,用料柔软,花样精致,表面绣着很有节日风格的图腾与两头戴着耶诞帽的可爱麋鹿。 薛薛非常喜欢这张地毯,看到的第一眼就决定买下,哪怕这条地毯的价格只有上一条地毯的不到十分之一。 偏暗的色调,衬的脚ㄚ子更显通透,清楚的血管脉络如青紫色的藤蔓攀在一片白玉上。 池禹把行李箱放下,上前两步,直接屈膝半跪在薛薛身前。 这个动作由池禹做来流畅优雅,彷佛早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似的。 “怎么不穿鞋子?”小巧的脚ㄚ子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握住,自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薛薛浑身一颤,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融化了。“连袜子都不穿?不怕着凉?” 池禹抬头看薛薛,眼中满是不赞同。 脸还是那张脸,就算曾经再惊艳,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也已经习惯了,可不知怎的,此时薛薛忽然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在心湖间荡漾开来。 池禹这时发现了不对劲。 薛薛很少有这样怔忪的时候,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 “怎么突然变傻了?”池禹低笑一声,弯起的桃花眼中,碎光就像散在夜空中的星星闪烁。“还是太想我了?嗯?” 池禹边说,边用指腹温柔的摩娑着薛薛的脚踝。 彷佛有一阵电流被摩擦出来,沿着血管,刺激了全身。 薛薛终于回过神。 “我……” “嗯?” 话已经到了嘴边,薛薛却有些怯于说出口。 “怎么了?”池禹看出她的迟疑,打趣道。“妳今天真的不太对劲哦,是尾牙太累了吗?没想到连这种日子老板都还要努力工作啊。” 池禹把每个语尾助词都咬的重了点,配合他扬起的音调,刻意营造出了轻松的氛围。 男人漂亮的眉眼透出淡淡的温柔。 那是只有在凝视自己时才会出现的神情。 有那么一刻,薛薛觉得一切的纠结都显得可笑。 那些沉重的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既然事情总有要面对的一天,那何不越早解决越好?道理每个人都懂,薛薛更是明白,不过她终究也就是个普通人,也会陷入普通人的迷惘和矛盾中。 “薛薛?” “我都知道了。”在池禹不解的目光中,薛薛一个字接着一个字清楚说道。“薛得辉都告诉我了,关于你的过去,池禹,或者叫……林池禹。” 听到“林池禹”这三个字时,池禹的脸色一变。 薛薛很少见到男人如此剧烈的,毫不掩饰就显现在人前的情绪。 更多时候,池禹总是带着三分克制,三分压抑,除非受到特别的刺激,不然他展露出来的,通常只是内心一点微不足道的波动。 就像忽然面临料峭寒风的大地,男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阴沉,虽然薛薛感觉的出来这只是池禹下意识的反应,在对上那阴骘的眼神时,仍是忍不住的哆嗦。 像是踏过猎物尸体的野兽,透着一股喋血的味道。 这时池禹的手仍贴在薛薛的皮肤上,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害怕。 剎那间,恍如大梦初醒。 池禹撑着膝盖站起来。 也是到这时薛薛才发现,她和池禹间的身高差距有多大,特别是当男人低着头看向自己时,散发出的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要后退到安全距离。 可薛薛知道这时候的自己不能有任何动作。 这是一种直觉。 一种强烈的,毫无根据却让人盲目相信的直觉。 下一秒,池禹拉住她的手。 “薛得辉的嘴巴比我想的还严实些。”边说,池禹边把薛薛带到沙发上坐下,同时捡起被主人丢到一旁的室内脱鞋给她套上。“就算开了暖气还是得注意些,不然像上次那样感冒妳又有的难受了。” 池禹的口吻轻柔,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щοィ门的網阯:Γοùsんùщù。{禸書楃(拼音)}奌χYz 不过薛薛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上。 “你……警告过薛得辉?” “警告?”池禹眉眼一挑,似笑非笑。“不,我只是提醒过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已。” “……” 这和警告有什么差别吗? “所以……你真的是林池禹?” 池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认真专注的眼神与薛薛对视。“其实,我这次回来已经下定决心了的。” “嗯?” “把一切都告诉妳。” 为了……我们的将来。 世界七、替身情人(40)上 在灌下一大口水后池禹才娓娓道来。 “薛得辉应该都和妳说过我们家的背景了。” “我的老家在京河。” “我爷爷在战乱的时候来到京河避祸,与我奶奶相识,最后就落脚在那里。” 趁着池禹停顿的片刻,薛薛问道:“你早就知道薛得辉在调查你了?” 池禹没有否认,薛薛沉默。 男人的背景似乎比她想的还要更不寻常一些,那种彷佛把所有事情都掌握在手中的控制力,就像是如来佛的五指山,任凭孙悟空本领再高,自以为探到了尽头,其实也不过就是在掌心蹦了几下,翻滚不出什么来。 不过她很快就抛开心中那一点难言的滋味,打起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池禹接下来的话上。 “我的父亲本来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却因为各种人为制造的意外,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我,必须要足够强大,才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 大概是因为提到父母,池禹的脸部表情就像是清晨雾霭蒙蒙,透着薄薄阳光的森林,柔和且温暖。 “我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至少对我来说,他们是最好的父母。” “我小学写的作文,关于梦想,就是要成为一个像爸爸一样,成为可以保护家人的超人。” 这时候的池禹,正处在一个十分罕见的状态。 薛薛见过高兴的池禹,温柔的池禹撒娇的池禹,愤怒的池禹,失控的池禹,不安的池禹……作为情人与同居人,她可以说是见过对方许多的面貌,包括平时表现出来的与不常在人前显露的。 可现在池禹的这一面,却让她陌生的很。 像是在怀念什么,又像是在为什么而难过。 矛盾的情绪,让池禹整个人陷入了只有自己能懂得情境中。 薛薛不愿出声打破,只是将掌心贴在他握成拳头的双手,无声的给予鼓舞与安慰。 “我的童年过得很幸福。” “我想……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最后几个字池禹说的极轻,轻的就像一缕不留痕迹的微风,如果不是此时周遭环境安静,薛薛又特别专心的在听池禹说话,不见得分辨的出来他到底说了什么。 看起来就好像只是嘴唇动了动而已。 “为什么说是应该?” “为什么?”池禹低笑一声。“因为太远了。” “嗯?” “童年,幸福,爸爸妈妈……这些都离我太远了。”池禹的目光幽深。“远的就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一样。” 闻言,薛薛一怔。 池禹现在也不过就是青壮年,在一般人看来,正是处在生命中兼具了深度与活力的大好年纪,然而若只是听他的语气,却像是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在大限将至时回首过往一般,充满了对无情时光的感叹。 虽然已经从薛得辉那里知道池禹在没有她参与的那段过去中可能经历了什么,可当话从池禹口中说出来,对薛薛造成的影响却是更强烈的。 而这甚至不过只是开始。 薛薛下意识的使力握住池禹,也不知道是想要安他的心还是自己的心。 池禹垂下眼皮,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一个反手,便将薛薛的小手包裹进大手拢成的圆圈中。 “可能物极必反吧,在我十岁那年,他们出了一场意外,离开了。” “我那时候很难过,难过到就算是大晴天,也觉得天空是灰色的。”池禹顿了顿。“那一阵子所有人都在忙着处理父母的后事,根本管不上我,我也不想见到那些嘴里只会谈论遗产的大人,索性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只靠放在柜子里的一点零食和饮料填饱肚子” 随着池禹的描述,薛薛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画面。 一个眉目精致,漂亮又安静的孩子,独自一人待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双目无神,抱着膝盖无声流泪的样子。 薛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揪紧了。 察觉女人怜爱的目光,池禹掀起眼皮,一双桃花眼晕着粉透着点迷蒙,潋滟非常。 他忽然笑了。 猛地抓住薛薛的手肘,一个使劲便将人拽进了怀里。 薛薛眨了眨眼。 被压在下方的肌肉结实紧绷,哪怕隔着两层布料也能感觉到那贲张起伏的线条。 薛薛这才知道,池禹的心情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更不平静。 或许,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自揭疮疤的事吧。 薛薛觉得心疼,可她清楚,根烂了就得刨出来,否则,只会被拖着一起腐败。 好不容易才让池禹开口,薛薛不能在这时候因为自己一点的难受,就要池禹把自己缩回壳里,继续以前瞒着忽略着就当作事情不存在的那种态度。 秉持着这个想法,薛薛便只管蜷缩在男人的怀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好听接下来的故事。 殊不知她磨磨蹭蹭的动作在池禹看来就像是家养的娇贵小白猫在给自己找窝似的。 可爱的不得了。 щοィ门的網阯:Γοùsんùщù。{禸書楃(拼音)}奌χYz roushuwu.Xyz 世界七、替身情人(40)中 男人忍不住抬手,揉乱了揉薛薛的头发。 薛薛懒洋洋的抬眸,嘟嚷了句。“别摸,还没洗头,脏着。” 事实上薛薛有轻微的洁癖,在工作结束回到家后,只要时间超过九点,她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踏进淋浴间冲个热水澡,把身上的脏污都洗干净了,对薛薛来说是让身心得到休息的必备条件。 特别是从宴会的场合离开,薛薛只觉得身上带着各种各样的香水味儿,单着一种那是香,合在一起再添上酒精与食物的味道后,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如果不是薛得辉突然找上来说了那一番话,薛薛也不至于整个人乱到连基本的清洁都没做。 “没关系。”池禹听她这么说,眸色更深了,连带着声音里头蕴着的温柔都变得醇厚起来。“我的宝贝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香的。” 这话从池禹口中说出来,就跟调情没两样。 自认脸皮不薄的薛薛也红了脸。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下半身已经起了反应。 小别胜新婚,按理今晚应该是个适合“深度交流”的日子,不过薛薛没忘记,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然后呢?” 轻轻的三个字,打破绮旎暧昧的气氛。 池禹顺着她发丝的动作一顿后又接着继续,不只有动作,还有故事。 “是黄有达把我救出来的。”池禹平铺直叙的道。“关在房间几天后因为营养不良,我头昏眼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直接晕倒在地上,那时候是黄有达发现了我不在,破门而入,背着我把我带到了医院输液检查。” 薛薛知道黄有达就是池禹的舅舅。 然而池禹此时直呼其名,意思不言而喻。 心疼的环住男人的腰,薛薛知道此时再多言语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她只能用行动告诉对方…… 自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池禹的呼吸变得更平缓了些。 “黄有达在我的记忆中,一直是对我很好的长辈。” “我的父亲因为工作的关系并不能经常陪在我身边,黄有达有时候就充当着父亲的角色,虽然有司机,但小时候更常来接送我上下学的人其实是他。” “而且和父母不同,黄有达对我是真的好……有求必应的那种好。” 池禹说到这里,薛薛懂了。 林靖和黄月菲自然疼爱自己的孩子,然而为人父母,该有的教育却是不能马虎,且从薛得辉给的资料里来看,林靖该是个对自己要求极高的人,对唯一的儿子,抱着期待的同时自然会更重视他的教养。 只是对一个孩子来说,可能有时候会觉得父母不近人情,而更喜欢没什么原则对自己好的大人。 黄有达显然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他纵容着池禹,却又在背后捅了池禹一刀。 这样的心情……薛薛仔细的想了想,发现还不如薛镇和杨清眉这样从一开始就绝情的干脆,至少不会让人抱有不真实的想象。 那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叛的痛苦,对谁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何况那时候的池禹年纪才多大? “薛得辉可能和你说过了,黄有达从小就对我很好,比对他的亲生儿女还要好,我也乐于与他亲近,后来他又成为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那个人……” “你肯定对他更依赖,也更信任。”薛薛把池禹没有说完的话接下去。“你把对父母的孺慕之情转移到他身上了。” “嗯,我的宝贝真聪明。”池禹把下巴顶在薛薛的脑袋上,望着前方暖黄色的灯光,声音听来有些飘渺。“黄有达后来以照顾我为由,搬了进来。” “只有他一个人?” “是,只有他一个人。”池禹淡淡的道。“他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几次自己的孩子找过来哭诉,只对他们说因为我失去了爸爸妈妈需要大人照顾,让他们多体谅我一些。” “我那时候就在一边看着,因为父亲自幼就教导我不能小觑了人心,所以我并没有对黄有达完全放下戒心,只是他的演技太好,也可能那时候真的有一两分真心……总之最后,我选择了相信他。” “林家的产业不可能无人看顾,旁支虎视眈眈,虽然父亲一直有做准备,但没人能预料到意外的发生,于是在律师团的帮助下,我把林家那些产业暂时交到了黄有达身上,直到我成年为止。” “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池禹闭上眼睛。“我愧对父亲的教诲。” “不。”闷在男人怀中的薛薛这时坚定的反驳了池禹。“不是你的错,是黄有达的错。” “或许吧,但是没能认清他的狼子野心,在还留有余地的时候不知道展开反击,最后被逼到绝境……是我的盲目和愚蠢导致的悲剧。” 可那时候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这句话,薛薛没有说出来,只是更用力的圈紧池禹的腰,想要安慰的不只是眼前的男人,还有当年那个被迫早早见识人心险恶的少年。щοィ门的網阯:Γοùsんùщù。{禸書楃(拼音)}奌χYz “一开始,黄有达的确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了。” “他知道我迫不及待的想成长,每天都会定时抽出半小时教导我商业上的事,也每个礼拜都会带我到公司,让我看他如何工作,如何和部门主管沟通。” “因为这个做法,我对他十分放心,也相信到我成年那一日,他就会把属于我的东西还给我。”— “然而事实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知道黄有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异心的,我只知道,贪婪会使人面目可憎,直到最后一点良心都被蚕食殆尽,人也不再是人,而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池禹空洞的语气让薛薛悚然一惊。 她抬头想要看看男人现在的表情,却只是被大手压住脑袋,用力按在胸口,动弹不得。 世界七、替身情人(40)下 “池禹……” “有一天放学回家,司机在途中打电话来说临时遇到车祸,我便想横竖没有多远,自己走路得了。”池禹彷佛没听到薛薛的叫唤,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谁想一条平常人来人往的巷道,那天却空无一人,我不过走到一半,旁边破旧的大门突然打开,走出来四五个年纪和我爸相仿的中年男人……” 薛薛贴在池禹腰上的手倏地收紧。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让人很不舒服的猜测,而这猜测很快就被池禹给证实。 “他们意图对我不轨。” 薛薛的呼吸瞬间停止。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如何狰狞可怕,只觉得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攥住了似,有种窒息的闷痛在胸腔蔓延开来。 “他们……怎么敢?” 这几个字,薛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嘶哑非常。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不像个人,更像只愤怒的野兽。 池禹垂眸。 那本来空荡荡,如黏稠的浓墨般黑黝黝的透不出半点光亮的深邃瞳孔在对上薛薛燃烧着熊熊火光,彷佛可以将世间污秽给全部燃烧殆尽的杏目后,渐渐发生了变化。 像是凝结成霜的水面,破冰露出下方澄澈清透的湖水,迎来料峭春寒后的新生。 “傻瓜。” 淡淡两个字,伴随轻轻一个吻。 落在眼睫毛上,像是不经意拂过的温柔。 “他们没能把我怎么样。”池禹双手撑着薛薛的脸,与她额头抵额头,四目相对。“我废了其中两个人的命根子,打残其中一个人,还有一个给他逃了……故意的。” “我让他多活几年,好好体会一下,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池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不带一点情绪。 薛薛心中的烦躁被神奇的抚平了。 池禹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自己,那里面挟带着深沉且浓烈的情感,像是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烫的薛薛心头发热,眼眶酸涩。 “阿禹……” 嘴唇动了,可薛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将这两个字给清楚说出来,只是在男人的靠近中感觉到空气变得稀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 池禹的唇色浅淡,薄薄的两片抿成一条线的时候有几分无情的味道,然而一旦挑起弧度,那便是春暖花开,让人怦然心动。 特别是在当前的暧昧氛围渲染下,薛薛觉得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 直到池禹用手捂住她的眼睛。 “妳这样看我我会说不下去的,宝贝。” 池禹想,他的宝贝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迷人的让他恨不得能将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这样……她的眼睛里就只有自己了。 阴暗的念头像攀藤植物般滋长,没一下就将池禹的脑海给占满,随之而来的是暴虐的念头,想在女人的身上留下专属于自己的烙印,那些红色的、紫色的,还有青色的…… 池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他当初会和薛璃在一起,其实不是什么浪漫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因为薛璃的清冷气质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帖能缓解心中躁郁的药方,比咖啡馆随时弥漫的咖啡香气还要有用的多。 于是他向薛璃告白,于是他和薛璃在一起。 至于爱与不爱,对池禹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与其说是爱人,倒不如说他将薛璃当成了所有物。 那是在黑暗中透出的一缕微光,诱惑着人去占有。 所以他才会在知道薛璃曾经暗恋过傅青宇的时候感到如此愤怒,愤怒的想摧毁一切,不管不顾。 如果不能只照亮我一个人,那还不如一起重归黑暗。 两个不懂爱的人,在一起注定只会是悲剧。 “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 “当时刚好有记者经过,拍下视频找上了黄有达,要挟要将影片公诸于众。” “黄有达那时候告诉我,他堵住了记者的嘴,然而那几个男人的家属却不肯轻易和解,不论他们的动机为何,我将人打伤打残是事实,闹到法院上去只会对我不利,唯一的方法只有……” “精神鉴定。” 闭着眼睛的薛薛接过池禹的话。 她感觉到,男人摩娑自己眼角的力道变得更重了些。 “嗯,我的宝贝真聪明。” “你……就这样答应了做精神鉴定?” “是啊,很傻对不对?”池禹的声音含笑。“其实我已经察觉到不对劲,可是……人大概就是这样,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总还是有几分真心疼爱的。” 尤其是在黄有达告诉自己,如果这件事被捅出来,会对林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后。 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给爷爷和父亲努力了一辈子的心血留下污点。 对那时候的林池禹来说,这是一场赌注。 他把自己的相信当筹码摆到了由黄有达做庄的谈判桌上,输的一塌糊涂。 “我在精神病院待了两年。” 薛薛听到“精神病院”这四个字后,心脏像被灌了水银似的,沉甸甸的,有种让人恐惧的下坠感。 她捏紧池禹的衣襬,听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描述那些足以将一个正常人逼成疯子的经历。 “他买通医护人员,在食物中加入少量安眠的成分,又把那些给我送来的维他命换成具有致幻效果的药物,我一开始没料到黄有达的计划,只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 “后来察觉不对我便想方设法避了那些药物,没想到被人发现了,黄有达索性也不再戴上好舅舅的面具,竟是找着机会,让人给我注射毒品。” “什么?” 薛薛不可置信的抬头。 “我没成瘾。”池禹安抚的拍了拍薛薛的后脑杓,声音含糊,似嘲似讽。“得亏他那时候怕被我爸留给我的人发现不对劲,给找的那间精神病院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机构,想使那些诡计,还得费点心思。” “不过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将计就计装成半疯半傻的样子,一旦有医护人员靠近我,我就拿手边的东西砸他们,后来他们把我的病房弄得干干净净,我干脆直接用咬的,有次,我发现其中一个人趁着混乱的时候想给我直接注射高浓度的毒品,我便干脆将他的皮肤给咬了一块下来,血淋淋的,那人当场就昏了。” “后来,那些医护人员不敢靠近我,大概也是觉得我真的疯了,那些有问题的饭菜和药就算我不吃,他们也争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此他得了些喘息的空间,并终于等到机会来临。 手足的意外,让林靖在世的时候便已经对意外的发生做足了准备,其中包括对林氏复杂的股权设定,还有黄有达动不了的,台面下属于暗支的那一块。 池禹蛰伏许久,几经算计,才在黄有达的眼皮子底下调动了这一步棋,从而展开反扑。 “我说完了。” 后面的部分被池禹三言两语的带过。 薛薛知道男人这是刻意说的轻松,快速成长的代价往往高的惊人,不过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探究的心思。 过去已经过去,那是她来不及参与的,林池禹的人生,哪怕再心疼,薛薛也无力去改变什么。 可是未来不一样。 未来他们可以有很多可能。 “阿禹。” “嗯?” “接下来问的问题,希望你可以诚实的告诉我答案。”薛薛捧着池禹的脸,与男人相对的目光中,有柔软的感情在涌动。“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щοィ门的網阯:Γοùsんùщù。{禸書楃(拼音)}奌χYz 世界七、替身情人(41)完 池禹望着她。 女人的下巴微微扬起,白玉般的脸蛋在暖黄的灯光照明下犹如镀上一层纱状的薄雾,带着朦胧的美感。 他的喉咙发干,喉结一阵滚动。 “好。” 池禹的声音低哑,带着湿气的黑发搭在光洁饱满的额前,低眉垂眼的样子就像个乖巧安静的大孩子。 薛薛的眼神更温柔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本名?” “因为,不想和过去牵扯。” 男人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间都巧妙的顿了一下,却没有迟疑。 这是薛薛预料中的答案。 她点点头,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如果我现在和你分手,你会怎么样?” 池禹的眼睛一下睁大。 薛薛清楚瞧见那对黝黑的瞳孔收敛到了极致后又猛地放大,接着定格在一个飘渺不定,没有焦距的状态。 “妳说什么?”池禹的声音压抑,哪怕是缠绻的语气,钻进耳膜时仍带来一丝凉意。“妳再说一次?嗯?” “我说,如果我现在和你分手了……”薛薛没有逃避也不容许池禹逃避,用自然而然的语气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你会怎 么做?” 池禹几乎想也不想就要将心中的答案脱口而出,那是赤裸裸的要挟,他不允许眼前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哪怕只是个假 设,只要一想到薛薛说的事有成真的机会,他就觉得理智这种东西显得如此多余而可笑。 “我……” “嗯?”薛薛见池禹突然没了声音也不催促,依旧用温柔且带着鼓励的眼神望着他。“阿禹,你可以思考,也可以犹豫, 可是我希望你说出来的答案,是你最后会真的付诸行动的那一个。” “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谎言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突破口。 有那么一刻,池禹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 他和薛薛说的其实只是其中一部分,最重要也最关键的一部份,然而有些细节,诸如在精神病院中经历过的那些除了药物 控制外的不如流手段,他却没有全盘托出。 是觉得已经无所谓,也是真的记不清。 曾经有段日子,池禹觉得自己彷佛陷入了迷宫里,身体内似有不同的人格在互相拉扯,当黑暗嗜血的一面占据上风并在具 体的行动中表现出来时,迸发出的不是痛苦,而是绝望的快感。 在这样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中,他只花了三年便把自林靖离世后一度松散的势力重新收拢到手中并进行扩散,同时彻底瓦解 掉黄有达筹谋多时的盘算,亲手将人给送进精心打造的牢笼中,让他能用余生的时间来好好体会自己当年设计的一切。 这三年里,池禹觉得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冷血的,没有感情的,残忍嗜杀的人。 他没有直接沾染上人血,却成为高高在上的判官,间接决定了生死。 到后来池禹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深受药物影响而不自知? 当事情尘埃落定告一段落,池禹在清醒的时候接受了父亲故友的提议到一间私人诊所进行治疗。 一年后,病情渐趋稳定的他在医生建议下,选择成为池禹,用另一个名字,体会另一段人生。 他并没有将林池禹与池禹进行切割,只是在两种身分中进行转换,适度的排解压力并藉由改变环境来提升自我的控制力, 重新形塑人格。 事实证明治疗的效果是显著的,特别是在遇见薛璃以后。 尽管池禹知道那头暴戾的野兽从来没有消失,只是和当初在精神病院里的自己一样学会了蛰伏…… 牠在叫嚣着。 渴望挣脱桎梏,破闸而出。 薛薛感觉的到池禹束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在不断收紧,就如男人变化莫测的眼神,散发出危险的信息。 薛薛不是感觉不到,只是依然选择维持同样的姿势,宽容而平和的凝视着他。 眼波如流水,足以洗涤世间污秽。 “我……”池禹缓缓闭上眼睛,像一个局促不安的学生,把心中的答案用并不流畅的句子表达出来。“我会接受妳的分 手,可是不会放弃,我会让自己成为你满意的人以后,再重新追求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薛薛的眼睛,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害怕,害怕自己浓重的情绪会透过灵魂之窗,给自己喜欢的人带 来压力。 池禹有种自己正在被审判的错觉,而薛薛,就是那个握着法槌的判官。 他有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紧张过了,紧张的连呼吸的节奏都不由自主的放慢,唯恐一个不小心,打扰到了眼前人。 哪怕将双眼阖上,池禹却觉得自己还是能看见薛薛,看见她今天穿在身上的晚礼服,露出来一截精致白皙的锁骨,还有脸 上来不及卸掉的妆,哪怕经过一天的折腾露出了瑕疵,依然美艳的令人移不开眼睛。 池禹放任自己的想象力奔驰,直到薛薛轻笑一声。 “真心的吗?” “嗯?”似乎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池禹微微偏过头。 “为什么……”薛薛缓缓靠近池禹。“不睁开眼睛看我?” 光线打在池禹的睫毛上,像抖落的星光。 他听话的缓缓睁开眼睛。 面前的女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弯弯的柳叶眉下,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池禹清楚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是他的归处。 薛薛将掌心贴上池禹的左胸口,在那里有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最后一个问题……”薛薛盯着池禹,缓缓道。“阿禹,你喜欢我吗?” 这应该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可他们彼此都知道,或许这才是最难解的问题,因为要直面自己内心那陌生的渴望,还 有不安的悸动。 薛薛不在意池禹的沉默,她甚至觉得可以再多给池禹一点时间来认清自己。 良宵苦短,或许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薛薛想着,就要吻上池禹。 没想到本来一动不动像根木头似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手劲之大,让薛薛下意识的拧起眉头,有一瞬间怀疑是 不是有哪个环节不小心出了差错,把男人心底狂躁的野兽给重新召唤了出来? “阿禹……” “我不只是喜欢妳。” 薛薛怔住。 “我,我……” 平常总是云淡风轻,看着对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男人罕见而具体的表达出了紧张的情绪,薛薛很快察觉到这次又和以前的 每一次都不太一样,因为池禹那张如羊脂膏般素白的脸皮渐渐浮起一层薄透的粉色。 池禹“我”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薛薛见他这无措的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不过总是这样,还没来的及做什 么,池禹又快她一步行动了。 这次是吻,狠狠的,像是要把薛薛的嘴给吞进腹中的吻。 大概方才若有似无的挑逗给男人心里积了足够的燃料,当池禹的双唇压上来时,薛薛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势,特别 是在当男人伸出舌头,放肆的占领整个口腔后,薛薛有种池禹是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汲取到的空气给活活吸光的荒唐感。 不过她很快就找到切入点,跟上男人的节奏。 “嗯……” 两人交换着唾液,啧啧的水声在暖气机运作的声响中显得格外色情。 当池禹终于松开薛薛,薛薛无力的软倒在男人的胸前,耳边是对方的心跳声,因为方才亲密的举动,一快一慢的交错着。 缓过来些的薛薛趁机把手钻进池禹的衣服下襬,可惜才刚掀起布料,就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这次池禹没使什么力,只是仗着先天优势,薛薛依然难以挣脱。 她不高兴的瞋了池禹一眼,却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 池禹在笑,和平常的笑不同,是那种整张脸的五官都舒展开来,眼角眉梢间都透着笑意的那种笑。 他本来就生的好看,一笑起来桃花眼便微微瞇起,加深了眼尾的褶皱,微微下压的弧度像是酿进了蜜,哪怕隔着距离,薛 薛都能嗅到一股甜腻的气息。 “我不只是喜欢妳。”池禹又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不同的是,这次顺利的接了下去。“薛薛,我爱妳。” 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像是气泡水,溜进薛薛的耳膜后,劈哩啪啦的炸了开来。 糖分被释放,彻底融入每一个细胞。 “这么巧呀?”薛薛偏过头,迎着池禹炽热的视线,软着嗓子,用黏黏糊糊的语气撒娇道。“其实……我也比喜欢你还要 更喜欢你一点哦。” 说着,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 “不论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叫做林池禹还是池禹……” “你都是薛薛现在的男朋友,还有……” “未来的老公。” 系统:“池禹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RóυSんυWU.Xyz 世界八、同桌的他(01) 薛薛觉得有点疼。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薛薛:“系统?” 系统:“在。” 薛薛:“现在就传送数据吧,赶紧的。” 系统:“好的,请稍等一会儿。” 薛薛觉得脖子的疼痛感似乎更强烈了点,然而此时她的意识尚且不清明,对周遭环境更是一无所知,只能按下焦躁,耐心等系统将这个世界的数据灌入自己脑海中。 幸好过程并不算太久。 这次和过往不太一样,她的身份是个学生。 高中生。 委托人的名字叫做薛雨。 她是一个喜欢下雨天的,有点儿沉默,有点儿固执的女孩。 她的学习成绩不差,长相也挺漂亮,然而因为性格的关系,在一众青春靓丽的女高中生里并不算太显眼。 直到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男孩叫苏向楠。 她的同桌。 苏向楠从一入学就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不仅因为那一张清俊英气,堪比电影明星的好相貌,还有始终高挂年级榜第一名,不曾掉下前三的出色成绩。 且苏向楠的体育十分优秀,高一参加的三千米项目更是直接打破附中保持七年的纪录,因为这事儿还上了地方型的报纸体育头版。 可以说,苏向楠就是个天之骄子般的存在,从一入学开始,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就没有少过,随之而来的还有来自各个地方的情书,别人说一天收一封或许是吹牛皮,苏向楠说自己一天收一封却不会有人怀疑。 少年就是这样光彩夺目的存在。 对很多人来说,对薛雨来说。 不过薛雨知道自己和苏向楠间的差距犹如天与地,从来不曾心生妄念,对她来说,所谓幸福也不过就是每天上学都能见到苏向楠而已。 对方就像太阳,哪怕隔着不可跨越的距离,也依然可以给她带来温暖和希望。 很幸运的是,薛雨在高二和苏向楠分到了同一班,还成为同桌。 那或许是她这辈子离幸福最近的一刻。 薛雨单纯的想着,却不知道事情往往一体两面,这段时光的开头有多美妙,结尾就有多苍凉。 那不单是美梦的开始,也是恶梦的源头。 薛雨和苏向楠虽然作为同桌,交集却不多,不过敏感的薛雨却发现了一件事情,苏向楠喜欢高小琪。 如果说苏向楠是校草,那么高小琪就是当之无愧的校花,艺术班的小姑娘,生了双会说话的眼睛,笑起来甜的像蜜,撒娇的时候能让人心都化了,且鲜少有人知道的是,高小琪的家世很好,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千金,父亲是国内第二大连锁超市的老总,上头还有一个姐姐是医大的高材生。 因为高小琪幼时曾遭遇绑架事件,她的父母担心旧事重演,便特意隐瞒了她的背景。 薛雨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她爸就在高家的连锁超市工作,曾无意中提及过。 对于苏向楠喜欢高小琪这件事,薛雨在刚得知的时候产生过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又很快消弭殆尽。 本来就应该如此。 他们都是那样耀眼的人,会互相吸引是正常5 的。 光与光,生来就在同一个世界。小説網站大全:乄ìAоSHUO,UK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薛雨真心希望苏向楠能收获属于他的美好爱情。 默默喜欢,真心祝福,薛雨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 谨小慎微,懂得分寸,不会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又在内心开辟了一块净土,执着的守着自己的感情。 薛薛:“这孩子,有点傻。” 系统:“她是个好姑娘。” 薛薛:“嗯,可是她不该想着用自己去救赎别人,越是卑微,越是容易被践踏。” 系统:“……妳已经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薛薛:“不,我单纯是感慨一下。” 系统:“……” 真是强大的第六感。 就在薛薛和系统交流的短暂时间里,薛雨的高中生涯仍在继续,却发生了一点儿变化,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微不足道,对薛雨和苏向楠两人而言,却是命运天翻地覆的重要转折点。 世界八、同桌的他(02-03) 高二下学期,附中十班来了个转学生。 转学生林止身材高大,面貌英俊,文理一把罩,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田径队的头号战将,据说家里很是有点背景,甫一入学,就造成轰动。 全校女孩最羡慕的大概就是高二十班的学生了。 本来就有一个苏向楠,现在又来了个林止,两人都是男神等级的存在,放其他学校都不见得能找出个如此全能的,附中的高二十班却一来就来了两个。 从林止来了以后,校草的宝座和年级第一的王座都不再是苏向楠独占。 两个男生的长相和表现同样出色,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类型,若说苏向楠是朵开在雪山上的高岭之花,那林止无疑就是独霸一方的丛林之王,那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贵气配合锋利的眉目,明明还未成年,已经如陈酿一般,散发出迷人的醉香。 薛薛:“林止比较合我胃口,我能攻略他吗?” 系统:“……” 林止的到来,对薛雨来说就是多了一个同学,再无其他意义。 然而对苏向楠来说却不是如此了。 林止和高小琪是青梅竹马。 当年高小琪被绑架,就是和她待一起的林止机灵的报了警,才及时阻止了一桩悲剧的发生。 从林止转到附中后,高小琪就经常往十班跑,没多久大家就知道两人间的关系不寻常,虽然对外他们总说彼此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但那主要是因为附中抓恋爱抓的严,青春男女间要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大家其实都感觉得出来。 “妳知道吗,我那天放学后在后门的小巷子里看到高小琪和林止了。” “欸,就他们两个人?” “嗯啊,他们手牵着手呢,林止对高小琪好温柔呀,笑的时候和平常都不一样。” “唔,毕竟人家是校花嘛。”短发女孩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之前还听说,高小琪收到情书都是直接撕掉的,可林止给她写的那些小纸条什么的,她都好好地放在收藏夹里呢。” “哇,那他们应该真的在谈恋爱吧。”短发女孩的同伴羡慕的感叹了句。“真羡慕这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神仙爱情啊。” “算了吧,这种事羡慕不来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和课本谈恋爱实在。” 旁边的同伴闻言哀嚎一声,两人换了个话题并肩走远了。 她们没注意到,柱子后面有个原本戴着耳机的男生将这段谈话给完整听了进去。 苏向楠好看的眉目间悬着一丝郁色,他的眼皮低垂,狭长的弧度平压着,显出了几分与平常清冷不同的淡漠,彷佛对这世界不抱一丝兴趣似的,遗世而独立。 只有那握紧的拳头泄漏了情绪。 苏向楠不知道,这一幕被薛雨给见着了。 薛雨心疼的目光落在孤寂的男孩身上,她知道苏向楠的痛苦,却无法替苏向楠分担痛苦。 薛雨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是戏剧化。 苏向楠的成绩掉了。 他开始缺课。 班里的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小説網站大全:乄ìAоSHUO,UK 各种各样关于苏向楠的谣言流窜着,从班级到年级,最后在全校传开来。 有人说看到苏向楠和帮派份子混在一起,且还和人打群架。 有人说看到苏向楠在声色场所打工,而且住的还是传统的老棚屋,条件差的很。 还有人说苏向楠被一个年纪可以当他妈的中年富婆给包养了,虽然出入都有名车接送,却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不让他来学校。 谣言越传越不象话,甚至到了校方特地发出公告警告的程度。 薛雨在这段过程中,从最开始的气愤恼怒,渐渐变得既麻木。 她不懂。 曾经像星星一样高挂在天上,闪耀又遥不可及的人物,一朝殒落,怎么变得人人都能来踩一脚呢? 过去众星拱月的时候苏向楠虽然因为自身气质感觉有点儿傲有点儿冷,但其实他对师长敬重对同学友爱也十分讲义气,别人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只要开口了,苏向楠总是二话不说就答应,班里和他借过作业抄过试卷的人没有全部也有一半,可这些人就像忘了那些事似的,苏向楠哪里不好就挑哪里说。 薛雨觉得心寒。 与之相比,是林止的锋芒渐盛,先是拿下市内数学竞赛的第一名,再是带领篮球队杀入全国赛四强,这是附中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而大家将这份荣誉全部归功于林止。 附中男神的称号,当仁不让。 而苏向楠,就这样泯然众人了。 没有人有办法拉住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哪怕他的堕落有不得不的理由。 可就是有人傻的不愿放弃。 苏向楠就是薛雨的不能放弃。 世界八、同桌的他(03) 薛雨跟踪了苏向楠近两个月。 小姑娘的手段,简单粗暴却有用。 她于是知道在学校流传的那些谣言并非全部都是空穴来风,但是却不是事实,而只是事实的一部分。 苏向楠有个美人母亲,病入膏肓,又因为家里交不出钱,只能吊着命,为了让母亲可以顺利住院治疗,苏向楠一天兼了三、四份临时的短期工作,才能勉强赚取生活费。 也的确是有个富婆见了苏向楠后想要包养他,苏向楠拒绝了一次、两次……后来那富婆大概是打听到苏向楠需要钱,便换了个方式要求苏向楠的陪伴。 苏向楠本来还是想拒绝的,不过富婆提出的条件实在优渥,一个小时抵的上他一天拚死拚活挣来的钱了,所以在富婆保证不会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做出其他事情后,苏向楠妥协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屡次有人看见他从豪车上下来,而豪车的主人是个中年富婆的缘故。 如此一来,缺课和成绩下滑也有迹可循了。 苏向楠聪明、天赋好,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或许比同龄的九成孩子都更适合学习,然而若没有学习的时间也是枉然。 这是薛雨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得出来的结果。 可她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而且苏向楠本身并不愿意解释,也不在乎自己被误解。 薛雨有次实在看不下去,终于开口问了苏向楠:“你为什么不说你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呢?” 本来懒散的趴在课桌上休息的少年闻言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薛雨。 与那双深邃的黑眸对上的瞬间,薛雨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呼吸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薛雨屏气凝神,等着少年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苏向楠说话。 少女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的握紧。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下子,薛雨看到苏向楠扯扯嘴角,眼皮垂下,薄唇一动。 “关妳什么事?” 剎那间,如一桶冷水迎头浇下,薛雨觉得连血液都泛着凉。 可是她没有放弃。 哪怕感觉得出来,自己心中的少年已经失控,在现实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下,他走的每一步,都距离深渊更近一点点。 即使如此,薛雨也没有想要放弃苏向楠。 她心中很清楚,如果连自己都放弃,那么就不会有人再记得了。 记得那个曾经站在升旗台上,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用好听的声音缓缓念出新生致词的少年。 那是薛雨的信仰。 她开始不再隐藏自己,而是每天放学后,固定陪着苏向楠。 两个月的跟踪下来,她很清楚少年的打工路线还有场所,也不会给对方添乱,就是静静的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陪着他,也不管苏向楠多次的冷眼相待与恶言恶语。 久了,苏向楠大概也发现自己撼动不了薛雨,索性就由着她去。 两人之间彷佛有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而薛雨傻呼呼地将这当成一种羁绊。 薛薛:“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系统:“……” 精准点评。 高二下学期眼看着也就要这么晃过去了。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在预期不到的时候拐个弯,让生活发生意想不到的波折。 在暑辅期间,高小琪一次回家途中被人盯上尾随,意图不轨,苏向楠为了救她,硬生生用自己的手臂挡了一下直直落到自己背脊的铁棍。 伤势严重。 等苏向楠可以会客了,林止陪高小琪来给他道谢,后来两个男生又单独在病房里说了一段话,薛雨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知道当她晚点去探望苏向楠的时候,对方的情绪十分不对劲、 低落、躁郁。 像一只被困在笼中发狂得野兽,迫不急待想要挣脱什么和证明什么。 也就是在那一天,薛雨和苏向楠接吻了。 一个礼拜后,他们发生了关系。 薛薛:“欸,他们成年了吗?” 系统:“……” 木已成舟,至此,薛雨和苏向楠的关系产生了质的变化。 世界八、同桌的他(04) 整整一年的高三,薛雨和苏向楠在一起。 不是那种纯情少年少女拉拉手、亲亲嘴还怕被抓早恋写检讨的在一起,而是到床上厮混的那种在一起。 薛雨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病了。 她知道不该那样纵容着苏向楠,那迟早只会把自己和他都一起推上绝路,然而只要男生用那对漆黑的眼珠子凝视着她,不用多余言语,薛雨的理智就会轻而易举的被击溃。 何其可悲。 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然而踏出了错误的第一步后,薛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头。 她只能堕落。 至少她还能牵着苏向楠的手。 女孩苍白的自我安慰,很快被无情的现实给打碎。 因为救了高小琪,高家父母为表示感谢,在苏向楠成年后给了他一笔数额可观的酬谢金,按苏向楠的性格本来不应该收下,可他极需要钱,是以最后并未拒绝高家父母的好意。 薛雨也知道这件事。 然而自从苏向南收下这笔钱后,行事却越发诡谲难测,薛雨隐约知道原因,却束手难策。 后来学业彻底荒废的苏向楠在刻意放弃下上了一所三流大学,给钱就能念的那种,而薛雨在高考时超常发挥,本来中上的成绩最后贴着一本在线了经管类的第二志愿。 她收到录取通知的时候,不可置信。 可喜悦的心情来的快也去得快,因为这意味着她要和苏向楠分隔两地。 最后,在父母的期望中,薛雨还是上了心中理想的学校。 每到假日,她就会去找苏向楠。 两人基本上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男人强烈的欲望,基本都宣泄在她身上了。 薛雨有心改变这样的关系,然而每次总被苏向楠用一句:“不然我去找别人?”给堵回来,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换来的不过是对方的予取予求与肆无忌惮。 在这段关系里,薛雨卑微且弱势。 肉体的纠缠越深,心里的空虚便越庞大。 薛雨有种预感,自己迟早会被吞噬掉。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她或许就能学会放手。 可惜最后薛雨并未等到那一天。 苏向楠的母亲苏林去世了。 薛雨曾见过对方几次,以苏向楠女朋友的身分,被他带到医院让母亲安心,不过通常,苏向楠并不喜欢薛雨主动去找苏林,所以也只有苏向楠叫上的时候,她才会跟着一起去探望对方。 那是个哪怕被病痛折磨到形销骨立,面色憔悴也能依稀看出曾经风华绝代的女人。 苏向楠有七分像苏林。 剩下三分,那干净的英气,约莫就是来自于他不曾提及的父亲。 那是苏向楠的禁区。 而苏林,是苏向楠生命中所剩无几的那点坚持。 在苏林过世后,苏向楠处理完她的后世,不知所踪。 薛雨找遍各个地方却都没有得到男人的下落,包括高小琪那儿。 “苏向楠?似乎是从他和我告白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了欸。” “告白?”薛雨失魂落魄的喃喃道。“他和妳告白过?” “嗯啊,还刚好被林止看到……他可生气了呢,说要和苏向楠谈一谈,其实我觉得根本没什么好谈的。”高小琪微微一笑。“毕竟我直接就拒绝他了啊,虽然他长得真的很不错,可是那种身分啊,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在一起呢。” 那种身分? “就是,嗯……”直到高小琪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薛雨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将问题给问了出来。“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漂亮的女生吐了吐舌头,模样天真,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割裂了薛雨的心。 “苏向楠是私生子啊。” “他的生父是我父亲的世交,因为他那不要脸的母亲,家庭失和了好多年。”高小琪说着,眼中划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听说当年他母亲还想带着苏向楠认祖归宗来着,真是让人恶心。” 薛雨不明白苏向楠父母那一辈的恩怨,只是看着这样的高小琪,没忍住问了句。 “那关苏向楠什么事呢?” “他母亲做的事,又和苏向楠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他能决定自己在什么时候被谁给生出来吗?” 小説網站大全:乄ìAоSHUO,UK 世界八、同桌的他(05) “他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没错。”闻言,高小琪嘴角一撇,清丽的眉目间浮现几分刻薄的神色。“可是妳也不想想,被那样的妈妈给养大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一番言论,听的薛雨浑身发凉。 旁人的偏见有时候就像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身上,移除不了,只能负重踽踽前行。 曾经挺直的脊椎,就这样一点一点弯下。 想到后来在学校听到那些满是恶意的流言,薛雨感到绝望。 然而更令她绝望的是,苏向楠真的消失了,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不留半点痕迹。 彷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生活还是要过,那一阵子,薛雨的状态很差,不得不申请休学,暂时回到家里休养。 薛父薛母都以为她是生病了,十分担心,商量过后,薛母甚至把原来的工作辞了,专心在家陪伴女儿。 薛雨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一段日子,直到见了父亲鬓边的白发和发现母亲总在半夜悄悄来到房间对着自己怔怔掉泪,才终于意识过来她做了什么。 因为下落不明的苏向楠,她让一贯疼爱自己的父母担惊受怕。 那一段时间,家里的乌烟瘴气薛雨不是没有察觉,只是惯性忽略。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人生彷佛失去了意义。 然而薛雨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不能因为失去苏向楠,就选择伤害自己,惩罚父母。 那是不负责任的。 有时候堕落只是一瞬间的事,清醒亦然。 薛雨试图振作。 效果不算太差。 她最后以不错的成绩顺利毕业,并成为一间中型报社的记者。 苏向楠已经消失七年了。 这七年,薛雨刻意不去想对方,不去和高中同学联系,而父母也有默契的不过问她那一年发生的事,到后来,薛雨甚至怀疑苏向楠这个人是否真实的存在过,还是只是自己少女怀春时一个美好而凄凉的臆想。 生活依然继续。 没有什么会被永远铭记。 直到平静被打破,自欺欺人的表象被残忍撕开的那天为止。 薛雨是在电视新闻上再次听到苏向楠这个名字的。 那时候,要赴一场约会的她正在化妆。 前两个月,在母亲的不断劝说下,她终于点头参加相亲。 对象是个职业军人,生的一表堂堂,薛雨几乎是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嫁的对象是他,或许会有幸福而圆满的后半生。 薛雨已经累了。 曾经的一腔孤勇,满腔爱意,在岁月的沉淀下,渐渐成为融入骨血的复杂情感,却不再时时刻刻折磨着自己,只偶尔想起时会觉得有几分遗憾,几分苦痛。 对方对她的印象显然很好,互相交换联络方式后,每到放假的时候总会相约出来见面。 薛雨是真的打算把苏向楠放下的。小説網站大全:乄ìAоSHUO,UK 直到猝不及防听到了他的消息。 苏向楠被捕了,作为前一阵子轰动全国的绑架案主谋,而他绑架的对象就是林止。 薛雨看着电视上阴郁、冷沉,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一度以为对方只是恰巧和苏向楠有着同样名字的陌生人,然而当苏向楠抬起头,目光与镜头对视的那瞬间,薛雨知道,这人就是苏向楠。 她心中美好的少年。 曾经美好的少年。 怎么会变成这了这副模样? 林家动用了关系,一面托人脉,一面引导社会舆论,让判决很快确定下来。 刺目的两个大字,让薛雨闭上眼睛。 不知是在祭奠那骤然殒落的年轻生命,还是在祭奠自己没有开始就注定失去的爱情。 执行刑罚前的最后一个会面日,薛雨决定去见苏向楠。 她做了头发化了妆,穿着一件漂亮的及膝长裙,脚蹬着茶色麂皮短靴,细长的小腿被包裹在裸色的丝袜里,笔直好看。 尽管不知道苏向楠会不会见自己,她还是走了这一趟。 只为送故人最后一程。 世界八、同桌的他(06) 苏向楠答应了与薛雨会面。 隔着一层玻璃面,薛雨看着男人。 他的头发被理短了,薄薄一层黑色衬的削瘦面孔上的五官更显突出,特别是那对单眼皮的黑眸,长长的睫毛也压不住其中流转的光。 曾经璀璨,如今黯淡。 却依然是那样墨沉沉的色彩,彷佛不曾受到岁月砥砺,一如既往。 薛雨忽然觉得鼻酸。 她拿起一旁的话筒。 苏向楠也跟着动作。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薛雨的嘴唇动了动,几次都发不出来声音,最后索性心一横,直接唤了他的名字。 “苏向楠。” 隔了半晌,对面传来低低的一声。 “嗯。” 那一刻,薛雨忽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是眼中干涩的很,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就如同被牢牢堵在玻璃罐里的白开水一样,哪怕放在炙火上烘烤的再热再久,或许就快爆裂开来,也始终冲不破那层屏障。 有什么改变了。 可也有很多都没变。 变的是人,没变的是情感。 薛雨红唇一张,苏向楠却没等到她开口,就掐住了话头。 “妳好好生活。” “不要再记得我了。” 男人成熟的声线比起少年时更加粗哑了几分,透着股懒散的味道。 透过话筒传出的声音刮着耳膜,震着胸膛,撕扯着心脏,不知不觉间,薛雨眼里刚蓄起的泪意彷佛放在阳光下曝晒过似的,一下就蒸发掉了。 总是这样。 她和苏向楠之前,始终差了那么点。 薛雨的手指不由自主缠紧了电话线。 他们之间再无人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一高一低,一尖一沉,彷佛在相和着,却再无交集。 会面的时间要到了。 薛雨最后,终究落下了那个字,亲手为两人之间画下不必要的句点。 “好。” 执行判决那天,薛雨和黄彦直到东北旅游。 接下来一年,两人论及婚嫁。 再过一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 薛雨和黄彦直是小区里出了名的模范夫妻,他们一生共育有三个孩子,夫妻间关系稳定,生活美满,随着薛雨成为主编,工作忙碌,黄彦直的官阶也越升越高,两人对待彼此却依旧坦承,不曾红过脸,不曾吵过架,不论在朋友还是孩子眼中,都是最恩爱的一对。 薛雨这一生自认问心无愧。 不论是为人下属,为人上司,为人妻,为人母,还是为人女,她都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只除了她心中藏着的一个秘密。 每年苏向楠的忌日,她总会寻个借口出差到隔壁市的公墓祭拜苏向楠。 苏向楠贴在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是薛雨选的。 选的一张证件照。 是贴在苏向楠高中学生证上的照片,在年华正好的时候,眉目干净,眼神深邃,对着镜头,露出一丝细微笑意的少年。 薛雨静静看了半晌后,蹲下身将一束鲜花放在了平台上,接着伸出颤抖的指尖,小心翼翼抚摸着上头刻着的字,最后才落下轻轻一句:“虽然我没有忘记你,可是我有好好生活。” 苏向楠,其实世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 如果有机会,你睁开眼睛,仔细看一看可好。 看一看这个每天都有变化的世界,看一看在这个每天都有变化的世界上努力生活着,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把你忘记的我。 如果有机会,你看一看可好。 薛雨走在了黄彦直前。 病床边她子女绕膝,几个小孩子被大人抱着,哭红了眼睛。 薛雨一一与他们交代完话后,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 岁月在黄彦直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可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依旧一如当年刚毅,薛雨想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找了这样一个丈夫,让父母安心,让自己收心,他是最坚实的后盾,包容薛雨所有不足,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一片天地,让薛雨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阿直。”她唤了丈夫一声,唇角微微勾起。“谢谢你。” 你是我这一生所剩无几的幸运。 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能将所有幸运留在自己身上,爱一个更值得爱的人。 薛雨是寿终正寝的。 这在委托里是很少见的情况。 薛薛问了系统,系统给的答案是:“按照你们人类世界的话来解释,薛雨大概就是所谓的十世善人,所以她虽然改变不了苏向楠的命运,自己的命运却能免于受苏向南波及。” 听了这个解释,薛薛不置可否的应了声,最后轻声道。 “她从来没放下苏向楠。” 年少的爱恋,成年后的最后一面,苏向楠这三个字早已经成为薛雨刻在骨子里的执念。 不是没想到干脆点忘掉就好却发现如果连自己都忘了,那么这世界上的人大概只记得罪犯苏向楠,而不记得那个曾经长年占据年级榜第一,曾经破过附中长跑纪录,曾经被全校女生视为梦中情人一般存在的苏向楠了。 薛雨最后还是舍不得。 她宁愿苏向楠和其他人在一起,都好过苏向楠被所有人忘记。 所以最后,她还是妥协了。 向自己妥协。 系统:“是的,不过她对她的婚姻和家庭是十分负责的。” 闻言,薛薛不置可否。 感情这种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薛薛:“任务要求?” 系统:“委托人的要求只有一个,希望能避免苏向楠走上歧路,顺利的过完一辈子。” 薛薛:“唔。” 系统:“好心提醒您,任务目标已经在接近中。” 小説網站大全:乄ìAоSHUO,UK 世界八、同桌的他(07) 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一大片,有些发霉的天花板。 薛薛皱了下眉头,感觉浑身还酸软着没有力气,费上不少功夫才总算用手肘将身体给撑起来。 低头,便见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在脖颈与锁骨边缘,也能解释一开始的疼痛是怎么来的。 年轻气盛的,没个轻重。 正当薛薛思考该如何遮掩太过显眼的痕迹时,房门被从外向内打开了。 长身玉立的少年走了进来。 大概是刚冲过澡,黑发柔软的垂下来搭在他额前,半遮住那对深邃的眉眼,看起来清秀又无害。 这是表象,薛薛知道。 “妳醒了。” 苏向楠开口,声线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却又有点儿哑,是十分特殊的音质,像是有人拿羽毛挠着耳膜似的,落在薛薛耳边,刺激得她半身酥麻。 薛薛闭上眼睛,稍稍平复心情。 就在这片刻时间,苏向楠走到了床边。 “我……对不起。” 看似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带着隐隐的颤抖。 薛薛猛地睁开眼睛,望向苏向楠。 许是她的眼神太具穿透力,苏向楠先是有些闪躲,脚步往后退了一些,没一会儿却又自动挪了回来,同时掀起眼皮与她四目相对。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薛薛不得不承认苏向楠生的很好。 线条利落,眉型张扬,单眼皮,面容英气干净。 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都能把周遭的环境烘托出几分电影画面的质感来,特别是当他静静凝视着一个人时,有种既深情又无情的微妙矛盾感,使人不知不觉间想要窥探更多。 这是很危险的想法,当妳试图深入一个人的内心,通常也意味着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情感。 薛薛的手指动了下。 苏向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薛雨望着自己,眼中却少了什么,而多了什么。 然而还不待他深思,面前的少女却已经垂下眼睑,低着头,任由长发半遮住苍白的脸孔。 就在苏向楠以为对方不打算说话了,正懊恼的想着该如何是好时,薛薛开口了,声音细如蚊吶,在空旷的房间里,却依然能被耳朵清楚捕捉。 “没关系。” “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你。” “可是……” 说着,她倏地抬起头,黑色的瞳孔里彷佛缀了无数颗小星星似的,一闪一闪,光芒耀眼。 苏向楠怔了怔。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苏向楠和薛薛一前一后进到教室。 她已经好久没有当学生了,感觉有点儿陌生,是以走在校园的时候,薛薛还特意观察了下附近同学的穿著打扮,同时注意到,其他人也或直白或含蓄的在打量着自己。 更确切点来说,打量着她和苏向楠。 十班的教室门被拉开。 在见到苏向楠的时候,本来吵吵闹闹的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薛薛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教室后排,穿着一件宽戴维衣,手里转着颗篮球,正面目含笑与人说话的男生。 林止。 似乎是注意到薛薛的视线,林止微微偏过头,友好的弯弯唇角,然而在见到薛薛旁边站着的苏向楠时,那弧度便迅速被压平。 “走了。”反而是苏向楠,微瞇着眼与林止对视片刻后,忽然扯了下薛薛的袖子,淡声道。“连我们的位置在哪里都忘了吗?” 闻言,薛薛应了声,收回目光。 在薛雨的记忆中,苏向楠为高小琪受伤住院后,林止曾进到他的病房里,两人单独待了十多分钟,期间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但从那之后,苏向楠心态变得更偏激,脾气变得更暴躁却是事实。 不然也不会有接下来薛雨和苏向楠的纠缠。 可想而知,林止找苏向楠谈得肯定不会是多愉快的事情。 那内容会是什么呢? 两个高中男生,共同喜欢一个女生,其中一个是家世清贵的公子哥儿,另外一个则是背景有瑕的私生子……χīаOsHцδUK.℃Oм 正当薛薛已经要理出个头绪来时,思路被突然插进来的男声给打断了。 “在想林止?” “什么?”薛薛见苏向楠看着自己,平静的表象下彷佛有什么情绪在涌动着,没能深思,本能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苏向楠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薛薛,好半晌后,忽然轻嗤一声。 意味不明,却听得薛薛不太舒服。 一双细眉蹙起,她正要让苏向楠把话说清楚,后者已经把头转了回去,伴随着一句似嘲似讽的。 “原来妳也喜欢林止啊。” “……” 薛薛忽然有股冲动,想拿起桌上的书本直接往苏向楠的脑袋砸下去。 不过她知道这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在两人间的气氛沉闷到极点,苏向楠已经后悔因为一时心软而答应陪薛雨来学校时,他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腰际。 苏向楠的校服下摆没有扎进裤子里。 薛薛轻轻一撩,微凉的指腹便贴上了苏向楠的腰窝。 世界八、同桌的他(08) 剎那间大脑传来过电般的感受,让少年的身体一下变得僵硬非常。 那是他的敏感带。 薛薛半侧着身子,用另外一只手撑住自己的脸颊,看着一下蔫了的苏向楠,有种从老虎变大猫的憋屈感。 可爱的紧。 薛薛想着,指腹不忘暧昧的打着转儿。 苏向楠哆嗦了下,直到从尾椎窜起的酥麻痒意顺着血液流过全身,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可以反抗的。 他猛地抓住了薛薛的手。 黑眸在片刻间变得深沉而危险。 薛薛却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反而笑了笑。 促狭的表情,搭配的却是委屈的语气。 “你怎么可以误会我呢?”睁着一双无辜杏眼,女生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像是苏向楠记忆中母亲做的奶糖。“我喜欢谁你会不知道吗?” 说到这里,薛薛顿了顿。 然后以让苏向楠措手不及的速度,凑近了他的耳朵。 “我们都已经上过床了呀。” 女生的嗓音微尖却不刺耳,像是幼猫的叫声,钻进耳膜,让苏向楠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了一下。 同时,他闻到了淡淡的体香,像是蔓生的花枝,悄悄爬上他的身体,结出一簇簇花苞,哪怕和着廉价沐浴露的味道,也依然散发出独特的芬芳。 使人沉迷。 苏向楠觉得自己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了。 将他的表现全部看在眼里的薛薛,好心情的弯了眉眼。 漂亮的弧度,像是两轮新月。 “傻瓜。” “我只喜欢你呀。” 苏向楠来上课这事儿就像把一粒小石子丢进池塘,虽然掀起了圈圈涟漪,到底起不了多大水花。 “薛雨。” 正在计算数学题的薛薛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 是坐在前座的女生,薛薛在记忆里转了一圈后,问道。“什么事?” 女生叫向青巧,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和薛雨关系挺好。 “妳怎么会和苏向楠一起来啊?”向青巧朝薛薛的方向靠近了些,说悄悄话般,眼珠子却一直偷偷瞧着旁边趴在座位上的男生。“你们不是不熟吗?” 听她这么说,薛薛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现在熟了。” “啊?” “好歹我们都同桌那么久了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笔尖,薛薛漫不经心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哦,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向青巧摆摆手,好奇的目光却始终在两人间打转。“可是苏向楠后来不是不怎么来学校了吗?听说他都在打工?” “嗯。”薛薛把笔放下,看着女生明显想八卦又不好意思直说的模样,轻声细语道。“苏向楠妈妈生病了,需要好大一笔医药费,所以得打工。” “咦?是这样吗?”向青巧挑了挑眉,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可是我听到的版本不是这样啊。” 闻言,薛薛直视向青巧。 “那妳听到的版本是怎么样呢?” 按理薛薛说到这里,就到了向青巧自由发挥的时候了。 毕竟她听到的那些版本随便拎哪个出来都比薛薛轻描淡写两三句精彩的多。 不过……对上薛薛似笑非笑的眼神,向青巧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已经到嘴边的话就像突然卡住了似,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人明明还是一样的人,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有种如果自己说出什么对苏向楠不利的话,眼前这个模样乖巧的女生就会扑上来和自己狠狠打一架的诡异感觉。 “妳怎么不说话了?”见向青巧眼神闪烁,一脸的犹豫不决,薛薛偏头微笑,两颗小小的虎牙让她看起来就像个精灵般无害且可爱。“妳听到的是什么版本啊?” “呃……”终究,想找人倾吐的欲望压过本能的不安,向青巧清了清喉咙后,故作神秘的眨眨眼,同时压低嗓子道。“我听到的版本……” “妳听到的版本是什么?” “啊!” 因为苏向楠突如其来的插话,向青巧被吓了一跳。 只见本来安静趴着的男生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体,胳膊撑在桌上,下巴搭着手背,一副好整以暇准备倾听的模样。 当着人家的面说坏话,向青巧脸皮还没那么厚。 何况高一的时候她也是喜欢过苏向楠的,虽然后来男生身上被贴了许多标签,不复当初光风霁月的形象,可被苏向楠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目盯着,向青巧还是能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在怦怦的跳。 “没……没什么……”她干巴巴的说,断断续续。“我只是……只是在和薛雨随便聊聊而已……妳说是吧?” 说到这里,向青巧猛地扭过头,求救的望向薛薛。 薛薛都怕她用力过猛把自己给扭伤了。 “嗯。”忍着笑意,薛薛一本正经的点头。“青巧只是在和我随便聊聊。” 末了,还欲盖弥彰的补了句。“和你无关。” χīаOsHцδUK.℃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09) 向青巧面红耳热的转回去了。 薛薛想这大概就是青春的一部分。 肆无忌惮,却又青涩懵懂。 可以有最柔软的善意,也可以有最粗暴的恶意。 “和我无关?” 冷不丁的,苏向楠的声音从耳边溜过。 薛薛中止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偏过头看着他。 少女的杏目黑白分明,不大,却有着漂亮的弧形,当她专注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有种全世界都被藏在她眼底的微妙错置感。 苏向楠的喉结几不可见的滚了滚。 同时,他的眸色却是暗了下来,像是盯住猎物般,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妳怎么知道的?” “什么?” “我母亲的病。” 果然。 薛薛方才就是在赌,赌苏向楠没有真的睡着,赌苏向楠在听自己和向青巧的对话,赌苏向楠……远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漠不在乎。 他将自己藏进了保护壳里,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试图佯装出无所畏惧的模样,既然如此,薛薛就把他拖出来,让他看看这个世界,感受阳光和微风,用事实告诉苏向楠,不是每个悲剧都是注定。 人是有机会改变的。 前提是你自己不放弃。 这大概也是薛雨想和苏向楠说的,或许她用错了方式表达,也或许她说了,只是苏向楠没有听进去。 手腕突然被抓住。 薛薛抬眸,注视着男生。 “我在和妳说话。”声音淡淡,透着股压迫感。“不要恍神。” 薛薛在心里啧了声。 这臭脾气。 得改。 “薛雨……” “我喜欢你叫我薛薛。”薛薛及时打断苏向楠的话,人也朝他靠近了些。“记住了吗?我们都是上过床的关系了,怎么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吧。” 薛薛笑眯眯的,像恶作剧的孩子,带着狡黠和得意。 上过床这几个字在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女生提到了。 苏向楠不能理解她怎么能把这几个字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来,彷佛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概是与少年本身气质形成的矛盾,薛薛觉得苏向楠怔怔的模样有点儿傻,有点儿好玩。 一念之差,她伸出手,戳了戳对方的脸颊。 出乎意料的柔软。 “听明白了吗?” 薛薛的位置靠窗,阳光穿透玻璃打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朦胧色彩的同时,彷佛往那对黑眸里洒了点点金光似的,荡漾出漂亮的光泽。 “要叫我薛薛。” 啪! 苏向楠猝不及防打落薛薛手掌的动作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此时上课铃声刚打完,数学老师赶在最后一秒抱着上礼拜周测的一迭试卷走进来。 数学老师是个严肃刻板的中年男子,不怒而威的样子十分有震慑力,是以上数学课时大家格外安静。 也因此衬的薛薛和苏向楠发出的动静格外的大。 鹰眼一扫,数学老师吼了声:“做什么呢?” “既然决定要回来上课就不要浪费时间。”待看清苏向楠后,他顿了顿。“还有半年多,努力一把还是补的上的。” 谁都知道这话是在对苏向楠说的。 毕竟高一的时候苏向楠就是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后来苏向楠屡次逃学,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劝了再劝都没用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放弃,只有数学老师还是锲而不舍的鼓励着少年,甚至多次言明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开口,他会尽量帮忙。 无奈苏向楠油盐不进,我行我素。 数学老师很是失望。 不过此时见苏向楠重新回到教室来,不论原因为何,他都希望对方是想通了。 前途重要,再艰难的关卡,总有过去的一天。 闻言,苏向楠垂下眼睑,避开了数学老师的目光。 数学老师见状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大家的注意力给拉回来。χīаOsHцδUK.℃Oм “好了,现在开始发上周周测的试卷,按成绩来。” 薛雨的名字很快被叫到,数学向来是她拿手的科目。 和苏向楠一样。 “这次周测考的不错,再接再励。” “嗯,谢谢老师。” 当薛薛拿着试卷走回位置坐下后,苏向楠已经把手机给拿了出来,看着就不像是准备听课的样子。 薛薛想了想,忽然伸手,把苏向楠的手机给抢了过来。 “……”苏向楠的眉头皱起,看向自己同桌的眼神全是气恼。“妳做什么?” “嘘。”薛薛将手指抵在唇上。“你想再被全班注意吗?” “……”被威胁的苏向楠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把手机还来。” “不行。”拿了人家手机的薛薛理直气壮。“你好好听课,我下课就把手机还给你。” 世界八、同桌的他(10)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谁。 气氛凝滞。 半晌,只听见苏向楠低低嗤了一声,转头又趴在了课桌上。 薛薛沉默地注视了他几秒后,发完试卷的老师开始做检讨,她也将心思拉了回来。 不过想的还是苏向楠。 他以前成绩那样好,基础打得稳,如果不是自己刻意放掉,成绩肯定不会直线滑落。 所以要想让苏向楠恢复学习的精神,只靠紧迫盯人肯定是没用的,得找出问题的症结点,才有可能说服他重新打开心扉,立下决心。 其实薛薛并不觉得人生只有学习一条路,不过如果换了方向,苏向楠前面十来年累积的经验等同都浪费了,太可惜。 何况苏向楠作为尖子生,固然是有天赋,但能常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肯定也是对学习有热枕,既然如此,前方已经有一条铺好铺平的道路在等着,何苦还要多绕远路呢? 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 再三考虑后,薛薛觉得还是先把人看紧再说。 距离高考还有接近一年的时间,只要解开苏向楠的心结,凭他的实力,肯定很快就能跟上。 问题是解开心结这几个字说来简单,做来却是难得很。 就跟理论和实作一样。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薛薛都在认真思考这件事儿。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苏向楠的母亲,苏林。 目前看来,似乎是唯一可行的突破点。 “妳不要再跟着我了行吗?” 被人尾随的糟糕感觉让苏向楠在忍了又忍后,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操。”他恶狠狠的盯着薛薛。“说人话妳听不懂?” 薛薛当然听得懂。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干这种事。 有自己盘算的女生在停下脚步后,无畏的直视男生绝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 “我就是要跟着你。”薛薛道,不管苏向楠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我知道你是要去打工,我保证不会吵到你的。” 之前两个月的跟踪,让薛雨做了份详细的,关于苏向楠打工安排的日程表。 这给薛薛省了不少麻烦。 她知道苏向楠接下来要到一间甜品店工作,薛薛想好了,等苏向楠的时候她还可以顺便把今天发的试卷和模拟题全部做完,一举多得。 “妳不回家,妳父母都不管吗?” “我和他们说了要到同学那里写作业?” 薛薛眨眨眼,一脸乖巧。 某种程度上,这也不算谎话。 听她这么说,苏向楠沉默片刻,转身扔下一句:“随便你吧。” 薛薛知道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在苏向楠背后,她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两颗小虎牙亮晶晶的,像只洋洋得意的小狐狸。 苏向楠打工的甜品店在闹区的小巷弄里。 不大的面积充斥着浓郁的奶油和面粉香,每日新鲜出炉的烤面包放在柜台边的小橱窗上,造型小巧,精致可爱,是附近上班族的心头宠。 薛薛来的时候正好接近晚餐时间,店内座位空荡荡的,倒是外带的队伍排了不少人。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见苏向楠进到内场,索性用书包占着座位,在店里逛了起来。 最后,薛薛点了一杯奶茶和一盘覆盆莓派。 见苏向楠迟迟不出来,薛薛百般无聊的翻出作业,开始做题。 “那个服务生好帅。”“嗯,还是学生吧?气质真干净。” “要不去和他要个联系方式好了?妳不是喜欢谈姐弟恋吗?”“欸……瞎说什么……”χīаOsHцδUK.℃Oм 隔壁桌两个女人的交谈声虽然刻意压低了还是清楚的传进薛薛耳里,将她的脑子从满满的化学元素与公式中解救出来。 她抬眸,一眼就望见站在柜台帮忙结账的苏向楠。 男生换了甜品店的制服,白衬衫黑西裤,还别了个花俏的红绿格纹领结,看着普通的衣服,穿在少年的身上却衬出了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笔挺修长如一株挺拔的松柏,格外引人注目。 彷佛是注意到薛薛的视线,苏向楠的目光偏移了一点。 薛薛对他笑了笑。 接着便见少年唇角扬起的弧度一下被拉平,停顿几秒,商业化的笑容才重回那张好看的脸上。 如此直白的反应,让薛薛的心情蓦地好了起来。 她低头啜一口奶茶,感受醇厚的茶香淌过喉咙,觉得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也不是那么难熬。 世界八、同桌的他(11) 薛薛在门边等着苏向楠。 甜品店已经打烊,苏向楠在最后来和自己说过不要等他,可如果不等他,这晚上等于白白浪费了时间。 薛薛自然不同意。 少年似乎早料到了她的拒绝,沉默的盯着她好半晌后,说了句“随妳。”人便进到内场收拾了。 后来甜品店要进行最后的清洁消毒,薛薛见自己杵在那儿给人家造成不方便,就先走出来了。 初秋的夜晚,空气干燥凉爽,一轮明月渐渐被云层给遮盖,薛薛看了会儿正想会不会要下雨了,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已经湿了。 雨不密,但每一滴都很结实,掺了重量,打在身上带来些微的刺痛感。 薛薛蹙起眉头。 几分钟前,一个店员走了出来,她拦住对方,问苏向楠什么时候下班。 “苏向楠?妳是他同学吗?”那人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刚刚他换好衣服就从后门离开了啊。” 于是薛薛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被鸽了。 虽然对方本来也没答应要等自己。 薛薛本来就在等待与离开间犹豫,现在雨下起来,聪明的人都应该立刻选择后者。 然而…… 望着幽深的长巷,薛薛的脚步迟迟没有移动。 雨下来越大。 巷弄两边都是没有遮蔽的矮房,感受冰凉的雨丝一下下砸在自己身上,薛薛内心把苏向楠骂了一遍又一遍。 估计就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薛薛决定再给自己十秒的时间,如果苏向楠还是不出现,她就离开。 十、九、八、七、六…… “妳是傻子吗?” 男生的声音划破雨幕,从薛薛视线所及的相反方向传来。 薛薛转过头,睁着被成片的水珠给晕花了的眼睛,看清了朝自己跑过来的少年身影。 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挡出了一方小天地,并很快将薛薛给拢入其中。 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遮蔽效果。 “妳是傻子吗?”苏向楠又问了一次,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在倾盆大雨的背景中,似乎与夜色融成了一体。“都下雨了为什么还不走?” 薛薛觉得苏向楠也是傻子。 一个口是心非的,可爱的傻子。 苏向楠近乎是气急败坏的凝视着薛薛,偏偏薛薛彷佛无知无觉似的,任他打量了好一会儿,就在苏向楠准备开始思考是不知道躲雨的薛薛傻,还是跑回来找她结果连自己也跟着淋了一身湿的自己傻时…… 少女的唇角向两边拉起了弧度。 弯弯的眉眼,就像彩虹搭起的两座小桥,落在那张秀美的容颜上。 剎那间,苏向楠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给击中了。 有柔软的一角承受不住的凹陷下去。 苏向楠还来不及想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就听得少女甜软的声音响起,在滂沱的雨势中,如一味蜂蜜薄荷糖,淌入耳际时泛着凉,蔓入心尖后却透着甜。 令人上瘾。 “那你呢?苏向楠。” 薛薛往前一步,两人间的距离本来就近,如此一来,更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鼻间呛入少女身上淡淡香气的同时,手臂和胸膛还能隐约感觉到那服贴在单薄校服下的里衣,勾勒出微微起伏的线条,好像刚成熟的果子,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满手汁水来。 绮丽的想法是蔓生的藤枝,一旦起了头,就再也煞不住。 苏向楠的身体僵硬非常。 一夜紊乱又深刻的记忆,再被强行遗忘后又一幕幕的被回想起来。 那是失控的、荒唐的。 也是甜美的、热烈的。 带着尖锐的疼痛,和入骨的欢愉。 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这一刻终于和眼前的少女完美重合在一起。 让不知所措的少年,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 薛薛和苏向楠一起回家。 没有别的理由,只因为雨下得太大,两人又都没有带伞,苏向楠的家离得更近一些而已。 在苏向楠到他母亲的房间里给薛薛找替换的衣服时,薛薛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给父母发了信息交代行踪,顺便报备她今晚不回家。 从高二下学期开始,薛雨便申请了住校。 薛父薛母本来不太放心,后来还是被薛雨给说服了,毕竟附中在市区的位置,而薛雨家住的郊区,平常搭公交车往返得花上三、四十分钟,时间耽误不少。 且附中平常晚自习结束的时间都九点多了,薛雨要不得提早离校,要不就得急匆匆的赶末班车,反而不安全。 最后,薛父薛母同意薛雨平日住校,放假或有什么临时状况才回家。 因为这样,薛雨当初才有办法跟踪苏向楠这么长的时间,现在也意外方便了薛薛的计划。 χīаOsHцδUK.℃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2) 薛雨和苏向楠都已经成年。 得知这个讯息后,薛薛很快就权衡利弊,做出决定。 既然薛雨都已经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她再扭扭捏捏反而没意思。 正当薛薛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让事情顺理成章的发生时,苏向楠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件宽松的棉裤和普通的翻领上衣。 “妳……”苏向楠望着拢着自己外套瑟瑟发抖的薛薛,顿了一秒后,移开目光。“要不先去浴室冲个澡吧?不然若着凉了又是我不好。” 这话说来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厌世感,薛薛拧眉,正想说话,苏向楠已经把衣服和裤子抛给薛薛。 “赶紧的,洗完就回家,妳家里人都不管妳吗?” “唔……我平常住宿舍呀,而且我已经递好外宿申请书了。” “什么?”苏向楠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难道妳……” “所以今天就麻烦你收留我一天啦,外面雨那么大,我也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了。”在苏向楠将拒绝的话说出口以前,薛薛抢先一步,语速飞快的道。“谢谢你哦,好心人。” 话落,人蹦起来就朝着浴室跑去了。 像只灵活的兔子,半点不给苏向楠捉到的机会。 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少女的身影消失于门帘后,刚有动作的手脚在迟滞片刻后,缓缓收回原处。 心跳的速度渐渐恢复正常,奇怪的感觉却仍萦绕身畔。 苏向楠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拒绝对方。 苏向楠坐在沙发上。 沙发破旧,靠近右侧扶手的地方还有一块污渍。 平常他自己都会留意尽量不要坐到那地方,然而今天却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就算注意到了,苏向楠也没有挪动位置的打算。 事实上,现在的他就像一尊石像般动也不动。 耳边回荡着自浴室传来的水流声,断断续续的,像不连贯却自成调的曲子,吸引了苏向楠全部的注意力。 他紧张的时候会有的动作都在这时候悄悄表现出来。 背脊紧绷,坐的格外挺直;双手交握,捏的格外用力,还有血液像是灌入了气体一样,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让他无法主动思考,只能被动感受。 就在苏向楠心猿意马时,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啊!” 薛薛看着掉到地板上的衣服,无奈地摀脸。 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和苏向楠进行“深度交流”的她因为这次不小心的手滑让脑海中灵光一现,有了答案。 很快收拾好心情,将衣服捡起来,薛薛正准备叫苏向楠过来帮忙时,浴室的门已经被敲响了。 “薛……薛薛?”少年的声音从不厚的门板透过来,有些模糊。“妳怎么了?” 薛薛寻思着,自己把衣服弄掉不过几十秒钟前的事,而从客厅走到浴室也差不多的时间,换句话说,除非苏向楠一直注意着自己的动静,否则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 “薛薛?”没听到薛薛回答的苏向楠又敲了一次门,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焦急和紧张。“妳还好吧。” 苏向楠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然而方才那声后浴室里便没有再出现半点动静。 苏向楠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担心的情绪无疑占据上风。 他正在想若薛薛还是没有应声,自己该采取什么样的处理方式,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白雾飘出,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女孩被水气氤氲出漂亮光泽的杏目露了出来。 苏向楠总算松了口气。 “妳……” “没事吧”还没问出口,薛薛已经不好意思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刚刚……可能是手太湿没拿好,衣服掉到地板上了。”薛薛说着,抿了抿唇。“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再帮我找件衣服吗?” “……妳事情怎么那么多?” 苏向楠母亲的衣服不多,平常能穿的大部分都带到医院去了,方才给薛薛的那一套还是苏向楠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来的。 没想到薛薛竟然给弄掉了。 他当下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到自己方才的担惊受怕,又觉得好笑。 “对不起嘛。”薛薛的脸蛋又更探出来了点,她吐吐舌头,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彷佛两瓣桃片落在脸颊上。“随便给我件可以穿的就好……” 顿了顿,薛薛意有所指的道。 “学校衬衫也可以哦。” 世界八、同桌的他(13) 当薛薛穿着自己的衬衫走出来时,苏向楠的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都无法想,眼里只能看到朝自己走来的少女。 苏向楠最后拿给薛薛的不是学校衬衫,而是一件男士格纹衫。 他穿着到胯部长度的衬衫,套在女生身上显得宽大不少,最下面的两颗扣子薛薛并未扣起,隐隐露出白皙光洁的大腿肌肤,上头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照明下,闪闪发亮。 “为什么要一直看我。” 薛薛的声音猛地拉回苏向楠飘远的思绪。 他才发现人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宽大的衬衫,也掩不住那已经展露淡淡韵味的美好曲线。 几乎是自己的视线一落到薛薛胸口的同时间,心虚的苏向楠往后跨了一大步,结果没注意到后方有个装东西的纸箱,人直接狼狈的往后跌下去。 ……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本来暧昧的氛围消散殆尽。 饶是自认见过不少大场面的薛薛都愣住了。 “噗哧。” 脚踝拐了一下,疼的面色发白的苏向楠猛地抬头,就见少女捂着嘴儿,却捂不住唇角上弯的弧度与从眼中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妳……” 苏向楠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尝试着移动。 “欸,不行!” 想法还没化成行动,苏向楠就见薛薛在自己面前蹲了下来。 “妳、妳妳……妳要做什么……” 如果不是怕形象崩得太厉害,薛薛差点儿要给苏向楠翻个大白眼。 “我能做什么?”薛薛反问,同时小手试探性的拢住苏向楠的脚踝,小心翼翼的整了两下。“你现在动动看,会不会疼?” 苏向楠心情有点复杂。 自己的脚被抓在对方手里,放在古代,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要嫁给她? 如此可怕的念头一浮现,苏向楠立刻打了个寒颤。 “怎么了?”薛薛不知道苏向楠隐藏在高冷表面下的想法如此跳脱且发散,只是见他没反应,催促道。“你赶紧试试呀。” “唔,好,我……试试。” 苏向楠说着,敛下眼皮,遮住眸中情绪,依着薛薛的话,试着转了转自己的脚踝。 “如何?” “好像……”苏向楠顿了顿,到嘴边的话突然转了个弯。“还有点痛。” “欸,是吗。”闻言,薛薛又低头打量了会儿苏向楠透着淡色血管的脚腕,眉头蹙起,喃喃自语道。“没有肿起来,刚刚摸也没什么问题啊……” 两人此时的位置很微妙。 薛薛跪坐在地板上,柔软的腰肢微微前倾,从苏向楠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少女精致的锁骨,突出的角度像展开的蝴蝶翅膀,两边各凹出了一个明显的小窝,让人想留点什么在上头。 且大概是因为方才洗完澡的关系,那一片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浅淡的粉色,像是有樱花瓣落在了上头。 苏向楠突然发现自己喉咙发紧,口干舌燥。 想说点什么,又发不出声音。 整个人彷佛陷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环境中,眼前漂亮的少女似乎化作了一株罂粟,浑身上下皆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明明知道危险,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苏向楠?苏向楠?”薛薛担心的目光落在男生好看的脸上。“你怎么了?怎么脸这样红?” 说着,她忽然倾身,将手贴上了苏向楠的额头。 绵软的凉意,拉回苏向楠的思绪。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惊恐。 “妳……妳在做什么……咳……” 彷佛被调戏的无知少年一样,苏向楠迫不及待要往后退,然而他忘了后头还有个箱子,作为方才的罪魁祸首,直接堵住了自己的退路。 薛薛觉得很有趣。 眼前的苏向楠和薛雨记忆中那个桀骜不驯,阴沉难测的苏向楠彷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可也不像是存在于心中的白月光那如清风朗月,温文尔雅的少年。 显得更青涩,却也更真实。 薛薛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她将身体更往前压,直到喷出来的气息打在苏向楠的脸上,而她也能很直观的感受到,男生陡然变得粗沉的呼吸声。 彷佛在预示着什么。 “我在看你有没有发烧呀。”少女巧笑倩兮,吐气如兰,脸上的表情有多乖巧,声音里的暧昧就有多诱惑。“你的脸更红了呢,是不舒服吗?” χīаOsHцδUK.℃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3)上(H) 妖精。 这个词划过脑海的同时也扯断了苏向楠的理智。 像在渴求什么,又像在迫切证明什么,本来放在地板上的手猛地往后一伸,按住薛薛的后脑杓,并在她反应过来以前,吻上了近在眼前的两片丰盈唇瓣。 滋味比记忆中甜美,也比想象中娇嫩。 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 犹如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当倒在那张并不柔软的床上时,薛薛的身体自动记起刚来到这世界时的感觉。 除了疼还是疼。 “你……嗯……要轻点……” 少年人精力旺盛,手劲掌握难免失了轻重,薛雨的身体又是个娇贵的,薛薛可不想再体会一次脖子彷佛被人掐住似的痛感。 听她这么说,本来埋首在她右颈处啃咬着,像只在给自己地盘做记号的大狗一样的苏向楠动作顿了顿。 他抬眸,对上薛薛的目光。 那一刻,好像有无形的电流通过,在两人视线交会处发出了劈啪劈啪的声音。 足以震动人心。 或许就是从这时候开始,两人间有了无形的默契。 苏向楠的手摸上薛薛的脖颈。 细嫩的肌肤上头,还留有淡淡的颜色。 苏向楠这时才想起,少女一整天都把校服衬衫的领子立起,扣子扣得牢牢的,像是要遮掩什么秘密。 她和自己的秘密。 这个念头滋生出了陌生的欲念,苏向楠知道,自己并不排斥。 甚至有种隐密的期待。 在这短暂的沉默里,薛薛始终观察着苏向楠脸上的表情。 她看到了薛雨记忆中的苏向楠。 那个在床上毫不犹豫展示掠夺本能的男生。 然而,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不等薛薛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便感觉自己敏感的侧颈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柔软中带着粗糙,像是温柔的爱抚,又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身体猛地哆嗦,呻吟情不自禁逸出口。 “嗯啊……” 甜腻的嘤咛,无疑是对苏向楠最大的鼓舞。 他放在少女腰际的双手忍不住扣紧,另一只手顺势从衬衫下襬滑了进去,在大腿根附近流连。 关于那一夜的记忆再次回笼。 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激起内心潜伏的野兽。 可是…… 本来已经被带进节奏中的薛薛对苏向楠毫无预警的停下操作表示不满。 她皱起眉头,瞪着对方。 “你……”苏向楠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我们……我……” 断断续续,到最后楞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薛薛却懂了。 在苏向楠还纠结着时,她一把搂过对方的肩膀,纤细的藕臂如蔓生的藤枝,灵巧的攀附在少年身上。 那是长在松柏上的玫瑰。 娇艳的花瓣正在逐渐盛开。 “苏向楠。”薛薛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透着可以直达内心深处的力量。“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好玩,也不是谁都可以,是只有你我才愿意。”薛薛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清楚,拖长的尾音像一把小小的钩子,钩在苏向楠的心尖上。“苏向楠,我喜欢你。” 她又重复说了一次,堪比郑重的誓言。 严肃且认真。 “既然我们都还年轻,那么何不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呢?” “苏向楠。”薛薛压低的音调充满诱惑性。“我们一起为未来努力,好不好?” 话落,不给苏向楠拒绝的机会,薛薛直接仰起头,用吻封缄住少年的唇,以及所有可能的推托之词。 在那一瞬间,苏向楠听见了自己心房塌陷的声音。 薛薛的衬衫扣子被解开,白皙的胴体如精雕玉琢的艺术品般完美。 肉色的胸罩包裹住还在发育中的浑圆,形状如水滴可爱,像刚出炉的包子,白白嫩嫩的,格外讨喜。 也成为苏向楠的第一个目标。 他贪婪地吸取那淡淡的,几不可闻又犹如实质般流淌在自己周围的奶香味。 胸脯附近的肌肤十分敏感。 温热的鼻息打在上头,本来光滑的一片也冒出了颗颗鸡皮疙瘩。 苏向楠觉得稀奇似的,忽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唔。”薛薛的身体一阵紧绷。“你……嗯……别舔那儿……啊……” 在一开始的试探过后,苏向楠的动作也越来越大胆。 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舔舐,而是大面积的扫过,间或停下,用牙齿与嘴唇在上面留下专属于自己的印记。 没一会儿,白布一样的皮肤就被纹上了大大小小,或浅或深的红。 像是春天的花海,美不胜收。 世界八、同桌的他(14)中(H) 男生的眸色像点墨,漆黑中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 他就像是被唤醒了欲望的野兽,本能的追求更多。 薛薛却没注意到这点,事实上,在苏向楠孜孜不倦的往她胸口种草莓的时候,敏感的身体便已经动情了。 下身小小的穴嘴淌出了香甜的汁液。 难耐的扭着身子,随着柔软与坚硬不断摩擦,四周的温度似乎也跟着节节攀升。 汗水从细小的毛孔中争先恐后的汨出。 苏向楠的头颅也渐渐朝下方移动。 “啊……”当略微粗糙的舌面滑过小巧的肚脐眼时,薛薛的双手用力插进了男生微硬的发丝里。“那里……嗯……那里不可以舔……呜……” 薛薛小声呜咽,眼角被快感给折磨出了泪。 苏向楠在上头留下一片晶莹后,还不满足的继续向下。 在察觉他举动的那一刻薛薛便想将双腿合拢,奈何被苏向楠早一步看破了心思,有力的大掌按着大腿,让她动弹不得,如砧板上待宰的鱼。 只能被迫以羞耻的姿势向两侧打开。 这时候的薛雨虽然已经初尝男女交欢,但其实骨子里还藏着个小女孩,和保守的胸罩相衬的是布满缤纷花朵的白色内裤,上头还打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苏向楠见了,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薛薛听到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殊不知在当前身娇体软的状态下,这一眼落到苏向楠眼里非但不显凶狠,反而有种嗔怒的味道。 像在撒娇似的。 苏向楠觉得下身又胀痛了几分。 他把薛薛的膝盖架在自己的手肘上。 如此姿势,门户洞开,把被稀疏毛发给衬托出,有如两片肥厚蚌肉般粉嫩的阴户呈现在男生的眼中。 童趣的内裤反而将形状诱人的秘境包裹得像神秘礼物,若隐若现,十分诱人。 “嗯……” 苏向楠更靠近了点。 目光灼灼,犹如实质。 他很快注意到,底布上头有一块濡湿的痕迹。 身体像是有了自我意识,苏向楠先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滑了一下。 “不要……”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苏向楠也大概摸透了,对方嘴上虽然说着不要,其实内心越是想要。 这个念头让苏向楠感到亢奋。 他希望让薛薛更舒服,也更投入。 鬼使神差间,苏向楠低下头探进薛薛的两腿间,在嗅到那一阵馥郁的香味时,下腹绷紧,伸出舌尖用力刺了进去。 “唔啊……” 薛薛的脚底板蹬直,毫不意外被送上一波小高潮。 印子的颜色更深了,液体本身的气息甚至盖过了沐浴露廉价而浓厚的味道。 苏向楠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疯狂叫嚣,选择顺从本能,拉下少女的内裤,让美景可以没有遮掩的完整展现在自己的眼中。 白中透粉,如玫瑰花苞娇艳。 窄窄的缝隙上头,水露滢滢。 苏向楠屏住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 薛雨的初夜亦是苏向楠的初次,处在绝望边缘的少年,心中愤恨的焰火熊熊燃烧,最后冲破层层屏障,让他犯下人生中第一个真正不可饶恕的错误。 那时候的他丝毫没有理智可言,只知道凭着本能不断索取。 至少还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苏向楠想,而这个念头所引发的连锁效应就是,让他不知轻重的借着一次又一次的冲刺来确认这个事实,并试图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泛青的印记来确保这个事实。 最原始的方式,无形中透着残忍。 所以他是后悔的,后悔将无辜的人,扯到自己一团乱的生活中。 然而苏向楠到底才刚成年,连自己的人生都负责不了,更何况别人的人生?所以他第一时间的选择便是把薛雨赶出自己的世界。 按照原来发展的轨迹,薛雨卑微的祈求与苏向楠的交集,视此为机会,一次次的主动送上门,最后的确勾得血气方刚的男生再次与她发生关系,也确立了两人接下来的相处模式,然而她并没有打动苏向楠,反而纵容了苏向楠,肉体的纠缠越深,两人的感情却只是在原地空转。 而薛薛打算换个方式。 会不会成功还不得而知,但至少有了好的开始。 当苏向南将裤子脱下,露出颜色干净,形状狰狞,像刚从铁炉中铸烧出来的性器,正准备再次重温前夜记忆时,薛薛忽然把脚抬起,按在了男生的肉物上。 剎那间,苏向楠的身体僵硬如一根木头,肉棒却是激动的跳了两下,讨好般的顶在薛薛脚窝,连马眼泌出的点点白浊都黏在了上头。 画面色情非常。 男生诚实的反应让薛薛笑了,她用脚趾头拨了肉物两下。 “我不要吃药。” “记得戴套。” 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4)下(H) 苏向楠进来的过程并不顺利。 薛薛再次确定了这具身体有多娇气。 她疼到差点骂出脏话来。 “妳……”见薛薛脸色苍白,被挤得同样难受的苏向楠迟疑道。“还好吧?” 闻言,薛薛差点儿让他直接躺下来试试。 不过在话冲出口前,薛薛及时止住了。 “你……”她耐着性子,忍着撕裂般的痛,勉强对苏向楠道。“揉揉……” “嗯?” “乳头……还有……阴蒂……嗯……”薛薛说着,不等苏向楠反应过来,索性先自个儿丰衣足食了。“别楞着啊……快些……” 苏向楠从薛薛的表情中读出了七个字,加粗加大的那种。 你怎么那么没用? 男生心中的胜负欲一下就被激了起来。 近乎粗鲁的咬住薛薛没有照顾到的另一边乳头,在听到她的痛呼声后,苏向楠的动作很快放轻下来,暧昧而细致的舔弄突起的小小乳果。 没一会儿,扁平的小豆肿了起来,因为口水的关系,红艳艳亮晶晶的,瞧着就是秀食可餐的模样。 下面苏向楠也没放过。 摸索了一会儿,长指从一片滑腻中找着恹恹的阴蒂,他一开始不得章法,胡乱搓揉一通,直到发现用指腹按压再用指间摩擦后,薛薛发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娇软,才总算找到诀窍。 在刺激下,快感终于升起,自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席卷了全身。 本来的疼痛感渐渐褪去后,取而代之的是空虚与渴望。 “你,动一动……”睁着一对漂亮杏目,薛薛催促还有些犹豫不决的男生。“不要再磨磨蹭蹭呀……我想要了……你,动啊……嗯……” 边说,薛薛边夹紧小穴。 猛地被狠狠箍住,苏向楠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就要交代了。 楞是在最后一刻憋住了欲望的他怀疑,这样再来几次自己估计就要废了。 “苏向楠……啊……”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突然使劲往前顶,被整个撑开的失控感让薛薛没忍住惊叫出声。 接着,便是甜腻的呻吟。 “你嗯……啊……太快了呜……”抓着男生的宽肩,薛薛的眼睛半瞇着,红唇张张合合,娇喘不止。“苏向楠……唔,那里……嗯啊……” 女生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媚态,刺激的苏向楠目色猩红。 一开始他只知道埋头苦干。 孜孜不倦的向着里面冲。 然而苏向楠在学习上的天赋也很快体现到性事上,当他发现原来藉由深度的变化,再搭配角度的调整,能使薛薛发出长短不一的呻吟,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出现各种迷人的变化后,苏向楠就开始有策略的抽插起来。 先是九浅一深的挑逗,再是快进快出的挞伐,最后找着敏感点,有耐心一下一下的蹭…… “啊!” 很快的,薛薛被送上了高潮。 高潮像绚烂烟花在脑海里盛大绽放,她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媚肉下意识向内聚缩,一层迭着一层咬住甬道里的性器,苏向楠第一次清醒的体会到这种感觉,好像整根肉棒都要被吸进去了似,强大的快感夹杂着些微的疼如汹涌而来的浪花不停拍打他的理智,没一会儿,便将人逼的缴械投降。 和自己用手撸然后射出来的感受截然不同。 苏向楠想着。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如果人生能暂停在某一刻,那他或许会选择现在。 没有烦恼,亦没有责任;没有恶意,亦没有伤痛,只有巨大的快感,在一瞬间爆发后,余韵绵延不尽。 薛薛没想到苏向楠的体力这么好。 她小瞧了刚开荤的男生,也小瞧了对方曾经打破附中纪录的三千米成绩。 薛薛觉得自己都要散架了。 苏向楠把满满射了三袋的保险套处理完后,想了想,还是拿了条干净的毛巾,走到浴室沾了温水拧干后,准备给薛薛擦拭一下。 本来无力软倒在床上的女生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苏向楠一踏进房里,两人同时抬眸,刚好对视。 恍惚间,这似曾相识的画面也不过发生在几十小时前,然而那时候的薛雨和现在的薛雨,那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好像都不一样了。 不过具体是哪里不一样,苏向楠形容不出来。 薛薛见苏向楠神色迷茫,像只迷路的大狗,傻楞楞的站在那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这一声也同时拉回了苏向楠的注意力。 视线重新聚焦,从女生还泛着红的脸蛋往下滑到虽然穿上衣服却依然袒露着的下半身,苏向楠耳边忽然炸出“轰”的声响,只觉得全身火烧火燎的热了起来。 世界八、同桌的他(15) 薛薛本来打算让苏向楠帮自己清理的,毕竟她是真的累到连把手举起来的力气都快没了。 不过见苏向楠从耳根红到脖子,手还有点儿颤抖,一副不知所措的羞涩模样,她寻思片刻,还是自己接过了毛巾。 “我自己来就好。” 苏向楠应声。 虽然薛薛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在当前氛围下,还是感到了不好意思。 “你……”“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薛薛示意苏向楠先说。 “妳……”苏向楠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顿了好几秒后,才接着道。“都肿起来了……没关系吗?” 薛薛怔了下才会意过来苏向楠的意思。 她忽然就起了逗弄男生的心思。 “你还知道我肿起来了啊。”薛薛眨眨眼,杏目中隐隐有水光在闪烁,端的是无辜又委屈的模样。“还不都是你做了那么多次,每次还撑那么久,害我现在可疼了。” 薛薛半抱怨半无奈的道。 其实得到的快乐远大于痛苦,苏向楠的表现与其说令薛薛惊讶不如说是惊喜。 不过少年显然没听出她的言下之意。 “啊,对,对不起。”苏向楠低下头,有些丧气。“我第一次,不,第二次,下次,下次表现肯定会好的。” 说到这里,苏向楠猛地抬起头,黑曜石一般漆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透出迷蒙的光泽。 这样的苏向楠,可以令所有女人心软。 男生拥有很好的外型条件,薛薛再次意识到这个事实。 薛薛的沉默,让苏向楠有些忐忑不安。 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的薛薛摇头失笑。 “真是傻瓜。”“……” “其实还是很舒服的。”“……” “如果你只能做一次还不持久……”薛薛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男生没有动静的胯部。“那我才要担心呢。” 薛薛在苏向楠家里过了一夜。 他们并没有睡一起,苏向楠在自己的房间,薛薛则住苏林的房间。 房间小小的,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木柜子,还有一张梳妆台,梳妆台上摆放着零散的保养品,角落立着相框,相框上是苏林和苏向楠的合照。 从苏向楠的年龄来判断,应该是好几年前,男生小学的时候。 那时候苏向楠五官还没长开,白白净净的模样,脸颊有些肉嘟嘟的,搭配一对精致的长眉黑眼,若不仔细瞧,怕会以为是女孩子。 盯着看了好半晌后,薛薛笑了。 “还挺可爱。” 手机上设了闹钟。 早上六点三十,铃声响起,薛薛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后,趴在床上又磨了十来分钟才到浴室洗漱。 等走到客厅,苏向楠已经买好早餐了。 是火腿蛋吐司和一杯温奶茶。 手长脚长的男生缩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动静,懒懒的抬眸。 薛薛对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早呀。” 苏向楠没有回话,将目光重新放回手机屏幕上。 见状,薛薛挑了挑眉。 眼前的人像是长着两副面孔似的,昨天还是可爱的小奶狗,今天就变作冷漠的小狼狗,说来也有趣,男生的五官明明不是柔和那一挂,在干净的表象下甚至带着锋利的张扬,可对着他,薛薛的脑海中总会不知不觉浮现出很多联想来。 还是昨天可爱一点。 薛薛想着,也不在意他此时的忽视,泰然自若地找了张小板凳过来,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早餐。 期间苏向楠偷偷看了她几次。 薛薛就跟没看到似的。 其实苏向楠自个儿也十分纠结,他明明不想在乎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然而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移到对方身上,等想到再收回来后,手上正在进行的游戏也突然变得无趣起来。 这般状态重复了近半小时。 苏向楠也没想到薛薛吃个早餐要吃那么久,更准确点说,是喝完一杯奶茶要喝那么久。 “看够了?” 本来专心盯着手中食物的薛薛突然抬起头,苏向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两人视线正好撞上。 除了尴尬再无第二个字能形容他当下的心情。 幸好薛薛也没揪着这点不放,只是在把垃圾分类装袋后,站起来对苏向楠道:“走吧,再不出门要迟到了。” 闻言,苏向楠一脸茫然。 “什么?” “上课去啊。”薛薛变戏法似的从自己提袋里拿出苏向楠的制服。“今天早上要集合,被何主任看到不穿校服的,放学后得留下来罚跑五圈操场。” “我怕你忘了,直接帮你准备好了。” 薛薛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苏向楠。 苏向楠的表情很复杂,变化莫测,让人猜不透,到最后完全沉寂下来,就像是拿了张面具挂在脸上,让人看不出其中哪面才是真实。 “不。”他开口,声音带着哑。“我不去学校。”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6) 薛薛依然维持着一样的姿势,静静看向苏向楠。 直到她确定对方真的不会接过手中的制服,薛薛忽然抬起了手,把手中的衣物扔了过去。 苏向楠没有接。 “或许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身分说你什么,就像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可是苏向楠,有一件事情是不需要任何人来证明的,那就是人生。” “你自己的人生。” “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办法改变,但你可以改变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 苏向楠依然保持沉默,然而放在身侧的拳头却悄然握紧了。 薛薛注意到这点细节。 她决定再添一把柴火。 “苏向楠,你好好想想,你母亲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堕落的模样吗?” 苏林就是苏向楠的逆鳞。 一听薛薛提及苏林,苏向楠猛地抬起头,狭长的凤目撑开,漆黑的瞳孔像两颗被仔细打磨过的宝石似,亮的不可思议。 中间还有两簇怒火在熊熊燃烧着。 “你懂什么?”苏向楠的声音像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又低又哑。“薛雨,不要以为我和妳上过两次床,妳就能插手我的事了。” “妳知不知道,妳这样真的很……” “贱”这个字,卡在喉头,叫嚣着要从嘴里蹦出来,然而对上薛薛平静的目光,苏向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楞是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到最后,取而代之的是杀伤力弱了数倍的“多管闲事”。 尽管如此,薛薛听到后,眸色依然暗了下去。 “你觉得我是多管闲事?” 少女的声音软糯,落到苏向楠耳中,却彷佛惊雷似,炸的心脏一震一震的。 他下意识就想道歉,可这个念头才刚从脑海中滑过去,又硬生生剎住了。 他拉不下脸来。 而且…… “苏向楠。”薛薛见少年脸色变了又变,却始终咬紧牙关,不知道是在和谁拗着,差点儿气笑了。“你觉得自己很委屈是吧?” “觉得自己活得很委屈?觉得自己年纪还小就要打工很委屈?觉得自己住在破屋子里很委屈?”薛薛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压根儿就不给苏向楠说话的机会。“是,你是很委屈。” 这几个字一落下,苏向楠怔住了。 薛薛看着他的眼神,他曾经也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 那些关心他的老师,那些问他发生什么事的同学,在事情刚发生时,其实…… “苏向楠,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只会一辈子受委屈。” 薛薛的这句话,像划破黑暗的闪电,劈开了积聚在苏向楠人生路途上的层层迷雾。 “如果因为跌倒了受伤了就从此害怕走路,那你只会渐渐忘记该如何走路。” “可是只要你愿意尝试着再次站起来,那么就会有人帮你。”薛薛顿了顿。“至少,我会帮你,也会陪你。” 眼前的客厅是狭小而杂乱的。 在很小的时候,苏林曾带着苏向楠住在一栋大房子里。 直到某天,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突然找上门来,她伸出食指指着苏林,嘴里连珠炮似的一句接着一句骂,那时候的苏向楠还不懂那些的话意思,只记得女人无名指上鸽子蛋般大的钻戒闪闪发光。 隔天,换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带着十来个黑衣人找上门来,把那栋大房子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光了。 苏向楠还记得自己哭的有多伤心,因为父亲给他带来的礼物,全部被摧毁了。 在苏向楠的记忆中,父亲很少出现,然而每次出现必定会带一尊机器人模型给他当礼物,因此在小男孩心里,那一尊尊的机器人模型,就等同于是父亲的形象与存在。 没想到,眨眼间那些东西就没了。 和那个大房子一样。 苏林带着他离开了。 等再长大点,记忆很好的苏向楠明白了那些字眼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存在有多不受欢迎,就连苏林眼中长年化不开的忧愁都有了解释。 可苏向楠表现的一无所知。 像苏林希望的那样。 他努力活成一个没有瑕疵的苏向楠。 直到有天,苏林倒下,压力如飓风侵袭,把生活搅得千疮百孔,苏向楠才终于意识到,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很多事,根本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他的挣扎显得可笑,他的坚持变得愚蠢,那句“私生子干得永远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向楠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黑暗无边无际,深渊里面没有痛苦,只有空虚。 从一个糟糕的开局,走过一段自欺欺人的光明,最后回归一无所有的原点。 他曾经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 可是现在,突然有个女孩站到自己面前,对他说:“我会陪你。” 陪他。 在那一刻,苏向楠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需要的,不是带着同情的帮助,不是似是而非的理解,而只是一个陪伴。 一个让他明白,哪怕前路坎坷,自己依然不孤独的陪伴。 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7)上 薛薛也不知道对苏向楠说的那一番话能不能起到作用。 不过不论如何,她都希望苏向楠能明白自己的立场。 “苏向楠又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欸。” “我就说了,他那估计就是一时兴起,连课都不想听了,怎么可能还愿意来学校。” “那这次的市联考我们学校估计就看林止了。” 话题跳转到林止身上后,薛薛就没了继续听的心思。 她百般无聊的转着笔。 苏向楠突然间就失了联系,薛薛给他传过几次讯息却都没收到回复。 她看着桌面上的手机,按亮屏幕后,犹豫着是不是要给苏向楠打电话。 她还以为那天过后会有什么不同的。 薛薛对自己的直觉有自信。 然而这次似乎被现实狠狠打脸了。 青春期的男生心思可真是太不好猜了。 就在薛薛正纠结的时候,班长走了进来,喊了一句:“薛雨,林止,黄老师找你们呢,让你们到年级办公室找她。” 十班的班主任黄语馨是个语文老师。 四十来岁的年纪,为人可亲。 “学校这次突然又说要颁奖,所以你们明天记得穿校服来学校,知道吗?” 黄语馨讲的是高二最后一次月考的事。 因为暑期自习的缘故,附中的最后一次月考成绩通常不举行颁奖,只会将前三名与进步奖的奖状分发到各班领了就完事。 没想到这学期附中来了个代理校长,直接在校务会议上拍板,补办颁奖礼,就在升旗的时候。 美其名曰鼓舞大家的士气,其实就是校风整改的一部分。 黄语馨长话短说,将满满一张纸的公告用三言两语便交代完。 恰好林止是第一名,薛雨是进步奖代表。 两人应声后,黄语馨说自己还得等人,就让他们回去吃饭了。 林止身材高大,衬的在他旁边的薛薛一米六的身高显得娇小。 薛薛本来是不想和对方一起走的,大概是曾经的职业习惯使然,她并不太喜欢在气势上被人压制住。 偏偏林止并没有这个自觉。 薛薛几次放慢脚步或加快脚步,对方都始终和她并肩着走。 年级主任的办公室距离十班还有一段距离,薛薛眉头拧起,决定主动打破令人不适的僵局。 “我……” “妳不喜欢我?” 薛薛脚步顿住,头一偏,恰好与林止的目光对上。 男生的五官立体,轮廓深邃,一对剑眉星目如刀削似的,锋利中透着英气,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硬朗,像是活在大屏幕里的电影明星。 此时他单手插在口袋,眉梢微扬,闲散的姿态显得有些吊儿郎当,却不令人讨厌。 “你想多了。”薛薛摇摇头,否认。“我没有不喜欢你。” “哦?” 林止的音调往上拉了一阶,目光意味深长,还不待薛薛继续说下去,男生忽然朝着她的方向俯身,间隔一下被缩短,格外暧昧。 薛薛在反应过来后很快就后退一步,然而她旁边就是墙壁,能闪躲的空间有限。 林止像是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似的,喉间发出了一声轻笑。 薛薛眉头皱起。 记忆中薛雨和林止并没有交集,更不用说来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课业,她把大部分的精神都放在苏向楠身上,和林止除了有同学这层身分,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她不知道林止突然停下来问了自己莫名其妙一句话后又接着做出这种举动的意义何在,但本能告诉薛薛,事情还没完儿。 果然。 林止止住了笑,专注的盯着薛薛几秒钟后,忽然敛下目光,恢复一贯的状态。 “妳和苏向楠什么关系?” “……什么?” “别装傻,薛雨。”林止说着,忽然伸出一只手,抵在了连接墙面的柱子上,形成把薛薛整个人圈在里面的姿势。“妳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 薛薛的呼吸静止了片刻。 她终于正视眼前的男生,和苏向楠同样的年纪,却拥有截然不同的性子,在优渥环境中长大的优势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只要他想,他便能轻松掌控整个局面。 可惜,林止错估了一件事。 她是薛薛,不是薛雨。 “哦?是吗?”薛薛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将眉尾抬起。“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哪些事呢?” 闻言,林止的面色沉了下去。 薛薛却不怕,甚至伸出手,主动推开林止的肩膀。 两人离得太近,男生呼吸间带出的潮湿热气闷的她难受。 “林止,我不知道你突然和我说这些是为什么,可是我希望你明白两件事。”薛薛说着,伸出食指与中指,在林止眼前晃了晃。“第一,我和你不熟,第二,我和苏向楠间的事与你一个外人无关。” 世界八、同桌的他(17)下 薛薛觉得自己已经说的明白,不想继续将时间耗在这里,正准备离开时,耳边传来男生一句咬牙切齿的低喃:“无关?外人?呵,我可真想和他当个没有关系的外人。”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 薛薛踏出的步伐一顿。 “你这话……” “林止?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插入的女声让薛薛的问题被打断,她和林止同时转过头,便见高小琪和正窃窃私语着的朋友们站在走廊另一头朝他们这里看过来。 在见到薛雨时,女生漂亮脸蛋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虽然已经拉开距离,但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林止和薛薛的姿势非常容易让人产生暧昧的联想。 高小琪朝他们走了过来。 林止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 “我刚去你们班找你。”高小琪轻声道。“老罗说你找老师去了。” “嗯,是找老师去了。”林止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对着高小琪的时候,声音更轻缓了些。“怎么了,找我有事?” “你这话说的,没事不能找你吗?”高小琪嗔道。“我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饭,老罗刚才和我说他们会先过去占位置。” “嗯。” 林止应了声。 他们就当薛薛不存在似的。 事实上,薛薛也乐意他们当自己不存在,因为对于林止和高小琪间的事,她是丝毫不感兴趣。 唯一挂念的,只有方才林止那句话。 可现在高小琪在场,显然不是问清楚的好时机。 想了想,薛薛决定先去填饱肚子再说。 只是没料到她才一有动作,本来视她为透明人的高小琪忽然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欸,薛雨,好巧,妳也在这儿。” “……”薛薛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嗯,是挺巧的。” “妳们认识?”林止忽然插话。 薛薛正和高小琪对视着,自然清楚看见,因为林止这句话,高小琪的脸色变了下。 “认识啊。”抢在薛薛之前,高小琪开口,脸上笑意浅浅却不及眼底。“薛雨曾经来找我问过苏向楠的事呢。” 这话是事实。 不是苏林逝世,苏向楠失踪后,高小琪透露苏向楠身世那次,而是在苏向楠开始逃学后,薛雨也曾经找过高小琪,问她知不知道苏向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时候,高小琪面色古怪的看着她。 “不知道啊。”女生的语气淡漠。“我怎么会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呢?我们又不熟。” 除此之外,再无交集。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薛薛觉得这样实在称不上是认识,然而高小琪已经自来熟的挽住了她的手臂。“既然都遇到了,那就一起吃午餐吧。” 薛薛不懂高小琪突然拉着自己和一伙并不熟的人吃饭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说,她大概知道高小琪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完全没有意义。 毕竟她和林止,真的没有关系。 过去没有关系,将来也不想扯上关系。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薛薛觉得夹入口中的饭菜味同嚼蜡,十个人占据了一张大方桌,大家或多或少都能聊上两句,一面看着高小琪和林止毫不避讳的秀恩爱,衬得薛薛就像一个局外人似的。 不过薛薛并不在意,她很快填饱肚子,直接和他们说要回教室。 高小琪显然被林止哄得很开心,这回没再阴阳怪气的,反而和薛薛挥了挥手,笑得一脸甜蜜。 薛薛回到教室的时候非常意外。 因为在教室门口,她遇上了向青巧。 向青巧同她说:“苏向楠来学校了。” 薛薛一怔。 “现在?” “嗯。”向青巧觑了眼门里面,脸庞意外带着红,小小声道。“还是黄老师带进来的。” 薛薛这就想到她和林止离开前黄语馨说自己在等人,现在看来,等的估计就是苏向楠。 苏向楠来学校这件事还没那么稀奇,毕竟苏向楠现在的身分是学生,但和班主任一起来的……就有点意思了。 薛薛走进教室,便注意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男生。 以为对方在睡觉,薛薛经过他拉开座椅时还特意放轻了动作,没想到人都还没坐下,苏向楠忽然就抬起了头来。 薛薛这下总算知道为什么向青巧会脸红了。 世界八、同桌的他(18) 苏向楠剪了头发。 本来在男性中偏长的发型一下短了许多,把他的脸孔完整的露了出来,饱满的额头,浓黑的眉毛,还有下方一对漆亮深邃的眼眸。 苏向楠的相貌清俊,如今更添一分利落的帅气,满满的少年感。 薛薛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终于知道那点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 苏向楠的眼神变了。 曾经在眉眼间散不开的郁气让他看起来总有点深沉,并不讨喜,然而现在的苏向楠眼里透着光,炯炯有神,连带着整个人的色彩都明艳起来,让薛薛想到了薛雨记忆中的少年。 只要站在那里,就会发光。 苏向楠被薛薛盯的有点儿害羞。 对方的眼神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转动,让苏向楠在害羞之余,还莫名有种鼻酸的感觉。 他解释不清这份感觉的由来,只是下意识的想逃避。 “怎么?”敛下眼睑,苏向楠故作轻松的道。“突然认不出我来了?” 薛薛没有说话,仍是安静的看着他。 秋天难得的艳阳照在他脸上,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皮上打出一层阴影,有种忧郁而文艺的气质。 就在苏向楠因为薛薛的沉默渐渐感到心烦气躁时,她笑了。 虽然少女的脸逆着光,这让她的表情显得模糊,然而她脸上的笑容对苏向楠来说就像一盏照明,带着可以轻易打进内心,将黑暗从心房驱逐出的光亮。 “苏向楠。” 薛薛开口,在乱哄哄的教室里,声音不大,却仍清楚的传进苏向楠耳里,荡出了巨大的回声。 “你这样很好看。”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一响,化学老师将试卷收了回去,不少人趴在课桌上嚎叫。 毕竟这次的试卷难度高的,让许多人都觉得自己肯定得回家抄一整章的知识点了。 “我觉得妳说的没错。” 正当薛薛趁着空闲收拾抽屉时,苏向楠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薛薛抬头,不解。 “什么?” 男生整个人靠在椅子上,姿态放松的看着黑板。 上面有距离高考的天数倒数。 “我说,我觉得妳说的没错。” “嗯?” “我不应该为了别人犯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苏向楠说,他微微偏过头,半侧着脸,露出好看的眉眼。“过去是我自己太傻,以后不会了。” 苏向楠的话有些没头没尾,可薛薛却懂了。 她有些讶异。 虽然预料到对方突然剪短头发还由老师带回班上像是象征着某种决心,然而薛薛并不期望自己能用三言两语就改变苏向楠的想法,她只是希望少年能多多思考,关于自己,关于未来。 苏向楠从来都不傻,只是因为现实接踵而来的打击陷入了钻牛角尖的状态中,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挣脱这样的状态,前提是他意识到自己不该处在这样的状态中。 只要想通了,清醒其实就和放弃一样,都是一瞬间的事儿。 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突然的顿悟,更多的不过就是因为一句话或一件事,把人点醒了而已。 压缩到了极致,要不崩溃,要不反弹,生命中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或许无法选择,但自己能决定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 上辈子的苏向楠做了最糟糕的选择,这辈子薛薛不指望他立刻想明白,只希望能趁苏林还在的这段时间,尽可能的激励对方。 没想到效果那么好。 薛薛还以为这些心灵鸡汤得多灌些,苏向楠才能有反应呢。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想到苏向楠上辈子的结局,薛薛不敢掉以轻心。“如果阿姨知道……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提到苏林,苏向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妈妈……”男生看着前方,视线却没有聚焦,显得茫然。“她年轻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 “而我……”苏向楠的声音轻轻的,彷佛风一吹就散了。“我是因为这个错误所产生的结果。” 薛薛怔了下。 “我母亲因为这个结果,付出了自己的一辈子。” “如果没有我……” 如果没有他会怎么样?苏向楠没有说完,可是眼神中流露出的痛苦,可以让人轻松猜到答案。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苏向楠的上一辈子才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如果他不存在,苏林的人生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可能。 如果没有苏向楠…… 海棠書屋導航站:んǎιTǎNɡSんUщù(海棠書屋)。CΟм 世界八、同桌的他(19) 这个可能一浮现,薛薛觉得身体就像突然吞入一大把辣椒似的,辣劲直直往上呛,呛的人 眼眶发热鼻尖发酸,好像下一秒就能掉出泪了。 她知道这是残存于这具身体的情绪。 需要被小心安抚的情绪。 “不是的。” 苏向楠的注意力被薛薛给捕捉。 他正想问什么不是,眼角余光却瞥见少女发红的眼睛,还有眼角边隐隐渗出的湿意。 “你不是错误的结果。”他一愣,就听得薛薛郑重非常的说。“你是上天馈赠的礼物,是 美丽而珍贵的意外,不论对你的母亲还是……对我来说都是如此。” 所以,不要觉得你不配。 因为还有人会爱你。 因为还有人等着去爱你。 苏向楠开始每天来学校。 一开始班里还有不少耳语,然而几天过后,大家也渐渐习惯了,没什么人再拿苏向楠的事 儿来说,毕竟本来就是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来得快,去得也快。 经过老师郑重的警告后,就算还有人想探风声,也歇了念头。 苏向楠参加了市联考,校排八,总排二十七,离他成绩最好的时候还有一段距离,但已经 足够令老师们惊喜。 高三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 市联考完后紧接着第一次月考,月考结束后的长假,薛薛和父母一起到临市旅游,顺便探 访亲戚。 等再回来,整栋高三教学楼的氛围都不同了。 附中本来就是以升学为导向的学校,特别是这届师资阵容坚强,学生的成绩自然格外受到 注目。 脱离学生时代很久的薛薛再次经历了这段连轴转似不停重复学习与考试的时间,除了一开 始有些不适应,跟上大家的节奏后,只觉得生活还挺充实。 其实学生时代是最幸福的。 这是步入社会多年后,薛薛回首曾经的感慨。 或许少了些五光十色的精彩,然而属于自己的青春终究只有那么一次,过去了就不再回 来。 附中的校庆在十二月初。 高三没有安排什么特别的活动,不过取消了一天的晚自习。 刚好今天苏向楠不用打工,薛薛便和他一起到新开的商场逛街。 “我的奖学金申请下来了。”把热奶茶递给薛薛,苏向楠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而且医 生说我妈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如果运气好,等春天就能安排手术了。” 薛薛听苏向楠这么说,想到的却是上辈子在薛雨大学时发生的事。 苏林逝世,苏向楠不知所踪。 算一算时间,其实离得不远。 只是在薛雨的记忆中苏向楠并没有提及这件事,大概和两人那时候没有交心有关。 如果进行了手术,后来的结果是否意味着这场手术是失败的?不然苏林怎么会在术后不到 一年的时间就离世了?不对……也可能因为复原情况不佳,毕竟苏林的身体状况在陈年旧疾的 影响下一直不好。 心不在焉的薛薛边想边啜了口奶茶。 “嘶……” 瞪大眼睛,薛薛差点儿被烫得直接把珍珠吐掉。 苏向楠见状,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感受口腔与喉咙彷佛要灼烧起来的热度,薛薛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苏向楠也知道这样笑对方太不厚道,连忙端正态度,一本正经道:“没有,我没有笑。” “苏向楠……” “嗯?”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薛薛的舌尖掠过还在发烫的腮帮,面无表情的问道:“你看我像傻子吗?” 反应过来的苏向楠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眼中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不,妳不像傻子。”男生的声音淡淡,目光专注。“妳像兔子。” 薛薛一呆。 白嫩的小脸被拢在红色的大围巾里,乌溜溜的杏目黑白分明,加上她鼓着脸颊鼻尖泛红的 模样,落在苏向楠眼中就像一只毛色雪白,被养的又娇又俏的小兔子似。 可亲可爱。 让人想将她豢养在家里,除了自己身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看着自己,想着自己,然 后……爱着自己。 这念头才刚探出头,立刻就被苏向楠自个儿给掐熄了。 他也没想到对薛薛的占有欲会膨胀到近乎可怕的程度,而现在,他们甚至还没有建立明确 的关系。 想到这里,苏向楠眼神一暗。 薛薛并不知道方才短短的几秒钟内男生心里转过多少危险的念头,只是哈着气儿,想法子 让嘴里的热度消下去。 “薛薛。” 苏向楠喊了她一声,薛薛没应,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苏向楠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薛薛也不禁绷住了自己的神经。 “这个圣诞节……和我一起过好不好?” 世界八、同桌的他(20)上 薛薛没想到苏向楠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她将嘴巴闭上,想了想后才道:“你那天不是要打工吗?” 本来圣诞节薛薛就是想和苏向楠一起过的。 谁知道今年圣诞节刚好碰上周末,苏向楠一天班排得满满。 薛薛得知后,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但也不好说什么,打算回家和父母一起过节。 没想到现在苏向楠会突然这么说。 “嗯。”苏向楠眼皮垂下,黑色的长版羽绒服衬的他身材清瘦挺拔。“我已经和人调班了。” 闻言,薛薛更是诧异。 既然连班都已经调好,显然苏向楠早就有所准备。 “既然如此……”薛薛顿了顿,大概是眼前的男生看起来太乖巧,让她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欸,可惜呀,我那天已经有约了。”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苏向楠猛地抬起头来。 然后他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眼前的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挑高楼层的水晶吊灯打下的光影细细碎碎落在那张白玉一样的脸上。 “我没说错呀,是和你有约了。” 话落,她突然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把一个轻轻的吻落在苏向楠冰冷的脸颊上。 “和男朋友的约会,最重要啦。” 薛薛觉得自己和苏向楠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虽然少了告白的仪式感。 不过她不知道苏向楠不是这样想的。 虽然被薛薛突如其来一声“男朋友”给叫的亢奋非常,冷静下来以后,苏向楠还是决定要正式向薛薛告白。 他绞尽脑汁,询问了在甜品店工作的前辈经验,最后,终于总结出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 圣诞节前一天,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 这天苏向楠请了假没来学校,薛薛知道是因为苏向楠把圣诞节晚班调开的缘故她不知道对方当初怎么和老师谈的,但校方对于苏向楠因为打工而经常翘掉晚自习这件事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迷途知返的学霸难能可贵。 薛薛想这大概是校方格外容忍苏向楠的原因。 少了苏向楠,薛薛觉得来学校也就少了那么点意思。 大课间的时候,她拿着保温瓶到走廊另一头装水。 从周末降下今年的初雪以来,气温连降了好几度,整个城市彷佛被银白的毛毯给覆盖了,就连学校也未能幸免,虽然这两日随着天气回暖,本来在道路两旁积了厚厚一层的雪堆也渐渐消融了,看着冬天校园独有的风景线,薛薛依然好心情的哼起了歌。 她喜欢冬天。 喜欢那彷佛可以洗涤所有污秽的白。 让人冷静,亦让人平静。 抱着保温瓶,薛薛伏在栏杆上静静眺望着远方好一会儿后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准备回教室。 没想到才一转身就有人把她拦住了。 “薛雨。” 薛薛眉头一挑,望向来人。 是高小琪。 从那次在食堂一起吃过饭后,她和高小琪、林止这对令人头疼的小情侣基本上就没再有什么交集了,虽然内心记挂着林止那时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和苏向楠本人比起来,那一句话又显得无足轻重了。 反正等时间到了,该明白的她自然就会明白。 而且薛薛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林止在教室。”薛薛对高小琪道。“妳要找他可以到教室。” “我知道。” 高小琪听薛薛这么说,发出了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是薛薛太敏感还是怎的,总觉得从那里面听出了几分嘲讽的味道,不是很舒服。 她不想把时间耗在这里,不过看情况,高小琪显然不准备放她离开。 “和林止没有关系。”彷佛是要证实薛薛的预感,高小琪接着道。“这次,我是来找妳的。” “哦。”薛薛淡淡应了声。“可是我们不熟,应该没什么好聊的吧?” “怎么会没什么好聊的呢。” 高小琪偏过头,粉唇向上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能作为校花,高小琪的长相在女生中自然是十分出色的,且她显然很懂得该如何突出那份出色,长发披肩,画着淡妆,涂着口红,被黑色裤袜包裹的长腿笔直,便是静静站在那儿,也是妩媚动人的模样。 薛薛这时想到了在薛雨记忆中呈现出来的一个事实。 苏向楠喜欢高小琪。 他甚至还为了高小琪受过伤。 “妳……” “我是想来找妳聊苏向楠的事。” 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世界八、同桌的他(20)下 薛薛心中浮现“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高小琪见薛薛低眉垂眼的模样,内心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过去,她和薛雨基本上不认识,除了对方曾经因为苏向楠来找过自己一次,对高小琪来说,那次完全是莫名其妙的。 她和苏向楠之间哪里能有什么呢?就算知道苏向楠对自己有好感,高小琪表面上不拒绝,内心其实是相当排斥的,因为男生上不得台面的身分,对高小琪这样出生优渥,从小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女来说,就算有再好的皮相再聪明的头脑都是无法弥补的。 不过她从来没有明确拒绝过苏向楠。 除了女孩的虚荣心外,还有某个原因。 想到这里,高小琪的眼神暗了下来。 她是有危机意识的。 从前的薛雨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在高小琪眼中,薛雨就是个平凡的女学生,普通到或许可以说是无趣的程度。 然而…… 当薛薛抬眸与高小琪直视,清晰的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妳喜欢苏向楠。” 闻言,薛薛眼皮往上掀。 “我知道妳喜欢苏向楠。”高小琪的语气肯定,不给薛薛说话的机会。“可是妳知道吗,苏向楠曾经说过喜欢我,在高一的时候,他对我说过喜欢我。” 薛薛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高小琪因此感到愉悦。 事实上,她并不喜欢眼前女孩一副泰山崩于面前亦面不改色的镇定,不论是在面对林止还是自己时,那份镇定都显得特殊。 虽然林止说自己对薛雨不感兴趣,但高小琪很清楚,人的喜欢并非需要时间才能萌芽,有时候缺的不过是一个恰好的时机。 而现在的薛薛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 源自女性的直觉,就算没有原因,亦不容忽视。 可惜高小琪的愉悦感并未持续太久,很快就被薛薛给打破了。 “那又如何。” 女孩懒懒的挑眉,这个动作,竟和苏向楠有几分相似。 “妳也说了是曾经啊。”薛薛说着,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像是微笑,又像是在嘲笑。“他曾经喜欢你,和他现在喜欢我,那是两件事。” 薛薛的语速慢悠悠的,透着漫不经心。 “何况,年轻嘛,谁没有喜欢过错的人呢。”明明自己也才刚成年,语气却是老成,娓娓道来,头头是道。“迷途知返就好啦,我不会和他计较这么点破事的。” 这话的针对意味浓厚。 高小琪毕竟只是个高中女生,就算告诉自己不能被影响,仍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薛雨,妳——”似乎发现自己泄漏了过多情绪,高小琪用力深呼吸,勉强绷住表情后,换了个话题。“妳知道苏向楠他是什么人吗?” 果然。 有些话,虽迟但到。 不过最大的不同是,上辈子是薛雨主动找高小琪探知了秘密,而这辈子,却是高小琪主动将秘密送上门。 主被动关系的转换,无形间便决定了胜负。 “苏向楠是个私生子。” 这话一出,落地无声。 这层楼共有两个茶水间,刚好在一左一右两侧,薛薛选的这侧因为会经过风口,冬天来这里拿水的学生不多,因此这句话,也就高小琪说,然后她听到而已。 “哦?那又怎样?”薛薛慢悠悠的,彷佛很不解的问。“父母辈的事是父母辈的事,苏向楠又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而且这和我喜欢他又有什么关系?”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和他的身份无关,如果我因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而喜欢他,又因为他是私生子而厌恶他,那这样的感情未免也太肤浅了。” 薛薛就事论事的说,然而落在高小琪耳中却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在嘲讽自己一样。 “那怎么能算肤浅?”大概是因为生气,高小琪的音调显得尖锐。“她的母亲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插足做了第三者,才会生下苏向楠这个……” 薛薛猜高小琪没说出口的词肯定比私生子这三个字恶毒的多。 女生及时止住了话,却没打算停下。 “这世界上又有谁是完全无辜的呢?” “苏向楠的母亲带着他找上门的时候林阿姨她……总之,若没有他的出生,他那不要脸的母亲想来也是不敢找上门的。” “做了小三还妄想带着孩子认祖归宗,这图得不是钱是什么?” 高小琪是真的生气,薛薛感觉得出来,而人们对陌生人的同情心通常有限,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迸发出来,只意味着一个可能。 受委屈的人是高小琪认识,甚至亲近的人。 联想到她方才脱口而出的“林阿姨”…… “或许妳说的都没错。”在高小琪继续说下去前,薛薛直接开口了。“可是我还是那句话,苏向楠是苏向楠,我喜欢他,和他的父母无关。” “长辈的是非对错我无法论断,可是我很清楚,我喜欢苏向楠。” “正因为我喜欢他,才更不能看到他被父母一辈的错误给影响,毁了一生。” 世界八、同桌的他(21)上 后来,薛薛和高小琪不欢而散。 每个人内心都有一面映射想法的镜子,她并不想说服高小琪什么,高小琪也不用想改变她什么。 直到这时,高小琪在薛薛心中都只是个路人。 路人如何看待她,她从来不在乎。 一个人最该重视的,是同样重视自己的人。 苏向楠和薛薛约在花园广场。 花园广场是市里的知名景点,占地百亩,正中央有一座方形喷泉,大约四十米宽,每到夏季便会开放给市民戏水,而这次为了应景,中央喷泉从十二月开始到元旦假期结束,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播放水舞秀,搭配灯光特效,早已经是热门的打卡胜地。 白天的花园广场多是运动的人和带着小孩来玩的家长,薛薛到的时候,苏向楠已经等在那儿了。 男生非常显眼。 今天的苏向楠穿着上次那件黑色羽绒服,蓬松的设计落在他身上不显拥肿,反而将完美的身材比例给衬托出来。 薛薛才刚到,就注意到有两个女生拿着手机在拍苏向楠。 苏向楠显然没有注意。 他在低头看手机。 薛薛趁男生没注意的时候,悄悄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他的眼睛。 手掌冰凉,薛薛感觉到苏向楠一瞬间的僵硬。 然而很快,那份僵硬就伴随着一声轻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薛薛。” 短短两个字,再普通不过的叫唤,楞是被苏向楠磁性的声音给带出了几分缠绵暧昧的意味。 剎那间,身体彷佛过电一般,难言的酥麻感从脊椎一路蔓延到指尖。 薛薛的手被苏向楠抓下。 男生的掌心温热,很干燥,让薛薛想到了秋天的树林。 “等很久了吗?” 她问,苏向楠转过头来看着她。 “没有,刚到。” 薛薛想苏向楠肯定是在骗人。 她注意到黑色羽绒服上被水渍晕开的痕迹,在坐公交车来的路上,薛薛听到广播说花园广场刚下了一场雨,而那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 不过薛薛并不拆穿他,只是微笑。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似乎就在等她这么问,苏向楠从口袋中拿出两张门票,晃了晃。 “看电影?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天下班,经过电影院就顺道买了。” “这样啊。”两人并肩往前走,薛薛随口就问:“你买的什么电影?不会是恐怖片吧?”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闻言,苏向楠的脚步顿了下。 “还真的?”薛薛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说就猜出来答案,忍不住笑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和你说我不看恐怖片吗?一般人不会没有经过讨论就选择看恐怖片吧?” 薛薛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抛出来,苏向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抿了抿唇。 模样有几分无辜,几分可怜。 薛薛见他那样子,逗弄心思也没了。 “开玩笑啦。”她从苏向楠手中接过电影票。“我不怕恐怖片的。” 苏向楠听薛薛这么说,眼神闪了闪。 “欸,这部片好像评价不错,都上映一个月了还在排片呢。”正在看门票的薛薛没注意到,只是嘴里嚷嚷着。“我有点期待了,不怕可怕,只怕剧情太差,没有代入感。” “咦。”薛薛向前走了两步,回头见苏向楠还傻愣着站在原地,抬手道。“你怎么还不过来?到时候错过开场多可惜。” “听说开场就是整部片的最高潮呢。” 说着,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薛薛的确不怕恐怖片。 甚至比起爱情片,她更喜欢恐怖片和动作片带来的紧张与刺激,那种浑身毛孔都张大,跟着主角完全沉浸在剧情里的快意,足够酣畅淋漓。 相反的,爱情片容易浮于表面,放松的时候看一看或许还行,但要认真投入,产生共鸣,对薛薛而言,可遇不可求。 “可惜最后太草率了。”嘴里咬着吸管,薛薛声音含糊不清。“我不懂关键时候为什么还要特地插入一段回忆,把整个节奏都打乱了。” “唔。”苏向楠把空的爆米花桶丢到回收箱。“可能就是故意要把节奏打乱的吧。” “噗哧,你这是在给编剧找借口吗?” “这样就算在找借口吗?”苏向楠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 “嗯。”薛薛一本正经的点头。“这样就算……” “等等。” 世界八、同桌的他(21)中 “嗯?” 薛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歪了。”苏向楠边答边伸手将她的围巾系好。“气象预报说下午会起风,得注意点儿。” “哦。”薛薛看着苏向楠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替她整理围巾,鲜艳的颜色,似乎未及少年指甲漂亮。“男朋友的手真巧真贴心。” 薛薛突然说了句。 闻言,苏向楠的动作停了片刻。 “还不是。”打好漂亮的结后,苏向楠给薛薛调整两边的长度。“现在还不是。” 他的声音不大,近似于喃喃自语的音量,却因为两人贴的极近,薛薛还是听得清楚。 “什么还不是?” 她问,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装不懂,巧笑倩兮的对着苏向楠。 少女清秀的面孔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鲜亮,像正逢花期的玫瑰,悄然张开娇嫩的花瓣,向外伸展美丽的枝叶。 让人想给予一个温柔的吻,将所有美好烙印在上面。 薛薛在苏向楠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小小的倒影,却是唯一。 “现在还不是。”苏向楠说。“我还没和妳告白,还不能当妳的男朋友。” 他们在外面晃了大半天。 虽然苏向楠说因为自己还没告白,两人的关系并未正式确认,然而走在路上时,因为相配的外貌和萦绕周遭的暧昧氛围,他们还是被当成了趁着周末假期出来玩的小情侣。 “我们这个活动很简单的,只要进到拍照屋里面按照指定姿势拍照,就能得到一百元提货券,还有机会参加抽奖哦。” 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努力宣传。 “而且这个拍照屋是配合活动租借的,只会摆放一个星期,趁这时候留下甜蜜的回忆多好呀。” 往常薛薛对这类活动是不感兴趣的,然而这次她接下传单后却是看了眼身侧的苏向楠,选择问他的意见。 “你觉得呢?” 工作人员见有戏,赶紧大力加码。 “简单填写完数据后,我们就会把提货券跟拍出来的照片洗成相册寄给你们,免费的哦,错过这次机会就没有了。” 听到这句话,本来一手插在裤兜,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男生眼皮一掀,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 “那把相册寄到我家。” “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赶紧从制服口袋中掏出笔,把填写数据的窗体递给苏向楠,动作流畅迅速,彷佛怕他下一秒就反悔了似。“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放心,我们公司绝对是童叟无欺的。” “不过……” 正在填数据的苏向楠和正在看苏向楠填数据的薛薛同时抬起头。 见他们默契十足的动作,工作人员在内心感叹又被喂了一把狗粮时,面上却是正经八百的样子。 “我们可能会把一些照片当作情人节照片墙的素材,你们应该不介意吧?”工作人员见苏向楠停笔,赶紧道:“你放心,不会只有你们一组,我们这两天也拍了十多对情侣呢,到时候会把大家拍得最好的一组放上去,只是作为展示而已,除了照片墙不会再用到其他地方了。” 于是,苏向楠的眼神落到薛薛身上。 薛薛耸耸肩。 “我没关系,看你。” 闻言,苏向楠显得迟疑,薛薛正想说要不算了吧,男生却将填好的窗体递给了工作人员。 “麻烦了。”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两人在市里转了大半圈后,天色渐渐暗下。 晚餐时间,苏向楠带着薛薛到同事推荐的一间意大利面店用餐。 她其实挺好奇的,苏向楠会在圣诞节这天把打工行程排开,特地约自己出来,应该就是准备告白,不过这样逛了大半天,苏向楠却依然没有任何表示。 还以为在晚餐的时候会收到惊喜的薛薛有些失望。 在等待甜点上来的过程中,薛薛胡乱想着。 “不喜欢吗?”坡ˇ坡ベ仙女推·文整.理 “嗯?”苏向楠的声音拉回薛薛飘远的思绪。“不会啊,挺合我胃口的。” “东西好吃,而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的薛薛,看着四周满满的用餐人潮,还有正中央一棵数尺高,挂上了各种装饰的圣诞树,笑道。“很有过节的气氛。” 观察了薛薛的表情,确定她这些话不是言不由衷的安慰后,苏向楠松了口气。 他平常几乎是不在外面用餐的。 就算真要吃,挑的也都是便宜又大份量的小店或路边摊,像这种诉求精致与气氛的店家,除了以前几次同学聚餐,他是不会踏足的。 所以薛薛会不会喜欢,苏向楠虽然表面镇定,一派轻松,其实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 “你难道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世界八、同桌的他(21)下 “什么?” 薛薛的试探,收到的是苏向楠茫然的眼神。 “……没事。” 恨恨地挖了一勺刚送上的芒果奶酪,碰到舌尖便化开的滑嫩口感与酸酸甜甜的滋味完美融合在一起,薛薛决定不再管苏向楠想什么,只专心享用眼前的美味。 “……” 突然就被冷落的苏向楠依然不明所以。 两人吃完饭,走出餐厅。 “来我家吗?” 摇摇晃晃站在路边红砖头搭起的花圃上,薛薛听到苏向楠这么问,愣了愣,一时没注意脚下,整个人往后倒去。 “小心!” 幸好苏向楠眼疾手快的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才免了薛薛摔倒的惨剧。 男生的胸膛结实且硬,哪怕隔着羽绒服,都能让人感觉到蕴藏在里面的力量。 站稳了后,薛薛想放手,没想到苏向楠的大掌忽然压住她的后脑勺,把两人的距离给拉的更近了些。 薛薛眨了眨眼。 她的目光与苏向楠对上。 男生的瞳孔很黑,瞳仁亮晃晃的,夹在细长的眼皮里,盯着人看时,总有种他正专注凝视着妳,认真而深情的感觉。 薛薛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甚至能清楚看见苏向楠两排浓密平直的睫毛,根根分明,衬的向鬓角挑去的眉梢更显锋利,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和张扬。 时间彷佛静止在这一刻。 世界上好像除了薛薛和苏向楠,再无其他人存在。 这个姿势在偶像剧中经常有,薛薛看着觉得挺浪漫的,然而真当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对腰力是多大的考验。 虽然有苏向楠的手臂支撑着,她也觉得自己再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此时开口又显得煞风景,就在薛薛迟疑着时,苏向楠终于将她松开了。 男生扶着她站好。 “怎么那么不注意?” 这话担心的意味多于责怪。 “可能刚刚坐太久。”薛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随口找了个理由。“腿麻了。” “是吗?”苏向楠慢悠悠的往前走。“我还以为妳是被我吓到了。” 他说,回头给了还停在原地的薛薛一个笑容。 有些促狭,有些调侃,还有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在一生中,人与人相处,或许会遇上无数个心动的瞬间,那些瞬间可能不会被留意,很快被淡忘,也有一定机率被铭记,然而总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瞬间,是让妳在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时,还会记得当初的悸动,忍不住微笑,感到怀念的。 对薛薛来说,在这一辈子,苏向楠这个在其他人眼里可能再平常不过的笑意,就恒久的留在了她的心底。 独一无二。 无人可替。 花园广场的灯光水舞秀正在进行。 以喷泉为中心,人潮拥挤。 有带着小孩的父母,也有看起来刚下班的白领,还有像薛薛和苏向楠一样的年轻情侣。 音乐声震耳欲聋,五彩斑斓的光影落在树梢,像银河抖落了满天星辰,美的不可思议。 薛薛专注的看着,然而随着时间越晚,天色越暗,冬天的寒意融在空气中无孔不入,哪怕穿了一身御寒的衣服,依旧让人忍不住哆嗦。 薛薛不喜欢戴手套,娇嫩的肌肤被冻的通红,她只能透过不断哈气来保持身体的温度。 白雾凝结,朦胧了薛薛的视线。 就在她决定妥协,从口袋中翻出手套来戴上时,苏向楠忽然抓过她的手,拢进了自己的羽绒服口袋中。 薛薛一怔。 男生目光凝视着前方,声音轻轻的,几乎要被音乐声给盖过。 可薛薛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就不会冷了。” 他说。 灯光打在那张被造物者亲吻过的脸上,衬的他眉眼深邃,目光悠远。 像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惊艳了时光。 薛薛还是跟着苏向楠回家了。 从那次以后,她就没再来过这个地方。 依然是那间有些破旧的老房子,矮矮的天花板,灰蒙蒙的地板,还有几张零散的小板凳。 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薛薛想着,在矮凳子上坐下来。 苏向楠说进去拿圣诞礼物,她想对少年说,其实你愿意重新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努力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后来想想这话太理想主义,这样的节日,也不该扫了苏向楠的兴。 毕竟她能感觉得出来对方的紧张。 薛薛挺好奇男生会送自己什么,以苏向楠家里现在的状况,薛薛并不希望收到相对而言太贵重的东西。 就在她一面打量着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的屋子,一面猜测苏向楠究竟准备送自己什么时,男生的房间打开了一条缝。 薛薛以为苏向楠要出来了,没想到一分钟过去了,缝还在,人依旧不见踪影。 “喂。”薛薛笑了,喊了苏向楠一声。“你在磨磨蹭蹭什么啊?不是说……” 薛薛的声音消失了。 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世界八、同桌的他(22) 苏向楠走了出来。 男生身上穿着学校制服,唯一不同的是在衣领下方还打了个领带,酒红与靛蓝交错的条纹领带,让这一身装扮看起来更为正式了几分。 苏向楠很适合这样穿。 个高腿长的身形已经有了成年人的轮廓,平常藏在宽大校服下感觉还没那么明显,如今一看,成熟与少年感两者在苏向楠的身上完美结合,像只蓄势待发的雄狮,蕴藏着满满的力量。 不过这些都不是吸引薛薛目光的。 薛薛的视线落在苏向楠胸前握着的一束捧花上。 艳丽的红玫瑰和雪点似的满天星。 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熊。 小熊捧着颗小巧的红心,红心上面用烫金体写了一行字:“思念、青春、梦境、真心喜欢。” 是满天星的花语。 薛薛边想,边看着苏向楠朝自己走过来。 他应该很紧张。 长腿拘束着迈不开脚步,当苏向楠在眼前站定了后,薛薛还注意到他抓着捧花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突起,显示身体主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薛薛几乎要以为苏向楠这是准备和自己求婚了。 虽然某种程度上,意思是接近的。 薛薛抬眸,凝视着苏向楠。 男生的肤色偏白,此时脸红的模样毫无遮掩的呈现在薛薛眼中。 她既是好奇苏向楠接下来会怎么做,又觉得有点惊讶和惊喜。 苏向楠捕捉到了她的表情,这无疑给紧张的男生带来勇气。 “我……” 苏向楠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于是他清了清喉咙,咳了两声,想缓解由于自己不争气导致的尴尬。 薛薛突然觉得这情况有点好笑。 不过她并没有将情绪泄漏出来,只是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苏向楠。 像她以往每一次做的那样。 习惯成自然,哪怕只是日常的点点滴滴,常常被忽略的最久的,也是最珍贵的。 像是空气,无形的存在,却是不可或缺且无可替代。 苏向楠在那一刻忽然就明白了。 为什么会从抗拒到喜欢,又从喜欢中渐渐挖掘出更深层的情感,彷佛融入了骨血一般。 在以前,苏向楠觉得自己是不幸的。 私生子这个不光彩的身分从他出生那一刻开始便如影随形,是他挣脱不了的束缚,摆脱不掉的枷锁,明晃晃的挂在身上,人尽皆知。 哪怕他做了再多努力,表现再出色,依然有人可以用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一切给全盘否定。 好像他生在污泥里就该永远长在污泥里,直到彻底腐烂掉。 苏向楠觉得命运不公平,不是没想过奋力一搏,只是在那些人面前,他就像蚁蝼般无力反抗。 然而现在,苏向楠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愿意在他前行路上做指引明灯的人。 因为有她,哪怕长路漫漫,亦不孤寂。 这个念头,让苏向楠心中情绪汹涌澎湃,勃发而热烈,几乎想也没想的,他半跪了下来。 薛薛吓了跳。 她没想到苏向楠会这么认真,跪下去的时候半点犹豫都没有,还能听到膝盖撞上地板发出的声响,咚的一声,落在耳边,敲在心上。 “请做我的女朋友!”苏向楠这么说,他的语气铿锵有力,神态专注认真,彷佛现在在做的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样,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我会对妳好的,现在对妳好,以后对妳更好,所以……” 男生的眸是乌色的,薛薛却从里面看见赤色的情绪。 带着足以将悲剧焚烧殆尽的热度。 薛薛看了他好一会儿,低着眉垂着眼,迟迟没有将捧花接过的意思。 苏向楠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提到喉头,就要跳了出来。 时间彷佛静止了,又像被无限放大,明明只有短短几秒的时间,感觉也像过了一世纪那样漫长。 终于。 “说好了哦。”薛薛边说边伸手,将遮住男生大半张脸的花束接过。“从现在开始,到很久很久以后……” 女生微笑,露出两—颗亮晶晶的虎牙。 “都要记得对我好呀。” 窗外放起了烟火。 苏向楠家里没有阳台,于是薛薛趴在客厅唯一一扇窗户旁边,看着盛大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绽放。 忽然,她睁大眼睛。 “苏向楠!” 刚洗完澡出来的男生,罩着一条毛巾正在把头发搓干,听薛薛叫自己,他立刻抬眸。 女生回头的时候,烟花的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不算柔和的色彩给她的轮廓镀上鲜明的颜色,衬的那对沉在杏目里的黑瞳更显漆亮,如被厚厚云层给遮蔽了的星光。 点亮了苏向楠的人生。 “下雪了。” 她说。 海棠文化導航站:ΗαìTαňɡSんùωù(海棠書屋).CōM* 世界八、同桌的他(23)H 不知道是谁先吻上谁的。 在唇瓣相贴,舌头勾住交缠的那一刻,这事儿似乎又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薛薛被苏向楠按在沙发上亲。 男生跟小兽一样,一会儿用啃的一会儿用咬的,一会儿想起来了,又卷着舌头在薛薛的口腔里肆意搅弄。 明明不得章法,楞是把薛薛吻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偏偏苏向楠的双手撑在椅背上,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让薛薛就是想逃,也没法儿逃。 “苏向楠……”男生好不容易松开她,薛薛的唇瓣在对方不知轻重的吸吮下都肿了起来,嘴角还留着一丝来不及咽下的银线。“你属狗的啊?” 说着,薛薛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苏向楠只觉得被瞪的更硬了。 “对不起嘛。”他从善如流的道歉,眼睛眨了眨,模样无辜又真诚。“妳太甜了,我忍不住啊。” “……” 苏向楠迎面丢来一颗直球,出乎薛薛的意料。 她的脸红了红,气莫名其妙就消了。 这时,苏向楠的手已经从薛薛棉衣的下襬探了进去。 “做什么呢?”薛薛拍了他一下,没用什么力气,软绵绵的。“不要乱来。” 听她这么说,苏向楠抬起头,模样可怜兮兮的。 男生还未干的发丝带着水气贴在前额,搭配那双湿漉漉的黑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乖巧,轻易戳中薛薛心里最柔软的一块。 本来到嘴边的拒绝突然就变成了:“明天还要上课。” 似乎听懂了薛薛的言下之意,剎那间,苏向楠的眼睛亮了起来。 “没关系。”他缠上薛薛,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带来过电般的酥麻感。“今天我做一次就好。” 薛薛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在沙发上做起来。 当她的身体被翻转过来,形成跪趴的姿势,本来埋在甬道里的肉物也跟着磨了圈,嫩肉被无情推挤开来,柱身上头盘据的青筋彷佛被拓印在薄薄的腔壁上似的,薛薛能清楚感觉到男生性器的粗大与火热,像刚从烤炉中炙烧出来的赤铁。 又硬又挺,锋利非常。 “呜……” “乖,趴好。”苏向楠说着,拍了拍薛薛的屁股,将她的下半身给扳正。“这样不好动。” 薛薛觉得苏向楠真的太不要脸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乖乖配合。 “你,你不要太大力……啊……”伴随惊叫声而来的是突然被往前一撞的失控感。“等等……呜……苏向楠……你,你是故意的吧……嗯啊……” 抓着薛薛纤细的腰肢,苏向楠开始抽动。 男生看着削瘦,其实腹部力量强劲,每次都能精准的撞上湿软腹地内最敏感的一隅,先是试探性的戳弄,再用浑圆的顶部用力摩擦着。 薛薛以为自己很快就能适应了,然而事实却是,苏向楠只要这么一做,她身体里就像装了个泉眼似的,源源不绝的汁液随着穴嘴的翕动而流淌出来。 很快就把沙发的面料给弄湿了。 “薛薛明明就喜欢我这样对吧?”苏向楠的上半身下压,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身下。“小穴好湿好滑,感觉到了吗?噗叽噗叽的声音。” “呜,别,别说了嗯……”如果可以,薛薛真想摀住苏向楠的嘴。“要做就做……啊……” “好。” 男生忽然低下头,在她的侧颈上落下一个个湿热的吻。 薛薛的背脊不自觉的往下弯,脖子扬起,胸前鼓囊囊的两团丰盈在空气中不住晃荡着,彷佛随时都要跳出棉衣的领口似的。 苏向楠一把握住。 当带茧的拇指不甚温柔的磨上乳珠,薛薛的呼吸变得更为急促起来。 苏向楠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只知道埋头苦干了,他游刃有余的掌握着节奏,透过深度与力度的变化,配合手和唇舌的刺激,给薛薛带来欲仙欲死的感受。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嗯……另一边,另一边也要……”薛薛外侧的手被苏向楠的大掌给按着,动弹不得,无法抚慰空虚的左边乳房。“苏向楠……给我挠挠呀……” 女生难受的嘤咛。 又软又甜的声音黏糊糊的,像锅里融化的麦芽糖。 苏向楠只觉得自己的性器又胀大了几分。 “怎样挠挠?”他引着薛薛的手摸上自己的奶子。“妳挠挠给我看,嗯?” 薛薛知道这样做是很羞耻的,然而此时正值欲望高涨之际,脑海里除了对快感的追求,似乎已经容不下其他东西。 于是,她乖乖听从苏向楠的话,用拇指和食指揪住自己的乳头左右捏了会儿,接着又像觉得不够过瘾似的,一面搓一面将乳头给往上拉扯着。 从头到尾,苏向楠的手都覆在上头。 浪荡的动作,刺激的男生目色通红。 “怎么那么骚呢?” 发狠的往前撞,苏向楠看着在自己面前像两团发酵好的面团般又白又嫩的臀瓣,没忍住伸手拍了一下。 声音不大,却足够羞耻。 小穴彷佛被主人的情绪给影响了,收缩的厉害。 苏向楠没有预期到这波震动,粗长的柱身恰好卡住甬道,感受湿软黏腻的嫩肉自四面八方猛地向中心聚拢然后狠狠箍紧,巨大的快意就向汹涌而来的潮水,一下就将理智给倾覆了。 最后一段时间,他楞是忍着射精的冲动,狠狠的往前顶,变着法子在小穴里冲撞,直到把薛薛送上高潮那刻,苏向楠才任由自己的精关打开,享受射精的快感。 世界八、同桌的他(24) 保险套装了又是满满一袋。 苏向楠打好结用卫生纸包起来后直接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 薛薛这时已经坐起来了,棉衣外罩上毛线衫,头发也重新扎过,除了脸色红润了些,像熟透的苹果,看起来倒是没有方才狼狈。 “你换沙发套了?” 进门时薛薛就觉得这间屋子和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有哪里不一样了,可直到被苏向楠按着在沙发上做爱,她才终于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沙发套换新,污渍不见了。 还有那害得苏向楠差点儿扭伤脚踝的一个个箱子也净空了。 所以虽然破旧的屋子还是那间破旧的屋子,给人的感觉却一下舒服宽敞了许多。 “啊?嗯,换了。”苏向楠装了杯温水递给薛薛。“喝点,不然明天就哑了。” “……你是嫌弃我刚刚叫太大声了?” “……”苏向楠不知道薛薛是怎么联想的,短暂的茫然过后赶紧自证清白。“我没有!” “哦?是吗?”低头抿了一口水后,薛薛突然凑近他。“我觉得你在说谎。” “我没有啊,真的没有。”苏向楠的耳后根开始泛红,被薛薛盯得只觉得又脸热又委屈。“我巴不得妳叫得更大声呢,带劲。” 苏向楠的声音小小的,还没等薛薛反应过来,就听他道:“不过我们这屋子隔音不好离隔壁又近,叫太大声可能被人得听到,我……不希望妳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闻言,薛薛眨了眨眼,费了好一阵子,才完全理解苏向楠的意思。 当下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青白,精彩的很。 苏向楠大概猜到薛薛接下来的反应了,人一下子站了起来,语速飞快地道:“妳刚刚不是说想洗澡吗?我去看看水热了没有。” 话落,人一溜烟的就跑了。 至此,薛薛终于忍不住,她扯开嗓门喊:“苏向楠你这个不要脸的!” 时间如指尖沙,稍不留神,便又流逝了大把。 圣诞节后很快迎来元旦,元旦再过没多久便该放假了,不过对高三的考生来说,寒假是没有太大意义的,附中只给他们排休了一天,直到春节前,都要上课。 “苏向楠好厉害啊。” “嗯?”课桌被敲了两下,正咬着笔在背单词的薛薛抬起头。“什么?” “我说苏向楠啊。”向青巧瞄了一眼薛薛旁边空着的座位。“这次他的成绩就差林止不到十分,随时都有可能弯道超车啊。” “弯道超车?”薛薛有些新奇的品味了下这个词。“他成绩本来就不输林止啊,这样也算弯道超车吗?” “欸,对哦。”向青巧挠了挠脸颊。“妳不说我都忘了。不过苏向楠毕竟懈怠了好一阵子啊,没想到他能那么快就跟上进度,果然学霸跟我们这些凡人就是不一样。” 向青巧说着,从抽屉里掏出根巧克力棒来。 “要吃吗?” 薛薛拒绝了,她才刚吃完苏向楠给自己准备的水果糖。 向青巧也不在意,嘴里嚼着巧克力棒,手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薛薛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枕着自己的桌子,不过见向青巧没什么话要说了,她正准备把剩下二十来个单词一口气背完时,又突然听前面的女生开口道:“薛薛,我觉得苏向楠好厉害哦。” 大概是听苏向楠这样叫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向青巧也都直接喊她薛薛了。 没有说话,薛薛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前几天去办公室的时候刚好听到班主任在说,苏向楠因为要负担妈妈的医药费,所以之前才会都没来学校,为的就是要打工筹钱。”向青巧边说,边踢着脚。“如果换成是我遇到这种事,肯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且……” 向青巧停住了,不过薛薛知道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而且苏向楠还要面对来自同学的不解和恶意,在生活已经如此艰难的情况下。 向青巧有些怔怔的。 “薛薛。”她吸了吸鼻子。“妳是对的。”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薛薛愣了下。 “妳一直都相信苏向楠,没有放弃他,所以他现在喜欢妳,也是应该的。” 放学距离晚自习开始有一小时的用餐时间,薛薛不想连着一个礼拜吃食堂,便和苏向楠一起出校门找吃的。 “向青巧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薛薛这么和苏向楠说,然而苏向楠的表情却意外平静。 彷佛早就料到了似。 “你不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苏向楠耸耸肩。“这本来就是事实啊。” “……也是。” 附中后门有条美食街,内容包罗万象,主打平价美食,几乎是每个附中学生校外用餐的首选。 “所以妳承认了?” “啊?”薛薛走到卖烤饭团的摊贩前停下,回过头问:“承认什么。” “承认妳是我女朋友啊。” 苏向楠懒懒的说,眼皮半掀着,显得有几分散漫。 和平常两人单独相处时候的模样不同,在学校的苏向楠总是带着几分疏离,薛薛知道那是他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因为受过伤害,所以更加小心。 “没有。”她说,眼中带笑。“我没有承认。” 话落,便见苏向楠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世界八、同桌的他(25) 薛薛见状,正想再逗他,老板娘已经开口问他们要什么。 薛薛只好先将注意力转移。 “我要一份鲔鱼肉松加起司。”扫了招牌一眼后,薛薛点完餐,转头问苏向楠:“你呢?点什么?” 苏向楠沉默片刻。 “跟你一样。” “好的。”老板娘是个福态的中年妇女,笑瞇瞇的,模样可亲。“烤饭团都是现做的,要等十到十五分钟,你们可以到旁边先等一下哦。” 于是薛薛拉着苏向楠站到一旁,避免挡到其他人点餐。 “怎么了?”薛薛见他都不说话,好声好气的问:“生气了?” 闻言,苏向楠瞥了她一眼后,闷闷的摇了摇头。 男生这样真的很可爱,薛薛想或许这得归咎于苏向楠那张好皮相带来的反差,让人总是情不自禁的想看他露出不一样的情绪,因为自己。 虽然知道这样做是幼稚的,可内心的满足却骗不了人。 柳眉弯弯,薛薛的眼里漫出温柔笑意。 她悄悄握住了苏向楠的手。 男生身体一僵,作势甩开,薛薛却不依不挠的将指节扣上去。 在宽大的衣袖遮掩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未注意到情侣间的这点小情趣,不过对当事人之一的苏向楠来说,已经足够刺激。 薛薛注意到他泛红的耳根,在黑色围巾的衬托下更为明显。 “不承认也不是否认啊。”薛薛的声音小小的。“而且离高考没多久了,学校抓那么严……我还没关系,可你好不容易洗刷那些污名,就剩半年左右,我可不想再生什么波折。” 苏向楠静静的听薛薛说。 理智上他也知道自己不该生气的,薛薛说的没错,且还都是在为自己考虑,然而感情上苏向楠仍觉得别扭,只恨不得拿个大声公到司令台上昭告全校,让大家都知道薛薛是自己的女朋友。 潜意识里,苏向楠是不安的。 他这一生就没真正拥有过什么,失去的速度似乎永远比得到的速度更快些,某种程度上,他是已经认命了的。 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认命了的。 可直到现在苏向楠才发现,大错特错。 过去能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学会接受失去是现实的一部分,不是因为他足够坦然,而是因为那些都不是自己真正渴望的。 现在不同了。 他有了真正渴望的。 不能放手,而且必须拥有的。 无形中,薛薛的爱成为苏向楠心中近乎信念的存在。 他骨子里本来就住着个执拗的灵魂,若不然,上辈子的苏向楠也不会在苏林死后,因为林止在苏林死前对她的羞辱,而干出在光天化日下将人绑架的事情来。 “怎么了?”注意到苏向楠的目光,薛薛抬头。“怎么这样看我?” 男生的眸色本来就极深,在专注的凝视下,他的目光犹如实质,像是透着沉甸甸重量的墨石一样压在薛薛的心上。 本能感觉到了危险,薛薛却没有松开握着他的手。 “如果真的那么不高兴,我下次……” “没有。”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啊?” 打断薛薛的话后,苏向楠的手指忽然使劲,尽管力道很快就卸掉,薛薛还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波动。 “我说没有。”他道,移开视线,看向前方。“没有不高兴,妳是对的,我听妳的。” 薛薛正诧异他怎么忽然那么好说话了,就听得男生下一句道:“反正妳就是我的女朋友,谁也不能抢走。” 开始放春假前一天,附中取消了晚自习。 薛薛和苏向楠去医院见了苏林。 他们到的时候医生刚好来查房,他明显是有话要和苏向楠说的,薛薛便主动留下来在病房陪着苏林,两人则到病房外交谈。 门被关上后,薛薛抬眸。 终于见到苏林了。 这个几乎左右了苏向楠人生的女人。 在薛雨的记忆中,苏林苍白削瘦,容貌憔悴,只有眉目间还残留着年轻时候风华绝代的颜色,而在亲眼见到本人后,薛薛承认,这的确是个病美人,如西施捧心,哪怕失了岁月的厚爱,依旧我见犹怜,令人动容。 尤其是那一对眼睛,像沉着无尽愁绪似的,眼波流转间,风霜尽览。 不过当她笑得时候又不一样了。 分明是带着老态的面孔,偏偏生出了几分少女娇俏的味道。 十分违和。 “妳就是薛薛吧?”她说,声音带着被磨难给熬出的哑。“我听向楠提过妳,虽然只有一次,不过那时候我就在想,等哪天见面了,定要好好说声谢谢妳。” 世界八、同桌的他(26)上 薛薛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苏林的意思。 “您太客气了阿姨。”顿了顿,薛薛道:“我没有帮他什么,主要是他自己能想通,若他自己没想通,我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的。” 听薛薛这么说,苏林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是妳太客气了。”苏林说着,将目光从薛薛脸上移开。“我自己的儿子我清楚,向楠他……是个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骨子里很是执拗的人。” “所以他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就会拼命去做,同样的如果他决定放弃什么……那基本上也没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苏林说着,轻轻叹了声。 “作为母亲,是我对不起他。” “我年轻的时候,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自以为找到了真爱,疏不知在那人眼里,真爱不过是富裕生活里的调剂品,可以随时丢弃。” “我其实早就有预感自己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可是……我不甘心。”盯着空中虚无飘渺的一点,苏林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人大概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理性和感性可以同时存在,却又背道而驰。” “男人的承诺,有时候比谎言还要不值钱。” “可惜我花了太多时间才接受这一点。”苏林说着,苦笑。“有些错误已经无法弥补,事情发生了,任凭我如何悔恨,都无法再改变。” 她的话有些跳跃,然而薛薛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对方说。 “当我有了孩子以后……其实,一开始,我是想把他打掉的。”说着,女人忽然摀住脸。“我知道这会是一个残忍而正确的决定,如果我将他打掉,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是我舍不得。” “舍不得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舍不得那唤醒男人真心的一点微小机会,那女人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懦弱而自私的……第三者。” 薛薛觉得苏林在哭。 哪怕没有流出眼泪。 不过她说不出安慰的话。 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决定负责,哪怕她是苏林,是苏向楠的母亲。 病房内一度陷入沉寂的氛围中,只有女人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显得突兀。 薛薛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 然而,苏林还没说完。 她猛地抓住薛薛的手,动作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薛薛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在见到女人骨瘦如柴的手臂与布满青筋和管线的手背时作罢。 苏林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她卸掉力气,却依然虚虚圈着薛薛的手腕。 “我知道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 “我有预感,这笔债已经到了要偿还的时候。”她眼眶泛红,近乎语无伦次的道:“可是苏向楠他真的是无辜的,妳知道他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吗?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意。” “木生于南而向南。”苏林喃喃道:“他是这么说的,他有一个儿子叫向北,如果还有一个儿子,就要叫向南,向着南边生长,面朝阳光,多好啊,多好。” 薛薛猛地抬眸。 “可他是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苏林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嘴里嚷嚷道。“说好了要叫他向南的,可是他不肯,不肯让他叫向南,也不肯让他姓林……呵……” 脑中灵光一现,薛薛终于将事情全部串在一起。 真相有时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那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我是不该介入别人的婚姻,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了的呀……是他,是他不愿放手的……”苏林痛苦的望向薛薛。“为什么就都变成了我的错呢?我也没料到会发生后来那些事啊……我不过想让自己的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分,难道也错了吗?” 苏林虽然看着自己,可薛薛知道,女人要的不是回答,而是倾听。 她憋了太久太久了。 那一口气郁结在心里,迟迟无法消散。 可她不能和苏向楠说,哪怕苏向楠可能已经猜到或知道,作为一个母亲,苏林依旧无法坦然的对儿子说出那些难堪的过往。 她怕面对儿子的恨与不谅解,宁可自欺欺人的就这样一年过一年。 然而积郁成疾,本来就饱受病痛折磨的身体已经难以负荷,崩溃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薛薛沉默片刻后,问了句:“那……林向北人呢?” 剎那间,便见苏林彷佛全身脱力一般,软绵绵的往后倒去。 薛薛吓了跳,同时也在心里懊恼自己太操之过急,如果苏林发生什么意外或苏向楠突然推门进来,那就是百口莫辩了。 幸好,苏林的状况很快稳住,薛薛靠近她的时候,听到她嘴唇蠕动下缓缓吐出的两个字。 “死了。” 薛薛闭上眼。 果然如此。 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世界八、同桌的他(26)下 苏林预计要在四月的时候动手术。 苏林的主治医生在和苏向楠说明苏林的状况时,也针对这部分进行了讨论。 一晃眼,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苏向楠重新回到病房后,便见薛薛在给苏林削苹果。 “我来吧。” 苏向楠的声音,让苏林和薛薛同时抬头。 见到儿子,苏林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伯母和苏向楠先聊。”薛薛知道母子间肯定要话要说,识相的起身。“我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个东西。” “好。”苏林拍了拍薛薛的手。“谢谢妳今天来看我,伯母很高兴。” “这没什么好谢谢的呀。”薛薛微笑,露出的两颗虎牙让她看起来乖巧又真诚。“如果伯母不嫌我烦,我会常常来探望您的。”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声好,苏林将整个人靠在立起的病床上。“不过你们现在已经高三了,还要准备高考,等高考完再常常来看我也不迟。” “嗯,就这样跟伯母约定了哦。”薛薛说着,伸出手和苏林拉勾。“我会好好加油,也会带着苏向楠一起努力的。” 突然被点到名,本来沉默的在一边给母亲削苹果的苏向楠抬眸。 薛薛对他眨了眨眼。 将他们互动看在眼里的苏林,半点也没有方才在与薛薛独处时带着点神经质的模样,此时的她就像一个普通的,和蔼可亲的母亲那样,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和自己儿子的女朋友。 不说寻常母子,便是两人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或许有的母亲会放不开手,而对儿子的对象抱持着难言的敌意。 何况两人都还只是个刚成年,正准备迈入人生下一阶段的高中生。 可苏林内心一片平静,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她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儿子了。 一个真正无辜,却承担了自己自私苦果的孩子。 这一年来,她看着苏向楠日渐沉默,变得尖锐而阴沉,始终不听自己的劝,执意用宝贵的时间,想方设法的支付自己高昂的医药费……苏林只觉得心痛,心痛的同时,又茫然不知所措。 她数次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好解了自己也解了儿子的苦痛,然而想到苏向楠因为自己的病几乎荒废了学业,苏林又觉得这不过是懦弱的自己所做的,又一个自私的决定。 因为她早就不想活了。 反复纠结的结果,不过是一天比一天更衰弱的精神状态。 虽然在苏向楠面前她总是强撑着,然而苏林比谁都清楚,自己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她唯一挂念的,舍不下的,只有儿子,也只剩儿子了。 幸好苏向楠比她幸运些。 苏林不想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然而自身的经历让她深刻明白,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是一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我人生自私了那么多回,现在,想再自私最后一次。” 在苏向楠进来前,苏林这么对薛薛说。 “我将苏向楠交给妳了。” “如果哪天妳不再爱他了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妳能诚实告诉他──” “我不爱你了。”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这句话,苏林等了一辈子都没等到。 于是她卑微的抱着那一点微薄的希望过了十来年,迎来的结局却是这般惨烈。 苏林不愿儿子走上自己的老路。 作为过来人,她看得清楚,在这一场感情中,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人的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林不求苏向楠有多大的成就,只盼他能得偿所愿,一生安康。 “妳和我妈都聊了些什么?” 晚上九点多,苏向楠送薛薛回宿舍的路上,问出了这个问题。 明天就是除夕,一大早薛父薛母就会开车来接薛薛回老家过年。 按照过往经验,他们会在老家走亲戚,停留大概五天,回来后就差不多要准备到学校上课了。 这似乎是从确认关系后,两人第一次分开那么久。 不过薛薛知道这是必要的,苏向楠可以专心陪苏林过年,也能有自己独处的时间,好好思考关于未来的问题。 而现在,他们还有一些事儿得解决才行。 薛薛一直在等苏向楠主动开口。 “聊了很多。”她说,同时停下脚步。“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商办都已经熄灯,少数几栋低矮楼房透出的光亮亦无法穿透高墙,整条路上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两排毗邻的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伴着他们。 一半沉在黑夜,一半融入光影。 苏向楠看着薛薛,沉默。 世界八、同桌的他(27)上 薛薛有耐心的等着。 她知道这是很重要的时刻,前面做了那么多努力,为的就是这时候。 不能功亏一篑了。 边想,薛薛边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她还穿着学校的制服和皮鞋,鞋底与路面摩擦出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在空旷的街道上,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苏向楠开口,喉咙发紧,嗓子喑哑。“我妈她……都和妳说了?” 闻言,薛薛抬眸。 苏向楠并没有看她,眼神空落落的盯着地板。 见状,薛薛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接问出口。 “你知道林向北吗?”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苏向楠的身体整个僵住了。 如此明显的反应,答案不言而喻。 “你知道林向北。”薛薛肯定的说,目光落在苏向楠骤然握紧的拳头上。“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别说了!” 苏向楠猛地抬头。 没了散漫的模样,男生的锋利的眉斜斜向上挑,如尖锐的利器,似乎可以轻易割裂出一个破口。 薛薛坦然的与他对视。 “你知道林向北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的父亲叫林友封,是越氏地产的老总。”薛薛的声音不带多余情绪,平铺直叙的陈述着,她自己查到,从苏林那儿得到,最后归纳出来的消息。“越氏是国内老牌的地产商,曾经因为过度杠杆,而一度濒临破产。” “后来是林友封娶了汽车大亨杜德的女儿杜莉莉,及时获得注资,才让祖传的基业得以持续下去。” 苏向楠的身体在抖。 薛薛目露不忍,却知道要解决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直面痛苦的源头。 苏向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在这里就止步不前。 所以她没有停下,继续道:“外人都说林友封爱妻如命,两人结婚没多久就生下大儿子林向北,林向北天资聪颖,又得父母悉心教养,从小就是个十分出色的孩子,也很得林友封和杜莉莉的疼爱。” 可惜,这个孩子在十四岁那年,意外身亡。 这件事曾获得媒体大篇幅报导。 关于林向北的死因众说纷纭,林友封和杜莉莉夫妻对此事三缄其口,他们替儿子办了盛大的追悼会,却从来没有向外界说清楚林向北亡故的原因。 一年半后,两人又生下一对龙凤胎,儿子跟在林友封身边,女儿则被杜莉莉带出国。 此事一度引发大众揣测,越氏地产给出的理由却十分平常,言明杜莉莉产后状况不佳,身体有恙,又舍不得离开孩子,遂决定带着女儿出国休养。 短短几句话的交代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什么,又因为挖掘不出更具体的内容,后来就被其他新闻的热度给盖过了。 其实这些事,和苏林跟苏向楠有一定程度的关系。 杜莉莉意外发现了林友封外遇的事,大受打击,顾不得其他就想要去找林友封理论。 林向北那时候刚上完钢琴课正待在家里,听到母亲崩溃的哭喊,立刻跑下楼,只是那时候杜莉莉情绪正是激动,根本顾不上儿子。 她找来司机急急忙忙出门,林向北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担心杜莉莉的他立刻跟着跑出去。 没想到因此发生了意外。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杜莉莉经此一事大受打击,后来的龙凤胎其实是经由试管技术所生下,她恶心自己的丈夫,又不愿便宜苏林和苏向楠母子,才会在孩子出生后由杜德出面,逼着林友封签了一份协议,协议内容涉及复杂的股权分割,里面的一条但书是,他终生不得再与苏林和苏向楠见面,并向他们提供任何金钱上的援助,否则,杜德当初怎么救越氏的,就会怎么毁了越氏。 这些年下来,林友封早已经和杜家牢牢绑在了一起,作为利益共同体而存在。 对林友封来说,他对苏林或许有几分真心,不然也不会和她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甚至有了苏向楠,但这份真心在财富、权势和社会地位面前却微不足道了。 一份文件,便断了他与苏林多年情分。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而承受父母一辈错事苦果的苏向楠,分明是无辜的,然而在有些人眼里,他便是间接成了加害人的存在。 若没有他,苏林不会心生妄念,杜莉莉或许终其一生被瞒在鼓里,而林向北会好好长大,成为一个在世人眼中,出色且耀眼的男人。 林止的母亲是杜莉莉的亲妹妹。 林止从小和杜向北亲近,且一直崇拜这个好像不论做什么事都能得到长辈夸赞的哥哥。 直到某天,哥哥不见了。 林止的妈妈将他抱进怀里,告诉他说哥哥变成星星,去了很远很远的天上。 后来林止才明白那句话意味着什么。 十来岁的少年,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弄清楚事情的过程和苏林母子的去向,最后终于转学到了苏向楠在的学校,蛰伏在暗处,静静观察着对方。 他知道林向北的死不能推到苏向楠头上,然而还是忍不住怨,忍不住恨,只要想到他是林友封和苏林的儿子,林止就无法不厌恶他。 偏偏,苏向楠还是这么个优秀的人。 和曾经的林向北一样优秀的人。 世界八、同桌的他(27)下 有时候,林止会觉得苏向楠是偷了林向北的命。 可更多时候,他却忍不住在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苏向楠身上,寻找林向北的影子。 他唾弃自己这样的想法,却又不受控制,两种想法激荡、纠结的结果,就是林止的迟迟没有动手。 在转学来附中前,他便已经拟定许多计划,每一种都能给还只是个高中生的苏向楠带来打击,只是林止自己也没料到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还不等他出手,苏向楠自己先垮了。 因为苏林垮的。 林止觉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了。 苏林活该,苏向楠活该,他这么告诉自己。 “那对母子不过是在为曾经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已。” 他也曾经这么告诉薛薛。 不长的故事,由女生好听的声音娓娓道来,也有了不一样的味道。 可是作为当事人的苏向楠却无心欣赏。 他在发抖。 薛薛说的的确没错,然而有一点,却和苏向楠记忆中有出入。 杜莉莉并非意外发现丈夫外遇,她是因为接到了苏林的电话,整件事才会曝光的。 苏向楠闭起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已经被他刻意遗忘了很久很久,然而只要一想起,便历历如绘的画面。 那时候,苏林还会叫他的小名。 “楠楠,想不想要和爸爸一起住?” 小小的苏向楠是个白嫩嫩肉呼呼的糯米团子,他手上抓着机器人模型,听母亲这么说,兴奋的抬起头来。 “可以吗?” “当然可以呀。”那时候的苏林尚且年轻貌美,她对真爱仍有向往,对优渥的生活还有野心。“所以楠楠想和爸爸一起住吗?” 小苏向楠点了点头,却很快又摇了摇头,乌溜溜的眼睛望着苏林。 “那和爸爸一起住还能和妈妈一起住吗?”孩子懵懂,却往往有着超乎寻常的直觉,在小苏向楠的脑袋瓜里,和父亲一起住跟和母亲一起住似乎是两件事,无法画上等号。“如果不能和妈妈一起住,那就不要了。” 小苏向楠说着,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的玩具。 “只要爸爸常来看我和妈妈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苏林沉默许久。 “没关系的。”她在小苏向楠面前蹲下来,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楠楠虽然可能不行和妈妈一起生活,可是可以常常和妈妈见面啊。” 小苏向楠听母亲这么说,眼睛一亮。 在苏林第二次哄着问他愿不愿意和爸爸住一起时,小苏向楠点头了。 然后,苏林拨了一通电话。 那时候的小苏向楠不知道电话另一端是谁,所以在苏林招呼他过去听并自我介绍时,他乖巧的应了。 “我是苏向楠,妈妈是苏林,爸爸是林友封。” 奶声奶气的童音说完那一刻,话筒忽然传来一声夹杂着泣音的尖叫。 小苏向楠吓了跳,然而苏林已经将电话给拿回去了。 他为此做了一阵子的噩梦。 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女人的哭声在回荡。 苏向楠这时如同脱力般,膝盖彷佛无法再承受身体重量了,他缓慢而痛苦的蹲下去,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的。 谁是真的无辜呢? 记忆中的画面撕扯着他的理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冒了出来,苏向楠的喉间发出野兽般低哑的嘶吼,在静谧的夜晚,渲染出了哀戚的氛围。 直到有人将他拥抱住。 温暖的拥抱,像热流般将他包围。 薛薛注意到苏向楠的嘴唇张张合合,便将耳朵贴上,仔细倾听。 “那通电话……如果……如果我没有说……” 薛薛一愣。 她很快想到什么。 “不会知道……就……不会死……” 苏向楠猛地攀住薛薛的后背,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和爸爸住……不打电话……不……不要……” 破碎的言词,让薛薛恍然大悟。 在听苏林诉说那些过去时,薛薛就觉得有些点接不上,人物的反应似乎不太真实。 现在她知道,苏林刻意的隐瞒了些什么,不论基于什么原因,而她隐瞒的部分,就是导致林向北死亡的关键,同时,也是苏向楠心中长久存在的梦魇。 所有安慰都是苍白的。 人有共情的能力,却不见得每件事都能感同身受,尤其是这种与生命的存在和消亡有关的经历。 苏林的逃避,让苏向楠独自背负了一切。 晦暗的记忆与糟糕的情绪如附骨之疽伴着他成长,哪怕被压抑却不曾消失,为的只是等待最佳时机,一口将他吞噬殆尽。 緑色阅讀網阯:んаιㄒаηɡSんцщひ(塰棠書屋)點 rourouWu.us 世界八、同桌的他(28) “苏向楠。” “没事的。” 薛薛重复着这两句话,轻柔的声音像钢琴家指尖敲出的音符,锲而不舍的往苏向楠的耳朵里钻。 他不知不觉间流了一身的汗。 明明天气这样冷,他却像刚从大太阳底下打完球似的,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脸颊,到脖子,争先恐后的从毛孔里冒 了出来。 虽然有高耸的围墙遮住冬日寒风,气温到底不到十度,薛薛怕苏向楠在这里继续待着会感冒,便用力将他搀扶了起来。 “你可以吗?来,搭着我的肩膀。”边说,薛薛边将苏向楠的手拉过自己的脖子。“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苏向楠点了点头。 从绝望的情绪中逐渐缓和过来后,苏向楠也渐渐恢复了力气。 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人护着自己,撑着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然而,他们并未直接回家。 薛薛到便利店买了两杯热可可,其中一杯给了苏向楠。 他们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对不起。”苏向楠在接过薛薛递来的热可可后,哑着嗓子道。“我刚刚……失态了。” “嗯?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闻言,薛薛长睫轻颤,杏目微微瞪大,继而敛下眼睑。“就算要说对不起,也该是我说才 是。” 苏向楠一愣。 “那些事,应该是你的疮疤吧。” “揭开别人的疮疤,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我妈妈这样和我说过。”薛薛打开杯盖。“所以,是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而 不是你要向我说对不起。” 她的口吻太认真了。 认真到让苏向楠笑了。 这声笑自喉咙发出后,连胸膛都震动起来。 不知从何时起积聚成团,沉甸甸压在胸口的郁气彷佛找到了破口,尽情宣泄出来。 连店员都忍不住看了他们一眼。 薛薛也跟着他笑,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直到刚刚,薛薛都是紧张的,毕竟苏向楠的状态真的令人担心,像是失了魂一样,人明明就在自己旁边,精神却不知 道跑哪儿去了。 幸好,现在看起来正常多了。 虽然有点遗憾,没能趁这次破解苏向楠的心魔,但薛薛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何况,事情比她原先推测的要更复杂了些。 受害者和加害者的界线模糊了,哪怕并非本意,事实依然存在。 所有理由听起来只会像借口。 “我想……” “我想我应该更勇敢些。” 苏向楠抢在薛薛前面开口。 将在舌尖打转了一圈的安慰吞下,薛薛看向苏向楠,男生好看的侧脸线条被从热可可里冒出来的热气给模糊了轮廓,尽管 如此,他的眉眼依旧清晰利落,透着干净的少年气。 或许是刚才流了一身汗的缘故,苏向楠的脸色比平常更显苍白了些,在白炽灯的照明下像是易碎品一样,精致的挑不出哪 怕一点的瑕疵。 “我没办法回到过去,改变那些错误,可是我想,未来我能好好努力,避免自己再犯下一样的错误。” 苏向楠缓缓的说,薛薛静静的听。 其实他真的有犯下什么错吗?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相信母亲,还对父亲有孺慕之情的孩子,他听了苏林的 话,对电话另一头不知道身分的女人,像站在班级讲台上一样的介绍自己,有什么错吗? 出轨的林友封有错,插足别人婚姻的苏林有错,但一个懵懂的孩子,一个没有恶意的孩子,他犯下的无心之过,真的能称 的上错误吗? 连薛薛都不知道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又或者,这问题本身就是没有答案的。 “我其实一直知道,也一直没有忘记。”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林止那时候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懦夫,表面装的坚强,内里不过就是个胆小鬼,明明知道有更好的决定,还是选择了逃 避。” “我没有诚实面对过去的勇气,我怕大家总有一天会说……看啊,苏向楠根本没有那么好,他就是个害了别人性命的私生 子而已。”苏向楠握着纸杯的手紧了紧。“与其被这样难堪的揭穿,还不如……” 还不如什么,苏向楠没有明说,但从结果来看也不难推测出来。 包括那时候林止到病房找苏向楠说的话。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 “薛薛。”突然,苏向楠开口喊了她一声:“我好像有句话一直没和妳说……” “嗯?”薛薛捧着热可可,整个人显得有些倦懒,跟猫儿似的。“什么话?” 男生转过头来与她对视。 “我爱妳。”在薛薛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忽然低下头来。“还有……谢谢妳。” 话落,一个轻轻的吻印上了她的额头。 rourouWu.us 世界八、同桌的他(29) 那不是一个带有情欲的吻,却温柔的像是冬天的烛光,带着可以融化冰雪的温度。 珍而重之。 那一刻薛薛忽然明白,自己想错了一件事,不过也同时做对了一件事。 有人陪伴的苏向楠,是坚强的。 有人引导的苏向楠,会坚强的。 人在面对挫折的时候,会出现各种态度,有人积极,有人消极,有的乐观,有的悲观,同样的,人在克服挫折的时候,也 会依照自己的个性和成长环境,选择不同的方式。 她总想着将苏向楠从深渊中强拉出来,其实是受到上辈子薛雨记忆的影响。 看似客观,其实最是主观。 现在和上辈子不同了。 她得学会相信这辈子的苏向楠才是。 从老家探亲回来,薛父薛母的工作都得提早上岗,正是忙碌的时候,薛薛想了想,便对父母说了要先回宿舍准备接下来的 考试。 薛父薛母于是给她准备了一大袋从老家那儿拎回来的土产,让她分给舍友和同学们。 薛薛把其中给苏向楠的那一份单独留了起来。 她还没有和苏向楠说自己已经回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没想到苏向楠来开门的时候,薛薛却收到了一份惊吓。 “你……怎么回事?” 苏向楠的脸上有擦伤和瘀伤的痕迹,薛薛来的时间巧,苏向楠正好在给自己上药,露出的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虽 然看得出来痕迹已经消褪不少,还是让薛薛有种怵目惊心的感觉。 因为没有预料。 苏向楠也没想到薛薛会突然出现。 他愣了愣。 苏向楠以为来的是外卖,还来不及感受女朋友突然出现的惊喜,就因为女生眼中突然浮起的水雾而慌了手脚。 “薛薛……妳……我……”苏向楠头一次发现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那么差。“先进来吧,外面凉。” 薛薛于是拎着提袋进门了。 “妳怎么还带了那么多吃的来?早知道我就不叫外卖了,欸,居然还有卤味,我们……” 苏向楠的声音消失了,在见到薛薛严肃的表情后。 男生心虚的反应太明显了,薛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破对方手脚。 她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整以暇的等着苏向楠主动开口。 苏向楠见薛薛这架势就知道自己如果不从实招来肯定不能善了,两人都那么多天没见了,一见面却陷入这样窘迫的气氛 中,苏向楠懊恼的拨乱了自己的头发,最后重重叹一口气,认命的在小凳子上坐下。 “其实没什么的……我……”苏向楠躲着薛薛的视线,最后眼睛一闭,有些自暴自弃道:“就是和林止打了架而已。” “打架?”薛薛差点儿没气笑了。“苏向楠,你出息了,居然还会打架?” “打架又没什么……” 苏向楠小声的嘟嚷被耳尖的薛薛捕捉到了。 “你说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见苏向楠像个小学生听老师训话一样正襟危坐,本来还恼他竟然和人打架还一脸理直气壮的薛薛突然就消气了。 “怎么会和他打架?”薛薛马上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因为伯母?” 苏向楠并不是个冲动的性子,会让他做出这般不理性举动的,十有八九是因为苏林。 果然,听薛薛一下就猜出了原因,苏向楠紧抿着唇,显然正在挣扎。 见状,薛薛在心里微微一叹。 “苏向楠。”她放柔了声音。“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嗯?” “当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你说,当你不想说的时候,我会安静陪着你。”薛薛将那天两人在便利店门口分开时说过的话 又一字不差的重复了遍。“决定权在你手里,苏向楠。” “我担心的只是你会不会遭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如果是和林止因为过去产生的冲突……我相信你有能力处好的,对吧?” 许是薛薛的声音太具有诱惑力,在女生温柔的凝视下,苏向楠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他的配合,让薛薛笑了。 “过来吧。”她拍了拍自己旁边空着的位置。“现在,我来帮你上药。” 在亲手确认过后,薛薛安心不少。 苏向楠身上的伤看着可怖,可大多是皮肉伤,没有动到筋骨,只要按时擦药,应该很快就能复原。 薛薛小心的将药膏抹到苏向楠的背上。 “其实真的没什么。”苏向楠开口,缓缓道。“我那天陪我妈到附近的公园散步,送我妈回医院后,刚好遇上了林止和高 小琪。” 许久没听到的名字让薛薛的动作顿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继续。 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世界八、同桌的他(30)上 苏向楠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林止说的话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些。”苏向楠的声音闷闷的。“想通了后,我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和他 计较,只是……” “只是因为高小琪在场,所以你生气了?” 薛薛将苏向楠的话接下去。 男生的背脊一下子僵住了。 这个反应,让薛薛忍不住用力按了下他瘀伤的地方。 “啊!嘶……”没想到薛薛会突然下狠手,苏向楠痛叫了声,然后,很委屈的叫了她的名字。“薛薛……” “怎么?帮你舒筋活络一下。”薛薛泰然自若的揉着苏向楠背部纠结的肌肉。“还是被我说中,心虚了?” “哪,哪里……唔……”声音抖了下,苏向楠突然有种自己是砧板上待宰鱼肉的错觉。“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是吗?”薛薛语尾上扬,意有所指。“真的没什么好心虚吗?” 苏向楠正想理直气壮的说出“当然”两个字,然而下一秒,他却想到了什么。 “怎么,想起来了?”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呃……” “苏向楠,我刚刚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男生绷直的背脊,薛薛慢悠悠的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薛薛都这样问了,他也只能从善如流的跟着道:“什么事?” 在苏向楠看不到的地方,薛薛微笑,眼中满是促狭。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苏向楠如坐针毡,总觉得自己就要遭殃,偏偏又因为心里不踏实,人也不敢胡乱动,就怕到时候 真的将女生给惹毛,哄不回来。 苏向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窝囊了。 大概在爱情面前,人总不自觉变得窝囊吧。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同时吊着一颗心,等待薛薛的“宣判”。 “高小琪来找过我。”薛薛欣赏了下男生线条流畅的肌肉后,慢悠悠的开口道:“她说……你高一的时候和她告白过。” 薛薛说着,忽然靠近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剎那间,男生全身肌肉紧绷,双手握紧成拳头。 许久没发作的欲望就如被压抑在地面下的滚滚岩浆般,蠢蠢欲动。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女生吐气如兰,说话间带出的气息彷佛一团团锦簇花苞,萦绕在苏向楠的心尖上,占领了他的感官。 “我……”理智混乱,本能抬头,苏向楠只觉得听进耳中的言词就像一个个模糊而破碎的符号,不知所谓。“要说什 么?” 薛薛对苏向楠的反应很满意。 没有一个女生会不喜欢看见心上人因为自己而意乱情迷的样子。 葱白的指尖悄悄伸出,揉上苏向楠的泛红耳垂。 “说说你对高小琪什么想法呀。”似乎觉得苏向楠的反应很可爱似的,薛薛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上了逗弄的笑意。“还是你 真的对高小琪有什么想法?嗯?” 上挑的尾音像一把小钩子刺进了苏向楠的心脏。 酸酸甜甜的滋味,又酥又麻的感觉。 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橘子味汽水。 “我没有喜欢喜欢高小琪。”幸好苏向楠还没昏头,从薛薛的话里绕出来后,很快的自证清白道:“我只是……以前也不 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没想到……是我自己看错人了。” “不过也不能怪她,反正……本来就是没有关系的人了,现在不会有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所以,我和林止打架,真的和她没有半点关系。”突然想起了最应该澄清的部分,苏向楠急急忙忙的道:“我只是没办 法忍受他用那样的语气说我妈,虽然我知道我妈有错,可是林止那些话真的太难听了,我才没忍住和他动手的。” 话落,苏向楠想转身,却被薛薛给按住了肩膀。 “薛薛?” 轻轻唤了她的名字,苏向楠的声音里带着不安。 “嘘。” 薛薛的手绕到前面,触碰到了苏向楠的唇瓣。 弯月状的指甲盖像蓄了枝火苗似,带着烫人的热度。 苏向楠还来不及反应,薛薛的手指已经向下移,经过长着浅浅胡渣的下巴,来到突起的喉结上。 身体本能地做出吞咽的动作,男生呼吸变得越来越粗沉。 “薛薛……我……唔……” 苏向楠的眼睛微微瞪大,下一秒,他猛地闭上眼睛,自喉咙发出类似兽类嘶哑的低吼声。 世界八、同桌的他(30)下(h) 薛薛的手探进棉裤裤头,摸到了被包裹在内裤里的性器。 在绵软的手心刺激下,本来安静沉潜的物什悄悄抬头,隆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有感觉了?”伸出小巧的舌尖,薛薛舔了下苏向楠的耳廓。“都硬起来了呢。” 何止是硬起来而已? 几乎是随着她每说出一个字,肉物就跟着又胀大一分,像是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向上鼓起,在薛薛掌中顶出了一块凹陷。 “舒服吗?”小手有节奏的揉捏着男生份量可观的性器。“是不是很久没发泄了?” 薛薛一问,苏向楠的耳根子立刻烧了起来。 他的肤色偏白,让这点因为情绪而导致的身体反应变得更为明显。 “为什么不说话了?”薛薛的语气透着委屈。“苏向楠,楠楠……” 幼时的称呼被女生用娇软的声音叫出来,让苏向楠全身像是过了电流似的,一股难言的快意自尾椎直直窜上,奔向脑门, 最后迎来盛大的爆发。 “唔……” 苏向楠发出一声性感的低吟。 青筋浮起,薛薛注意到他脖子上开始有细细的汗珠泌出。 “薛薛,妳放开……”在发现女生意图将手伸进他的内裤里时,苏向楠残存的理智终于发挥了作用。“不要这样……” 如果不是两人的身分还有苏向楠诚实的身体反应,听他这么说,薛薛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强抢良家男的恶霸女了。 “你不想要吗?” 边说,薛薛边缓缓将手往回抽。 没想到才一有动作,就被苏向楠给按住了。 苏向楠也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傻了,在听到身旁传来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后,他觉得整张脸都火烧火燎的,哪怕没有照 镜子也知道,肯定红透了。 “苏向楠,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多了。”薛薛整个人枕在他的肩膀上,红唇贴着他的肌肤游走。“再给你一次机会,诚实的 告诉我,你要不要?” 按理,两人更亲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甚至在沙发上也进行过深度交流,苏向楠不应该如此羞涩。 然而若是真枪实弹的做,苏向楠反而觉得没什么,可被薛薛的手抓着命根子撩拨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光是想象这个画面 就让他跟只缩头乌龟一样忍不住想缩进自己的壳里,何况后续的行为? 哪怕内心依然是激动而渴望的,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遮掩。 “不说话?不说话就算了哦。”薛薛慢悠悠的说,看着苏向楠微微颤抖的身躯,笑的像只奸计得逞的狐狸一样不怀好 意。“真是可惜啊,听说这样很舒服呢。” 说着,薛薛就要把苏向楠压着自己的手移开。 “……我要。” 动作一顿。 从薛薛现在的角度往上看,能看到苏向楠微微泛红的眼角,瞧着还真有几分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舔了舔唇角,她确定把自己的角色落实得更彻底一些。 “要谁?” “要……薛薛。”苏向楠不傻,虽然现在性器被操控在薛薛的手里,还是一下就猜出了她想要什么。“要薛薛帮我……好不 好?” 谁能说不好? 男生眼尾被情欲氤氲出的红,就像火星子似的,烫在薛薛心房上最柔软的一隅。 柔软的小手,包裹着分量可观的肉物。 沉甸甸的重量很快在掌心白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呼……”苏向楠闭着眼睛,任由自己沉沦在快感营造出来的感官盛宴中。“薛薛……嗯……好舒服……呼……” 男生难耐的呻吟是最好的鼓励。 虽然在不断摩擦中,皮肤已经渐渐发热生疼,然而见到苏向楠的脸上浮现出来迷离又性感的神情时,薛薛又觉得一切都值 得了。 她维持着一定的节奏,时重时轻的上下撸动着粗长的柱身,连两粒饱满的囊袋都仔细照顾到了。 在开始的生涩褪去后,两人都彻底投入了这场性事中。 薛薛享受着难得由自己全盘掌握的畅快,看着苏向楠的呼吸声在自己的控制下快、慢、深、浅的变化,只觉得一股满足感 油然而生。 “薛薛……唔……好爽……嗯……快到了……哈……” 苏向楠这时已经完全进入状态。 濒临高潮的快意让他目色猩红,平常清俊的面孔微微扭曲,像是猛兽出闸般,透出强大的侵略性。 已经酸疼的双手使薛薛的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苏向楠的大手于是直接覆上,就着交迭的姿势,带着薛薛动作。 薛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 宽大的手掌厚实,修长的指节有力,薛薛索性由着他操作,只记得拢紧巨物,像是个套子一样,让肉棒在里头进进出出。 这样的画面,哪怕没有多余的声响,依然是张力十足的。 薛薛能感觉到自己湿了。 她难受的磨着双腿,同时将注意力尽量集中。 “唔……薛薛……啊哈……” 终于,一阵不寻常的颤抖过后,精关松动,翕张的孔洞也随之打开。 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rourouWu.us 世界八、同桌的他(31)上(H 虽然薛薛闪得快,还是被喷溅到了白浊。 等苏向楠从射精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后,见到的就是女人用手指蘸着唇边沾上的精液,放到嘴中尝了尝的景象。 剎那间,脑海中刚接上的理智线又“啪”的一声断了。 薛薛并未注意到苏向楠的眼神一下就变了,只是在尝到精液难言的味道后,眉头皱了皱。 一抬眸,就见苏向楠的目光紧盯着自己,像野兽锁定猎物一般,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她觉得不妙,下意识想跑,可才一有动作,立刻被苏向楠抓着手往前倒。 男生利落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苏……” 话才刚起了个头,男生那张俊脸已经凑近到眼前。 几乎同样的状态,却是截然不同的神态。 若真要薛薛找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概就是“邪魅”了,一个哪怕过于玛丽苏,也十分精确的形容。 浓密而平直的睫毛压下,才刚发泄过的男生神态显得懒倦,然而形状漂亮的唇角却是微微上扬,呈现出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游刃有余的从容。 薛薛心一跳,下一秒就听得男生附在自己耳边问:“精液好吃吗?” 薛薛浑身一僵,接着感觉全身血液好像都因为这句话点燃了,灼人的热度自被苏向楠凝视的脸一路向下蔓延到四肢百骸,没一会儿,白皙的皮肤就染上了淡淡的玫粉色。 目睹全程变化的苏向楠呼吸更粗重了。 他猛地吻上薛薛的唇。 “唔……” 不甚温柔的动作,粗暴的近乎蹂躏,然而两人却从中体会到一股和之前迥异,却更加强烈的快感。 很快的,单方面的压制变成双方的角力。 正值青春期的男女,谁也不愿服输。 “嗯……”“呼……” 当两人的唇瓣终于分离,薛薛的手臂绕在苏向楠的脖子上,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对间,似有火光擦出。 薛薛还在喘气。 苏向楠看起来平稳许多,然而沿着鬓角滑落的汗珠却透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薛薛……”苏向楠一开口,声音哑的厉害。“我们试试看不带套好不好?” 这个想法最初只是灵光一现的划过苏向楠的脑海,只是被捕捉到后,就形成让人难以忽略的躁动。 薛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男生澄澈的黑眸中有忐忑,有亢奋,他似乎很不好意思,然而眼底蠢蠢欲动的情绪却曝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很干净的,身体很干净,洗澡也洗的很干净。”见薛薛沉默,苏向楠再接再厉的鼓吹道:“而且我不会射进去,如果妳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停下来,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的机会,因为女生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嘴唇。 “虽然是个傻瓜……不过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还搁在男人肩膀上的左手一个使力,薛薛将人往自己面前带。“我允许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不带套做爱。 薛薛看着伏在自己胸口上跟只大狗似的乱拱乱蹭的苏向楠,差点儿气笑了。 “你动一动啊。” 她一说话,苏向楠立刻抬起头来,模样十足的无辜。 “可是妳刚刚说疼,让我不要动来着。” “……”薛薛没有办法反驳,只能瞪他。“那我现在不疼了,你赶紧儿动啊。” 似乎就在等她说这句话,苏向楠眼中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薛薛后知后觉发现不妙,轻飘飘的两个字,已经落在她耳边。 “遵命。”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下一秒,性器退出。 还不待蠕动的媚肉挽留,挟带滚烫热度的肉棒便猛地再次插了进来。 “唔!” 不同于方才缓慢的推进,苏向楠这次将性器狠狠的一入到底,就连更柔软的腹地都被牵动,彷佛被捅坏了泉眼似的,汨汨不绝的汁水流了出来。 薛薛只觉得全身发麻,眼前一片空白。 “这样就泄了?”感受到小穴热情十足的欢迎,苏向楠的好心情全写在脸上。“我都还没开始动呢,小骚货。” 这话苏向楠是贴在薛薛耳边说的。 男生阳刚的气息缠上来,像是无形的春药,刺激的薛薛不受控制的颤抖。 “夹紧点。” 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就着骤然变得湿软的水道,苏向楠好整以暇的以性器作为支点,小幅度的画着圈,用硕大的龟头一下下磨着内里的敏感地带。 “嗯啊……” 浑身哆嗦的薛薛只感觉细细密密的快感如针般扎着自己的神经。 rourouWu.us 世界八、同桌的他(31)下(H 可是还不够。 意识混沌间,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 小穴彷佛探知到主人的想法,一下比一下收缩的更厉害。 苏向楠被夹得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已经有过经验,怕是会就这样被榨出浓精来也说不定。 他接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把力量与注意力集中到腹部,总算将冲动稍微缓和下来。 不过小穴却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 “放松些。” 苏向楠用空着的手拨开被淫水浇到湿淋淋的花瓣,把藏在花唇里的阴蒂揪出来后用力揉了两把。 “啊!” 受到的刺激越强,感受到的空虚便越来越明显。 “动一动啊……”薛薛喃喃道,情不自禁的扭起腰来。“苏向楠,呜……你快些儿动起来……” 随着薛薛的动作,胸前两丸乳球不受控制的晃荡起来,带出白色的乳波阵阵,像是浪花一样拍打在苏向楠的心上,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与耐心。 到最后终究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小巧的乳尖。 “这么想被我操啊?” “嗯……想……呜……”薛薛伸手抚摸被忽略的另一边。“想被你操……嗯啊……” 苏向楠终于动了。 “薛薛想被谁操?” “唔……你……啊……”脆弱的腔壁被重重辗了两下,似乎意识到身上的人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薛薛从善如流的改口。“想被苏向楠操……啊……薛薛想被苏向楠操,嗯……小穴好痒……动一动啊……呜……” 骚浪的言词对血气方刚的男生来说犹如火上浇油一样。 “真骚。” 向后将肉物拔出,苏向楠把薛薛的双腿拉的更开后往上折,如此一来,私密的美景便再无半分遮掩了。 白嫩的阴户上长着稀疏的黑色毛发,藏在里头的小小花嘴被完全撑开,充血红肿的模样瞧起来既可怜又可爱,哪怕没有含着肉物,圆嘟嘟的小洞仍无法一下就恢复原状,连里头微微外翻的嫩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苏向楠屏住呼吸。 这样漂亮的地方,是自己的。 强烈的占有欲迸发出来的那一刻,苏向楠近乎虔诚的,将性器再次推进。 龟头强势的挤开缠上的嫩肉,一寸寸将腔壁撑开。 恍惚间,薛薛感觉肉物上的纹理已经烙印到自己体内,留下无法抹灭的痕迹。 “嗯……好烫……呜……” 直到紫红色的狰狞躯体大半都没进了贪婪的小嘴中,苏向楠才终于如她所愿抽插起来。 九浅一深,直进直出。 男生发狠的干,就连淫水被搅动的声音好像都能清楚听见。 噗叽噗叽的。 太疯狂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不戴套做爱,少了薄膜的阻隔,感官受到的刺激像被放大了数倍般清晰。 “苏向楠……嗯……好深……啊……顶进来了呜……不要,不要磨……”薛薛的眼角被快感折磨出了水光,像珍珠一样闪烁。“好麻……呜……操进来了嗯……” “小穴真贪吃。”苏向楠边说,边拧着已经被蹂躏到红通通的阴蒂。“是不是很爽?嗯?咬得这么紧。” 长腿被往胸口的方向折的更深,腿心一片黏糊糊的,凄惨景象中透着靡艳的味道。 纯洁的色彩被涂上瑰丽的颜料,堵不住的淫水仍不停往外冒,在床单上留下一片濡湿的痕迹。 有时候苏向楠进的深了,囊袋便会拍打在娇嫩的阴户上,发出令人羞耻的碰撞声不说,连带着积聚在穴口处的液体也被捣出了细细密密的白沫,情色的画面落入男生眼中,更是激得他血脉贲张。 只恨不得从此将肉物埋在潮湿暖和的温柔乡内,长醉不醒。 关于这天,薛薛的记忆就是“做”,从沙发做到床上,从床上做到浴室,最后又做回了床上。 男生像是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戴套的关系,苏向楠显得十分亢奋,跟永动机一样,孜孜不倦的在薛薛身上勤奋耕耘,意图留下属于自己的气息和印记。 然后告诉全世界,她是自己的薛薛是苏向楠的。 到最后,薛薛完全没力气了,就连最后的清理都是苏向楠帮着完成的,如果不是后来男生身上的伤口又因为激烈运动而裂开,薛薛毫不怀疑自己会被做到晕过去。 “活该。”休息过后,薛薛重新给苏向楠上药,这次为了保险,甚至还用纱布贴住,缠上两圈绷带固定。“让你浪。” 被打了一下的苏向楠有些傻气的笑了。 薛薛见他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忍不住又拍了一下。 虽然打的是没有伤口的地方,却因为薛薛没有收敛力道,还是疼的很,让苏向楠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不过他不敢正面和薛薛杠,只敢背着薛薛,“小声”的嘟嘟嚷嚷:“可是妳自己不也叫的很爽嘛。” “……苏向楠。” 小手放在苏向楠腰侧。 敏感带被抚摸的感觉让男生骨头酥麻,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不过下一秒,就变成了倒抽一口气。 使劲拧着他的腰间肉,听着耳边男生不要面子的痛叫,薛薛的声音又凉又无情。 “你不觉得你很欠收拾吗?” 苯圕婡冄纡HаíTΑňɡSHūωū(海棠圕剭)丶℃哦M 査看後續傽節請至リ宔站閲渎o ΡΟ-①⑧.c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32) 被薛薛“收拾”了一顿后,苏向楠显得安分不少。 至少又有几分在学校那副清冷斯文的模样了。 虽然放了春假,然而对于附中的高三考生来说,该有的作业却一样也没少,于是在浪了大半天后,薛薛和苏向楠两人点了外卖,开始在客厅赶起作业来。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 看着振笔疾书,偶尔停下来思考的苏向楠,薛薛好像有点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的确很有魅力。 此时的苏向楠刚成年不久,正在青春年华最好的时候,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身形却已经打开,渐渐彰显出来成熟男子的内敛与沉稳,尤其是在他安静、专注的做一件事时,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他身上,无形间便会吸引人们的目光驻足。 支手撑着下巴,薛薛无声的打量苏向楠。 苏向楠一开始还能装作不知道,可随着薛薛的目光就像黏在他身上似的,赤裸又露骨,心里那股才被扑灭不久的火苗又隐隐有燃烧起来的趋势。 无奈的将笔放下,苏向楠抬眸。 “做什么一直看我?” 低沉的男声拉回薛薛越飘越远的思绪。 她眨了眨眼。 “看你长得好看啊。”唇角一扬,笑容甜蜜。“想到这么好看的男生是我男朋友,就觉得很有成就感。” 猝不及防被夸了的苏向楠微微愣了下。 虽然故作镇定,但薛薛还是从苏向楠泛红的耳后根看出了他的羞涩。 薛薛在心里偷笑。 平常不说话的时候表面淡漠疏离,像朵高岭之花难以攀折的俊美青年,一旦住进他的心里才会发现,原来还藏了个可爱又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在里面。 如果苏向楠在正常的家庭长大,有疼爱他的父母陪伴,薛薛想,那他一定会长成一个不输给林止的翩翩少年,成为许多女孩的梦中情人。 见薛薛还是大喇喇地盯着自己,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苏向楠只好凶巴巴的道了句:“还不赶紧写作业,就算妳没有写完我也不会借妳抄的。” 语气绷得不错,就是表情泄漏了他的心虚。 薛薛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这一笑,苏向楠直接从耳后根红到了脸颊。 好像有人拿暖风机直接对着他吹似的。 薛薛得承认自己骨子里就是有这样的劣根性,看苏向楠这么不禁逗就越想逗他。 不过见好就收这道理薛薛还是懂得。 两人又安静地写了套试卷后,薛薛问他:“苏向楠,你决定好要考什么科系了吗?” 笔尖一顿,苏向楠将最后一道题的答案写下后才反问薛薛:“妳呢?” 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薛薛也算对苏向楠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见他的态度就大概能猜到,对方心里应该有方向了。 “不知道。”薛薛想了想。“土木工程?” “不可以。” “……为什么?” “那个科系太多男的了。” “……”会意过来苏向楠的意思后,薛薛一脸无语。“苏向南,你这是刻板印象。” 苏向楠没说话。 “不会吧,虽然我也不是已经决定要念土木工程,可是如果我就非这个系不可了,难道你不让我去念?”薛薛有点匪夷所思。“还是你打算和我分手?” “怎么可能!”苏向楠猛地抬头。“我不会和妳分手,不对,是妳不可以和我分手。” “……有什么差别吗?” 薛薛好笑的望着苏向楠,只是男生依然一本正经的道:“反正,不可以分手,我不要分手。” “不分手的前提得是你要对我好啊。”薛薛觉得现在的苏向楠就像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如果你对我好,我们就继续交往,如果你对我不好,那当然就……” “不分手。”苏向楠打断她的话,不让薛薛再将那个刺耳的词说出来。“我会对你好的。” “嗯……”薛薛忽然又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那如果我真要考土木工程呢?” 苏向楠一哽。 没想到话题绕了一圈又绕回原点。 “那……就上同一所大学吧。” “唔……你对我还真有信心。”薛薛看苏向楠的眼神就像在看咬住鱼饵上钩了的鱼,连哄带骗道。“说说吧,你想考什么系,没准我也能一起努力下啊。” 谈到这里,苏向楠也觉得再瞒下去没什么意思,索性直视薛薛,将最近自己烦恼了很久才思考出来的答案说出口。 “医大。”他说。“我想学医。” 并非让人太意外的答案。 “是因为伯母吗?” 薛薛问,苏向楠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之前提到关于自己未来的职业计划时……好像是想念机械相关的科系吧?”、 世界八、同桌的他(34) 节奏明快,枯燥中又带着一丝刺激和紧张感的生活到高考那个礼拜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薛父薛家辉和薛母黄玟在最后一天特地请了假来陪考。 走出考场那刻,看着人山人海,吵吵闹闹,家长与学生彷佛参加嘉年华般盛大又壮观的场面,薛薛内心十分平静。 她往与父母约好了的地点走去。 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先绕点路去等另一个考场出来的苏向楠才行。 男生就站在凤凰木下。 穿着灰色的飞行夹克苏向楠不论身高还是相貌在一众同龄人中都显得十分出色,自枝叶间洒落的阳光映在他脸上,形成模糊不清的光影。 挤过汹涌人流,薛薛总算站到苏向楠跟前。 正低头发讯息的男生注意到前面多了个人影,连点多余动作都没有,淡声道:“我在等女朋友。” 每一个字的情绪都表现了恰到好处的冷漠,显然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薛薛突然生了恶作剧的念头。 “可是我好喜欢你呀。”她掐着嗓子说话。“认识一下也不行吗?” 薛薛自个儿都没想到能发出这样尖细的声音,哪能料到才说出第一个字,原本不动如山的男生立刻就抬头了。 于是薛薛这话是在尴尬中说完的。 对上苏向楠深邃的黑瞳,薛薛心中迸发出强烈的羞耻感,耳根子火烧火燎的,像被烫过一样。 偏偏苏向楠还觉得很有趣似的,唇角微弯,眸中漾着笑意,浓密的睫毛抖落点点阳光,衬的他眉目如画,整个人更显清俊,当真担的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词。 美色当前,薛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基于某种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她下意识的往后站了一步,没想到苏向楠也跟着往前跨了一步。 一加一减,又因为男生的步伐大于女生的步伐,两人间的距离其实是拉近的。 “跑什么跑?”苏向楠声音刻意压低,比平常更有磁性。“不是说要认识我吗?” 这什么发展? 薛薛隐隐察觉事情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正想叫苏向楠别闹了,哪能想到男生长臂一伸,大掌抵住粗糙的树干,形成了将薛薛整个人圈在怀中的姿势。 自己这算被壁咚了吗? 心跳漏了一拍的薛薛大脑就跟断电似的,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越靠越近。 直到两人的距离大概就剩一个巴掌宽。 典型的赛局理论。 薛薛怕苏向楠真的就这样亲上来,在最后一刻伸出手抵住他厚实的胸膛。 隔着衬衫,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温度,几乎是在触碰到的同时,后悔的薛薛就想将手收回来。 只是被苏向楠阻止了动作。 一只手仍然撑在后方,另外一只手却抓着薛薛纤细的手腕不放。 在这时候,男女的体型差异格外明显,由于没能料到苏向楠会在大庭广众下主动撩拨,薛薛一开始就丧失了先机,处在被动的位置,几乎只能被男生给牵着走。 这才落到现在这地步。 放在偶像剧中觉得浪漫非常的情节,摆到现实来实现,才能品味到在悸动中滋生出的层层复杂情绪。 全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薛薛不由得想到下着大雨的那天,苏向楠的回头,或许只是少年人内心纯善的一面发挥了作用,却为他们接下来的故事做好了铺陈,让一切可以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苏向楠……” 他们约定见面的地点在考场另一侧,又没有进出口,因此往这里走的人并不多,尽管如此,男生与女生出众的面貌与他们暧昧的举动,依然让一些经过的人好奇的停下脚步。 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 累积多时的压力一朝释放,大家就像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鸟儿似的,散发出源源不绝的精力与热情。 见越来越多人围观,薛薛的脸皮慢慢红透了,不是没有挣脱的方法,只是男生身上的皂香与淡淡的汗水味混成了一股让人醺醺然的味道,使薛薛的决断力大幅下降。 随着苏向楠的唇贴近,周围的起哄声大了起来,人群鼓动,气氛沸腾。 “亲下去!” “吻她!” 他们一点一点靠近彼此,时间彷佛被无止尽的拉长,一帧帧画面都变得格外清晰。 剎那间,杂音消失了。 高低错落的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渐渐分不清你我。 ΡΟ-①⑧.c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35) 最后苏向楠还是没有在众目睽睽下亲上来,不是他不愿意,而是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间旖旎的氛围。 薛薛近乎手忙脚乱的将手机从包里翻出来。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她瞪了苏向楠一眼后,赶紧接起。 “喂?嗯,我出来了,也接到人了,对……好,我直接过去,嗯,妈妈再见。” 把电话挂了后,薛薛直接拉过苏向楠的手,低着头往人少的那方向加速离开。 苏向楠就由着她。 由于薛薛在前面并没能注意到落在后头的男生露出的眼神,宠溺又无奈,让附近的一些女生见了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尖叫。 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摆脱掉人群,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对方的手,薛薛就像被烫着似的,赶紧放开。 哪能想到苏向楠借力使力,没顺着薛薛的意思不说,反而反手将人给抓住了。 大手与小手,十指相扣,差距分明。 男生的动作太顺溜,等薛薛反应过来,已经被苏向楠给握牢了。 “……苏向楠。”薛薛无语的看着男生。“我们等会儿是要去见我爸妈。” “嗯。”男生浏海垂散在额前,瞧着就是乖巧斯文的模样。“我知道。” “……所以你是打算牵着我的手去见我爸妈?”薛薛将两人贴合的手举起来晃了晃。“你就不怕被我爸揍吗?我爸年轻的时候打过一阵子拳赛,揍人很痛的哦。” 听到薛薛的“要挟”,苏向楠一脸疑惑。 “可是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啊。”顿了顿,他的表情一下变得哀怨。“难道妳要我当地下情人吗?” “地下情人”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把薛薛雷得外焦内嫩,再搭配上苏向楠的表情,可谓杀伤力十足。 “我……咳、咳咳……”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的薛薛尴尬的咳了两声。“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如果想让你当地下情人还带你去见我爸妈做什么?” “那就对了,情侣牵手不是很正常的吗?” 是很正常。 然而一高考完就把男朋友介绍给父母,虽然薛家辉和黄玫是对开明的家长,薛薛还是觉得不妥。 主要是她之前过年的时候被家里的亲戚拉着重温了遍薛家辉年轻时候打拳赛的录像,受到十分大的震撼。 再对比苏向楠的身板……薛薛觉得这事儿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苏向楠见薛薛五味杂陈的盯着自己的身体,狐疑道:“妳在想什么?” “啊?什么?”薛薛回过神来,摆了摆手。“没什么,呵,我能想什么啊。” 欲盖弥彰的样子,让苏向楠更怀疑了。 不过薛薛及时把话拐了个弯,分散男生的注意力。 “我是觉得,嗯,应该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嘛,如果我今天就说你是我男朋友,那不就代表我们高三的时候就在交往吗?这样会让我爸妈以为我们没认真准备考试的,你说是不是不太好?” “嗯。”苏向楠赞同的点点头。“是不太好。” “所以,我们就先以普通同学……呃,普通朋友的身分和我爸妈一起吃个饭,循序渐进,这样不是很好吗?” 薛薛谆谆善诱。 苏向楠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 以前薛薛逗自己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发现,逗别人是真的好玩,会上瘾的。 “所以……” “我们先走吧。”苏向楠打断她的话,抬手看了眼手表。“不然让妳爸妈等太久就不好了。” “嗯……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放开手?” “等等吧。”苏向楠将空着的左手放进口袋里,好整以暇道:“我有点紧张,妳让我握着,我就不那么紧张了,这样等等见面的时候才不会因为紧张而乱说话。” “很有道理吧?” 话落,苏向楠对薛薛露齿微笑。 “……?” 确定不是歪理吗? 出乎意料的是苏向楠在薛家辉与黄玫面前的表现。 薛薛计划安排这次见面 已经有一阵子了,她对父母的说法是苏向楠作为自己的同桌又是班上的尖子生,在课业上给予自己非常多的帮助,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并不算撒谎。 也是到后来薛薛才发现有个学霸男朋友是一件多方便的事。 简直就是随身携带版的老师。 不过考虑到苏向楠之前的情况,薛薛也隐晦的向父母提了。 薛家辉和黄玫都是社会经验丰富的成年人了,哪怕薛薛拐弯抹角的,也能猜出个七八成来。 两人个性亲切随和,或许有家长会对苏向楠的背景感冒,然而薛家辉和黄玫却更心疼这个孩子的遭遇,在薛薛说想在高考完那天带苏向楠过来一起庆祝时,并没有什么犹豫就同意了。 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世界八、同桌的他(36) 黄玫显然对苏向楠很满意。 男生本来就长的好,在长辈面前嘴甜又不至于显得过分热络,态度自然大方,就连本来神色稍淡的薛家辉都很快被苏向楠给拉拢,反而衬得薛薛在一旁像是客人似的,一度难以插话。 薛薛默默的观察着。 在薛雨的记忆中,苏向楠个性是尖锐的,尤其对陌生人的防备姿态就像只刺猬似的,自我保护的意识十分强烈。 虽然人本来就是多面的,性格会随着成长环境而被不停形塑,所以站在心房外和住进心房内看到的面貌才会截然不同,然而见到进退有度,与父母侃侃而谈的苏向楠,薛薛还是惊讶了一把。 或许这才是苏向楠最真实的一面也说不定。 那个像冬日的阳光般,就算遥不可及,也令人心生向往的少年。 薛雨会放不下,其实不让人意外。 可惜的是上辈子的苏向楠被接连遭逢的意外和打击给磨碎了心志,最终变成面目全非的另外一个人。 幸好,有些事没有发生,有些事已经改变。 苏向楠,他会有更好的未来。 成绩出来那天,人心浮动。 学习委员急匆匆的跑进教室,大声喊着:“我们班出市里的理科状元啦!” 全班静默一秒后,爆发出如雷的声响。 “是谁?苏向楠?还是林止?反正肯定不是我哈哈哈哈哈!” “快说啊学委,别卖关子了!” “呜呜我要和我妈说我和理科状元同班了。” “明明不是自己的成绩怎么比知道自己的成绩还激动?不管了,学委妳快点说,大声说出来是谁啊!” “大家安静点啦,那么吵学委怎么说。” 有人拉高嗓门提了这么一句后,班上顿时又安静下来。 学委是个有点害羞的姑娘,被同学的目光注视着,白净的脸皮红了红,不过她也知道大家都十分兴奋,还特意把手放到嘴边装模作样的咳两声,卖足了关子。 薛薛本来不紧张的,可看着大家亢奋的心情,情绪也跟着被带动了。 她用手肘撞了撞苏向楠。 “是你吗?” “不知道。” 苏向楠气定神闲的模样,让薛薛也摸不清男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成绩了。 幸好这次学委没再吊大家胃口,直接大声宣布:“今年我们市里的理科状元就是──苏向楠!” 苏向楠接下来忙得很。 市状元的头衔注定博得一段时间的瞩目,大大小小的地方型媒体都争相着要采访,尤其是在发现苏向楠拥有一张十分上镜的脸后。 甚至还有演艺圈的人对他抛来橄榄枝。 苏向楠并没有往娱乐产业发展的心思,然而其中前来和他接触的一个综艺节目副导演却开出了十分优渥的条件。 虽然苏林的手术已经成功,但术后调养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苏向楠左右为难之际,便和薛薛商量了这件事。 薛薛将那名副导演给的计划和合同仔细看了遍。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看看,益智类节目挺适合的,且从六月底开始录制到八月中,不会影响到大学开学。”薛薛理智的分析。“退一步来看,这个合同订的详细,不用太担心后续纠纷,你就当试试水,换个打工环境,照他们给出的这个条件,估计是真的想拉你进圈子。” 演艺圈从来不缺俊男美女,也多的是有能力有本事的,只是像苏向楠这样既有理科状元光环,又有一张不输给在线小鲜肉好皮相的估计提着灯笼都难找。 节目组大概就是相中这点,才会给出这样一个并不合理的报价。 “不过……”话锋一转,薛薛道出最大隐忧。“一旦参加节目出现在公众视野,就意味着过去的事情极有可能被扒出来。” 点到为止,苏向楠已经懂了。 “这些事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具体的决定权还是在你。” 薛薛知道苏向楠既不希望暴露隐私,尤其是对他来说十分难堪的私生子身分,可又盼着能多挣点钱给刚开完刀的苏林更好的资源和照顾。 纠结的苏向楠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知道他内心挣扎,犹豫片刻后,薛薛还是给他指出了方向。 “我觉得……你可以和伯母商量看看。”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苏向楠一怔,却是很快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行,若给我妈知道了,她肯定又要觉得是自己连累我。” 薛薛知道苏向楠说的没错。 苏林或许不是一个好女人,但不可否认的,她是个好母亲,独自一人拉扯苏向楠长大,在那段艰辛的岁月中,不是没有条件好的男人对苏林动心,然而对方的条件是必须将儿子送走,苏林二话不说的拒绝了。 她没有再谈感情,专心教育自己的孩子,不求未来大富大贵,只愿苏向楠能有一生坦途。 然后,摆脱掉自己造成的阴影。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苏向楠不曾为苏林犯的错辩驳,却仍会在别人意图攻击她时,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替她挡下那些非议和责难,并在苏林饱受病痛折磨时,咬牙撑起了家,为她的生命争取哪怕多一点点的机会。 因为这是从小保护他长大的母亲。 所以他也希望可以保护对方。 尽自己所能。 ΡΟ-①⑧.c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37) 最后苏向楠并没有接受节目组的邀请。 他表明了自己对演艺圈并没有兴趣。 副导演觉得可惜,他在相关产业工作近三十年,早练就了一对火眼金睛,几乎是从报纸上看到苏向楠那刻,他就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添把火,这个男生肯定能红起来。 可惜人家没这个意思。 副导演并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薛薛是苏向楠的女朋友后甚至跑来找人,希望她能说服苏向楠参加节目。 薛薛自然是以苏向楠的意见为主,并没有同意帮忙。 “唉可惜了。”见薛薛油盐不进,副导演重重叹了口气。“如果妳能说服妳男朋友参加我们这档综艺,先在观众面前混个脸熟,到时候再参加第四季的选秀节目,要不火都难啊。” “可惜了真是。”副导演嘟嘟嚷嚷的。“这么好的条件,唉……算了算了,那你们考虑看看这个吧。” 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来一张有些褶皱的名片。 苏向楠和薛薛对视一眼,接过。 那是张模特公司经纪人的电话。 “这是我妹夫开的公司,我已经把你的资料给他了……咳,你们别这么看我,我就做了个小小的调查。”副导演的眼神有些闪躲。“你男朋友缺钱吧,之前不是还在找打工?刚好我妹夫他们暑假打算找素人来拍杂志,也算是给他的新品牌做个宣传。” “我跟他推荐你了,他应该最近就会跟你联络。” 闻言,薛薛眉头皱起,一开始不觉得,然而基于在前面几个世界的经历所养出的敏锐嗅觉,她发现有点儿不对劲。 只是还没等她厘清是哪里不对劲,苏向楠便将名片递了回去。 “你可能误会了,我对娱乐圈没兴趣。” “不论是当艺人、演员还是模特。” 苏向楠说话的语气平和沉稳,不卑不亢,哪怕是拒绝的话听来也不会太过强硬,只是语气坚定,并不给人再深入的余地。 这让副导演有些刮目相看,毕竟以他接触到这个年龄层的经验,孩子们多少都会有些毛毛躁躁的轻浮感,然而苏向楠的表现却更像个游刃有余的成年人,哪怕他的年纪才刚到成年人的门坎而已。 副导演的态度因此有些改变。 他静静看着苏向楠好一会儿,忽然笑了。 “是吗?我知道了。”没有接过苏向楠递回来的名片,副导演摆了摆手。“这张名片你还是收着吧,也许很快会有用上的一天。”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薛薛脑海中很快闪过了灵感。 “你知道苏向楠妈妈的状况?” 随着薛薛的话落下,苏向楠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 他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并没有隐瞒自己是在单亲环境下长大的事实,也对母亲一个人独自养育自己这件事表达了感谢,但更深入的部分,苏向楠却是没再透露了。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如此一来,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苏林的状况,就有点微妙了。 见薛薛一下就反应过来,副导演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苏向楠和苏向楠的女朋友都这么有意思。 不过对此早有准备的副导演并没有显露任何慌张。 “没错,我知道你母亲的状况。”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副导演姿态坦然。“就像我前面说的,因为很看好你,所以我稍微找人调查了下你的家庭背景。” “这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的确,虽然医院有保护病人隐私的义务,然而苏林也就是个一般人,若真有心,凭借人脉要调查到她的病历也并非什么难事。 副导演的解释合情合理,只是薛薛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她思考的片刻,副导演端起杯盏,吹掉上头的浮沫后抿了一口茶又接着道:“妳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动的又是大手术,如果有个什么突发状况,相信我,你会需要这张名片的。” 话里话外,都是为苏向楠考虑的意思。 不过苏向楠并没有接受这份情的打算。 被人窥探了隐私的感觉非常糟糕,更何况落在苏向楠耳中,副导演隐隐有咒苏林出事的意思,他听了更加不舒服。 脸色彻底冷下来的苏向楠,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副导演是个人精,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在达到此行的目的后,客套了两句便离开了。 只有那张名片还留在木桌上。 “操!” 苏向楠盯着看了好半晌,还是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倒是薛薛,注视着已经空了的坐位,神色若有所思。 世界八、同桌的他(38)上(H) 苏向楠成功录取医大。 薛薛则照着当时所言,选择了土木工程学系。 薛雨有留下一本日记,里面贴了许多跟建筑与工程结构相关的报导,结合在字行里间透露出的想法,薛薛觉得这或许就是薛雨的梦想。 至于她后来为什么会走上完全不相关的一条路,在另外一个领域发光发热,薛薛无法探知原因,但她想既然自己因缘际会下代替对方走到这里,那也许能帮助薛雨圆了最初的梦想。 在和苏向楠沟通后,对方也支持她的想法。 “我之前是开玩笑的。”男生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想做什么就去做,就像妳相信我那样,我也会相信妳的。” 薛薛觉得苏向楠是真的长大了。 之前他说的那些话,或许有玩笑的成分在,但薛薛知道,那的确是他心里一部分想法的投射。 或许是因为从小就在单亲家庭长大,后来又经历了一连串变故,苏向楠内心其实十分没有安全感。 这也是他总喜欢戴上各种各样的面具来掩饰自己的原因。 尽管如此,苏向楠还是愿意学习如何相信爱人。 “我的男朋友真棒。” 薛薛给了苏向楠一个奖励性的亲吻。 在嘴唇相贴的瞬间,男生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像幽深的湖泊,表面平静也弭平不了内里的汹涌。 在薛薛往后退开时,苏向楠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本来不带情欲意味的动作剎那间变得暧昧起来。 舌头不费吹灰之力撬开牙关,得寸进尺的一点一点往里深入,直到女生因为换气困难而软下身子,半倒在自己怀里,苏向楠才稍微让开一点空隙给她呼吸。 然后,再次覆盖上。 深情缠绵。 “嗯……” 薛薛喘着气,湿漉漉的眼神十分勾人。 她坐在苏向楠的腿上,两人身躯贴合着,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性器已经起了反应,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怎么……”双手攀着苏向楠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薛薛揶揄道:“才刚吃完午饭又饿了?” 意有所指不说,小屁股还不安分的挪来挪去,简直像是个电动的大型按摩球。 苏向楠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 如饿狼盯着不知死活在面前上窜下跳的猎物般。 “是啊,饿了。”搂在薛薛腰肢的手倏地收拢。“妳要负责喂饱我。” 听苏向楠这么说,薛薛没忍住笑出了声。 风铃一样清脆悦耳的声音,给狭小的空间妆点上了如同窗外夏季般明媚的色彩。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脱掉对方的衣服,到后来两人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像掺了蜜糖的麻花卷似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出彼此。 好不容易有时间腻在一起,正值青春期的小情侣就像干柴遇上烈火,烧出了热烈的氛围。 位置交换,薛薛被苏向楠压在身下。 修长的颈子扬起,拉出优美的线条,女生无奈的低吟刺激着男生的神经,亦让他的动作更加粗暴。 性器近乎蛮横的冲了进去,强势的在狭窄的甬道中开辟出一条水路。 “苏向楠……嗯……你,轻点儿啊……”薛薛的双腿无力悬在苏向楠的腰侧,纤细的腰肢被男生的大手牢牢把持着,让她只能被迫保持挺胸的动作,方便对方攻城略地。“唔……撞到了……啊,好麻嗯啊……” 有力的臀部不停换着方向顶弄,变着法子在小穴里玩花样儿,本来就敏感的身体禁不起这般撩拨,无助的哆嗦着。 下半身受到的刺激太强烈,让被忽略的上半身空虚更明显。 于是小手彷佛有了自我意识,钻进被卷到腹部上方的衣服下襬里,一把握住自己的双乳,毫无章法的揉捏着。 画面十分香艳。 在女生浪荡的动作刺激下,男生呼吸变得粗重,挞伐猛烈。 每一下进出都像是要将性器给钉在小穴深处似的,有几次甚至勘勘擦过了颈口,直往柔软的腹地里试探。 “怎么夹那么紧?”屈膝跪在沙发上,苏向楠将薛薛笔直的长腿拉到更开,让被干到红肿,模样越发靡艳的花瓣再无遮掩的呈现在眼前。“骚逼这么贪吃,是不是想把肉棒给吞进肚子里?嗯?被操的爽不爽?” 男生目色猩红,粗俗下流的言词在此时犹如兴奋剂一般,让两人更彻底的投入到这场突发的性事中,享受酣畅淋漓的快感冲刷全身感官。 “嗯,好爽啊……大肉棒……呜……挤进来了呀……好胀……嗯……不行……” 察觉到苏向楠的意图,薛薛绷紧了神经。 然而这次,男生却没有因此退让。 “乖,我们试试,听说感觉很不一样。”细碎的吻落到了薛薛的脸上。“如果不舒服妳喊停,我就退出来,好不好?” 薛薛想说“不好”,又想说“我不舒服”,然而这些拒绝的言词在她对上苏向楠漆亮的黑瞳时突然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ρō18τv.cōм 世界八、同桌的他(38)下 男生的眼睛很好看。 乍看下如干净澄澈的秋湖,细看后才发现是盛了满天繁星,熠熠生辉的夜空。 尤其是在被他专注凝视着时,稍一不留神,整个人就会像被吸进去似的,溺在他盈满温柔与深情的瞳孔里。 然后,心甘情愿的陪他沉沦当下。 薛薛的恍惚,给了苏向楠可趁之机。 “嗯……” 痛楚伴随酸酸麻麻的腹胀感从身体深处涌出,在她张开唇瓣的一瞬间,苏向楠俯身以吻将所有呻吟纳入口中。 完全嵌合的感觉太微妙。 薛薛说不出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紧密相贴后只觉得两人的身体好像合而为一了。 毕竟本来就不是为了让阴茎进入的地方,苏向楠并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 为了这短短几秒,他上网查了很多数据,透过不停的尝试与观察,才在确保薛薛不会受伤的情况下,进行了这次实践。 苏向楠的确很没有安全感。 从他意识到“家”只是一个表象的那刻开始,苏向楠就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他把情绪藏的很好,不论是那个在别人眼中各方面成绩都十分出色的苏向楠,还是为了治疗苏林的病什么工作都能做什么言语都不在乎的苏向楠,之所以可以如此快的放弃,漠视别人的眼光,不是因为苏向楠有多豁达,只是因为他始终清醒。 他无法拥有什么。 就算拥有了,也会很快失去。 生活似乎就是不停的在向他验证这一个残酷的事实。 直到遇见薛薛。 他的同桌。 明明是个在记忆中没有留下太多印象,只记得有些羞怯的小姑娘,从某个时候开始形象忽然变得鲜明且立体,像是孟春时节的朝阳,带着勃发的生机,闯入他暗无天日的人生里。 原来还是有希望的。 对于薛薛的亲近,苏向楠刚开始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不知所措。 他想不通自己都跟乌龟一样好好的藏在硬实的壳里了,怎么还有人不死心的在外头敲着打着,想把他抓出来。 可很快苏向楠就发现,薛薛的靠近或许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在即将掉入深渊,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之际,有人伸出双手将他拉回地面,让他可以踏实的站在土地上呼吸新鲜空气,感受日升月落的美好,曾经不以为意的一件事,到后来苏向楠才知道,其实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那是他的救赎啊。 怀着虔诚的心,苏向楠的吻沿着薛薛曼妙的曲线落了下来。 薛薛不知道苏向楠内心的百转千回,只知道情欲再次被挑起却没能得到满足的感觉有多难受。 空落落的。 “苏向楠……不够……唔啊……” 当男生的舌头卷住颤巍巍的乳尖用力一吸,同时再次探到颈口,用硕大不平整的顶部温柔的磨着边缘嫩肉后,薛薛的呻吟变了个调。 “好舒服……嗯……别停……啊……”抱着苏向楠的头,薛薛情不自禁的将双腿张的更开,好让男生更方便动作。“另一边也要,挠挠啊……嗯,好痒……” 苏向楠从善如流。 上半身与下半身同时得到抚慰,让薛薛身体里就像装了个坏掉的水龙头似的,有源源不绝的汁水流了出来。 她的眼神朦胧,表情迷离,整个人如踩在云端上,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小穴彷佛感知到主人的情绪,滑腻的穴肉讨好一般拚命蠕动,像有无数张小嘴在啜着肉棒表面。 “咬太紧了……嘶……放松点……” 骨头又酥又麻,从脊椎迸发出的强烈快意直直窜上,奔向脑门,蔓延到四肢百骸,让苏向楠全身毛孔张开,血液沸腾,清俊的面孔被刺激的磨掉了斯文的外表,露出原始兽性。 “不,啊……要到了……嗯……” 薛薛被生生磨到了高潮。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享受热流浇灌下来的快感,苏向楠满足的眯起了眼,像一只暂时得到餍足的大猫。 不过很快薛薛就知道,这只是假象。 高潮的余韵还未完全消弭,苏向楠便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形成跪趴的姿态,同时将淌着水的性器从甬道中抽了出来,媚肉依依不舍的纠缠,留在里头的液体没了阻塞,一股脑儿的全流了下来。 “现在沙发上都是妳的骚味了。” 苏向楠贴近薛薛的耳朵,语带暧昧。 热气喷在敏感的脖颈侧面,烫得薛薛直打颤。 缓过来的男生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抬起她的右脚,就着腿间湿滑的黏液直接冲了进去。 “唔……” 这个姿势是羞耻的,然而念头不过划过脑海,就被男生大力的挞伐给辗的支离破碎。 “苏向楠……呜……好深,嗯……”似小猫叫春的嘤咛刺激的肉棒更形粗大,薛薛有种自己的肚子要被胀破了的失控感。“好棒……啊……不,嗯……挤进来了……呜呜……又要……” 又要高潮了。 薛薛在混沌中意识到这点。 她无法抗拒,只能任由汹涌的情潮伴随灭顶的快感,席卷全身感官。 这次,苏向楠没有再忍。 抓起薛薛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扣住,亲密的吻带着热烈的爱意,连同滚烫的温度,一并烙印在了她的背上。 只愿伴随每一次心跳,与妳共尝人间喜怒哀乐,永远不分离。 ΡΟ-①⑧.coм 世界八、同桌的他(39) 苏向楠和薛薛最终没有读同一所大学,却在同一座城市,两间大学只隔了一个街区,不到十五分钟的距离。 薛家辉和黄玫对这个结果感到十分满意,在听到苏向楠被医大录取的消息时,更觉得以女儿之前的成绩这次能考进全国前五大学府之一,都是多亏了苏向楠这个同桌帮忙。 于是,本来就心疼苏向楠遭遇的黄玫让女儿可以多带他来家里玩儿。 蹭饭混脸熟,只要有心,苏向楠要拢络长辈几乎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那一段时间是苏向楠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薛家并不富有,薛家辉和黄玫平常也都要上班,然而那是一个真正的家,从踏进薛家大门,闻到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听到薛家辉声若洪钟的招呼与见到黄玫温暖和蔼的笑容那一刻,苏向楠鼻酸的几乎想要掉泪。 他已经很久没有哭了。 从苏林带着他狼狈的“逃出”那个他曾经以为是家的屋子后,苏向楠好像就忘了哭的感觉。 哪怕是在得知苏林的病情恶化,险些被一大笔接着一大笔医药费给压垮了生活的时候,苏向楠脑海中转过很多黑暗的想法和糟糕的情绪,他都没有哭。 对苏向楠来说,那是一种奢侈的,离他十分遥远的情绪。 很多时候,人掉眼泪,是因为眼泪有如珍珠般的分量,因为有人会替自己感到心疼,感到不舍,而苏向楠没有这个权利,作为家中唯一支柱,他不能让苏林担心,不能显露脆弱,必须每时每刻都绷紧神经,扮演好自己该扮演的角色。 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你怎么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听到薛家辉的大嗓门后薛薛立刻就下楼了。 见到苏向楠,她笑着迎上前,自然而然拉过男生的手。 出乎意料的冰凉。 薛薛看了眼窗外高挂在蓝天白云间的太阳,脚步停下,偏过头小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看你状态好像不太好。” 她问,苏向楠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又好像因为始终找不到精确的词汇来形容而苦恼的皱起眉头,最后苦笑道:“不知道,好像突然有种……隔了很久终于回到家的感觉。” 薛薛一愣。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她好像能理解苏向楠的意思了。 剎那间涌上心头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酸,又或者两者皆有,刺激的薛薛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没事的。”安静了半晌,薛薛抓起他的手,用力握紧。“从今以后,我做你的家人,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 白天打工,打工结束后就到医院探望苏林,接着到薛薛家里与他们一块儿用晚餐,对苏向楠来说,这几乎是神仙过的日子。 他偷偷期盼着,这段日子能从当下,一直进行到很久很久以后。 然而风平浪静的生活终究会被打破。 苏林的身体状况就是一颗未爆弹,并在苏向楠整个人都松懈下来时,突然炸的他措手不及。 夜阑人静,半夜的医院急诊大楼依旧灯火通明,薛薛赶到的时候就见苏向楠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形容狼狈。 “苏向楠。” 听到薛薛的声音,本来将脸埋在双手中的苏向楠缓缓支起身体。 他抬头,明明已经望着薛薛过来的方向,眼睛却是迷茫的眨了眨。 薛薛心里“喀”一声。 她走近了才发现,男生的视线涣散,没有焦距,黝黑的眼珠子就像打翻在白布上的一团浓墨般,沉甸甸的色彩一层压过一层,密密实实的堵住了所有可能透光的空隙。 “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还好?薛薛问出这句话后立刻就想搧自己一巴掌。 没想到的是,苏向楠竟然乖乖回答了。 “还好。” 薛薛看着他。 男生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平整的贴在眼睑边缘,将一对乌色的瞳孔衬得深邃非常,面无表情时,清冷中透着沉静,像长在雪山之巅的一枝寒梅,哪怕开得又艳又漂亮,也予人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可薛薛知道,那只是他的保护色。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在苏向楠身边坐下,薛薛偏过头,平静的看着他。 男生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形成一个打开的姿态,然而他整个人却缩在了中间,宽阔的肩膀像无法再承受一点重量般塌下。 薛薛突然捧起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苏向楠大概也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糟糕,挣扎了下。 “别怕。” 轻轻的两个字,带着神奇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让我看看你。” 温柔的目光犹如实质,从被风吹乱后就没打理的黑发,到有点点汗珠攀附在上面的额头,苏向楠的眼里布满血丝,嘴唇干涩,薛薛还注意到了,他在颤抖。 微乎其微的幅度,像是过电一般的哆嗦。 薛薛缓缓放开双手。 苏向楠还没来得及为温暖的消失感到悲伤,下一秒便感觉女生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脖子后方,接着一股力使来,他没有任何反抗的,顺势倒在了薛薛的肩膀上。 那一刻,苏向楠听到搁在自己脸上的面具碎裂的声响。 “没事的。”右手轻轻拍打苏向楠的胳膊,薛薛用平缓的声调,轻柔的语气,哄着他道:“想哭就哭吧。” 想哭就哭吧。 我的肩膀给你靠。 世界八、同桌的他(40)上 当初副导演的话一语成谶。 苏林的病情十分不乐观,开的药没有相关的保险给付,苏向楠迫不得已,只能打副导演留下来的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对方似乎已经料到苏向楠会打电话过来,并不惊讶,在苏向楠表明来意后,很快将他约出来,与他洽谈相关工作条件。 副导演的妹夫姓顾,单名一个轩字,经营着一间规模中型的模特公司,旗下有几个模特搭上最近网剧的热潮出了名,原本顾轩是和其他专业的演艺公司合作,划分经纪约,然而最近他动了扩大事业版图的打算,准备介入这块领业。 一切就从新品牌开始。 以各种情境下的服装搭配为主的时尚杂志,一个月四期完换人,挑选出六男六女共十二位模特,搭配每个礼拜两天的直播来炒热度。 “我听我大舅子说了,知道你不打算进军演艺圈,不过刚好你现在有点话题,又还是个素人,很符合我的条件。” “所以我就要你一个月的时间,合同在这里,你可以找律师先看过。”顾轩弹了弹烟灰。“不过时间有点紧,你最好动作快点,我上面给的价码是正常开工才算的。” 闻言,苏向楠捏着合同的手紧了紧。 “好,我知道了。” 就和上次一样,苏向楠将合同先给薛薛看过。 按理,薛薛和自己一样不过是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苏向楠不应该如此信任她的能力,然而不知怎的,苏向楠就是相信薛薛,毫无理由甚至有些盲目的。 或许是因为薛薛总能在苏向楠迷茫的时候伸出手来他一把的缘故吧。 “没有问题。”薛薛看完后给出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建议还是找个专业的律师看过。” 毕竟这份合同就和副导演给出的一样,报价和待遇并不合理,太偏向苏向楠的不合理。 薛薛想到那次和副导演称不上多愉快的交谈,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已经挖好的陷阱,偏偏苏向楠不得不心甘情愿的跳下去。 遇上苏林的事儿,他总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薛薛将这事和薛家辉说了,薛家辉便替苏向楠找了个在平常有业务方面往来的律师事务所洽谈。 再三确认过这是一纸对苏向楠非常有利的合同后,苏向楠在与顾轩见面的三天后签约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对一个如果向往能在娱乐圈扎根并持续发光发热的年轻人来说,过程堪称梦幻。 顾轩在业内耕耘已久,娶的副导演的妹妹本身也是模特出身,两人在圈子里人脉广,对趋势的见解有一定的独到之处,要不然顾轩的公司也不会越发展越好,继而动了再更进一步的念头。 苏向楠参与的这个计划私下筹备已久,顾轩可以说是把资源都砸在了上头,最好的团队,流量最大的平台,哪怕没有进入主流综艺,一个广告一部剧都没有接过,凭着互联网时代的便利性另辟蹊径,还是大有可为。 其实在苏向楠以市理科状元的身分接受了几家当地媒体的采访后,就有人将采访片段放到社群上,引起了一波关注。 就如顾轩当时所言,苏向楠已经是个“有点话题度”的人物了。 “小哥哥好帅啊。” “哇,理科状元,厉害了。” “头脑满分,颜值满分,我就想问问,帅气的小哥哥还缺女朋友吗~(gt;_lt;)~” 薛薛滑拉着评论。 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居然有人给苏向楠开超话,还创了话题#颜值最高的理科状元#,看了下风向后,固然有顾轩公司找来的水军下场炒热度,然而路人评论也是真的多。 没多久后,新杂志拍摄的花絮公开了。 若说前头只是预热,那这次的花絮便是引爆点。 苏向楠真的火了。 一炮而红。 顾轩砸下重本,十二分钟长的花絮拍的和微电影没两样,比普通花絮更精致,比微电影更真实,其中几个苏向楠微笑的特写镜头被营销号发出来后,不到两个小时就突破了万条转发,点赞数更是每一秒都在蹭蹭的涨。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杂志的网络预售更从本来的千本不到,直接售罄。 “你真的红了啊。”趴在床上与苏向楠视频,薛薛给他念着网络上的评论。“嘤嘤嘤,这么优秀的小哥哥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决定以后要读理组了,为了找个和向楠哥哥一样的男朋友!” 虽然画质不好,苏向楠的脸还是肉眼可见的变红了。 “妳别念了。”他对薛薛道:“咱们那么多天没联络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了,别浪费在这些事上。” 苏向楠有女朋友这件事,顾轩是知道的。 “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和你女朋友分手,只是这一个月内,你们不能见面,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你们在交往,合同里都写清楚了,至于一个月后你恢复普通身分,爱怎样就怎样,不会有人管你的。” 顾轩是这样说的。 所以他让苏向楠住到公司安排的宿舍。 苏向楠争取过,最后却被薛薛给说服了。 “没关系,一个月而已。”她语气轻松的安抚苏向楠的不安。“虽然不能见面,还能视频啊。” “至于伯母那里我也会经常去探望的,你就安心把这一个月的工作做完,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到大学报到了。” 眉眼弯弯的女生,唇线扬起的弧度像彩虹。 只要看着她,苏向楠就会觉得现世平静,未来还有无限的希望。 “好,我会努力工作的。”苏向楠语气郑重。“一个月后,我们一起到大学报到。” 世界八、同桌的他(40)下 高中毕业后的这个暑假,薛薛没事便抱着手机刷一刷网上关于苏向楠的消息。 想起在第一个世界的经历,她想自己还是太低估了这个圈子。 红与黑,有时候不过就是睡一觉起来的事儿。 或许厚积薄发是一种常态,就如同追星该着重的应该是偶像能给粉丝带来正面影响的部分,而非那些疯狂、不理智的行为,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娱乐圈的确是个充满机会的地方,为什么那么多人争破头也想试一试,因为你知道自己脚下踩的是一片藏有大量金子的土地,哪怕你不见得会挖到金子。 而苏向楠现在走的,就是一条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的路。 可他似乎并没有察觉。 第一次直播是在花絮公开前,苏向楠肉眼可见的感到紧张。 他好几次抿唇垂眸。 因为合同里有规定直播必须在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内,除了介绍杂志中由合作品牌供应的单品是固定环节,剩下部分全由模特自由发挥。 就算是发呆,也得将时间填满才行。 由于有固定环节凑数,苏向楠的直播首秀以薛薛的角度来看虽然颇无聊,看着男生那张脸也勉强能熬到三十分钟过去。 弹幕数量还算及格,基本上都是舔屏居多。 到第二次直播,花絮发布后,苏向南处在爆了的状态,薛薛特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网站,结果没几秒钟就当机了。 等再次联机成功,苏向楠的直播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直播的表现差强人意,公司找人给苏向楠上了课,这次他对节奏的把握明显进步许多,除了分享花絮拍摄时发生的一些糗事,也懂得从及时留言中挑选几则出来和观众互动。 苏向楠是个学习能力极强的人。 这点体现在各个方面。 只要他想,似乎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支手撑着下巴,薛薛微笑的看着苏向楠和大家道了晚安后下播。 没隔几分钟,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薛薛立刻接起电话。 两人聊了会儿各自的近况还有苏林的状况后,男生开口问道:“我今天表现如何?” “进步很多。”薛薛不吝啬的给予苏向楠鼓励。“我觉得以后你也不用打工了,缺钱就去当直播主就好,看刚刚有多少人给你打赏,我一开始还豋不上网站呢。” “那就好。” 薛薛注意到苏向楠一瞬间低落下来的情绪。 “怎么了吗?” “……没有。”男生的声音隔了会儿才传来。“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不太适合面对镜头。” “啊?” 薛薛很确定这是苏向楠的错觉。 虽然她平常不追星也无从比较其他人和苏向楠的表现,然而就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说,薛薛觉得苏向楠大概就是天生适合吃这碗饭的人,好像他面对的镜头不是冷冰冰的机器,而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他能把每一分情绪都表现的十分到位。 不论是直播、幕后花絮,还是陆续被公开的硬照。 情感透过镜头强烈的渲染出来,赋予照片生命,成为艺术。 就在薛薛思考该如何纠正苏向楠对自己的错误认知时,男生似乎误会了她的沉默,开口道:“我知道妳肯定会安慰我,不过我说的不适合不单单是表面上的不适合,而是觉得……很别扭。” 这个词让薛薛愣了下。 “我以前看别人做的时候不觉得。”磁性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变得模糊而低沉,像藏着秘密的音符,一个接着一个往薛薛的耳缝里钻。“轮到我自己做了才发现,这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过来的事儿。” “明明穿着衣服,却有种光着身子被人丢到动物园里给人围观的感觉。” “噗哧!” 苏向楠形象化的形容让薛薛理解了他的意思,同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咳、咳咳……”清了清嗓子后,薛薛道:“我明白你的感觉。” “真的?”苏向楠有点狐疑。“你又没有经验,怎么会知道?” 薛薛总不能说自己几辈子前就体验过了,只好道:“不是什么都要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啊,不然人的想象力是做什么用的?” 这话听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苏向楠接受了薛薛的说法。 “唉,幸好这样的日子只要再撑一个月就好,要更长一点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薛薛想如果把苏向楠这段话录音放到网上肯定要炸锅。 一定有很多人觉得苏向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殊不知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本来就是不一样的。 “术业有专攻嘛,你总会找到适合自己做的事。”顿了顿后,薛薛纠正道。“其实没有到一个月,按合同上的时间,只剩二十四天而已。” “嗯。”苏向楠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雀跃。“很快就能解脱了。 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世界八、同桌的他(41) 顾轩公司给苏向楠安排了一系列的活动。 很快的,在第二期杂志发表时,他已经有了一群粉丝,还有后援会,虽然与流量鲜肉还相差甚远,但苏向楠赢在了路人好感度上。 一个没有过度营销的素人,虽然火的突如其来,也使一部分人产生逆反心理,但苏向楠前面挂着“理科状元”的头衔,让他注定有别于在线的偶像明星,堪称一股清流。 实打实的成绩,没有人可以质疑。 越来越多人认识苏向楠,年轻人喜欢在和父母介绍他时,加上前缀“是今年他们市里的理科状元哦”,来博取父母的认同。 大多数家长不能接受孩子追星都是担心孩子受到负面的影响,不务正业,然而若偶像能起到标竿作用,父母的排斥也会减少许多。 不得不说顾轩眼光精准,抓住这样的心理,苏向楠不止在年轻人的圈子,就是在平常不追星却更具消费能力的中老年族群上,也开辟出了另外一条路。 给他的品牌打响知名度不说,塑造出来的正面形象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一块成功的敲门砖,能让接下来的事情变得事半功倍。 不过苏向楠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觉,虽然顾轩中途曾找过自己一次,言谈间暗示公司准备了第二份合同给他,只要苏向楠签下,他就会是顾轩新经纪公司的第一人,意味着所有资源都将向他倾倒,就算苏向楠后来的路走得没那么顺了,只要把握住这两三年的时间好好捞一票,后半辈子也不愁吃穿了。 可惜苏向楠的态度依然坚定。 “机会是不等人的。” 顾轩不勉强,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言明在第一份合同到期的时间内苏向楠随时都可以改变心意。 苏向楠在和薛薛打电话的时候提及这件事。 薛薛若有所思。 最近她一面观察网上的风向一面抽丝剥茧,试着厘清思绪,虽然这样做感觉有些杞人忧天,然而薛薛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她看来,直觉不单是本能,还是经过人生阅历后累积出来的,对异常状态的感知能力。 经过这几天的归纳,薛薛大概有了方向。 她觉得副导演和顾轩是在给苏向楠下套。 然而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苏向楠就是一个普通的,成绩好长相帅气的准大学生,值得别人绕一大圈子给他下套? 这个问题一闪过脑海的瞬间,薛薛就找到了答案。 苏林。 苏向楠身上唯一一个弱点,甚至在某些人看来是污点的存在,就是由苏林给予的。 女人赋予他美好的生命,却又在美好的生命上,亲手留下一块难以抹灭的疮疤。 如此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 不过薛薛家里就是一般的中产阶级,和圈子里没半点联系,对副导演和顾轩的了解也就是从网络上得来的那些数据,根本无法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给苏向楠下套,又或者是谁让他们给苏向楠下套的。 哪怕薛薛心中对这个人选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在没掌握到实质且有效的证据前,猜测就只是猜测而已。 她宁愿是自己多想了。 薛薛有种很强烈的预感,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将成为决定自己这次任务成败的关键。 然而她目前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而已。 只是若真是她想的那个人做的……难道对方连苏林的病发都预料到了?想到开完刀后第一次复诊,医生说苏林术后状况良好,只是心中郁结导致心理状态不稳定,需要家人多多陪伴与沟通,然而苏林这次的复发, 医生却说是受到太大的刺激导致。 谁给的刺激? 越深思,薛薛就越觉得毛骨悚然。 “薛薛?薛薛?薛、薛……” 传入耳里的男声刻意挑了语尾,像一把小钩子似的钩在了薛薛的心尖上,让她骨头酥麻,浑身一软,手里的手机险些儿没能握住。 “妳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啊?”偏偏苏向楠撩人而不自知,还用无辜又委屈的语气问她:“陪我聊天很无聊吗?我这几天忙到也就只能抽出这么点儿时间来……” “怎么会无聊呢,我每天都在期待你打电话过来啊。”薛薛安抚道:“我只是刚才有点恍神了,你说到哪儿?顾轩要给你开新的合同?” 对面的男生闷闷的“嗯”了一声。 薛薛没注意到他的小情绪,只是感到奇怪,因为照着苏向楠的说法,顾轩应该是真的想栽培他。 等苏向楠回答了,薛薛才发现自己在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把话给说出来了。 “他想栽培我也没用啊,我没兴趣,也不想过这种走到哪都被人认出来,没有一点隐私的人生。”苏向楠嘟嘟嚷嚷的,怕是没有人会相信,那个在杂志里轻松驾驭各种风格,对任何要求都游刃有余的男生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他有那时间来说服我,还不如多花点时间挑选新人呢。” 薛薛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苏向楠是真傻还是装傻,俗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句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红”这个字说来简单,也有人为操作的空间,可要到现象级,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没事的,他怎么想是他的事,你的人生,他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 “嗯……” 苏向楠觉得人与人间的关系真的挺奇妙。 每当他怀疑自己做的对不对,又因为身处在陌生且紧绷的工作环境中,无可避免感到焦躁不安的时候,只要听到薛薛的声音,似乎就能得到抚慰。 从前苏向楠只觉得薛薛是生命中的一盏明灯,替他驱散了无边无尽的黑暗,为他照亮前方道路的同时还带来温暖,然而现在苏向楠发现,不只是如此。 薛薛还是他的药。 全世界独一无二,只属于苏向楠的解药。 突然钻进耳膜的低沉笑声让薛薛愣了愣。 她还没开口问苏向楠在笑什么,男生已经放软了嗓子,撒娇道:“薛薛,我好想妳,好想现在就见到妳呀。” 楍圕發布衧:㈢щ丶И╃②╃q╃q丶(扌巴╃厾鋽)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42) 男生的撒娇让薛薛心都软了。 “乖,再忍一下,很快就能见面了。” 她耐心哄着男朋友,十分钟后,顾轩公司配给苏向楠的经纪人在电话另一端喊人了,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 小情侣这次煲的电话粥可说是又甜又腻。 黄玫上来的时间很巧。 她敲了敲女儿的门,得到应声后,才带着刚切好的水果盘进来。 “又在上网?” “嗯。” “虽然现在空闲着,也要注意休息,不然眼睛和身体都会疲累的。” “我知道的,妳放心吧妈,我准备要睡了。” 黄玫点点头,她也就是嘴上提醒,毕竟从小到大女儿从来都不是会让人操心的性子。 “那好,早点休息啊。”说着,黄玫瞄了一眼屏幕:“欸,这不是小楠吗?” 黄玫和薛家辉都叫苏向楠“小楠”,一开始黄玫还叫他“楠楠”来着,后来是薛薛见苏向楠被叫的脸都红了,又怕他想起儿时不愉快的记忆,才让她爸妈改口。 苏向楠突然接了模特的活,薛薛提前给他们透露过了。 那时候黄玫还非常心疼来着,毕竟苏向楠为了给母亲治病筹钱,从进高中开始到高中毕业,基本就没停止打工过。 现在连娱乐圈这浑水都得淌了。 薛家辉和黄玫就是不太能接受孩子追星的父母,在他们看来那地方太乱,容易教坏孩子。 不过苏向楠在黄玫这里留下的印象很好,薛薛又给他们说过前因后果,夫妻俩倒不觉得有什么,有一次苏向楠打来的时候薛薛刚好和父母在追剧,四个人还用视频话家常了会儿。 薛薛并没有和母亲闲聊的打算,毕竟黄玫对这些一向没有关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玫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后,突然点头赞赏道:“小楠长的是真俊,难怪我的同事们这两天都在讨论他。” “……同事?” “是啊,大家都是一个市的嘛,便问问有没有认识的。”黄玫说着,忽然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放心吧,妈妈没把你们是同桌的事情说出去的。” “我有个同事,女儿说是你们学妹,结果她一说出来,大伙儿都抢着让她女儿帮忙要签名,我看她都快被烦死了,明明两个孩子就不认识啊,哈哈!” 听到这里,薛薛问黄玫道:“苏向楠很红吗?” “嗯,妈妈也不知道在你们年轻人里怎样算红,但我同事都知道他了,应该算吧?”黄玫颇是俏皮的眨眨眼。“毕竟我们都是不追星的老阿姨啊。” 说着,她有些感叹道:“可惜以后要见到小楠应该不容易了吧,以后说不定要成为大明星呢。” 薛薛和父母说过苏向楠接下这份工作是为了苏林,却没和他们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不会的。” “嗯?” “以后还会常常见面的。”薛薛微笑,长长的眼睫毛在灯光下扑闪着。“毕竟苏向楠还要和我一起到大学报到呢。”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苏向楠挟带热度占领各大社群平台,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因为一个新的关键词上一次热搜,当然这里面也有公司运作的成果,所以不乏夹枪带棍嘲笑的人,只是这类风言风语很快就被淹没在粉丝和路人的各种赞美和惊艳中,掀不起多大水花。 苏向楠的确有着很好的资质。 撇开身高长相不谈,他没有接受过相关的系统训练却很快就习惯了直播的模式,学会将话题引导到自己擅长的方向,而且他本身就是个极聪明的人,从他的谈吐不难看出,这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年轻人,而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剩一个礼拜了。” “嗯。” “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没办法联络妳了。” “没关系,好好把最后的工作完成,我在家等你。” “好。”苏向楠顿了顿。“薛薛,我妈妈那里我有点不放心……再麻烦妳帮我多注意了。” 虽然苏向楠有请二十四小时的护工,然而受他所托,薛薛每隔两、三天就会到医院探望苏林。 女人的状态并不好,时清醒时昏迷,当她清醒的时候,如果薛薛在的话,两人就会说一些话,大部分都是苏林问苏向楠的情况如何,薛薛就挑让她放心的部分回答。 偶尔,苏林也会拉着她的手说一些话。 那些话令薛薛感到不安,像在交代后事似的。 不过薛薛没有和苏向楠说,一来是不想让她担心,二来,她其实能理解苏林一部分的心情。 女人这辈子已经失望太多次,也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行走太久了,岁月消磨掉她曾经坚强的心智,年轻时候犯下的错误让她无法再泰然自若的生活,而那具被病痛折磨到孱弱不勘的身体,也已经到了难以负荷的地步。 苏林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而现在苏向楠已经成年,又即将成为医学系的新生,不出意外,将来的他会是高收入与高社会地位的那一群人,苏林陪他走到这里,终于可以解开心中挂念。 甚至她会觉得,如果自己不在了,苏向楠没有负累,可以过得很好。 “这会是一段痛苦却短暂的过程。”那天,苏林半阖着眼皮,握住薛薛的手,这么说道:“未来如何我不知道,只希望至少……这一段路妳能陪他走完。” “我以一个母亲的身分,自私的求妳了。” 世界八、同桌的他(43)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薛薛一度以为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苏向楠就是幸运的拥有了一个机会而已。 如果按照能量守恒定律,幸与不幸中间或许可以划上一个等号,这样的话,他前面遭遇过的不幸,可能就是为了换来这次以及之后的幸运。 毕竟对许多人来说,苏向楠这次能得到顾轩钦点,成为替新品牌宣传的第一个素人模特,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饼。 这是一个还算合情合理的推测。 薛薛想,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了现实往往不是想象中简单。 开始有人黑苏向楠。 这对一个“公众人物”来说并不是多稀奇的事儿,苏向楠也不是完全没有黑子,然而这次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薛薛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这次带头的几个营销号,不约而同的提到了“苏林”。 当然不是直接带大名。 但是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大概是说最近突然爆红的模特苏某有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苏女士”,因为“苏女士”的介入导致男方圆满的家庭破裂不说,甚至还害死了元配儿子的命。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说的是谁,只要最近有在网上冲浪的人都知道。 一个小时后,“苏向楠母亲”、“苏向楠私生子”相关词条上了热搜。 就和苏向楠火的那会儿一样,这次也是爆炸性的反应。 不是没有粉丝站出来反驳几个营销号故意出来带头黑,只是苏向楠成为公众人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粉丝群体又没有专业的人士介入打理,组织松散,大粉与散粉平常安利打榜买买买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一般众志成城,然而一旦遇上这种有备而来的黑料,却是半点反击能力都没有。 何况这黑料不是捏造的,而是事实。 薛薛当机立断打给苏向楠,然而铃声虽然在响,却没有人接起电话。 薛薛眉头蹙起。 再打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内心被不安的感觉给笼罩,薛薛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思绪无论怎么调整依然紊乱。 她最后还是重新坐到了电脑前,不受控制的打开被自己关了又开,开了又关的网页。 转了一圈薛薛就发现,风向似乎越来越糟糕了。 有人把苏向楠为了给苏林筹医药费,在不知情,被流言给误导了的人眼中显得荒诞不堪的那段时期又拿出来说事,且经过加油添醋后还附上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传言苏向楠被富婆给包养了的照片。 令人浮想联翩的九宫格,虽然没有真正出格的行为,但抓拍的人显然很有技巧,摄录的角度刁钻,把上车和下车这样寻常的动作营造出了暧昧的氛围。 最早发出来的营销号已经有了惊人的回复量。 不论转发还是评论都不堪入目。 薛薛粗略扫了一眼,就把账号注销了。 她闭上眼睛,沉淀心情。 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应该冷静。 很显然的,这是场有预谋的行动,从那些照片就可以看出来,背后的人已经策画许久,就会了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把苏向楠再次拉入无底的深渊。 彻底击垮。 连带着还有苏林。 如果照着这个节奏下去,不出意料,苏向楠和苏林母子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有人会去思考无法选择父母的苏向楠究竟错在哪里,也没有人会去理解作为一个被母亲独自扶养长大的儿子为什么割舍不掉血脉亲缘的羁绊,大是大非下,往往是灰色的模糊地带。 一窝蜂的正义,理性与因果被挞伐的声浪淹没,大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随心所欲的批判,所求往往是畅快的过程,与一个善恶终有报的结局。 然而…… 苏向楠的人生可能因为这样被毁了,时日无多的苏林或许不在乎接受这场迟来的审判,然而当初诱使苏林踏进爱情陷阱里的那个男人,他依然过着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生活,好像他不是加害者,而是受害者。 最后,真相依然只是被带入土的陪葬品。 薛薛看的出来,制造舆论的人并不希望那个“被破坏的家庭”曝光,所以后来话题渐渐引导到苏向楠品行不端,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个方向上。 且对方还雇了一大群水军,给那些依然相信并持续在为苏向楠发声的粉丝扣帽子,让那些已经被带到节奏里的路人过来对掐,同时,密切关注着是否有人把注意力转到“被破坏的家庭”上,如果有,便第一时间跳出来把火掐熄了。 其他零星的个人想法,没有水花,也没有人管。 看出对方的意图,薛薛不由得冷笑一声。 “也就这样而已啊,林止。” 薛薛很早就对人选有了推测。 林友封和杜莉莉背后象征着两个财团的结合,且双方当时已经谈妥条件,不可能将十来年前的事情拖到现在才出来挣个鱼死网破,所以可以直接排除。 再结合上辈子薛雨的记忆,答案呼之欲出。 苏林的病发十有八九与林止脱离不了关系,所以在苏林逝世后,苏向楠消失,没想到竟是在背后策划了一起绑架计划,为了替苏林向林止复仇,只是最后的代价,是赔上了自己的后半生。 想到这里,薛薛有了计较。 世界八、同桌的他(44) 她再次拨了苏向楠的电话。 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薛薛。” 苏向楠一开口,薛薛就知道对方肯定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的声音干涩,语气沉重,透着浓浓的疲惫。 距离事情发生到现在还不到半天,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有的人可能不过睡一觉就过去了,对苏向楠来说,却是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八岁的年纪,不是没有尝过人言可畏,然而人心似乎永远都比想象中还要更深不可测。 所有安慰都是苍白的,薛薛很快意识到这点,所以最后,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 “还可以吗?” 不是“还好吗?”这样自欺欺人的言词,薛薛问的十分认真。 她的语气认真,表情认真,尽管隔了好长一段距离,苏向楠看不到却感受的到。 没有逞强,苏向楠的不言不语已经足以表达出所有情绪,透过无线电波,两人的呼吸声落入彼此耳中,一轻一重,一扬一沉,明明来自不同的两个个体,却因为频率相和而奇妙的重迭在一起。 窗外,夜暮已经拉起。 零散的星光点缀着人间万户灯火,薛薛家在十二楼,从她房间的窗户望出去,近处视野没有阻隔,能一览整座城市的夜景,漂亮的彷佛银河降落在地。 对很多人来说是寻常的又一天,然而对苏向楠来说,注定不一样。 “原本不太行的。”终于,苏向楠说话了。“不过和妳通电话后,又觉得还可以了。” 他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薛薛并没有揭穿他的打算,而是在感觉到苏向楠的状态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后,单刀直入的切入正题:“你的手机能一直保持联系吗?” 苏向楠安静了片刻才道:“可能不行。” 果然。 “其实我这次是趁陈姐不注意,偷偷把手机摸出来的。”苏向楠顿了顿:“因为,想听听妳的声音。” 陈姐就是顾轩公司暂时派给苏向楠的经纪人,苏向楠在电话里提过一两次,是个有张严肃脸孔,行事手腕也颇强硬的中年女子。 既然苏向楠提了,薛薛索性直接问道:“你们公司现在的态度如何?” 当务之急,是要先确认公司的态度。 顾轩和林止若是一伙的,那情况将变得更棘手且危险,对苏向楠来说。 只是薛薛还是抱持一丝侥幸,副导演肯定和林止有接触,然而从苏向楠这一个月以来提到关于顾轩的部分,薛薛觉得,或许对方真的就只是个看中苏向楠潜在商业价值,并试图以此来获取利益的商人而已。 如果是这样,事情就还有转机。 “公司?”尽管好奇薛薛怎么会这样问,苏向楠还是如实回答了。“公司现在正焦头烂额吧,听陈姐说这个品牌是挂在顾轩成立的新经纪公司下面的,本来势头很好,结果现在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薛薛迅速打断苏向楠的话。“父母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要记得这点,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不要在别人还没打倒你之前就先被自己打败了。” 因为这句话,苏向楠沉默了会儿。 “嗯,我知道。”好半晌后,才听他用一种薛薛从来没有听过,却包含了太多情感的语气,低声道:“妳放心吧,我……不会让妳失望的。” 在薛薛见不到的地方,躲在男厕最里间与她讲电话的苏向楠唇线缓缓拉起。 这是他今天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何止焦头烂额?事情一发生,公司聘请的专业公关团队立刻就下场了,按照以往,很快就能让舆论平息,至少不会继续发酵,然而出乎意料的,处理过大大小小突发状况且都能漂亮解决的团队这次却失败了。 陈姐立刻被召去开紧急会议。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苏向楠就被关在小小的休息室里,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任何能接触到外界讯息的媒介,只有他一个人。 他是孤独的。 然而他不孤单。 因为苏向楠知道,肯定有那样一个人,会担心自己,会挂念自己,会想要替自己遮风挡雨。 因为有这样一个人,所以哪怕情况很糟,苏向楠都不容许自己表现出懦弱或退缩。 或许这才是爱情最好的样子。 给予一个人相信的勇气和改变的力量,让他拥有强悍的心灵,在面对困难时能无所畏惧,同时也懂得体会藏在生活细微之处的美好,学习克制、欣赏,和珍惜。 苏向楠把自己藏在黑暗中,面容平静。 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见到薛薛,或者是……听到她的声音。 彷佛真的有心灵感应,当他刚解锁,薛薛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总是这样。 女生似乎每每都能看透他内心的动摇,用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不要害怕,不会有事,只要他不放弃自己,未来总是充满希望的。 再大的危机,都有过去的一天。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45) 和苏向楠通完电话,薛薛基本确定了几件事。 第一是顾轩应该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然而知情与否还很难说。 第二是林止的目标很明确,针对苏向楠和苏林母子而来,并无意拖其他人下水,尤其是不愿将林友封和杜莉莉的身分给公布出来。 第三,也是薛薛最在乎的一点,苏向楠的状况不算太糟糕。 没有人发生这样的事后还能无动于衷,不过苏向楠的心态尚算健康,情绪低落和不安是有的,但不至于消沉或沮丧到崩溃的程度。 薛薛暂时松一口气。 事情总是能想方设法解决了,然而若一个人的意志被击沉,精神气溃散,那怕是再好的药再厉害的医生都爱莫能助。 “陈姐在找我了。” 苏向楠耳聪目明,听到了陈蓉高跟鞋的脚步声。 他也不是第一次偷偷给薛薛打电话了,陈蓉作为专业经纪人早将苏向楠的套路给摸熟,一开始找人还要费上个十来分钟,现在随便挑个点儿,一抓一个准。 如果不是合约效期短,苏向楠工作的时候又让人挺省心的,陈蓉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他。 不过这次状况显然不一样。 “薛薛。”把握时间,苏向楠语速飞快的道:“我妈妈那里我有点儿担心……今天,不,明天,明天早上能麻烦妳过去帮我看一下吗?” “还有,千万不要让她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苏向楠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要求的太多。 他和薛薛不过是男女朋友,却要麻烦对方替自己照顾在医院的母亲,虽然薛薛从来没有说什么,苏向楠内心除了感谢,还有一丝的羞愧。 所以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对薛薛好,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 他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只是现在苏向楠暂时无法想那么多。 强烈的直觉带来的,是萦绕心头消散不掉的不安。 听他这么说,薛薛立刻应道:“好。” 从事发以来,虽然有想到,但薛薛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还在住院的苏林身上。 直到现在苏向楠一提,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最开始的推测。 作为林止最重要的报复对象,苏林…… 薛薛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还没五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夜里,这辈子的薛薛和上辈子的薛雨记忆中的画面交织成一道岁月的长河,伴随着回忆而来的,是对苏林目前处境的不安,所以昨天上床前,她还特地打电话给护工,询问她关于苏林的状况。 “苏女士一切都好。”护工的声音十分平静,带着倦意。“今天还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呢。” 这是个好消息,却无法消除薛薛心中的忐忑。 可是她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好的,我明天早上会去探望她。”薛薛顿了顿。“再麻烦妳了,谢谢。” “您客气了,如果没事的话……”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杂音,刺激的薛薛心脏一紧,幸好没多久,护工的声音再次传来。“薛薛小姐,苏女士想和您说个电话。” 薛薛一怔,回过神来便听到苏林温柔的声音。 “薛薛?” “嗯。”薛薛赶紧应声。“我是……伯母妳还好吗?” “托妳的福,一切都好。” 苏林的声音虽然透着虚弱,但精神显然还不错,也让薛薛安心不少。 “妳呢?妳和向楠都好吗?”苏林的语气有些担心。“封闭的训练营,也不知道他适应的过来不?。” “嗯,好,都好,适应的好。”薛薛干巴巴的回答。 苏林一提,薛薛才想到为了不让苏林知道苏向楠再次为了替她筹措药费去做本身并不喜欢的事儿,两人便想了个借口来蒙混过去。 不过因为只在第一次的时候用上,苏林突然问了这句话,薛薛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幸好苏林也不在意这一点古怪,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向楠他,脾气执拗,这点可能学到我了。”女人乐呵呵的笑了。“不过他从小就是个听话又很有自己主意的孩子,从来不用我操心,哪怕在我们过得最困难那一阵子,他都没有喊过苦。” 苏林话中带着的情绪五味杂陈,既骄傲,又无奈;既感动,又心酸。 彷佛将一辈子的情感都融进了接下来这几句话里了。 “他是个值得被爱的人。” “薛薛,我知道妳是个好女孩儿,我没资格要求妳什么,就希望如果将来,你们两个有冲突了,可以多包容他一点。” “只要好好说,向楠都会改的。” “我这一辈子活得糊里胡涂,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将他生下来,得到这么一个儿子。” “所以希望妳告诉他,我将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他身上,不是求他有多大的成就,只愿他能一辈子平平安安,欢欢喜喜的过。” “不论在哪里,我都会爱着、祝福着他。” 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世界八、同桌的他(46) 一个母亲对孩子最深的祝福,不过是希望他未来一切都好。 乍听下,苏林的话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对薛薛透露内心的想法,然而当和苏林道了晚安躺到床上后,薛薛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 大概是因为这样,在半梦半醒间,浑浑噩噩中她才会将薛雨的记忆又走过一遍。 哪怕在清醒后,那些情绪依然没有完全消失。 将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薛薛重复这个动作,直到身体感觉好一点儿了才起床洗漱。 冷水溅起碰到肌肤那一刻,薛薛终于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 苏林的话或许没有太大问题,那是在正常情况下,然而结合苏林目前的状况与这两天发生在苏向楠身上的事情……对方那些话听起来就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所以才会感觉违和。 迅速的对着镜子打理完成,仓皇失措的出了家门,每往前踏一步,离医院更近一点,薛薛心里的不踏实就越明显。 好像有什么即将脱离掌控了似。 薛薛头一次希望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直觉出错了。 再快一点。 她告诉自己。 从家里到医院的路途不算远,步行也不过十五到二十分钟的距离,薛薛带着包,几乎是用大步跑的方式想要多节省哪怕一点的时间,只是在经过最后一个路口时,行人红绿灯突然由绿转红,一辆奔驰加速通过,薛薛只能硬生生的煞住脚步。 读秒倒数。 快速前进后猛地停下,心脏剧烈跳动,一抽一抽的疼,薛薛弯下腰用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前有些模糊。 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把被落到睫毛上的汗珠给甩掉后,薛薛咬紧唇瓣,望向前方。 这么着急其实没有用,她知道。 然而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枯等着,她做不到。 尽管……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那是苏向楠的声音。 在前次直播,有粉丝给苏向楠疯狂的刷礼物,要他唱一首甜甜的小情歌,苏向楠最开始是拒绝了的,在薛薛的印象中,男生似乎不怎么爱唱歌,就连哼着旋律的时候都很少。 后来大概是因为看到有太多人要求了,在下播前苏向楠破天荒的开口清唱一段前两年大热的电视剧主题曲副歌部分,然后当大家都沉浸在他终于开了金嗓的震撼中,果断把网线给掐了。 没有专业的技巧,也没有花式的炫技,歌曲的调子很平,苏向楠与其说是用唱的倒不如说是半念半呢喃的合适。 不过架不住男生有一把好嗓子,楞是把掺了古诗文与现代用语的歌词说出了几分情深的味道来。 后来苏向楠有个大粉把音频剪出来,薛薛看到就直接下载了。 “我不知道落雪纷飞后的明天在哪里,只盼归来那天仍能在古道上见到妳的身影,一如当年,我们初见。” 铃声并没有因为薛薛的迟疑而停止,最后,她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陌生的女声连珠炮似的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轰炸薛薛的耳膜,她几乎要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唯独有四个字落在耳边,清清楚楚,没有模棱两可的空间。 抢救无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像按了快进键。 到医院后,护士直接问薛薛有没有办法联络上家属,之所以会给她打这一通关键电话,就是因为苏向楠联系不上,薛薛又是苏林手机里通联记录显示的最后一个联络人。 所以她接到了电话。 这次,薛薛没有打苏向楠的手机,而是直接拨给了陈蓉。 会有陈蓉的号码,不过因为苏向楠在签合同前填身家数据时,将紧急联络人设成了薛薛而已。 时间还早,公司还没上班,但据苏向楠所言,陈蓉的手机是二十四小时打开的。 如果有需要,总能联络的到人。 一接通后,薛薛没有浪费时间,直接给陈蓉说明前因后果。 陈蓉最开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恶作剧电话。 事实上这一整天,因为苏向楠的事,她忙到脚不沾地,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顾轩给的指令又含糊,作为模特与外界主要的沟通桥梁,几乎是所有担子都落到了陈蓉身上。 在最近二十四小时里只眯了不到两小时,薛薛打电话来的时候,陈蓉正在吃早餐,准备一会儿载苏向楠到公司开临时会。 接起电话的第一时间,陈蓉条件反射的就要说出在昨天重复了有一、二十遍的公关话了。 然而她很快发现不对。 打来的年轻女声自称是薛薛,对这个名字,陈蓉唯一的印象就是苏向楠的女朋友。 抬眸望了眼对面正在吃生煎包的男生,陈蓉眉头忍不住蹙起,声音冷硬:“我是,妳说。” 闻言,苏向楠抬头看了下陈蓉阴沉的脸色后,又低下头继续用餐。 苏向楠这段时间看到的类似画面太多,甚至无聊到数起了秒数来,通常,陈蓉讲电话的时间会在一分半到两分钟内,然而这回结束的非常快。 快到让苏向楠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几乎是在他抽起桌上纸巾准备擦嘴的同时,陈蓉说话了。 和之前气急败坏的语气不同,这次,里面多了一丝怜悯。 明晃晃的。 苏向楠立刻会意到不对。 “先不去公司了。”陈蓉道,因为喉咙使用过度,她的声音带着沙哑。“我们先到医院一趟,你妈妈她……过世了。” 世界八、同桌的他(47) 薛薛第一次看见苏向楠这个样子。 就是在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男生就跟只刺猬似的防备着四周的人,尖锐带刺又冷漠,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好像所有精神都被抽干了。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却更像一个空荡荡的壳子,没有灵魂,没有生气,跟提线木偶般,苍白又僵硬。 是陈蓉陪着苏向楠到医院的。 薛薛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经纪人,出乎意料的,和苏向楠嘴里关于对方形象的形容不太相似,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了,但不论身材还是相貌,陈蓉显然都精心的保养着,在先天条件的优势下,她看起来不像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更像个活跃在荧光幕前的女明星。 艳丽,柔媚,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人风情。 见到她,陈蓉眉头一挑,直接问道:“妳就是薛薛吧?” 薛薛点点头。 就着身高上的优势,陈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目光透着点意味深长。 当薛薛思考女人的来意时,就听陈蓉落下没头没尾两个字:“挺好。” 这就有点意思了。 薛薛没有追问她,两个年纪相差近二十岁的女人,一左一右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颇有几分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式。 短短十分钟内,薛薛就听到陈蓉接了两通电话。 一通明显和苏向楠有关,一通大概和苏向楠有关。 这时候,态度冷静,言词犀利的女人渐渐能和苏向楠嘴里的“陈姐”对上号了,尤其是她收敛所有情绪,公事公办,面无表情的模样。 薛薛并没有放太多注意力在对方身上。 她担心苏向楠。 没想到的是,陈蓉把第二通电话挂掉后,主动和薛薛攀谈起来。 “妳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嗯?”薛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陈蓉是在和自己说话。“什么?” “现在倒有点像了。” 陈蓉跟在打哑谜似的。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薛薛内心烦躁,脸上却还是一副乖巧的表情。“您可以直接点吗?不要绕圈子了。” 闻言,陈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算了。”把玩掌中手机,女人唇线微扬。“反正我们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顿了顿,她道:“苏向楠第一次偷摸走手机给妳打电话的时候,我朝他发了一顿脾气,年轻人嘛,想谈恋爱是正常的,他也不是正式签约要做这行的孩子,我就意思意思念一下,让他这个月安分点,别给我搞出什么乱子来。” 提到苏向楠,薛薛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强迫自己专心听陈蓉说话。 “结果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陈蓉看着薛薛,模仿苏向楠的语气道。“他和我说:陈姐,薛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们之间不是妳说的那样。” 陈蓉说的那样是怎样,不用想薛薛也能猜到。 用来敲打人的老生常谈,翻来覆去也就是差不多的套路。 “那些话我自己都记不清和多少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说过了,他还是第一个那样认真跟我反驳的。”陈蓉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啧,还挺有意思的。” “我那时候被他说的都有点儿傻了,也就挺好奇,他口中那个很重要的薛薛,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现在嘛。”陈蓉望向她,原本轻佻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我知道了,的确挺特别的。” 薛薛不知道陈蓉嘴里的“特别”是什么意思,不过想到苏向楠对陈蓉说的话,她就觉得自己的耳根子带上了火烧火燎的热度。 “顾轩说他是为了给母亲筹钱才答应签了一个月的合同,我就想这样也挺好的,现在的孩子还能保持赤忱没有被物质世界给迷花了眼的可不多。”说着,陈蓉挠了挠下巴。“就是没想到我都准备下岗了他还给我整出么蛾子来。” 听到这里,薛薛不由自主的挺起背脊。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陈蓉说了那么多,铺陈到现在终于要进入重点了。 “按理说,我是可以不管苏向楠的,反正合同结束,我的临时经纪人身分卸下,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公司那边要洗也很容易,毕竟公司就是一个受害者嘛,不小心用到了背景有瑕疵的素人模特,还给他白砸了那么多资源……”陈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妳说是吧?” 脑中灵光一现,薛薛终于解决自己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点了。 顾轩是副导演的妹夫,副导演真的会为了林止的一个复仇计划去坑自己的妹夫吗?除非林止手中有副导演的把柄,或是他许了副导演巨大的利益,然而薛薛还是感到奇怪,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对方都有其他的方式可以选择,犯不着将顾轩牵扯进来。 除非……他觉得顾轩不但不会成为受害者,还会成为受益者。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我知道妳是个聪明的女孩,薛薛。”又有一通电话打进来,陈蓉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却没接起,只是将手机转成静音后继续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可以不管苏向楠,放他自身自灭,这应该也是背后那个想要整垮他的人希望的。” “可惜那个人不够了解我。” “作为一个金牌经纪人,我不会容许手下人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陷入名声黑洞里,哪怕他马上就要退圈了。”说到这里,陈蓉停顿了几秒,朝薛薛伸出手:“所以,我想找妳合作。”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48) 薛薛再次见到苏向楠,已经接近中午了。 她和陈蓉把所有事情谈妥后,陈蓉便先一步离开医院去做准备,在走之前,她特别叮嘱薛薛:“重点还是苏向楠,这个孩子我虽然只带了一个月但脾气已经挺了解的,要让他同意我们的计划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可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妳还是尽量说服看看吧。” 闻言,薛薛点头应道:“嗯,我明白。” 等陈蓉走后,她就在和苏向楠约好的地点,一边滑手机一边等他。 护士那时候急着带苏向楠去跑流程办各种手续,听闻噩耗的苏向楠整个人又魂不守舍的,薛薛只来得及拉住人和他说自己在这里等着,也不知道苏向楠究竟听见没有。 幸好,十一点多,苏向楠出现了。 男生的身形修长挺拔,引人注目,偶尔有经过的年轻人多看他一眼,得亏那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的口罩,并没有人认出这就是最近两天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主人公。 薛薛不敢直接叫人,又怕苏向楠没注意到,正想直接穿越人群去找他时,苏向楠的视线已经落到自己在的这一侧,没等薛薛反应,男生忽然迈开大长腿,加快速度朝同个方向走来。 于是薛薛停下踏出的脚步在原地等他。 十几公尺的距离,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然而再漫长的路,也有走完的一刻。 “苏……” 薛薛的声音在下一秒消失了。 她惊慌地看着突然倒在自己怀里的男生。 苏向楠几乎将全身的力量都卸掉了,他的头靠在薛薛的肩膀上,无力的粗喘着气。 “你……你没事吧?”薛薛的声音发颤,双手僵硬的接着苏向楠的身体,不敢动弹。“要不要看医生?欸不,不对,现在就在医院……我们去急诊好不好?” 薛薛小心翼翼的,用一只手撑着苏向楠的身体,另一只手移向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苏向楠?” 怀中的男生像一具大型木偶,动也不动。 薛薛这下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人来人往的医院里,大家脚步匆匆的移动,虽然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薛薛再次庆幸自己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点,然而继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就在薛薛左右为难之际,苏向楠似乎有力气了,他抓住薛薛的手肘,缓缓将身体支撑起来,只是整个人摇摇晃晃找不到着力点,好像下一秒又会再倒下去。 “还好吧?”薛薛赶紧抓住他。“我们到一边休息下好不好?” 怕苏向楠没听清,薛薛弯下身子,贴在他耳边又问了一次。 苏向楠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要……” “什么?” “不要……看医生。” 薛薛恍然大悟。 “好,我们不要去看医生。”薛薛一面安抚他,一面环着他的胳膊,协助他重新站稳。“我们就到一旁坐着休息就好。” 于是苏向楠乖乖的被薛薛带到一边的座椅上。 一落座,男生便将整个身体往后倒向墙壁,同时抬起头,目光呆滞的凝视着天花板上虚无飘渺的一点。 薛薛注意到他整个眼睛呈现十分敏感的状态,猩红的血丝一缕缕的爬在眼球上,眼尾还微微肿胀着,显然才刚刚哭过。 纵然心疼,然而发生这样的憾事,薛薛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沉默的陪伴。 告诉苏向楠,还有人在身边等着他。 唯一家人骤逝的巨变,对苏向楠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言语的安慰哪怕再真诚,这种时候,都显得苍白而空泛。 紧抿双唇,薛薛伸出手,握住了苏向楠的。 医院的冷气强,当人体的温度覆上来那一刻,苏向楠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 薛薛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拢紧外套。 陈蓉要她尽快和苏向楠说清楚,这样才能将细节确定下来,只是看着死气沉沉,眉目间被忧郁和悲恸的情绪给笼罩出层层阴影的男生,薛薛却无法装作什么都没看到那样的开口。 至少不该在现在。 薛薛想着,掏出手机,给父母发消息说自己今天中午不回家吃饭了后,转头正想问苏向楠肚子饿不饿,就听得男生突然开口说了句:“我没有家了,薛薛。”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49) 薛薛一怔。 苏向楠不知何时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脸。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薛薛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 那不是用简单两个字“消沉”就可以概括的。 像一株失了阳光与养分的植物,苏向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萎。 薛薛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希望能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哪怕微不足道。 “我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也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声音含糊,毫无血色的嘴唇在颤抖着,苏向楠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用力挤出来似。“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时,我发现……” 根本不可能有准备好的时候。 这句话苏向楠没说出来,然而薛薛猜得到。 在生老病死前,人类显得渺小而无力。 “我妈她……最后给我留了一封信。” 信?薛薛会意过来这意味着什么。 苏林是有准备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她要我将来好好生活,把过去的一切都忘了最好,不要责怪其他人,也不要责怪命运不公平,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跟自己和解,与其他人无关。”苏向楠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都不知道他是在和薛薛说话,还是呢喃自语。“因为我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所以她终于能够放心的离开……呵。” 一声低笑,道尽了被抛下的那个人有多受伤,多无奈。 然而时间无法倒转,写下的结局亦无法更改。 “苏向楠,伯母……你妈妈她……这对她来说或许是解脱。” 这样说很伤人,只是见苏向楠颓丧的样子,薛薛意识到,或许把话说开,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你也不要觉得是她将你丢下了,换个角度想,伯母只是换一种方式陪伴你而已。” “是吗?”尖锐的语气,让薛薛愣了下。“其实这都只是借口吧?用来安慰我的借口而已。” 话落,苏向楠把手臂放下,猛地扭过头看向薛薛。 漆黑的瞳孔,渗出丝丝寒意。 “我妈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我,可难道不是我也拖累着她吗?”苏向楠的语气很冲,除了相识之初,这样的苏向楠在薛薛记忆中留下来的印象已经很淡了。“妳也是知道的对吧?如果没有我,她或许不会对进林家的门抱持希望,后来我们被赶走……如果不是还带着个拖油瓶,或许她现在已经有新的家庭,新的生活。” “都是因为我,才会拖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一辈子困在林友封的阴影里,走不出来。” 这似乎是苏向楠第一次提到林友封。 他名义上的生父,一个只在童年给予过短暂父爱却始终不肯承认他的男人。 这个名字的出现,让薛薛明白,苏林的过世带给苏向楠的伤害有多大。 “不是这样的。”她出声,打断苏向楠的自我厌弃。“你父母的事是你父母的事,那和你没有关系。” “伯母会将你生下来,那是她的决定,一个没有被逼迫,自己心甘情愿做出的决定。”察觉苏向楠想动,薛薛更用力的握住了他。“你不能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就否定掉这些,苏向楠。” “人生是动态的发展,过程中一个小小的念头改变就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但当下每一刻经历着与感受到的也都是真实的,无可抹灭的存在。” “伯母不是一直和你说,她不后悔将你生下来吗?” “的确,如果没有你,她或许会有另外一种生活,然而这样的生活就一定是好的吗?”苏向楠的表情木愣愣的,显得心不在焉,然而薛薛知道,他正在听自己说话。“你是苏向楠不是苏林,你可以有你自己的想法和感觉,但那不能代表苏林的,懂吗?” 苏向楠没有回答。 薛薛知道他懂得,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现实而已。 虽然不确定现在提起这件事会不会不够谨慎,然而薛薛的想法已经产生动摇了。 她觉得,苏向楠也许该转移注意力,同时用更决绝的方式,来打破这份由亲生父母给他套上的枷锁。 “我要和你说一件事。”将苏向楠有些歪掉的口罩重新调整好,薛薛的声音温柔。“是我刚刚和陈姐讨论出来的,也许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我想应该给你争取多一点的时间思考。” 对上苏向楠涣散的目光,薛薛微微一笑。 “现在,你只要听我说就好。” 如薛薛预料的,苏向楠并不同意她和陈蓉的作法。 同时,男生虽然没有激烈的言词抗议,却用一种非常失望的目光望着她,像在质疑薛薛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似的。 人之常情。 从医院到陪苏向楠回家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苏向楠,我知道你难受。” 在苏向楠将钥匙插进门孔,握住把手准备转开之际,薛薛终于开口了。 她凝视着将整张脸藏在帽檐下的男生,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对他道:“然而人活着,再难受的事也必须要挺过去,为了不辜负爱自己的那些人的心愿和……遗愿。” 闻言,苏向楠的身体变得僵硬。 世界八、同桌的他(50) 薛薛察觉到他的反应,却没有因为这样停下来。 “你或许会觉得自己将来不混圈,名声脏了臭了也没关系,然而你想想自己高二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吧。” “恶意不会因为漠视就消失,除非你解决它,或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薛薛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针般扎着苏向楠的心。 尽管他知道,薛薛说得每一个字都是对的。 “你不解释,所有人便会以为他们知道的一半真相就是事实。” “背后挑动恶意,散播谣言的人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洋洋得意的认为自己的行为再正确不过,而造成这个事实的两个当事人你的母亲与父亲,一个已经离世,却依然会被世人用恶毒的言语鞭笞,而另一个男人却高枕无忧的继续享受他的人生。” 苏向楠猛地转身。 “不要再说了!” 男生胳膊抬起,目眦尽裂的模样可怖,然而薛薛依旧神色淡淡的望着他,没有退缩。 “若你觉得这样都无所谓,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顿了顿,薛薛将心中猜测说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伯母给你留的信里面应该还写了其他的吧?” “像是……她希望你勇敢与过去和解?” 因为这句话,苏向楠全身的力气骤然卸下,像是消风的气球,难过、愤怒、痛苦、茫然、困惑……所有情绪都被放出,消融于空气中。 “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不要害怕做决定,也不要害怕面对未知的结果。” 薛薛往后一站,傍晚的天空染上由浅及深的橘红色,层层迭迭的云朵夸张的卷着,像是浸在了五彩斑斓的颜料里,让平凡的一天透出了点不寻常的诡艳。 “这两天你好好想想。”薛薛顿了顿。“如果你需要我,记得我一直都在。” “还有你之前说自己没有家了……不会的。” 微微一笑,随着风扬起的黑色发丝模糊了女生的面容,却模糊不了她柔和的目光,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打进苏向楠的心里。 “你还有我啊。” “我会给你一个家。” 回家路上,薛薛收到陈蓉传来的讯息。 陈蓉:“如何?” 薛薛:“他暂时不同意。” 陈蓉:“嗯,和我们想的一样。” 陈蓉:“没事,反正该联络的我都已经联络,根据目前的发展,那个人手里应该没什么料了,现在就继续炒冷饭,比较麻烦的是舆论几乎是一面倒,而且我得到消息说上面有人开始关注苏向楠在学校的那些料对青少年带来的负面影响。” 看到陈蓉输入的内容后,薛薛瞳孔猛地瑟缩了下。 陈蓉:“目前还没定论,不过妳能劝苏向楠还是尽量劝吧,这种事越拖越不利。” 薛薛:“我知道了。” 陈蓉:“还有妳同学和苏向楠打工的那些点……” 薛薛:“嗯,交给我吧。” 陈蓉:“好,有问题妳再和我说,我让人跟妳去谈。” 薛薛发了个贴图做回应。 等了几秒,见对话框没有新的动静后,薛薛开始挨个打电话给那些对苏向楠有好感,抱持着善念的同学们。 第一个就是方青巧。 因为还去了几个地方,薛薛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 她提前和父母打过招呼在外面草草解决了一餐,出乎意料的是平常这时候已经回卧室准备盥洗就寝的两人这时候都还在客厅待着。 “爸?妈?你们还在看电视啊?” 薛薛一发出声音,两个大人立刻默契十足的转头看她。 薛薛明白过来,薛家辉和黄玫就是在等着自己呢。 直觉告诉她,十有八九与苏向楠的事情有关。 虽然薛家辉和黄玫属于不爱上网冲浪的中年人,然而两人的同事可不是这样,就薛薛了解,光黄玫那边几个交情好的全是追星族,还有一个是当红鲜肉后援会里的重要干部。 可想而知,这次苏向楠的消息闹得那么大,他们也不会一无所知。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在对视一眼后,薛家辉和黄玫并没有提到苏向楠。 “咳!虽然已经成年了,也不能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只发几条消息。”清了清喉咙,薛家辉面容严肃,沉声道:“妳知道这样我和妳妈会有多担心吗?” 薛薛眨眨眼。 她想说自己都有记得报平安,不过转念一想父母也是担心自己,便放软了声音撒娇道:“知道啦爸爸妈妈,今天是因为真的有事才那么匆忙的,下次不会了。” 没想到薛薛这么一说,本来还算冷静的薛家辉突然用力拍了下椅子的把手,把她给吓了一跳。 “下次?”男人横眉竖目的。“还想有下次?妳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孩子回来就好你气什么呢。”黄玫赶紧打断丈夫的话。“你不是说等女儿回来了就要去洗澡吗?赶紧吧。” 薛家辉并没有动。 黄玫好声好气的又劝又哄了几句,说自己会和薛薛把话说清楚后,男人这才气呼呼的上楼了。 上楼前还不忘狠狠瞪女儿一眼。 虽然不太合适,看着父亲幼稚的样子,在确定对方看不见了后,薛薛还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听到女儿的笑声,黄玫扭过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妳还好意思笑!” 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世界八、同桌的他(51) 被黄玫一吼,薛薛赶紧正经了表情。 见女儿乖巧的样子,虽然知道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黄玫还是一下子就心软了。 她重新坐回位置上,并示意薛薛也坐下。 这是准备要开堂审讯?薛薛苦中作乐的想。 “妈……” “先别说话。”黄玫摆摆手,也不和她打哑谜,单刀直入的问道:“妳和小楠什么关系?男女朋友?” 听黄玫还是叫苏向楠“小楠”而不是直呼其名后,薛薛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都已经到这地步,否认只是欲盖弥彰而已。 被父母知道是迟早的事儿。 稍微在内心盘算了下,薛薛抬眸,对上黄玫平静中带着鼓励的眼神,她爽快的承认了。 “我就知道。” 黄玫不是傻的,从薛薛将苏向楠特地介绍给自己和薛家辉后就隐隐有感觉了,女儿从小到大就不是外向、善于交际的性子,也很少见她将朋友往家里带更别说是在高考结束后和父母聚餐这样一个场合了。 虽然薛薛始终坚持苏向楠就是一个给予自己许多帮助的同桌,然而她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作为过来人,又怎么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两人间暧昧又自然的氛围? 那不是单纯的同学关系可以酝酿出来的。 而且很明显,女儿有意在自己和丈夫面前给苏向楠刷好印象。 薛家辉是个迟钝的,感觉不出来,黄玫则是感觉到了却不说破。 她是个开明的家长,如果恋爱能使孩子彼此变得更好,黄玫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而薛薛交出来的成绩单已经证明自己是有能力将想做的事和该做的事平衡好的。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本来,黄玫是想等薛薛自己主动坦承的。 在这之前,她得替女儿把关才行。 虽然不反对孩子谈恋爱,但前提是她谈恋爱的对象不能是个渣男。 黄玫对自己的眼光和判断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一番考察下来,苏向楠的表现的确让人满意。 少了这个年纪惯有的心浮气躁,从长相、举止、谈吐到对未来的规划,尽管带着不怎么幸运的成长背景,却没有因为这样就长歪,反而争气的很。 虽然人生还很长,可黄玫觉得可以给他和女儿一个机会,试试能不能走到圆满。 把心中的大石暂时卸下后,在薛薛主动开口前,黄玫索性就装作不知道两个孩子在谈恋爱的事情。 直到这次苏向楠出事,薛薛又从白天失踪到晚上,连薛家辉都发现了不对劲,黄玫也没法再替女儿掩盖下去。 “妳啊……谈恋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不直接说呢?” 闻言,薛薛垂下眼皮,长长的睫毛颤呀颤。 “我怕你们会反对嘛。”她的声音糯糯。“毕竟我们都还只是高中生……” “不过我们是在成年后才交往的,真的,过了生日后。”意识到自己说溜嘴的薛薛试图亡羊补牢。“只是那时候要高考了,虽然我觉得谈恋爱不会影响到我和苏向楠的成绩,可是我怕你们不相信……就……” 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接下去的薛薛眼巴巴的望着黄玫。 黄玫被她看的心软,叹了口气。 “算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和妳爸也不是要追究的意思。”顿了顿,女人脸上的表情严肃许多。“妈妈很欣慰妳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可是妳有没有想过,我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会有多担心?” “大清早的不见踪影,中间就传了几通讯息过来,然后又这么晚才回家……知道为什么妳爸爸会生气吗?他不是气妳谈恋爱,而是气妳不懂得好好对自己。” 其实薛家辉还是气薛薛谈恋爱的,毕竟在父亲眼里,女儿始终是被捧在掌心疼爱的小公主,突然就这样被一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小崽子拱走,怎么可能会有好心情? 不过黄玫已经给他把心理建设做的差不多了,只消薛薛再哄哄就行。 前提是女儿有体认到自己的错误。 “我知道了,妈。”薛薛从善如流,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黄玫和薛家辉的心情后,也觉得自己今天行事太过草率。“只是今天苏向楠的母亲过世了,所以……” 黄玫一怔。 “过世了?” “嗯。”舔了舔唇,薛薛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因为苏向楠的手机被公司收走,医院没办法联络上苏向楠才会打电话给我,后来……他状态不太好,我就想着多陪他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我以后会把原因说清楚的,不会再让你们白白担心了。” “嗯……那孩子这两天发生这样的事,现在相依为命的妈妈又离开了,这……”将心比心,黄玫只觉得难过。“算了,你多花点时间陪他吧,不然带来家里?反正还有空房间……” “没事的,妈,他会挺过来的。”薛薛说着,忽然露出一个苦笑来。“再说,他现在应该也不会想见我。”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52) “不想见妳?”听她这么说,黄玫眉头皱起。“你们吵架了?” “不是……嗯,也不算吵架。”薛薛含糊道:“就是有些事在意见上出了分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怕黄玫多想,薛薛特地补了后面那一句。 “唉,你们年轻人啊就是这样,都很有自己的主见。”黄玫却没有因为这样就放松下来。“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妈妈一个老人家也不能插手什么,不过不管怎样,小楠现在遭遇那么大的打击,相依为命的亲人又走了,我是觉得,可以的话妳还是多包容多体谅他一点吧。” “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就是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其实苏向楠在网络上具体遇上了什么事黄玫并不太了解,只是听同事说,似乎被人设计了,正处在一个很不利的环境下。 黄玫为此就有点担心,又听薛薛说他母亲刚过世,自然便觉得这孩子太辛苦了。 偏偏他们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妳说,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就想不开去淌这浑水呢。” 见母亲自个儿转移了注意力,薛薛微微一笑。 “没事,事情都会解决的。”她坚定的道。“妈妳放心,我和苏向楠肯定都会好好的。” 黄玫欣慰又怅然的看着薛薛。 女儿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褪去了懦弱青涩的一面,变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解决事情,让人信服的大人了。 虽然还是会怀念过去那个小孩儿…… “嗯,妈妈相信妳。”握住薛薛的手拍了拍,黄玫的语气十分温柔。“真有什么困难还是可以说出来,爸爸妈妈虽然对这些事不了解,或许也能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呢。” 听黄玫这么说,薛薛只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嗯。” 她用力点头。 苏向楠真的有足足两天没有联系薛薛。 这似乎是确认关系以来第一次。 要说内心没有一点起伏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太多事情需要薛薛去做,她并没有时间因为自己的情绪变化伤春悲秋。 陈蓉:“苏向楠联系妳了吗?” 薛薛:“没有。” 陈蓉:“……要不妳主动联系他吧?” 薛薛:“再等等吧。” 打字的动作停顿了下 薛薛:“如果他明天还是没有消息,我会直接去找他的。” 陈蓉:“那好吧。” 和陈蓉传完讯息,薛薛倒在了床上。 她是真的不愿逼苏向楠。 在薛薛眼里最好的解决方式,是苏向楠自己想通。 然而她的自信随着时间的流逝,其实是被一点一点消磨了的,尽管如此,她也觉得必须给男生这样一个机会,由他自己做出选择,将来才能更坦然的面对。 想到这里,薛薛叫出了系统。 系统:“亲,我在呢。” 薛薛:“……我现在离任务完成是不是只差一步之遥?” 系统隔了几秒才回复:“是的哦。” 薛薛:“我得陪苏向楠成功度过这个关卡对吧?或许是他命定的劫数?” 系统:“嗯,您可以这样理解。” 薛薛:“好,我明白了,你可以下线了。” 系统:“嘤嘤嘤,这就是传说中的拔屌无情吗?” 薛薛:“……你说什么?” 感觉到浓浓威胁的系统吓的直接掉线:“系统什么都没说哦,有事情可以随时找系统,么么哒。” 薛薛面无表情的感受在脑海中如雪花片般掉落的爱心雨,再次觉得自己一开始尝试将系统的进度提醒关掉是再明智不过的决定。 彷佛和薛薛心有灵犀,隔天早上,当她关掉闹钟滑开手机准备看一眼有没有什么消息时,电话就打了进来。 苏向楠。 薛薛毫不犹豫按下接通。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刺激着对方的耳膜,带来酥酥麻麻的热度。 “薛薛?” 终于,苏向楠开口,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怎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比过去沙哑许多,少年音完全褪去,带上了成熟的音质。 “嗯。”下意识捏紧手机,薛薛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涩的很。“我在。” 不到十个字的来往,陌生就这样被冲散。 他们又找回了对彼此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恋人的样子。 时间与距离,消磨不了刻入骨的熟悉。 “今天天气很好……”苏向楠的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笑意。“一起出来吃早餐吧?”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53)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平生第一次,薛薛对这句话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然而当穿着宽戴维衣与牛仔裤的青年朝她伸出手来,眼中漾着再熟悉不过的,懒散中透出淡淡温柔的笑意时,那种疏离的感觉立刻就消失无踪了。 薛薛没有犹豫的握住。 宽厚的掌心温热、干燥。 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手包覆起来。 薛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唇线向两侧拉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像下过雨后晴空乍现带出的彩虹,在早晨柔和的太阳光中闪耀。 “走吧?”苏向楠收紧动作,两人形成十指相扣的姿势。“烧饼油条?” “嗯,走吧。”由着他展现占有欲十足的一面,薛薛抬眸,柳眉弯弯。“烧饼油条。” 位于闹区街角的店面虽然不大,在暑假的平日依然人满为患。 两人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后才拿到号码牌进去里面点餐。 苏向楠现在算半个公共人物,又处在风口浪尖上,鸭舌帽与黑口罩并没有因为即将用餐而取下,薛薛瞥见最内侧的角落还有个双人座位,便向店员指了指。 “欸?你们要坐那儿吗?”店员有些惊讶。“那里电扇坏了又不太通风,可能有点热哦。” “嗯,没关系。”薛薛牵着苏向楠的手。“我们坐那里就好。” “唔,好的。”见她坚持,店员也不好再说什么。“那妳先点餐,我们一会儿给妳送过去。” 在薛薛和苏向楠低声讨论著要吃什么时,店员的目光一直有意无意的瞥向苏向楠。 薛薛注意到了,试图阻挡对方的视线。 直到青年一句耳边低语:“没事儿。” 薛薛看了眼,见苏向楠目光平静,便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 幸好整个过程没有花上太久的时间。 等他们到位置上坐下,苏向楠才把帽子摘了。 乱糟糟的发型衬出青年眉眼清俊,格外出众。 “这两天……”接过他递来的干净碗筷后,薛薛迟疑着开口,似在斟酌用词。“过得还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苏向楠将口罩拉到下巴上挂着,薛薛注意到上头冒了青青点点的胡渣,显然没有打理过。“就这样吧,我一天大概睡了十几个小时,大半时间都在没什么意识的状态。” 说着,他轻轻笑了两声。 “很糜烂对吧?醒来就泡个泡面看电视,吃完收拾下,又继续睡了。” “挺新奇的经验。”将手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苏向楠目光悠远。“我大概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想当米虫混吃等死了,虽然我自己过不太来那样的生活。” 在苏向楠说话的时候,薛薛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 见他情绪平稳,语气平和,肢体语言也十分轻松自然,显然状态还不错后,终于松了口气。 “妳不用担心。” “嗯?”薛薛眨眨眼。“很明显吗?” “是啊,很明显。”支手撑着脸颊,苏向楠笑道:“我是妳男朋友,想看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不用偷偷摸摸的。” 这话说的,薛薛的脸皮微微泛红。 就在这时候,店员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来了。 和给他们点餐的是同一个人,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女生。 由于并未刻意遮着,女生在摆放餐点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下,便清楚看见苏向楠的长相。 她小小的惊呼一声。 薛薛和苏向楠同时抬头看她。 “那个……”女生显然在努力克制着激动,然而声线依然忍不住发颤。“你是苏向楠对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苏向楠没有否认,反而落落大方的点头。 这下,她的兴奋几乎要无法掩饰了。 “你……我,我很喜欢你拍摄的杂志……哦对,还有直播,你的每场直播我都有看。”她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杂志也每本都有买,真的,很喜欢你……” “谢谢妳的喜欢。”苏向楠和薛薛对视一眼后,温声道。“因为我和我的女朋友在吃早餐,可以的话,希望妳别和其他人说我在这里。” “啊……”女生呆滞片刻,飞快的看了眼薛薛后又将视线收回。“好,好的,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苏向楠露齿微笑。 “谢谢妳。” 这顿早餐吃的挺迅速。 到底是有所顾虑,两人都把话留着,很快就将烧饼油条还有一笼蒸饺给嗑得精光。 “你先出去等我吧。”见苏向楠重新将帽子和口罩仔细戴好,薛薛拿起桌上手机。“我去结账。” 苏向楠没有异议。 在排队等候结账的时候,方才认出苏向楠的店员一直在打量着薛薛,由于对方的目光没有恶意,薛薛索性也就由着她看了。 横竖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只是让人没料到的是,在她踏出店门和苏向楠会合后,两人没往前走多远,对方竟然直接追了过来。 世界八、同桌的他(54) “等等!” 有些尖锐的喊声在后方响起。 苏向楠和薛薛同时停下脚步。 两人离开的时候特地挑了条小巷子走,白天的时候几乎没有路过的行人。 默契十足的转身后,见到来者竟然是在早餐店的那个女店员,薛薛下意识就挡到了苏向楠面前。 这一个月,她可以说是因为苏向楠把追星的事都了解了差不多。 除了粉丝还有黑粉,黑粉之外还有私生,虽然刚才在店里女生的表现十分克制,然而对方竟然会追着出来,就足够令薛薛警惕。 苏向楠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友,眼里有快要溢出来的温柔笑意。 虽然薛薛看不到。 “呼……幸好,幸好赶上了……” 女店员见他们停下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待跑到薛薛跟前,她身体半蹲,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气。 “差点儿以为会来不及……”没等薛薛问她要做什么,女生已经连珠炮似的把话说了出来。“因为我还要赶回去工作所以,咳,长话短说,呼……虽然不知道这样算不算粉丝,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我一直记得你那句,哪怕出生不如人也没关系,只要不放弃自己,努力拚搏,你总有一天也能达成目标,实现梦想。” 一字不差。 薛薛也看了苏向楠的直播,自然记得男生说的那些“金句”,听起来或许只是老生常谈,然而结合苏向楠的人生经历后,由他说来总是更添几分真诚,也更具可信度。 只是那些在屏幕前的人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而已。 或许连薛薛自己都没注意,她紧绷的神经已经渐渐放松下来。 女店员还在继续说。 “因为你的这句话,我终于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本来……欸……总之,你可能不知道你带给我多少力量,虽然我们甚至称不上认识,可是我真的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力量。” “没想到现在竟然有这个机会当面把这些话说出来……” 女店员的脸上绽放出了光彩,她对着薛薛和苏向楠微笑。 “苏向楠,谢谢你。” 薛薛瞥了苏向楠一眼。 青年有些怔愣。 “我知道你最近遭遇到一些不好的事。” “那些事的真假我无从得知,不过我想说,我相信你。”女店员的语气十分坚定。“请你不要放弃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她竟是朝着苏向楠鞠了个躬。 “希望你们幸福。” 话落,就如来时一样,匆匆忙忙的沿着原路折返了。 两人一时无话。 苏向楠是直到薛薛在自己面前挥了挥手,才堪堪回过神来。 “傻啦?” 望着突然凑近眼前的笑脸,苏向楠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搂进怀里。 “笑什么?” “没什么。”枕在苏向楠的肩膀上,薛薛闭上眼睛,彷佛能听到青年放大了数倍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奏出巨大的回声。“有什么感想吗?听到有人这样对你说,震撼很大吧?” 闻言,苏向楠静默片刻。 “说没有感觉是骗人的。”当他再次开口,声音并没有太大的波动。“我之前一直觉得从偶像身上得到正能量是个伪命题,然而……” “现在改变想法了?”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唔。”苏向楠含糊带过。“反正和想象中挺不一样的,不过能给别人带来一些无形却有价值的东西,我想还是很值得的。” 薛薛安静的听他说完,半晌后,低声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她有些犹豫,不确定现在是不是再次提及问题的好时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苏向楠主动给出了答案。 薛薛想要的答案。 “我同意妳和陈姐的作法。”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苏向楠脸上的表情认真到让人没有怀疑的余地。 “这本来就是私事,我愿意为我和母亲犯错的部分反省与忏悔,但就像妳说的……如果一味的退让换来的只是对方的得寸进尺,那也许,该是把这笔帐算仔细的时候了。” 苏向楠说着,视线落到小巷尽头。 幽深之后,是骤然开阔的视野与城市繁华的街景。 或许人总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正是因为探索过黑暗,所以得到的光明才会更显珍贵。 他低下头。 深邃的瞳仁里,有流光在闪烁。 “只要妳陪着,我就不怕。” 世界八、同桌的他(55)上 苏向楠这个名字,在最近几天已经被吃瓜群众给熟知。 如果苏向楠有意走这条路,或许在铺天盖地的黑料压下来之际,经纪公司还会沾沾自喜。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黑的能洗成白的,有的人甚至连洗都懒的洗,毕竟热度与流量所带来的效益是很难用数字来估量的,最怕就是没没无闻,无人关注,哪怕你有再好看的脸蛋再出色的才能,没有曝光,就没有走入大众视线的机会。 连被看到的机会都没有,又谈何认识,谈何了解? 所以后来有个说法甚嚣尘上。 这是一场苏向楠和经纪公司自导自演的戏,为的是延续青年的热度与流量,替将来参加综艺做准备。 彷佛是要印证这个说法似的,副导演与苏向楠见面的照片流出。 一环扣一环,精心的策划看似完美的从四面八方将苏向楠压到底,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而苏向楠的沉默,也让最开始支持他的人渐渐动摇了。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的发展方向已经不会再有变化,突然爆红,头顶光环的青年最后竟然以这样可悲的方式殒落,令人扼腕之余,也让人对相关的社会议题多了些关心。 事件的热度是有限的,人们也往往是健忘的,然而有些刻板印象一旦形成就难以打破,显然,这就是林止的目的。 他几乎要成功了。 就在网民即将盖棺论定,给苏向楠钉上一个撕不下来的“堕落私生子”标签时,一场直播预告发了出来。 用的是苏向楠的私人号。 你以为尘埃落定了吗?其实还没有。 这场直播预告透露出来的讯息,让本来已经降下的热度再次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在等。 等作为当事人的苏向楠出来说清楚。 “可以吗?” 直播开始前,薛薛和苏向楠在旁边的小房间等待。 “嗯。”把玩着麦克风与收音设备,苏向楠抬头对上薛薛担心的目光后,笑了笑。“我没事的,放心吧。” 薛薛自然是对苏向楠有信心的,然而易地而处,角色对调,如果是自己,大概也做不到完全不紧张。 “你们准备好了吗?” 就在两人简短交谈的时候,陈蓉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今天化上浓妆,为了掩饰自己因为连日奔波而显得糟糕的气色,一身收肩束腰的连身裤裙搭配红色高跟鞋,哪怕长发未束,性感的波浪卷披散,也是精明干练的气质。 薛薛和苏向楠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点点头。 默契在无声的动作中流露出来。 陈蓉漂亮的凤目里划过一丝五味杂陈。 在青春年少就遇上可以过一辈子的爱人,那是何等幸运的一件事?不过转念一想,又有哪对情侣不会以为当下的爱情是可以持续一辈子的? 然而现实就是现实。 催生出理想的同时,也经常将理想打碎。 能从开始走到最后的,都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 敛下眼睑,将不必要的感伤收进心底,再抬眸时,陈蓉又恢复了一贯从容的样子。 “既然准备好就就定位吧,直播再十分钟要开始了。” 说着,陈蓉走过去拍了拍苏向楠的肩膀。 “你也不用太紧张,就照我们练习还有你平常直播的时候那样表现就好。” 其实最开始的构想,陈蓉是打算开记者会的。 然而这个提议被顾轩给否决了。 就如薛薛当初所猜测的,顾轩的确没有参与到整起算计中,不过在事情爆发后,从副导演那儿弄清楚来龙去脉的顾轩也并未替苏向楠做出相应的补救措施。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可以说他冷眼旁观了事情的发展,任由水军将公司洗成受害者的角色,直到后来的自导自演说被搬上台面,才让公关团队下场,进行舆论的引导。 有一部分的人相信了这个说法,但更多的人却倾向公司不知情,只是鉴于苏向楠优秀的外表与理科状元的光环,邀请对方担任新品牌的第一位素人模特,没想到反而跟着被泼了一身脏水,可以说非常无辜了。 卖惨的同时还能营销一波,对商人来说可谓划算的买卖。 在先决条件已经成立的情形下,顾轩当然不可能自打嘴巴。 于是陈蓉退而求其次,要求顾轩让苏向楠在平台上直播。 顾轩一开始并不同意,不过陈蓉在顾轩底下做事那么久了,对自己上司的脾气不说摸了个透彻也算十分了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两人闭门谈了接近两个小时,总算谈出了个双方都接受的方案。 最重要的是,将公司从这件事中彻底摘出去。 把细节再次交代,当苏向楠起身后,他郑重的对陈蓉一鞠躬。 陈蓉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有些意外的挑眉。 “这是……” “谢谢陈姐站在我这边。” 这是最让苏向楠意外的,毕竟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下来,他不认为陈蓉会是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人。 只是事实不容辩驳,陈蓉的出手相助,让许多事情都变得容易许多,苏向楠知道,过程中对方付出的肯定比他感受到的多出许多。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陈蓉正式的表达感谢。 陈蓉接受了。 非常的心安理得。 “也别把我想成太好的人。”双臂抱胸,她笑了笑。“利益相关而已,我可不想以后被人说自己带过一个充满污点的年轻人。” 话落,她优雅转身。 “走吧,仗要开始打了,气势绝对不能输啊。” Π2qq。てOΜ 世界八、同桌的他(55)中 直播还未开始,网站就因为流量太大而白屏许久。 幸好平台已经有准备,紧急加派技术人员维护,好不容易才赶上了开始的时间。 尽管如此,画面还是卡的一帧一帧的。 薛薛也透过手边的平板观看。 望着如连珠炮似一条条轰炸出来的弹幕,她突然很庆幸,这次直播是采类记者会的形式,苏向楠无法透过屏幕与观众进行沟通,也就不会看到那些散发着浓浓恶臭的言词。 或许这也是群众认同感的一部分。 挥着锄头与镰刀,为正义发声。 然而一些人使用的字眼与情绪化的表达,早已经让他们在无形间也变成了加害者却不自知。 陈蓉在旁边给苏向楠倒计时。 十、九、八、七……三、二、一……陈蓉比了个手势,苏向楠看向正前方的镜头,直播正式开始。 “大家好,我是苏向楠。” “正在观看直播的每个人,可能都是透过不同方式来认识我的。”苏向楠的声音沉稳,就如他每一次直播的开场白那样,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管是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来收看这场直播,在正式开始前,我都要和大家说一声抱歉。” “为这几天来占用了那么多的社会资源抱歉。” 说着,苏向楠站起来,向前弯腰,呈现标准的九十度。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微微的眯起双眼,浓密而平直的睫毛就像两扇蝶翼妆点着漆亮的黑瞳。 面无表情的青年,有着可以洞悉一切的目光。 每秒都涌进数百条消息的讨论室安静了片刻。 虽然苏向楠像是在直视镜头,然而薛薛知道,他其实是在看自己。 并非如表面看来那样平静,苏向楠对恶意并非一无所知,活在这个社会里,又怎么可能半点不受影响? 不过他已经学会坚强,也学会用自己的坚强去解决事情。 薛薛微笑,朝他竖起大拇指,晃了晃。 这是一个讯号。 苏向楠接收到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敛下眼皮,坐回位置上整理情绪,待脑中纷杂的意念沉淀下来,才又重新面对镜头。 房间里的照明甚至到了刺目的地步。 然而苏向楠内心就如一面明镜般不起波澜。 薛薛说的是对的。 再艰难的路,只要勇敢踏出第一步,就有走完的一天。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啊?是我卡了吗?” “估计忘稿了吧,啧,学霸人设早该崩了。” “楼上别的不说,苏向楠那状元是货真价实的好吗,我和他同市的,老师还特地把他的报导发到班上让我们瞻仰呢。” “虽然但是,苏向楠的颜真的好合我胃口啊,到底要上哪个高中才能遇上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长得好看有个屁用?人品不行,呕!” 因为苏向楠的沉默,讨论区热闹的很。 这时薛薛已经机智的关掉弹幕了,讨论区虽然也有很多不堪入目的发言,整体看下来还是舒服的多。 就在薛薛滑拉着留言时,苏向楠终于再次开口了。 “我曾经以为,有些事属于个人的隐私,在没有触碰到法律底线的前提下,并不应该被随意拿到公开平台上议论。”顿了顿,苏向楠继续道:“毕竟这世界上有更多值得我们关心与注意的事,每天都在发生。”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这也是我今天选择在这里进行直播的原因。” “不是因为找到理由可以为过去开脱,也不是想要哗众取宠的求得谅解与宽恕,而是不希望有人再歪曲、利用既定的事实,透过操作,向社会传播错误的信息,也让受害者不得安宁。” 这些话是事前陈蓉、薛薛和苏向楠,还有一位沟通专家共同讨论出来的开场白。 不只是把焦点放在苏向楠上,而是拉到更高的层次,如此一来,才能让他接下来的陈述更有力量也更顺理成章。 薛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接下来才是关键。 “如果连我自己都逃避了事实,那么事实将永远被掩盖在半真半假的所谓真相下,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点向大家坦承。”苏向楠说着,苦笑了声。“我在之前的直播中已经反复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就算有,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我就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惯有的通病和劣根性我都有,只是……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让我明白,要想得到改变人生的机会,我得付出比一般人更多的努力。” “学习大概是所有选择里面最轻松又有效的方式之一,所以我选择在学习上下苦功。很幸运的是,我有一颗不算笨的脑袋,加上掌握到正确的诀窍与方法,所以得到了积极正向的回报。” “只是这并不意味着人生将一帆风顺。” “就像在之前的采访中说的,我出生于单亲家庭,与独自一人辛苦扶养我长大的母亲相依为命。”提及苏林,苏向楠的用字遣词更加小心。“因为种种原因,她的身体状况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越来越糟糕,终于到了不得不入院接受治疗的地步。” “然而很现实的一点是,住院要钱,治疗要钱,而我们……没有钱。” 世界八、同桌的他(55)下 说到这里,苏向楠终于停下。 他拿过一旁的水瓶,仰头灌了一口。 薛薛于是注意到,青年的手在颤抖。 几不可见的反应,却又真实的存在着。 瞳孔猛地一缩,薛薛下意识就想起身,然而她的肩膀却被按住了,转头一看,才发现是陈蓉。 陈蓉对她摇摇头,薛薛会意过来,目光却始终落在苏向楠身上没有离开。 当他将水瓶放下,“咚”的一声声音不大,却精准的落在薛薛的心口上,惊的她全身一颤。 “虽然没有钱,可我不可能看着母亲在那里等死。” “她这一辈子或许真的做错了不少事,但除了没有给我一个父亲,在各方面她都没有亏待我,将我养育到成人。” “从我知道她为了生活有多辛苦后,就想着打工赚钱挣点家用,然而她和我说,我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好好长大,其他 的事不用想那么多。” “这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大善大恶之人,我的母亲的确有非常不光彩的一面,然而不可否认的,她是一个好母亲,或者 说,她真的很努力在做好一个母亲,。” “所以我无法放弃她,就如她当初没有放弃我去追求更好的生活一样。” “从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书可以晚些念,但治疗的黄金期就那么一段,所以我开始……逃学?我把所有时间拿去打工, 用打工填满二十四小时,靠着积少成多,只是想要拚一个机会。” “能选择的工作非常有限,网上流传的,那些被豪车接送的图片,也在我的打工范围内。” 苏向楠的语速不慢,却字字清晰。 “对方的确提出了想要……养着我。”停顿几秒,他接着道:“不过我拒绝了,不是因为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事实上直 到我被钱追着跑,才明白尊严与骄傲是多么值得人去珍惜的词。” “不过……大概我潜意识里也知道,有些事一旦起心动念踏出第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所以只要还有选择的余地,哪怕累点,辛苦点,我都希望能守住这条底线。” “幸亏对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在我拒绝后她没有再勉强,只是希望我每个礼拜能抽一定的时间,到她家里陪她。” “非常单纯的陪伴,不论你们信不信,那是个富有而寂寞的女人,大部分时间我们两个人处在同一个地方各做各的事,偶 尔她会让我念书或唱歌给她听……”苏向楠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反正,对方提出的条件很优渥,我是个庸俗且急需 用钱的人,没有理由拒绝。” 这一组照片让苏向楠被黑的非常厉害。 所以他先解释了,不管网民愿不愿意相信。 把该说的说完,问心无愧。 接下来,真正进入了重头戏。 苏向楠闭起眼睛,豁出去道:“正如曝光我信息的人说的,没错,我是个私生子。” “一个不是在正常环境下出生的孩子,一个背负了母亲对于爱情的期待,却又将她后半辈子的可能给扼杀掉了的孩子。” “我不想为谁的错找借口,有些事是真实存在的,我的母亲被我生父的花言巧语给蒙蔽,却没想到,她自私的愿望不会实 现,因为那个男人背靠着妻子家族的庇荫,才有如今的社会地位。” 有些事,点到为止。 网络的力量有时候惊人到可以用可怕两个字来形容,只要给出一条线,网友就能顺着这条线抽丝剥茧,一层层揭开真相。 而林友封这些年为了建立自己与集团的形象,非常积极的在公益活动的营销上,也算是个为人熟知的企业家了。 苏向楠不打算直接公开他的身分,最好的效果是让林友封和林止狗咬狗。 这也是自保的方式之一,毕竟两人的背景相差过大,虽然苏向楠是林友封亲生的,然而对这个早早被他抛弃的儿子还有多 少感情,苏向楠不敢赌也不想赌。 “木生于南而向南,我本来该叫林向南而非苏向楠,不过这辈子,苏都会是我的姓氏,我希望……她在天上也能为我感到 骄傲,从现在,到未来。” 最后一句话,苏向楠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这句话透露出巨大的信息量。 薛薛抽空扫了下已经完全卡住的讨论区。 够了。 陈蓉对苏向楠打了个手势。 苏向楠闭上眼睛,缓缓道:“一个礼拜前,我唯一的家人已经离开,她的前半生过的快活肆意,直到在错的时间遇上错的 人,才酿成后来的悲剧。” “她的确插足了别人的婚姻,也的确导致了憾事的发生,所以她后来的日子过得很糟糕。” “犯了同样错误的男人在利益交换后依旧是为人称颂的,爱妻爱子的成功企业家,而她独自带着年幼的,不被人承认的儿 子被迫离开家乡,辗转于各个城市。” “好不容易等生活稍微好过了些,身体却垮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医治的病症,只是医生说她长年郁结于心,到后来连求生意志都几乎丧失,哪怕开刀顺利成功, 也……” 青年没有把话说完,他红着眼,虽然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哀恸却从眼神与肢体语言的细节中流露出来,更添真诚。 “我知道她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后悔不曾说出口,可是她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在后半辈子深刻的反省了。” “不是说这样就能够弥补或有资格被原谅什么,只是……”苏向楠话锋一转。“如果真的是报应,那和我母亲相比,当年 那个靠着妻子发家,却又按捺不住寂寞出轨的男人,凭什么还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金字塔顶端的人生?” “而在背后策画了这整起事件的人,既然用了报复的名义,又为什么只针对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和她的儿子进行爆料和抨 击?说到底,不过是又一个假借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懦弱、可悲一面的男人而已。” 说着,苏向楠忽然扯过麦克风,就在薛薛心头一跳,闪过不妙预感的同时──“我说的就是你,林止。” 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世界八、同桌的他(56)完 “你就是个懦夫。” “明明知道我母亲已经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却把我遇事的消息捎到她那儿,让她觉得自己拖累我,结果硬生生拖过了最 佳的急救时间。” 薛薛猛地站起,侧目看向陈蓉。 对于这个出乎意料的发展,陈蓉眉头拧得很紧,然而她依然没有动作,甚至在薛薛准备往前踏时,一把抓住了她。 “陈姐……” 陈蓉再次对她摇头。 “可是……” “没事的。”陈蓉压低声音,以确保自己的话不会被收音设备给录进去。“妳忘了吗?是妳自己一直说要相信他的。” 这句话点醒了薛薛。 “放心吧,苏向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见她不再满脸焦急,陈蓉微微一笑。“虽然和我们安排的流程不一样……我只能 说,他比我想象中的勇敢。” 两个选择摆在前面,陈蓉原本倾向保守的那个。 苏向楠也是同意了的,可青年现在显然改变了心意。 虽然有一定程度的风险,但也可能收获更好的结果,对此,陈蓉把选择权交给苏向楠,是保留余地,还是和过去彻底做切 割,由他自己来做决定。 而现在,苏向楠给出了答案。 “林止,你把自己变成了你曾经最憎恶的那种人。” “你也是个刽子手,虽然手上没有直接沾染鲜血,可一条人命因为你的诱导而走上绝路,那年的意外你怪罪在我母亲身 上,然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又和我母亲当初有什么差别?” 苏向楠勾唇一笑,讽意满满。 “不,你的行为甚至更恶劣,因为你完全就是故意的。” “假借复仇的名义,其实只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黑暗。”双手在桌上握紧,苏向楠的目光像是利箭般,穿透镜头,落在 每个正收看直播的人面前。“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别人复仇呢?你的本质,就和那些加害者没有两样。” “所以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憎恨你,因为你连拥有这两个词都不配。”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就和我的生父一样。” 苏向楠说着,慢而绵长的吐出一口气。 接着便见浓厚且混浊的情绪从那对深邃的瞳孔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时,平静澄澈的眼神。 哪怕没有热烈的火光,依然能感觉到其中欣欣向荣的意像。 十八岁青年该有的最好模样,才是苏向楠。 “我能说的,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他缓缓道:“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完、听完这场直播,也不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如 何,对我的印象又是否有什么改变……这些都不重要。” “因为,我并不打算把这份工作持续进行下去,或者用专业点的说法……”苏向楠偏头,故作思考状。“我打算退圈?” 由于这一句话,讨论室的热度再次窜升到一个新高度。 不过这些纷纷扰扰都影响不到苏向楠。 “当初会同意公司的邀约接下这份工作,是为了筹措母亲的医药费。”顿了顿,苏向楠接着道:“我很感谢公司给的机 会,也很感谢这一个月来大家的支持与陪伴。” “能收获那么多的喜欢,是我当初始料未及的,不过比起被大家喜欢这件事,更令我高兴的是,能带给你们一些正向、积 极的态度,虽然后来发生的事令人遗憾,但我还是希望,留在你们心中的是那些有价值的东西,而不是后来这一出闹剧似的结 局。” “我没有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差,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而我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你们也同样可以做到。”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只要有希望,就会有信心,只要有信心,哪怕面对困难,也可以坚强 的解决。” “这些,都是一个人教会我的。” 猝不及防地与苏向楠的视线对上,薛薛怔了下。 方才她刻意移到角落的位置,就是不希望自己的焦虑影响到对方。 没想到只是扫过一眼,苏向楠立刻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待着,这意味他始终在注意自己。 当下,薛薛心中窜过一股酥麻又酸软的难言滋味。 “我很幸运,在深渊徘徊之际,遇到了这辈子的救赎。” “她是我的同桌,我的爱人,也是我人生的导师,和想一辈子执手的伴侣。”苏向楠的眼神彻底变了,温暖又柔软,像初 夏早晨的太阳,耀眼明媚。“我们都还年轻,未来仍有很多可能,可是我知道,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有迷路的一天。” “在最后,我希望这份幸运可以给每个在观看这场直播的人带来一点点好的转变,愿你们不论一个人走,两个人走,还是 一群人走,都能面向阳光,背离阴影。” 话落,苏向楠点点头。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准备切换画面到昨天才剪辑完成,也是薛薛联络了学校同学、老师还有苏向楠打工场所的同事, 简短采访他们对苏向楠印象的视频。 还有五秒的时间。 就在画面切换前一刻,苏向楠朝着薛薛的方向伸出手。 “薛薛,谢谢妳,我爱妳。” 那一幕被定格了。 做成动图,广泛流传。 青年唇边衔着温柔笑意,目光掺了如蜜般的爱意,彷佛横跨时空的流逝,被永恒的铭记在所有人心里。 系统:“苏向楠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更多圕籍請訪問:ROцЯοцwц(肉肉屋).οrɡ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1) “不行,我想不起来。” “我知道你说的或许都是真的,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对不起。” “对现在的我来说,你就是个陌生人。” “我……没办法产生任何感觉。” 薛曼青原本不叫薛曼青。 最早的时候,她叫薛四妞。 薛四妞的父亲是薛家村村长的小儿子薛洋,而她的母亲柳二则是隔壁柳家村最美的一枝花,可想而知,薛四妞自幼生的就是白嫩可爱,如福娃娃一般讨人喜欢。 坐落在偏远县城的薛家村还是很传统的小村子,有些陋习根深难改,其中一项便是重男轻女。 尤以薛洋的母亲,薛四妞的祖母薛林招弟为最。 薛洋前头叁个哥哥两个姐姐,两个姐姐早早就嫁了人,叁个哥哥也都已经娶亲,有儿有女,一家子好不热闹,就只有薛洋和柳二没有男丁,村里的大夫说是因为柳二在生薛四妞的时候伤了身子,为此,薛林招弟十分不满。 一度还动上让薛洋再娶的歪脑筋。 只是最后架不住薛洋是薛林招弟最疼爱的么儿,又是个十分护妻的,在四兄弟分家后,薛林招弟见薛洋依旧油盐不进,死脑筋的认准柳二一个老婆,只能作罢。 随着薛四妞逐渐长大,粉雕玉琢的脸蛋合着柳二和薛洋的优点,又是个嘴甜爱笑的小姑娘,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都不为过。 早慧的薛四妞很早就学会看人脸色,又从村里的叁姑六婆那儿听来不少“故事”,知道奶奶薛林招弟不喜欢自己和妈妈,因为妈妈没有给家里生下弟弟。 可薛四妞并不因此气馁,她知道虽然已经分开生活,爸爸还是那个孝顺的儿子,妈妈也打从心里想得到奶奶的认可,便经常寻着机会往老家跑,想方设法哄薛林招弟开心。 一开始薛林招弟并不领情,甚至还直接提着扫帚把薛四妞打回家,然而人心毕竟是肉长的,薛林招弟重男轻女的观念是受到大环境的影响,本性却是不坏,若不然整个家里早散了,又哪能稳当当的坐着村长的位置。 薛四妞的努力,渐渐被薛林招弟看进眼里。 薛洋是薛林招弟生的模样最好的儿子,而薛四妞眉目间肖似薛洋的那一部分,足以让薛林招弟心软。 人的底线是会在不知不觉间后退的。 当大家注意到,薛四妞已经成了薛林招弟最疼爱的孙女,连跟着两老住一块儿的薛二妞都得靠后排。 久而久之,薛二妞的心里渐渐不平衡,对薛四妞也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不过大家都没当一回事儿,只觉得这是小孩子正常的反应。 那两年大概是薛四妞童年里最快活的两年了,她成为奶奶的掌心宝,连带着母亲也不再受到白眼,一家子和乐美满,过得幸福。 且柳二多年后终于再次有孕。 虽然她和薛洋都觉得有薛四妞一个女儿已经足够,然而没能给薛洋添个儿子传宗接代,就算婆婆已经不再叨念,还是柳二心里的遗憾。 更让她担心的是薛四妞。 眼下她和丈夫还年轻,自然可以好好照看女儿,可等年岁一长,薛四妞长大后家里没有个男娃帮衬,若有人欺负了女儿,又有谁能给她撑腰? 望着越长大越见漂亮眉目的薛四妞,柳二难掩忧愁。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大不了到时候招赘,总有人能继承香火,照顾咱们女儿的。” 薛洋知她心情,常常将妻子搂进怀里温声安慰。 日子隔太长,长到两人都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柳二竟有孕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薛林招弟笑得合不拢嘴。 薛洋和柳二自然也高兴,不过柳二作为女人家,更看重女儿的想法。 她不希望让薛四妞有被人忽略的感觉,因为那种感受她从小尝到大,太难受。 “不会的,妈妈,我希望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弟弟,我想当姊姊,想照顾弟弟。” 这般贴心的话被薛四妞用脆生生的童音说出来,听得柳二心里一暖,险些落泪。 “妈妈的好宝儿。” 柳二一时没忍住把薛四妞搂进怀里。 闻着柳二身上的奶香味儿,薛四妞笑弯了眼的同时不忘小心翼翼扶住她的腰侧。 “妈妈小心些,别压着弟弟了。” 日子就这样平顺的过着,柳二肚子里的孩子,给平凡的生活更添上几分喜气。 无奈好景不常,意外的降临,硬生生打碎了一家四口的幸福。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2) 临近柳二产期,薛洋决定到县里给妻子采买日用品和补品,薛曼青后来关于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就是父亲在出门前温柔的印下叁个吻,分别在她的额头,母亲的嘴唇边,还有那鼓起的孕肚上。 “我很快就回来。”和妻女道别,薛洋的脸上满是柔情蜜意。“宝儿,妈妈就要麻烦你了。” 得到父亲的叮嘱,薛四妞认真的点点头。 “嗯,我会好好照顾妈妈和弟弟的。”她像个小大人似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爸爸你放心,我们等你回家。” “好!” 可这一回,薛四妞没有等到父亲,柳二也没能等到丈夫。 薛洋遇上劫匪了。 从山里到县城,要经过一段不短的,蜿蜒又崎岖的山路。 虽然这几年治安有提升,薛家村却是在山坳里头,联外的道路尚未完全开通,更遑论公安系统的进入,也因此给了匪徒可趁之机,经常打劫过路的行人。 是以薛家村的人要外出到县城总会结伴同行。 这次薛洋是和另外两家人一同出发的,只是回程遇上大雨,其他人讨论的结果是在当地留宿一晚,只有薛洋因为担心怀孕的妻子和年龄尚小的女儿,不顾其他人劝阻,执意赶回村里。 没想到竟因此遭遇意外。 收到这消息的时候,柳二直接晕了过去。 薛四妞还傻楞楞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夜间失去父亲,直到被面无血色的祖母搂进怀里,她才像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嚎啕大哭。 接下来的事,就像一场噩梦般。 在失去父亲后,她接着失去了母亲。 柳二难产而亡。 在她生产时,不知是谁传了消息过来,说找到薛洋的遗体了。 薛洋在死前,手里还紧紧拽着什么,经鉴定后才知道,那是金饰的边角。 这恐怕就是薛洋会被盯上的原因,为了护住特地给女儿和妻子打的金饰。 生产本来就是凶险的过程,在医疗不发达的时候,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都不为过。 这件事打散了柳二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结果薛四妞非但没见着弟弟,连母亲都跟着走了。 一夕间,她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薛林招弟心疼孙女,将她接到身边照顾,可许是失去最疼爱的小儿子打击太大,本来身子还算硬朗的老妇状况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到得来年便撒手人寰了。 这下,谁来收养薛四妞成为大问题。 于情于理都该是由大伯薛木照顾的,毕竟在临终前,薛林招弟放心不下薛四妞,将一生存留的私产全给了薛木,条件就是他得帮着养薛四妞到她嫁人为止。 那是一笔数额不小的钱,还包括薛四妞未来的嫁妆。 可无奈,薛二妞不让。 在生下薛二妞之后,薛木的妻子接连给他生了叁个儿子,在迷信的薛木看来,这都是女儿招来的福气。 因此薛家最受宠的女孩儿,当属薛二妞和薛四妞。 如今薛二妞叫着不让父母收养薛四妞,薛木委实头疼的很,毕竟他收下薛林招弟私产一事大伙儿都知道,若不养薛四妞未免说不过去,肯定要被人戳脊梁骨。 可就连妻子也不愿担下这份责任。 “妈留下的私产根本没多少!家里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再多一个咱们也照顾不来,你看看二弟、叁弟可不聪明的,就当个甩手掌柜,可没那么多事儿。” “欸,话是这么说,可……唉!” 妻子天天在耳边叨念,薛二妞又日日吵着,薛木为此事烦心的头上白发都多了一大把。 直到他在无意中想到一个解决的法子。 说来这法子还是薛二妞提的。 “金宝,咱们出门千万要小心,如果不小心走丢了,那就找不到回家的路啦。” 薛二妞对弟弟金宝这么说的时候,“恰好”被薛木给听到了。 于是在和妻子仔细商量过后,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做了平生第一件亏心事。 在某日,他哄着要带薛四妞到县城采买,不知情的薛二妞还为此哭闹,结果一大一小离开却只有薛木一个人回来。 隔了许多天。 薛木说薛四妞见了玩具想买,偏偏自个儿身上钱不够,便想说先带薛四妞到县城里的餐厅吃饭,没想到自己不过去趟洗手间的功夫,娃儿就不见了。 他找了整整一个礼拜,警也报了还花钱托人买消息,可人海茫茫,就是没有薛四妞的音信。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3) 其实,这时的薛四妞已经被带到了孤儿院。 “别怨大伯啊,大伯有老婆还有叁个孩子要养,再多养你一个,家里岂不要闹的鸡飞狗跳?” “而且在村子里也没什么好的,没错,大伯让你可以在县里长大,也算你的福气了不是?” 薛木如此说服自己。 然而一对上薛四妞黑黝黝的眸子时,却觉得自个儿肮脏的心思好像全被看透了,难堪又羞恼的别开视线。 自从疼爱自己的父母与祖母相继离世后,薛四妞就改了性子。 本来活泼开朗,爱笑讨喜,现在却是沉默寡言,安静木讷。 她早已经记事,也知道大伯母的厌恶和薛二妞对自己抱持的敌意,所以她努力缩减存在感,就是希望还能给自己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没想到……或许,她还得感谢对方给自己留了点钱? 看着薛木越走越远,渐渐从视野中消失的背影,薛四妞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那不该是会出现在一个七岁幼童脸上的表情。 可不论薛四妞内心如何想,事情都已成定局。 她被孤儿院收养,并在那里遇上了往后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罗驰。 罗驰是从出生就被扔在院门口的弃婴,比薛四妞大了叁岁。 在薛四妞刚到孤儿院时,因为被大伯一家子抛弃的阴影尚在,她为人变得更为孤僻,也因此成为较顽劣的一群孩子捉弄的对象。 薛四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不会和大人们告状。 本来还只是孩童间的打闹,却变本加厉的成为单方面的欺负。 “你傻吗?” 又是寻常的一天,趁其他大人没注意之际,有孩子做出“陷阱”来“猎捕”薛四妞,结果薛四妞掉坑里时不小心被划伤了脚。 伤口颇深,血流不止。 大家一时吓到了。 正惊慌失措的时候,传来院长喊人的声音。 怕被责骂的几个孩子一溜烟儿的跑了,就留受伤的薛四妞一个人待在坑里。 默默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来给自己包扎止血的薛四妞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依稀看到了父亲、母亲,未出世的弟弟还有祖母在对着自己笑的影子,顿时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是从祖母过世后,薛四妞第一次哭出来。 她咬着唇,把头埋进膝盖里,闻着血液散发出来让人难受的淡淡铁锈味儿,只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罗驰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十岁的男孩,瘦瘦高高的像根竹竿。 他站在坑边,弯腰,遮上一片阴影。 薛四妞抬头看他。 从那时候开始,罗驰总会把薛四妞带在身边。 虽然多数时候两人没有交谈,然而这个动作的象征意味已经十分明显。 薛四妞是罗驰罩着的。 虽然才十岁,罗驰已经是院里出名的人物,能把有他体型两倍大的男生揍到满身瘀青,还能只手提起比他高一个头的初中生,院长为此感到头疼,却又拿罗驰没辙,毕竟平常罗驰独来独往惯了,别人不去惹他,他就不去惹别人。 只有薛四妞是个例外。 她被罗驰纳进自己的保护伞下,从进孤儿院的第一年开始,到薛四妞十五岁那年,孤儿院倒闭,其他孩子被接手安置,只有薛四妞和罗驰不知所踪。 “你愿意和我走吗?”已经初具成年人轮廓,英俊却一身痞气的男生气喘吁吁的朝薛四妞伸出手。“虽然我现在能力还不足,但我能保护你的。” 说完,他有些局促不安的抿了抿唇。 薛四妞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就在罗驰的勇气即将被耗光,准备转身离开时,薛四妞笑了。 “好啊。” 她说。 罗驰从初中毕业后就没住在孤儿院里了。 不过他每个礼拜都会带许多小东西和小点心来给薛四妞,哪怕薛四妞已经过了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年纪,在罗驰心中,她似乎一直是刚到孤儿院来的小女孩。 需要被照顾和关爱。 虽然不再喜欢,可因为礼物是罗驰带来的,除了有保存期限的,其余都被薛四妞小心翼翼的收藏在自己的“时光宝盒”中。 年幼时期在孤单的土壤里埋下一颗种子,经过岁月的灌溉后渐渐生根发芽,长出依赖的植株,结出感情的果实,在薛四妞的心中,爱就是在不知不觉间,在意一个人的眼神,追随一个人的脚步。 那个人就是罗驰。 所以,哪怕要面对没有任何保障的未来,她也选择义无反顾的握住对方的手。 没有犹豫。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4) 其实还在孤儿院的时候,薛四妞就有听到耳语说罗驰是“混黑”的。 对这个词,薛四妞一开始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后来,靠着别人的只言词组和自己的摸索,她渐渐拼凑出了意思来。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明明还只是个学生,罗驰每次找自己时带过来的东西和吃食却越来越精致,又为什么有时候在大热天,已经有一米八的青年还是身穿长袖长裤。 因为在布料下藏着的,是还未好完全的一道道伤痕。 在一次无意间碰到罗驰腰侧的大片瘀青,看见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后,薛四妞终于忍不住问了。 “罗驰哥哥,你到底在做什么?”见罗驰就要回答,薛四妞迅速地摀住了对方的嘴。“不要骗我,我听别人提到过,可就算那样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真正的答案,你懂吗?” 闻言,罗驰表情一滞,沉默下来。 薛四妞松开手后,罗驰依然维持一动也不动的姿势,形如雕像。 她安静的等着。 到罗驰开口,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 青年将他曾经在学校遭遇过什么样的威胁,又如何意外被“彪哥”给救了,最后为什么下定决心加入帮派,全部说出来。 期间,薛四妞没有插嘴一句。 “我知道踏入虎帮意味着什么,也从答应彪哥那一刻就下定决心,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可是四妞,你……” “你还是我的罗驰哥哥。”薛四妞的视线没有任何偏移,直直与他相对。“只要你还在乎我,你就是我的罗驰哥哥。” 罗驰愣住了。 下一秒,他狠狠将薛四妞搂进怀里。 “谢谢你,四妞。”罗驰的语气郑重,形同立誓。“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的十年,对从离开孤儿院后改名叫薛曼青的薛四妞来说就像梦一样。 她跟着罗驰,开辟了属于自己的“家”。 这段过程并非一帆风顺,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从“虎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路往上爬到二当家的位置,罗驰用了十年,这十年的时间,他脱离学校,早早踏入社会,在逞凶斗狠中凭借头脑和敢拚敢冲的气势,终于被“虎帮”的当家人看中,拉拔他到自己身边。 这羡煞了多少人?从那时候开始,罗驰要面对的从“明枪”变成了“暗箭”。 几次命悬一线,罗驰偏偏都能化险为夷,更得当家看重,终于,在罗驰进入虎帮的第十年,帮主选择将位置交给他。 不服这个决定的人颇多,可罗驰是有能耐的,不仅带领“虎帮”走出老帮主倒下后的颓势,也用雷厉风行,恩威并重的手段平息掉帮内不满的声音,与另一帮派“龙帮”分占了岩城的利益,可就在众志成城之际,意外骤生。 罗驰失踪了。 毫无疑问,是“龙帮”的人下的手。 可就算掌握到证据也没有用,罗驰失踪,“虎帮”人心大乱,过往的阴影又笼罩下来,而这次顶起重担的不是别人,正是薛曼青。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薛曼青跟在罗驰身边,成为他的爱人,与他最得力的左右手。 暗夜玫瑰,是道上的人送给薛曼青的称号。 她有着最艳丽的颜色,与淬着毒汁的利刺。 那些因为薛曼青作为女人而小觑了她的男人,都被或轻或重的螫伤过,渐渐的,没有人敢再小瞧薛曼青,而她在“虎帮”的地位,也从“罗驰的女人”、“二当家的女人”变成了“薛姐”。 可以说,罗驰能成功收拢“虎帮”,与薛曼青在背后给予的无声支持也有很大的关系。 事实上,在罗驰失踪前,两人才讨论到要将“虎帮”给漂白。 今时不同往日,社会的高速发展与公安网络的大规模布建让传统的帮派势力生存变成问题,最重要的是,大伙儿携家带眷的,像这样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一日混过一日的胆惊受怕,终是不成办法。 这也是老帮主的遗愿。 薛曼青和罗驰的目标是一致的,只是在细节的处理上出现了点分歧。 就是因为这样,罗驰才会没有带上薛曼青,只身前往岭山谈事,想着要给彼此一点冷静思考的时间,却没想到险些儿天人永隔。 薛曼青十分难过,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几近崩溃,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否则“虎帮”危矣。 十来年的青春岁月都在这里度过,对薛曼青来说“虎帮”里的一众兄弟就像是家人一样,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弃他们于不顾。 于是薛曼青一面扛起了代理帮主的重责大任,对内面对质疑,对外应付虎视眈眈的“龙帮”,同时还要一面寻找罗驰的下落,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本来乌黑的发丝间,竟已生出了根根白发。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5)(小修)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 接连经历几次失望后,薛曼青终于找到了罗驰的下落。 在偏远的农村,受重伤的罗驰被当地农户所救,后来农户旧疾复发不幸撒手人寰,弥留之际,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罗驰。 叁言两语就能说完的故事却让薛曼青沉默了。 她怎的也没想到,罗驰竟然失忆了。 而失忆的罗驰,似乎是爱上了农户的女儿。 “薛姐……”一旁跟着薛曼青到农村接人的黄从彦欲言又止。“你……” “我没事。”薛曼青很快调整好心情,摆摆手道:“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于是,薛曼青将打算告诉罗驰,而罗驰同意跟她回到岩城的条件是,得将农户的女儿杨柳儿也一起安置。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知道薛姐这阵子为了找你──” 和黄从彦一起作为薛曼青左右手的胡大宇是个爆脾气的,听罗驰这样说当即就要抡起拳头揍人,却被薛曼青给厉声喝止了。 “我同意。” “薛姐!” 薛曼青摇摇头,对着罗驰露出一个带着倦意的微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罗驰虽然失去记忆,却不像一些小说或电影中描述的那样,变成了同样面貌,却拥有截然不同性格的另外一个人。 罗驰还是罗驰。 就是因为这样,薛曼青才更觉得痛苦。 明明还是记忆中那个人,那个从少年开始就护着自己到青年再到成年的男人,却忘了那段他们彼此扶持好不容易才走过的艰难岁月,薛曼青知道这怨不了罗驰,却还是难以接受。 哪怕她并未将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 薛曼青很清楚,如果连她都放弃了,那么“罗驰”就是真的被放弃了。 他将不会再回来。 想到这里,薛曼青就觉得自己还能再坚持下去。 幸运的是,在最难熬的黑暗过去后,她终于见到光亮,一点一点收获了回报。 一开始,罗驰不太能接受自己的身分,毕竟被救下后他就生活在质朴的农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不是没有好奇的想过自己原来的人生应该是怎么样的,可不论哪一种,都与薛曼青描述的相差甚远。 然而女人没有必要骗自己,还是伙同那么多人一起骗自己。 渐渐地,罗驰从排斥到接受曾经的身分,却始终不愿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没有关于过去的任何记忆,又怎么能带领大家?” 罗驰给薛曼青的理由是如此理所当然,然而薛曼青却能感觉到他的抗拒和厌恶,想到这里,女人的眉目黯淡下来。 剎那间,罗驰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似,疼得难受。 他想出声安慰,想拥抱对方,可就在这时,杨柳儿闯了进来。 总是这样。 只要罗驰和薛曼青在一起单独相处被杨柳儿发现了,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总有各种方法将他们分开。 薛曼青不是看不出来杨柳儿是故意的,可每每都败在罗驰哀求的眼神中,最后只能看着小姑娘警戒又得意洋洋的瞧着自己,把罗驰从身边带走。 “她还小,薛……曼青。” “我知道她还小,可是罗驰,再小都已经成年了,一个正常的成年人,真的会不知道这样的行为代表什么意思吗?”终于,在又一次上演同样的剧情后,薛曼青忍无可忍了。“罗驰,你给我一个答案好不好?” “给我一个答案,让我就算要放弃……也可以心甘情愿,不留遗憾。” 闻言,罗驰的面色大变,先是愕然,再是茫然,最后,渐渐变得坚定。 “我待她,只是哥哥待妹妹的感情。” “杨叔救了我,在临终将柳儿托付给我,我答应了会照顾她,可是……”望着薛曼青,罗驰的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温柔的色彩。“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再给我一点时间可好?我会把事情都理清楚的。” 有那么一瞬间,薛曼青觉得罗驰恢复了记忆。 她望进对方眼里。 那里就和过去一样,只有自己的倒影。 “好。”薛曼青听见自己这样说:“我给你时间。”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6) 薛曼青给罗驰时间,可时间不等人。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噩梦一样。 杨柳儿和薛曼青被绑架了,绑架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素来与“虎帮”有结怨的“龙帮”,对方要求罗驰只身前往营救,不得带人。 其实凭薛曼青的身手又哪里会轻易被抓住,对方的目标是杨柳儿,恰好那时杨柳儿在与薛曼青争论,后背空出,被袭击得逞,薛曼青想救她,却没料到对方带了群人,终是寡不敌众。 最后,罗驰依了“龙帮”的要求赴约。 薛薛:“对方肯定要罗驰来个二选一。” 一直安静看着薛曼青记忆的薛薛终于发言。 系统:“……您怎么知道?” 薛薛:“电视不都是这样的?” 系统:“……” 的确如薛薛的预料。 主导这场绑架计划的是“龙帮”现任帮主的心腹何全。 何全让罗驰做了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薛薛:“罗驰会选杨柳儿。” 系统:“您怎么知道?” 薛薛:“因为我厉害呀。” 系统决定闭嘴了。 在这道攸关生命的选择题里,罗驰最后选择了杨柳儿。 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他选择救下杨柳儿,再和薛曼青一起赴死。 殊不知,这不过是个圈套。 子弹是朝罗驰发的,罗驰扑过去压倒杨柳儿,而薛曼青用肉身替罗驰挡下了那颗正中心脏处的子弹。 回天乏术,没有奇迹。 罗驰崩溃了,他紧紧搂住薛曼青,捂着那被喷溅出来的血液给弄湿弄脏的地方,面色惨白,哆嗦着双唇,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曼青暗中安排好的人马已经冲进来和何全与他的手下们缠斗,只是慢了一步,一切便都来不及。 “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 “我……不怪你。”薛曼青奋力想扯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身体的力气流失太快,让她现在只想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要,好好……活着……离开。” 好好活着,离开你一直想摆脱的泥潭吧。 “不!” 薛曼青用这样的方式离开,给罗驰带来巨大的打击。 尤其是在他得知,这场绑架案居然还是杨柳儿参与策划的后。 少女泪流满面地哭诉自己从跟着罗驰来到岩市后有多么惊惶不安,她并未参与罗驰的过去,偏偏薛曼青又是一个那样出色的女人,每个人都觉得只有薛曼青才配得上罗驰……因缘际会认识何全后,何全便是巧秒的利用了杨柳儿的嫉妒,一步一步诱惑她,协助完成这个巨大的陷阱。 罗驰与薛曼青,总得除掉一个人,若让罗驰恢复记忆后再同薛曼青连手,将会对“龙帮”再次造成巨大威胁。 何全如此坚信,不惜违背帮助的意志。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自私的理由和何全合作?”罗驰艰难的从齿缝中将每个字吐出来。“只是想测试曼青和你谁在我心中比较重要?” “我不是故意的啊。”许是被罗驰可怖的神情吓到,杨柳儿瑟缩了下。“他说他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罗驰哥哥,如果不是你从来没说过爱我,我也不会这么害怕,害怕……” “被你抛弃”这四个字杨柳儿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被罗驰给打断了。 “我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爱你,因为我本来就不爱你啊!” 杨柳儿瞪大眼睛。 “我和你说过不止一次,我当你是妹妹,你却坚持要等我爱上你,可是我怎么可能爱上你呢,我连自己爱不爱……怪我,都怪我啊!” 罗驰又是大哭又是大笑,形容疯癫。 杨柳儿像是接受不了这个最终结果,跑了。 接下来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 为了替薛曼青复仇,在黄从彦和胡大宇的帮助下罗驰重回“虎帮”帮主之位,几乎是用不要命的拼法在与“龙帮”死磕着,虽是失了章法,却胜在招招狠戾,一时间还真让“龙帮”疲于应付。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罗驰失忆刚被找回来那会儿对“虎帮”有多排斥,大伙儿都看在眼里,且后来为了替薛曼青复仇,又采取了剑走偏锋的阴招,不顾大势,平白树敌,虽然成功重创“龙帮”却也让“虎帮”损伤惨重。 不满的声浪日益高涨,罗驰却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罗驰死于一场精心设计的背叛中。 阖眼前,他最后见到的一幕是“龙帮”帮主龙傲与杨柳儿相拥而吻的身影。 何其讽刺? 罗驰的人生苦过、悲过、得意过、风光过,到最后一步,失之所爱,众叛亲离,恍恍惚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一无所有的原点,然而既然曾经得到过,又怎么能甘心? 薛薛看完全部画面后,沉默了会儿才问:“任务要求?” 系统:“委托人薛曼青的任务要求是,希望罗驰能平安度过一生,不再陷入曾经苦苦挣扎过的泥潭中。” 薛薛:“还有?” 系统:“希望能完成老帮主的遗愿,不愧对那些始终相信、支持自己的同伴。” 薛薛:“好,我知道了。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7)中(H) 一个利落的翻身,男下女上的姿势变成了女下男上。 薛薛并没有挣扎,只是在对方撑起身体时勾住他的脖子,将罗驰往下拉。 四目相对间,无形的电流犹如实质,擦出情动的火花。 薛薛的眼神会勾人。 黑色的眼珠子晶亮,墨石般浓郁的色彩中氤氲出来淡淡的愁思,像一缕轻烟,不知不觉间便将与之对视的人笼罩在里面,犹如笼中困兽般,再也挣脱不出来。 违和又契合的感觉再次出现。 “你怎么一直恍神呀。” 男人的不在状态让薛薛有些恼怒,心一横,直接便将嘴唇贴了上去。 这个动作就像按下某个隐密的开关。 罗驰反应过来。 两人一开始的亲吻不似情人间的亲密举动,倒更像是两头野兽在互相撕咬。 取决于本能,尽情的宣泄欲望。 直到薛薛温柔的捧住罗驰的脸。 微凉的温度,让躁动平息的同时,有另外一种隐密的情感缓缓升起。 只是此时罗驰无力探究。 他选择顺从欲望。 彼此交缠,男人有力的大舌一寸寸往内里进犯,像是要标记地盘似的,在潮湿的嫣红领土上,霸道的烙上属于自己的气息。 薛薛的双手插进男人黑软的发丝中。 和硬朗的外表不同,罗驰的头发又细又浓密,这使得他的发型能很大程度柔和五官中给人过于锋利的感觉。 尤其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过于出色的相貌,既是筹码,也可能变成不知会刺向敌人还是自己的利器。 而现在,薛薛决定让这个男人成为自己的俘虏。 一定会很有趣的。 她边想边顺从的扬起头,任由男人在自己的侧颈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吻痕。 “嗯……唔……” 细碎的嘤咛,鼓舞了罗驰。 他像个勤劳的农夫,孜孜不倦,兢兢业业。 肉体的摩擦促使温度不断攀升,男人与女人间剩下的,只有原始的吸引力。 抛开一切,共同沉溺在彼此创造出来的春色里。 “啊!” 罗驰咬住乳头的那一刻,硬挺的肉物也闯进了温暖的腹地。 “这么还那么紧?” 罗驰低声问,性器甫一撑开穴嘴就能感受到媚肉层层迭迭的推挤上来,像是黏着水的丝绒布一样,把整个肉身包裹的密密实实。 头皮一麻,射精的冲动闪现。 罗驰没有躁进,而是揉了两下女人的臀部,感受手中弹性紧实的嫩肉。 “放松些。” 他道。 得到的是薛薛一个似瞋似怒,让人骨头酥麻的眼神。 “你不如让自己的肉棒缩小点吧。”女人瓮声瓮气的回答。 罗驰一鲠。 “这是我想缩小就能缩小的吗?” “那这是我想放松就能放松的吗?” 薛薛怼回去的同时,还恶劣的缩紧小穴。 把罗驰爽得险些要把持不住。 “妳……” 在对上薛薛闪烁着促狭笑意的眼睛后,罗驰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是被女人给耍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难受的很。 到最后全化做一股狠劲。 “嗯……” 肉物打桩似一下下的挺进小穴深处,抽出大半后又连根没入。 不得不说罗驰真的是天赋异禀,肉红色的性器又粗又长,顶部微翘,上头盘据的青筋就跟藤蔓似的,狰狞又富有生气,每每刮过穴壁,都能让薛薛浑身一阵颤栗。 随着甬道分泌出来的液体越多,媚肉也变得更加湿软,黏腻腻的,完美包裹住男人傲人的性器,给彼此带来欲仙欲死的极致快感。 “再深一点……唔……那里……”当浑圆如蛋般的顶部抵住内里微硬的一块突起后,薛薛整个人开始哆嗦,脚趾头蜷起,指甲深深陷进男人背脊厚实的肌肉里。“别磨呜……啊……” “是这里对吧?”终于扳回一城的罗驰笑的恶劣。“每弄一下,小穴就把肉棒绞得紧紧的……真爽。” 这话,罗驰是贴在薛薛耳边说的。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膜上,与下半身受到的强烈刺激相互呼应,让薛薛的呼吸声变得更加急促起来。 到最后,她受不住了。 “唔!” 攀上高潮的同时,薛薛一口咬上罗驰的肩膀,那里的肉又粗又硬,直把她的牙齿都给磕疼了。 可薛薛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放弃,反而咬的更深、更用力。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7)下(H) 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此时罗驰最真实的写照。 所以最后,他干脆的射了。 薛薛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 滚烫的热流源源不绝灌了进来,如激喷而出的水柱,将种子全撒在肥沃的培土上。 淋漓尽致。 在酣畅的快感中率先恢复神智的罗驰往后抽身,疲软的肉棒份量依然可观,没有异物堵住的小穴穴嘴大敞,形状淫靡,被干到外翻的红肿嫩肉还在缓缓蠕动着。 精液混合着淫液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挤了出来。 色情的画面,刺激的罗驰瞳孔一缩。 性器又有复苏的态势。 对薛薛来说,这是一次余韵绵长的高潮。 毛孔张开,血液躁动,细胞里像被灌进冰镇过的橘子汽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全身的感官都在为这场盛宴狂欢。 当意识渐渐清醒,薛薛发现自己被翻了过去。 身体都还没稳住,男人已经半捧着臀瓣,猴急的再次闯了进来。 “啊……” 上身猛地向前俯趴,胸前柔软被压在墨色调的床单上,与白腻的乳肉形成强烈对比。 “嗯……疼……”双手紧紧揪住身下被褥,女人发出的声音如泣似诉,还带着一丝甜腻的韵味。“慢点儿……啊……太深了,呜……” “疼吗?”一手往前探,捏住颤巍巍的乳尖,罗驰满意的感受甬道一阵骤然紧缩带来的快意。“疼的话怎么还咬那么紧,嗯?” 这话,罗驰是靠在薛薛耳边说的。 他整个人几乎驮在了薛薛的背上。 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垂,伴随阳刚的男人味儿。 剎那间,薛薛只感觉自己被包围在罗驰的掌控下。 奶尖被粗糙的指腹肆意玩弄,没一会儿就硬梆梆的像个红色的小石子。 且男人粗暴的挞伐并未因此停止。 “唔,好深……啊……肉棒好大……嗯……好爽……呀……” 随着薛薛的呻吟,体内的性器似乎还在不断胀大。 甬道被彻底撑开。 肉体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太大了,嗯……好撑……呜,小穴吃不下了……酸……”几次被男人撞到不住往前倒的薛薛眼角泌出了泪珠。“够了……嗯啊……” “怎么会够了呢?”只手抓着细腰,男人的声音透出一股狠劲来。“小穴这么骚……怎么可能吃不下肉棒?” 话落,又是猛力一顶。 堪堪擦过了最是娇嫩的一块软肉。 丰沛的汁水从像是装了个泉眼的小穴中哗啦哗啦的流了出来,在深色的床单上留下一漥明显的印子。 这似乎才是罗驰的本性。 薛薛失神的想。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像草原上的猎豹,森林里的雄狮,不论在速度还是力量上都占据先天的优势,而薛薛,就是他利爪下肥美的猎物。 “嘶……” 赤红的性器在臀间的缝隙进进出出,像是生生将白色的蜜桃剖成了两半,露出多汁的软肉来。 “嗯……别……啊……” 大开大合,直进直出,男人没有用上太多的技巧就已经干的薛薛欲仙欲死,觉得自己置身于云端中,飘飘然不知身在何方。 白布一样的肌肤上,布满囊袋拍打在上边留下的红痕。 斑驳一片,充满被蹂躏的另类美感。 罗驰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在人类原始的本能驱使下,内心不断叫嚣着占有。 一个又一个吻如雨点,密集的落在薛薛光裸的背脊上,尤其是骨头突起处,似蝴蝶折翼的翅膀。 几乎是迷恋又虔诚的,罗驰把唇附在了上头。 “啊啊……” 那是薛薛隐密的敏感点之一。 不过是轻轻的摩娑,已经带来足以灭顶的快感。 瞬间绞紧的媚肉带着要把肉根咬断的狠劲,猝不及防来了这么一下,罗驰倒抽一口气。 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勉强克制射精的冲动。 尽管如此,巨大的刺激依然使得男人下腹部紧绷,如同煨着一团火在闷烧着,难受非常。 本来揉着臀瓣的手没忍住向前一挥──“啪”的一声,直接把薛薛打懵了。 其实罗驰手劲不大,只是在当前情况下,这个动作带来的性意味足以让薛薛羞耻的全身都泛起瑰丽的玫粉色,像是把樱花瓣揉碎在瓷白里似的。 迷人、晃眼。 目色猩红的男人再也耐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潮。 他猛地把薛薛的双腿往上一提,就着两人下体相连的姿势,顶进更深的地方。 yuzHaiWx.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8-09) 那是一场失控的性爱。 事后,薛薛这么定义。 早晨与中午的时间就这样度过了,累极了的薛薛再次醒来后,已经接近傍晚。 从浴室洗漱出来,便见罗驰一个人坐在将暗不暗的客厅沙发上,整个人彷佛半隐在朦胧的光线中,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听到脚步声后,他抬头,与薛薛的视线对上。 女人并未将头发吹干,只罩了件大毛巾挡风。 罗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薛薛不以为意。 “你可以去洗澡了。” 说着,她走到一旁的餐桌上,倒了杯柠檬水来喝。 罗驰并没有动作。 直到薛薛在他身旁坐下。 “怎么,我很可怕吗?”察觉男人一瞬间紧绷的身体,薛薛忍不住笑了。“看把你紧张的,不要忘了,我们两个可是刚上过床……” “别说了!” 这话声音不大,只是在安静的空间里回荡着显得格外清晰。 薛薛愣了下。 她眉目生的清艳,就算是压着情绪的时候,也有一种潋滟的风情。 罗驰知道对方长得好看,尽管如此,仍有一瞬间的恍神。 直到薛薛开口,声音钻入耳膜后,他才猛地反应过来。 “罗驰哥哥……”女人的音色特别,清亮中带着点儿哑,像是长在玫瑰嫩茎上的尖刺,隐隐透出一股危险的味道。“你真的失忆了吗?” 这话一问出口,罗驰的身体微微一僵。 尽管很快会意过来,薛薛还是注意到了他一瞬间的失常。 “那很重要吗?” 他问薛薛。 “那不重要吗?” 薛薛反问罗驰。 两人四目相对间,目光犹如实质,对撞擦出了火花。 “我和你原来是恋人,罗驰哥哥。”眉尾一弯,薛薛的表情哀怨。“恋人忘了自己,难道不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儿吗?” 她问,平缓的调子酿着淡淡忧伤。 罗驰无言以对。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遗忘的滋味都不好受,何况两人还是恋人的关系,从薛曼青给自己看过的一张张合照,还有帮里其他人的“作证”,罗驰相信对方不是在欺骗自己。 可吊诡的是,罗驰没有感觉。 更精确点的说法,是在刚才的欢爱之前,他对薛曼青没有感觉。 脑海里的确偶尔会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可这些片段对罗驰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他就如同一个旁观者,看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过一段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人生。 哪怕那个人就是他,无法产生共鸣,更遑论共情? 就像是拥有同样面貌不同人格的两个独立个体。 然而,似乎是从某一个瞬间开始,情况稍稍有了不同。 具体罗驰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薛曼青,那个忽然要自己叫她薛薛的女人,身上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抓住了罗驰的目光。 “罗驰……” 薛薛凑近他耳边。 女人身上的丹桂香萦绕在身侧,将罗驰整个人给包围起来。 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目彷佛两汪黑色的漩涡,能在不知不觉间将人的心神给吸引进去。 “你这样看我,是爱上我了吗?” 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非常。 按理,这时的罗驰应该要否认才是,可话到嘴边就像被封堵住一样,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半个字。 薛薛笑了。 和方才的笑不同,这个笑明媚灿烂,似春暖花开时高照的艳阳,带着不会灼伤人的热度却烘的人口干舌燥。 有什么变化产生了。 罗驰意识到这点,并不抗拒。 时间在这一刻彷佛静止了。 直到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两人无声的凝视。 薛薛欲抬起的手顿了顿,最后落到自己耳边,将湿黏的碎发勾到耳后。 她走到玄关边,看着监视屏上的画面,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你的好妹妹来了,罗驰。”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阴阳怪气,罗驰皱眉,还来不及说什么薛薛已经把门打开了。 是杨柳儿。 在薛曼青的记忆里,让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她的面容稚嫩,一对眸子又圆又亮,清汤挂面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高中女生,带着令人想呵护的纯真。 而此时,那对猫儿似漂亮的眼睛睁大,在看到薛薛未拉拢的领口露出来的吻痕后。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09) 薛薛也算是亲眼见识了一秒变脸的真功夫。 从震惊、错愕、不可置信到茫然、心碎、伤心欲绝,杨柳儿的表情变化可以说是层层递进,丰富非常。 “妳、妳……” 见她一口气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薛薛是有点儿担心的。 瞧对方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若真的因为打击太大而发生意外,她岂不平白造了份罪过? 不过很快薛薛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作为被世界意志钦定的女主角,生命力基本上是顽强而坚韧的。 尤其是在见到她此时喜欢的对象后。 罗驰的存在感无疑十分强烈。 脚步声响起,男人站到薛薛身后。 一看见罗驰,杨柳儿的眼泪顿时落下。 梨花带雨的模样将一张白净秀美的容颜渲染出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 “罗,罗大哥……”杨柳儿的声音软糯,听起来黏糊糊的。“你、你们……” 罗驰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在面对杨柳儿时,不自觉放轻说话的音量:“妳怎么找来了?” 尽管如此,男人话中淡淡的不耐依然像根刺,直直刺进少女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她边摇头边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画面,代表杨柳儿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从这个叫薛曼青的女人找到村里来的那一刻杨柳儿就知道,罗驰不会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其实,从父亲走后,罗驰也曾问自己要不要到城里来,可杨柳儿却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罗驰的提议。 因为她知道,自己和罗驰是两个世界的人。 分水岭就是那一条并不好走的山道。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自私,杨柳儿也不想放罗驰走。 就算罗驰暂时还没爱上她,可是有做为罗驰救命恩人的父亲遗言在前头,只要罗驰不离开,他将来总会娶了自己的。 杨柳儿甜蜜又苦涩的想。 明白这样做很卑鄙,可从第一眼见到罗驰的时候,她就喜欢上对方了。 那时候罗驰半张脸都是血,身体像在泥池里打滚过一般,身上还有好几道利器画出来的伤口,光是瞧着便感到可怖。 是她拿着棉布,一点一点将罗驰身上的脏污擦拭干净的。 杨柳儿长那么大以来,头一次见着这样好看的男人,就算紧闭着双目,呼吸微弱,模样狼狈,依旧难掩他自身的光华。 后来罗驰醒了,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守在床边的杨柳儿。 原来在男人英挺的剑眉,浓密的睫毛下有一双深邃到似乎可以将世间万物全收敛进去的星目。 杨柳儿觉得自己溺在了里头。 摸着自己跳动速度越来越快的小心脏,她正要开口,就见男人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接着问出了一句:“妳是谁?我……又是谁?” 除了记得自己叫罗驰,其他的,罗驰一问三不知。 男人的失忆让杨柳儿看到了机会。 且越是相处,她便越是喜欢罗驰。 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一个稳重、体贴、细心的男人。 所以到父亲临终前,她恳求对方帮自己留住罗驰。 老人已经混浊的一双眼望向女儿,好半晌后才道:“我救下这个男人,不是为了让他来报恩的。” 这句话说得杨柳儿内心羞愧,可她还是央求道:“我知道的,父亲,我爱他,我会一辈子对他好的,何况,何况他失忆了啊……就让我来做他的家人,陪伴他,难道不好吗?” 杨柳儿这话说得又急又快,也不知道是要说服父亲还是说服自己。 杨万水依旧静静的看着她。 其实杨柳儿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而是村里另一户人家的孩子。 无奈生父不详,生母好不容易相得姻缘后也不愿再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便在村里想找人过继,只是受观念影响,女娃娃毕竟不吃香,这事儿办了许久还是没成。 后来是杨万水的妻子不忍,夫妻俩商量过后才将杨柳儿带了回家。 由于杨万水的妻子无法生育,两人便将杨柳儿当成亲生的在养,等妻子先一步过世,便剩杨万水一人拉扯她长大。 父女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极好,直到临终,杨万水心中挂念的也就只剩一个杨柳儿。 救下罗驰时,他的确没想太多。 可后来见女儿一颗心都扑到了对方身上,再想到自己这副不中用的身体……杨万水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和罗驰交代的。” 尽管如此,杨万水到最后还是存了善念,并没有强迫罗驰迎娶好让自己安心阖眼,只说希望未来他能多照应杨柳儿。 罗驰自然答应了。 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yuzHaiWx.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0) 就算杨万水没有特别交代,他也不可能放杨柳儿一人不管。 救命之恩大过天。 可罗驰也是清醒的,从来没想过要拿婚姻的自由来赔这一份恩情,毕竟,那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杨柳儿都是极不负责任的态度。 尽管杨柳儿是个死心眼的,罗驰也依旧觉得那是她还未真正长大的缘故。 当初薛曼青带着人找上门,交代了他失忆前的过往后,哪怕没有一点印象,罗驰仍跟着他们回到岩城来,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杨柳儿。 想着带她走出乡村,视野开阔了,也许就不会再把一颗心都扑在自己身上。 那是罗驰承担不起的重量。 可惜,目前看来成效甚微。 嘴巴张张合合老半天楞是一句话没吐出来的杨柳儿最后伸手把眼泪用力一抹,红着眼睛转身跑了。 这发展挺有意思的。 双臂抱胸,靠在门板上看好戏的薛薛眼神落到罗驰身上。 意思很明显:你打算怎么办? 罗驰觉得头更疼了,可杨柳儿现在的状态让人担心,他又不可能抛下不管。 于是,看了薛薛一眼后,他也随即离开了。 等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薛薛才慢悠悠的将门给关上。 她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晚上六点半,是时候点外卖了。 跟着外卖一起到的,还有黄从彦和胡大宇。 薛薛想了想,知道是薛曼青约他们过来的。 胡大宇是典型的大块头,一身肌肉纠结,看起来就是拳击赛场上的好手,而黄从彦,出乎意料的是一个非常斯文的男人。 然而薛薛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尤其是那对藏在细边金框眼镜后的狭长眼眸,就像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似的,让人无法看透。 “哇!”看着摆满整张桌子的外卖,胡大宇夸张的叫出声。“薛姐点了这么多外卖?” “嗯,刚运动完,消耗太多体力,得补充一下。” 这句话一说出来,薛薛立刻敏感的察觉到黄从彦的目光中多了点复杂的意味。 只是她并不在意。 “这么多吃的完吗?” 胡大宇显然对一瞬间的气氛改变没有感觉,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吃食上了。 “尽量吧。”薛薛边说边走进厨房拿了两副碗筷出来。“再说就算吃不完不还有你们吗?” 话落,薛薛撩了下头发,眨眨眼。 胡大宇和黄从彦过来找薛薛自然是有要紧事的。 “最近龙帮的人常到歌海来。”黄从彦将几张照片放到薛薛面前。“由于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一开始管理人并未发现。” 歌海是“虎帮”旗下的声色场所,在岩城的重点地段有好几家店铺,也是“虎帮”的重要资产。 信息闪过,薛薛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是有侍者送餐进去包间的时候无意听到他们的谈话留了个心眼。”黄从彦顿了顿。“虽然暂时摸不清意图,但感觉对方是准备对歌海下手了。” “毕竟最近上面抓的严,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利用歌海来作为交易的点,再……” 虽然话没说完,可薛薛一下就懂了。 她沉吟片刻。 “可是毕竟没有实质证据,我想也先不要惊动对方,顺藤摸瓜,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总比完全被曚在鼓里,处于被动状态好。” 说完,黄从彦看向薛薛,显然在等她指示。 “你的判断是对的。”薛薛迎上对方目光。“这件事就先麻烦你了。” 闻言,黄从彦微微一笑。 “客气了。” 薛薛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感觉不是错觉。 黄从彦应该是喜欢薛曼青的。 对方掩饰得很好,所以从薛曼青的记忆里读取不到这件事,只是薛薛毕竟是经过了那么多世界历练的人,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反应,只要她留心,往往能精准地捕捉到。 可惜她不是薛曼青,注定不能用对方的身分来响应黄从彦的情感。 许是薛薛的眼神太过犀利,黄从彦压下眼睑避开她视线的同时问了句:“对了,罗哥呢?” 这时薛薛才想到,为何薛曼青会和罗驰滚上床。 因为有人给罗驰下药。 想到这里,她目光一敛,透出几分肃杀之意。 “我让你查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果然只有和罗驰有关的事儿会让薛曼青着急,黄从彦苦涩的想,面色却是不显。 “我照妳的指示让人去调了监视器,结果显示……最可疑的应该是阿胜。” 随着黄从彦说出名字,薛薛脑海里关于这个人的资料也涌了上来。 说起来,阿胜还是当年她和罗驰亲自带进帮里的年轻人。 yuzHaiWx.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1) 因为薛曼青和罗驰都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两人一有时间就会到当地的孤儿院捐物资,看看孩子们。 阿胜就是其中一个被收留的儿童。 他的父亲有家暴前科,后来因为贩毒被抓,在与警察的搏斗中受伤,等人送到医院时因为毒瘾发作兼之伤口感染引起了严重并发症,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就留下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就是阿胜,本名黄宏胜。 黄宏胜的父亲不只吸毒,还有暴力倾向,经常对孩子拳打脚踢,将生活的不顺利全发泄在无辜的稚儿身上,因为没有其他亲属,在父亲去世后,他被社会机构暂时安置在附近的孤儿院。 根据孤儿院的员工所言,黄宏胜刚来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而且还不愿开口说话。 许是父亲带来的阴影太大,他对所有大人都保持戒心,像一只狼崽子一样具有攻击性,有几次还不小心划伤了想要给他治疗的医护人员。 可这样的黄宏胜却接受了薛曼青递过去的糖果。 那就像一个信号,从此以后,他慢慢改变了。 到得成年,准备离开孤儿院时,黄宏胜对薛曼青说了这么一句话。 “薛姐,我想跟随妳。” 薛曼青愣了。 可她没有同意。 “这是条不归路。宏胜,我看过你的成绩了,你是适合念书的孩子。”薛曼青那时候苦口婆心的劝:“作为过来人,我并不希望你走上这条路,听姐一句劝,努力准备高考,填一个你喜欢的志愿,好好打拼,就算是到外头累积社会经验,都好过淌入浑水里。” 有时候,人脏了是再也洗不干净的。 这句话薛曼青没有说出来。 不过后来她还是拗不过黄宏胜的坚持,同意对方到歌海半工半读,两年后,黄宏胜依照约定跳级取得学位,薛曼青见他仍执意要加入虎帮,便不再拦阻。 那时候,罗驰还似吃醋一般的打趣道:“怎么感觉妳对阿胜比对其他人都好?都快要越过我去了。” 薛曼青听罗驰这么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阿胜怎么能跟你一样?对我来说,他就像弟弟似的。”说着,薛曼青望着远方,目光迷离。“本来,我也该有个弟弟的。” 最后一句话,更接近喃喃自语。 可罗驰听清楚了。 当下,他只觉得心疼。 薛曼青和罗驰提过往事,自然包括她被送到孤儿院来的荒谬原因,还有疼爱她的父母、祖母,和那个在母亲肚子里来不及出生的弟弟。 那是薛曼青内心最脆弱的一块禁地。 所以在见到那个睁着一双与她相似的凤目,用戒备又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小少年时,薛曼青的心脏一下就被击中了。 人对于未知总有幻想,薛曼青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弟弟的模样。 而黄宏胜在无形间,赋予了幻想具体的面貌。 所以她代入相对应的角色,并不自觉投入了情感。 “薛姐?” 一时间涌上来的记忆太多,薛薛不舒服的揉了揉眉心。 “妳不舒服吗?” 黄从彦的声音着急。 薛薛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说,药是阿胜下的?” “是,他是嫌疑最大的。”黄从彦目光凝重,显然他也清楚对方在薛曼青心中的地位。“从头到尾就只有四个人靠近过杯子,可只有阿胜刚好遮住了监视器的角度。” 这样看来,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薛薛发现,这个世界的任务也许没有想象中简单。 她感觉内心升起了一股久违的兴奋感。 “你一会儿还要去歌海?” 黄从彦点头。 “今天是收帐日。” “成,那你帮我给阿胜带个口信,就说这礼拜天的时候,在老地方见面。” 黄从彦目光一沉,应了。 今天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可不论对脑力还是体力都是一大考验。 所以在把胡大宇和黄从彦两人送走后,终于落了个清闲的薛薛再次悠哉的泡了个澡好好放松一下。 这间公寓的格局普通,胜在隐蔽性佳,其中最让薛薛满意的就是浴室的部分。 显然这也是薛曼青最注重的。 干湿分离,面积大,采光佳,通风好,还有一座双人版型的按摩浴缸。 堪称完美。 顺带儿把思绪理了一次的薛薛,好心情的哼着小曲踏出浴室。 门铃声就在这时响起。 彷佛掐准了时间似的。 更哆内容請上:yuzHaiWuDe.vIp Zp018.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2) 薛薛以为是黄从彦或胡大宇忘了拿东西,所以在看到显示屏幕上面的人后,她愣了下。 竟然是罗驰。 她将门打开。 男人站在外面,淋成了个落汤鸡。 尽管如此,狼狈的模样仍是不减帅气,反而更添一丝落拓的性感。 “有什么事吗?” 欣赏了好一会儿“美色”后,薛薛好声好气的问。 话中的疏离让罗驰微微瞇起眼睛。 就在薛薛等对方的回答等到有点儿不耐烦时,才听得罗驰低声道:“我的钥匙掉这儿了。” “哦。”薛薛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是要我进去帮你拿,还是……你要进来?” “进来”这两个字,薛薛换了个咬字方式,微微卷舌又有点儿拖长节拍,搭配上她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呈现出一种缠绵、挑逗的韵味。 罗驰一怔。 走廊上亮着的夜灯照在女人瓷白的脸蛋上,有如镀上一层柔光般。 许是刚洗完澡的关系,水润的皮肤白里透红,一双眸子懒懒的睁着,漆亮的黑瞳里有意味不明的流光在转动。 勾人、惑人。 像生在暗夜里的玫瑰。 开着最艳丽的花瓣,长着最锋利的尖刺。 “进去。” 鬼使神差间,两个字脱口而出。 罗驰的钥匙不知道掉哪儿去了。 薛薛把整间房子都翻了一遍也没找着,反而是听到罗驰打了好几个喷嚏。 男人的眼眶红红的,坐在沙发上的样子莫名有几分孤寂,几分可怜。 薛薛能感觉到心脏处传来的颤动。 那是属于这具身体,属于薛曼青的情绪。 她想。 “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薛薛倒了杯热水递给罗驰。“我这儿还有一些以前你的衣服可以换。” 罗驰沉默了会儿,点头。 “麻烦了。” 等罗驰出来后,薛薛已经煮好一锅姜茶。 她斟了一碗给罗驰。 “喝点吧,暖暖身子,不然容易感冒。” “……谢谢。” 两人间客气的应对,丝毫不像在早上才缠绵过的样子。 气氛尴尬,薛薛想了想,找了个自己最感兴趣的话题问:“杨柳儿还好吗?” 毕竟是个关键人物,可以的话,薛薛还是想尽可能掌握对方行踪。 似乎是没想到薛薛会问起杨柳儿,罗驰愣了下后才摇头道:“我找不到她的人,不过她有传讯息给我,说自己要冷静下,让我不用担心。” 薛薛“哦”了一声。 事出必有因,上辈子的杨柳儿为什么会和何全搭上线?又是在什么时候认识何全的?虽然在薛曼青的记忆里没有提供足够的线索,不过联想今天杨柳儿看到自己和罗驰上床后的反应,如果有人想趁机挑事,这无疑是个很好的时机。 若没有破口,杨柳儿也不会闲着没事突然想要测试自己和薛曼青究竟是谁在罗驰心中的地位更重要吧?何况还是用那么极端的方式。 见薛薛若有所思的样子,罗驰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吗?” “嗯?”男人的声音将沉浸在思考中的薛薛拉回来。“什么怎么了吗?” 女人的眼睛眨呀眨,难得可爱的模样,突然戳中了罗驰。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他能感觉到自己内心似乎有一块坚硬的角落开始松动了,尽管他并未将这点变化表现出来。 “没事,只是……很少听到你会提起杨柳儿。” 那是肯定的,对薛曼青来说杨柳儿的存在就如同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心头,拔不掉、除不去,时不时还出来恶心人一下。 可是对薛薛来说就不是这样了。 厌恶与否是一回事,杨柳儿作为引导着薛曼青和罗驰命运的关键人物,哪怕不喜欢,她也得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行。 想到这里,薛薛心中有了计较。 对上罗驰不解的目光,她微微一笑。 “我改变主意了。” “嗯?” “从现在开始,我要密切关注杨柳儿的动向。”说着,她忽然俯身靠近罗驰。“毕竟,我们俩现在也算是情敌吧,自然得盯紧点才成。” “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嘛,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说完,她还故作俏皮的对罗驰抛了个媚眼。 罗驰却没接收到。 女人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淡香,是柑橘味儿的,比熟悉的丹桂香多了点清爽和香甜,却同样让人心猿意马。 所以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薛薛把手搭在自己身上后,他的身体一下就僵硬了。 跟木头似的。 薛薛觉得罗驰的反应很有意思。 骨子里的劣根性在蠢蠢欲动。 “既然找不到钥匙……”她转开话题,压低嗓子,用一种有点儿调皮的语气道。“罗驰哥哥,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想让你待在我这儿,咱们一起睡个觉? Zp018.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3) 最后罗驰在薛薛家里住下了,只是没有在一起睡觉。 薛薛给他收拾了间客房。 隔着一面墙,两人各怀心思,终于在疲倦中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薛薛起床的时候,罗驰已经出门上班了。 他找了个普通上班族的工作。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托了“虎帮”的关系,只是薛曼青没有让他知道。 若让罗驰知道,恐怕又要抗拒,又要排斥,到后来两人多半得大吵一架收场。 可罗驰已经不是记忆完整的罗驰,薛曼青也不再有多余的精力来和对方争个是非对错,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坚持很可笑,相信很可笑,可惜,她还是不甘就这样放弃。 所以后来代替罗驰牺牲,固然是因为爱,可对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解脱。 薛薛没有再管罗驰,她一边煎着培根鸡蛋卷,一边拨了通电话给胡大宇。 “薛姐!” 男人似乎不论何时都充满朝气,让薛薛颇羡慕。 “我没记错,你手下有一个很擅长跟踪的对吧?” “啊,跟踪?哦,您说老许吗?” “嗯,就他。”薛薛漫不经心的答道:“跟你借个人来用?” “您说老许吗?当然没问题啊!”胡大宇爽快的答应:“不过他现在人不在岩城,您看……” “不急,你让他回来后再跟我联络就好。” “那成!”,popo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 挂了电话后,薛薛利落的将鸡蛋卷翻了个面,盛盘。 此时,被遮蔽了大半天的太阳突破乌云的桎梏,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室内。 灰暗中透出了一点亮。 薛薛瞇起眼,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帮派的事务处理起来比想象中棘手。 幸亏有黄从彦在一旁辅佐,替薛薛省了不少事儿。 在这期间,罗驰的新钥匙打好了,不过他并没有提出要搬走的打算,薛薛也就由着他住下去。 人与人间的相处有时就是如此微妙,当你靠近的时候,对方可能不自觉就想要后退,可若你停留在原地甚至后退,对方可能反而会靠近,哪怕是无意识的。 发现这点后,薛薛便巧妙的与罗驰保持适当的距离。 虽然虎帮规模大,事务的分派有条有理,然而许多事都还得经过薛薛的裁决,且这不像公司治理,更讲究人和方面,对于她而言,委实是全新的挑战和历练。 所以薛薛暂时也没什么心情去撩罗驰,只是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很多事水到渠成就会发生。 “其实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某天,薛薛提早回到家里,刚好遇上下班回来的罗驰。 薛薛便问他要不要点外卖。 罗驰应了。 除了外卖,薛薛还让男人下楼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手啤酒。 她没有问罗驰喝不喝,因为在薛曼青的记忆里,这已经是习惯,是默契,是两人在低潮的时候分担彼此情绪,在得意的时候分享彼此喜悦的一个方式。 烧烤、炸鸡、小菜,还有两手啤酒。 标准的配备。 从厨房里洗了两个杯子出来,薛薛见罗驰怔怔的瞧着桌面。 和薛曼青不同,男人有没有恢复记忆在薛薛看来并不是那么重要,毕竟若一个人不愿融入原本的人生,那就像扮作两个不同的角色,不过演了场自欺也欺人的戏而已。 何苦? 既然薛曼青的要求是要找回罗驰的爱,而不是找回罗驰曾经的爱…… 将杯子放到男人面前,女人眼中浮现自信的光芒。 那她就让罗驰爱上自己吧。 “以前经常这样吃。” 薛薛的声音拉回罗驰飘远的思绪。 “算是放纵一下吧?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还有偶尔迷茫的时候。”薛薛说着说着,好像陷入了回忆中似的,连声音都变得轻巧。“你每次总不让她多喝酒,说她喝多了酒会随地倒头就睡,其实……” 随地倒头就睡的那个人是罗驰。 男人喝醉了,不吵不闹,姿态难得乖巧,只是眼皮一阖,立刻就梦周公去了。 得靠着薛曼青才能将他带回家。 所以,随着罗驰在帮里的地位不断升高,终于可以不必靠在酒桌上讨好他人获取机会后,对于不必要的应酬,往往是能推就推。 不能推的时候,就带着薛曼青。 薛曼青的酒量好,在道上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可这样的两个人偏偏一个爱喝酒,一个不爱喝酒,折衷后的结果就是,罗驰会寻各种理由来找薛曼青“小酌”,薛曼青自然不会不应。 有时候在理念或观念上发生冲突,他们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将彼此的心里话说出来,宣泄情绪,调解矛盾。 到后来,这件事已经变成共有的秘密一般。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4)上(H) 罗驰并没有注意到,薛薛用的是“她”而非“我”。 那是属于薛曼青和罗驰的,谁也取代不了的回忆。 “我好像……有点印象。”男人喃喃的说出这句话。“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不,应该说我有印象,可是却觉得这不是我的记忆,而是……” 突兀穿插进来的片段。 “唔!” 罗驰双手捧着头,发出了如野手般低哑的嘶吼声。 或许他这时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可是没有共鸣,记忆终究也只是过去。 “没事的。”薛薛坐到罗驰身边,将男人搂进自己怀里。“想不起来就不要想,无法接受就不要接受,顺其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薛薛的声音不大,却能穿透耳膜和重重迷雾,直接打进心里最深处,最隐蔽的角落。 在薛薛的怀里,罗驰半张着眼睛,黑色的瞳孔,红色的血丝,目光茫然的不知落在何方,却贪恋围绕在身侧的这股温暖。 高大的男人背脊一旦佝偻下去,便像被拔去利爪的猛虎,哪怕做出再如何凶猛的姿态,也跟虚张声势似的。 更何况,他此时温驯的在自己怀里。 薛薛的手停在他微湿的黑发上。 “我有信心,罗驰。” 十指穿过发丝,温柔的梳理着。 “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两人滚到了床单上。 酒精的刺激,有时候效果比药物还惊人。 餐桌上乱成了一团,不过良宵苦短,没人在意那么一点小乱子。 “罗驰……等等……”在对方胡乱的啃咬中,薛薛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喘口气。“你是属狗的吗?别……别咬那儿……啊……” 在薛薛的锁骨上狠狠咬出一口牙印的男人抬起头。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就像是饿狼般,发着亮光。 这是罗驰,薛曼青记忆中的罗驰。 有着如野生动物一样锐利的眼神,然而…… 眉眼一弯,戾气消失,男人再次低头覆上被自己咬出齿痕来的皮肤,用干燥的唇,轻轻摩娑着。 似抚慰,又似挑逗。 “嗯……” 敏感的身体受到刺激,不由自主的颤抖。 小小的火种顺着血液流窜,扩散到细胞后又骤然迸发,带来巨大的,令人难以反抗的吸引力。 “别玩儿了,罗驰。” 孜孜不倦的往薛薛胸口种下一颗又一颗草莓的罗驰闻言,动作一顿。 一对长腿缠上了他的下半身。 柔软的,淌着香甜蜜露的腹地,恰好贴上男人的欲望根源。 那里已经足够坚硬,足够炽热,带着可以燎原的温度,甫一触碰,便让人有种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喉结不住滚动,男人的眼神一眯,就如暴风雨前宁静的海面,透出一股危险的意味。 薛薛却不怕。 藕臂朝前伸,攀住罗驰的肩颈。 看似薄瘦的外表下,其实有着蕴藏满满力量的肌肉,恰到好处的贲起,形塑出完美的,如同雕像般自然而不浮夸的线条。 薛薛十分满意。 一个施力,两人猝不及防地拉近。 靠近罗驰耳边,薛薛低声道:“是个男人就该直接干,罗驰,别整那么多花样。”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打开了罗驰的另外一面。 “就这么迫不及待吗?”罗驰说着,只手探进薛薛的双腿间,那儿的布料已经被淫水给沾湿,滑溜溜的。“啧,小骚货。” 薛薛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哼。 粗砺的指腹就这样隔着底布,在花缝上打着转儿。 一圈又一圈,把薛薛圈进了欲望的漩涡里。 她想夹紧双腿,却被提早一步发现她意图的罗驰给制止了。 掰着脚踝,薛薛呈现单腿被拉开的姿势。 门户洞开,令人不安。 且男人的亵玩并未停止。 娇嫩的花蕊被逗得汁水涟涟却始终得不到真正的满足,贪吃的小穴一张一缩的,哪怕被半透明的料子给遮掩,依然能看出奋力蠕动的样子。 可怜兮兮。 “唔……罗驰,别磨了,嗯……痒,好痒……呜……” 她没想到罗驰的耐性那么好,一点也不像是半醉的状态。 又或者,正是半醉的状态增长了他的耐性? 就在薛薛晕呼呼的想着,陷入究竟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难缠问题里时,男人忽然舔上她的耳垂。 潮湿、温热。 像某种爬虫类生物。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4)下(HH) “罗驰……那里不可以……脏……啊……” 当男人对着发颤的花瓣轻轻一吹,薛薛只觉得魂儿都险些飞了。 更让她崩溃的还在后头。 扳住两侧,迫使她大张着无法合拢的双腿,露出不住翕动的小穴,大舌试探性的点了点被从包皮中剥出,小小一枚,玲珑可爱的阴蒂。 剎那间,过电般的快感席卷了薛薛全身。 当柔软的舌头刺入开口,立刻感觉被层层迭迭的媚肉给绞紧了。 自尾椎直窜而上,直达脑门的酥麻感震的罗驰腹部憋着的一团火在无形间烧的更旺了。 当机立断的往后撤出,带出的液体很快在床单上留下一漥水印。 高大的身躯挤进双腿间,罗驰一手搭在薛薛腰侧,一手扣住她的后脑,精准攫住女人柔软的唇瓣,将沾着她气息的汁水渡到檀口中。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却足够令人羞耻。 “不脏。”罗驰含糊的道,性器已经解开束缚,正抵着嗷嗷待哺的穴嘴。“甜。” 薛薛没有反驳的机会。 调整好角度,男人驾轻就熟的将肉物直直的送了进去。 “嗯呀……” 满足的喟叹,没几下就被捣成支离破碎的呻吟。 “好大……太满了……撑啊……嗯……” 罗驰的性器是紫红色的,又粗又长,像一条嵌上繁复花纹的龙鞭,龟头浑圆饱满,两粒沉甸甸的囊袋垂坠着,随着他深入的动作一下下甩在了阴户上,发出淫靡的声响。 核心力量的强大,在这时完全彰显出来。 每几下,罗驰就会有意识的停顿,然后用硕大的顶部,辗压最是敏感的一块嫩肉。 薛薛几次都被刺激到有种憋不住尿的失控感。 “别磨了……嗯,好麻……呜嗯……” 虽然嘴上这样嚷嚷着,可身体诚实的反应骗不了人。 甬道在充沛的水泽浸润下变得又松又软,然而只要肉棒探得深点了,小穴就会像受惊似的用力往中心皱缩,把罗驰的性器紧紧夹住,带来难以言喻的绝妙滋味。 只让人恨不得就这样埋在娇嫩的腹地里,缠绵不止,至死方休。 “啊……” 生理性的泪珠自漂亮的凤目里溢出。 眼尾挑出的一抹红,是被欺负狠了才能染出来的艳色。 情不自禁的,罗驰伸出手,指腹用力抹过。 “呜……够了……” 男人一次楔的比一次更深,每一次进入,都把本来狭窄的甬道给撑到了极限,让薛薛恍惚间有种自己的小穴随时都会胀破的可怕错觉。 “够了吗?”罗驰的声音平稳,可额头上的汗珠还有手臂上突起的青筋都泄漏出了并不平静的端倪。“够了小逼怎么还夹那么紧?是不是想把肉棒给绞断?嗯?” 说着,他忽然狠狠拧了乳尖一下。 小穴顿时拢的更紧了,像是一汪黑洞,要把所有东西都给吸进去。 罗驰闷哼一声,干脆直接把薛薛的双腿折到胸前。 “怎么都捅不松?”盯着被蹂躏到几乎变了形却还在卖力吞吐性器的肉花,罗驰眼中弥漫出嗜血的戾色。“就那么馋?” “嗯哼。” 也不知是故意还怎的,罗驰一说,小穴夹得更厉害了,彷佛有无数张小嘴密匝匝的圈住柱身。 男人再是金枪不倒,也抵不住这般激烈的快意持续侵袭。 可薛薛还没高潮。 没把人干到高潮自己就先射了……觉得自己男性雄风好歹得坚持住的罗驰牙一咬,开始最后冲刺。 薛薛也没料到男人体力那么好。 都到这时候了,还能次次干到深处。 直进直出,大开大合,在有力的臀部摆动下,薛薛觉得自己就是一艘漂浮在惊滔骇浪中的小船,稍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欲海的深渊。 “不行……啊,太,太深了……”当沟槽擦过颈口,薛薛的呻吟完全变了调。“呜……好爽,嗯……要,要泄了呜……” “那就泄出来。”罗驰诱哄道。“泄出来会更爽的,小骚货就喜欢这样,对吧?” 话落,男人恶劣的戳弄着闭拢的窄缝。 整条肉棒都埋在甬道里,完美契合。 像往血液里灌进鲜榨的柠檬汁,一股难言的酸麻滋味随着渐渐内陷的嫩肉自深处源源不绝冒了出来。 “不要再进来了呜……好奇怪……会,会尿的。” “那就尿出来也没关系。” 这句话,启动了高潮的引爆装置。 “嗯啊──” 罗驰没有退出来。 他享受着热流的浇灌,就像在瀑布下的行者。 “呼……” 闭上眼睛的薛薛试图对抗完全失控的感觉,然而身体终究违背了主人的意志。 大口大口喘着气,呼吸声一起一落间,落下的汗水互相融合,当穴肉收紧的劲道渐渐松弛下来后,罗驰才缓缓的向后撤。 湿漉漉的性器肿胀不堪,颜色不再干净,反而透着被打磨过的深色光泽,令人畏惧。 接着,男人抓起薛薛无力垂在两侧的手,放到肉物上。 黏腻的触感,滚烫的温度,两者让薛薛感受到强烈的威胁,下意识就想要收回手。 可罗驰不让。 “帮我。” 他说,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住薛薛的小手,以此为支点,开始上下撸动起来。 “嗯……” 男人的呻吟不同于女人,低低的,又粗又哑,哪怕只是发出压抑的气音也显得磁性。 柔嫩的掌心与粗糙的表面摩擦,带出的快意与在小穴里驰骋时截然不同。 只是一样爽快。 “呼……要到了……薛薛……” 薛薛的视线与罗驰对上。 有那么一剎那,男人沉浸在快感中的模样,让薛薛觉得对方或许已经爱上了自己。 虽然这样的想法自大到8∮qun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有些可笑。 但…… “爽吗?” “嗯。” “那就射出来吧。” 迷离的目光落在薛薛身上。 女人不知何时已经撑起了身体,饱满的胸脯随着她的姿势微微下垂,上面满是自己留下的,肆虐的红痕。 罗驰呼吸一窒。 小巧的舌尖扫过唇角,充满挑逗的意味。 “射出来吧。”她又重复了一次。“我会全部接住哦。 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Zp018.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5) 性爱有时候毫无意义,只是人类宣泄欲望的一种管道。 然而,有时候性爱却会成为沟通的桥梁,无形中让两人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和亲密。 尽管,当事人不见得会察觉到这样的变化。 “薛姐,妳找我?” “坐吧。” 黄宏胜点头,拉开椅子。 薛薛并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语气轻松地问:“最近还好吗?” “嗯,亏薛姐的福。”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最近诸事顺利。” 薛薛安静的看着他。 黄宏胜今年不过二十出头。 有着一张看起来像高中生般,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蛋,大而圆的眼睛,又长又卷的睫毛,染成浅栗色的头发,笑起来两颊甚至还有隐隐的酒窝。 是十分无害,且容易博得人好感的长相。 “怎么了吗?” “嗯?” “薛姐看我的眼神,有点儿……”青年偏过头,挠了挠脖子。“可怕?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爽朗。 薛薛收回目光。 “那天,罗驰的药是你下的?” 此话一出,青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僵硬。 “药?什么药?不会是春药吧?”黄宏胜似乎试图用打趣的口吻来让气氛好些,然而在对上薛薛淡漠的目光后,他唇角仅存的一点上扬弧度也消失了。“不会吧?薛姐,妳真觉得是我?我会干那种给人下药的勾当?” 一连几个问题,薛薛不甚在意。 她只想知道答案,还有原因。 “我不知道啊。”她低声道:“所以我这不是来问你了吗?” “阿胜。”手肘支在桌上,薛薛俯身,红唇不点而朱。“你应该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在照顾,我信任你,就像信任弟弟一珀ˇ文/裙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样。” 闻言,黄宏胜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薛薛也不以为意,只是用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桌面。 “做我们这行的,你应该也知道,信任是多么可贵的东西。”薛薛的声音柔媚,说出来的话却让黄宏胜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得来不易,一旦碎了就……” “那罗驰呢?” 脱口而出的一句,打断了薛薛还未说完的话。 她眉头一皱。 黄宏胜显然对此感到懊恼,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选择打破沉默,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道理。 “罗驰呢?薛姐。”黄宏胜苦笑。“妳说信任得来不易,一旦碎了就不补回来,我跟在妳身边那么久,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青年说着,眼中迅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薛薛捕捉到,却来不及深思。 “那如果打破信任的人是罗驰,也是这样吗?”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 薛薛不是不能回答,只是…… “恕我直言,你以什么立场这样问?” 黄宏胜面色一白。 “而且,这是两码子事吧。”薛薛盯着他,美目间有流光暗转。“信任这事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我和罗驰间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分自然不同。” “难道……”黄宏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难道就算他背叛虎帮了,妳也……” 终于问出来了。 从黄宏胜问自己“那罗驰呢?”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可看青年的反应显然有所顾忌,不愿全盘托出,既然如此,薛薛只好采用激将法。 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露出猎物上钩后游刃有余的微笑,一对狭长的凤目直直盯住了青年。“我希望你能说清楚。” “就是这样了。” “唔。” 听完黄宏胜的话后,薛薛闭目沉思了好一会儿。 “所以,你亲眼看到?” “当然!”似乎对薛薛话中的怀疑感到气愤,青年脸都红了。“我和他打过好几次照面,不可能会认错的!” 想来也是。 这事儿事关重大,黄宏胜也没必要欺骗自己。 “好,我知道了。”她顿了顿。“所以罗驰那天的药是你下的吗?” 话题转了一圈,又转回到原点。 黄宏胜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扭曲,快的让薛薛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是,是我下的。”黄宏胜的语速飞快。“可我没想到要害他,只是看不惯他的态度,想说给他一个教训,才会下了一包泻药在……” “泻药?”薛薛挑眉。“你确定你下的是泻药?” “我确定!” 青年陡然拉高的音调让邻桌的人看了他们好几眼。 “我非常确定!”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黄宏胜拿起一旁的空杯子,倒了满满的柠檬水,一口灌下去后,用手背抹掉嘴巴边角沾到的水渍。“药是我亲自去买的,不会有错。”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6) 薛薛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后,判断黄宏胜应该没有在说谎。 “那就奇怪了。”她拿起高脚杯,转着,泡在红茶里的冰块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罗驰那天的反应,是吃了春药的反应,就像你一开始猜的那样。” “什么?”黄宏胜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难道你们……” “我们发生了关系。”薛薛并不避讳。“没错,就因为那一杯加料的鸡尾酒。” “怎么会……” “不过我相信你,阿胜。” 黄宏胜怔怔的看着她。 “薛姐……” “我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薛薛意有所指的道:“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未来,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话落,薛薛没再管兀自出神的青年,抬手朝来服务生结账。 当有人告诉罗驰会客室来了个大美女在等自己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薛。 明明在之前,对方从未来过自己工作的地方。 在罗驰极力的要求下。 他不希望和过去扯上太多关系,哪怕这似乎很困难,在有限的范围内,罗驰仍尽量想做到这一点。 反而是杨柳儿来过几次。 还未到会客室,罗驰已经听到女人的笑声。 如银铃般脆中带着一丝哑,是薛薛独有的音色。 “所以你们这阵子很缺人呀?” “是啊,很缺人,忙都忙死了,尤其是一个人负责的业务量,啧,不过幸好奖金高,还能干的下去。” 熟悉的男中音让罗驰的面色不自觉沉了下去。 他直接走进会客室。 “薛薛。” 正聊得开心的两人同时转头看他。 意外的默契让罗驰心一梗。 跟薛薛聊天的是和罗驰莫名不对付的同事,大概是因为两人被封为业务组的“两大型男”,而在罗驰进公司之间,这个称号就只落在对方身上。 “你来了啊。” 薛薛眉眼弯弯。 分明是艳丽的外表,可在脂粉未施的情况下,穿着小背心和紧身牛仔短裤,拎着个大托特包的女人看起来年轻许多,走出去说是学生怕也有人信。 “既然这样我就先离开,不打扰你们了。”同事理了理西装外套,对着薛薛露出一口大白牙。“有时间再连络哦,小美女。” 不管罗驰像被绿了似的脸色,薛薛笑瞇瞇的和对方挥手道别。 等人走了,会客室也安静下来。 薛薛坐回位置上,好整以暇的样子,终于让罗驰忍不住了。 “你们交换了联络方式?” “是啊。”捧起小巧精致的杯盏,薛薛啜了一口热茶。“有什么问题吗?” 这还真问倒罗驰了。 就算有问题,以他和薛薛现在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罗驰觉得有些狼狈。 尤其是对上薛薛似笑非笑的眼神,彷佛所有心思都摊在了阳光底下,再无一丝秘密可言。 于是,罗驰只能转移话题。 “妳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咦,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薛薛一脸好奇的模样让罗驰皱眉。 “当初明明说好……”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当初是当初啊,当初我们还没上床,现在我们上床了,关系还能一样吗?” 闻言,罗驰瞪大眼睛。 他没料到薛薛就这样把上床这个词说出来,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样子。 “怎么?难道睡完就不想认账了?”放下茶杯,薛薛站起来走到罗驰面前。“睡一次可以说是意外,睡两次就……” “别说了!” 罗驰一把摀住薛薛的嘴。 薛薛没料到罗驰的动作,愣了下后,气恼的拍打对方的手。 女人使足了劲,让罗驰发出嘶的一声,不由自主就松开了箝制。 “做什么不让我说?”薛薛冷笑一声。“敢作不敢当?” “不是……欸……”薛薛甚少表现出“泼辣”的一面,让罗驰不知如何是好。“我……唉,对不起,只是……” 几个字翻来覆去的说,却是说不明白。 薛薛见他这样,逗弄的心思也淡了。 “算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要紧事的。” 双臂抱胸,薛薛后退一步,拉开与罗驰间的距离。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罗驰眼神一黯。 “杨柳儿有和你联络吗?” “什么?” “我说,这几天,杨柳儿有和你联络吗?”薛薛不厌其烦的又问了遍。“应该有吧?她总是不放心你和我在一起的。” Zp018.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7) 薛薛料的不错。 杨柳儿的确有和罗驰联系。 前两天,她把罗驰约出来。 少女的状态并不好,脸色显得憔悴,猫儿似的大眼睛下一圈浓重的黑眼圈,连遮瑕都难以完全盖住。 一见到罗驰,她看起来就像是要哭了的样子。 “罗驰哥哥。” “怎么了?”罗驰敏感的察觉杨柳儿的欲言又止。“发生了什么事吗?” 杨柳儿怔怔的瞧着他,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摇头。 “没有,没事。” 闻言,罗驰并未真的放下心。 他还待追问,杨柳儿却已经转移话题。 “罗驰哥哥,你和薛曼青……不,你恢复记忆了吗?”杨柳儿放在桌上的手绞紧成一团。“是因为你恢复了记忆,所以才和她……发生关系的吗?” 这个问题罗驰不是很想回答。 只是杨柳儿执拗的视线却不放过他。 半晌后,罗驰叹了口气。 “不是恢复记忆,我和她上床……”罗驰有些烦躁的拨了两下头发。“是意外。” “意外?” “嗯,那天,在歌海,我被下药了。” 简单几个字交代后,罗驰并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他低下头接连吸了好几口红茶,是以未注意到杨柳儿一瞬间变得苍白的眼神。 “所以……你是因为被下药才和薛曼青发生关系的?” 杨柳儿不依不饶的问。 罗驰眉头一皱,想到的却是后来他第二次和薛薛发生关系,固然有酒精的原因,可全程他都是清醒的。 不,再追溯到那天早上,明明药效的作用已经消褪,可在女人的撩拨下,他没有坚守住。 可罗驰对自己的性子是了解的。 若真一点多余的感情都没有,用再多手段来逼迫都没用。 杨柳儿就是最好的例子。 “罗驰哥哥?” “唔。”罗驰含糊其辞。“算是吧。” “竟然是因为这样吗……” 杨柳儿嗫嚅道,声音又细又小,罗驰一时没能听清。 “什么?” “没,没有,没事。”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是没想到真相是这样。” 闻言,罗驰直觉杨柳儿话里有话,不过还不等他开口,对方的下一个问题便打的他措手不及。 “所以,我没有机会了吗?” 罗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事实上,罗驰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示过,自己对杨柳儿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在照顾。 不过杨柳儿从不死心,哪怕得到的答案总是令人心碎,她依然相信自己有一天可以打动罗驰。 某种程度上,杨柳儿固执的让人心惊。 因为救命恩人女儿的身分,罗驰对她一些踰矩的举动多有忍让,加上他本身并无喜欢的对象,杨柳儿的所作所为只要不是太过火,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 所以罗驰公司的同事一度以为杨柳儿是罗驰的女朋友。 尽管罗驰多次澄清。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重新理了理思绪,他斟酌道:“柳儿,我和妳说过很多次,我……” “不要再说了!” 拔高音调,杨柳儿的剧烈反应让罗驰意外,下一秒就见少女捂着脸儿,肩膀抖动,抽咽着哭了起来。 因为动静不小,引人注目。 罗驰有些慌乱的递给对方一张卫生纸。 “妳别哭啊,我……就算哭也不能改变什么不是?”说着,罗驰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柳儿,妳这几天,是不是有遇到什么事?还是……” “没有!”不知道是哪个字眼刺到杨柳儿了,她猛地抬头,用一种比起要说服别人,更像是要说服自己的语气和音量坚定的答道:“什么事也没有,罗驰哥哥,请你……别再问了。” 后来,这次见面不了了之。 罗驰将杨柳儿送回家后,因为担心她的情况,连着几天都有主动联系她。 这个举动的成效挺好,可以感觉杨柳儿渐渐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不过罗驰几次试探的提起杨柳儿失去联系那几天,对方却始终闪烁其词,明显像在躲避什么的态度,让罗驰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杨柳儿不说,他也无法从对方嘴里撬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横竖人平安就好,罗驰是这样想的。 薛薛听完后却若有所思。 Zp018.C0m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8) “为什么突然来找我问杨柳儿的事。” “嗯?” “妳之前……”罗驰显得有些迟疑。“不是不喜欢谈到她吗?” 薛薛想了想。 的确,因为杨柳儿是让薛曼青痛苦的存在,所以她并不喜欢提到这个人,尤其是在罗驰面前。 “我现在还是不喜欢提到她呀。”转着挂在中指上的钥匙,薛薛无奈地道:“不过没办法,我总不能放任可疑人物就这样逍遥在外吧,事情总要调查清楚的。” 薛薛说的话,每个字分开来罗驰都听得懂,然而合在一起后却让人迷惘。 又或者,他懂对方的意思,却不敢深思。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得到想要的信息后,薛薛无意逗留。“你好好工作吧,我有事先离开了。” 罗驰愣了下。 “就这样?” 薛薛眨眨眼。 “妳来找我,就为了问我这件事?” 薛薛觉得罗驰这个说法很有趣。 “不然呢?”她反问罗驰。“难道你觉得我是来找你谈情说爱的?还是……开房?” 说着,薛薛手中的钥匙在罗驰面前一晃而过。 衬着女人眼角眉梢间的笑意更浓。 “你就是老许?幸会,我是薛薛。” 老许有点受宠若惊的握住薛薛的手。 肤如凝脂,又白又细。 他像是被烫着一样,迅速的收回。 哪怕知道这个举动唐突又失礼。 薛薛并没有计较。 “早听说大宇身边有个能人,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可惜之前没这个机会。” 就算知道不过是场面台词,话说的漂亮还是听的人心里烫帖。 老许忙道:“不敢。” 胡大宇本来是跟着罗驰竞争对手的,以剽悍善战出了名,后来危机关头却被对方给卖了,险些命丧火场,救他出来的人就是早埋伏在一旁的薛曼青,因着此事,他后来才向罗驰投诚,并在争夺帮主大位时,毅然决然站在罗驰这一边。 而老许是胡大宇友人的弟弟,经常帮着胡大宇干事儿,严格来说不算帮里的人,所以之前和薛曼青并未正式打过照面。 两人坐下后,薛薛直接切入正题。 “听说你很擅长跟踪?” “是。”因为胡大宇已经交代过,老许很快跟上薛薛的节奏。“薛姐是希望我帮忙调查谁吗?” “嗯。”对老许的反应很满意,薛薛也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这段时间,你能帮我盯住一个人。” 薛薛找人盯着杨柳儿的事,黄从彦知道后还特地打电话来问。 “没错,是我交代的,怎么了吗?” 按理,以两人近似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薛薛是没必要和黄从彦解释的,不过对方作为薛曼青最信赖的心腹,帮着她处理了非常多的事务,不论台面上还是台面下的,因此,只要不涉及私人感情,薛薛也愿意多坦白一些。 何况她直觉,杨柳儿的事不会如此简单。 “没有,只是听大宇提起觉得有点惊讶,毕竟……” “毕竟我以前并不想和杨柳儿有过多的交集?”薛薛直接替黄从彦把话说完了。 听筒另一边保持沉默。 沉默等于默认。 薛薛轻笑一声。 “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找人盯住杨柳儿?因为罗驰?” 虽然依旧没有声音,可薛薛明显听出黄从彦的呼吸声更重了些。 “你想多了,黄从彦。”直接叫出对方的名字,她边无聊的卷着电话线。“我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 “不,不是……” “我会透过胡大宇找人调查杨柳儿,是因为怀疑杨柳儿和龙帮的人有接触。” “……什么?” “杨柳儿并非道上的人,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我不想打草惊蛇。”薛薛压低声音。“从彦,我一直以来都很信任你,也相信你也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顿了顿,薛薛抬眸看了眼阴影处。 “你能明白吧?” 等薛薛一把电话挂断,罗驰便从门板后面走出来。 薛薛看着他,似笑非笑。 “偷听人说话不是什么好习惯哦,罗驰哥哥。” 她刻意捏着嗓子说话,矫揉造作的语气让罗驰的眉头打了个褶皱。 “为什么?” “嗯?”薛薛偏过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找人调查杨柳儿?”许是被女人漫不经心的态度给刺激到,罗驰的双手握紧成拳,声音也更大了些。“还有,为什么她会和龙帮扯上关系?” 罗驰的语气绝对称不上客气。 尤其他的眼神,让薛薛感到不舒服。 她抬手抚上左胸口,试图压抑突然涌上的情绪,脸上的神情也淡了下来。 好书請上:NPO①⑧.C哦m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19) “原来你听到了啊。”眼皮一掀,薛薛坦荡荡道:“没错,我的确找人调查了杨柳儿。” “为什么?因为妳怀疑她和龙帮有关系?” “唔。”薛薛没有正面回答罗驰的问题:“你用什么身分来问我这个问题?” 罗驰一愣。 “什么?” “我说,你用什么身分来问我这个问题?或者说,你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又觉得我必须要回答你?” 大概是没料到薛薛会这么问,罗驰一时也答不上来。 而且莫名的,他觉得有些慌张。 因为薛薛的眼神,带着嘲讽的冷意,和从来没见过的疏离。 就像在无形间划出一条线,清楚的将你我区隔开来似的。 他定了定神,甩掉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张嘴正要开口,薛薛却快了他一步。 “你看,你也不知道。” “罗驰,在你心里,我大概比杨柳儿还不如吧。” 画风陡变。 剪剪秋瞳染上层又薄又透的水雾,方才对罗驰的嘲讽成了自嘲,眼波流转间带出的不再是一直以来彷佛根深于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无助又迷茫的脆弱。 从一株娇艳的玫瑰,褪成了一朵娇柔的小白花。 偏偏毫无违和感。 许是反差带来的冲击太大,罗驰只是站在原地,脑袋乱哄哄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 到最后,也只吐出了这三个字。 比起深思熟虑过后的回答,更像是受到本能驱使的一种反应。 罗驰隐约能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关键的时候。 “不是这样的。”他说:“妳和杨柳儿……妳和她……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薛薛没有放过罗驰,继续逼问道:“杨柳儿是你的救命恩人,那我呢?我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闻言,罗驰眼中划过一丝迷惘。 薛薛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没想过,又或者说,他刻意的不去想。 因为不知道答案,或者说……不愿接受真正的答案。 罗驰失忆是真。 失忆的罗驰,不需要再戴着面具将自己的本心给遮掩,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出他一直以来刻意压抑着的一面。 向往平凡的一面。 所以他才会如此排斥自己的过去,因为哪怕失忆了,罗驰也能感觉到曾经的自己就像被束缚在笼中的困兽,渴望的不是占地为王,而是逃离。 正因为如此,他连带着对薛曼青也一并抗拒。 不再是作为爱人的薛曼青只是与过去连接的枢纽,是罗驰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很残忍的事实。 所以薛曼青直到死亡,也没有等来她的爱人。 那个愿意为了守护她,在弱肉强食的世界拚死拚活杀出一条生路来的爱人。 可是现在因为薛薛的到来,就如蝴蝶效应一样,本来既定的世界线已经在无形间发生了变化。 罗驰亦然。 哪怕他的记忆依旧缺失,对过去的厌恶也没有消失,可眼前的女人…… “我不知道。”他坦承:“我不知道现在的妳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过薛薛,妳和杨柳儿是不同的,这点,我很确定。”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磁性,看似平稳的音调下,藏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感。 薛薛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 与方才相比已经平静下来的目光,不知怎的,反而让罗驰更加紧张。 像是在等待审判似的。 客厅的灯光是橙黄色调的,温暖的照明却趋散不了慢慢缠上指尖,一点一点渗透进身体每一处的凉意。 不知不觉间罗驰屏住了呼吸。 然后,几乎在同一瞬间,他看到薛薛唇角扬起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他想到了雨后的彩虹。 哪怕看不真切,也给人带来希望。 “罗驰。”薛薛的笑里带着一丝玩味。“你有想过,是谁给你下药的吗?”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终究,薛薛没有告诉他为什么要找人盯梢杨柳儿,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杨柳儿会和虎帮扯上关系。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罗驰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薛薛不是故意挑事的人。 可是杨柳儿…… “你今天有点恍神啊,罗驰。” 对上主管的目光,罗驰一凛。 “对不起,我……” 主管摆了摆手。 “没事,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顿了顿,主管轻松道:“横竖你这个月的绩效已经提早达标,就放你小半天假吧。” 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是惊喜的内容,却让罗驰感到愕然。 “我……” “放心,不扣你的休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这样的状态,继续待在办公室也没什么效率。”主管意有所指道:“趁这半天把烦心事解决了,明天开始才能心无旁鹜的继续为公司打拚,你说是不是啊?”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罗驰再拒绝只显得不识抬举。 何况今天的工作表现的确差强人意,罗驰自己心里也有数。 “我知道了。”他朝主管一鞠躬。“谢谢您。” “欸,瞧瞧,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主管一脸慈眉善目。“我跟人事交代过,你一会儿去填个表就好。”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0) 罗驰一走出公司便打了通电话。 铃声没响几下就被接起。 “喂?”甜软的女声轻快。“罗驰哥哥,你怎么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我啊?” “嗯,我下午请了假。”听出背景音吵杂,罗驰问道:“妳现在在哪里,学校吗?” 杨柳儿现在是个大学生。 她本来只读到高中毕业,后来跟着罗驰来到岩城后,罗驰找了份工作,而杨柳儿则表示自己想回到校园,继续完成学业。 后来参加一所私立大学的特招,成功入学。 当然背后也离不开薛曼青的帮忙。 “啊,对,对啊,我在学校。” “怎么那么吵?” “什么……”杨柳儿的声音有点儿模糊。“罗驰哥哥,你等我一下,这里收讯不太好。” 等杂乱的背景音消失后,杨柳儿的声音重新出现,这回清楚许多。 “罗驰哥哥,你刚刚说什么啊,我没听仔细。” 外头艳阳高照,罗驰伸出手挡住过于明亮的光线,瞇起眼睛。 “妳真的在学校?” “……对啊,在宿舍呢,怎么了吗?” 罗驰当机立断,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我现在到学校找妳。” “……什么?” 出租车到罗驰面前停下。 罗驰打开车门,坐上车,报了杨柳儿学校的名字后,司机很快将车子驶出停车格。 “妳不是说自己在宿舍?”罗驰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我有事找妳,便直接让师傅载我到你们宿舍后门了。” 对面一时无话。 罗驰的手指有规律的在膝盖上敲着节拍,直到他的耐心即将用罄之际,才终于听得杨柳儿吞吞吐吐道:“那个,罗驰哥哥,对不起,我一会儿,不,我马上,马上要和室友出去了,你能不能晚点儿再来找我……拜托。” 最后两个字,说得是楚楚可怜。 可惜罗驰并未因此被说动。 他也没心思继续和对方胡扯下去,而是直接问道:“杨柳儿,妳现在到底在哪里?” 车子在街道转角的临时停车区停下。 罗驰扫码付了帐,跟司机道谢后,下车。 下午两点正是炎热,街道上并没有太多行人,罗驰照着导航的显示连拐了几个弯后,终于找到杨柳儿口中的“夜域”。 那是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吧。 霓虹灯牌在白天并不显眼,门口还有两个看起来似保镳的人物。 因为罗驰一身正装,其中一人多看了他几眼。 罗驰并没在意,直接推开大门走进去。 杨柳儿就站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卡座边上,罗驰扫过一眼就找到了。 迈开大步,他朝杨柳儿走去。 杨柳儿看到他先是眼睛一亮,再是有些局促的咬住下唇,绞紧双手。 “罗驰哥哥……” “妳怎么会在这里?”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我不是说了嘛,同学带我来的呀。”她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 罗驰却没有被呼咙过去。 “那同学呢?” “啊,他们……”杨柳儿垂下眼睑避开罗驰的目光,支支吾吾道:“他们等下有事就先走了。” 闻言,罗驰差点儿没被气笑。 “杨柳儿,我给妳一个机会自己坦白为什么来这种地方,而且,还打算瞒着用其他理由盖过去?” 罗驰和杨柳儿并未注意到,在靠近吧台的卡座位置,有两个男人在打量他们。 “那是不是罗驰啊?” “罗驰是谁?” “就是虎帮的帮主啊。” “虎帮帮主?虎帮帮主现在不是薛姐吗?” “唉,你入行时间短,不知道原本虎帮的帮主是罗驰,只是因为后来出意外失踪了,薛姐便暂时代替,处理帮里事务。” “啊?可人不是在这里?” “嗯,后来找到人,不过说是失忆了,所以也没有回帮里来。” “卧槽!这么狗血?” “嗯哼。” 高瘦的男人仔细瞧了一会,见杨柳儿和罗驰拉拉扯扯的,毫不犹豫拿起手机,迅速拍了几张照片。 罗驰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他们这里一眼。 不过两人已经动作飞快的,装作在交谈的样子。 “那什么直觉?” “不知道,可能是做过帮主的直觉吧?”两人压低音量,其中拍照的男人说:“那女人刚刚不还和龙帮的人聊的很开心吗?不管了,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大宇哥,说不定就这样立了大功呢,嘿嘿。”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1) 罗驰回来的时候,薛薛正好在看胡大宇传给自己的照片。 如果忽略两人的表情单看肢体动作,的确令人浮想联翩。 罗驰进门的动静不小。 薛薛把屏幕按熄后,看向男人。 同样一身西服,不过照片里平整的衬衫现在起了褶皱,本来规矩扣到最上面的扣子也已经解开了两颗,露出隐约起伏的胸膛轮廓,性感撩人。 薛薛欣赏了会儿美色后,才将目光移到男人脸上。 疲惫,是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单词。 “怎么啦?”薛薛趴在沙发椅背上,看着罗驰将袖子解开挽起到手肘。“一副要精尽人亡的感觉。” 闻言,罗驰抬头。 薛薛对着他微笑。 罗驰的视线偏移,有点儿踌躇的模样。 薛薛在心中默数三秒后,决定给男人一个机会。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猛地抬头,罗驰表情错愕。 薛薛知道自己猜对了男人心中的想法,好心情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哦,今天嘛,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还对罗驰抛了个媚眼。 分明是轻佻的举动,却无端让男人烦躁了一天的糟糕情绪渐渐恢复平稳。 他走到薛薛身边,坐下。 “夜域是间一般的酒吧吗?”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薛薛并未料到罗驰会问的如此直接。 而且…… “你为什么会觉得夜域不是间一般的酒吧。” 她反问罗驰。 罗驰挣扎了一下后,选择如实说出:“我下午去过,看到门口站着类似保镳的人,重点是我瞥到他腰后……有配枪。” 其实那就是个一瞬间的画面而已,罗驰看到的也不是完整的枪枝,而是一个黑色的突出物。 可他直觉那是枪的握柄。 薛薛了然。 “原来是这样。”她用一种怀念的口吻轻声道:“你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 “什么?” “没事,反正你现在失忆了,说了也想不起来。”薛薛耸耸肩道:“不过你的猜测是对的,夜域的确不是一般的酒吧,那应该算……龙帮的根据地吧。” “龙帮?”罗驰喃喃的重复着最近似乎一直听到的名词,脸色渐渐变了。“你说的是帮派的那个龙帮?” “不然呢?”如果不是顾忌形象,薛薛简直想对罗驰翻白眼。“你去的应该是在北街二巷那间吧?那里啊,算是他们的大本营,当年前任龙帮帮主就是在那里发家,把整个事业搞起来的。” 薛薛三言两语解释后,上下扫了罗驰一眼。 “你就穿着这一身去?”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嗯?”罗驰顺着薛薛的视线低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只是觉得你这样没被盘问也没被撵出去挺厉害的。” “……”罗驰毫不怀疑对方是在说反话。 沉默了一会儿后,薛薛低声问:“你没有其他话想和我说了吗?” 罗驰望着她。 男人的态度沉着,面色平静,薛薛看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 许是时间过的太久,久到薛薛都要以为他是不打算和自己坦承了后,男人嘴唇一动,开口了。 “我到那里,是要找杨柳儿的。” “因为妳怀疑她和龙帮有关系,我一直想不通,便想趁今天有半天假的时间找她好好谈一谈,没想到我打电话过去,她和我说人在宿舍,其实是在那间叫夜域的酒吧。” “等我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虽然她说是同学带她去的,只是中途先离席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结果……” 罗驰顿了顿。 “你不爱我就不要管我啊!” “罗驰哥哥,你不是我哥哥,我也从来没拿你当哥哥过。” “我喜欢你,我爱你,如果你不能对我付出同样的感情,那……那就不要管我了!我已经成年了,能对自己的决定负责!” 这大概是两人认识以来,第一次爆发那么剧烈的争吵。 罗驰头疼的按着额角。 虽然罗驰并没有把话说完,不过联想到那几张照片,薛薛心里也大概有数了。 “所以你这下知道,为什么我会怀疑杨柳儿与龙帮有关系了吧。”薛薛歪着头,细长的柳眉往上挑。“可不是故意找荏的。” 罗驰双唇紧抿。 薛薛看出他还有话要说。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2) “可是,她怎么会和龙帮扯上关系呢?”这是从和杨柳儿在“夜域”不欢而散后,罗驰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柳儿从以前就一直住在村里,也没有结交什么特别的朋友,就算是到岩城后……我想不通。” 其实人与人的来往,本来就没个定数可言。 有时候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因缘际会,便能开启长达数十年的缘分。 可也许每天都擦肩而过,却终其一生也不得相识。 这个道理,罗驰没理由不懂。 看着一脸纠结的男人,薛薛已经到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 她无奈的叹口气。 “真的没想到吗?” 打哑谜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罗驰更加疑惑了。 “嗯?” “杨柳儿为什么会和龙帮的人有接触?”薛薛挺直了上身。“我的答案不见得是对的,但要我猜,就是因为你。” 罗驰眨眨眼,会意过来薛薛的意思后,错愕的瞪大双目。 “因为我?怎么可能?我和龙帮……”想到薛曼青提到关于自己的过去后,罗驰闭上嘴,迟疑道:“难道他们是为了威胁我?才接触柳儿的?” “……” 薛薛有点想撬开罗驰的脑袋看看里头的回路是怎么长的。 “你应该换个角度思考。” “啊?” 见罗驰茫然地望着她,薛薛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你没想过可能是杨柳儿和龙帮的人一拍即合吗?” “我不是说杨柳儿要害你的意思。”见罗驰面色大变,害怕他又想歪了的薛薛赶紧道:“只是刚好而已。” “什么叫刚好?” 罗驰的语气显得咄咄逼人,不过薛薛并不在意。 “就像妳说的,杨柳儿以前一直住在村子里,年纪轻轻又被父亲保护的好,对人心险恶自然没有了解。” “你回来的事儿,虽然我们尽量瞒着,可龙帮也有获取消息的管道,自然不会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何况当年你会出意外,本来就是他们做的。” 薛曼青和罗驰交代过这件事。 虽然如此,再次听到一样的内容,仍让他面色一白。 毕竟对于当年的事并无记忆的罗驰现在就是个普通人,知道有人随时准备来害自己的性命难免心有余悸。 尤其是再次扯上关系后。 见他表情不对,薛薛突然拉过男人的手。 微凉的掌心温软,轻轻迭在罗驰青筋浮起的手背上。 他一怔。 薛薛低声道:“只要他们调查过,想必不难知道,你失去记忆,受重伤时为当地农户杨万水所救,后来杨万水逝世,托你照顾唯一的女儿杨柳儿,你便将杨柳儿带在身边。” 女人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抚平了罗驰内心不安的震颤。 他像要掩饰什么似的,推开薛薛的手站起来走了两步,形成半倚在沙发背的姿势。 薛薛不以为意,继续道:“若说你和杨柳儿两情相悦,那或许龙帮的人会拿捏住杨柳儿来威胁你,可你对杨柳儿并无男女之情……是吧?” 凤目中有粼粼碎光在闪烁。 对上薛薛的眼睛,罗驰不自觉的点了下头 “龙帮的人怕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对罗驰的回答感到满意,薛薛的柳眉弯湾,声音也不自觉变得轻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偏偏杨柳儿是个死心眼的,并不甘心轻易放弃,所以在和杨柳儿接触后,他们就换了个法子。” “还记得我那时候问你,有没有想过是谁给你下药的吧?” 点到为止。 罗驰果然很快想明白。 “妳的意思是,那药是柳儿下的?” 薛薛给了罗驰一个“你还不算太笨的眼神”。 “对了一半。” “一半?” “嗯,那天杨柳儿并不在场,药自然不是她下的。” “只是她授意的?” 症结点破除后,罗驰很快跟上薛薛的逻辑。 “没错,不过是她自己想到还是别人告诉她的就不得而知了。”薛薛伸了个懒腰。“本来我让人调查,是怀疑阿胜的。” “阿胜”是谁,罗驰并没有印象,可诡异的是,听到这个绰号却让他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忍不住拧起眉头。 “后来阿胜坚决否认,我自己又去看了次监视器,发现那药可能不是下在杯子里,而是沾在吸管上。” “刚好那天有个服务生临时吃坏肚子找了他朋友来代班,后来要调查的时候才发现服务生已经离职,而他朋友不知所踪。” “所以基本可以确认……”薛薛这时才注意到罗驰古怪的表情。“怎么了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3)h 男人的瞳孔黝黑又深邃,猛一看,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模样有几分可怖。 薛薛不明所以,直到对方问了句:“阿胜是谁?” 她才恍然大悟。 其实薛薛不知道的是,不过片刻的时间,对罗驰来说却是度秒如年。 他的内心在挣扎。 某种程度上,主动问出这个问题,就是罗驰的妥协。 对自己,对过去的妥协。 因为薛曼青,或者更精确点来说,因为薛薛。 “阿胜啊……”女人的声音拉回罗驰飘远的思绪。“是我们当初一起带回来的小男孩。” “小……男孩?” “当然,现在已经不是小男孩了。”薛薛失笑,握住他搭在椅背上的手。“不过对我来说,他始终是那个接过我糖果后,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很开心的小男孩。” 薛薛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目都变得柔和。 心梗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以前也曾经因为阿胜和薛曼青吃醋过。”只手撑着脸颊,薛薛逗他:“哪怕她说了,对阿胜只是对弟弟般的情感。” “就像你说……只把杨柳儿当成妹妹一样。” 这话让罗驰一噎,无法反驳。 薛薛却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 像是怕他又再次逃避。 “罗驰,我和你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 “就像我要你叫我薛薛一样,不论有没有过去的记忆,不论过去的经历如何,想法如何,我都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人格,你是我爱的人,不取决于过去,而是因为你是你。” “这世界上唯一的你。” “而我想要的,是你的爱,你的现在,还有未来。” “不论你将来能不能想起来,我都希望你能记住这些。” 瞳仁漆亮,像揉碎了漫天星光。 罗驰感受到了,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潮,就像从遥远的海面层层推近的浪花,以为最后将归于平和,却不知在浪花打上礁石的那一刻,侵蚀已经开始。 再坚硬的外壳,都有剥落的一天。 他曾经竭力抗拒的一切,突然被赋予新的意义。 因为眼前的女人。 “过去罗驰守护薛曼青。”像猫儿般,薛薛将侧脸贴上两人交握的地方,蹭了两下。“现在,薛薛守护罗驰。” 固守的城墙于是轰然倒塌。 “我们每次谈心谈到后来,好像都变成在做爱。”薛薛扯着男人的领子,嫩声道。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缠绕,身上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彷佛生来就该为一体。 罗驰低低应了声。 西装裤的拉链被拉到最底,内裤也被褪下,松松垮垮的,起不了半点遮蔽的作用。 自然也挡不住峥嵘探出头的巨物。 只是此时被薛薛的手抓着,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紫红与白,形成强烈对比。 女人的掌心又细又滑,上头繁复的纹路轻轻摩擦过并不平坦的表面,带来的刺激就像还未冰过的气泡饮料,不够畅快,却让感官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 “嗯……” “阿驰,舒服吗?” 这个称呼让罗驰的身体僵硬了瞬。 薛薛没有错过男人的反应,只是从生龙活虎的肉棒来看,感觉不算太差。 她早就想这样叫罗驰了,罗驰哥哥,是薛曼青和罗驰间充满情趣意味的昵称,当年在孤儿院,罗驰每次要逗薛四妞,便会这样让她叫自己。 这倒没什么,只是后来听到杨柳儿也这样叫罗驰后,她就觉得膈应。 索性趁把话说开的这时候,也把这点习惯问题给改了。 “阿驰……”掐着嗓子,薛薛的声音变得又柔又媚。“你说说,到底舒不舒服?” 话落,小手还充满暗示意味的捏了两下。 不轻不重,恰到好处。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罗驰闷哼一声。 “说呀。” 见薛薛还不知死活的撩拨自己,罗驰的眼神暗下,显得危险。 薛薛看见他的表情后却笑得更开心了。 “阿……” 大手往后一扣,罗驰粗暴的吻上她。 蛮横的撬开牙关,舌头毫不温柔的扫过檀口中的每一寸,像个贪婪的劫匪,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被罗驰的举动逼到,薛薛只能扬起颈子来配合对方猛烈的攻势。 “唔……” 唾液自未能合拢的唇角边涎下,又被色情的舔舐掉。 纤细的腰身被男人另一只手给牢牢掌控,为了让自己舒服点,薛薛跪坐在罗驰下半身两侧的大腿不得不更加收紧。 如此一来,肉物便顺理成章的侵入熟悉的,泛着馥郁香气的桃花源里。 薛薛下意识就想逃离热度惊人,不怀好意的横亘在自己腿间的突起,然而她才一有动作,就被罗驰给按了回去。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4)H( “你……流氓……” 被吻到险些儿喘不过气来的薛薛在男人终于放开她后,忿忿的指控。 殊不知她此时的模样有多诱人。 鬓边的发丝凌乱,如面皮般又薄又透的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粉,像是被辗碎了的桃花瓣,蹂躏出过于浓艳的春色后,带出惊心动魄的媚态。 尤其是那对狭长凤目。 随着女人眨眼的动作,乌溜溜的瞳孔氤氲出能滴出水来似的柔。 罗驰的指腹轻轻摩娑着她被亲到微微肿起的唇瓣,接着,抹掉她唇角的水渍。 并不强势的动作,却让薛薛的小心脏怦怦跳。 眼前,是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 薛薛忽然就意识到这点。 许是受薛曼青记忆的影响,在最初面对罗驰的时候,薛薛的态度是随意且漫不经心的,皮相好看的男人她已经见过太多,也不缺罗驰这么一个。 然而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罗驰也变了。 负责好每个宿主的人生是薛薛一以贯之的职业道德,所以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越长,她并不意外自己会和这具身体,还有这个身分产生共情。 可罗驰呢?罗驰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或许是从薛薛穿越来的那一刻也或许就在不久前,从他问出“阿胜”是谁后。 不得不承认的是,罗驰的这个改变深得她心。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擦出激情的花火。 “帮我。”罗驰的声音又低又沉,像是从胸腔中挤出来似的。“薛薛,帮我。” 他说。 “好呀,帮你……”语尾拖长,女人笑的样子像只狡黠的狐狸。“你要怎么谢谢我?” 闻言,罗驰目色一暗。 他单手捧住薛薛的脸,指尖穿过她散在两颊的发丝。 微微俯身,浓烈的男性贺尔蒙将薛薛整个人都包围住。 像是猎人靠近掉入陷阱的猎物,每一个眼神,都刻着露骨的欲望。 “谢谢妳……” 猝不及防的,男人咬住薛薛的耳朵,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柔软的毯子上跪着个美人。 还是个充满好奇心且好学的美人。 对着从男人粗硬毛发间探出头来的肉物,双手半握半捧着,一会儿这边揉揉,一会儿那边捏捏。 从龟头、冠状沟到柱身表面盘据的青筋,还有坠在下方两颗饱满的囊袋,薛薛就像在生理课上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一样,把每个细节都给仔细描摹了遍。 没一会儿就见肉物的尺寸又胀大了不少,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掌心。 “真大。” 半晌,薛薛下了两个字的点评,同时一个使劲,束住了性器。 “唔。” 罗驰被这突如其来的快意给刺激的发出一声低哼。 薛薛很满意他的反应。 “给你一个奖励。” 话落,她弯腰,啄了浑圆的顶部一下。 男人的身体霎时紧绷如即将断裂的弦。 掌控一个男人欲望的滋味,出乎意料的爽快。 薛薛洋洋得意的瞥了罗驰一眼,正打算故技重施,男人的手已经放在她的后脑勺上,低声下令道:“张嘴。” 薛薛眨眨眼。 见她不动,罗驰的另外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 “乖,听话。”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和平常不一样。 男人的强势,给这次的性事添上几分不寻常的氛围。 蛰伏已久,蓄势待发。 薛薛又摸了两下,才听从对方的话将小嘴张开。 肉物先抵住红唇,用上头泌出的白浊涂上一层颜色后才慢悠悠的往里推进。 “放松。”捏着薛薛脸颊的软肉,罗驰道:“不然进不去。” “……唔。” 薛薛瞪了罗驰一眼。 好不容易,柱身没入大半。 整个口腔被撑开到极致,密密实实的像是个被堵住的洞。 性器被潮湿温暖的环境滋润着,爽的罗驰吐出绵长又欢愉的一口气。 大概,男人在这方面总有着独到的天赋。 哪怕没有经验。 “舌头伸出来。”他指示:“不要用力,就像在吃棒棒糖一样,慢慢的勾住,然后轻轻的舔。” 薛薛依言照做。 快意起初并不明显,偶尔还会有被牙齿嗑到的痛感,然而随着薛薛的动作越来越流畅,带给罗驰的享受也越来越激烈。 男人将背脊向后靠。 大腿岔的更开,把薛薛整个人都拢在里头。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4)H( 坦白说,这样的滋味并不好受。 口腔的空间有限,肉物甫一进来便占满了位置,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过薛薛很快学会了投机取巧。 在男人每次撤出时,她都会用灵巧的双手来换取再多几秒的休息时间。 只是随着罗驰抽插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样的做法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不得已的情况下,薛薛只能将嘴唇尽量撑开,好减少性器进出过程间带来的不舒服,同时加快舔弄的速度和力度,好让罗驰赶紧射出来 “呼……好棒……薛薛……” 名字被从男人嘴里喊出,薛薛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眸觑了罗驰一眼。 细软的发丝不若平常收拾的整整齐齐,反而显出一丝落拓不羁的野性,搭配那张刀凿般轮廓深邃,线条锋利的俊美脸孔,格外的有杀伤力。 尤其是陷入情欲之中的模样。 双目微瞇,薄唇间泄出轻喘,汗水沿着紧绷的胸膛流下,阳刚又性感。 美色给人的刺激是最直接的。 薛薛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起反应了。 下意识夹紧双腿,薛薛意图藉由摩擦来稍微止止小穴的痒意。 “真舒服……呼……上面些也要舔……” 见他还不知足,薛薛有点生气了。 偏偏沉浸在情欲浪潮中的男人反应迟钝。 在发现罗驰竟然试图探进喉腔里时,一股作呕的感觉涌上来让薛薛终于受不了了,小手报复性的用力捏了两下蛋蛋。 变化就在这时发生。 “嘶……” 男人自喉咙发出的低吼,更像是野兽的叫声。 薛薛吓了跳。 下一秒她便发现还卡在嘴里的性器不寻常的抖动,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事的薛薛赶紧拍打男人的大腿并往后撞开对方支撑在自己后脑杓上的大掌。 可惜慢了一步。 “咳、咳咳--” 好像烟花在嘴里炸开了似。 虽然最后一刻性器已经不在嘴里,可短短的距离,白浊依然喷溅进去了,且薛薛压根儿来不及反应,所以有部分就直接吞了下去。 感觉非常糟糕。 虽然味道不算难闻,可有轻微洁癖的薛薛依然难以忍受。 她当下就想去漱口。 没想到人才刚起身就被罗驰抓住了手腕,不用使力,只需向后轻轻一扯,因为匆忙起身而失去平衡的女人便只能狼狈的往男人怀里倒去。 “呀……唔!” 就这样被吻封缄住的薛薛错愕的瞪大眼睛。 罗驰也不嫌弃,直接就着这别扭的姿势,将内外都沾着精液的嘴巴给舔拭了干净。 薛薛整个人都懵了,就连男人放开她,她都还傻楞楞的维持一样的姿势。 “傻啊。”许是平常精明的女人难得胡涂的样子充满反差的魅力,罗驰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吻不闭眼的?” “……唔!” 后知后觉的女人惊慌的摀住嘴后想到了什么又猛地松开手,见罗驰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强迫自己忽略他胯间的一片狼藉。 “你……你都不觉得脏吗?”忍了又忍,薛薛总算勉强用“平和”的语气质问男人:“那是精液啊,还是、还是……” 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很难说出口了。 罗驰见薛薛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笑了。 “脏啊。”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薛薛瞪大眼睛。 “脏你还……” “因为是妳呀。” 薛薛愣住了。 男人边说,手边沿着她的大腿肌肤缓缓向上游移,粗糙的指腹上头彷佛煨着火苗,所到之处莫不带来灼人的温度,和令人骨头酥麻的颤栗感。 “嗯……” 娇软的呻吟违背主人的意志,钻了出来。 “因为是妳,还来不及想脏不脏就做了。”罗驰说着,俯身啄了下薛薛的眼角。“很神奇对吧,我自己也没料到。” 这句话究竟有多少真心,只有罗驰知道。 因为连他都没料到,自己会这样冲动。 先于意识之前,行动就先诚实的传达出他内心的想法,让人连想否认都做不到。 “妳说,要我再次爱上妳对吧?” 双手夹住她的腰肢,罗驰将薛薛撑了起来。 “我想,妳已经快要做到了。” 或者说……已经做到了。 薛薛怔怔的望着他。 男人的眼睛里有星星。 因为自己而亮起来的星星。 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4)H( 悬在顶部的吊灯,彷佛羞于面对下方令人感到脸红心跳的画面似的,发出的照明似橙似黄,显得朦胧而迷离。 然而暧昧的声响却不因此而淡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激烈起来。 褪去文明的外衣,露出人类内心原始的动物本能。 对刺激的追求,和对性爱的渴望。 “嗯……” 薛薛扬起纤细的脖子,伸展出天鹅似的优雅弧度,任由罗驰像标记领地般,将一颗又一颗宣示所有权的印记给盖上去。 两人的下身紧密相连。 在用了两个保险套后,罗驰问了句:“可以不戴套吗?” 薛薛想了想,自己不是在危险期,便同意了。 接着,男人便像脱缰的野马,在自己私有的肥沃培土上肆意奔驰。 尔后,畅快的又泄了一次。 本来到此时就差不多了,可薛薛没想到罗驰这会儿就跟个刚开荤的少年一样,在用纸巾与毛巾给她擦拭的时候,竟然又再次勃起了。 看着横在男人双腿间昂然挺立的肉物,面对他无奈又无辜还带着隐隐哀求的眼神,薛薛最后还是松口了。 同时要罗驰保证,这是今天的最后一次。 为了能顺利将到嘴边的肥肉吞下,罗驰忙不迭应了,就差举手发誓。 或许是因为这样,不同于方才的节奏明快,男人似乎有意藉由拖慢拍子来延长时间。 如此一来,他能玩儿的花样更多了。 “嗯,乳头,乳头也要呀……” 终于,在被晾了多时后,薛薛忍不住开口哀求。 偏偏作为始作俑者的罗驰似乎还不打算放过她。 “乳头要什么?”一手扶着后背,一手撑住细腰,罗驰的唇在光滑的皮肤上肆意游走。“妳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 说话的语气有多温柔,与之对应的动作就有多恶劣。 这大概就是男人在性爱中的劣根性了。 或者更精确点来说,是罗驰在性爱中的劣根性。 虽然已经摸透对方的想法,可欲望当前,薛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将罗驰的手抓到自己的胸脯上。 “揉一揉……奶子……啊……” 薛薛不是没试过自力更生,只是和罗驰的手劲比起来,她的动作就像隔靴搔痒一样,非但没能将躁动缓解,反而火上浇油,愈演愈烈。 “奶子吗?”罗驰忽地狠狠一抓,下一秒就听得薛薛发出夹杂着疼痛与欢愉的呜咽声。“只要奶子就可以了吗?” 当然不是。 “还有乳头,乳头要挠挠……呜……好痒……” 当男人粗糙的指腹绕着乳晕打着转儿,薛薛浑身哆嗦不止,像是风中粟糠,亦如水中浮萍,茫茫然不知自己根在何方,只能任由快感如大风和流水,将自己带往未知的极乐之巅。 罗驰就像个刚拿到新玩具的小孩,对两粒红缨爱不释手。 一会儿扯,一会儿拧,还好奇的用修剪整齐的指甲,轮流括过上头不住翕动的小孔。 本来艰难吞吐着肉物的小穴也因为罗驰这一番操作而又溢满了汁水,随着男人一下下的往内挺动,还热呼着的精液便和着淫水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下。 “唔……好舒服……再用力点嗯……” 双目瞇起,尝到甜头的薛薛再次发挥了女王属性,甚至会主动扭腰抬臀来套弄性器。 一来一往中,比单独作业畅快不知道多少。 “小淫娃。”罗驰没忍住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就这么爽吗?” “嗯哼。” “所以我服侍的妳很满意啰?” “嗯……”女人眼尾一勾,媚态横生。“还成吧?” 知道她是口不对心,罗驰低低一笑。 那笑就跟震动的情弦似的刮着薛薛的耳膜,让她全身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一点甜头了?” 薛薛还没会意过来罗驰的意思就突然被抱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她吓了跳,双腿下意识夹紧罗驰的腰以免失掉平衡,同时伸出双手牢牢抱紧对方的脖子。 像无尾熊攀住尤加利树那样。 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被捅开的小穴依旧贪婪的吞吐着男人的性器,且随着对方走动的步伐,一颠一颠的,不停重复擦撞同一块敏感的嫩肉。 又爽又空虚。 “当然是做爱啊。”罗驰瞥了眼墙壁。“我和妳约定的是今天只能再做一次,可是……” 彷佛是要呼应罗驰的话,一直安静的挂钟突然敲响了。 薛薛猛地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人从九点多厮混到现在都已经过午夜了。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薛薛明白罗驰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聪明的女人。”知道她想通了的罗驰迎着薛薛错愕的目光,笑得一脸得意又浪荡。“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哦。” 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5) “薛姐妳没事吧?” “嗯?” “妳的腰看起来……”胡大宇想了想。“好像闪到了?”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 薛薛的脸色一僵。 偏偏胡大宇好像没注意到这点微妙的变化似的,还在继续道:“有看医生了吗?如果看医生还是没有用,我有个认识的……” “胡大宇!” 黄从彦突然大喊一声,吓了胡大宇一跳。 “你做什么啊?我耳朵好着呢。” 黄从彦面无表情。 “现在大家在聊正事,你没事不要岔开话题。” 对此,胡大宇表示冤枉。 “什么岔开话题,我也是关心薛姐啊。” 见两人越说火气越大,似有要吵起来的迹象,薛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够了,你们两个都停停。”昨天被折腾到凌晨两三点,起床的时候浑身像是要散架似的酸疼感让薛薛从一早开始情绪就已经不是很好了,这时说话的口吻便更冷了几分。“不要让长辈们看笑话了。” 此时,薛薛正和帮里几个主要干部在开会。 虎帮的规模是在三十年前快速扩张的,当时岩城的两大帮派龙帮和雀帮正在为地盘争个你死我活,后来龙帮得胜,雀帮解散,然而龙帮也因此元气大伤,曾经是雀帮二把手的虎帮老帮主趁机出来自立门户,收归了雀帮一部分的人马后重新整治,顺势上位。 其实虎帮能在有百年历史的龙帮手中夺得一席之地,主要是靠着当年龙帮内部在瓜分雀帮解散后带来的庞大利益时乔不拢,爆发严重内部斗争而坐收渔翁之利的缘故。 不然在各方面虎帮都难比得上龙帮。 这些劣势在龙帮少帮主龙傲接过当家权后被放大的更为明显,也是为什么虎帮老帮主希望能趁着还有影响力的时候赶紧洗白脱手的理由。 再继续下去,虎帮迟早会重蹈雀帮当年的覆辙,毕竟龙帮早已经与岩城盘根错节的各方势力纠结在一起。 “最慢十年,最快五年。”这是当初老帮主的预言。 而现在,五年时间将近,代表留给虎帮的时间不多了。 “洗白”两个字说来简单,做来却是难如登天。 帮派是一个群体,群体里有各种声音。 暴力镇压的表面效果显著却是难以服人,迟早会使人心生反叛,然而若要广集所有人的意见……就会像现在这样,众口难调。 “够了……够了!” 薛薛拉高音调,用力拍了下桌子,总算让两方人马安静下来。 “大家的意见我都明白了。”她环视了在场众人一圈。“我知道大家各有各的想法,不过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明白,虎帮集体的利益,才是我们最应该考虑的。” “我也相信在场的每一位前辈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话意有所指。 尤其是薛薛的目光在其中几个人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更长了点。 有人坦然与她对视,也有人受不了压力,最后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薛看向坐在她正对面,头发花白,脸上却刻着两道连岁月都抹不掉的刀疤,眼神锐利,气质如寒冬冷冽的老者。 那是在虎帮地位和老帮主可以相提并论的人,也是当年和老帮主一起打下虎帮基础的伙伴。 一个在明,一个在暗。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若说老帮主是幕后的谋略家,那于立就是在幕前厮杀的大将军。 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没有特别的意思,于老。”面对对方,薛薛的态度不卑不亢。“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哦?”于立却没被呼拢过去。“可我听妳的意思,怎么像我们这里面……有人怀有二心?。” “怎么可能!”“我们都在帮里待多久了,自然都是心向着虎帮的!”“就是啊!当年如果不是承了老帮主的恩情……” 见于立不过用一句话就让整个现场再度变得闹哄哄,薛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从彦,你将我要你印的那些文件发下去。” 始终在一旁待命的黄从彦听薛薛发话了,立刻动作。 “于老。”在黄从彦发文件时,薛薛捧起放在面前的茶杯。“是我不会说话惹您生气了,我先敬您一杯,希望您不要计较。” 话落,一口喝下。 于立静静的看着她。 好半晌后,笑了。 “年轻人,性子急也不是什么事儿。”于立咧嘴。“知道自己缺点在哪儿,懂得去改就好了。” 这话说得薛薛眼神一暗。 “于老说的是。”她也笑了,只是笑意不及眼底。“受教。” nρo1⑧.co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6)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凝重。 无声的僵持,无味的烟硝。 “好!哈哈哈哈哈哈!很好!” 直到于立接连几声大笑又说了几声好后,重新落座,众人心头那种彷佛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才总算消弭。 薛薛若无其事的拿起文件。 “现在,请大家翻开手中文件的第七页。” “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不知道,这次又想搞什么?”“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字和数字老子头就疼啊……” 薛薛装作没听见底下的耳语。 “第七页已经为大家做了总结,那是虎帮名下所有资产的估值,其中最具价值的便是三间在闹区的歌海,还有新开发区周边那两块地皮,另外几处房产,包括我们现在所在的这栋大楼。” 声音朗朗,薛薛的态度从容又自信。 彷佛刚才和于立间的冲突不存在似的。 “这些资产若可以做出有效利用,将能创造庞大的现金流,同时改善帮里的营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打着各种名号,却养了许多冗员。” 许多人看向薛薛。 到底都是在道上打滚多年的,平常就算装疯卖傻做出与世无争的样子来,一旦认真起来,那一双双眼睛都锐利的跟无形的箭矢似的。 若这样形容,薛薛便是他们的靶子。 顶着压力,薛薛不让任何情绪泄漏出来。 “就是冗员。” “我们要养活那么多兄弟,有那么多人在外头出生入死的打拼,更同样也有很多人,借着虎帮的由头,躲在庇护伞下,极尽摸鱼之能事。” “我们不像那些小帮派,拥有很高的灵活度可以去钻营,也不像龙帮涉足各行各业,具备完整的关系网络。” “今时不同往日,虎帮也已经到了要做出抉择的时候。” “我明白大家的顾忌与担心,可是再不作出取舍,只会增加更多无谓的牺牲。” 薛薛的声音铿锵有力。 “所以,我打算……” 罗驰今天有个饭局。 是业务部的月底庆功会。 因为还算新人的缘故,哪怕酒量不行罗驰也不好先离开,所以楞是拖到了接近半夜才醉醺醺的回到家。 其实他觉得自己还很清醒。 清醒的从坐上车到下车掏出钥匙开了门,整个脑子里都还能转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儿,其中最多是关于薛薛的。 尽管最后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尤其是近两个礼拜,他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对方。 很莫名其妙,可罗驰心里就是觉得别扭。 明明已经心动,甚至已经将心动表现出来,可内心还是觉得很难坦然面对,个中原由,罗驰只能归咎于他一开始回到岩城时对薛曼青义正严词的拒绝了太多次,结果现在反而下不了台。 或许,就是男人的面子问题吧。 罗驰边自嘲边向客厅走去。 灯还亮着,显示薛薛还没睡。 都这个点儿了…… 松开绑了一天,憋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领带,罗驰踏进客厅。 然后,愣了。 客厅的电视开着,声音不大还是吱吱喳喳得吵的人头疼,而主人公薛薛则穿着睡衣,裹着条毯子缩在沙发一角,面前的桌子上还摆了罐啤酒和屏幕已经暗下的笔电。 罗驰回过神来后立刻就放轻脚步,缓缓朝薛薛走去。 女人的呼吸绵长,显然已经入睡一阵子,头却不自觉地往前微微一点、一点,像只刚出生的雏鸟。 罗驰见过薛薛很多种面貌,可似乎还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柔软、脆弱,毫不设防。 他忽然庆幸,只有自己有这个家的钥匙。 这般想着,罗驰缓缓蹲下。 他伸出手,轻轻的戳了下薛薛的额头。 没有反应。 罗驰的眼里漾出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笑意。 他近乎是乐此不疲的在做这个动作。 “唔……” 如此重复数十次,在梦中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医生拿针扎着屁股的薛薛终于感到不对劲,渐渐清醒过来。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迷蒙的双目一时难以聚焦却并不妨碍薛薛认出罗驰的脸来。 “嗯……”她嘤咛一声,只手敲着脑袋,想让意识更清楚些。“你回来啦?” “嗯。” “刚到?” “嗯,刚到。” 见罗驰跟复读机一样,薛薛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下一秒,她立刻嫌弃的皱起鼻子。 “你身上酒味怎么这么浓?” 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7) “唔。”罗驰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办法,应酬嘛。” “……辛苦了。” “酒量不好的确是有点儿辛苦。”罗驰边说边低头解开袖扣。“不过还好,我先吃了点解酒的。” “……嗯。” “你呢?” “什么?”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罗驰看着她。“还好吗?” 薛薛沉默片刻后,点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好不好的,和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就是这样嘛。”她故作轻松的耸耸肩,尽管眼角眉梢间的疲惫透露出了端倪。“那些人,有的因为我是女人而不服,还有的觉得我战功不够却因为你的关系才能……总之问题不少,不过也不是无法解决就是了。” “人活在这世界上,本来就是要解决各种各样不同的问题嘛,没事的。” 罗驰安静的听她说。 不过薛薛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也的确,过去失忆的罗驰一直很厌烦薛曼青和他提到帮派里的事务,那让他觉得烦躁,带着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 一开始,薛曼青也曾试着藉由和罗驰讲述过去的事情来帮助他恢复记忆,可在发现这样做只是让罗驰对于恢复记忆一事感到更加排斥后,她就歇了这份心思。 其实,薛曼青真的很不容易。 从一朵依附着罗驰的菟丝花到长着尖刺的浓丽玫瑰,从一个被看不起的女孩到可以独当一面,收获下属忠心的女人,这中间薛曼青经历的,远比罗驰看到的要艰辛许多。 绝非三言两语能带过。 可她从来不说。 说了怕罗驰会担心,会因为自己而冲动行事。 所以她始终小心翼翼的藏着那些负面的、阴暗的小情绪,再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独自消化掉,有几次,薛曼青最痛苦的时候,甚至拿起了小刀往自己的手腕上比画过。 一刀就可以解脱了。 一刀割下就可以去找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奶奶了。 一刀割下就不用再被人用冷言冷语羞辱,甚至几次差点儿被施暴得逞,能逃出来,全凭着一股不怕死的狠劲。 为什么会有这股狠劲呢? 薛曼青后来知道,这股狠劲的由来就是自己迟迟不敢落下最后一刀的原因。 因为舍不得,因为还有留恋。 这世界上还有罗驰啊。 那么努力想要守护自己的罗驰。 这个念头每每都能让薛曼青在最绝望的时候重新获得力量,为了自己的明天,为了和罗驰的将来,继续拚下去。 而她做到了。 连老帮主都十分肯定薛曼青的能力,直言对方身上有种“向死而生”的奇妙特质。 “不过你还是得学着为自己而活。” 曾经,老帮主语重心长的和她这样说过。 或许那时候,他便已经看到薛曼青将来的悲剧了。 当罗驰失去记忆并抗拒与她有关的曾经,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薛曼青都还在为了那些相信自己的人,以及自己相信的事在咬牙坚持,可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将她整个人给吞噬殆尽。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替罗驰挡了子弹。 甚至……算准了角度。 “对不起。” 就在薛薛脑子里被属于薛曼青的记忆和情绪搅得乱糟糟时,罗驰开口了。 吐字清晰。 “这话……”薛薛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中透出了怜悯的意味。“你不应该和我说。” 你应该对薛曼青说。 罗驰有点听不懂薛薛的意思,可又觉得隐隐能明白。 他眉头皱起,抚上自己的心口。 下一秒,薛薛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很凉。 “罗驰,问问你的心。”女人微哑的声音在心室内荡出巨大的回声。“你准备好和我面对一切了吗?” 他们四目相对,凝视着彼此,彷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两个人。 你和我。 罗驰和薛薛。 有那么一瞬间,罗驰感到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他无力去探究其中原因,只能狼狈的承受让四肢百骸都彷佛要裂解一般的疼痛,然而在薛薛平静的目光中,这股疼痛渐渐消失了。 来的突然,去的缓慢。 身体的力气在渐渐恢复。 “如果你还没准备好……” 另外一只手迭了上去。 “好。” “我和你一起面对。” 是“和你”不是“陪你”。 是并肩作战,为了彼此的未来。 閱渎絟呅請椡:nρō①⑧.cōм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8 一个礼拜后,罗驰辞职了。 当他把辞呈递到主管的办公桌上,便见主管用一种了然的目光看着他。 罗驰口拙,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我早就料到了。”他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感叹道:“你不是池中物。” “……”在自己决定离开后突然被主管报以这么高的评价让罗驰有点局促。“您过奖了。” 主管摆摆手。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旁的不论,看人这方面,你肯定是比不过我的。” “……是。” “我那时候就在想,明明是上面……”主管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了,立刻紧闭双唇。 罗驰却没错过对方一瞬间的迟疑,可以说,从决定回到虎帮跟薛薛和那些相信着他们的人一起打拚后,骨子里某些被刻意压抑的本能便重新回来了。 属于过去的罗驰,却不曾因失忆而忘记。 若不然,那会儿在杨家村的时候罗驰也不会单靠自己就替杨万水和杨柳儿父女俩赶走一批又一批过来闹事的地痞流氓。 或许杨柳儿会对罗驰芳心暗许,也有这层因素在。 谁会不喜欢替自己赶跑坏人的大英雄呢?从崇拜开始的情感,往往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您刚才说上面如何?” 在主管无奈的眼神中,罗驰选择追问。 “真是……以前不是个闷葫芦嘛怎么……唉,罢了罢了,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他也要离职了,说清楚也没关系吧?嗯。” 自问自答完,主管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后,缓缓开口。 “其实啊……” “老大是真的要回来了吗?”赤焰的语气难掩兴奋:“这次不会再白高兴一场了吧?” “应该不会吧。”蓝鹄转着手中的小刀。“不然薛姐找我们回来干嘛?” “哼,谁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上次说找到老大了,结果呢?找回来个壳而已。” “恕我直言,据可靠消息,老大到现在也还没完全恢复记忆。”三人中的女孩子青竹抓了两下头发后又瞪了赤焰一眼。“而且你刚刚的语气让我很不满意。” “啥?”赤焰不明所以。“我不过说那女人……” “停!”青竹直接给了他一个拐子。“虽然我也不喜欢薛曼青,不过作为女性同胞,你那种鄙视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爽。” “啊嘶……疼!”赤焰瞪大眼睛,控诉道:“妳这是谋杀亲夫啊!” “什么亲夫?会不会说话啊?老娘和你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见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蓝鹄头疼的揉着太阳穴。 他最受不了小两口拌嘴了。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成了成了,你们……” “原来大家都已经到了啊。” 薛薛还没踏进屋里,就先听到里面的“热闹”。 赤焰和青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止住了嘴。 蓝鹄先反应过来,喊了声“薛姐”算打招呼,青竹没叫人只是点了点头,而赤焰干脆不看她。 薛薛对三人迥异的态度不以为意。 “好久不见了。”她在主位落座,同时招呼大家。“别站着啊,坐下来谈事情比较舒服。”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三人也不好继续僵在那儿。 不过赤焰一落坐立刻“小声”的嘟嘟嚷嚷道:“啧,今天居然没带那两个跟班过来啊,真是稀奇。” 指的自然是平常帮里聚会总跟在薛薛身边的黄从彦和胡大宇。 “是啊。”双手交叉成塔状搭在下巴上,薛薛笑瞇瞇的问:“怎么,你想他们了吗?” 似乎是没料到薛薛会这么反问,赤焰的反应慢了半拍,先是目瞪口呆,再是恼羞成怒。 他一拍桌子,音量大到像是突然喷发的火山,反而有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最看不惯他们这样的了,成天跟在个女人后面……啊嘶……黄小筑妳做什么捏我?啊!痛痛痛!” 跟闹剧一样。 蓝鹄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对薛薛道:“不好意思,他们……” “没关系,我懂得。”说完,薛薛俏皮的眨了眨眼。 那一刻,蓝鹄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过他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他们三个以前就是直接听令于罗驰的,和薛曼青的接触并不多。 眼下,正事最重要。 敛下眼睑,他郑重道:“妳在讯息里说,老大要回来了?”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29) 薛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 蓝鹄、赤焰、青竹。 这三个人是罗驰最忠心耿耿的属下,尤其是赤焰和青竹,虽然年纪一般大,说是罗驰一手带起来的人并不为过。 至于蓝鹄,则是当年罗驰被老帮主看中后,派给他的人。 虽然和罗驰认识的时间不及赤焰和青竹,却多次救罗驰于危难之中,可以说是最得罗驰信任的人之一。 有趣的是,这三个人和薛曼青的关系都不太好,特别是赤焰。 个中原由,有偏见、有误会,还有一些机缘巧合,在罗驰失踪后,三人难得与薛曼青达成默契,分工合作寻找罗驰的下落,不过等人找回来,发现失忆的罗驰对在“虎帮”的过去抱持着极为负面的态度后,脾气最暴躁也最耿直的赤焰完全接受不了,一群人不欢而散也没再见过面。 “为什么又不说话了?”被薛薛直直盯着,赤焰最先忍不住,直接问了:“是妳说老大要回来我才……” “我没有说错,你们老大的确是要回来了。” 和胡大宇相处久了,薛薛也摸出一套应付脾气和耐性都不好的人该用的法子。 只是事关重大,薛薛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同时也藉由拖延时间,仔细观察这三个人的表现,再和薛曼青的记忆互相对照。 毕竟罗驰的记忆还没全部恢复。 若这时有人借着他过去的信任下手,防不胜防。 “那老大呢?老大人在哪里?” 青竹向来看不惯赤焰这火急火燎的性子,连忙把他拉回位置上。 “急什么呢?你就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 “什么我不听人家把话说完,是她自己讲话磨磨蹭蹭的好不好!怪我咯?” 青竹多想一拳揍到他脸上,如果不是考虑到这里还有“外人”。 想着,她瞥了一眼好整以暇的薛薛。 对方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她想。 “你们老大人没出现。”就在赤焰张嘴,又准备开口时,薛薛及时掐住了话头。“他今天要回公司办离职手续,没时间。” “什么?那妳找我们来做什么?” “我?我是来拜托大家的呀。” 薛薛笑瞇瞇的,彷佛方才带着审视意味的打量不存在似的。 听她这样说,蓝鹄已经心里有数了。 “他还没彻底恢复记忆?” 赤焰和青竹一愣,薛薛偏过头看向蓝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没错,他虽然决定回到虎帮为了大家继续打拼,可是……关于过去的记忆,他并未完全恢复。” 这场面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后,薛薛与他们分道扬镳,打车到与罗驰约好的餐厅。 男人已经在位置上待着了。 “等很久了吗?” “还好。”罗驰绅士的起身替薛薛将椅子拉开。“我刚点了虾仁炒饭,金莎苦瓜炖肉,泰式凉拌冷盘,丝瓜滑蛋还有烫青菜,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不用,我们也才两个人而已,吃不了那么多。”薛薛将外套挂到椅背上,笑道:“你真厉害,点的都是我喜欢的。” 罗驰一怔。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你恢复记忆了吗?” 没有拐弯抹角,薛薛直接问了。 罗驰显得有些迟疑。 薛薛也不逼他,只是道:“我们都已经决定好要一起面对未来了,罗驰,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不希望被蒙在鼓里,你懂吗?” 他当然懂。 罗驰闭上眼睛,停顿几秒又重新睁开。 “我不知道算不算恢复记忆了,过去我和妳说,偶尔会想起一些片段,而现在,那些片段有时候会连贯起来,成为一个……” 罗驰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 薛薛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没事,我明白你的意思。”给罗驰空了的杯子重新倒满红茶,薛薛安慰他道:“这是好事啊,那时候医生不是说了,随着你脑部的瘀血渐渐散开,被吸收,你的记忆也可能自然而然就回来了。” 薛薛说的是薛曼青刚带罗驰回岩城的时候,曾带对方到大医院做的检查。 那也是薛曼青难得十分坚持的一件事。 罗驰显然也想到了。 “嗯……或许吧。” 薛薛拿起玻璃杯的动作一顿。 “你怎么了?” 罗驰抬眸。 “感觉你的情绪有点……低落?”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0) “有吗?” “嗯。”薛薛反问他。“没有吗?” 两人四目相对,接着,一起笑了。 “要和我说说为什么吗?我会是很好的倾听者哦。” 闻言,罗驰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没什么,只是……我有点儿害怕。” “害怕?”薛薛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害怕恢复记忆?” 罗驰含糊的应了声。 “是怕不适应原来的身分吗?你不用太担心……” “不是。”罗驰打断薛薛的猜测。“不是怕身分不适应,毕竟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我喜欢妳,薛薛。” 突然收获男人的告白,即使是薛薛也不免意外。 罗驰显得局促,却依然坚定地说下去。 “我喜欢现在的妳。” 这句话,让薛薛明白了问题的症结。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把自己和过去的罗驰分开一样,我也是把妳和过去的……” 罗驰觉得难以启齿,于是,薛薛替他把话接了下去。 “你也是把我和过去的薛曼青分开?”罗驰的反应让薛薛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你怕你恢复记忆后,会把我和薛曼青混淆?也怕我会把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混淆?” 这话听起来有些玄学。 可的确是罗驰的心声。 连他自己也很难完全明白的心声。 “我懂了。”薛薛对他微笑。“其实你不用想那么多的。” “嗯?” 罗驰疑惑的看着她。 “你觉得这很重要吗?” 双臂撑在桌子上,薛薛俯身靠近他。 今天,女人穿了件紧身的短版针织衫。 紧身的布料勾勒出胸前呼之欲出的丰满,尤其是在这个动作的挤压下,视觉效果更是惊人。 罗驰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可视线还是很难从前方移开。 见到罗驰的反应,薛薛了然一笑。 她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对方的左胸口。 葱白的指尖如玉。 罗驰浑身一颤,似有电流通过全身般。 “不要害怕,罗驰。”微哑的女中音,带着神奇的安抚力量。“你的心会指引你找到正确的答案,所以不要害怕。” “在你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寻找到答案以后呢?” 这句话,罗驰是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 一说出来,薛薛和他都愣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会。”薛薛看着罗驰,目光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会陪着你的,罗驰。”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说。 两人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的酒店开了房。 薛薛先洗漱完才轮到罗驰。 在等罗驰的过程中,她开了瓶红酒。 倚在阳台的栏杆边,薛薛目光迷离的眺望岩城万家灯火,霓虹闪烁的夜色让她觉得自己犹如置身于星海中央,格外渺小。 她啜了一口红酒。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涩,却深得她意。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薛薛没有回头,直到从后方被人拥入怀中。 男人的胸膛坚硬、结实,随着呼吸的节奏,还能隐约感受到肌肉起伏的力量。 “在想什么?” “想……岩城原来是个很漂亮的地方。”薛薛说着,放任自己靠在罗驰的胸口,听着那处儿传来的有力跳动。“真的很漂亮。” “嗯。”罗驰侧过脸,温柔的摩娑薛薛的颈侧,暧昧的道:“不过我觉得,妳更漂亮。” “哦?”眉头一挑,薛薛睨了他一眼。“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刚才在浴室恶补的。”罗驰大言不惭道:“学以致用而已。” “噗哧。”薛薛笑了。“你还真敢说。” “嗯哼。” 罗驰咬上薛薛的脖子。 惯性作用下,她不自觉仰起上半身。 “属狗的吗你?” “不属狗,不过在特殊时期,也可以当只只咬妳的狗。”罗驰边说,双手边暧昧的在薛薛的腰侧游移。“妳好香呀……” 男人的语气透出了沉迷。 “沐浴露的味道而已。”薛薛很是受用,口吻带着刻意的散漫。“和你用的一样。” “不一样,你身上有丹桂的香味……” 说着,罗驰彷佛一个受到蛊惑的人,突然扳过薛薛的下巴,用力的吻上她。 这是一个咸湿的吻。 像是格斗场上的两方在角力着,一个粗暴的进攻,一个有技巧的防守,不分轩轾,难分难舍。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1) 他们从阳台上吻到了房间内。 落地窗并未完全关紧,带着初秋凉意的微风从缝隙间泄了进来,却浇不掉男人与女人间熊熊燃烧的干柴烈火。 最后,还是罗驰险胜。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喘气声互相应和。 “都肿了。”薛薛揪着罗驰浴衣的衣领,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要负责。” “嗯。”男人的声音沙哑。“我负责。” 罗驰的负责,就是解开薛薛松垮垮系着的腰带。 轻轻一扯,布料就往两旁散开。 羊脂般白皙的胴体在鹅黄色的灯光照射下好似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由造物者精心勾勒出来的曲线让女人像是被精雕玉琢出来的艺术品,就算未着寸屡,也有种高不可攀的圣洁感。 引诱着凡夫俗子心生妄念,忍不住想要玷污。 在安静的背景音中,罗驰的呼吸声更粗重了。 一下一下,沉甸甸的打在薛薛的心上。 火热的目光犹如实质,缠在薛薛的身上,让她的细胞燃烧,血液沸腾。 像是一个在逡巡自己领土的帝王,从脸、脖子、高耸丰满的胸部到平坦光滑,有着漂亮人鱼线的腹部,再到被黑色丁字裤给半掩,淌着汁水,毛发稀疏的秘密花园和一双不输给模特儿的修长双腿,女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节处,都恰好长在了罗驰的审美上。 令人不禁感叹生命的奥妙。 “如何?”双手勾住罗驰脖子,薛薛偏过头,表情俏皮。“还满意吗?” 说着,奶子蹭上他的胸口。 一软一硬的摩擦,令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喟叹。 罗驰顺手拿过放在桌上的红酒杯。 被遗忘久了,色泽却依旧鲜艳。 他仰头就着薛薛还残留着唇印的地方喝了一口。 然后,渡给她。 在唇舌交缠间,不免有汁水流下。 似紫似红,是被津液中和了的颜色。 扣住薛薛的后脑杓,罗驰脚一勾便带着人转了个圈倒在床上。 男下女上。 “今天要不要试点不一样的?”伏在罗驰身上,薛薛意有所指道:“听说很刺激哦。” “嗯?”罗驰向上顶了顶胯。“可是我快忍不住了欸。” “没事,可以让你冷静一下,然后……”薛薛停顿三秒。“享受到冰火二重天的快感。” 罗驰的眼睛被薛薛用丝带蒙上,手也被用领带绑了起来。 视觉一旦陷入黑暗中,罗驰的身体立刻变得紧绷。 他的反应让薛薛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不要担心。”靠在男人耳边,薛薛用声音安抚他。“我一直在你身边,不要紧张。” 虽然并未完全放松下来,可罗驰的四肢也不再像机械关节一般僵硬。 薛薛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起身。 下一秒,罗驰猛地抓住她的手。 薛薛似是早有预料,柔声道:“没事,我到旁边准备一下。” 罗驰依旧没有放手,薄唇紧抿,线条坚毅的下巴似一根拉紧的琴弦,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在颤抖。 “罗驰。”薛薛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扳开后,用力扣住。“学会相信我好不好?”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 薛薛并不急,只是在握着她的力道渐渐卸下后,奖励似的亲了下他的手背。 虽然不甚明显,可罗驰红了耳根。 薛薛微微一笑。 “等我哦。” 时间在黑暗中流逝的格外缓慢。 罗驰甚至有种自己已经躺了一天的错觉,有几次感觉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张嘴想向薛薛呼救时,耳边彷佛就会响起女人那声:“等我哦。” 奇迹般的,竟又觉得能熬过去。 渐渐的,他不再那么害怕。 或许是因为丹桂香始终萦绕在身侧,让罗驰清楚的意识到一个事实:薛薛没有离开。 就像承诺的那样。 有那么瞬间,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沉沉睡去。 直到冰块贴上皮肤。 罗驰打了个冷颤。 “薛薛?。” 他喊,女人没有应声。 若罗驰现在能视物便会发现薛薛嘴里含着刚从小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眼中闪烁促狭的笑意。粩阿饴扣扣32O'17O'71'46, 从长着浅浅胡渣的下巴,突出的喉结到两粒褐色的乳头。 “唔……” 薛薛稍微把冰块吐出来些,直接接触到冰面,罗驰浑身近似抽搐般的狠狠一颤。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上半身也有能得到这样强烈刺激的地方。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1)中(H) 薛薛反复的舔拭,时而用小舌头卷起乳头轻轻一啜。 每当这时候,罗驰的喉结就会剧烈的滚动。 男人从胸腔中发出的声音嘶哑不成调,像是野兽在释放某种讯息。 痛苦却欢愉。 一体两面。 感觉到冰块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薛薛也开始移动。 罗驰的身材很好,许是他现在浑身紧绷的缘故,腹肌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精壮的躯体上,像是被人精心丈量过后才刻划出来的线条似的。 锋利非常。 水痕在古铜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不论对谁来说,肚脐都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地方。 当体积小上许多的冰块恰好堵住周围长着稀疏毛发的孔洞时,罗驰被绑住的双手猛地握紧成拳,用力一挣。 “还不行哦。”薛薛按住他不安分的双手。“还没完儿呢。” 说着,薛薛继续往下。 从粗硬的毛发中长出的巨物烫得惊人。 小洞溢出的点点白浊却彰显出了身体的主人有多亢奋。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不是第一次给罗驰口交的薛薛驾轻就熟的将性器含进嘴里。 “啊!” 与上次最大的不同是温度。 像是在冰天雪地中浸入一潭温泉,在剎那的冷意过后渐渐被温暖给包围,性器非但没有蔫下去,反而更加的生龙活虎。 不过这次薛薛只是草草的吞吐两下,确定肉棒已经足够坚硬后便坐到了上头。 罗驰已经知道她要做什么。 粗重的呼吸声与一跳一跳的肉物相应和。 握住根部,薛薛仔细的调整角度。 湿漉漉的小穴已经做好准备,可两者相差太多的尺寸仍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几次尝试后,终于,薛薛狠下心,狠狠地往下一坐。 “唔!”“嗯!” 深入结合带来的震撼直达灵魂。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满足的喟叹。 沉默至此,罗驰终于忍不住了。 “动一动。”男人催促道:“薛薛,赶紧动一动,我难受。” 带点鼻音的男低音像在示弱,透出不同于以往的魅力。 “急什么嘛。” 话虽然这样说,双腿发软的薛薛还是勉强撑起身子,藉由两人相连的下体作为支点,一起一落的起伏。 慢悠悠的,跟在散步似的。 “再快一点,薛薛,还不够。” “……你也太急躁了。”薛薛瞪他,虽然眼睛还被蒙着的男人看不到。“我以前让你快一点的时候你有马上就快一点吗?” “……” 哑口无言的罗驰终于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好薛薛。”脑子灵光的男人很快换了个方式。“帮帮我,这样太不舒服了。” 闻言,薛薛差点儿又跌了下去。 磁性的嗓音,刻意掐准的调子,从薄唇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对薛薛来说都是甜蜜的折磨。 “给我点时间……”薛薛不甘不愿的承认。“有点累。” “……那妳把我的手解开好不好?”罗驰抛出诱惑。“我帮妳,妳就舒服了。”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薛薛才没那么傻。 她自顾自的找节奏。 将小腿贴上床面,把手搭在男人的腰腹上,想象自己是个马术师傅,在不断的颠簸中,状态总算渐入佳境。 随着动作越来越流畅,薛薛也找到了乐趣所在。 “嗯……好舒服……唔……好大……啊……” 她几乎是将男人的性器当成了按摩棒。 又粗又长,持久力强,且能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旋转的那种。 “好深呀……嗯,干到了……” 本来薛薛还刻意观察着罗驰的表情,不过到后来她完全投入这场由自己掌控的性爱中,就连本来搭在男人身上的手都移了位置,改而不停揉弄自己的胸脯。 “嗯……太舒服了,嗯啊……再一下,再一下就……啊!” 猝不及防地被往下拽,薛薛硬生生攀上了高潮。 迷离的目光中映出的是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束缚的双手,正在慢条斯理的解下绑在眼睛上的黑布。 接着便露出一双如猎豹般,又黑又亮的眼睛。 “玩的开心吗?”罗驰问,微微颤抖的声线迷人。“高潮了对吧?真棒。” 说着,他将薛薛提了起来。 小屁股一离开男人的档部,小穴中积蓄的液体立刻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大半都浇在尚且硬挺着的肉物上,像涂过一层透明漆,衬的青筋盘据的表面更为狰狞。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1)下(H) “罗驰……呜……你好沉……啊……太大了……嗯……” 当男人将薛薛的双腿往上折,露出一片狼藉的下身时,薛薛无力反抗。 突如其来的高潮让身体就像被飓风肆虐过的土地一样,只能被动的,任由男人为所欲为。 只是小嘴并未空虚太久,很快又被充实的填满。 重新拿回主动权的男人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劲瘦有力的臀部一下下的往前顶弄,每次都是进到最深的地方转过一圈才又慢慢的往后撤出。 如一台电力饱满的打桩机。 “呜……好深……嗯,吞不下的……呀……” 甬道早已经泛滥,潮湿的环境让性器如同置身于天堂之中,妙不可言的快意随着规律的皱缩刺激着男人的大脑,让他化身为原始的野兽,听从本能的叫嚣,重复的占领、标记。 “小骗子。” “明明都吞下去了。” “怎么这么骚?”罗驰的语气带着恶劣的调戏意味。“小逼都要把肉棒绞断了。” 薛薛瞪着他。 一对凤目就似飘着雨,氤氲着雾气的江南水面,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自有一股迷人韵味。 情不自禁的,罗驰俯身吻上她的眼皮。 薄薄一层。 温度炽热。 下一秒,黑暗陡然降临。 “罗驰!” 薛薛猛地抓住罗驰的手,然而男人只是抚着自己利落打好的漂亮蝴蝶结,笑着道:“该换妳试试了。” “……” 薛薛这下总算明白什么是自作孽了。 “会很舒服的。”将下身挞伐的节奏慢下来,罗驰开始亲吻薛薛的皮肤。“好好感受,宝贝儿。” 薛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罗驰的唇彷佛衔着火种,在因为情欲渲染出瑰丽色泽的白布上种下一颗颗红色火苗,再将之点燃,烧出燎原的热度。 “嗯啊……” 不自觉发出的嘤咛又甜又腻,像刚从锅子里煮滚的麦芽糖。 黏糊糊的,十分腻人。 与平常截然不同的音调,令两人更加的亢奋。 的确如罗驰所说,很舒服。 酥麻的感觉在全身流窜。 就连指尖都能感受到有别与过往的躁动。 当两颗心的距离更靠近,肉体的结合似乎也随之得到了升华。 到后来,罗驰征得薛薛同意,直接射了。 可疲软的肉物没歇一会儿又再次活跳跳的钻进了温暖的洞穴里面。 这次,女人被翻了过来。 接着罗驰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下半身提了起来。 “唔……嗯,顶到了……啊啊……” 肉棒顺势深入,像是要把整个小穴给劈开似的。 借着角度的优势,罗驰这次探到了藏在更深处的娇嫩腹地。 嫩肉被戳进一截,随即软软的含住硕大的顶部,像嗷嗷待哺的小嘴一样,牢牢吸住。 薛薛被顶得小腹酸胀,又疼又爽的双重滋味让她浑身的力量都被卸掉,像滩水似的软倒在床上。 偏偏眼睛还被蒙起,于黑暗中,感官体会到的刺激被放大了无数倍。 不知不觉间,黑布上濡湿出一块印子。 承受不住的快感化作生理性的泪水宣泄出来。 “罗驰……别磨了,别再磨了嗯……好麻……不行,不可以的……啊……” 罗驰缓慢且小心翼翼的又往里探进一段,接着在薛薛已经分不清是痛呼还是呻吟的叫声中往后撤出一小截,然后,如同高速运转的马达一样,集中精力撞着同一处的敏感点儿。 方才被针扎似的刺痛感很快转为细细密密的快意涌出。 “嗯……罗驰……太快了……别……” 身下的床单被抓出一层层褶皱,柔软的胸脯在与布料的摩擦中生起另一股隐密的快感。 到后来,她几乎是有意识的蹭了起来。 薛薛不知道,她每喊一次罗驰的名字,就让男人更为躁动。 不知何时她的脸被转了过来。 罗驰温柔的舔走留在她脸上的泪痕。 “这次我们一起,嗯?” 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薛薛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却是直到失去意识了,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把答案说出来。 一夜荒唐。 放纵后的结果就是,两人隔天双双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幸好还赶得上酒店的早餐。 “真好,还有现炸的油条。” 薛薛向来是中式早餐的爱好者。 罗驰见她用刀子把油条整齐的切成一块块又接着一口一口叉进嘴里细细咀嚼,鼓起双颊像小松鼠进食般可爱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个暖融融的微笑。 “是啊,真好。” 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2)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途中,罗驰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看。 薛薛这时正好把一盘早餐给解决了,慢条斯理的抿着唇用纸巾擦拭干净,见罗驰脸色不对便道:“怎么了吗?” 她其实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想着要罗驰回答。 在薛薛看来,谈恋爱归谈恋爱,两人间还是得保有适当的隐私和尊重。 当然,关心也是必要的。 只是出乎意料的,罗驰应的干脆:“是杨柳儿打来的电话。” 意外又不是那么意外的答案让薛薛挑了下眉。 “她打来做什么?” “道歉。” 自从那天在“夜域”两人不欢而散后,杨柳儿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可每当罗驰问到和“夜域”相关的问题时,她总是支支吾吾不肯坦白,次数一多,罗驰也心冷了。 虽然对杨柳儿没有男女之情,可罗驰也是真心拿对方当妹妹照顾的。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杨柳儿性子里的某些糟糕部分不过是因为还没长大而已。 包括对自己的执拗,对薛曼青尖锐的敌意,还有凡事皆凭心意来的任性。 大多数时候,杨柳儿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纯善的一面,虽然从不掩饰喜欢,偶尔踰矩,却也知道罗驰的底线,不会轻易越过。 然而自从在“夜域”看到杨柳儿,又从薛薛那里得知她与龙帮的人扯上关系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后,罗驰不得不承认,杨柳儿已经变了。 又或者,他从来不够了解对方。 罗驰为此感到心寒。 后来,他单方面切断与杨柳儿的联系,就连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从当面交给她改成了直接存进银行卡里。 可能因为这样,杨柳儿终于慌了。 慌了的杨柳儿总算愿意交代一些事,尽管零散,可东拼西凑也能理出个大概来。 不过罗驰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对方了。 当人不论基于何种原因撒了谎,通常就得再接着用其他谎来圆,无形中就将信任渐渐打散,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薛薛还没来得及追问,刚放上桌面的手机就又震了一下。 薛薛只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很礼貌的行为,却让罗驰心中不是滋味。 两人现在难道不是恋人吗? 他边想,边将手机挪到面前,点开屏幕。 薛薛没有看手机,而是注视着罗驰。 剑眉一紧,打了好几个褶皱。 “她约我见面。” “嗯?”薛薛眨眨眼。“然后呢?” 罗驰一鲠。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妳觉得我们应该见面吗?” 罗驰干巴巴的问出这句话后简直懊恼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见罗驰脸上表情变化莫测,一秒一个样儿,薛薛忍俊不禁笑了出声,凤目弯出漂亮好看的弧度来。 “见面啊,为什么不见面?”她微微俯身。“除非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嗯?” “没有!” “那不就得了,见个面,听听她想说什么吧。”薛薛脸一侧,看着落地窗外彷佛望不尽尽头的碧蓝天空,淡淡道:“毕竟你一直当她是妹妹,还是会担心的吧?” 这倒是。 不论如何,杨万水临终前的交代都让罗驰自觉有一份对杨柳儿的责任在。 如果她和龙帮间有什么问题,自己更不可能插手不管。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促成罗驰回到虎帮的原因之一。 各自思考着各自的事儿,两人一时无话。 结果还是罗驰先打破沉默。 “对了。” 薛薛抬眸。 对面的男人正用十分专注的目光凝视着她。 “我想把我们交往的事情,顺便和她说了。”顿了顿,罗驰不甚自在的问她的意见:“妳觉得怎么样?” 薛薛一愣,似乎没料到罗驰会这么说。企鹅群六牢记P/o/1/8/网址导航站:ρ/о1/8/點/¢/ο/┮M “嗯……好呀。”薛薛想了想,有点迟疑道:“不过会不会对她造成刺激啊?毕竟……” 杨柳儿是什么态度,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迟早都是要说的,早一点说和晚一点说并没有差别。” 罗驰说到一半突然觉得喉咙干涩的很,拿起杯子将剩了三分之二的冰咖啡直接咕噜咕噜灌下去。 被咬碎的冰块透出的冷意使人冷静。 “我是认真的。” 罗驰的声音带着某种出乎意料的坚定,吸引了薛薛的注意力。 “不论有没有恢复记忆,我都能确定一件事。” “我喜欢妳,现在的我,喜欢现在的妳。” “与过去无关,也与其他人无关。” 他说。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3) “薛姐,罗驰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吧?” “嗯。” “欸,可别再像上次一样。”胡大宇显然对罗驰有几分不以为然,主要是男人失忆后的表现太令人失望。“现在龙帮蠢蠢欲动正等着找机会下手呢,如果他没那个决心,根本就是来添乱的。” 说着,他转头向黄从彦寻求支持:“对吧阿彦?” 黄从彦不置可否。 对他来说,罗驰回不回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曼青支持不支持这事儿,只要薛曼青支持,他自然会无条件的协助。 “对了薛姐,上次我说龙帮的人来歌海的事弄清楚了。” “嗯?” “之前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起了作用,据他这几个礼拜来的调查,龙帮的确有计划利用歌海进行非法交易再将警方引来。” “嗤。”胡大宇冷笑一声。“他们还真敢,就不怕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黄从彦瞥了他一眼,接着道:“不过他们似乎改变计划了。” “哦?”薛薛来了兴趣。“改变计划?” “是,不过那人阶级不够无法探听到更精确的情报,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新的计划由何全来主导。” 这个熟悉的名字让薛薛脑海中灵光一现。 “何全?” “嗯。” 薛薛轻笑一声。 “这可有意思了。” 罗驰和杨柳儿见面那天,天气并不好。 早上还是晴空万里,中午一过就开始积云,接着下起了暴雨。 如针般又冷又硬的雨丝细细密密的砸了下来,落在柏油路面上绽出巨大的水花。 没一会儿就淹出了一个个水漥。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路上的车一下子多了起来。 薛薛载罗驰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已经迟到十分钟了,于是她和罗驰说:“你先下去吧,我找个位置。” 罗驰点点头。 “妳自己小心点儿。” “嗯,都多大的人了,停个车而已,小事。” 随着罗驰打开车门撑起雨伞闯入滂沱大雨中,两人暂时分道扬镳。 杨柳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室内开着暖气,灯光暖黄的色调与外头泛起茫茫白雾的街景像两个世界,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咖啡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三座坐着人。 罗驰推开门进来,巨大的温差让他咳了两声。 杨柳儿听到声音转过头,见来人是罗驰,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罗驰哥哥!” 她今天很不一样。 长风衣高领衫配短裙,脚上踩着今年罗驰作为生日礼物送上的小皮鞋,秀发挽起,松垮垮的在脑后别了个髻,本来清秀的五官也在别致的妆容衬托下变得明艳起来。 本来就是花季一般美好的年华,精心打扮过后,浑身上下都洋溢出青春的芬芳。 可惜罗驰不解这份风情。 他避开杨柳儿伸出的手,径自坐下。 这个动作让女生的眼神瞬间黯淡。 “罗驰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罗驰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杨柳儿一怵,心肝儿颤了几颤。 有那么瞬间,她觉得自己被罗驰完全看透,包括那不知从何时开始酝酿出来的阴暗心思,就跟生命力顽强的绿植一样,自内心最深处破土而出后,向下扎根,向上生长。 “罗驰哥哥……” 杨柳儿嗫嚅着,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驰的沉默令人不安。 幸好这样的状态并未持续太久,以男人一声叹气告终。 “妳在讯息里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 杨柳儿一愣,继而有些闪躲道:“我们好久没见面啦,先点个东西吃再慢慢谈好不好?” 罗驰也不能说不好。 在翻阅菜单的时候,他看了眼窗外仍未见歇止迹象的大雨,眸中划过一丝担心。 “罗驰哥哥,你还没选好吗?” 杨柳儿的话拉回罗驰飘远的思绪。 他随意点了两样糕点和一杯热拿铁。 等服务生将菜单收走,罗驰不再给杨柳儿逃避的机会,单刀直入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柳儿有点泄气。 罗驰总是这样,跟铜墙铁壁似的,任凭她如何敲敲打打,也没能成功出现哪怕一丝的裂缝。 “杨柳儿?” 当罗驰用这样的语气称呼她全名,杨柳儿就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给出个答案,男人怕是下一秒就直接走人了。 而自己将再无机会。 “我……”双手一握,闭上眼睛,杨柳儿用虽然不大却彷佛耗尽全身力气的语气低声哀求:“我希望罗驰哥哥能给我当男朋友!” 此话一出,罗驰差点儿把手机摔了。 他不懂杨柳儿现在在演哪出,却有种被人耍着玩的感觉,于是脸色一沉,口气十分糟糕的反问:“这就是妳要说的很重要的事?” 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4) “是……不!”杨柳儿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睁开眼,用又急又快的语气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我知道罗驰哥哥你并不爱我,你总说自己只当我像个妹妹一样。”杨柳儿的神情落寞。“我曾经以为只要不放弃,就可以等到你喜欢上我的一天。” “柳儿……”罗驰见她这般模样并不好受,只是事实就是事实,不可能因为一时心软而改变。“我们……” 是不可能的。 可这次,杨柳儿打断了罗驰的话。 “不一样的。” “什么?” “这次不一样,罗驰哥哥,我想请你当我男朋友。”垂下眼睑,杨柳儿的双手扭紧,用力到青筋都隐隐浮了上来。“就算是假的,是演戏都没有关系。” 罗驰听到这里真的是云里雾里,不过见杨柳儿面露惊惶,只能耐下性子来。 “柳儿,妳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要我……假扮妳的男朋友?” “因为……”杨柳儿彷佛终于下定决心了,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抬起头来。“我被威胁了!” “威……胁?” 杨柳儿的故事并不长。 她说自己有次跟朋友出去逛街,要买东西的时候却发现钱带不够,恰好遇到旁边一个男生好心先替她付款了,因为这个关系两人顺理成章交换了联络方式,也有了联系。 后来男生经常带着朋友来找杨柳儿,因为对方是本地人,又有之前留下的好印象在,杨柳儿对他并没有防备心,架不住人家好心邀请,便跟着出去玩儿了几次。 然后,男生就和她告白了。 “我和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不信。”杨柳儿的声线颤抖。“我让他不要再过来找我了,他却置若罔闻,甚至比一开始的时候还夸张,不但要到我的课表,在下课的时候到教室门口等我,甚至还会跑到宿舍下面来,堵着不让我和其他室友离开。” 罗驰听到这儿,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他问:“我不是说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来找我商量的吗?” 闻言,杨柳儿只是痛苦地摇摇头。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能解决的,后来,后来才知道他原来是龙帮那边的人。”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罗驰哥哥。” 杨柳儿说着,小心翼翼的觑了罗驰一眼。 她长着双非常漂亮且具有欺骗性的杏眼。 罗驰有一瞬间非常怀疑杨柳儿话中的真实性,却又在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觉得应该不至于如此。 于是,罗驰决定再给对方一次机会。 “那威胁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杨柳儿舔了舔唇,欲言又止。“他……” 看出她的不安,罗驰低声安抚道:“没事的,说出来才能解决,我们一起想办法。” 许是这句话带给杨柳儿力量,她转头避开罗驰的目光,破罐破摔道:“他拍了我的照片。” 语焉不详,罗驰却是一下就想明白了。 杨柳儿好像很怕面对他似地,依然维持着别扭的姿势,语速飞快地道:“那天他说他心情不好,只要我陪他喝酒,过了十二点,以后就不会再来骚扰我。” “我知道他有可能是在骗我,可是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就,就同意了。” “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在酒里面下药,我……”杨柳儿流下两行清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向罗驰。“我好害怕,罗驰哥哥。” “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可是他对我说,如果我再不答应他,就要将那些照片发到学校去,给我的老师和同学们看。” “我不敢反抗。” 说到这里,杨柳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罗驰也没想到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又是自责又是无奈。 “好了,别哭了。”他扯了两张面纸给杨柳儿。“现在我知道这事儿了,不会放那个人继续威胁妳的。” 闻言,杨柳儿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罗驰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仍是坚定的拒绝。 “这和要我假扮妳男朋友是两码子事,按照妳的说法,就算我假扮妳的男朋友也无法解决问题,不如……” “不是!” “嗯?” “我和他说,我喜欢的人答应做我的男朋友了。”或许是心虚,或许是羞愧,杨柳儿不敢看向罗驰,只拿面纸捂着自己的眼角,像在拭泪。“我本来以为他会很生气的,没想到他突然和我说,只要把我喜欢的人带到他面前,他就相信我的话,会把底片还给我。” “因为他干不来横刀夺爱的蠢事。” “所以……我才会想请你帮忙,罗驰哥哥。”杨柳儿突然握住罗驰的手,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罗驰第一时间竟然没能反应过来。“拜托你,就算只有一天,也请你以我男朋友的身分去见他吧!” 这太匪夷所思了。 罗驰眉头拧的死紧,直觉有哪里不对劲,可这时杨柳儿又哭了起来,隐忍的抽泣声不停干扰他的思绪,乱哄哄的,让人很难集中精神。 “柳儿……” 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5) 突兀的女声插进来,杨柳儿猛地转头。 看见薛薛后,她愕然的睁大眼睛。 “好久不见。” 薛薛泰然自若的和她打了招呼后坐到罗驰旁边。 罗驰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钻进鼻子,尽管很快就被萦绕在店里的浓郁咖啡香给掩过,可是…… 他正要说点什么,薛薛在桌下的手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 稍安勿躁。 罗驰懂了薛薛的意思,虽然心神不宁,仍是听话的闭上嘴。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杨柳儿喉咙发紧,好半天没发出声音。 直到薛薛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 “妳……”终于找回声音的杨柳儿发出的第一个字便带着剧烈的颤抖。“妳和罗驰哥哥……你们……” 杨柳儿没有失忆,所以她记得清清楚楚,就在几分钟前薛薛刚出现时说的话。 虽然杨柳儿的模样的确让人动容,可薛薛并没有拖泥带水的打算。 安静地看着她,红唇张合间,落下的是不容质疑的答案。 “没错,我和罗驰在交往。” “……什么,时候?” “就在前几天,重新确认关系了。”薛薛态度平和到好像一个认真的老师在教诲冥顽不灵的学生。“过去已经过去,我并没有要追究什么的打算,至于未来……” 薛薛拨弄了下被雨淋到半湿的头发。 “罗驰当妳是妹妹,我也会拿妳当妹妹照顾的。” 这句话听在杨柳儿耳里无比刺耳,像是无形的嘲讽,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炫耀。 “我不要妳照顾!” 杨柳儿激烈的反应引来店员的注目。 可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罗驰和薛薛在一起的事实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败了她。 什么试探、计划、精心安排全都被她打包到一块儿,丢到脑后去了。 而且她不敢再和薛薛对视。 女人那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就像一面镜子,清楚照映出她狼狈又可悲的模样。 可杨柳儿还不打算放弃,她已经坚持太久,久到早忘了“放弃”这两个字该如何写。 “罗驰哥哥,你忘了自己和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虽然不爱我,可是你也不爱薛曼青,在你眼里薛曼青就和个陌生人一样,不,是比陌生人还不如!” 后面那句话是杨柳儿自己添上去的,不过前面的话罗驰确实有说过。 正是因为这样,薛薛能感觉到心脏狠狠地瑟缩了下。 像被针扎了似,又疼,又难受。 罗驰有些担心的看了薛薛一眼。 女人的脸色似乎比起刚进来的时候又更苍白了几分。 “罗驰哥哥!” 罗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对于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他并没有逃避的打算。 “没有错,妳说的没有错,柳儿。”罗驰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楚地说。“我没有欺骗任何人,因为我那时候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 “只是你又爱上了她了?你又爱上薛曼青了?” 杨柳儿替罗驰把话说完,不可置信的样子。 并没有错,只是也没有全对。 罗驰心里这样想却没有反驳杨柳儿的话,毕竟很多事,他懂,薛薛懂,两个人明白就足够。 而杨柳儿,终究只是局外人。 罗驰的沉默在杨柳儿看来就是默认。 “为什么……”她的眼眶通红,不住喃喃自语道:“我已经那么努力了可是你还是没办法喜欢我,而薛曼青……你明明都已经忘记她了,为什么还会再爱上她?”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其实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有的人只一眼就能认准一辈子相处的对象,有的人兜兜转转不断尝试却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归宿,也有的人压根就不把感情当一回事,坚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人生不是一个点,而是一段从开始到结束都毫无预警的过程,在段这过程中,什么样的事都有机率发生。 包括爱与不爱,再爱与不再爱。 “不……我不能接受……” “妳必须学会接受,柳儿。”罗驰的语气转趋强硬。“薛薛现在是我的爱人,我不希望妳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 闻言,薛薛瞥了罗驰一眼。 罗驰的目光格外坚定。 “妳刚刚说的事,我会替妳解决,如果那个人又……” “不用了!”杨柳儿倏地站起来。“我自己会想办法。” “柳儿!” “真的不用了!” 杨柳儿瞪大眼睛盯着薛薛,黑黝黝的瞳孔里彷佛装着一只阴森森的凶兽,随时准备露出狰狞的獠牙将她撕碎成片。 只是她很快敛下眼睑,遮住眸中恨意,转而看向罗驰,用一种心碎到极致却偏要故作坚强的语气低声下气的道:“罗驰哥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如果,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那就……请你不要再管我了。” 话落,不给任何挽留的机会,她抓起放在桌边的包包,踉跄地起身,脚步仓促地离开了。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6) 罗驰看着杨柳儿离去的背影,懊恼的扒了两下头发。 这时,薛薛忽然闷哼一声。 罗驰发现女人无力的往前倒在桌上,吓了大跳。 “薛……” 长指伸出抵住唇,薛薛朝罗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 罗驰不甚赞同,却仍听从她的意见,在服务员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时,用平常的语气道:“没事,她肚子疼,休息一下就好了。” 服务员点点头。 “那有任何需要帮忙的您再和我们说。” “好的,谢谢。” 等人走远后,罗驰靠近薛薛,发现她一直按着侧腹的地方。 当他头再低下一点,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又钻进了鼻间。 是鲜血。 这次罗驰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到底怎么回事?”他压低音量。“妳受伤了?” 薛薛没有回答,而是在自己口袋里摸索了两下后掏出手机,递给罗驰。 “帮我打个电话。”她的声音与刚才相比虚弱许多,感觉风一吹就散了。“打给黄从彦,然后,叫他给我带个医生过来。” 薛薛在停车场遭到袭击。 虽然事出突然,不过身体很快进入状态,她凭着记忆与本能与对方缠斗,打得难分难舍,最后用上手边的化妆品当武器,总算顺利脱困。 唯一没料到的是其中一个男人身上带了刀。 在她靠近的时候,对方突然扑腾起来,虽然薛薛闪得快,还是被划了一口。 由于未伤及内里,薛薛草草从车子里一直备着的药箱中翻出工具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下后,就匆匆赶往杨柳儿与罗驰见面的地方。 她得要先确认一些事才行。 所以,薛薛是带伤赴约的。 不过她有点误判的是伤口的深度,的确未伤筋动骨,可就算只是皮肉上的疼痛也够人喝一壶的了。 毕竟是十分尖锐的刀器。 “是龙帮的人吗?” 将医生送到门口后,黄从彦折返回来。 “或许吧。”靠着柔软的沙发,薛薛昏昏欲睡。“对方并无意取我性命,感觉更像是要给我个警告而已。” “警告?我知道了,我会查清楚的。” “麻烦你了。” 黄从彦看着薛薛,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她的注意。 “怎么了?” 黄从彦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如此重复数次后,终究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什么,妳好好休息,这几天我会把帮里盯紧一点的。” “好。”薛薛突然睁开眼,盯住黄从彦。“谢谢你,阿彦。” 黄从彦身体一僵。 “这一路以来,真的很谢谢你。”将视线移开,薛薛转而看向天花板。“我不是把你当成下属,而是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伙伴,我……” “我知道了。”黄从彦打断她的话,侧身与薛薛对视。“妳的意思我明白了,薛姐。” 等黄从彦离开后,薛薛的手搭上额头,轻轻叹了口气。 跟聪明人说话是省事的。 她不是薛曼青,不可能代替薛曼青回应黄从彦的感情,就算是薛曼青自己,怕都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把话说清楚是最好的,只是心中难免怅然。 “他喜欢妳。” 罗驰端着水和药出来。 薛薛一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便皱起了脸,满是纠结。 “怕吃药?”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薛薛瞪他。 罗驰见状登时乐了,方才医生在给她处理伤口,从消毒、清洗、缝合到包扎,薛薛没打麻药都一吭不声,反而是在旁边待着的罗驰有些受不了,先回避了。 没想到原来女人的弱点竟然在药上。 “你放着吧。”薛薛想做个缩头乌龟。“我一会儿吃。” “不行,医生说了半小时内要服用。”罗驰坐到她旁边。“不见得会苦的,就算苦也没关系,我那儿还有糖,妳乖乖吃药,一会儿吃糖。” “……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难道不是三岁小孩才怕吃药?” 薛薛一噎,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乖。”罗驰锲而不舍的哄着:“吃药好不好?” 男人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薛薛索性从罗驰手中一把将药抢过来,捏着鼻子,咕嘟一口吞了。 “咳、咳咳!” 后果就是被呛个正着。 罗驰见她咳到眼角都分泌出泪液来了,赶紧将水杯递到她嘴边。 “慢慢喝,一口一口来……对,不要用灌的……”男人一边说,一边给她拍背顺气。“很好,别急,喝完了我再去给妳倒一杯。” 总算,薛薛好多了。 就是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同时因为刚刚咳的太剧烈牵扯到伤口,又有一种随时要裂开的紧绷感。 νīρyzω.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7) 见薛薛难受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罗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同时还夹杂着心疼和无奈。 “会苦吗?” 薛薛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方才吞的那样急,就是不想让药的味道留在嘴巴里。 “那还要糖吗?要糖我去给妳拿?” 薛薛点点头。 等罗驰将糖罐子拿出来让薛薛自己选一颗后,薛薛挑了颗蜂蜜味的软糖捏进手里,却没把包装拆开。 “不是。” “嗯?” “他不是喜欢我。”薛薛抬眸,与罗驰四目相对。“他喜欢的是薛曼青。” 罗驰一愣,继而失笑。 “妳不就是薛曼青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薛曼青呢?”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罗驰想。 可女人那双漂亮的,波光粼粼的凤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反而十分认真。 于是,罗驰也渐渐收敛起脸上的表情。 薛薛有点懊恼自己的一时嘴快,可是并不后悔。 现在,她忽然很想知道罗驰的答案。 墙上的时钟自顾自滴滴答答的走着,在两人无声的对望中,有些情绪被淡化,有些情感正悄然窜起。 这是薛薛第一次发现,时间原来可以过得这么慢,慢到像将每一分每一秒都切割成琐碎的一帧帧画面,哪怕作为主角的她与罗驰还维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 终于,她耐不住性子了。 薛薛率先移开目光。 许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睡意袭来,眼皮发沉,薛薛觉得这样倒入黑暗中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可就在意识要彻底消散前,罗驰的声音却将她拽了回来。 眼前的人影变得模糊,唯有身上干净的气息依然如故。 “那也没办法了,谁让我喜欢妳呢。”男人低声说。“过去的罗驰或许喜欢薛曼青,可现在的罗驰却喜欢薛薛。” “所以不论妳是谁都没关系,因为我喜欢的是妳。” 就像妳那时候说,不论是过去的罗驰还是现在的罗驰都没有关系,因为喜欢的只是你。 这世界上唯一的你。 记忆只是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恍恍惚惚间,一个温暖,不带任何情欲意味的吻轻轻落到薛薛的额头上。 “好好睡吧,晚安。” 依稀有人这样说。 他的声音似酒,又醇又烈,轻易就让人醉了。 一夜无梦。 龙帮与虎帮间渐趋紧张。 台面下的水在涌动,台面上的人就算依然稳稳站立,也能感受到底下的不平静。 可除此之外,薛薛的“漂白”计划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借着黄从彦和胡大宇的帮助,她设下可以检视帮里干部忠诚度的陷阱,一个一个测试,再一个一个剔除。 被剔除的人,薛薛会单独约出来与对方详谈。 愿意帮助自己执行计划的,薛薛会就对方的能力和资历,安排相对应的位置,同时最重要的是对底下人的再教育,毕竟当年虎帮有一阵子发展势头极猛,结果招来不少惯会逞凶斗狠,惹是生非的乌合之众,虽然后来老帮主陆陆续续整顿了部分,到底是根深难除。 那也是虎帮转型路上最大的阻碍之一。 同时,罗驰的归来也给帮里投下一颗不小的震撼弹。 本来薛薛担心他会适应不来,所以在罗驰正式回归之前她才会招来蓝鹄、赤焰和青竹,与他们开诚布公,就是希望他们能协助记忆尚未完全找回的罗驰。 毕竟,三人算是帮里年轻一辈中地位高的,又是以前罗驰信任的左右手,有他们在,罗驰要重新树立威望也会容易些。 不过很快罗驰就证明了薛薛的担忧是多余的。 他表现的十分自然且一如既往的出色,至少,若和人家说罗驰失忆了,只要不细究,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薛薛有点好奇,男人的记忆到底恢复到什么程度了,不过每次说到这个,罗驰就会闪烁其词。 后来薛薛索性不问了。 若按照上辈子的世界线发展,罗驰恢复记忆的具体时间恐怕也不是在薛曼青死亡后,而是更早之前。 只是因为他不愿回归帮派,索性将错就错的一直“失忆”下去,某种程度上,这个自私的表现也寒了薛曼青的心。 作为曾经最紧密的伴侣,从年少相伴到成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罗驰到底是真失忆还假失忆?不过对方既然宁愿选择将他们的承诺给抛诸脑后,薛曼青便也不再主动提起。 明明是相爱的两人却在人生路上渐行渐远,或许这就是现实最令人无可奈何的地方了吧。 不过目前薛薛并不在意这点。 罗驰恢复记忆也好,没有恢复记忆也罢,对薛薛而言,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 为此,让虎帮正规化的漂白势在必行,而这中间,缺少不了罗驰的帮助。 請収鑶泍詀:νīρyzЩ.cО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8-39) “这是杨柳儿最近和龙帮的人接触的照片和影片。” 老许将一个小型随时碟交给薛薛。 “谢谢你。”薛薛接过。“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还要麻烦你了。” “没事、没事儿。”老许诚惶诚恐的。“能给薛姐办事是我的福气呢,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闻言,薛薛微笑。 她从包包中拿出一个信封,递到老许面前。 “这是酬劳。” 老许看着信封,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 “拿钱办事,办事拿钱,这是社会上最基本的运作规则吧。”薛薛的身子微微向后靠。“如果你不收下,我会觉得很困扰的。” 她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老许再坚持便显得太矫情。 “您放心,薛姐。”将信封揣进兜里后,老许郑重道:“我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事。” “嗯,麻烦你了。” 老许的确是个跟踪高手。 活页夹区分详细,按时间顺序排列,薛薛一个个点进去确认。 虽然这样做有些费事儿,不过付出是值得的。 她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端倪。 就在薛薛打算重新梳理自己得到的线索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 “请进。” 熟悉的脚步声,是罗驰。 薛薛迅速的切换了页面。 “在做什么?”罗驰走近薛薛,看着她停留的页面,笑了笑。“准备买鞋?” “嗯,上次那双运动鞋泡水后就废了,想再买双新的。” “唔……鞋子是不是还是要去现场试过比较好?在网络上买如果尺码不合不是很麻烦?” “嗯,就是要退换货。”薛薛转动椅子,面对罗驰。“不然过两天我们去一趟商场吧?好像还没和你好好逛街过?” “好啊。”罗驰应的干脆。“妳的伤好点了吧?” “嗯。”薛薛懒懒的拉伸。“下午去复诊顺便拆线,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等它最后自己愈合了,不过……” “不过?” “医生说很大的概率会留疤。”薛薛颇是苦恼的看着罗驰。“你不会嫌弃我吧?” 罗驰静静的望着她。 随着薛薛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沉默而变化,眼睛一点一点瞪大,罗驰最后还是没憋住,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他伸手捏了下薛薛的脸颊。 小巧的瓜子脸却出乎意料的有肉感,软呼呼的十分好摸。 “我看起来像那么肤浅的人吗?”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随之落下,在下眼皮上打出忽明忽灭的阴影。“而且,是我的错。” 薛薛一怔。 “没有保护好妳,是我的错。” 罗驰的语气太认真,认真到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妳的。” 有那么一瞬间,薛薛觉得自己看到了从前的罗驰,或者更精确点来说,是上辈子在薛曼青死亡后,执意复仇的罗驰。 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是涌动的疯狂。 “你最近有联系上杨柳儿吗?” 听到这个名字,罗驰眼神一暗。 他摇了摇头。 “打电话不接,传讯息不回,而且……她应该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罗驰用指节按着太阳穴。“我原本以为她是故意躲我,便让蓝鹄他们住进那栋公寓的空房子,结果一个多礼拜过去,她都没有回来的迹象。” 这点薛薛也知道。 “担心她?” “嗯,不可能不担心。”顿了顿罗驰出乎意料地说:“不过也不是太担心。” 这回答让薛薛挑了下眉。 “她应该和龙帮的人在一起吧。”罗驰苦笑。“她上次约我出来,说了那些话,当下关心则乱没听出来什么问题,事后仔细回想了下,真真假假,破绽其实很多。” 这下薛薛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罗驰竟是看得如此透彻。 不过想想也不是那么让人意外,毕竟他在虎帮待了那样长的时间,从最底层开始一步步往上爬,直到被老帮主钦点为接班人后又大刀阔斧的进行内部整改,由此就可知,罗驰绝对不是一介莽夫。 除非他甘愿被蒙蔽,否则,没有人能轻易骗过他。 “怎么了?” “嗯?” “妳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微妙。”罗驰半开玩笑道:“是觉得我不可能会怀疑杨柳儿吗?” 薛薛点头。 “其实,我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天。”说着,罗驰轻轻叹了口气。“信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禁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薛薛明白他的意思。 本来还犹豫着的问题,似乎也没那么难启齿了。 “罗驰。”薛薛在男人面前蹲下来。“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的记忆,是不是完全恢复了?” 突然抛出来的直球让罗驰愕然。 “本来我觉得可以等到你自己愿意打开心扉,和我一起面对过去的那一天,可是现在……” “这个问题太重要了,不只是对我们两个,还关系到整个虎帮。”在罗驰闪烁着想躲避自己的目光时,薛薛毅然决然握住了他的手。“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诚实告诉我答案。”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39)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好像按下了停止键似的。 不过和之前相似状况下充满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同,这次的薛薛很有自信。 她知道罗驰会选择坦白,而自己也能得到想要的信息,或者说,情报。看完整章節就到:χyμzんаíщμ9.cǒм 因为这样,她显得格外有耐心。 到最后,罗驰投降了。 “我的确几乎想起来了,虽然有些部分就像罩着纱,感觉不太真切,但应该都是以前的记忆没有错。”彷佛刚牙牙学语的小孩似的,罗驰慢慢咬出每个字。“不和妳说不是想瞒着妳,只是不想妳担心。” “没事,我明白。” 罗驰茫然的看着她。 “其实从你回来后,表现出来的那副架势还有熟练的程度,我就隐隐猜到了。” “尤其是在和蓝鹄他们相处的时候。”想到薛曼青记忆中的画面,薛薛轻笑一声。“你可能忘了,在刚带你回岩城的时候,你们几个见过一面,因为你的失忆,闹得很不好看。” 还差点儿打起来。 罗驰仔细想了想,依稀记得有这件事。 “可是这次你们配合的默契十足,里应外合,就和以前一样。” 罗驰恍然大悟。 “所以妳才会觉得我已经恢复记忆?” “是啊。”薛薛眨眨眼。“当然还得归功于第六感了。” 说着,她想站起,却不知道是不是蹲太久脚麻了,一时站不稳,直直往前摔,幸好罗驰反应迅速把人给稳稳的接住,不然薛薛估计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吻了。 “小心点。” “欸。”薛薛顺势搂上男人的脖子。“反正你肯定会接住我的呀。” 她笑。 自信的模样让罗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就该让妳摔一次,长长记姓。” 闻言,薛薛不以为意的嗔道:“我不信你舍得。” 平常不撒娇的人一旦撒娇起来,威力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于是两人又黏黏糊糊了好一阵,薛薛才想起自己还有正经事儿要问。 “那你对龙傲有印象吗?”正埋首在薛薛颈侧努力种草莓的男人动作一顿,抬眸。“什么?” “龙傲啊,龙帮现任帮主。”薛薛推了下罗驰。“你先起来,床什么时候不能上?正事要紧。” “……” 好有道理的一句话,让罗驰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只能认命的看着到嘴边的肉飞了。 “你那什么眼神啊真是。”薛薛被罗驰哀怨的表情给逗乐了。“难道我有说错吗?” “没有。”罗驰的语气闷闷的。“妳说得一点也没错。” 薛薛满意的点头,将话题绕回来。 “所以你觉得龙傲是个怎么样的人?” 如果不是清楚女人的心意,见薛薛这样孜孜不倦地问着龙傲的事儿,罗驰怕要喝醋了。 尽管他还是尝到了牙酸的味儿。 “阿驰?” “我只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真正的接触却是没有。”在薛薛专注的目光中,罗驰压下不愉快的情绪,一边回想一边慢慢道:“不过义父在的时候,曾听过他对龙傲的评价。” 罗驰口中的义父便是虎帮的老帮主。 虽然没有正式的手续或仪式,可从罗驰被调到老帮主身边做事后,两人私下就一直以义父、义子相称。 “哦?”由于这话是薛薛第一次听罗驰提及,不免问得更深入些。“老帮主怎么评价他?” “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 “不过……”许是想到老帮主,罗驰的眼神变得悠远。“义父说他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薛薛眨眨眼。 “因为他够坏所以值得结交吗?” “哈哈,当然不是这样。”罗驰大笑两声,把老帮主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义父说虽然龙傲的行事给人一种残暴的感觉,可其实并非如此。” “龙帮作为岩城最大帮派,内里也不免俗的有许多问题,且龙傲的父亲龙则明晚年耽于美色,任人唯亲,就如蛀虫一般蚕食着龙帮这个看似坚不可催的庞然大物,加速了它腐朽的速度。” “义父曾对我说,若龙则明再多活个十年,恐怕现在岩城的情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唔……我记得道上有传言说,龙则明是被龙傲给……” “是有这个说法,不过龙则明年轻时是从刀里火里滚过来的,老了后又纵情酒色,身子败坏的快,因病亡故并不奇怪。”顿了顿,罗驰接着道:“龙则明那些私生子们用了各种方法想将龙则明的死和龙傲扯上关系却都没有成功,不管怎么说,在法律上他是清白的。” 在法律上是清白的?薛薛觉得罗驰这个说法挺暧昧的。 χγùzんαīωù9.cǒм 世界九、失忆的恋 许是薛薛的表情透露了心里想法,罗驰无奈一笑。 “总之,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龙傲做的,后来的事妳也知道,他为了收拢权力,拔除那些被安插到龙帮的棋子,重振当年辉煌,的确是无所不用极其。” “可是他成功了。” “是,他成功了。”罗驰接过薛薛的话。“在那段过程中,他共拜访过义父三次。” 薛薛愕然。 在薛曼青的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信息。 “自然是私下拜访,而且这事儿做的隐密,连我都是后来听义父说起才知道。”罗驰声音淡淡。“具体内容义父没有告诉我,他只道了句,时候已到。” “时候……已到?”薛薛反复咀嚼这几个字。“难道……” “就是妳想的那样。”罗驰朝薛薛点头。“龙帮的势力将再一次达到顶峰,而虎帮……” “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过于直白的说法让罗驰愣了下,然后好笑的点点头。 “义父的意思是,随着社会的变革和持续发展,传统帮派就和企业一样,会有大则恒大的趋势,而作为小虾米,就算依附的了对方一时,也依附不了对方一世,而且命脉被人捏在手里,还得提心吊胆着,一旦触及利益问题,随时都有被并吞的危险。” 薛薛眨眨眼。 老帮主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看得更透彻。 “所以义父才会要我趁着青黄不接的这段时期尽快将资产转移,并让虎帮走向正规化的经营。” “不过义父也知道漂白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执行上却会面临非常多的问题,所以他说我到必要时候,可以去向龙傲寻求协助。” 果不其然。 薛薛得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那……”她试探的问:“你觉得你之前出事,是龙傲下令的吗?” 闻言,罗驰一僵。 薛薛有点懊恼。 关于罗驰出事的当下,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薛曼青的记忆中,罗驰是个十分负责任的男人,所以他在孤儿院里决心罩着薛四妞就一直罩着罩着罩到两人成为了情人。 这样的罗驰就算再厌恶帮派生活,再着急想要脱离,按他的个性也不该是采用如此消极的态度来逃避。 更合理的想法应该是有某件事造成的恐惧压过了一切,让他下意识就对过去感到抗拒和排斥,也就是所谓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去薛薛心里隐隐有相关的猜测却因为没有头绪而作罢,现在看来…… “没事的,阿驰。”薛薛索性在铺着柔软地毯的地板上坐下,同时握住罗驰微微颤抖的手。“不用勉强自己想起来。” 罗驰摇摇头。 用力呼吸一口气后,他苦笑道:“我那时候受伤很重,对方大概派了五、六个人过来吧,虽然没有枪,或许我最该庆幸的就是他们没有枪。” 意识到罗驰准备把最痛苦的一段经历说出来,薛薛立刻正经了颜色。 “那几个人,手持棍棒和刀械,不要命似地朝我攻击,我勉强撂倒其中三人,却还是难以与之抗衡。” “在剧痛下,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们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吧,就想着将我……活埋。” 听到这个词的瞬间,薛薛的瞳孔猛地张大。 “后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在我连挣扎的力气都彻底失去,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没后,再睁眼,就被杨万水救起来了。” 罗驰三言两语将事发经过交代完,语气还带着刻意的轻松,明显不想让薛薛担心。 然而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太过分了……” 罗驰怔怔的看着她。 凤目有水雾浮起,蒙蒙一片,印在黑葡萄般晶亮的瞳孔上,因为气愤,眼白上飘过几缕淡淡的血丝。 没有夸张的表情,却能让人由衷看到她情绪的起伏,透过两人紧握的双手,传递到罗驰身上。 嗫嚅着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罗驰选择回答薛薛之前的问题:“我觉得不是龙傲做的。” 不是龙傲做的,那会是谁做的? 薛薛脑海中飞快盘算着,可她此时注意力难以集中,所有思考就像在兜圈子似,没有太大意义。 所以最后,她索性放弃了。 “薛……唔!”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1)H 薛薛扯过罗驰,一把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一方的宣泄与另一方的承受。 上半身直起,白嫩的藕臂像蔓生的藤枝绕过男人的脖子,扣住他的后脑。 也许是太过突然,罗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僵硬的反应让薛薛不开心了。 “你傻呀。”指腹抵住罗驰被自己舔舐到光泽水润的薄唇,薛薛嗔道:“接吻哪有人不张嘴的?” 说着,又重新啃了上去。 孜孜不倦,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似的。 这次罗驰反应过来了。 在红艳艳的小舌再次试图撬开男人牙关时,罗驰卸了力道,任对方长驱直入的同时反客为主,将她带进自己的地盘。 激烈纠缠,难分难舍。 到最后,似乎谁也没占到上风,因为彼此的太过投入,在分开后还有一丝银线被牵出来,将断不断,暧昧非常。 “呼……” 薛薛不住喘气,鼓囊囊的胸脯跟着起伏,无意间攫住了男人的目光。 于是,趁薛薛不注意的时候,男人的屁股离开座椅,向前一倒便将人压在了身下。 薛薛望着罗驰,眼中因为情欲染上的迷离色彩尚未完全褪去。 “宝贝儿。” 平常几乎不会用到的称呼被罗驰用低沉沙哑的男低音说出来,刺激的薛薛脊椎一麻,身子又软了下去。 注意到这点,罗驰唇角向上勾。 “我们在这里试试?” 薛薛躺在毛茸茸的毯子上。 灰蓝的色调衬得她肌肤如雪,在头顶灯光的照明下,奶白奶白的像刚从冰箱拿出来的可口奶冻。 秀色可餐。 “唔……嗯……罗驰……啊……” 阴蒂被从保护壳中剥出来,成为男人的盘中飧。 牙齿磨着敏感的肉芽,带来的快感就像是大海中绵延不断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稍不留神,便有灭顶的危险。 “呀……别咬了,嗯啊……” 双腿立起,张开在身体两侧,薛薛圆润的脚趾头紧紧绷着。 由于找不到着力点,她只能握紧拳头,试图抵抗越来越凶猛的向自己扑来的情潮。 可惜成效甚微。 在男人几乎将整片花瓣都含进嘴里,大舌甚至模仿性器的进出刺进好不容易张开一条缝隙的窄道后,被放进四肢百骸的火种在同一瞬间被点燃、引爆。 凤目圆瞠,时间有片刻的静止。 她能清楚感觉到,流窜的血液在咕嘟咕嘟冒着泡。 或许体液本身没有太复杂的味道,可对罗驰来说却甜腻的跟蜜一样。 就像在沙漠中行走多时的旅人乍然见到绿洲,不管不顾的,罗驰用自己的大口将汨汨不绝涌出的香露吞咽下去。 同时,灵活的舌头持续扫荡被浸泡到软呼呼的媚肉。 “不……嗯……别弄了……呜,小逼好痒……嗯吶……啊啊……” 连续的高潮,让毛细孔争先恐后泌出了汗珠。 小穴抽搐了似,在性器取代舌头抵住翕张的穴口时,下意识就是狠狠一夹。 罗驰差点儿就要扛不住了。 马眼亢奋的流出白浊,点在被蹭到通红的肉花上,淫靡又香艳。 “放松点。”大手揉了两下臀瓣。“要喂小逼吃大肉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的关系,甬道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收拢得更紧了。 才堪堪刺进一小截的顶部感受到巨大的阻力,好像在比赛一样,躯体又生生胀大了两分,直把原本狭窄的穴口撑成了个圆溜溜的小洞。 这般卡着,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两人都不好受。 “真不听话。”罗驰似叹气又似在喃喃自语。“既然这样……” 指甲揪住被忽略多时,在空气中独自颤巍巍的乳头用力往上一捏。 “是不是要来点惩罚才可以?” 话落,径自沉下腰腹,将性器笔直的送进像裹了层泡水的丝绒布般,潮湿又紧致的天堂中。 “嗯……”、“呼……” 结合的瞬间,两人不约而同发出满足的喟叹。 罗驰的耐性在瞬间就用罄了。 抓住薛薛的脚踝,将女人两条长腿向上折,稍微向后退出部分,重新调整好角度后,罗驰收紧核心,开始像打桩机般,一下接着一下干了起来。 性器连根没入又连根拔出。 紫红的柱体上青筋跳动,挟带滚烫的热度,将复杂的脉络烙印在薄薄的腔壁上,烫的薛薛不住哆嗦。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1)下(H) “好深……啊……要撑不住了呜……太大了嗯……” 男人就跟台永动机差不多。 已经射过两次,依然精力充沛。 反观薛薛叫到嗓子都哑了,眼皮不住耷拉着,既是累的,也是爽的。 “阿驰……呜,肉棒太大了……嗯吶……” 花户一片狼藉。 男人的精液混着女人的淫液,在肉棒的搅动下打出薄薄一层泥泞的白沫覆在被操到几乎都要变形了的花瓣上。 就连稀疏的毛发上都沾着雪点似的白浊。 “嗯……阿驰……别咬了……”罗驰的脑袋埋在薛薛胸前,随着他撞击的动作而不停甩动的奶子将男人的俊脸夹在中间。“揉揉,另一边也要……啊……” 从善如流的罗驰,在两边的玉峰上各自留下数不清的痕迹。 太舒服了。 乳头被男人含进嘴里仔细舔弄,没一会儿就镀上了水润的光泽,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本来莹白的肌肤此时布满了罗驰亲手添上的印记,奼紫嫣红,呈现出异样的,被蹂躏到极致后靡烂的艳色。 瑰丽非常。 “小穴好酸……呜……太饱了,好撑……” “饱了吗?饱了怎么还夹这么紧?”男人恶劣的附在她耳边低语。“听到没有,噗叽噗叽的,都是小骚逼流出来的口水哦。” “你别说了……” 因为羞耻,小穴下意识的皱缩,嫩肉层层往里夹,直把罗驰爽到喉结不住滚动,呼出的气息间都带着满足。 然后,脑海里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乖宝贝儿。”他拉下薛薛挡住自己眼睛的手臂放到嘴边亲了下。“我们换个姿势。” 话落,也不待薛薛回答,自顾自把她翻了过去。 肉物抽出时,色泽已不若先前那般温和,像是被炙烧过后铸成的热铁,形容狰狞,份量沉甸甸的,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强大的气场。 薛薛只看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脸上却火烧火燎似的泛起了更深的红。 罗驰让她趴在毯子上后,注意到了这点小细节。 微微一笑,这次,男人显得耐心十足。 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把丰满的臀部当作白布,像一个涌现充沛灵感的艺术家,用龟头泌出的液体在上面肆意作画。 薛薛也没想到罗驰这么会玩儿。 虽然看不到后方的情况,可只要稍微想象,就足够令人手脚蜷缩。 没一会儿,臀瓣就像正热呼呼的流出汁来的桃子,粉中透白,却不是没有瑕疵的白,而是沾满污浊的白。 “别闹了……”揪紧地毯,薛薛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阿驰,我要,你快点进来……” 顶部几次擦过幽深的缝隙却过门而不入,对薛薛来说就像拿羽毛不停挠着敏感点一样,持续累积的快感与空虚都是呈倍数增长的。 终于达成目的,罗驰好整以暇。 “要什么进来?”双手握住腰窝,粗砺的指腹暧昧的打着转儿。“宝贝儿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通。 “要大肉棒干进来,小穴好骚,好想吃大肉棒。”薛薛说着,情不自禁摆动着臀部,火上浇油的又多添了一句:“想要阿驰的大肉棒干进小逼……唔啊──” 重重的一顶让薛薛不住往前倾。 幸好地毯足够柔软。 “嗯好大……阿驰的肉棒好大……呜……撞到了呀……” 薛薛几次想撑起手臂,无奈罗驰的动作太猛,让她摆脱不了惯性的作用,到后来索性随他去了,任由自己的上半身瘫倒在地上。 毛毯上的细毛随着每一次摩擦都刚好括过乳孔。 “不行了……呜……要,要泄了嗯啊……” 上下半身同时受到刺激,薛薛连呻吟都变了调。 到后来,几乎是罗驰抓住她的双脚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阿驰……嗯……阿驰……啊啊……” 薛薛不知道的是,她每叫一次“阿驰”,罗驰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的神经就更亢奋一些。 服用春药怕都还没这么好的效果。 “呜……好酸……别再进来了……啊……” 到后来,薛薛真的怵了罗驰的体力。 男人让她感觉到危险,而人类的本能就是要远离危险,所以在意识混沌间,她下意识的就想向前爬,好脱离对方的掌控。 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刺激到深陷在欲望中的男人。 本来已经缓下来的动作又再次变得激烈起来,从九浅一深的抽插到大开大合的操弄。 “真的不行了……嗯……啊……” 媚肉一阵疯狂蠕动。 薛薛带着这次一定要让男人射出来的决心。 效果显著。 尽管她被钉在了原处动弹不得,可肉物到后来就像被吞进软烂的沼泽中似的,一跳一跳的挣扎。 就要到了。 薛薛是,罗驰亦然。 “呼!” 在即将迎来盛大爆发前的那一刻,罗驰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同时,紧紧扣住薛薛的手。 “我们一起……啊!” 看完整章節就到:χyμzんаíщμ9.cǒ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2-43) “您说……罗哥会出事,不是龙傲主使的?” “嗯。” “可是我们那时候抓到的那个人……”黄从彦突然闭上嘴,再张开的时候,声音染上涩意。“您想说,那个人故意招供出龙傲,好让我们和龙傲对上?” “聪明。”薛薛打了个响指。“还有和我说话不要突然用您了,太拗口。” 黄从彦愣了下。 “好的,我知道了。”黄从彦顿了两秒。“那您,妳……有怀疑对象吗?” 薛薛但笑不语。 于是黄从彦知道了她的答案。 “方便告诉我是谁吗?” “暂时没办法,因为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这事儿我找人去盯了,你暂且先专注在原来的计划上吧。”薛薛说着,揉了揉眉心。“如何,进行的还顺利吗?” 黄从彦点了点头。 “公司已经注册在案,登记手续也全部完成了,只是……”黄从彦目光一沉。“南区的那两块地皮都已经被设定,若没有于老的点头就进行移交恐怕会出问题。” “这样啊……”薛薛眉头蹙起。“那两块地如果没办法动,第一批建案的启动资金要融资就有点难了。” “是的,除非从歌海……” “歌海不能动。”薛薛扫了黄从彦一眼。“于老那里我会亲自过去拜访,你先缓一缓。” 黄从彦低下头,应了声“是”。 事情交代完,薛薛平常就直接走人了,不过她今天选择多留下几分钟,意味深长的看着黄从彦。 “阿彦。” 女人的声音并不娇媚,甚至有点儿低哑,然而就是这样充满韵味的声音,每每都能精准的击打在黄从彦的心上。 “不要忘了,我很信任你。” 闻言,黄从彦身体一僵。 薛薛站起,走到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薛曼青的个性和展现在外人面前的美艳冷淡不太一样。 那更像是一种保护色。 在恋人罗驰身边,薛曼青表现出更多的是小鸟依人的姿态,这或许和她在孤儿院时就被罗驰收到羽翼下保护有关。 然而在诸如黄从彦和胡大宇这样亲近又信赖的下属面前,薛曼青则更放松的呈现大咧咧的,利落爽朗的朝气。 所以这样的动作,以前薛曼青没少做。 因为她把黄从彦他们当兄弟。 只是眼下,黄从彦却从这个普通的,看似寻常的动作中,体会到一股遍体生寒的冷意。 尤其是在对上薛薛的眼神后。 那里面有令人不敢细究的深意。 “人偶尔会有些糟糕的念头出现,或许埋在心里,或许付诸行动。”薛薛淡淡的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拿出来说事也没什么意思,只是阿彦,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的底线一直摆在那儿,可能有人会因为好奇而去踩,那还勉强能原谅,可如果故意的一再去试探……” 薛薛没有把话说全,可黄从彦已经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我明白薛姐的意思了。”敛下眼睑,遮住眸中苦涩,男人后退一步,拉出安全距离。“还有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话落,他仓皇的转身。 这次薛薛没有挽留,只是盯着黄从彦的背影,摇头轻轻叹息一声。 “薛姐,找我有事?” “嗯。”薛薛看着一段时间没见感觉又长高了的青年,问道:“最近过得好吗?” “挺好啊。”黄宏胜露齿微笑,虎牙让他多了几分同龄人少有的稚气。“不过妳都没来看我,我有点儿寂寞。” 这话说的幽怨,半真半假。 薛薛无意探究。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了。” “没事儿,我明白。”双目微瞇,青年的眼中浮现复杂的情绪。“在妳心里,自然是罗哥的事儿最要紧,其他都得靠后排。” 这话乍听下有几分酸溜溜。 薛曼青或许习惯了,不会因此与少年计较,可薛薛不是。 她沉下脸来。 “阿胜。” 女人很少用这种语气叫他,是以黄宏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凤目才堪堪回神。 他咬住唇,敛下眼睑,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过去只要他露出这种表情,薛曼青有天大的怒气也会消失。 移情作用,有时就是这样的可怕。 尤其是薛曼青将黄宏胜带入的,是一个以希望开始,却用遗憾收尾的角色。 可薛薛这次决定给青年一个警告。 正值重要关头,她不希望对方因为一念之差而犯下错事,想来,这也是薛曼青不愿见到的。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3) “你说错了,阿胜。”薛薛的声音淡淡。“在我心里,虎帮,兄弟,和罗驰都是一样重要的,天秤的两端或许很难做到等重,可是我同样重视,也同样在乎。” 黄宏胜因为这一番话怔住了。 “我和你说过,罗驰对我的意义不同,那是因为他是我的爱人,是我要牵手一辈子的伴侣。” “而且我们有很多专属彼此的回忆,由过去构成,替未来铺垫。” “然而,虎帮也好,胡大宇黄从彦他们也好,甚至是你。”薛薛的目光坦然与黄宏胜对视。“你们对我来说是兄弟,是家人,而虎帮……就像一个大家庭。” 说到这个词时,薛薛心中酸涩。 她知道这是属于这具身体主人薛曼青的情绪。 就在薛薛闭上眼睛试图平缓哽在胸中的一口郁气时,黄宏胜嗫嚅着开口了,声音轻轻,薛薛却听得清楚。 “可是……妳却想毁了它。” 闻言,薛薛猛地睁开眼睛。 黄宏胜倔强的望着她。 “薛姐,妳说虎帮是妳的家,可妳却想为了罗驰毁掉这个家。” 这句话,黄宏胜本来是打算到死都不要说出来的。 薛曼青给予他救赎。 当年那个将糖递给自己的女人,有最温暖的掌心和最温柔的笑容,哪怕隔了那么多年,在黄宏胜的记忆中依然历历如绘。 或许是因为有那样一个不幸的家庭加上足够聪明的脑袋,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很多事。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人渣,然而他没有能力逃离。 一次次的鞭打,一道道创伤。 等到那个人渣终于死了,黄宏胜觉得那个渴望被拯救的自己也死了。 所以他把自己封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小角落,成为一个孤僻的,在大人眼中对所有善意都抱持敌意的少年。 直到薛曼青出现。 那个女人眼中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更没有厌恶,只是用平静的眼神,带着微笑把糖果递给他。 那一刻,黄宏胜知道自己还是等到了。 等到了救赎。 他被薛曼青带在身边,虽然没有加入帮派,却是在那个环境里生活。ρō①8U.) 黄宏胜不觉得有什么,尽管他知道薛曼青总是刻意避免让他见到一些不好的画面,可黄宏胜却深感兴趣,这份兴趣的来源不是暴力血腥,而是规章制度。 他很好奇,为什么帮派可以有如此大的向心力,除了上级对下级的压制,一群人的共同利益外,肯定还有些别的东西。 就是那些东西让黄宏胜决定加入虎帮,哪怕薛曼青一再反对。 最后黄宏胜用能力来向薛曼青证明,他有了可以替自己做决定的权力。 而现在,尽管他还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投入的心力却已经让他产生强烈的归属感,那些像朋友又像家人的兄弟,被黄宏胜视为可以用命去保护的存在。 他不希望虎帮被人毁掉,哪怕那个人是对自己有再造之恩的薛曼青。 黄宏胜说完那两句话后便躲开了薛薛的目光,然而薛薛很清楚,青年是认真的。 认真的觉得,薛曼青要因为罗驰而毁掉虎帮。 于是,她笑了。 低低一声,却让黄宏胜一震。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有愕然和愤怒。 “妳……” “谁和你说,我要毁掉虎帮的?”终于知道原因的薛薛双臂抱胸,姿态显得悠哉而从容。“而且还是为了罗驰毁掉虎帮?” 黄宏胜显然没料到薛薛会这样问。 慌张在青年脸上一闪而逝。 薛薛往前俯身,让黄宏胜不自觉的就想要后退一步。 只是椅背阻挡了他的退缩。 “我……” “你什么?”薛薛嗤了声,自嘲似的说:“阿胜,我不得不说,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黄宏胜放在桌上的双手猛地握紧成拳,青筋突起,微微打颤。 “你竟然如此不了解我,不,应该说你根本没想过要了解我,反而是听信别人的只言词组来给我胡乱定罪。” 薛薛的用词遣词颇严重,黄宏胜当即辩驳道:“我没有!” “你没有吗?”薛薛人更往前倾了点,美艳到近乎可以用凌厉二字来形容的脸孔无端给黄宏胜带来巨大的压力。“阿胜,我不想管是谁给你灌输了这个念头,又或者你真的是这样发自内心的认为……” 咄咄逼人到后来,语气骤然松开,卸了力气,让黄宏胜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闭上眼睛,薛薛眨掉突然涌上的泪意。 “黄宏胜,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不会再说。” 再次睁开眼后,女人的眼中绽放出了堪比窗外艳阳的亮光。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虎帮发展的更好。” “可这世界上,不是只用希望两个字就能达成所有愿望。” “我和罗驰的目标,是让虎帮可以在新的时代也好好的存活下去,不是为了它的名字,而是要延续它的精神,为此,我们将竭尽所能。” ρō①8Ц.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4) “妳心情不好。” 薛薛抬头,看向罗驰。 男人穿着一身休闲套装,驼色的大衣将他比例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高大。 走近时,在薛薛身上罩下一层阴影,像是将她整个人拢进里面似的。 薛薛打了个颤儿。 许是罗驰刚从户外回来的关系,整个人都透着股冬季特有的,又刺又冻的寒意。 “冷吗?”罗驰将大衣脱下。“我去给妳泡杯热可可?” “不用了。”薛薛摇头。“陪我聊一聊?” 这不似女人平常会说的话,让罗驰内心的担忧加剧。 他走到薛薛身边坐下。 “到底怎么回事?”罗驰推测:“妳今天不是说要去见黄宏胜?是不是他说了……”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薛薛打断罗驰的话,看着他,眼神执拗。“抛开恋人的角度,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罗驰一怔,似是没想到薛薛会突然这样问,也可能是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抛开恋人的角度……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嗯。”薛薛的表情认真,语气严肃。“很重要。” “那妳得让我想一想。”罗驰失笑。“毕竟我们在交往,我也已经习惯把妳当成爱人来看待,感觉肯定不会那么客观,所以得多花一点时间来思考才行。” 虽然两人说开已经隔了好一段时间,可听罗驰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爱人”这个词,还是让薛薛感到脸红心跳。 她低低应了声。 “那你好好想,我先去洗个澡。” 话落,不等罗驰响应,人已经急匆匆的起身,近乎落荒而逃了。 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一蹦一跳的跑走,这难得表现在自己眼前的一面让罗驰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致的勾起唇角。 等薛薛洗完澡出来,暖气似乎又开得更强了些,还弥漫着一股热可可的香气。 她边擦头发边走到客厅。 没有见到罗驰的身影。 就在薛薛这么想着时,男人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两杯热可可。 “又没吹头?”他将热可可放到桌上,看着用大毛巾裹住身体的薛薛,不赞同道:“不是和妳说过,这样很容易感冒吗?” “还好吧。”薛薛不以为意道:“反正开着暖气也不会冷呀。” “妳啊……”罗驰见她这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给妳泡了热可可,趁热喝吧。” “嗯,先放着,太烫了。”薛薛说着,抬起头,目光炽热的望着罗驰。“想好了吗?” “什么?哦……想好了。” 薛薛的表情满含期待。 罗驰忽然感到一阵压力。 “我觉得嘛……”他清了清喉咙后又咳了两声,才在薛薛催促的眼神中缓缓道:“妳是个有点儿傻的女人。” “……”薛薛呆若木鸡,思考了几秒后才确定自己耳朵没有出问题。“傻?” 她用一种“你才是傻吧”的眼神瞪着罗驰。 “我是认真的。”罗驰正儿八经的道:“虽然看着很聪明,可能也是真的很聪明,可是对于一些明明不是自己喜欢或认可的事,还有不应该由自己担负的责任,依然会为了群体的利益而选择将委屈吞下,假装成很坚强的样子,继续带领大家前进。” 这一番话让薛薛怔住了。 罗驰还在继续道:“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妳和薛曼青是不同的人,可是妳们身上其实有很多共同点……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孪生姊妹吧。” 对于罗驰无意中说出的真相,薛薛的身体有剎那的僵硬。 不过男人并没有发现这瞬间的变化。 他握着杯柄,将热可可递到薛薛面前。 薛薛一时摸不准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就要伸手接过。 就在两人的皮肤接触那一秒,罗驰开口了。 “就像这杯热可可一样。” 愣了下,薛薛的视线从罗驰身上转移到了杯子上。 里面装的是香醇浓郁,却和一般饮品没有两样的热可可。 “像热可可一样?” 她喃喃重复了次。 “嗯,像热可可。”罗驰肯定的道,同时握住了薛薛的双手。“这个颜色的粉末倒进水里会让水感觉变得污浊,然而其实,这样的污浊不过是人们冬天的时候最温暖的一个选择。” 薛薛懂了。 罗驰的这句话无意中解开了她的心结。 更精确点来说,是薛曼青的心结。 “她一定很开心。” “什么?” 罗驰见薛薛嘴唇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忍不住更靠近了点想听得更仔细些。 不过薛薛只是摇摇头。 “没事。”她说。“我只是觉得……谢谢你。” 薛薛抬眸。 光影打在她的瞳仁,像是璀璨的钻石切面,映照出五彩斑斓的色调。 稍一不留神,便会溺在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傻瓜。”罗驰笑了,温柔从他眼尾细细的纹理中溢出来。“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就算真的要谢……那也该是我谢谢妳才是。” 谢谢妳来到我的生命中,不曾放弃,予我救赎。 ρō①8U.)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5-46) “薛姐?” “你哪里还有人手吗?” “稍等。”一阵杂音过后,对方传来肯定的答案。“有的,薛姐。” “那好,杨柳儿那里你先不用管了,我直接派人过去盯着,现在我传一份名单给你,你帮我注意看看,他们这一个月有没有与什么人密切接触。” “好的。” 十分钟后,薛薛收到一则讯息。 上面只有简短两个字“收到”。 薛薛将讯息删除后,按熄屏幕。 “要收网了?” “嗯。”薛薛笑道:“得辛苦从彦和蓝鹄陪我演了这么一场戏。” “那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真要说,妳才是最辛苦的那个。”罗驰边说边给薛薛按摩僵硬的肩颈。“那黄宏胜呢?妳打算怎么办?” 薛薛不是没听出罗驰的言下之意,然而对方之于薛曼青的意义格外不同,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薛薛?” 女人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罗驰怀疑她是睡着了。 “我打算再给他一个机会。” 闻言,罗驰手劲一时没拿捏好,让薛薛疼的嘶了声。 她拍掉还搭在肩膀上的大手,转头嗔道:“干嘛,要谋害你老婆啊?” 一个词,就让男人眼中狠戾的情绪消散殆尽。 “妳说什么?”从背后环住她,罗驰哄道:“再说一次好不好?” 薛薛装傻。 她刚刚纯粹就是一时嘴快。 “薛薛……好薛薛……好女孩儿……好……老婆……” 随着语调逐渐低沉,罗驰的唇也离薛薛越来越近,到最后几乎是把呼吸间的气息也一并送进了她的耳朵里。 骨头酥麻,喷在皮肤上的热气彷佛带了电似的。 “别闹。”薛薛一把抓住男人不安分的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谈正事呢。” “什么正事?黄宏胜的事吗?”男人连珠炮似的说:“那我没兴趣,妳自己决定好了就行。” “……”薛薛忍了忍。“我会想给他一次机会是因为……” “不想听。” “罗驰!”终于忍无可忍的薛薛爆发了。“你是三岁小孩吗?” “不是。”罗驰回答的义正词严,不知何时钻进女人上衣的手指捏了捏柔软的奶肉。“三岁小孩可不能和妳做这种事儿。” “……” 发现薛薛表情黑的跟块木炭似的,罗驰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可能有点儿太白目了。 于是他果断抽出手,从沙发后面绕到薛薛旁边坐下。 “妳说吧,亲爱的,我会认真听的。” 薛薛一噎。 按理,罗驰现在接近完全恢复记忆,最近一个周末,她强制对方到医院又做了次详细的检查,虽然完整报告尚未出来,可医生也说他复原情形良好,原本堆积在脑部的瘀血渐渐被吸收干净,除却心理因素,已经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早在薛曼青第一次带罗驰到医院检查时,虽然罗驰脑部的确还有部分瘀血未除,但医生的判断也更倾向他是第一型的解离性失忆,简而言之,虽然受双重因素影响,然而他失忆的真正原因并非来自生理上的伤害,而是个体在“创伤”的自我防卫机制启动下创造出来的结果。 这个创伤可能源于在帮派生涯中,经年累月下形成的巨大压力,也可能是在以为必死无疑之际,被生生活埋的恐惧。 罗驰渴望逃离的念头太强烈,于是“受伤”反而成为一个契机,让他忘却前尘,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虽然解离性失忆在医学上有用催眠强制唤醒的可能,可在医生对她解释完后,薛曼青并未选择执行这个疗法。 她知道医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作为罗驰曾经亲密的爱人,薛曼青比谁都更能感受到,相比起过去,现在的生活才是罗驰内心真正向往的。 在他不必承担起守护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压力后。 这个认知让薛曼青十分受伤。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这重新得来的一辈子,她仍渴望救赎对方,却不愿再亲自去做这件事。 因为已经失望透顶了。 可现在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罗驰,既不像薛曼青记忆中无所不能的男人,也不像失忆后冷淡自持的男人,反而显得有几分跳脱,和…… “油嘴滑舌。” 罗驰听到了,却和薛薛刚才一样装傻。 “妳说什么?”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6) “……没事。” 重新将心情沉淀下来,薛薛开口解释道:“黄宏胜对薛曼青就像亲弟弟一样,如果他真的心存不轨,那大义灭亲或许还说得过去,可重点是他没有。” 这也是最让薛薛难以取舍的。 按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和黄从彦蠢蠢欲动却极力压抑的心思不同,黄宏胜是已经做出实际行动了,那薛薛自然也不可能用口头敲打就随意了事。 可黄宏胜的确是一心向着虎帮的。 他将虎帮摆在薛曼青甚至自己之前,所以才会在“察觉”薛曼青意图让虎帮改头换面,转换跑道后,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先入为主的认定了她的“背叛”。ρō①8U.) 青年聪明,在网络和管理一块有着得天独厚的能力,然而或许是从前薛曼青将他保护的太好,就算后来松口让黄宏胜加入帮派,也希望对方能尽量不接触到阴暗、肮脏的一面,结果反而养出他骨子里一丝难得的天真。 不过在薛薛解释过后,黄宏胜认错态度良好,提供的名单也给了很大的帮助。 后功抵前过,薛薛才会想着给对方再一次机会。 罗驰听完薛薛的话后,赞同的点了点头。 虽然男人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可落在薛薛眼里却有那么一点敷衍的意思。 她横了罗驰一眼。 “不醋了?” “……就没醋过。” 罗驰坚决不承认自己就是个如此小心眼的男人。 薛薛狐疑的盯着他几秒,索性随他去了。 “那你呢?” “什么?” “你那里进行的还顺利吗?” 薛薛趴在椅背上,睡衣敞开的领子恰好露出漂亮笔直的两边锁骨,上头还有几滴滢滢水珠装饰着。 秀色可餐的画面让罗驰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 见男人又恍神,薛薛不爽的踢了下他的小腿。 “问你话呢,别那么不专心好吗?” “唔,嗯,好。”罗驰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我这里没什么问题。” “也是,毕竟你都差不多恢复记忆了嘛。” “……嗯。” “杨柳儿那里呢?有什么进展吗?” 提到杨柳儿,氛围立刻就变了。 可对方是关键角色,马虎不得。 “我让青竹伪装成学生,按照杨柳儿的课表进去旁听,跟踪了两个礼拜,总算有点收获。”罗驰的面色凝重。“她的确有跟何全接触,不过除了何全,青竹还回报有几天杨柳儿一到放学时间就有一辆黑色奔驰会来接她,不过不是在学校,而是在后街的转角。” 就是知道罗驰派了青竹盯着杨柳儿,薛薛才会让老许去执行其他任务。 同样作为女性,青竹在一些场合会更方便些。 “你有答案了对吧?”薛薛仔细观察罗驰的表情。“那辆奔驰的主人是……” “龙傲。”罗驰双腿岔开,上半身往后一躺。“就跟妳猜的一样,是龙傲没错。” 薛薛毫不意外。 若说上辈子的罗驰是个悲剧的反派角色,那杨柳儿和龙傲无疑就是被世界钦定的男、女主角。 在这之前薛薛摸不准两人拿的是什么剧本,现在想来估计是虐恋情深那一挂的,而罗驰,就是推动他们感情线的重要人物。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如果老帮主真的和罗驰说过“可以去向龙傲寻求协助”这样的话,那么龙傲并没有非置罗驰与薛曼青于死地的理由,所以薛薛一直更倾向是有人用龙傲的名义借机行事,意图让虎帮和龙帮完全撕破脸,或者是进行个人的复仇。 可后来薛薛想到另外一个可能。 依照薛曼青的记忆还有自己这些日子来搜集到的情报,无一不显示龙傲是个十分狡诈而且多疑的男人,诸如何全这样的人物要想在他手底下瞒天过海的干大事几乎不可能。 所以,后来夺走薛曼青性命的那场绑架案,恐怕是已经喜欢上杨柳儿的龙傲顺水推舟做的一个局。 一石二鸟,也考验何全的忠诚。 至于虎帮,横竖罗驰并没有向他求助,他也不算违背了给老帮主的承诺。 “男人的嫉妒心可真是一点也不会输给女人呢。” “……什么?” “啊。”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想法说出口的薛薛抿了下唇。“没什么。” “是吗?”罗驰奇怪的看着她。“我刚刚好像听到妳说什么男人的嫉妒心……” “……” 薛薛头一次觉得爱人耳力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听错了。”顿了顿,薛薛将话题转回正轨。“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杨柳儿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件事……恐怕也是半真半假,至少,你得考虑她和龙傲并非完全是一方强迫一方,而可能是两相情愿的可能。”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7-48) 薛薛这是在给罗驰提醒。 不要被表象给蒙蔽了。 “我知道。”罗驰苦笑。“妳放心吧,我拎的清轻重的。” 最早查出那辆奔驰的主人是龙傲后,罗驰的确十分担心杨柳儿的安危,因为已经恢复过往记忆的他清楚,论手段和心机,杨柳儿都不会是龙傲的对手。 在罗驰的印象中,龙傲并不是个好美色的男人,许是受到他父亲情妇与私生子众多,多次险些置自己于死地的影响,在女色这方面,龙傲可说是十分自制了。 可正因为如此,罗驰反而感到不安。 这样的龙傲接近杨柳儿的目的会是什么? 不是罗驰自大或自恋,而是龙傲藉由杨柳儿来接近自己的机率看来是所有可能性里最高的。 于是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义父当年的话,同时,又多派了一组人去接近杨柳儿。 龙傲似有察觉,却不以为意。 甚至多次当众和杨柳儿在街上拉扯。 照着回报来的消息,罗驰虽然不愿承认,却知道自己这回的思路可能错了。 他无法判断龙傲与杨柳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两情相悦,可至少,绝非像杨柳儿口中说的那样,只是男人单方面的纠缠。 见罗驰脸上流露痛苦的表情,薛薛并非不能理解。 杨柳儿分明知道龙帮与虎帮势同水火的关系,却仍和龙傲纠缠不休,对罗驰而言,堪比背叛。 这么想着,到嘴边的安慰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言语太苍白。 在罗驰将脸埋入掌中,试图遮住多余的情绪时,薛薛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最后,她只能道:“这不是你的错。” 薛薛在罗驰旁边蹲下。 “杨柳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得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顿了顿,薛薛继续道:“何况感情这种事儿总说不准,不然这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失意人了。” “没有爱上杨柳儿不是你的错,杨柳儿和龙傲有牵扯更不是你的错,你无须为此自责。” 说完后,薛薛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现在的罗驰最需要的是时间。 正想起身让男人自个儿静一静,罗驰却忽然抓住她的手,抬头。 泛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虽然没有眼泪,却更能让人感受到悲伤的情绪弥漫在他的眼角眉梢间。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罗驰开口,声音干涩。“可我还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再多给她一些关心,是不是就不会……” “不是。”薛薛坚定道:“你这完全是想岔了。” 闻言,罗驰目露茫然。 本来打算离开的薛薛又重新坐回原处。 让罗驰独处的前提是他能不把自己转入死胡同里,好好沉淀心情,如果只是放任他一个人胡思乱想,那还不如由自己来开解。 想到这里,薛薛将罗驰还握在自己腕间的手拉下,改而与他十指相扣。 “罗驰,你完全颠倒因果了。” “因……果?” “对,因果。”薛薛将声音放轻放缓。“你想想你对杨柳儿的关心难道还不够吗?如果再多一点,会不会让杨柳儿又误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反而耽误了她的人生?” 罗驰怔怔的看着薛薛。 “你完全是因为现在看到了这个结果,才反过来去思考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然而人是很复杂的感情动物,原因也有千百种,不是直线回溯就能得出标准答案的。” 渐渐的,罗驰脸上出现沉思的表情。 “不是你逼迫杨柳儿做出选择的。” “过去你们在杨家村生活的经过我不了解,可是从你们到岩城后,你对杨柳儿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除了无法响应她的感情,作为一个照顾者,乃至家人,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 “至于杨柳儿和龙傲……”迟疑片刻,薛薛到底还是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诚实说了出来。“也许,他们才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呢。” “彼此命中注定的……”罗驰喃喃自语:“另一半?” “嗯,就像我和你一样。” “我和妳……” 罗驰缓缓抬头,迎上薛薛流转着淡淡笑意的凤目。 那一刻,罗驰感觉自己看到了光。 就算前路有迷雾重重,只要薛薛一出现就彷佛拨云见日般,让人能重新看到前方风景。 而风景,是因为有她才美丽。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8) 见罗驰的表情,薛薛就知道他想明白了。 “其实,我有个想法……” “如果我和杨柳儿真的同时被绑架了,对方让你只能救一个人,那你会救谁?” “……这是掉进水里要救谁那个问题的进化版吗?” “唔。”薛薛想了想,笑道:“可以这样想。” “……我不想回答假设性问题。” “哦?这么有原则?挺好。”薛薛笑咪咪的。“那你晚上也不用想上床了。” 闻言,罗驰猛地转过头。 薛薛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间,谁也不让谁。 无声的僵持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以罗驰的失败告终。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把头发。 “好吧,我说了,妳不要生气哦。” 薛薛没有答应,只是点了点下巴,示意他不要拖延时间。 “我……我会先救杨柳儿,报答杨万水的救命之恩,然后……” 罗驰的吞吞吐吐让薛薛看不下去,她直接道:“然后再看情况,最好是能再接着救我,如果不行就想办法报仇,报仇完再自杀?” 一模一样。 罗驰目瞪口呆,几乎要以为薛薛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了。 “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薛薛嗔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把你的心思全部猜到了?” 罗驰木愣愣的点头。 难得表现出来的一面,让薛薛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啊。”无聊的晃着小腿,球鞋松松垮垮的挂在她的脚上。“只能说我很了解你吧。” “……是吗?” “嗯。”薛薛没有看他,自顾自的道:“你的个性就是这样,在孤儿院的时候,你决定要守护薛曼青,所以你在虎帮拚死拚活的总算拚到了职掌权力的高位,然后,薛曼青也跟着你一路往上爬,终于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ρō①8U.) “所以你潜意识里才会那么干脆的失忆了,或者说……失忆的那么干脆。” “因为啊……”薛薛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你觉得你的责任已经完成。” 罗驰怔住了。 他想反驳薛薛的话,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或许他真的是这样想的。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伸手抚上罗驰的眉心,薛薛温柔的揉了两下。“我这样说不是要怪你的意思,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呀。” 偏过头,她望着在男人身后逐渐自云层中探出头来的太阳。 “在你把责任完成以前,你是不会替自己多想的。” 薛薛看向他,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 “对吧?” “老大,你不用太担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就是啊,而且薛曼青那个女人命硬的很,才不会……啊嘶!”摸着被狠狠打了下的后脑勺,赤焰疼的龇牙咧嘴。“妳这女人,谋杀亲夫啊!” 闻言,青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什么亲夫,你好意思说啊!你这张嘴真的……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说什么?” 见两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蓝鹄瞥了眼面色凝重的罗驰,终于出口打断他们。 “成了成了,要吵就去外面吵,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你们两个是小学生吗?” 蓝鹄一吼,两人立刻就安静了。 “老大……” “我没事。”罗驰摆摆手。“走吧,去歌海。” 赤焰和青竹对视一眼,由赤焰往前跨了一步。“我跟你们去吧,青竹就留在这里继续盯着他们。” 罗驰点点头,对着青竹十分郑重的道:“就麻烦妳了。” “老大,你这就太见外了。”青竹拱手。“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闻言,罗驰只是笑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分秒必争的时刻开始了。 薛薛的计划,乍听下似天方夜谭,然而仔细思索后,却又有其道理。 “你怎么知道……何全计划绑架妳和杨柳儿?” “因为我把所有情报整理了后,发现何全此人最可疑,就派人去跟着他了。”由于说的是实话,薛薛显得非常淡定。“没想到……还真就是他。”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透出绝对的自信来。 把事情兜在一起后,再将所有可能性一一检视然后排除,最后答案自然就浮现出来。 是人做的事,就会留下痕迹。 饶是何全计划的再周全,也不可能瞒天过海,算到所有事情的发展。 好比老帮主留给罗驰的那句话。 ρō①8Ц.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49) 正因为如此,反而给了薛薛他们机会。 本来是敌暗我明,现在情况颠倒过来,情势自然也有可能改变。 就看他们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于是,薛薛重新检视了次上辈子薛曼青的记忆。 包括罗驰复仇身亡的画面。 薛曼青就在罗驰身边,见证了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火光中拥吻的男女,让过往的一切成了笑话。 可龙傲到最后会选择将罗驰逼上绝路,关键是罗驰将薛曼青的死全算在了龙帮身上,展开一场不要命的报复,如果没有这个前提…… 也许就像老帮主说的,龙傲并没有非置虎帮于死地的理由,毕竟之前虎帮的方向已经很明确,无意与龙帮继续在地盘和利益上做斗争,而是尽全力漂白。 不过上辈子的薛曼青并没有把内部的问题处理干净,反而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藉由搅乱浑水来替自己牟利。 这些逻辑,薛薛自然无法和罗驰说清楚,不过只要罗驰知道何全有这个计划,而杨柳儿准备配合这个计划就足够了。 盯住罗驰,薛薛耐心等他的回答。 “我还是很难相信……不是不相信妳,只是……” “我懂。”薛薛替罗驰夹了一块排骨。“妳不是不相信我,只是不相信记忆中还单纯的杨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薛薛的理解并未让罗驰感到放松,因为他知道女人的话还没说完 “罗驰,社会就是个大染缸,除了极少部分幸运和不幸运的人,没有谁能一辈子不长大的。” “所以……我是不是不该将杨柳儿带到岩城来,如果还留在杨家村……” “你又来了。”薛薛无奈地打断罗驰。“不是和你说了嘛,别总想着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扛,杨万水是让你照看杨柳儿,不是让你负责起杨柳儿的一辈子。” “何况……”薛薛意有所指。“本来就没有谁能负责谁的一辈子,你将杨柳儿带到岩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给杨柳儿的一个机遇,不然人在年轻时怎么会总想着往大城市挤呢?” 闻言,罗驰沉默。 道理其实他都懂,可就是心理上的关卡难过。 不过再难过,都是要看开的。 “所以那天妳才会突然问我,如果妳和杨柳儿同时被绑架了,只能救活一个人,我会选谁是吗?” 薛薛笑咪咪的啃着排骨,不答。 “我早该想到的。”罗驰苦笑。“妳不会问我没有意义的问题。” “唔……”将被啃得精光的排骨放到空盘子里,薛薛一面拿纸巾擦手,一面问罗驰。“你爱我吗?” 话题跳的太快,罗驰反应过来后,点头。 “当然。” 如果不爱,他就不会选择回到虎帮,回到曾经一度想逃离的牢笼里。 “那不就得了。”薛薛微笑。“罗驰,记住这点……” “不论什么事,尽力做到无愧于心就好。” “无愧于心……” “什么?” “嗯,没,没事。”罗驰回过头来,看向蓝鹄。“你刚刚和我说什么?我没听清。” “唔,也不是多重要的事。”蓝鹄望着前方看不见尽头的道路。“只是想问,您觉得龙傲真的可信吗?毕竟……” 话没说完,言下之意两人都懂。 “目前也只能相信他了。”罗驰偏过头,看着彷佛倒入墨汁般,浓郁又深沉,不见半点星光的黑夜。“或者说,相信薛薛。” 蓝鹄瞥了罗驰一眼。 “您对薛姐真有信心。” “是啊。”睫毛敛下,虽然无法窥探罗驰情绪,可从他的语气也能猜到,里头定然溢满了温柔。“我对她很有信心,对她做出的决定自然也……很有信心。” 彷佛是要呼应这句话似的,车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坐在后方的赤焰接起。 低语两三句后,电话挂断。 赤焰抬头,对罗驰道:“老大,何全他们行动了!” 时间倒转回两个礼拜前。 罗驰透过老帮主留下的关系,和龙傲约见面。 这场见面除了当事人和主导的薛薛,并没有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地点在龙家的老宅。 单从外表来看十分普通,隐于半山腰的传统三合院,甚至连保镳也没有。 罗驰到时,龙傲正在庭院里练剑道。 听到脚步声,男人停下动作,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堪称无暇的俊美脸孔。 ρō①8U.)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0-51) 如果单看外表,恐怕会以为龙傲是个偶像或模特,而非帮派统领。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那浅浅的鱼尾纹让他更添几分平易近人的气质,显得人畜无害。 “你来了啊。” 罗驰颔首。 龙傲带着他往室内的和室走。 “你先坐,我进去换个衣服。” 等人再出现时,已经是穿着棉质上衣、及膝短裤,脚上还踩着双木屐,轻松自然的状态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上班族在放假时候的装扮。 不过罗驰并不掉以轻心。 “有什么事吗?”龙傲亲手给他斟了一杯茶。“我听说你有很有趣的情报要告诉我?为此还不惜用上我特地留给你们老帮主的令牌……啧,先说好,时间宝贵,长话短说啊。” 龙傲笑,笑的像只狡诈的老狐狸,与他的名字给人的感觉是两种极端。 罗驰低头抿了口茶。 然后,说出两个字。 “何全。” 闻言,龙傲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哦?”他将茶杯放下。“你可知道,当年在我处理那些烦人的家伙时,多亏了何全,帮里才没出什么大乱子。” “我知道,何全替你立下汗马功劳,而且他的父亲,还是当年照顾你长大的老管家。” 这事儿甚少有人知道。 “所以呢?你现在要告诉我,他刻意挑动虎帮和龙帮的冲突,准备坐收渔翁之利?”见罗驰提及过去,他脸上始终挂着的,平静又祥和的笑意终于慢慢收敛起来。“甚至……准备将我取而代之?” 龙傲一双漂亮到显得凌厉的桃花眼瞇起,剎那间,强大的气势迸发出来。 可罗驰没有丝毫退缩。 他冷静的从自己带来的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档交给龙傲。 龙傲并未立刻接过。 罗驰也不急,就维持着递出的姿势,静静与他对视。 烟硝味在无声的僵持中渐渐逸了出来。 最后,龙傲还是接过了那份文件,并且当场翻阅起来。 那是由薛薛精心搜集的资料编辑而成,里面非常详细的,将与何全和何全领着的手下接触过的虎帮成员全数罗列出来,同时还有各种密会的照片,为此,老许那里还折了好几个人,幸好最后并未酿出祸事来。 饶是见惯了风浪的龙傲,看到文件内容如此详尽都不免变了脸色。 且随着他翻阅的页数越往后,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不过等他全部翻完,表情已经恢复如常。 罗驰挺佩服对方的。 面对最信赖的下属可能的背叛,还能在自己一个外人面前做到面不改色,此人的心机之深,令人心惊。 他将文件放下。 “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龙傲如此道。 这个反应,薛薛和罗驰都有料到。 毕竟与他们比起来,何全的可信度绝对是更高的,而且一旦与何全翻脸,龙傲势必得要再肃清龙帮内部,如此一来不免要伤筋动骨,将会给虎帮很好的机会趁虚而入。 不过…… 罗驰掏出一枚胸针。 “这份随身碟里面有录音档,如果你有疑虑,可以拿去鉴定。” 罗驰话中的自信,终于让龙傲撕下面具。 “所以你想要什么?把这信息透漏给我,是想要什么好处?” 终于等到对方直捣问题的核心,罗驰微微一笑。 “我说不要好处,你是不会信的,但我要的,是一个双赢的结果,还有……一个承诺。” “杨柳儿。” 薛薛一出声,正左顾右盼的女人立刻受惊似的转过身来。 她们已经好一阵子没见,自从那次在餐厅不欢而散后。 “妳找我出来做什么?” “我……”杨柳儿眼神闪烁。“我想和妳聊一聊。” “哦?”薛薛眉头一挑。“可是我不认为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闻言,杨柳儿抓住包包的手紧了紧。 “怎么会没什么好聊的?”她扯出一个不甚自然的笑意。“是关于罗驰哥哥,我有话想和妳说。” 平心而论,杨柳儿的演技真的不咋地,至少在薛薛看来,漏洞百出,处处是破绽。 然而为了让接下来的计划可以顺利进行,她还是很配合的变了脸色。 “什么?” 似乎是见薛薛终于照着自己的思路走了,杨柳儿的态度也更自然一些。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们找间店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1) 薛薛静静的看着她。 杨柳儿被盯的有些发怵,甚至一度以为薛薛已经看破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了。 幸好,女人最后的选择是敛下眼睑,问她道:“去哪儿?” 这个问题让杨柳儿呆了下后才匆匆道:“附近有一间新开的咖啡屋,我们就去那儿吧。” 薛薛不置可否。 杨柳儿领着她穿过了条渺无人烟的小路,小路两旁有稀疏的矮房,看样子像是老旧的,已经没有在使用的工厂。 “走这儿没错吗?” 薛薛一出声,杨柳儿立刻抖了两下。 “……就,就快到了。” 或许是做贼心虚,或许是不经吓,杨柳儿回答薛薛的时候,声音竟然还在打颤。 薛薛无奈的摇头。 就在小路到尽头时,杨柳儿突然一把扯住她往右边转。 “这里。” 话才刚落下,立刻出现四个彪形大汉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里面有两个人薛薛见过,是龙帮的打手,另外两个人单看身形和姿态,薛薛觉得应该是聘来的外援,想来这场绑架案很得何全重视,设计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只是在薛薛看来,不过故弄玄虚。 两行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其中一人凶狠的目光扫过杨柳儿,杨柳儿才像突然想起自己要做什么似的,打了个激灵,往薛薛背后躲去。ρō①8U.) 嘴里还不忘喊着。 “你……你们是谁……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为首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冷笑一声。“当然是要来抓妳们的。” “抓我们,你们抓我们做什么?”把小身板整个藏到薛薛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来的杨柳儿大声嚷嚷着:“这个女人……她是虎帮的!我奉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不然……” 杨柳儿“不然……”了老半天也没个下文。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这半冷场的状态足以让薛薛大笑出来。 差劲的剧本和半吊子的演员,然而就是这样笑话似的一场绑架案让薛曼青白白葬送了一条年轻性命。 想到这里,薛薛只觉得有股怒意从心头窜起。 就在这时,为首那人往前跨了一步。 “虎帮?虎帮的好!我们要抓的就是……” 与薛薛对到眼的男人突然没了声音。 只因为女人的眼神太可怕。 漂亮的凤目少了熠熠生辉的流光,就像两丸黑漆漆的圆洞,从里面迸发出来的不是往常惯有的笑意,而是阴森森的冷意。 明明就在光天化日下,却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后方的人轻轻撞了下,男人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时,女人的眼神已经恢复如常,好像刚才看到的嗜血杀意不过是自己一时的错觉而已。 只是此时他已经无暇思考太多。 “还等什么?给我上啊!”怒吼一声,男人眼风扫过。“记住,要抓活的!” “是!” 一群人就这样围了上来。 想到上次在地下停车场也是这样被包抄,突然间,不爽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让薛薛压根儿不想管这是否在计划中,只恨不得好好打一架来宣泄心中郁闷。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透过敏锐的观察力,每一次出击都正中要害,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她那么耐打。 不,不只是耐打。 薛薛的出手狠戾,招招都奔着人的命门去,并不只是单纯的防守,这样拖下去,就无法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 “拔刀!” 薛薛凤目圆瞠,虽有提防,衣袖仍被划了一刀。 被她护在后头,更准确点来说是始终躲在她后方的杨柳儿见血珠子随着薛薛闪身的动作飞溅出来,忍不住尖叫了声。 “啊!” 这一声让薛薛出拳的速度慢了半拍,结果就是被从后方绕上来的人直接折了胳膊,锁住喉咙。 在制伏住她后,杨柳儿不费吹灰之力就被解决了。 架住薛薛的男人在示意之下准备直接把薛薛勒晕,没想到都还未使上力,女人直接两眼一闭,昏过去了。 “……” 薛薛当然不是真晕。 等车子发动,行驶上路,她就“清醒”过来了。 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稍微动了动发现手腕和脚踝都被绑着,不过眼睛没有蒙上布条,所以在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后,可以看清自己待着的地方。 应该是在箱型车的后车厢。 空间不大,薛薛勉强调整了下位置,好让自己好受点。 “薛曼青?”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2-53) 是杨柳儿在叫她。 薛薛瞇着眼睛,花了点时间才确认杨柳儿在哪里。 “妳……”看着薛薛脸色如常,杨柳儿忍不住问:“妳一点都不紧张吗?” 闻言,薛薛低笑一声。 “紧张?”她反问杨柳儿。“那妳呢?妳紧张吗?” 杨柳儿一噎。 “我当然紧张啊!”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大声,她沉默了下才压低声音道:“我们现在是被绑架了吧,该怎么办呢?” 薛薛没有回答。 “喂!我在问妳话啊!” 被堂而皇之忽略的杨柳儿不开心了。 薛薛睨了她一眼。 “妳好吵。” 杨柳儿猛地瞪大眼睛。 “而且好奇怪。” 硬生生煞住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质问,杨柳儿的身体僵了片刻。 “妳以前遇到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态度恶劣。”耳根子总算落了个清净的薛薛决定再添把柴火。“就像妳说的,我们现在是被绑架了,妳怎么还有那个心情和我说话?” 本来还打算争辩的杨柳儿听薛薛精准的指出问题所在,顿时蔫了。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道了句:“因为我紧张嘛。” 她说,薛薛“唔”了声,也不知道是信没信。 不过接下来一段路,杨柳儿总算安静下来,将身体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看都不看薛薛。 薛薛也乐得她离远一点。 对于为了一己自私就和别人合谋干出绑架这种事儿来的人,她实在不想有太多交集。 幸好,很快就能了结了。 等这件事落幕后,杨柳儿和她和罗驰将分道扬镳,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过各自的人生。 想到这里,薛薛就觉得心情愉快。 “讯号还在吗?” “目前没问题。”蓝鹄盯着显示屏幕上的红点。“他们往岩门山去了,那里的山背我记得有一片老工业区,本来要开发的,后来地目变更的时候牵扯出来不少问题就耽搁了,前地主受不了资金周转的压力在前两年脱手,买的人就是龙帮。” “嗯。”罗驰睁开眼睛。“而且我没记错的话,管理人就是何全吧?” “是的,龙傲将地皮吃下来后便将这块交给何全负责,据说是准备用来当走私货的存放地。” “唔……” 就在两人交谈的片刻,本来正常移动的红点突然一闪一闪,似是随时要消失的样子。 “老大?” “没事,把网络关了吧,那里没有讯号是正常的,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地。”罗驰面无表情道:“就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碎石路面颠簸。 还未消化完的食物在肚子里翻滚。 杨柳儿发出令薛薛备感烦躁的作呕声。 “杨柳儿。” “……嗯。” “妳能不能安静点啊,一直咕噜咕噜的,好吵。” “……”虽然光线昏暗,仍可见杨柳儿因为薛薛的话红了脸。“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小声嚷嚷。 薛薛忍了忍,才没将“妳又不是不知道会被绑架怎么就不稍微节制下少吃一点”这句质疑问出来。 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杨柳儿大概是快憋不住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又开始找薛薛“聊天”。 “妳真的很奇怪。” “……什么?” “妳和一开始很不一样。”得到响应的杨柳儿打起精神,滔滔不绝。“从妳找来我们村子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是来和我抢男人的。” “……” “虽然妳可能会说罗驰哥哥不是我男人,可是我觉得,只要妳不找来,我们在杨家村继续待着待着,他迟早会喜欢上我,就算没有喜欢上我,到最后也会娶我。” 杨柳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那是他唯一可以照顾我的方式了,只要我再坚持久一点。” “如果妳没有找来的话……”说着,杨柳儿情绪突然爆发。“妳为什么要找来呢?为什么不好好在岩城当妳的帮主就好?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罗驰哥哥就这样在杨家村过一辈子!” 她愤怒的睁大眼睛,盯着薛薛,杏眸里满是控诉,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虽然不合时宜,可薛薛还是忍不住笑了。 那一声清脆的,带着明晃晃嘲讽的轻呵,让杨柳儿胀红了脸。 “妳笑什么!”她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3) 薛薛却没受到影响,只是反问她:“难道不好笑吗?” 因为女人过于淡定的态度,反而让杨柳儿呆住了。 本来薛薛是不想和杨柳儿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不过对方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永远把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角色,好让所有不合理的言行都变成合理的。” 薛薛忽然俯身,靠近她。 “我说的就是妳,杨柳儿。” 闻言,女人大张的瞳孔迅速收缩了下。 她嗫嚅着想要反驳,薛薛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妳觉得自己很无辜?可妳有没有想过,薛曼青更无辜?” “男朋友失踪了,她被迫扛起本来不应该由自己肩负的责任,好不容易找到人,结果失忆了,身边还莫名其妙多出个恩人的女儿,想想看如果换成是妳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又会是什么心情?” 杨柳儿哑口无言,因为这正是她一直避免去想的。 “可是、可是是我救了……” “打住。”薛薛与杨柳儿对视。“救罗驰的是杨万水,而不是妳。” “再说,在能力范围内救人应该是出于良心的行为,难道都要索求回报吗?” 薛薛说的话,杨柳儿无力反驳。 她只是不断摇头。 “不、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杨柳儿,罗驰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他有那个权力决定自己的人生和想过的生活,至于报恩归报恩,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像薛曼青一样。” “她是罗驰正牌的、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可当失忆的罗驰找不回曾经爱她的感觉,薛曼青也没有强迫罗驰一定要接受她,这才叫爱。” “而妳所谓的爱罗驰,不过是将自己的欲望包装成好听的名字,为的是满足自己,而非平等、对等的感情。” “说到底……”薛薛嗤了声。“杨柳儿,妳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而已。” “不!” 她尖叫出声。 这时,坐在前座的人终于忍不了,拉开隔板,大吼一声:“说够了没有!” 杨柳儿吓了大跳。 男人并未蒙面,脸上贯着条可怖的刀疤,瞪着人的表情活像是要将杨柳儿拆吃入腹似的。 对方其实也很无奈,毕竟何全特地交代过,杨柳儿想怎样就怎样,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没将两人的嘴封住,因为杨柳儿说过,有些话一定得在那时候和薛曼青“说清楚”。 可再下去就过了。 杨柳儿大概也是意识到这点,瑟缩着身子,双唇紧闭不再说话。 那人警告的目光在杨柳儿和薛薛身上轮流划过几次后,“碰!”的一声又将隔板拉了起来。 方才透进来的少许光亮再次消失,伴随而来的还有长达数分钟的静默。 直到被薛薛打破。 “杨柳儿,妳很幸运。” 闻言,将脸埋在膝盖里的杨柳儿微微抬头。 黑暗中,两人的目光对视那一刻犹如实质的碰撞,擦出了道隐形的火光。 莫名的,她觉得薛薛并未将话给说完。 “可是这份幸运不该成为妳肆意妄为的借口,也不是恒久有效。” “如果……妳再不懂得珍惜的话。” 有那么一剎那,杨柳儿感到浑身发冷。 薛薛的眼神好像看透一切,包括这场蓄意设计的绑架案,其实是专门针对她和虎帮而来的阴谋。 到了目的地,薛薛和杨柳儿终于被蒙上黑布条,捆紧双手,被人推着下车。 薛薛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十分配合,好像一开始的狠劲不存在似的,不过押解她的人并未因此就掉以轻心,反而更加小心。 就这样,她们两人被带到了废弃的旧仓库。 虽然不能视物,可视觉和嗅觉因此加强的薛薛凝神静气,用自己的感官去体会周遭环境的变化。 另一边的杨柳儿则是瑟缩着向前走,尽管她清楚,绑住自己双手的绳子并未系紧,拉扯自己的男人也完全没有使力,可骤然降临的黑暗,还有方才和薛薛的一番谈话,依然让她眼皮直跳,难以安心。 就在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心思的情况下,对方拨通了罗驰的电话。 他打开免提。 嘟、嘟、嘟…… 电话被接起。 “喂?” 是罗驰低沉的,意外有些粗哑的声音。 一听到他的声音,杨柳儿立刻大喊了声:“罗驰哥哥!” 罗驰的语气疑惑:“柳儿?” “是我,罗驰哥哥。”杨柳儿的音调拔地老高,像尖锐的玻璃,刺耳又脆弱。“我被绑架了,呜,你快来救我呀……罗驰哥哥!” ρō①8U.) ρō①8Ц.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4- 罗驰慢了一拍才回应。 这很正常。 应该没有人接到绑架电话还能冷静地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妳说什么?绑架?怎么回事?柳……” “杨柳儿在我们手上。”刀疤男接过手机,同时示意同伴将杨柳儿的嘴巴捂紧了。“不仅如此,连你女朋友也在哦。” “……什么?” “别怀疑,就是你女朋友,虎帮的帮主,薛曼青。”听到罗驰猛地拔高的音调,男人恶劣的嗤笑了声。“哦不对,现在你已经回来了,她也不是帮主了,我想想该怎么称呼才好……帮主的女人?” 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人立刻配合的大声哄笑起来。 短暂的片刻过去后,罗驰感觉已经冷静下来,尽管如此,还是能从他起伏的声线听出焦虑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杨柳儿和薛薛?”罗驰连珠炮似的丢出问题。“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是你该管的。”男人的声音冷硬。“你只要记得,一个人过来我指定的地点就好,若你意图带人……嘿……” 一声枪响落下。 杨柳儿的身体都僵硬了。 薛薛虽然不至于害怕,可或许是受到薛曼青记忆的影响,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好,地点在哪?” “我会发到你手机,不要轻举妄动。” 男人说着,就想摁断通话。 “等等!先让我跟薛薛说话,我得先确认她人没事,否则……” “呵,现在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 话虽然这样说,男人还是把手机递到薛薛耳边,粗声粗气道:“妳男朋友要听妳的声音,打个招呼吧。” “阿驰……” 她的声音抖的不成调。 罗驰一愣,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薛薛?” “我……没事……”发现自己无法弭平本能的恐惧后,薛薛决定长话短说。“你不用担心。” 接着她闭紧双唇,不再说话。 男人瞥了她一眼,哼了声后又将手机放回耳边。 “听到了吧?你女人感觉很害怕啊,还是赶紧过来吧,如果晚一点了……嘿嘿,我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事哦。” 话落,不再给罗驰开口的机会,男人径自把电话给挂断了。 罗驰捏紧手机。 他的脸色很不好,从后视镜观察到这点的赤焰有点担心。 “老大,你还好吧?” 罗驰没有回答,只是问蓝鹄道:“人都安排好了吗?” 蓝鹄给了肯定的答案。 “没有被发现吧?” “没有,我们的人都是按着之前探勘过的路线埋伏的,除非有内鬼……”蓝鹄顿了顿。“还有,就看龙傲那边如何行事了。” 闻言,罗驰点点头。 他将手机再次拿起,拨通龙傲的电话。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 在黑暗的环境中,人很难长时间保持警惕,至少薛薛有几次都感到昏昏欲睡,险些晕过去了。 她想这可能也和自己没有吃饭有关。 彷佛是探知她的想法,有脚步声在耳边响起,越来越近。 “喂!”男人不客气的踢了她一脚。“吃东西了!” 接着,薛薛感觉到有东西落在自己身上。 应该是面包一类的食物跟矿泉水。 还挺周道。 薛薛苦中作乐的想。 由于动作迟缓,不耐烦的男人甚至还用脚尖辗了下她的小腿。 剎那间,女人身上迸发出强烈杀气。 男人愣住,豆大的眼睛瞇起。 “装死?” “不是。”转了转硬梆梆的肩膀,薛薛懒洋洋道:“我手腕还被绑着,要怎么吃?” 闻言,男人的目光牢牢锁住她,想叫薛薛像狗一样趴着吃,可想到何全的交代,只好按捺下心中的不以为然。 “呵,屁事真多。” 掏出准备好的针筒,他给薛薛打了一针。 出乎意料的一步,让她浑身因此紧绷。 “怕啥?不是毒。”男人不怀好意的低声道。“只是肌肉松弛剂,妳的身手让人不得不警戒啊……五分钟后就会发生作用,奉劝妳最好把握时间,吃不完可就没有了。” 薛薛不适的皱起眉头。 首先是男人的话不知有几分可信度,再是对方靠得太近了,近到让薛薛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湿黏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 薛曼青是个标志的美人。ρō①8U.) 更是在道上出了名的暗夜玫瑰。 见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保持良好的体态,男人的眼中有一丝垂涎之色闪过。 如果……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5) 薛薛已经做好准备。 五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 虽然眼睛依然被蒙着,可她的注意力并未因此涣散反而更集中,乍看下狼吞虎咽的进食,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周遭的动静。 自然也能感觉到,男人的蠢蠢欲动。 恶心是第一时间出现的念头,伴随作呕的生理反应,然而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可如果男人真的伸出咸猪手来,或有更肮脏的念头付诸行动,那薛薛也不会客气。 随着对方的手越来越接近薛薛裸露在外的皮肤,表面的风平浪静随时都有被撕开的危险。 “叮──”尖锐的铃声划破空气。 男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脸上出现一丝懊恼。 “叮叮叮──” 第二道铃声同时响起,这是何全的电话,依附对方过活的男人没胆子违抗。 “操!” 啐了声,他认分的收起不该有的想法,乖乖走到外头接电话,同时不忘喊在外面吃饭的同伴过来看住薛薛。 可惜了。 薛薛想着,把最后一角面包咀嚼完,摸索着宝特瓶的位置,拧开瓶盖,咕噜咕噜的灌水。 老吴和阿陈两人交接完走近薛薛刚好就看到这副画面。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惊惧。 黑布好端端的在女人脸上,按他们挑选的材质,理论上是连光也感知不到的。 然而薛薛一连串的动作流畅又利落,像是没有看不到的困扰。 “换人了?”薛薛问。 老吴和阿陈没有回答,只是一左一右在薛薛两边坐下。 “杨柳儿呢?我没听到声音,她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没有得到响应的薛薛不气馁,接着问。 “烦不烦啊?”在老吴的示意下,阿陈不耐烦道:“管好妳自己就行了,自己都管不好了还管其他人做什么?” 杨柳儿自然是被特殊照顾了。 女人身娇体弱,这一番折腾下来就算心知肚明一切都在计划中仍旧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早就受不住了。 何全特地交代过,杨柳儿身上的毛发一根都不能少,所以在她喊累后,何全的手下就来把人带到小房间里休息去了,也因为这样,他们才要将薛薛的眼睛蒙住。 不然肯定立刻被揭穿。 “唔……”听阿陈这么说,薛薛心有戚戚的点头。“那倒也是。” 声音非常平静自然,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老吴经验丰富,觉得有点儿不对劲,狐疑地盯着薛薛。 “看我干嘛?”红唇张合间,低哑的笑声泄出。“别想太多,你们这布材质选得挺好,我的确看不见。” 闻言,老吴和阿陈背后流下的冷汗还没干呢,就听得薛薛接着道:“你们不是龙帮的人吧?” 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为什么要绑架薛薛。 故弄玄虚的理由,自然是要让薛薛认为这一切都是龙帮主导的阴谋。 然而比起应该出现的正确答案,出乎意料的否定,反而让两人错失掉在第一时间寻找借口的机会。 “让我想想……应该……”拖长拍的音调像是悬在脖子上要掉不掉的断头刀。“是何全派你们来的吧?” 龙傲没想到,事实的结果会如此让人失望。 何全拨出去的电话,让他知道了结果。 就算另有隐情,也无法手软的结果。 “啪!” 他狠狠将手机摔到了墙上。 “少主。”见龙傲脸色难看,身边的云虎立刻跪下。“是否该直接解决何全……” “不。”在最初的震怒过去后,翻脸如翻书的男人脸上已经找不出多余的情绪。“联络罗驰,就说我同意他的条件了。” “老大,我们是不是该直接带人冲进去算了?”赤焰心浮气躁。“时间再拖下去会更不利吧?” “真难得。”蓝鹄瞥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想救薛曼青呢。” 闻言,赤焰噎了下。 “拜托,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他学青竹的样子瞪了蓝鹄一眼后,忧心忡忡地望向从头到尾不发一语的罗驰。“老大?” 罗驰闭上眼睛。 他捏着手机的力道之大,让裸露在外的精壮小臂上头浮出了根根青筋。 “再等等。” “老大!何全那里已经行动了,就算我们部署了人,如果动作太慢……” “不会太慢。”这几个字,罗驰是从齿缝间硬挤出来的。“绝对不会太慢的。” 话落,罗驰猛地睁开眼。 看清他的模样后,赤焰原本想说的话突然间就消弭掉了。 散在空气中,无声无息。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6-57) 赤焰和罗驰也算认识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 一片黑沉沉的墨色,像冰冻的表面,拼命压抑住内里的暗潮汹涌,尽管如此,那满布血丝的眼白依然泄漏出他内心的焦躁不安。 与蓝鹄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虽然能理解,却没有人能完全感同身受。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远方的晚霞如渗出了橙红色的血一般,将地平线染上瑰丽到妖异的颜色。 除了继续等待,别无他法。 就在一片让人感到窒息的死寂中,铃声响起了。 赤焰和蓝鹄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转头望向罗驰。 他缓缓举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肌肉松弛剂的作用开始产生后,感觉很不好受。 身体彷佛提线木偶般不再是自己的。 不过薛薛知道,再难受也难受不了多久了。 当眼前的黑布被扯下,她看到了张第一次亲眼见到,却在薛曼青的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是何全。 再普通不过的相貌,长着象征老去的皱纹与晒斑,却有一双过于深沉的眼睛,眼型狭长,眼珠似点墨般,又小又圆。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瞬间,他挑了下眉。 “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吗?” 低哑的嗓音,出乎意料的磁性。 闻言,薛薛笑了。 “有时么好惊讶的吗?” 她反问。 何全见她态度自然,摸了摸下巴。 “妳认识我?” “怎么可能不认识呢?”薛薛背靠在柱子上,浑身绵软无力却未在气势上落了下乘。“何全嘛,人人都知道,是龙帮帮主龙傲身边养着的……一条忠犬啊。” 就在薛薛话落下的同时,男人的五指已经锁上她的脖子,同时狠狠一束── 剎那间涌上的窒息感,让缺氧的大脑感到了极度的痛苦。 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割破感官,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支离破碎。 薛薛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而何全就是那个主宰者。 她也清楚自己不应该冲动,而是该和男人虚以尾蛇,甚至漠视对方都好过直接出言讽刺。 然而…… 胸膛中充斥的愤怒无处宣泄,不断冲击着薛薛岌岌可危的自制力,她忽然庆幸刚才男人给自己打了针肌肉松弛剂,不然她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冲上去和何全争个鱼死网破。 许是她眼中的恨意太浓烈,何全一怔,手中的力度不自觉的就松懈了。 “咳、咳咳──咳!” 薛薛咳的用力,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似的。 何全显然没料到她的反应如此剧烈,不过这一咳也把他跑远的理智给重新咳了回来。 猛地一推薛薛,后背与后脑杓同时撞到坚硬的表面,疼的薛薛眼冒金星。 不过这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在剧痛中,薛薛如此安慰自己。 至少,那股撕裂感渐渐被弭平。 而这些,何全不知道。 他只是瞇起自己的小眼睛,如毒蛇般阴冷的目光从下至上仔细的扫过薛薛全身,不似方才男人的猥亵,却更让人反胃。 像被某种爬虫类卷过般,有种黏腻的感觉。 “薛曼青。”何全冷笑一声:“妳现在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说着,他伸出手扳住薛薛的下巴并将之抬起。 如魁儡般任人操控的感觉并不好受。 “妳说……如果我一会儿让罗驰只能在妳和杨柳儿中选一个人活下去,他会选谁呢?”何全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如果他选了杨柳儿……啧啧啧。” 话没说清楚,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薛薛能感觉到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别无他法下,她只能选择闭上眼。 这一眼,何全视为闪躲。 “真可怜啊薛曼青。” “妳注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人。” “明明罗驰就是妳的爱人,可他现在什么也记不得……哦不,听说他想起来了是吗?可就算他想起来了,妳依然只会被他舍弃的。” 何全故意将每个字都慢慢的咬清楚了才说出来。 薛薛知道不应该受到这些废话的影响,然而许是上辈子的经历太刻骨铭心,已经牢牢的烙印在这具身体上,就算薛薛努力保持清醒,也很难完全冷静。 一字一句,都跟针扎在软肉上似的。 何全注意到薛薛的颤抖。 虽然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这个反应不甚明显,然而何全看的清楚。 于是,他乐呵呵的笑了声。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7) “薛曼青,不要怨我。” “要怨就怨龙帮,组织下的命令,我可不敢不听。” 留下这两句话后,何全就离开了。 大概是因为见薛薛浑身乏力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何全把所有人都叫到了外头,只留最年轻的阿陈守着。 薛薛也不管他,径自闭目养神。 “妳会说话算话吧,薛曼青?” 薛薛张开双眼,就见阿陈一面盯着门口,一面说话:“我其实有点后悔就这样答应妳了,不过也许妳说的没错,人生就该好好拚搏一次。” 说着,他转头看着薛薛。 “我不想当弃子,如果……” “如果你觉得自己会成为弃子,那我也帮不了你了。”薛薛将话接过。 闻言,阿陈瞇起双眼,直直盯着她,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好半晌后,他笑了。 “我不会成为弃子的,薛曼青。” 薛薛低低笑了声。 “那我拭目以待。” “老大,差不多可以让他们行动了吧?” 罗驰瞥了眼手表。 “嗯。” “罗驰。”“我是。”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不是你让我一个人来的吗?” “呵,别想给我打迷糊仗,如果你一个人来,你还能救一个人,如果你带了人来,那就两个人都救不了!”“哦?可我想要第三个选项。” “什么?”“我两个人都要救。”ρō①8U.) “两个人都要救?哈哈哈!罗驰,你是失忆后脑子不好使了吗?天地下有这么便宜的事?” 尖锐刺耳的笑声回荡在耳边,罗驰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怎么不可以?”他淡定的反问。 大概是这过于平静的态度惹恼了电话另一端的男人,他又是一阵大笑出声,可更像是恼羞成怒后的反应。 “罗驰,你搞清楚,现在可不是你可以和我谈条件的时候。”男人压低声音,阴森森道:“主动权是在我手上,而不是在你手上!” 罗驰静默两秒。 大概是见他被威慑住,男人的过于嘶哑的声音总算透出了点笑意。 “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了吗?” “嗯。” “记住,一个人,别想着和我耍花样,否则……你会后悔的。” 留下一句要挟,男人把电话挂断。 罗驰是想听听薛薛的声音,不然总觉得心神不宁,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若真听到了薛薛的声音,他不见得还能保持冷静。 人似乎经常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什么是自己不可或缺的。 幸好他醒悟的不算太晚。 从事情发生以来,罗驰总觉得侥幸,好像他曾经因此而错过什么,又失去什么。 不是现在,而是在更久更久,像梦一样的从前。 那种失控的感觉,令他一度呼吸困难。 “老大,你还好吗?”蓝鹄拿了一瓶冰矿泉水给罗驰。“过去就都是碎石路面了,我联络阿胜试过,确定讯号打不进来。” “嗯,龙傲那里……” “已经派人过去了,据说领头的是云虎。” “云虎?”和对方交手过的赤焰显得惊讶。“龙傲居然会让云虎去收拾啊,看来真是被何全气极了。” “那是,毕竟龙傲一直与何全用叔侄相称,且在龙傲上位的过程中,何全也着实出了不少力。”蓝鹄摸着下巴。“当然这都是表现给外面的人看的,事实到底如何,只有当事人说得准。” 话落,他转头看罗驰。 “老大,你要直接过去了吗?” 罗驰点头。 “成。”将钥匙交给他,蓝鹄认真道:“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的漂亮。” “就是就是,老大你放心过去吧,我们肯定能把那老狐狸的党羽一网打尽!”还有赤焰也挤了过来。“加油啊!” 说着,他用力捶了下罗驰的肩膀:“要把嫂子成功带回来嘿。” 闻言,蓝鹄睨了他一眼。 “唷,现在会叫嫂子了?”“不然呢,老大的老婆不叫嫂子要叫什么?” “之前我明明记得……”“之前是之前,反正我还是不喜欢薛曼青,可架不住老大喜欢啊,虽然她最近感觉有正常一点……啊嘶!你干嘛学青竹打我啊?” 罗驰安静的看着他们“斗嘴”。 “谢谢。” 一句话,让两人同时停下动作,转头看他。 “说谢谢太见外了。”蓝鹄道。 “就是啊。”赤焰附和。“老大,只要你心里还有虎帮还有兄弟,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心中唯一的老大。” 这话说来煽情,赤焰自己都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去。 倒是罗驰,听他们这样说,终于露出从薛薛出事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接下来是一场硬仗,可罗驰忽然生出巨大的信心,他知道有这些人的支持,自己就不会失败。 一如既往。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8-59) 杨柳儿被带了出来。 大概是经过充足的休息,她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妳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薛薛道,要笑不笑的半勾着唇角。“奇怪了,他们没给妳打肌肉松弛剂吗?这么放心?” 目光一闪,杨柳儿敛下长长的睫毛。 “他们,可能他们觉得我比较没有威胁吧。”声音细细,却不若最初那样颤抖。“毕竟我和薛姐妳不一样,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哦?” 看来冷静下来了呢。 见杨柳儿依旧热衷于扮演一朵白莲花,薛薛也没了跟她交谈的兴致。 “我是阿陈。” 听见对方自报名号,罗驰眉头一皱。 “还有两小时。” “什么?” “你还有一小时可以到这里。”末了,出乎意料年轻的男声压低嗓音道:“记住,不要想轻举妄动,否则你会后悔的。” 话落,不给罗驰反应的机会,径自把电话给挂了。 罗驰看着近在咫尺的目的地,眼中划过一丝疑惑。 “阿陈,你这样不行啊。”男人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虽然你说话一贯这样娘里娘气的,可这是要威胁别人啊,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堂大笑。 “没办法,经验不足呀。” 阿陈挠了挠头发,面露尴尬,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于是众人又再一阵哄堂大笑。 其中只有老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不过你为什么要说还有一个小时啊?” “哦,罗驰说了,他的车轮胎有点状况,所以要多花点时间。” “哈哈,这么衰的吗?到时候不会爆胎吧!”问话的人想了想,突然用力一拍大腿。“不过这路可真不好走,我上回过来轮胎也被刺了个洞。” 闻言,坐在他旁边的矮胖男子嘲笑道:“那是你技术不好吧,我咋就没遇过什么问题呢。” “说啥鬼话,你没遇过那是你运气好,不是技术好!” 见话题顺利被带过,阿陈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后,借口要到外面抽烟先溜了。 没一会儿,老吴也跟着走出来。 他掏出烟盒,阿陈走近要替他点烟,老吴只是摆摆手。 “不用了,我最近在戒烟。”嘴里叼着没有点燃的香烟,他的语速慢悠悠的。“就做做样子过个瘾。” 闻言,阿陈笑道:“怎么突然想戒了?” 老吴的烟瘾可是出了名的重。 “没办法,媳妇怀孕了,她说抽烟会伤害孩子,让我要抽就别回家了。” “啊……”阿陈一愣,继而惊喜的抱住老吴。“恭喜啊!老吴!你和你媳妇可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老吴和媳妇都三十多岁,结婚十来年了。 两人是从同一村子里出来的,起因是老吴的媳妇迟迟没有怀胎,引起他家中长辈不满,甚至琢磨要给儿子娶个小的好传宗接代,后来老吴媳妇闹自杀,老吴自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那些年挣得的所有钱财留给两老后便带着媳妇摸黑离开,两人辗转于各个小县城间讨生活,最后在岩城定居下来。 虽然夫妻恩爱,可没有孩子始终是个遗憾。 眼下听到这个好消息,阿陈发自内心替老吴感到喜悦。 老吴点了点头。 “谢了。”顿了两秒后,他又道:“你答应薛曼青了?” 阿陈愣了下。 “我有看到你后来又回去找她。” 因为这句话,阿陈将到嘴边的借口吞下。 “对不起,老吴,我……”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老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像我有家累,人还年轻,想改变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我像你这般年纪,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阿陈怔怔的看着他。 “其实我有预感,这次的计划要糟。”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阿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老吴本来就没想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可惜那些大人物在斗法,没有我们这些小虾米选择的余地,你敢赌也许还有机会,我嘛……”他苦笑。“已经赌不起了。” 老吴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复杂到阿陈既觉得动容,又觉得所有言语都是多余的。 生活就是如此现实。 所以在还能选择的时候就该用心的选择,而不是任凭年岁流逝再来怨叹。 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 “这事我会替你守着。”即将出世的孩子让老吴没有伤春悲秋的心情,而是当机立断道:“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59) 何全等的很不耐烦。 不知为何心头沉甸甸的,很不对劲。 按理计划到现在都十分顺利,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才是。 “拿烟来。” 他朝跟在一旁的小弟说。 “是!” 何全是个老烟枪了,普通的烟抽不惯儿,就爱国外的特定品牌,烟草尝起来的滋味又苦又涩,曾有人形容像拿铁锤在敲喉咙似的,偏偏让何全爱不释手。 可今天,他的宝贝儿也没能缓解这股突如其来的烦躁。 平常何全看着老谋深算的一个人,总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这份悠哉下的是如何缜密而阴险的算计。 就像平常在龙傲面前伏低做小时,他想的和说的,通常是南辕北辙。 吐出一口漂亮的烟圈,何全问:“龙傲那里有动静吗?” 跟在何全身边的副手迎上来,恭谨的答道:“一切如常。” “唔。” 副手知道何全话还没说完,并不敢退下。 他以为何全是要交代自己一些事儿去办,没想到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了,男人竟只道出一句平常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我心下难安。” 副手眉心一跳,头垂得更低了。 “你跟我几年了?” “十年。” “十年了啊……我扶持龙傲上位,原来已经过那么久了。” 副手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关上,可也不知道何全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就有倾诉的欲望。 知道的越多死越快,这个道理放别人身上准不准他不知道,可放在自己身上那肯定是成立的。 因为何全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而是个多疑的人。 最可怕的是,这个多疑的人野心勃勃。 所以他总怕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又担心背地里的所作所为哪天被人捅了出去,到时候费尽心机一场空,那或许比杀了何全还难受。 因此,他身边的人都是定期清理的。 而副手之所以能跟在何全身边十年,不是因为多得何全信任,只是他知道的最少,而那些知道的比他多的人……坟头怕是都长满野草了。 想到这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打了个冷颤。 何全注意到了。 “抖什么?” “……” 他冷笑一声。 因为这一声笑,周围的人全屏住了呼吸。 “我随龙则明打下龙帮的江山,替他挨过刀挡过子弹,龙则明在时我屈居第二,龙则明走了,我要回这龙帮有何不可?”何全说着,站了起来。“罗驰呢?” 负责这桩绑架案的刀疤男腿一软,颤巍巍道:“那个,刚才通电话的时候,他说,说车子好像爆胎了,还得要……嘶!” 何全走到他面前,拿着烟蒂直接烫上男人的衬衫。 剎那间,冷汗自他额上流了下来。 “爆胎?好一个爆胎,好一个时机刚好的爆胎!”何全吼完,面容阴鸷,神色扭曲。“这种事时间越拖越对我们不利你们会不知道?一群饭桶!现在!立刻!让他给我来到这里!否则就让他等着给薛曼青收尸吧!” 吼完,何全眼风一剐。 “还不快去?” “是!” “罗驰,你再不来,薛曼青和杨柳儿的命你也别想要了。” “我不管你现在是爆胎还是怎么的,再给你最后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没见到人,你也不用过来了。” 话落,对方直接将电话挂了,连给罗驰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一开始那个男人的声音,罗驰听得出来。 再联想到刚才那通先说自己还有两小时又改口一小时现在则剩十五分钟不到的电话…… 或许是对方口误,然而罗驰内心已经隐隐有了另一个答案。 不过眼下他没有再拖延时间的机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么想着,罗驰当机立断将车子停在距离目的地大约十分钟步行距离的地方后,下车。 “杨柳儿。” 薛薛忽然喊她,让杨柳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妳现在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什么?” 又来了。 杨柳儿咬住下唇,敛下唇瓣,避开薛薛的目光。 她最受不了对方那彷佛看透一切的眼神,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愚蠢又可笑的跳梁小丑。 都已经落到这样的地步,可身边的女人却没有丝毫慌张,反观自己明明才是设局的人,却有种每一步都被对方洞悉的感觉。 曾经的薛曼青让她感到厌恶,而现在的薛曼青却让她感到害怕。 甚至……恐惧。 ρō①8U.)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0-61) “现在还来得及,杨柳儿。” 薛薛的声音充满蛊惑的意味。 “妳真的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未来又想做什么吗?”压低音量,薛薛将每个字都刻意咬得清楚。“妳对罗驰究竟是爱还是执念,妳有想明白吗?” 杨柳儿脑子里像住进一只蜜蜂似的,嗡嗡嗡的吵得她头疼。 翻来覆去,薛薛的话在她脑海里打转儿。 “……别再说了。”杨柳儿或许都没注意的,自己的声线有多颤抖,语气又有多不坚定。“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 得到这个答案让薛薛有些失望。 被世界线钦定的女主,就这么软弱吗? 连承认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这大概也是人性的一部分投射吧。 最后,薛薛决定再下一剂猛药。 “那龙傲呢?” 意料之外的名字被提及让杨柳儿猛地抬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妳怎么会……” “妳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何全来了。 薛薛瞥了他一眼。 里面的讽意昭然若揭。 就是那一眼彻底激怒了如走钢索的人般,情绪正处在失控边缘的何全。 他突然箭步冲上前狠狠抓住薛薛的头发,扬起左手,眼看就要一巴掌挥下去,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根本没有人反应的过来,包括杨柳儿和跟在何全身后的副手与刀疤男。 肯定很疼。 头皮被拉扯到极致的薛薛在闭上眼睛的那瞬间如此想道。 不过没什么好后悔的。 掌风刮的她脸上生疼,可在最后一刻却硬生生煞住了。 不是何全打不下手,而是阿陈来得太及时。 气喘吁吁的。 “罗驰……罗驰到了!” 阿陈大吼。 这一吼,足以把何全的理智给吼回来。 不过对薛薛来说,或许那巴掌直接落下还要更痛快些,因为何全改而用手掌贴着她的脸蛋,暧昧、缓慢的上下抚摸。 厚茧摩擦娇嫩的肌肤,有一下没一下的搓揉着。 偏偏薛薛还无法挣扎。 “啧,妳还是这个眼神比较好看啊。”何全慢悠悠的道:“罗驰已经来了呢,妳说说一会儿他会怎么选择来着?唉,瞧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真是可惜了。” 何全的脸近在眼前,薛薛得费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将一口唾沫吐到他身上的冲动。 何全爽了。 他最喜欢看别人拿自己莫可奈何,分明恨极了却只能乖乖听话的样子。 于是他暂时大发慈悲的放过薛薛,只手一挥,让副手上前来将两人的眼睛再次蒙住,把绳结重新打紧,然后带出去。 薛薛的脚步磕磕绊绊。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在渐渐恢复中,便想着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在又一个踉跄后,抓着薛薛的人终于不耐烦了。 “会不会走路啊!” “我……我没力气……” 打了肌肉松弛剂的正常反应,所以负责薛薛的那个人,几乎是半拖半抱着她走的。 “嗤,麻烦。” 虽然这样说,男人的动作到底还是放慢了点,不然照薛薛这样走一步跌一步的状态,浪费的时间只会更多。 再一会儿。 薛薛在心里默念着。 只要再一会儿就可以了。 罗驰终于和何全打上照面。 “好久不见了啊,罗帮主。” 何全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音质,在只打了两盏照明的黑夜中响起,无端让人联想到栖身于暗处的乌鸦叫声。 罗驰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依约只身前来了,人呢?” “唉呀,着急什么。” 何全微笑,露出一口因长年喝酒抽烟而显得有些泛黄的门牙。“我这不想和你先叙叙旧吗?” 罗驰眸色一暗。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旧好叙的。” “唷,瞧瞧这话。”何全往前走一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点不好,话都不先听人说完就急着拒绝,说不定我是要告诉你什么重要情报呢。” 何全将“重要情报”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罗驰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何全不以为意的笑笑。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恨,一绑就绑走了你两个女人。”何全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扫过他全身。“不过啊,你也别怨我,毕竟,唉,这是帮主下的命令,可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闻言,罗驰敛下眼睑,遮住眸中闪现的精光。 “我这也算是好人做到底,让你最后还能做个明白人了。”这句话说完,何全似乎是突然丧失了说话的兴致,抬起右手一挥,喝道:“把人带上来,别浪费我们罗帮主宝贵的时间!”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1) 虽然已经对将看到的画面有心理准备,可在亲眼见到以黑布蒙眼,用粗糙的绳子给牢牢捆绑住双手,被人粗鲁的半推半拉带到自己面前的薛薛时,罗驰依然感到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绞痛。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左胸口,攥紧那最重要也最脆弱的器官似的。 虎目圆瞠,罗驰的呼吸陡地加重。 十分明显的变化,全被何全看在眼里。 他满意一笑。 罗驰要上前,却被何全的人给阻挡下来。 “何全!”ρō①8U.) 罗驰怒吼一声,杨柳儿听到罗驰的声音立刻哭喊出来。 “罗驰哥哥!救我呀!罗驰哥哥!呜……” “太吵了。”何全横了眼副手。“把她嘴巴给我捂上。” 副手立刻听令。 杨柳儿的嘴被堵住后便只能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反而是一旁的薛薛始终保持沉默。 何全见状给了个眼色,架着薛薛的男人便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头来。 “唔──” “薛薛!” “薛曼青果然是跟着罗帮主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呢,胆识就是不一样。”何全皮笑肉不笑的道:“就是不知一会儿还能不能这么冷静就是了。” “何全!” “给我闭嘴!”何全的脾气如突降的暴雨,片刻间便满布乌云。“搞清楚状况罗驰!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有求于你!” 此话一出,周遭顿时安静到落针可闻。 堆满废弃物的空地被夜色渲染出几分诡异的氛围,哪怕只是一个人与一群人的对峙也显得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罗驰握紧拳头,勉强压下心头喷涌而出的愤怒。 “不要废话了何全,你有什么条件就说出来。”罗驰决定激他一把。“不要磨磨蹭蹭的,还是个男人吗?” 闻言,何全目光幽暗,脸色阴沉,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迸出,形容可怖令人生畏。 他冷森森地盯着罗驰,让罗驰想到自己出事那天,也有这样的目光在暗处如影随形。 原来就是何全吗? 按理,他从未和何全交过手,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可对方为了一己之私却能对他往死里招呼,只为挑起龙帮与虎帮间的纷争好从中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男人不除,留着才是祸害。 于是,罗驰心中有了决定 何全让他准备的,是老帮主交到自己身上的信物之一,一捆用油蜡密封好的文件。 “这不是帮里的对象,不过重要的时候也许可以提供一线生机。”老帮主混浊的双目紧紧盯住罗驰。“所以,保管好吧。” 现在,那东西…… “你要我准备的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到底想怎样?”罗驰做出一副隐忍的样子来。“只要你放了薛薛和柳儿,我们好商量。” “放了她们好商量?”何全冷笑一声。“你当我是白痴吗?何况我说了,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放不放她们,可不是由我说了算。” “至于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我讨要回来不过天经地义!” 因为这一番话,罗驰终于能确定最后一件事。 “那就和龙傲联络。” “什么?”何全眼睛瞇起,没听清似地又问了次。“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是受人所托吗?除了龙傲,也没人托得起你吧。”罗驰顿了顿。“既然这样,那就让龙傲来谈。” “……” 何全显然没想到罗驰会这样回答。 他噎了几秒后,才呵呵一笑。 “真是可惜了啊罗驰,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他的声音倏地压低。“可帮主已经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我处理了,何况这里也没有讯号,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听完他的回答,罗驰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反问:“是吗?” 何全的心跳不规则地震了下。 不对劲。 他是个对直觉相信到近乎迷信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多疑的原因之一。 天性如此,后来在直觉替他躲过无数次生死交关的危险时刻后,何全对所谓的第六感更是深信不疑。 可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已经无法回头。 勉强安下心神,何全迅雷不及掩耳地从腰后方掏出一把枪来。 黑色枪管指向罗驰的眉心。 当年,年轻的何全能受到龙则明赏识,邀他一起与自己打天下,靠得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 罗驰觉得何全还不如一枪毙了自己来得省事。 可人总是这样,或许是当居者迷,也可能是自尊心作祟,总会自作聪明的兜圈子,美其名曰计划,其实不过是在白忙一场。 时间拖得越长,变量越多,无异于在替敌人争取活命的。 这个道理何全不可能不懂,然而他的理智已经被长年积压在心里的愤恨与不甘心给蒙蔽了。 “罗驰。” 何全往前跨出一步,冰冷的枪口完全压在皮肤上,坚硬的材质带来痛意的同时也使人的意识更加清醒。 “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罗驰只能救一个人。 杨柳儿或薛薛。 决定权在他手上。 三个人,三个圈,等边距离,罗驰只有一次能反应的机会。 蒙住薛薛和杨柳儿眼睛的黑布已经被取下。 杨柳儿面色苍白,身子颤抖,一对杏目水汪汪,望向罗驰的眼神充满不安,在恐惧和紧张的情绪间还有一丝祈求的意味。 弱柳迎风,我见犹怜。 反观薛薛,镇定到让人觉得是在虚张声势。 尽管在肌肉松弛剂的作用下,她以一个十分狼狈的姿势半坐在地上。 ρō①8Ц.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2-6 “只有一个机会。” 何全重复了次。 枪口游移于三人之间,且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恶劣的多停留了几秒钟。 何全就是这样的人,他享受捉弄猎物的快感,那能让他扭曲的自尊心得到满足。 优秀的枪法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催生出来的。 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为了能更好的享受杀人的快感。 罗驰并不敢掉以轻心,时间并不站在他们这边,尽管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也不过就是听天由命的事儿。 目光一转,他与薛薛对上眼。 无声胜有声。 没有人能在命悬一线的当下无动于衷。 冷汗自罗驰的额头缓缓泌出,一点一点覆满皮肤。 他猛地咬紧牙关。 许是见罗驰终于变了脸色,何全开心的笑了。 已经半扣的板机忽然又松开,彷佛在考虑要向谁发射子弹似的,漆黑锃亮的枪身小幅度晃动着。 “嗯……要打谁好呢?” 他缓缓对准薛薛,枪管微微向下压。 “薛曼青,妳说,我打出这一枪的时候,罗驰是会扑向杨柳儿,还是妳呢?” 薛薛直直盯着他。 并非一点也不害怕,不恐惧。 而是露出情绪的那一瞬间,就输了。 事实上,哪怕在药效已经接近完全过去的现在她还身子半软的坐倒在地上也不全然是因为演戏,而是这具身体,她只拥有了一半的控制权。 血液缓缓流逝,濒临死亡的瞬间,黑暗将临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这一切都让薛薛只是维持着不要突然崩溃就费尽了全部的力气。 无法再思考更多。 何全厌恶现在的薛曼青。 一个无法让猎人得到满足的猎物。 可他知道薛曼青的弱点。 恶意从男人的眼角眉梢间渗出,使那张其貌不扬的脸孔变得更为阴森诡谲,像在月圆夜出现的骷颅,惨白的骨架上,没有灵魂,只有黑透了的空隙。 何全一下就失去了兴趣。 “记住,别怨我,要怨就怨龙傲吧。” 枪身缓缓左移。 “是他让我这样做的,我别无选择。” 话落的同时,板机同时扣下。 “啊!” 杨柳儿闭上眼睛,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何全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盯着自己手上被血染红了的孔洞。 上头还有袅袅的白烟向上冒。 在疼痛麻痹神经以前,他僵硬的转动自己的脖子。 从黑夜中踱步而出的男人,脸孔俊美,身形颀长,驼色的风衣下摆扬起,衬得龙傲宛如一尊从美术馆中走出来的雕像,冰冷而不近人情。 他手上也拿着枪,却是与何全姿态截然不同的从容优雅。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在龙傲面前,何全永远是抬不起头来的那个。 哪怕他们以叔侄相称。 “您可真让我失望啊。”龙傲带着皮手套的左手抚上枪口,感受到在剎那间迸发出的热度,他满足的瞇起眼睛。“废话太多,兵家大忌,这话儿还是您告诉我的,怎的自己先忘了?” 左手松开,轻轻一吹,船过了无痕。 在何全尚且震惊着的目光中,龙傲的声音如鬼魅一般飘渺,似有若无,却是直抵人心深处。 “看来何叔是真的老了啊,也许该好好颐养天年了,也不枉您这么照顾我一场,是吧?” 有惊无险。 薛薛想,只有真的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四个字有多可贵。 她的背全被汗水给浸湿了,阿陈来给她解开麻绳后,薛薛才发现双手抖的有多厉害。 没有人可以算无遗策,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薛曼青的记忆,某方面帮助了她,某方面又限制了她,可就如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经历不能复制,回忆无法取代,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人生轨迹出现,蝴蝶效应带来的偏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何全会朝自己开枪。 薛薛确信。 在委托老许进行的对何全的调查中,有几段十分珍贵的录像,虽然多是从监视器中拷贝出来的画面,可已经足够让薛薛摸清何全的习惯。 在朝真正的目标开枪前,他总会先虚晃一招,好比上辈子他看似朝杨柳儿开枪,可其实子弹是朝着罗驰发出的。 所以罗驰才会往杨柳儿扑过去,而薛曼青又朝着罗驰扑过去。 彷佛是命运用一条隐形的锁链将三人给摆了一道。 而何全平生最爱,就是充当掌控他人命运的角色。 只是或许他也没想过,原来兜兜转转到最后,竟是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 既讽刺又悲哀。 “薛薛?” 听到熟悉的男声叫出自己的名字,她抬眸,对上罗驰充满担忧的目光。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3) “妳还好吗?” 薛薛花了点时间才理解罗驰的意思,她僵硬、缓慢的点点头。 视线往下,便发现双手被罗驰抓在掌中。 皓白的手腕上,是红中带着青紫的一圈痕迹。 “疼吗?”罗驰用指腹细细摩娑因为破皮而不复往常娇嫩的肌肤,目露心疼。“对不起,我应该再更早来一些的。” “其实……不怎么疼的。”感觉像很久没说话似地,薛薛觉得嗓子眼又干又涩,然而她还是笑着摇头,免得让罗驰更担心。“你来的时间刚刚好,如果再早点儿,反而坏事。” 罗驰知道她说得是对的。 “他们给妳打肌肉松弛剂了?” “嗯。” “现在……” “药效过了。” “所以那通电话真的是妳授意的?”罗驰望着她,眼中有赞赏和疑惑。“妳什么时候连何全身边都安插人了?” “怎么可能,如果我可以在何全身边安插人,就不用兜那么大的圈子了。”薛薛边说,边在罗驰的搀扶下站起来。“如果真的要说,应该算策反吧。” “策反?” “嗯,何全这人疑心重,除了在龙帮培植起来的人,这回还找来外边的打手,也算是给了我可趁之机。”薛薛靠在罗驰肩膀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不然,我也没想到他们这次会给我打肌肉松弛剂,到时候有个闪失躲不了子弹小命就保不住了。” 最后一句话,薛薛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罗驰却只注意到了她前面的用词。 “这次?”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难道还有上次吗?” 闻言,薛薛睁眼看着他。 一对凤目雾蒙蒙的,里面有罗驰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又或者他懂,只是潜意识装着不懂。 有些事,注定无法说明白,既然这样,还不如将就着。 既是人生无奈,换个角度想,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独自享有秘密的乐趣。 “也许有哦。”好半晌后,薛薛再次笑了,这次她唇角拉起的弧度自然许多。“可能在梦里,也可能在上一辈子,毕竟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嘛。” 说着,薛薛对罗驰眨了眨眼。 女人的状态其实并不好,一张小脸几乎没有血色,经过这几十小时的折腾,看起来灰扑扑乱糟糟的,可就算这样,在罗驰眼里还是最漂亮的。 他心里忽然涌上来一股难言的躁动。 是怅然若失的感叹,亦是失而复得的欢喜。 在一瞬间席卷全身的浓烈情感,让男人高大的身躯不自觉佝偻,下一秒,他猛地将薛薛拥入怀中。 从喉咙里冒出的是慌乱,是半天也组织不成句子的低吼。 到后来,断断续续的,总算拼成了一句话。 “谢谢妳……薛薛。”男人语无伦次的道,并不敢细思自己在说什么。“幸好……一切都没事,幸好……” 他在颤抖。 力度透入背部,深入每一寸骨头,又在细胞间炸开。 薛薛目光一暗。 抬手,她轻轻拍了拍罗驰的肩膀。 “没事的。”低哑的声音像从八音盒中淌出的旋律,抚慰人心。“都过去了,罗驰,未来……会更好的。” 罗驰没有说话,只是用双臂将薛薛搂得更紧了,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给嵌入胸膛里似的。 那儿有心脏,有一个人生命的根本。 然后,薛薛感觉到肩膀上变得有点儿湿润,像被细雨打过一般。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按在男人脊椎上的手缓缓往上移,直到对方毛茸茸的脑袋上。 “罗驰……”ρō①8U.) “未来……”被布料吸收了大半的声音听来模糊且不真切。“妳也会一直陪我吗?” 薛薛抬头望了眼彷佛被泼墨渲染过,无边无际的黑夜。 有星星挂在上头。 一闪一闪的,像过去流下的眼泪。 不再只有悲伤,还有释怀。 “嗯,会一直陪你的。” 事情结束后的一个礼拜,罗驰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薛薛身边。 从早上睁开眼到晚上上床。 除了少数几件需要他亲自裁决的大事,男人把剩余的事情全推给了蓝鹄,然后蓝鹄在过滤之后,选择性下交给赤焰和青竹。 青竹自然没有异议,有异议的是赤焰。 “我这是给你磨练的机会,将来如果我们公司顺利运行了,难道你还要用以前打打杀杀那套和人家谈生意吗?” “有什么不可以?” 赤焰小声嚷嚷,得了蓝鹄又是一顿训斥。 虽然三人年龄相仿,可蓝鹄不论在为人处世还是行事风格上都相当稳重干练,当之无愧一句大哥,所以最后在蓝鹄的语重心长和青竹的好言相劝下,赤焰还是认分的跟着学习了。 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一旦认真起来就绝不马虎,加上有青竹和蓝鹄在一旁盯着,罗驰也十分放心。 不过这下可苦了薛薛。 在罗驰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黏在她身边的状态下。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4)H 一开始,薛薛很能理解罗驰的不安。 虽然事情在计划内也算得到了圆满的解决,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薛薛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却不敢说万无一失。 好比被注射肌肉松弛剂和策反阿陈这件事便是个意外。 还有龙傲的决定,他们也只有八成的把握。 哪个环节出了错,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结果。 可人生有时候就是需要赌一把的勇气。 薛薛明白这个道理,罗驰亦然,然而人都是感情动物,知道和做到常常是两回事。 所以对于罗驰的不安,薛薛十分宽容。 在白天时他竭力压抑的情绪,在夜晚经常透过梦境宣泄出来,每到那时候,薛薛就会温柔的抱住他,吻他,哄着他。 然后,用性爱来抚平一切。 “没事的,罗驰。”女人微哑的嗓音像从天空降下的一条藤枝,足以提供坠入深渊的罗驰一条生路。“不要怕,睁开眼睛来,都过去了。” 睁开眼来的罗驰,目光迷茫,柔软的发丝服贴在额上,遮住那对斜斜画向上直入鬓角的锋利眉毛。 这样的罗驰看起来年轻许多,甚至带着一丝平常少有的稚气。 薛薛心念一动,亲上男人的眼皮褶皱。 这像是一个信号。 猛地,罗驰翻身将薛薛压在身下。 本来迷茫的眼神此时被兽类的野性给取代,彷佛一把刚开锋的利刃,泛着冷光,锐气十足。 接着,他低下头,吻住薛薛。 或者,用啃咬来形容会更合适。 “嗯……” 红唇与檀口被大舌肆意玩弄,晶莹的唾液沿着唇角涎下,又被舔舐干净。 睡衣被粗暴地拉开,在夜灯下镀上一片柔和光泽的白嫩肌肤成为罗驰的画布,一个又一个红紫色的记号被啜出来印在上头,像漫山遍野盛开的野花。 前戏并未持续太久,猴急的男人像迫切要证明什么似的,胡乱在刚泌出汁水的小穴外抹了两下便掏出性器,一举闯入。 “唔!” 薛薛绷紧脚尖。 往常都能得到充分润滑的甬道此时显得干涩许多,摩擦过程中带来的除了快意还有痛意,让薛薛忍不住低哼出声。 罗驰的动作停顿片刻。 他低头,如鸟衔住果实那般衔住乳尖,接着手伸下去,拨弄花瓣,捻住阴蒂,藉由刺激敏感带,让薛薛能更好的投入性事中。 即使在意识模糊不清,态度焦躁的现在,他依然记得考虑到自己的身体,而不是一味顾着宣泄情绪和性欲,单是这一点,就让薛薛觉得整个身体暖烘烘的。 水流渐渐充沛起来。 主动揽上对方脖子,薛薛给他开了绿灯。 “可以了,阿驰。”她学着罗驰方才的动作,用牙齿轻轻磨着对方的耳垂。“干我。” 没有男人忍得了这句话。 如乌云骤然压下,黑沉沉的眸子中猛地迸发出炫目的亮光,下一秒,双手探出,抓住一对纤细的脚踝往两边用力一扯,罗驰再无顾忌的,大开大合的操弄起来。 “好深……嗯……” 十指插进男人粗硬的发丝里,薛薛觉得连呼吸都变得湿湿黏黏的。 “阿驰的肉棒好大呀……呜……干进来了……嗯啊……” 媚肉被撑开到极致。 穴嘴圆嘟嘟的,流出来的春水在罗驰的大力挞伐下被捣成细细密密的白沫,覆在娇嫩的秘密花园上。 “阿驰……嗯啊……” 薄汗从男人饱满的额头上一点一点泌出。 他的头发已经湿了。 顺着刀刻般流畅优美的线条,滑过高挺的鼻梁,直接滴到了薛薛的身上。 水乳交融,大概也不过如此了。 随着夜幕越深,房间里的氛围越旖旎。 “呜……不行了……嗯……好胀……”在男人孜孜不倦的,如一台永动机般重复抽插的动作中,薛薛很快攀上了高潮。“要到了……呀啊──” 彷佛烟火炸裂,炫丽的白光模糊了视线。 薛薛大口大口喘着气儿,在男人将她身体转过去,换了个姿势继续原始的律动后,她无力的嘤咛一声,浑身软绵绵的倒在床上。 对罗驰来说,这不过是个开始。 对薛薛而言,夜色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 连续一个礼拜下来,薛薛大呼吃不消。 “你真的不是机器人吗?” 话题跳得太快,饶是罗驰也跟不上。 他面露不解。 “什么?” “还是你的肾是机器做的?” “……”反应过来的罗驰哭笑不得。“妳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薛薛瞋他一眼,哼了声没再说话。 罗驰也知道自己这几天真的有点儿过了,好声好气的哄道:“对不起,我……现在好多了。” 闻言,薛薛仔细盯着他。 ρō①8U.) ρō①8Ц.cōм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5) 在那样的眼神下,罗驰的脑子突然一抽,不知道怎么就把之前一直想方设法瞒着不愿让薛薛担心的事儿给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其实……我最近总做噩梦。” “我知道,你常常在说梦话。” 虽然醒来后总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的确。” 罗驰苦笑。 “人家说梦都是反的,大概还是有些道理的。”他凝视着薛薛,却又像是要透过薛薛去看其他什么。“在那重复的梦中,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妳被何全给射杀了。” 停顿几秒,罗驰才艰难地将那个词给说出来。 “其实我知道是梦,可是在梦中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睁睁看着妳被子弹射中却无能为力,而且梦中的那个我……竟然……” “你竟然选择救杨柳儿,是吗?” 把脸埋进手掌中,罗驰发出一声痛苦地呜咽。 薛薛温柔的拍着他的背。 好半晌后,才听得女人用沙哑的嗓音,低声问道:“还记得我问过你的那个问题吗?” 罗驰僵硬地抬起头来。 “什么?” 他没有哭。 尽管眼眶通红,血丝布满眼白,可薛薛能感觉到,罗驰为了不影响到自己,正在竭力压抑情绪。 “傻、瓜。” 看清薛薛做出的口型后,罗驰眨了眨眼,目光涣散,表情像个迷路的孩子似的,茫然又迷惘。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那时候不是问,我和杨柳儿如果同时被绑架你会救谁吗?”看罗驰渐渐回过神来的样子,薛薛继续道:“你和我说,你会先救杨柳儿,报答杨万水的恩情,然后……” “复仇……”罗驰喃喃道。“自杀……” “是的,你那时候是这样说的,而你也的确那样做了。” 这句话有歧异,可罗驰并未听出来。 他脑海中隐隐浮现一些画面,叫嚣着要挣脱记忆的桎梏。 直到被薛薛温柔的声音给抚平。 “你要记得,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偿还救命之恩选择救下杨柳儿,薛曼青是不会怪你的。”手指沿着脊椎缓缓往下滑。“因为那才是你呀,罗驰。” “做出这样决定的罗驰就是薛曼青记忆中的罗驰。” “让她难过的是你的逃避,而不是你的决定。” “我也是这样想的。” 罗驰怔怔地望着她。 “所以呀,不要被梦给迷惑了。”薛薛笑笑。“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可不能就这样动摇啊。” 是了。 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见罗驰的神情再次坚毅起来,薛薛知道他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 “我和于老约了见面。”拍了拍罗驰的肩膀,她站起来。“晚上再一起去吃饭。” “嗯。”抓住女人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下一吻,罗驰低声道:“路上小心。” 其实在这之前,薛薛已经带着黄从彦和帮里一个由于立一手带出来的前辈拜访过对方一次了,可惜铩羽而归。 于立的态度很好,偏偏用的是打太极那一套,三人与他商谈数个小时,到最后反而被兜着弯轮流教训了一次,所以这回,薛薛选择自己过去。 若再不成…… “于先生请您进去。” 女管家出来招呼薛薛。 薛薛颔首,跟着走进客厅。 于立正在下象棋。 薛薛进门后,正好见到他将卒往前摆,离对方的帅只剩一步的距离。 “来了啊。”老人的声音浑厚,头也不抬道。“这次早了十分钟。” “是。”薛薛将拖鞋换上,走到于立面前半跪着坐下。“这里……” 她擅自动了于立的红棋。 “尚有一线生机。” 虎目一瞇,静默半晌后,于立终于抬眸。 茶道以益心,花道以养心,香道以静心。 于立的书房里,挂着这样一幅用草书提的字。 上次的拜访,一行人并没有被于立请到书房。 这点微妙的不同,让薛薛的信心又更加强几分。 “于老,我今天来的目的,您应该很清楚,该说得上次说得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再与您废话。”薛薛单刀直入,掏出文件来。“还请您直接签名。” 于立没有接过。 他淡定的看着薛薛。 “既然如此,那妳应该知道,我的答案也不会变。” “为什么?” “嗯?” “您不该如此排斥这件事才对,据我所知……”薛薛停顿两秒,才将罗驰告诉自己的情报托出。“当年提议老帮主进行漂白计划的人不就是您吗?” 于立看着她,目光沉沉。 “既然如此,您应该比谁都还清楚……” “益心、养心、静心。”打断薛薛的话,于立将茶盏放下,比了比自己的左胸口,也就是心脏的位置。“意随心动,心变,意就变。” 薛薛细细品味了下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您现在改变心意了?” 于立但笑不语。 “难道……您想将那两块地皮留给那个孩子?”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5)中 一说到“那个孩子”,于立立刻变了脸色。 “妳说什么?”目眦欲裂,男人布满皱纹的脸孔微微扭曲,盯着薛薛的样子又阴又狠,与方才泰然自若说出一番大道理的模样截然不同。“什么孩子?” “明人不说暗话,于老。”薛薛的手指轻点着桌面。“再装傻就没意思了。” 于立没有结婚,可以说,他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虎帮亦不为过。 然而甚少有人知道的是,于立身边曾有个差点论及婚嫁的女人,只是后来受到帮派争斗波及,不得不远远送走,后来那女人在国外结婚生子,两人也就此断了联系。 直到几年前,女人又联络上于立。 原来当年被于立送走时,对方其实已经怀有身孕。 也就是因为这样,后来才会草率就嫁人。 幸运的是,女人找的丈夫是个好人,不单对她好,也将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 或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曾经愿意陪于立吃苦,忍受一天熬过一天胆战心惊日子的女人最后选择平静的生活,拒绝了于立派来接她回国的人,在当地定居下来。 于立也从此歇了情爱方面的心思。 直到女人的丈夫过世,见着眉目间的神韵越来越像于立的儿子,她才在权衡再三后,选择告诉他生父的身分,同时也告诉依旧孑然一身的于立,其实他还有个儿子。ρō①8U.) 得知此事,于立最初是不信的。 可来自权威机构的两份检验报告却让他不得不信。 人到老了,或许心也会变软。 乍然得知原来自己还有个血脉相亲的儿子活在这世界上,最初的疑虑与猜忌打消后,迟来的父爱让于立决心为这孩子做点什么。 “那两块地皮不是您的,于老。”薛薛选择直接戳破于立的自欺欺人。“当年老帮主怕罗驰管理不好虎帮,特地留了一手,他把那两块地皮交给您,是出于对您的信任。” “然而,您却想以公谋私,背叛这份信任。” 这份指责对于立而言,堪比千斤重。 毕竟于立大半辈子兢兢业业,把虎帮视为自己人生的责任。 所以老帮主才会选择将那两块地皮交给他,必要时,还能当作虎帮翻身的资本。 不得不承认,老帮主挑人的眼光的确毒辣。 也就是因为如此,薛薛才想着要和于立好好谈谈,毕竟对方只是一时被冲昏头,并非真的自私自利,可这个前提是,他能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见于立嘴唇微张,双手颤抖,薛薛敛下目光。 “您应该比谁都清楚,虽然地皮设定在您的名下,可那是虎帮的财产,您没有权力转移给任何人。” “于老,我言尽于此。”薛薛站起来,语气谦卑,却因为居高临下的姿态彰显出来强大的气场。“希望您能想通,别为了个素未谋面的孩子,让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闻言,于立的手指如触电般抽搐了下。 薛薛没有再多言,只是朝他一鞠躬后便告辞了。 能说的她都说了,剩下的,也非她能决定的了。 晚上,薛薛在和黄从彦找来的律师谈过后便驱车到跟罗驰约好的火锅店。 男人已经到了。 罕见的又穿上一身上班时候的西装裤,罗驰背脊挺直,一双大长腿在狭窄的座位上显然有些无从伸展。 薛薛走了过去。 雾面紫的紧身小洋装,脚上蹬着十公分高的凉鞋,身姿婀娜,窈窕有致,轻易的就吸引了附近不少目光的驻足。 前两天她在青竹的建议下烫了个大波浪卷,染成栗色,此时随着她走动的步伐,飘逸的长发将镂空设计的背部肌肤衬得若隐若现,迷人而不自知。 熟悉的丹桂香钻进鼻间,罗驰抬头。 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薛薛的新造型,男人眼中仍是难掩惊艳。 薛薛笑咪咪的。 “等很久了吗?” 罗驰摇摇头。 “刚到,就烫了点洋葱和菇。” “唔……”薛薛扫了眼正在沸腾的锅子。“这个芋头……” “肯定还没好,才丢下去呢。”罗驰边说边给薛薛捞了点汤头。“先喝这个?还是要喝饮料?啤酒?” “啤酒吧,刚和律师谈完,现在口干舌燥的。”说着,薛薛抬手招来服务生。“麻烦给我们一手啤酒。” “好的!” 罗驰又追加了盘羊蝎子。 等服务生走后才听得他压低声音问薛薛道:“谈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薛薛耸耸肩。“关键还是在于立那里,律师说了,如果他真的不同意转让,要涂销抵押权基本上不可能,虽然他也无法动那两块地皮就是了。” “那不就只能耗着了?” “嗯,打官司不合算。” “那资金……” “再等等吧,如果真的不行,单靠我们现在帐上的流动现金和剩余几笔土地资产也能贷到足够金额,只是那两块地皮最适合开发,迟早要收回来的,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罗驰明白薛薛的意思。 “就照妳的想法做就好,不要太担心。” 闻言,薛薛眨了眨眼。 “你就那么放心我啊?”她把刚涮好的羊肉片包着满满的香菜酱料一起入口。“不怕我把你卖了?” 世界九、失忆的恋人(65)下(完) 罗驰看着她。 薛薛好奇男人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出乎意料的,罗驰只是反问了句:“妳会吗?” 话落,他自问自答道:“我知道妳不会。” 两人依旧对视着。 目光犹如实质,化做两条线勾在一起,纠缠不休。 “没错。”薛薛笑了,柳眉如新月弯弯。“我不会。” 罗驰的目色更深了点。 薛薛在这时岔开话题。 “你那里呢?杨柳儿还好吗?” 处理完绑架案的现场后,龙傲就将何全跟杨柳儿给带走了,那时候的杨柳儿还哭天抢地的问罗驰是不是真的打算不管自己了?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模样就如一个泼妇般,不过龙傲毫不在意,直接就把人给拎上车了。 薛薛那时被罗驰半搂在怀里,不是没有看出对方的动摇。 她握住男人颤抖的手。 “放心吧,杨柳儿会没事的。” 在罗驰第一次和龙傲见面时,曾和对方说过,要一个双赢的结果,和一个保证。 双赢的结果自然是龙帮的坐大与虎帮的成功漂白,为此,罗驰以老帮主临终前交由自己保管的文件与龙傲对虎帮新成立的公司注资做交换,虽然罗驰并未看过,可见龙傲拆开文件后勃然大怒的脸色,就知道十有八九与何全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有关。 那也不是罗驰该管的事儿了。 至于保证,则关于杨柳儿。 罗驰替杨柳儿和龙傲要了个会对她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的保证。 当然这种口头约定并没有约束力,夫妻尚会因为出轨而离婚,更遑论现在没名没份的两人,所以罗驰也说了,他会固定和杨柳儿通电话与见面,一年后若杨柳儿依旧不愿留在龙傲身边,那龙傲就得放人。 否则以杨柳儿的身分,龙傲要强取豪夺,瞒天过海并非什么难事。 与其把决定权交给对方,不如坦白,用信任换一个机会。 而且就像薛薛说的…… “这同时也是个惩罚。” “不应该在犯下错事后,还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罗驰被说服了。 他也和杨柳儿说清楚,一年后不论她是要继续待在龙傲身边还是离开,两人都再无关系。 至于汇进杨柳儿户头那笔,只要不挥霍便足够确保她后半生生活无虞的款项,就当是罗驰帮杨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 救命之恩固然珍贵,但应该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报答,而非漫天要价的索求。 “我和她见了两次面,虽然都哭哭啼啼的,可气色很好,应该过得还不错吧。” 杨柳儿这次的行为已经踩到罗驰的底线,让他大失所望的同时也不再对她抱有期望。 罗驰语气中的冷淡颇出薛薛意料,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人之常情。 “这样啊,那就好。”她夹了个水晶饺子给罗驰。“喏,你喜欢吃的。” 水晶饺子是店家的招牌,现点现做,皮薄馅多,煮熟后加上特制的辣酱油,入口那瞬间就像有花火在嘴里爆炸似的,畅快非常。 这时若再配口啤酒灌下,堪称人间一大享受。 罗驰被辣到眼角出了泪。 薛薛好笑的把装满冰块的啤酒杯递给他。 “又不是很能吃辣的人,怎么还一次加这么多?”话虽然这么说,却是立刻又倒了杯冰水放到他面前。“没事吧?” 罗驰一边哈气一边摇头。 “我……在给自己壮胆。” “壮胆?”薛薛不明所以。“壮什么胆?” 罗驰做了个深呼吸,在薛薛突然灵光一现,以为男人是要拿出戒指之类的东西出来时,一纸合同递到她面前。 “……” 薛薛最近看到合同就头疼。 “你……” “我想在房产证上写下妳的名字!” 罗驰这话几乎是用吼的,哪怕店里闹哄哄一片,还是惹来不少探究的目光。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对,薛薛怕会憋不住大笑出声。 “所以呢?” “啊?” 女人不按牌理的反应让罗驰面露茫然。“什么所以呢?” “为什么想在房产证上写下我的名字?” “啊……因为,我……”罗驰干巴巴的道。“我想……和妳,和妳永远生活在一起。” “永远呀……”薛薛看着他,眼神温柔。“好啊。” 罗驰眨了眨眼,似乎没料到会这么快就得到同意。 “不过不是现在。” “嗯?” “得等把事情都完成才行。” 四年后,公司的第一批建案终于落成。 已经成为公司业务上第一把交椅的阿陈跟老吴,还有这些年来选择留下来在新公司与大家一同打拼的虎帮众人跟新招募的员工们全部出席了剪裁仪式。 例行流程全走完后,在百来人的见证下,罗驰当场向薛薛求婚。 “亲爱的。”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缓缓打开手中的戒指盒。“现在,我可以把妳的名字写在房产证上面了吧?” 男人语气认真,眼神专注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薛薛一个人。 而薛薛,给出了和四年前一样的回答。 “好呀。”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永远,那……就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当罗驰把戒指套上薛薛的左手无名指,工整的切面在盛夏艳阳下折射出的璀璨光泽让薛薛眯起眼睛。 “我会一辈子对妳好的。”罗驰说,就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将女人猛地扯进怀里,狠狠吻上。“不,是永远对妳好。” 耳鬓厮磨间,她听到罗驰这么说。 那一刻,身体承载的灵魂,当下的与过去的,都同时得到了救赎。 她们都拥有爱和承诺。 遗憾或许无法弥补,然而,未来终将圆满。 系统:“罗驰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ρō①8U.) νìρyzщ.co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1-2 薛知幼在学生时代,是个自卑的女孩子。 很多人会替未成年人对同侪的恶意找各种借口和理由,然而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就不是全然的无辜。 因为言语真的可以杀人。 或许没有实质的伤害,却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人生。 薛知幼就是那个差点儿被推入深渊的女孩。 小时候的薛知幼生得粉雕玉琢,白胖可爱,是个街坊邻里见了面都会夸上两句的姑娘。 直到升初中那年,薛知幼生了场大病。 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反复高烧还伴随持续性腹泻,短短一个礼拜,曾以自己脸颊肉自豪的女孩瘦到都脱了形。 最可怕的是,找不到原因。 薛永华和妻子叶雯为此操碎了心。 为替女儿求医,夫妻俩选择暂时放下工作,带着薛知幼走访国内大大小小的医院,但凡有一丝机会都不愿放过。 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在又一轮疾病发作的循环接近尾声,被折磨到神智模糊的薛知幼抓住父母的手哭求:“你们让我死了算了,好痛苦啊!”没多久后,有个医疗机构的研究小组打来电话。 简短介绍完机构性质,他们直言从合作医院得知薛知幼的病情,判断与研究小组目前在做的特殊疾病实验可能有关,问薛永华和叶雯愿不愿意带薛知幼过来一趟,做详细的全身检查后再行评估。 这已经不是薛永华和叶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话了,尽管最后的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他们也不想放弃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治好女儿的希望。 于是,将小儿子暂时托付给保母照顾后,薛永华和叶雯再一次带着薛知幼启程北上。 本来两人已经做好再一次被否定的心理准备,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随着检查结果出炉,对方给出肯定的答复。 惊喜来得太突然,让薛永华和叶雯一时间消化不了。 反而是坐在轮椅中的薛知幼态度冷静。 “你们会治好我吗?” 负责交涉的研究员点点头。 “我不敢说百分之百,毕竟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顿了顿,她继续道:“不过至少有七成的机率,这在医学上,尤其以罕见病例来看,绝对不算低了。” 闻言,薛知幼敛下眼睑。 “如果再不行,我想放弃了。” 似乎是没想到薛知幼会这样说,研究员愣了下,然后,她的眼中流露出再熟悉不过的悲悯。 “不会不行的。”向来讲求科学论证的女人很少给出这样的回答,不过……“如果再早个三年五年,也许真的没有方法可以根治。” “但现在妳有了痊愈的机会。”女人在她面前蹲下,露在口罩外面的一双眼睛十分温柔的看着她。“所以,妳是个幸运的孩子。” “接受治疗,好吗?” 薛知幼曾经以为自己真的是个幸运儿。 毕竟,就如当初女研究员保证的那样,七成的机率,她痊愈了。 在每轮四个月,共执行两轮的疗程顺利结束后,薛知幼的生命征象与身体评估都十分稳定,接下来只要按时服药,密切追踪半年后若都无异状便能恢复正常生活,往后每年复诊一次即可。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可是薛知幼很快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结束了。 首先是回到泷市后,薛永华和叶雯提早将过节到祖父母家小住的小儿子薛知念接了回来。 薛知幼非常想念他。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姐弟还会用视讯通话,可随着疗程展开,薛知幼必须生活在严格控制的环境下,加上治疗过程繁复琐碎,不论在体力的耗损还是心理的压力上,都让薛知幼每天光顾着与病魔对抗就费尽力气,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于是,她就这样和薛知念断了联系。 许久没有见到弟弟,让薛知幼对两人的“重逢”充满期待。 然而想象与现实间巨大的落差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本来薛永华和叶雯只打算要薛知幼一个孩子,可以说,薛知念的出生是个意外,让整个家庭焕发出更蓬勃生命力的意外。 从小,薛知念就格外黏薛知幼。Ρǒ㈠捌υ.) 但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薛知念都要第一时间和她分享。 姐弟两人的感情好到连父母都有几分嫉妒,不过这纯粹是与人闲聊时的戏言,孩子感情好,他们自然是最高兴的。 薛知幼也很喜欢会奶声奶气叫自己“姐姐”的弟弟。 可时隔近一年再见面,预想中的欢迎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排斥与厌恶。 小小的男孩在父母牵着姐姐的手走进家门那一刻,大吼了句:“我最讨厌姐姐了!” 薛知幼顿时呆在现场。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 小儿子会突然这样说,连薛永华和叶雯都没想到,反应过来后,不用说薛知念自然是被狠狠教训了顿,然而薛知幼始终忘不了,在弟弟一顿哭天抢地中,那委屈又愤恨的眼神。 一个人孤零零的和陌生的保母生活,对一个才刚上小学的男童来说,或许是非常残忍的。 后来,他们的关系始终没有再回到儿时那样亲密无间,不像家人,倒更像同住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薛永华和叶雯为此伤透脑筋,可无论怎么说,薛知念似乎都无法原谅因为薛知幼,自己被“丢下”的事实。 虽然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关系稍有缓和,可在薛知幼记忆中软糯可爱的弟弟却是从此消失了。 且当初为了治疗薛知幼的疾病,薛永华和叶雯放下事业的同时又花尽百来万存款,当薛知幼痊愈后,现实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夫妇俩为了生活,再次投入职场打拼。 偌大的家里就剩不愿和薛知幼搭话的薛知念。 那时候的薛永华和叶雯想的简单,他们认为薛知幼和薛知念会变得疏离主要是因为分开了大半年的时间,只要多给两个孩子相处的机会,他们肯定能和好如初。 可惜人心多变,并非用想当然三个字就能精准预测。 薛知念依然如故,而薛知幼在几次尝试的示好却得到弟弟冷言冷语的嘲讽后也不愿再拿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问题还远不止如此。 因为药物的关系,薛知幼整个人如同吹气球般迅速的“鼓”了起来。 这点,研究机构的人员已经详细说明过,不过对那时候的薛知幼来说,能成功康复,让生活重回轨道比任何事都重要,对研究员的叮嘱,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可当副作用真正显现后,薛知幼却难以接受。 她已经重回学校上课,初中年纪的孩子正是开始注重自己外表,也会对别人外表品头论足的时候,本来薛知幼虽然因为漫长的治疗过结束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却还是和一般人的身材差不多,可变得臃肿后,一切都不同了。 而且她的肥胖和同龄人一般因为饮食或缺少运动造成的肥胖不一样,更像是内分泌失调,除了肤质变差,行动也有些迟缓。 薛永华和叶雯有点儿被吓到,紧急联络了负责人,不过在对方表示这是正常状况,等到停药之后约莫七到八个月的时间就可恢复正常。 夫妻俩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尽量鼓励女儿。 被病痛折磨的滋味有多难受,在薛知幼的心里留下难以抹灭的深刻印象,所以虽然对自己外表的变化感到惶恐不安,她也只能选择接受。 然而接受的代价同样令人痛苦万分。 她被排挤了。 薛知幼是插班生,和同学们的感情本来就不亲近,好不容易重新适应学校生活,感觉一切渐渐好转之际,又因为外貌变得“不堪”而开始受到他人的冷言冷语。 且随着薛知幼的沉默不反抗,还有些人开始用“恶作剧”的方式,在薛知幼的课桌里放蟑螂,撕毁她的作业簿,或把她堵到角落,以难听的言词来辱骂她。 老师在发现这样的情形后不是没有介入处理,只是处理的后果除了让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变本加厉的用更隐晦也更伤人的态度来对待薛知幼,并未真正解决问题。 父母工作忙碌,弟弟偶尔还会落井下石,没人可以诉说烦恼,让薛知幼到后来选择把自己龟缩进保护壳里,个性在外人面前变得十分孤僻。 等薛永华和叶雯发现这点已经来不及了。 薛知幼到最后选择调解压力的方法是透过不断的进食,因为她发现只有在咀嚼的时候,能让自己的脑袋完全放空,不去想那些糟糕到令人心生绝望的事情。 结果就是,本来应该随着停药而恢复正常的体态非但没有改善,甚至更往横向发展。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高中。 在高中的时候,发生了件事,险些将已经一脚踩在悬崖边缘的薛知幼给推入不见天日的深渊中。 薛知幼高一时候的同桌,是个叫林庭葵的女孩子。 林庭葵人如其名,就像生长在院子里的向日葵般生机勃勃,和不是被忽视就是被欺负的薛知幼不同,林庭葵是个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轻易和人打成一片的女孩子,短发微卷,笑容耀眼。 老师把林庭葵和薛知幼分配当同桌,未尝不是希望对方可以帮助薛知幼融入班级。 不过林庭葵虽然不若其他人那样会在言语上刺激薛知幼,却也没有主动和她来往,两人算是非常普通的同桌关系,直到有一回,薛知幼被人在食堂堵个正着。 平常为了顾及两个孩子的健康,叶雯虽然因为工作忙碌无法亲自为两个孩子准备午餐,却有请专门料理的阿姨来家里帮忙,可那天刚好阿姨临时感冒请假,薛知幼才会出现在食堂。 这让本来就以“捉弄”薛知幼为乐的几个班上男生找到机会,在她端着餐盘走过时,突然往薛知幼肩膀狠狠一撞。 顿时,饭菜全部打翻了。 薛知幼也因为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汤汤水水间。 众人哄堂大笑。 围观者的增加助长了施暴者的气焰,于是开始有人出些更过分的主意。 “怎么还不捡起来啊?手呢?”、“别说,她可能不会用捡的吧,瞧瞧那身材,不是跟某种动物一样吗?”、“哈哈哈,不用捡的,那难道要用舔的吗?” 越来越多的人出主意,一个赛一个恶劣。 集体的霸凌,容易让参与者在无形间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薛知幼放在地上的手悄然握紧成拳。 “喂!”见薛知幼不言不语,领头的男生有种自己被故意忽略的感觉,于是他粗声粗气的上前一步,想要强迫薛知幼抬起头来。“哑巴吗?会不会说话啊!” 就在这时,薛知幼已经准备好,等男生一碰到自己,就要把拳头挥出去。 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她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了。 然而…… “你们在做什么?”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3-4) 林庭葵的出现,于薛知幼来说,就像一道曙光。 少女义正词严的将在场的人通通骂过一遍后,主动走到薛知幼面前,伸出手。 那只带着知名轻奢品牌腕表的右手白皙娇嫩,纤瘦漂亮,薛知幼怔怔瞧着,眼底浮现强烈的自卑感,直到林庭葵嚷嚷着:“快呀,再不回去等会儿要打钟了。”她才迟疑的握了上去。 林庭葵眼中没有一丝鄙夷和嫌弃。 “欸,妳的裙子都脏了,我刚好还有多带一条,等下到置物柜拿给妳?” 薛知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林庭葵的意思。 自从再次回归校园以来就甚少收到善意的薛知幼因为这一句话眼眶发热,鼻尖酸涩,直到被对方拉着往食堂外走,她才木楞楞的,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低“嗯”了声。 接下来半个学期,薛知幼和林庭葵同进同出,每每有人欺负薛知幼,林庭葵总会在第一时间跳出来保护她。 就这样,本来对林庭葵突如其来的善意感到惶恐不安的薛知幼也渐渐敞开心扉,打从心底接受这个朋友。 改变是在无形间发生的。 当薛永华和叶雯出差回来,发现女儿似乎变得愿意主动亲近他们,也不再是平常畏畏缩缩的样子,为此感到惊喜的同时,也尝试着问薛知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知幼没有隐瞒,把林庭葵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父母。 女儿终于交到好朋友,两人自然开心。 倒是一直安静扒饭的薛知念闻言嗤了声,颇是不以为然地道:“别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在傻傻的帮人家数钱。” “薛知念!” “哼,不识好人心。” 少年耸耸肩,继续啃排骨去了。 薛知幼没想到的是,薛知念真的一语成谶了。 林庭葵的确表现的没有任何破绽,直到高二分班,她们一人选了理组,一人选了文组。 “唉,可惜以后不能和妳一起玩了。” 闻言,薛知幼愣了下。Ρǒ㈠捌υ.) “那……我也选理组好了?” 这话纯粹随口一说,薛知幼成绩普通,是物理和数学苦手,反之林庭葵则在这方面格外有天赋,高一就是被物理老师钦定的课代表,高二不出意外会参加泷市的物理竞试,争取免试名额。 没想到听她这样讲,林庭葵的身子顿时僵住了。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急躁,林庭葵亡羊补牢道:“反正就在隔壁楼而已,我们还是可以经常碰面啊,而且知幼妳的英文成绩那么好,不念文组真的可惜了。” 末了,还有些欲盖弥彰的寻求薛知幼的同意。 “对吧?” 薛知幼安静地凝视着她,好半晌后才轻轻点头。 林庭葵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从那时候开始,薛知幼就隐隐察觉到什么,不过当猜测成真那一刻,被背叛的绝望仍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压垮。 “为什么要跟她玩?因为在她旁边,不觉得我很漂亮吗?”林庭葵用一种薛知幼没有听过的尖刻语气道:“看看那体型,啧啧,和她走在一块儿,路感觉都变窄几分了呢。” “而且妳们不知道吧,她家还挺有钱的,这只腕表就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卷着自己新烫的头发,林庭葵在众人钦羡的目光中,沾沾自喜地接着道:“之前我跟我男朋友说要买个轻奢品牌,他就磨磨蹭蹭的,结果我不过和薛知幼提了一次,她直接送我上一档的牌子。” “有钱就是不一样啊。” 有人发出一句感叹,可同样有人酸溜溜的。 “庭葵,妳这算不算诈欺啊,明明嫌弃薛知幼嫌弃的要命还为了要跟人家讨东西装作好姊妹的样子,不恶心吗?” “什么诈欺?”林庭葵眨了眨眼,样子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我这是日行一善好吗,不然薛知幼多可怜呀,都没人理她。” “日行一善还有要收钱的吗?” “收那钱可不因为日行一善,是我的心理赔偿费。”捧着心,林庭葵软软糯糯的道:“不然天天都跟她处一块儿,我怕我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嘛。” 薛知幼怔怔地听,隔着教室的门,林庭葵和新班级的同学们炫耀、嘲笑自己有多好“骗”。 到后来,耳朵彷佛塞进一团厚厚的棉花,闷的人难受。 脑子嗡嗡嗡的响,薛知幼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继续待在学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头晕目眩的味道,她知道那是林庭葵惯用的香水,平时闻着清香淡雅的气味,此时却刺激的薛知幼脑壳发疼。 双腿像灌进了千斤重的水泥,每走一步都流下满身大汗。 那些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薛知幼却已经无知无觉。 她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双目呆滞,动作迟缓,麻木地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国产品牌的旗舰款,才刚上市不到一个礼拜就被薛永华当作出差礼物带回来给两个孩子。 嘟、嘟、嘟…… 捏紧手机,在薛知幼想把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叶雯温柔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楚传进薛知幼耳里。 “知幼,怎么了吗?”“……” “知幼?”“妈……我身体不舒服,想请假,妳可以过来接我吗?” “现在?”叶雯显得很惊讶。“可是妈一会儿还要和工厂代表见面,妳要不要先去保健室休息下?还是我让司机过去接妳回家?” 闻言,薛知幼闭上眼睛,深呼吸。 “不用了,妈,妳帮我和老师说一声,我自己回家就好。” 明明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可对薛知幼来说,这个声音好像来自更遥远的彼方。 都不重要了。 “妳自己回家?可是……” “麻烦了,妈。”打断叶雯的话,薛知幼停顿两秒,又低声道了句:“还有,谢谢妳和爸爸,这段时间辛苦了,再见。” 话落,不给叶雯反应的机会,薛知幼直接将手机给关机了。 她转身,往与自己教室相反的方向走。 期间不小心撞到了人。 “会不会走路啊妳!” 薛知幼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本来怒气冲冲的男生顿时哑了。 薛知幼没再理会他们。 男生的同伴见状推了推他:“刚刚怎么回事?突然没力了?” “什么没力了,你当我是你吗?”男生瞪了对方一眼。“我是被她的眼神给吓到了!” “眼神?啥眼神还能把你吓到?” 被这问题噎了下,男生搜肠刮肚,总算从自己有限的词汇库里找出合适的形容词来。 “像个死人一样。” “……什么?”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4) 从三中的校门口出来到市区,会经过横贯泷市的望月河。 望月河是出了名的情侣圣地,每逢假日则人满为患,尤其是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大大小小的摊贩会出来在河边有秩序地排出长长一条点着传统纸灯笼的市集,从空拍图上往下看,像刻画在人间的银河似的,璀璨耀眼,美不胜收。 去年甚至还被知名娱乐杂志选为国家百大必访景点之一。 不过望月河从去年底开始整修到现在,除了市民的通行桥,两侧河岸都是禁止行人踏足的状态,加上现在正值上班上课时间,薛知幼走上桥的时候,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由于前几天刚下过暴雨的关系,河水自上游混入大量的泥沙滚滚流下,水量较往常都要更增加不少。 并不清澈的河水,就像自己的人生一样污浊。 想着,薛知幼忽然笑了。 她往前走一步,将手放在水泥侧墙上。 只要她站上去往下一跳,是不是一切就能解脱了? 这个念头一形成,就如失控的列车驶离轨道般加速前进……直至颠覆。 就在薛知幼准备将心中的想法付诸行动之际,不远处商城外墙的大屏幕上突然放出一段视频。 “所以你是如何面对那些负评的呢?” “面对负评?我为什么要面对负评?”长相还带着几分青涩却隐约可见将来出色轮廓的少年嘴角微微一撇,做出个不屑的表情。“如果说是意见,我虚心接受,可是现在有很多人好像把网络这个平台当成自己宣泄情绪的出口,而我们作为公众人物,就因为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被理所当然的当作受气包。” 主持人显然有些愣了,镜头拉近,对准少年细看几乎没有瑕疵的俊美五官。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要承担那些根本与我无关的负面情绪?” “是,我承认我还有很多不足,这些不足是我该去充实的部分,可是更多的,对那些恶意的揣测,虚妄的假设,甚至是毫无道理的人生攻击,我觉得,那都只是失败者自我感觉良好的一种表现而已。” “藉由否定他人来拉高自己。” “你骂得越难听,就越证明你有多失败。” 义正严词的说完这句话,面无表情的少年突然笑了。 那弯起的弧度对薛知幼来说就像彩虹。 一道出现在暴风雨中,划破层层乌云,带来希望的彩虹。 “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可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少年露出一口晶亮的白牙,本来淡漠的气质也如消融的寒冰褪去,展露出这个年纪的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我一定会活得比那些人都好!” 少年的名字叫易朗。 他和薛知幼一样的年纪,是今年暑假爆红的高中生选秀综艺里,以压倒性的优势拔得头筹的参赛者。 可以说当初这个节目的热度,就是易朗一个人带起来的。 在各式各样的选秀遍地开花的这几年,观众从一开始的兴致盎然到后来其实已经产生审美疲劳了,尤其是在后期过度营销和资本倾轧的环境下,选手本身的条件和实力反而被相对弱化,取而代之的是在脚本和剪辑下塑造出的人设更容易脱颖而出,加以赛制的设计经常让粉丝在短时间内投入大量的金钱与时间,反而容易形成盛极一时却无法持续的窘境。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抵便是如此。 尤其在这个时代,娱乐圈和网络互相结合,爆发出庞大商机的同时,也让人们下意识的求快求变,于是一些传统的东西,反而逐渐被遗忘在脑后。 然而就如钟摆一样。 往一方极端走,另一方的力量也会相应增强。 在选秀热潮渐渐褪去后,易朗参加的高中生选秀不过是个只在网络特约平台播放的节目,并没有什么水花。 且刚开始的时候被嘲笑的厉害,与其说是选秀,不如说是才艺展示大会。 卖的就是高中男生的热血青春。 在首集还算能看的播放量后,数据每况愈下,毫无热度可言,用扑街二字来形容都算高估了,就在连节目组都要因为扛不住压力打算删减集数时,出乎意料的,易朗的一个视频爆了。 那是少年在宿舍外的槐树下,一人拿着吉他自弹自唱的视频。 平心而论,处在变声期的男声不算好听,吉他弹的也没有多厉害,偶尔还会跑调落拍,然而或许因为那天正好是满月,朦胧的月色让整个画面罩上一层神秘而哀愁的氛围,唯一的亮色就是沐浴在皎洁月光中,穿着白衬衫,随性而坐,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哼唱的少年。 易朗于是就这样火了。 往后十年,他以偶像的身分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广告代言,戏剧电影,单曲专辑……后来曾有人形容,易朗是个“现象级”的偶像,虽然没有好的歌喉也没有出色的演技,却始终清楚自己的偶像定位,善用庞大的粉丝力量,立于不败之地。 尽管从没拿过一个象样的奖项,名字却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他出道十年内,没有出过任何一点绯闻,私生活干净到连无孔不入的狗仔都甘拜下风,天天过着工作场所与住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说是最敬业的偶像都不为过。 同时,他的业务能力良好,工作表现是一回事,态度却绝不马虎,也十分擅于照顾粉丝的心情,拉近距离却不过分暧昧,才会让曾经喜新厌旧的那些秀粉们一一变成死忠。 这十年,薛知幼见证了他的辉煌。 因为易朗,在高二开学那年,她没有在河中了结自己的人生,而是选择坚强的面对困难的现状,勇敢活下去。 她不能对不起父母,更不能对不起自己。 一念之差,人生也迎来正向的转变。 在和父母商量过后,薛知幼转学,藉由换一个环境来和过去做道别。 其实在停药后她本来就可以渐渐恢复正常,却因为自己脆弱的心理状态,选择把零食和甜品当成慰藉,越是难过就吃得越多,最后才会一发不可收拾,整个身材大走样。 一旦她开始克制,并学会用运动来纾解压力和戒断反应后,效果很快就显现出来。 到得高中毕业进入大学,薛知幼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而且之前肤色黯沉的问题得到了很好的改善,她从小底子就好,加上年轻修复能力强,虽然仍有些富态,可圆润可爱的模样却出乎意料地受到了欢迎。 到那时薛知幼才知道,有些事勉强不来,可有些事,只要自己愿意做出改变,就能亲手把希望握在手里,就像当年易朗说的那样。 她无法决定别人怎么看,可她能决定自己怎么活。 算算,薛知幼成为易朗的粉丝也已经十年了。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5-6) 打投没有一天落下,周边多到家里有个房间专门拿来收藏,这十年,易朗无疑成为她的精神支柱。 大学毕业,薛知幼没有选择进入父母的公司就职,而是找了一间小杂志社,成为一个记者。 也因为这样,在一次公开采访的会后餐叙中,被人设计的易朗才会意外与她春风一度,发生关系。 在薛知幼的记忆中,这段画面十分模糊,唯一深刻记得的,是易朗那张如雕像般完美的脸孔上,罕见的愤怒与惊愕,直到薛知幼再三保证自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易朗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下来。 然而他不信任的眼神依然让薛知幼备感受伤。 没有多说一句话,易朗只是打了通电话给经纪人简短交代事发经过,然而藉由经纪人的手,把一张百万元的支票交给薛知幼当作封口费。 不差那点钱的薛知幼无奈,却也只能将之收下,不为别的,只为让易朗能够安心。 可惜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在薛知幼的设想中,只要由自己取代被派来陷害易朗的女人,就能让事情顺利化解掉,因为她是不可能把这件事泄漏出去的。 同时,还能满足内心深处最隐密的一点自私欲望。 如果一定要有个人来替易朗纾解,为什么不能是喜欢他十年的自己? 念头一生,就此扎根。 并且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她觉得自己是在救易朗。 然而薛知幼疏忽了一点。 房间内到处都装满了隐藏摄像机。 所以在两个礼拜后,当她与易朗的性爱视频流出,面对铺天盖地的抹黑与质疑,薛知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然也就丧失了第一时间解释和反击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情无异于噩梦一样。 她被薛知念半强迫的带出国到父母那里避风头。 长大后的她早已经与弟弟和解,虽然没有如儿时亲密,却也偶尔会出来聚一聚。 而薛永华和叶雯更是在薛知念一毕业后就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到国外享受悠闲的退休生活去了。 事情爆发那时候薛知幼心情非常混乱,既想得知易朗的消息却苦于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手机和平板还有信用卡也被薛知念给强制没收,等她一下飞机就立刻被父母带到讯号不良的深山别墅里,美其名曰是度假放松,其实就是要阻隔外界的消息。 女儿高中时候的经历,让薛永华和叶雯在收到薛知念传来的消息后,当机立断做出这样的判断。 毕竟薛知幼在网上被黑得很惨。 然而再惨,都没有易朗惨。 偶像失格。 这四个字,把他钉在了难以翻身的十字架上。 易朗将偶像这个词塑造的太好了,不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被经纪公司包装出来的形象。 可这样的形象同时也是双面刃。 当初因为这样的形象爱上易朗的人,一旦形象破灭了,就越容易脱饭回踩,尤其是那些打从心里认为易朗就像表现出来的模样一般完美的粉丝们,投入的感情越深,因为失望而涌现的负面情绪就越浓烈。 少数认为不能仅因一件事而否定过去易朗表现的人也很快被悠悠之口给围攻到不敢在替易朗说话。 相关词条屠了热搜榜整整三天,同时“易朗是不是失格的偶像?”这个话题更是热度高居不下。 风口浪尖上,接着爆出来的是当年在选秀成团后,被公司女负责人包养的易朗霸凌同团成员何有斐的消息。 十几张与女人低头亲密交谈的照片流出,让本来稍有歇势的攻击声浪在短暂的休止后,再次迎来新一轮爆发。 火上加油,呈燎原态势。 毕竟这次还牵扯到了何有斐。 何有斐当年恰好卡进出道位,活动期间彷佛透明人一般,然而出乎意料的,在选秀团解散后,他和易朗却是唯二发展好的两人。 且不同于坚定走偶像路线的易朗,对演戏钻研甚深的何有斐稳扎稳打,从电视剧的小配角做起,十年一晃而过,到如今已经是名利双收,未来十分被看好的演员,且在今年刚以票房突破十五亿的电影“无声爱”摘下国内三大电影奖的满贯。 虽然选择的路线不同,可若以实绩、口碑和国民度三者来考虑,何有斐在摘得三座桂冠后,已经隐隐压过易朗一头。 对突然被扯进漩涡中心,何有斐三缄其口,不愿回应。 可他的不回应,对广大的吃瓜路人来说就是实锤。 而何有斐的粉丝群“君子”,平常随了何有斐的低调,可一旦谁惹上何有斐了,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尤其是当年从同一个选秀团出来,两方粉丝隐成对垒形势,如今易朗出事了,还与何有斐有关,他的粉丝自然是不遗余力的找“证据”来证明那些都是实锤。 一时间,娱乐版块昏天暗地的,都和易朗脱离不了干系。 偏偏在这片讨伐声浪中,曾敢于替自己辩护,以采访时一句“别人怎么看我管不着,可我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脱稿演出反而收获大量掌声的易朗却没有出来做任何澄清。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似。 然而那么大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就在开始有声音要求易朗为这些年来欺骗粉丝和大众给个说法并道歉,搧风点火,动员人力包围他们娱乐公司时,终于,易朗的经纪人出来响应了。 “易朗已经于两日前离世。” “他的遗书上面只留下一行字。”经纪人眼眶通红,语带哽咽地将信纸摊开来,展现在蜂拥而上的媒体面前。“对我做过的事,我不后悔,对我没做过的事,我问心无愧。”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6) 薛薛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儿的薛知幼,无奈地叹口气。 “别哭了。” 薛知幼抬头。 红肿的眼睛,还有像只兔子般无辜的表情。 不得不承认,对方有着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容易心软的外表。 “妳先告诉我,如果我代替妳重活一次,妳要我达成什么目标吧?”薛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不然再哭也只是浪费时间,对吧?” 薛知幼边抽气着打了个嗝边点头。 “我希望……我希望能不要让易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呜……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妳和易朗并不熟悉,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不愿打击委托人,可薛薛不得不提醒她。“严格来说,妳和易朗除了不小心上床那次,并没有更多交集吧?” 闻言,薛知幼愤怒地瞪大眼睛。 “我就是知道!我看着他十年了!我知道他不会是那些黑子口中那样恶劣的人……就算是,他肯定也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对吧?” 问题突然被丢回来,薛薛哽了下。 “唔……或许吧。” 得到这个答案,薛知幼笑了。 “请妳让易朗好好活下去吧,虽然我做不到,可是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的。” 从第一眼见到薛薛,薛知幼就知道对方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所以在她看来无法改变的命运,也许真的能寻来一丝转机。 “还有……”猛地握住薛薛的手,她露出一个哀恸的表情。“请替我以薛知幼的身分,照顾,陪伴我的家人,尤其是父母和知念……” 薛知幼想到自己自杀后,萦绕在家人身侧散不去的悲痛和忧郁,一厥不振的父母,疲于奔命的弟弟,一夕间变得支离破碎的家,薛知幼第一次体认到自己的自私。 可惜时光难再来。 就算重活一次,她也没有把握能改变什么,与其这样…… “拜托妳了,薛薛。” “那些薛知念做不到,做不好的事,都拜托妳了。” 薛薛:“这个任务有点麻烦呀。” 系统:“嗯?” 薛薛:“薛知幼和易朗的接触太少了,在不知道易朗是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光是要接近对方,恐怕就得费上不少力气。” 薛薛眉目间带着难得的忧愁。 在她自己梳理了遍后,按照过往的理解,被世界意志钦定的主角应该是何有斐。 至于何有斐和易朗间,不论是不是如谣言传出来的那样,可单凭直觉去猜,薛薛觉得两人肯定有点问题。 可惜,薛知幼虽然所有追星该做的事都没落下,却是一双眼睛里只装得下易朗这个人,其他人在她的认知里是没有存在感的,就算在记忆里短暂停留也很快就会忘却,因此易朗和其他人的关系如何,她是一概不知,也无法为薛薛提供更多有利线索。 最后一点是易朗的遗书。 就算在他是自杀的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也是疑点重重。 因为不论是十年前说出他能决定自己要怎么活的少年易朗,还是后来已经习惯生活在镁光灯下与众星拱月中的男人易朗,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轻易了结自己性命的男人。 哪怕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所以,促成他自杀的关键,是因为一时间无法挣脱的绝望,还是被威胁才不得不做出的决定? 系统:“真的很烦恼啊?” 薛薛:“嗯,不到很烦恼,不过的确有点烦恼。” 莫名的,薛薛觉得自己听到系统的笑声。 薛薛:“……” 系统:“咳咳,我只是想,与其继续思考下去,不如干脆亲自去论证,因为妳得到的线索就是只有这些,再多的……” 薛薛:“就只能靠我自己去找了。” 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涂成米色调的天花板。 身体像被重重辗过一般,酸痛乏力。 薛薛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还不算太糟糕后,立刻用手臂撑着,支起上半身。 从窗帘透进来的光线判断,现在应该已经白天了,然而由于房间内并没有多余的照明,整体感觉昏暗,只隐约能看到有个人影立在落地窗前。 眨了下干涩的眼睛,在适应后,薛薛终于看清男人的模样。 是易朗。 从薛知幼的记忆就知道,对方是一个外貌极为出色的男人,然而当来到这个世界后用这样的距离看着,却又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穿越这么多世界以来,见过形形色色各式帅哥的薛薛自认已经对“美色”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不过此时见到易朗,非常罕见的,她感觉到心跳有片刻的失速。 那一瞬间不规则的律动,让指尖像触到电流般,轻轻颤了两下。 就在此时,易朗转过头来。 Ρǒ㈠捌υ.) νìρyzщ.co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7-8 浓黑的眉毛斜入鬓角,锋利的弧度为那张俊美的脸孔添上些许恰到好处的英气。 他的视线与薛薛对上。 非常平静,平静到近乎冷漠,好像在那黑沉沉的眼珠子下,覆满了千年难融的寒冰似的。 薛薛莫名打了个哆嗦。 这个易朗,和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拥有百万粉丝的偶像判若两人,更和薛知幼记忆中的少年除了外貌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可薛知幼却凭着当年的印象,坚定地认为易朗还是十年前的他。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粉丝滤镜。 然而凭借前面多个世界累积下来的经验还有本身敏锐的观察力,足以让薛薛肯定一件事。 易朗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这是个有秘密的男人。 念头闪过的瞬间,薛薛内心升起一股久违的亢奋。 和前面几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薛知幼和易朗几乎是没有交集的,除了在阴差阳错下上过一次床,不过就算这样,两人说的话加起来恐怕还没有超过十句。 所以,易朗在薛知幼记忆中的样子,更多的是薛知幼自己赋予他的形象,而非男人的真实面貌。 不过…… 薛薛抬眸,望着走到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易朗。 这么近距离的看,更显男人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好身材。 与很多明星为了上镜,真人近看会感觉过瘦不同,易朗是个标准的衣架子,哪怕只是随性套件上衣短裤,也能衬出一种模特的质感。 更遑论他此时穿着正装。 薛薛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正不受控制的在加快跳动的速度。 连她也分不清楚,这份心动是来自薛知幼的身体,还是自己的灵魂。 两人就这样安静对视着。 易朗眼中迅速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还没等薛薛品出点什么来,就听得男人问道:“谁派妳来的?” 无疑,易朗有一把好嗓子。 堪比琴弦震动间带出的共鸣,低沉又磁性,穿透力十足,不知不觉间就侵入每一寸神经,在空旷的心室间荡出巨大的回声。 令人难以忘怀。 薛薛一时的恍神,看在易朗眼中却是另外的意思。 他觉得女人在思考。 思考如何撒谎,如何欺骗,如何……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薛薛知道易朗在想什么,她肯定会笑出声来。 可正因为她不知道易朗在想什么,当男人露出一个有点嘲讽又有点儿好奇的表情来时,薛薛只觉得莫名其妙。 “想要什么?” 薛薛眨眨眼。 易朗却像忽然来了兴致似的,拉过放在一旁当摆饰的椅子,长腿一跨,直接坐下。 大喇喇的姿势由男人做来却少了轻浮,多了几分不羁的潇洒。 “还没想好?”双臂搭在椅背上,易朗看着她,唇角带笑。“要钱?要名?还是要……” “要你。” 此话一出,空气中立刻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易朗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薛薛的意思,静静地注视着她,好半晌后,男人唇在线扬的弧度更大了。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半瞇起,深深的眼皮褶皱压下,淡漠的气质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忍不住就想掏心掏肺与他接近的亲和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薛薛才体认到,眼前的男人是个偶像。 是个只要他想,妳就挑不出错来的偶像。 “妳要我?”男人的声线平稳,可薛薛却从中听出对她自不量力的发言深深的鄙视。“妳应该知道吧,我,妳是要不起的。” 这句话虽然说得猖狂,却也在理。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已经平复完心情的薛薛终于恢复本性,露出狡黠的微笑。“你问我要什么,却又说我要不起,敢情……是在耍着我玩儿?”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 不,曾经也有个人,在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这样和他说话过。 回忆骤然入侵,让易朗的脸上出现了破绽。 薛薛突然就想起,关于薛知幼昨夜的经历。 在铺天盖地而来的情欲狂潮间,在她迷迷糊糊意识如浮萍漂泊之际,隐约的,薛知幼听到易朗叫出一个名字。 她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其实…… “乐乐?”Ρǒ㈠捌υ.) 不过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迭字。 可这个迭字,却让易朗脸色勃然大变。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8) 薛薛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顺势撑起上半身。 遮在胸前的被单滑下,露出女人大片如凝脂般白皙娇嫩的肌肤,还有昨夜被药效给掌控了神智的男人,依循本能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又是红又是紫的,这儿一块那儿一块,像是将黏稠的颜料直接泼上画布后染出来的印子。 斑驳非常,却透着靡艳的气息。 不自觉地,易朗恍神了一瞬。 非常细微的变化,却被薛薛给捕捉个正着。 她笑了笑。 回过神来的易朗紧抿着唇。 “所以我没听错,你叫的,果然是乐乐?”薛薛说,语气有点儿漫不经心,却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挺好听的,是……唔!” 薛薛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粗暴地掐住了喉咙。 她也没料到易朗会突然发难。 对上男人黑黝黝的眸子,薛薛默默将这个名字记进心里后,乖巧地垂下眼睑。 她有一副好皮相。 然而光有一副好皮相还不够。 微微打颤的睫毛因眼睛往下看而垂落着,被头顶灯光衬映出一片浅色阴影打在薄薄的眼皮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隐忍,姿态楚楚,我见犹怜。 薛薛想,如果自己都这样了易朗还不松手,那她宁愿任务失败,也不会放过男人。 幸好易朗的理智很快回笼。 他像被烫着一样猛地松开十指,却无伦如何也没想到,下一秒薛薛会直接拽着自己的手腕,把他整个人往床上带。 一时不察,易朗重心不稳,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就直接压了下来,得亏他反应不错,在最后一刻用手臂勉强撑住身体,才没酿成惨案。 而罪魁祸首,被笼罩在他身影下方的薛薛还不知死活地咯咯笑了两声。 女人的身子光裸着。 美好的胴体,是造物者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易朗虽然不是个纵欲的男人,可也是个普通的男人,面对突然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美景,更是做不成圣人。 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起了反应。 薛薛自然也发现了这点。 长腿抬起,膝盖轻轻按上性器的那一刻,薛薛收到了热烈的反馈。 “你也想要了,易朗。”女人将声音压低,带着一股诱惑的味道。“之前一直都没纾解过,很难受吧?” 薛薛边说,边观察他的反应。 易朗也在做一样的事。 他知道正确的步骤是什么,然而大脑就像卡住了一般,分明还在正常运转,却无法顺利将想法传递给四肢来做行动,反而维持着这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尴尬姿态与女人对望着。 时间在瞬间好像静止了似。 然而热度骗不了人。 来自身体的躁动与发自灵魂的颤栗,更是连自己也骗不了。 易朗是茫然的。 他从万丈锋芒的少年时走来到如今已经准备迈入而立,鲜少有这般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偏偏又是在今天,在这样的状态下。 对薛薛来说,这是很好的机会。 错过这一次,以薛知幼和易朗几乎没有重迭的人生来看,要名正言顺的到易朗身边恐怕难如登天。 毕竟对方也不是普通人。 想到这里,薛薛有了决断。 本来搭在小腹上形成防备姿态的小手快狠准的往前一伸,扯下拉链,抓住已经生龙活虎,散发出源源不绝热能的性器。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易朗完全没想到薛薛会这么做。 很多时候,如果第一时间没有反击,就容易让人软土深掘,继续踩着底线往下试探。 从前在学校被欺负的薛知幼如此,而今在床上应该占据上风却被薛薛拿走主导权的易朗也是如此。 而且在情事上,他其实是生涩的。 出道早,又一直绷着完美偶像的人设,让易朗一向习惯与周遭女性保持距离,对于欲望的纾解与宣泄,更是只靠万能的双手来解决。 然而如今尝了情欲的妙处后,虽然因为药效的关系本人并未留下太深的印象,可身体却已经记得那种欲仙欲死的快活滋味,这点,从亢奋的性器就看得出来。 易朗在竭力忍耐着。 他的眼眶被刺激的通红,血丝一条条从眼白里浮起,模样并不可怕,却让人想到牢笼里的困兽,分明被束缚着却仍不愿轻易投降的样子。 彻底激起了薛薛的征服欲。 νìρyzщ.co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09-1 命根子被人握在手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随着那一收一放,一紧一松的节奏变化,沉甸甸的物什彷佛成了薛薛的玩具,被完全掌控着。 “唔……” 性感的喘息声泄出,成为一个讯号。 薛薛挑唇。 分明是秀丽的长相,却在红唇拉出弧度的瞬间透出几分挑衅的意味来,尤其是那双黑黝黝的跟水晶一般明澈的眼珠子,跟对钩子似挂在了易朗的心尖上,拽的他生疼。 突如其来的悸动,让他闭上眼睛。 薛薛盯住易朗。 男人现在的模样,十分魅惑。 饱满的额头上布满了汗。 晶莹的水珠子沿着高挺的鼻梁缓缓滚着,划过那张线条性感,极适合接吻的薄唇后,自棱角分明的下颔滴落,没进男人此时还扣的端方仔细的衬衫里。 分明是禁欲的样子,却又充满肉欲的表现。 心头一热,意识先于理智一步。 当肉柱的顶部被包裹住那刻,男人猛地睁开眼睛。 他的额角有青筋突起,如桃花灼灼的一对狭长桃花目睁大到了极致,几乎是本能的就要挣离这从未经历过的状况,然而薛薛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张唇,含入。 剎那间,男人身体绷紧到了极致,全身的肌肉线条有如一根根被拉开来的琴弦,优美而富含力量。 薛薛见易朗的反应如此剧烈,笑了。 柔软的舌头扫过冠状沟,卷起敏感的顶部,像婴儿一样轻轻吸啜着。 “嗯!” 低吟声是克制的。 可越是克制,身体感受到的快感似乎就越强烈。 如装满水的容器,随时都有溃堤的危险。 “啊……” 男人呻吟里涌动的情绪鼓舞了薛薛。 她更加“卖力”的舔弄还在不断胀大的性器,惊人的尺寸在亚洲人里算少见了,虽然知道机率极低,薛薛脑海里还是有瞬间闪过了,如果自己的嘴巴被撑破该怎么办? 幸好她不是个全然不懂技巧的新手。 藉由掌心的辅助,在几次顶端险些儿刺进喉道里的时候,薛薛都能及时掐住男人的冲动。 这样的后果就是,欲求不满的男人像盯着仇人一样盯着她。 薛薛觉得挺好笑的。 方才那满脸抗拒的人不知道是谁? 这般想着,她突然生起恶作剧的心思。 将被自己的唾液给舔到晶亮的像裹了层透明膜在上面的性器吐出来后,薛薛在易朗不满的低哼中,忽然用两手攥紧男人的两粒卵蛋,接着,咬上那正兴奋吐着白浊的马眼。 “唔!” 易朗何曾受过这样的刺激? 低吼一声,释放不过就是瞬间的事儿。 薛薛却没料到男人这么禁不起逗,虽然在察觉异状的第一时间就灵敏的闪开,脸颊上和唇角边仍是不免沾到了痕迹。 点点涂在脸上,像一只小花猫 在高潮的余韵中不住喘息的易朗,注意力找回来后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让他才刚接起的理智线再次断裂。 薛薛直勾勾的盯着他,同时,红色的小舌头从嫩色的唇瓣中探出来,卷走沾在上边的一点精液。 那是挑衅。 易朗知道。 放在往常,他是不可能理会的。 然而…… 长臂往前抵住床面,男人藉由身形的优势将女人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下。 薛薛不以为意,有些懒散的目光从那张在屏幕上矜贵非常,如今却显出几分颓丧意味的英俊面孔缓缓往下扫,经过突起而不住颤动的喉结,缀在平坦胸膛上的褐色乳珠,到肌肉成块,线条修长分明的腹部后,驻足在从黝黑毛发丛中探出头来的肉物。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恢复生龙活虎的状态。 “真有精神啊,易朗。”薛薛的声音有点儿哑,搭着她眼尾烟着一点红的脸孔,妩媚极了。“反正都睡过一次了,就再睡一回如何?” 结果这一回自然是没睡成的。Ρǒ㈠捌υ.) 这对薛薛来说是挺难得的经验,不过易朗的经纪人都直接拿着房卡进来了,再暧昧的氛围也不可能继续下去。 易朗的经纪人叫陈文华,四十来岁的年纪,早年跟着老板在国内一线娱乐公司混得风生水起后出来单干,经手过两个选秀节目,包括易朗上的那一档,后来易朗火遍大江南北后他就专心只带易朗,顺便帮着训练人了。 按理,这也该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然而到很久以后薛薛都还清楚记得,对方看见她与易朗“衣衫不整”的倒在床上时,那一阵青一阵红,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出来把自己和易朗给埋了的精采脸色。 章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0) 幸好,陈文华的专业还是无庸置疑的。 在给他们五分钟的“整理”时间过后,再次推开门进来的男人,只一眼剐过来,就让薛薛感觉像冽冽寒风打在身上似的,冻得人刺骨。 如果她是薛知幼,或许真的会被唬住也说不定。 可惜她不是。 薛薛的镇定,让陈文华的脸色变了变。 他的确拥有一双善于看人的眼睛。 刚开始的时候之所以感到惊讶,也不过因为易朗这十年来表现太好,太让人放心,以至于陈文华完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要来处理这种事儿。 换言之,他安逸太久了。 在易朗这棵不用精心照顾就自己茁壮到绿荫遮天的摇钱树下,陈文华并没有太多施展手段的空间,久了,自然就生疏了。 可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就知道该做。 只是薛薛的态度出乎意料。 一般会这么冷静,要不蓄谋已久,别有所图,要不背靠大树,无所畏惧,而不论是前者和后者,通常还得有一个共通点──心机深沉。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陈文华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 “谁派妳来设计易朗的?” 非常直白的问题。 薛薛挑了下眉。 陈文华往前一步,意图用身高优势来压迫薛薛。 陈文华大约一米七五,而易朗比他又高了十公分左右。 才刚和易朗对峙过的薛薛,自然对这十公分的高度很敏感。 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甚至泰然自若的撩了下头发。 分明是清秀的脸蛋,在那一刻却生出了几分妖艳的性感。 不过落在陈文华眼中,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妳──” “华哥。”易朗在陈文朗手指一颤的时候出声了。“你先冷静点吧。” 易朗的语气十分平淡,平淡到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那样,没有投入多余的一点情绪,却十分有效的制止了陈文华的冲动。 他做了个深呼吸后,从衬衫口袋里直接掏出一本支票簿来。 薛薛瞥了易朗一眼。 易朗依旧一副扑克脸。 “妳要多少,开个价吧。”陈文华说着,边拿笔边直接撕下一页。“奉劝妳有点自知之明,如果把这事捅出去了……” 男人眼睛一眯,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她耸耸肩。 “我不会说出去的,毕竟……”薛薛突然做出一个羞怯的表情。“我是那么的喜欢易朗啊。” 此话一出,氛围陡变,安静到了极致,又生出丝丝尴尬来。 可作为始作俑者,薛薛彷佛一无所觉。 “支票我不会收,当然如果非要我收下才能让你们安心,我也是不介意的。”她接着扔下一颗震撼弹。“我想和易朗谈个交易。” “妳疯了!” “我们怎么可能同意那么荒唐的事!” “妳到底是谁派来要毁了易朗的?嗯?说话啊!” 陈文华炮轰似的问话,搭配上媲美黑道讨债时凶神恶煞的模样,威慑力还是足够的。 不过透过这小段时间的观察,薛薛已经大致摸透了他虽然是易朗的经纪人,然而真正能作主的,还是易朗自己。 十年功成名就的偶像生涯,也不是白混出来的。 所以,薛薛对于陈文华的怒吼,不过左耳进右耳出。 她紧盯着易朗,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陈文华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她的确提出了一个很荒唐,甚至荒唐到可以用疯狂二字来形容的要求。 可莫名的,她觉得易朗会同意。 在今天之前,她不敢肯定,可现在……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赌注,就算是薛薛也不免感到紧张。 被汗水浸湿的布料黏在后背上,十分不舒服。 可薛薛依旧维持最开始的坐姿,笔挺端正,好像是在与易朗谈一纸大合同,而非桃色交易。 就在被漠视的陈文华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逼近极限,准备拿出手机叫人上来将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丢出去时,出乎意料的,易朗说话了。 “好。” 陈文华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像是一个哑剧演员,用拉扯五官到极致的表演方式,目瞪口呆的望着易朗。 薛薛眼睛亮了起来。 “你同意了?” 易朗没有回答薛薛,而是直接对陈文华道:“你去拟个合同吧。” “……”陈文华花了好几秒才找回说话的能力。“你……易朗……你是不是……你疯了啊──” 易朗没有说话,而薛薛为了感谢对方的“识相”,决定先投桃报李。 “有时间在这里怀疑自己的艺人是不是疯了,不如先检查一下房间,看有没有摄像头吧?” 此话一出,不只陈文华的脸色大变,就连易朗平静的面具都有所松动。 “以防万一而已,既然有人想要陷害他,那肯定不会只做这一手准备。”薛薛调整了下位置,舒缓肩颈。“所以,我觉得你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1-12) 人生有时候,需要一点赌注才能取得突破。 只要判断机率大于五成,事态可控,薛薛往往倾向勇敢下注。 幸运的是,这次她赢了。 陈文华怎么想,不在薛薛考虑的范围,至于易朗怎么想…… 手机铃声响了。 薛薛把电话接起。 “查到人了吗?” “没有。”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帮我查啊?”简短两个字,让薛薛哼了声。“专业学假的吗?” “呵。”对面的男中音发来一声嘲讽意味颇浓的嗤笑。“专业学假的人应该是妳吧薛知幼,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追星,居然还为了他跑去当什么杂志社记者,爸妈对妳的栽培真的是打水漂了。” “……薛知念,你的嘴怎么那么贱呀。” “彼此彼此而已。”薛知念顿了顿。“不过妳今天怎么回事?” 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脖颈僵硬的薛薛换了一边拿手机。 “什么怎么回事?” “妳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的。” “哦?不然我应该要怎么和你说话?”被拆穿的薛薛心平气和地问:“知念,凭良心讲,我这阵子想了很多。” 虽然不甚明显,可薛薛还是能感觉到,电话另一端的薛知念呼吸声变得更重了些。 “爸妈年纪大了,我们也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小年轻啦。”薛薛抬头,看着薛知幼放在电视柜上的全家福。“和解吧,薛知念。” 其实这十年来,薛知幼和薛知念的关系的确缓和了不少。 更精确的转折点,是在薛知幼高中时,差点要跳河的那一天。 那一天,因为少年易朗的一番话,打消了薛知幼想要自杀的念头。 可她也没有回学校,只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沿着河岸晃过去,直到太阳下山,夜幕挂起,才走上回家的方向。 而家里,早乱成了一团。 叶雯在和女儿通完电话后总觉得心神不宁,虽然照着薛知幼的说法替她跟老师请了假后还是觉得不对劲,再拨打薛知幼的手机却已经是无法接听的状态。 叶雯当机立断打电话给薛永华,让他试着联系薛知幼。 好不容易撑到和厂商的见面结束,顺利签下努力大半年的供料合同,叶雯却没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只是挂念仍行踪不明的女儿。 她和薛永华分头去找,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直到薛知念放学回家,见到愁云惨雾的父母,问了情况后,紧抿双唇没有说话。 “报警吧。” 他道。 薛永华瞥了他一眼,无奈又颓丧。 “知幼失踪还不满二十四小时,警方没办法受理。” “……” 三人彼此相顾无言。 “都怪我……”叶雯哽咽道。“我早该料到知幼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可我竟然,我竟然为了工作……” 薛永华将自责的妻子搂入怀中。 “不怪妳,这怎么能怪妳呢,要说错我也有错,这几年为了工作,我太忽略孩子们了,还有知念也是……” 对上父母愧疚伤心的目光,薛知念心中滋味复杂。 小时候父母为了姐姐将他一人留在家里与保母“相依为命”的记忆太深刻了,年幼的孩子无法去深思背后的原因,只下意识的感到不安、惊惶,觉得自己被抛下了。 因为姐姐,他才会被抛下。 虽然保母那时只是开玩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却从此根深在薛知念的脑海中。 亲密和依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怨怒和愤恨。 尽管随着年纪渐长,薛知念也明白了父母的为难和薛知幼经历的艰辛,可负面情绪在心中沉淀太久,久到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后来,薛知幼平安回来,并把自己一念之间的想法给诚实说出来。 换来的是叶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虽然打在薛知幼的脸上,却也反应在薛知念的心上。 “妳这傻孩子!” 叶雯把薛知幼紧紧搂入怀中,母女俩抱头痛哭,而他在和父亲对上眼的那一刻,内心住着的那个小男孩似乎也在瞬间长大了。 从那时候开始,姐弟间的感情不再紧绷,虽然无法恢复到儿时的亲密无间,可人与人间又哪有可能保持情谊始终不变,对叶雯和薛永华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 想到薛知幼的愿望,薛薛决定再加把劲。 “薛知念。”她语气放软。“我觉得我们……” “应该好好谈一谈”这几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耳边就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薛知念挂了她的电话。 薛薛:“……”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2) 然而没过几秒,薛薛的手机上便收到了一封新的邮件。 寄件人是薛知念。 眉头一挑,薛薛立刻点开。 下载来的附件内容是几个名字里带“乐”字的女孩,数据简单,唯一让薛薛在意的只有最后一栏特别备注出来和易朗的关系。 她迅速扫了遍后,给薛知念发了语音。 “怎么回事?” 薛知念没有回复,薛薛也不急,放大屏幕后仔细浏览起来。 共有七个人。 其中六个都和易朗有工作上的接触,只有一个是他的初中同班同学,两人还是同一个社团的。 抚着下巴,薛薛在脑中拼凑出各种可能情况。 能让易朗在意识不清的欢爱中下意识叫出来的名字,怎么样也不会只是普通的关系。 最后,她决定从易朗的初中同学开始调查。 “能再帮我个忙吗?”薛薛接着发出第二条语音。“关于那个叫林雨乐的女孩子……” 薛薛没想到的是,这次她还没把语音发送出去,那边薛知念就回过来一条新的讯息。 薛知念:“如果妳是想问林雨乐的事,我可以安排妳们见面。” 在和林雨乐见面前,薛薛先和易朗与陈文华见面了。 她习惯猫着脚步走,所以推开包厢的声音不甚明显,背对着她坐在大沙发上的两人也没发现自己在等的人已经到了。 陈文华还在劝易朗。 易朗懒洋洋地回了句:“不都打了合同吗?” “合同?合同难道什么都能解决吗?嗯?你也不是刚出社会的小年轻了会连这都不懂?”陈文华气急败坏道:“律师也说了,那合同……” 薛薛咳了两声。 陈文华迅速消音后猛地转头,双目张大瞪着薛薛。 “妳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而已。”薛薛笑着走进包间。“放心,该听的不该听的,都没有听到。” 话落,她还故作俏皮的朝陈文华眨了下眼睛。 美人做这样的动作总是赏心悦目的,然而落在陈文华眼中,这与赤裸裸的挑衅无异。 “妳!” “妳会遵守合同吗?”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虽然陈文华的音量大上许多,然而两相对比,易朗平缓的语气在磁性的音质衬托下反而更具穿透力。 在他对面落坐的薛薛抬眸与易朗的目光对上。 男人的眸色是极深极深的墨蓝色,平常并不明显,只有以两人当下的距离专心盯着,才能分辨出在柔和灯光下反射出来的光泽。 像是深海,乍一看澄澈见底,仔细瞧了后才发现内里被层层迭迭的色彩给包裹住,无法窥透。 这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薛薛不得不承认。 虽然网上对易朗的演技以负面评价居多,觉得他能被导演相中凭的不是实力而是强大的粉丝号召力,然而在薛薛看来,男人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是这样静静凝视着,都像在叙述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 不知不觉间,就能牢牢抓住妳的心神。 “妳会遵守合同吗?”见薛薛没有回答,易朗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嗯?” 上挑的尾音勾人。 只是薛薛敏感的察觉到,对方眼中出现一丝淡淡的,若有似无却又如针般尖锐刺人的嘲讽。 这并不难理解。 对易朗来说,薛薛显然又是一个拜倒在他魅力之下,却比万千女性同胞又更“幸运”一点的粉丝而已。 毕竟她可以睡易朗,更精确点说,她已经睡到了易朗。 想到这里,薛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十分突兀。 她知道。 陈文华的脸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而易朗眼中的嘲讽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打量。 不是厌恶,而是兴味。 还有基于职业嗅觉的敏锐。 易朗在评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薛薛敛下眼睑。 “我当然会遵守合同。”她给了易朗一个肯定的答案后,用有点儿羞怯,有点儿窃喜的表情偷偷觑了易朗一眼。“毕竟我是你的粉丝嘛。” 闻言,陈文华一口还没来得及吐出来的气哽在喉中。 他盯着薛薛的样子活像在看一尊瘟神。 睡粉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然而因为睡粉睡出事来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有的公关做得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有的则在真真假假中借机洗白,还有的,则是事业被毁,黯然淡出圈子。 Ρǒ㈠捌υ.) νìρyzщ.co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3) 曾经的易朗,是完全不用陈文华操心的。 他的自制力极强,洁身自好到了会让人怀疑是柳下惠的程度。 虽然根据情报来源,这与易朗的过去有点儿关系,不过陈文华只意思意思的调查了下,便选择相信易朗。 倒不是因为什么无原则的信任,而是易朗的表现滴水不漏,让他就是有信探究也无从下手,何况过去之所以叫过去,就是已经与现在无关了。 既然如此,陈文华犯不着和自己的摇钱树过意不去。 可是现在不同了。裙,遛三无嗣巴菱久嗣菱 虽然不知道易朗的态度为何在短短几天内判若两人,陈文华这时不得不拿出自己身为经纪人的威严来。 “易朗,你先前和我说什么?你说她──” “粉丝也没什么不好的。”易朗终于转过视线,对上陈文华不可置信的眼神。“对吧?” 这话是问薛薛的。 薛薛听话的点头。 “如果我不是易朗的粉丝,也不用干这种偷天换日的事儿了吧。”她无奈道:“因为怕他会被人设计,所以我将自己的人身安全置于脑后,就是怕以后有人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话里话外,尽是为易朗好的意思。 换句话说,若没有她的“牺牲”,被爆出与两名酒店女郎玩通宵的易朗会面临什么样的舆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虽然薛薛没有明说,但听在陈文华耳中,她是在指责自己没有尽到责任。 也的确,那天易朗难得状态不好,事后酒会更是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的灌,就算没喝到茫也是半醉了,按理他应该强制将人带离龙蛇混杂的现场,而不是随着易朗的意思,给他在楼上酒店直接开房。 想到这里,陈文华的脸色渐渐胀红。 薛薛也大概猜到他的想法,但笑不语。 谈话至此陷入一个僵局。 薛薛已经明白,能作主的,只有易朗一个人。 于是她再次看向易朗,黑色的瞳仁在灯光下如一汪含着水的镜子,清楚倒映出易朗的模样。 易朗难得的恍神。 尽管只有一瞬间。 薛薛捕捉到了,可还来不及说什么,易朗已经把合同推到她面前。 “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了吧。”说完,男人起身,一米八五的身材在铁灰色西装衬托下,如摆放在美术馆里的雕像般俊美高大。“文华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陈文华接收到易朗的问题又顿了几秒才堪堪回过神来。 “啊!对!”他瞄了眼手表后,又怒瞪薛薛一眼。 薛薛无辜的耸耸肩。 陈文华显然赶时间,没再与她争什么口舌之快。 “小麦已经先一步到现场准备了,我们现在出发,从这里到会场应该还来得及。” “那就走吧。”易朗笑笑,刀凿般的五官线条顿时柔和下来,多了几分亲和力。“如果没问题,签完合同送到……” “我会处理!” 易朗瞥了陈文华一眼。 “真的,祖宗,这合同我找人拟的我没必要在最后作梗。”双手举起,陈文华作投降状:“放心吧,小事一桩,肯定给你办到好。” 到底还是名义上的经纪人,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易朗也不会不给对方面子。 “那就麻烦文华哥了。” 从善如流地改口,男人已经迈开步伐向门外走去,从头到尾没再给薛薛一个眼神。 用冷漠二字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薛薛若有所思的抚着下巴。 她这表情落在陈文华眼中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脸色难看的男人在易朗的身影消失后,突然往前朝薛薛迫近一步。 薛薛望着他。 陈文华丢了一张名片过来,得亏薛薛反应快,不然直接砸到脸上,皮肤可能被锋利的边角给划伤。 “合同签完就打电话给我,我再派人过去拿。”陈文华道:“还有奉劝妳掂掂自己有几两重,人也许偶尔能得个狗屎运,却不可能一辈子都有狗屎运。” 闻言,薛薛的睫毛颤了两下。 “听到没有?” “唔,听到了。”随手将名片往口袋里塞,薛薛偏过头,好奇的问道:“我无意冒犯,不过……你刚刚的意思是说易朗是狗屎吗?” 薛薛签了合同。 一个若真拿到法庭上,能不能被采证都很难说的合同。 毕竟有些大原则是无法违背的。 不过那是陈文华该担心的,对薛薛来说,至少她达到了目的。 可线索还是太少了,虽然有了和易朗接触的管道,但她还是处在被动的一方,若易朗没来找自己,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方法。 薛薛扫着社群上的消息,懊恼地想。 Ρǒ㈠捌υ.)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4) 易朗无疑是个拼命三郎,几乎每天都有公开行程,若没有公开行程,基本上也都待在拍摄和录音的地方。 换作是她要追星大概也会追这样的人。 业务能力强不说,还有事业心。 在这行,通常有事业心的男人相对上会更爱惜羽毛些,因为很清楚自己付出的与收获的,在行动前会先三思,而不是随心所欲,冲动行事。 十年,易朗能爬到现在的位置,或许有机缘巧合,或许不缺天时地利人和,然而绝对不是天上白白掉下来的馅饼。 其中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懂得。 让薛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样的易朗,怎么会甘心屈就于偶像这一个名词而不愿尝试前往更高的地方? 毕竟以国内的娱乐圈生态,易朗的年纪已经接近偶像寿命的上限了,当然不乏有例外,可多数人通常会挑一条更专业的路走,好比演员或歌手。 可易朗目前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不然不会一点口碑都不顾,哪里赚钱往哪钻。 有的人也许因为害怕挑战所以选择墨守成规,可从薛薛得到的信息来看,易朗显然不属于这群人。 既然如此…… “妳好。” 薛薛抬头。 来者是一个剪着齐浏海,黑发披肩的姑娘。 “妳好。”薛薛友善的笑了笑。“妳就是林雨乐吗?坐吧。” “好……” 对方显得有些局促,瞧她的年纪和打扮,不像和自己同龄的女人,更像是刚出社会的小年轻。 所以她先开口,让薛薛有点惊讶。 “那个……老板说他姐姐有事想问我……”林雨乐挠了下脸颊,状似羞怯。“请问是什么事啊?” 闻言,薛薛微笑。 “不是很重要的事,要先点个东西吃吗?” 林雨乐摇头。“我已经吃过午餐了。” “这样啊。”将菜单阖上,薛薛招手和服务生点了盘焗烤海鲜烩饭后,重新调整坐姿,面向林雨乐。“妳不用紧张,我约妳出来只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易朗的事。” 考虑到他们在公共场所,虽然是僻静的角落,薛薛仍有意识的压低音量。 不过仍够林雨乐听清楚就是。 让薛薛没想到的是,听到易朗的名字后,她的面色迅速变得苍白不说,身体还微微打颤起来。 这不寻常的反应引起了薛薛的注意。 也许她真的足够幸运,选中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妳没事吧?”薛薛给林雨乐倒了杯红茶,关心道:“是会冷吗?” 林雨乐仓皇地摇头。 “没事……我……妳……妳怎么……”意识到自己的语无伦次,林雨乐索性先灌了口饮料润润喉后才重新组织语言:“妳怎么会想找我问易朗的事?不对,妳怎么会知道我和易朗的关系?” 挺机灵的。 薛薛想。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不过不方便告诉妳。”说到一半,作为开胃菜的色拉上来,薛薛停下片刻,等服务生走了后才又开口道:“所以妳和易朗是什么关系?” “关系?”林雨乐瞪大眼睛,语气尖锐。“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不对劲。ρΘ①捌м.) 薛薛立刻就察觉到了。 林雨乐的口气并不像与易朗有感情纠葛的样子,反而感觉更像是……厌恶? “我和易朗除了是初中同学,还刚好待过一个社团外,就没有什么交集了。”林雨乐语速飞快地道:“他的经纪人也找过我们,要我们不要再跟易朗联系,其实哪有谁……” 这句话透露出不少讯息,可林雨乐却突然掐住了声音。 薛薛只好主动提问:“哪有谁怎样?” 明显还没完,可林雨乐却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 “没、没什么了。”她瞥了一眼薛薛后又很快低下头。“妳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下午还有工作,想先离开了。” 薛薛安静的打量林雨乐。 普通的女人,普通的上班族,至少从外表来看是如此。 不过人不可貌相,对方的异状让薛薛很难忽视。 肯定有什么问题,尽管现在继续追问下去,林雨乐大概也不会告诉自己答案。 “薛小姐?”被薛薛盯着,女人如坐针毡。“我……” “没事。”薛薛忽地笑了。“妳有事就先去忙吧,今天是我唐突了,不好意思。” 态度礼貌,滴水不漏。 林雨乐嘴唇微动,嗫嚅着像是要说些什么的样子,最后却仍没有把话说出来,只是朝薛薛点了点头后,惶惶起身,踉跄离开。 薛薛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帘,直到热腾腾的焗烤海鲜烩饭上桌了,她才收回目光,专心享用起眼前的美食来。 ρΘ①8м.cΘ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5) “妳到底为什么要调查易朗?” 周末,和薛薛见面的薛知念开门见山的问。 从薛知幼和薛知念到外地念书后,薛家就有在每个月最后一个周末举行家庭聚会的习惯,虽然后来父母移居国外,依然保留了下来。 不过地点从家里转到外面的餐厅。 “唔,为什么啊……”薛薛晃着红酒杯,看着被镀上一层如釉彩般色泽的液体在里头制造出一个小小的漩涡。“薛知念,你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不过……” 她抬眸,望进对面青年用不耐烦掩饰住关心的眼底。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答案。” “……薛、知、幼──”薛知念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似的。“妳最近到底什么毛病?妳知不知道妳最近真的很奇怪!” 又是毛病又是奇怪的,可想而知,薛知念也察觉到了自己姐姐的异常。 按理,她应该照着薛知幼的“人设”走下去,用温柔与包容解开薛知念的心结,以达成薛知幼的愿望。 可薛薛觉得这样太没意思了。 她本来就和薛知幼是不同的人,薛知幼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亦然。 尽管现在是用对方的身分在生活,可对保留自我这块,薛薛一贯不会妥协。 何况…… “你怎么知道?” 突然其来的反问让薛知念一怔。 “什么?” “我说,你怎么知道?”薛薛耐心十足的又重复了一次。“你很了解我吗?我们一年见了几次面?相处的时间有多久?你怎么知道我表现出来在你面前的那一面就是真实的我,而不是为了让爸妈安心的表象?” 薛知念不傻,相反的,他足够聪明。 只转过一遍,他就明白了薛薛的意思。 当下,青年脸上的表情变化精彩非常。 所以说人类真的是很神奇的物种,只凭借五官就可以做出大大小小的细微调整而型塑出不同的感觉来。 不过毕竟是薛知幼心心念念的家人,薛薛也就点到为止,不再刺激他。 “我调查易朗自然是有我的理由和用意,你放心吧,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事自己担,我不会牵连到你的。” 这话是以退为进,薛薛知道,薛知念也知道。 然而…… “妳这话什么意思?”板起脸孔,面无表情的薛知念和年轻时候的薛永华有七分相似。“薛知幼,不是妳说和解的吗?可妳现在的行为……妳真的有把我当成妳的家人吗?” “当然有。” 薛薛答的毫不迟疑,反而让薛知念噎住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接什么,索性闭上嘴不说话。 沉默就这样持续到晚餐尾声。 当空盘被收个干净,只剩最后一道甜点还没上来时,薛知念终于开口了。 “我也当妳是家人。” 一句话,便将薛薛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 她望向薛知念,薛知念却闪躲着她的目光。 似是难为情一般。ρΘ①捌м.) “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是……” 薛知念咬着唇,这是他小时候在害羞的状态下最常做的表情。 薛薛等着他把话说完。 “姐。”彷佛下定决心,青年双目一闭,干脆道:“希望妳记着,不论遇上什么事,妳都还有家人,还有……我们。” 哪怕灯光柔和,薛知念的脸色由白转红的迹象依然十分明显。 薛薛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这一笑就像点燃了什么开关似的,给薛知念的皮肤涂上胭脂般的颜色。 “妳、妳笑──妳笑什么!”他干巴巴的道:“有什么好笑的!” 音调越高,越是显得欲盖弥彰。 薛薛也懂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薛知念能说出这一番话来已经很不容易,索性收敛起促狭的笑容,恢复正经。 这事儿就和求爱一样,得循序渐进的来,否则不小心把人吓跑了或重新龟缩回保护壳里,要再想撬开可就难了。 何况他们也不是喜怒哀乐全角于色的小孩子了,在成年人间,很多事往往是说开不说破的。 “谢谢你,知念。”支手撑着下巴,薛薛的表情认真非常。“我会记得的,不管怎样,我的身边都有爱我的家人,这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吶。” 薛薛的情绪跳转太快,让薛知念一时没能跟上。 女人姣好的面孔在柔和的灯光下彷佛被镀上一层碎光,哪怕时隔多年,到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的那时候,薛知念也依然清楚记得这一刻。 漂亮的眉眼,温柔的瞳色。 分明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薛知念在心生悸动之余,从心中窜起的却是一股难言的酸涩。 好像有什么已经失去,再也追不回来了。 ρΘ①8м.cΘ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6) 易朗是在两个礼拜后联系薛薛的。 在薛薛差点儿以为男人是忘了自己,正在想该如何制造见面机会的时候。 电话来了。 只是出乎意料,传来的是陈文华的声音。 “通过好友请求,我把地址发给妳。”陈文华甚至连给薛薛发问的机会都没有。“记住,别让人给发现了。” 话落,就挂断了。 薛薛盯着手机,没隔几秒就显示陈文华加好友的通知。 几乎是在点击确认的瞬间,陈文华说的“地址”就发了过来。 薛薛边查地图边收拾桌面,等选定附近一个大型地标当目的地后果断打了车,动作一气呵成。 坐在她对面的同事在薛薛起身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有约呀?” 薛薛笑了下。 “是啊。” “那去吧,收尾的工作我来就好。”对方朝她摆摆手。“约会愉快,周末愉快。” 说完还对她眨了下眼睛。 薛薛到的时候,发现陈文华发来的地址是个高级小区。 没有门禁卡连中庭都进不去。 于是在警卫狐疑的目光下,薛薛无奈地拨通陈文华的电话。 三两下说明用意后,陈文华就出现了。 对方显然和警卫熟识,打了招呼,薛薛终于被放行。 “保密性真不错啊。”她感叹了句。“很适合公众人物呢。” 闻言,陈文华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这点,薛薛基本上可以肯定,易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陈文华连讽刺自己的心思都歇了。 就这样他们穿过植被错落有致,媲美古老庄园的中庭,踏过青石板路面进入金碧辉煌的大厅后,陈文华停在其中一座电梯前,刷了门禁卡启动,直达九楼。 一层一户,电梯出来,基本就算进到易朗的“势力范围”了。 “好多盆栽。”薛薛有些惊讶。“你种的吗?” 陈文华毫不客气的给她一个白眼。 薛薛其实问的随意,并没想到陈文华会解释。 “当然是易朗搞的,欸,小心点。”陈文华拉了薛薛一把。“妳刚刚差点撞到的那盆,国外空运过来的,每个礼拜还要找专家铺上特别订制的有机肥,这个数。” 薛薛看着陈文华摊开的手掌,很给面子的猜了个数字。 “五千。” “呵,对,不过单位是刀。” “五千……刀?”薛薛睁大眼睛。“这么贵?” “这在里面算中等价位,所以自己小心点。” 薛薛在心里感叹着。 难怪人人都挤破了头想进圈,这赚钱的速度放在当代,足以令人眼红。 陈文华领着薛薛进到玄关后,突然停下来。 正打量周遭环境的薛薛一时不察险些直接撞上去。 “走路不看路的吗?”男人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冒冒失失的。” 薛薛觉得自己很无辜。 “走到底右转,第一间,易朗就在里面。”陈文华把一只钥匙递给她。“如果易朗锁门了,就用这把备用打开。” 说完,男人俨然一副要离开的态势。 薛薛终于想到哪里奇怪了。ρΘ①捌м.) “易朗他怎么了?”明人不说暗话,薛薛也没兴趣再和陈文华拐弯抹角的。“不会又被下药了吧?” 如果真的又重蹈覆辙一次,薛薛不得不怀疑男人的智商。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幸好这回陈文华很干脆地否认了。“只是易朗他心情不好,喝了点酒,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有时候会把自己反锁在房间。” 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陈文华会有易朗房间的钥匙。 “是小学生吗?”联想到男人的形象,薛薛忍俊不禁的笑了。“这么幼稚。” “……”陈文华明显是忍住脾气才没吼薛薛,反而用一种因为过度压抑而显得失真的声音冷静道:“妳进去后别刺激他。” 闻言,薛薛摆摆手。 “我知道,又不是傻。”接过陈文华手中的钥匙,薛薛转了两圈才后知后觉想到最重要的问题。“如果易朗喝醉了,没有下兴奋剂还硬得起来吗?” 薛薛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挺含蓄了,哪里料到陈文华突然发飙。 “薛知幼,妳别给脸不要脸!” 把薛薛吓了跳。 “成,我不说话了。”她道,三步并作两步向前走。“您老就放心吧,都签了合同,我自然会好好服务的。” 话落,似乎也知道陈文华听了肯定再次暴躁,也不给他发作的机会,人一溜烟儿就跑过转角,无影无踪了。 也因为这样,她没能听到陈文华的后两句话。 “也不知道怎么会挑了个这样的女人,除了脸一无是处,就算想开荤也不用饥不择食吧……” 陈文华说着,边叹气边摇头。 “这孩子眼光真的不行啊,一次两次都这样了……”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7)上(H) 易朗待的房间门,在整层以哥德式的华丽设计为基础所建构出的空间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一扇非常普通的木门,甚至还留下岁月斑驳的痕迹,让人觉得像是从老房子中直接移植过来似的。 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薛薛觉得脑中有一丝线索迅速闪过,只可惜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不过眼下,薛薛暂且没有时间去思考。 不知道怎的,她罕见的感到紧张。 彷佛眼前是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 将手放上门把,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薛薛不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机会,果断转开。 陈文华给的钥匙没能派上用场,因为门没锁。 里面暗的像矗立于荒山野岭中的洞窟。 薛薛才刚走一步,就听到低沉的男声划破空气,直达耳膜,震的人脑壳发疼。 “谁?” 停下脚步,薛薛没有回答,而是先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直到能依稀看见周遭环境的轮廓。 “是谁?” 太近了。 意识到危险的逼近,本能让薛薛在第一时间往后退。 然而来不及了。 “唔!” 被惊人的力道箝制住手腕,甚至连张开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薛薛就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往前拽,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隐约看见天花板上那座巨型吊灯的影子,可还未来得及留下印象,就被汹涌而来的恐惧给遮盖了画面。 如果下面是地板,她就一命呜呼了。 也许这会是她第一个失败的任务世界。 不,其实在更久之前…… 回忆被打断,不是因为坠入比预料中柔软许多的表面,整个人彷佛陷进去一样难以翻身,而是因为铺天盖地压下的男性气息,伴随着毫无温柔可言,充满侵略意味的吻。 非常糟糕的吻技。 薛薛苦中作乐的想。 然而男人似乎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发出一声似野兽般喑哑的低吼,本就杂乱无章的动作更粗暴了,用“啃咬”来形容或许更适合。 尤其在大舌成功撬开牙关,一寸寸抵进檀口,直到嘴里沾满两人的气息后。 为了让自己好过点,薛薛不得不跟着男人的节奏起舞,并试图夺回主导权。 “嗯……”“呼……” 一时间,水声啧啧作响。 薛薛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男人在先天上的优势被对方发挥的淋漓尽致,嘴巴被封缄,双手被迫高举形成袒开的姿势,偏偏又因为被高大的躯体给桎梏住,连挣扎都是痴心妄想。 幸好,在薛薛唇舌发麻,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因为接吻太激烈而失去知觉的首例后,男人终于扫荡完地盘,给了她呼吸的空间。 “呼──” 头一次意识到新鲜空气有多珍贵的薛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不过男人并未就这样放过她。 不知何时袒露的衣领成为第二个攻城略地的目标。 胸罩被解开,随意地丢到一旁,白腻腻的乳肉在黑暗中彷佛釉器般,勾勒出玉峰的雏形,发出隐隐光泽。 软滑的手感令男人爱不释手。 “嗯……别……”敏感的乳头被指尖亵玩着,一会儿向上拉一会儿向左右两边扯,又疼又爽的滋味促进情欲的增长,薛薛能感觉到自己的腿间泛出了湿意。“呜……乳头好痒呀……嗯……” 双腿不由自主的摩娑,反而使两人的下身贴得更近了。 彼此气息混合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在这样的状态下,稍有摩擦便能激起剧烈的火花。 “易朗……啊!” 在薛薛情不自禁喊出男人的名字后,她能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停顿。 以为易朗会先缓下来的薛薛在双腿被拉开来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热源顶住被内裤给包裹着的阴户,哪怕隔着布料也能感受性器勃发的形状后,她才意识到易朗要做什么。 “等……等啊!” 太疼了。 润滑不够,虽然有汁水泌出却仍不够使干涩的甬道接受过于粗大的异物,像是一下被灌入太多氦气的气球,就算橡胶具有足够的弹性也难以容纳。 “不行……”当下薛薛也顾不得易朗怎么想了,她奋力拍打男人的背部,甚至连用指甲挠这招都用上了。“你别再挤进来了……易朗!混蛋!” 锐利的指甲划过男人光裸的皮肤,就算看不到,薛薛也能感觉到鲜血渗进缝隙里的黏腻感觉。 可易朗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 他依旧固执的往前推进,哪怕遇上层层阻力也不放弃。 也许这就是成功者的必备特质吧?薛薛天马行空地想,原来当身体的疼痛累积到一个峰值后,人还是有余力可以思考的。 ρΘ①捌м.) ρΘ①8м.cΘ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7) 易朗终于停下。 在薛薛几乎要以为自己会被捅穿之际。 然而还没等她吊着的一口气放松下来,易朗又动了。 缓慢、又深又重的,男人像是在尝试什么新鲜事物般,用不服输的态度在实践性爱。 “呜……”悬在眼角多时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在女人素净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水痕。“疼啊……” 尾音卷起,似颤抖的琴弦,敲在易朗的心尖上。 男人像是在这时才清醒过来似的,如狼般的目光落在薛薛的脸上,也不知他是真看清楚了还是凭着本能,在嘴唇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咸湿的液体被舔舐干净。 “别哭。” 淡淡的两个字,不说还好,一说,薛薛更觉得委屈。 “你……你太过分了……”薛薛拚命瞪大眼睛,奈何水珠像从未锁紧的水龙头里涌出来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掉不停。“出去!给我出去!” 薛薛也不想在这时候矫情,可易朗真的把她给气着了。 “没办法出去。”易朗顿了顿。“现在。” 薛薛其实也是知道的。 在这时候出去,不过是把刚才经历的痛苦再重演一遍而已。 于是她盯紧易朗。 黑暗中,女人的眼睛炯炯有神,一双杏目亮得堪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易朗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我……不会。” 此话一出,薛薛觉得自己看到男人脸上可疑的红晕了。 尽管在当前视野下,可能是臆想出来的画面。 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的薛薛噗哧一声笑出来。 没想到这一笑身体就不由自主的扭了下,连带着小穴也跟着绞紧肉物,受到刺激的男人于是闷哼一声,在喉结滚动的片刻,性器竟是又生生胀痛了几分。 如果眼前有面镜子,薛薛毫不怀疑会看到自己发白的面色。 “你……”知道在僵持下去没有半点好处的薛薛在百般无奈中只能指导男人。“阴蒂,揉一揉……” 生物课不是白学的,虽然经验匮乏,在胡乱地摸索一通后,男人还是找着了瑟缩在包皮中,恹恹然的小豆子。 一开始并没有带来什么快感。 易朗的力道不轻不重,又没什么技巧可言,非但没能缓解薛薛的痛楚,反而让她更难受了。 不得已下,薛薛只好覆上易朗的手,亲自告诉他该怎么做。 “要这样,用指腹……”彷佛自己在自慰一样,羞耻感迸发的女人连声音都变得又尖又细。“磨这里,然后……呃啊!” 突然变调的呻吟让易朗彷佛被烫着了,想要收回手,却被薛薛给压了回去。 “继续……就这样……嗯……很,很舒服……”说不下去的薛薛索性把眼睛闭上。“这样小穴才会出水,你……不要停……嗯……” 被开绿灯的男人突然福至心灵,竟是变着法儿弄了起来。 情潮掀起,带来足以倾覆理智的浪花。 “嗯……”ρΘ①捌м.) 在男人的努力下,快感逐渐淹没方才的不适,取而代之的是如被蚂蚁啃咬皮肤般细细密密的痒意窜起,让薛薛也不由自主的抚上自己的双乳,揪住硬梆梆的乳豆模仿起来。 见状,易朗就知道时机成熟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句:“可以了吗?” 彷佛想要听到什么来确认一样。 男人心中涌现连自己也猜不透的复杂情绪薛薛自然不知道,她只臣服于欲望,试图填满不知何时形成的巨大空虚。 “可以了……动一动……嗯……”踮起脚尖,薛薛无意识的想去套弄肉物。“易朗……” 易朗忽然俯身吻住她。 脱口而出的尖叫被男人给全部含进嘴里,化作唾液,融化在两人唇舌的纠缠中。 性器一下下的往前顶。 伞状的龟头硕大非常,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戳进最敏感的软肉里,给薛薛带来欲仙欲死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在呻吟,却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 充斥耳中的,是肉体碰撞,还有囊袋甩上阴户时发出的劈啪声,更细微些,似乎还有搅动的水声,哪怕看不到,薛薛也知道自己的下身定然是一片泥泞。 白沫覆在红肿的花瓣上,充满被蹂躏的美感。 “好深……唔,肉棒好大……啊……撞到了……嗯……” 在易朗又一次残忍的辗过嫩肉却不作停留反而更往里深入后,薛薛扬起了雪白的脖颈。 这一幕恰好落在易朗眼中。 美不胜收。 让人想折断她的羽翼。 念头闪过的瞬间,易朗的动作更重了几分,像是要往鲜嫩的身体里打上烙印似的,哪怕气息并无实质,也要让她全身沾满自己的味道。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7)下(H) 易朗的体力好到惊人。 或许这与他平时就处在紧凑、密集奔波的行程中有关。 且作为一个合格的偶像,身材管理是基本的,虽然有许多艺人为了上镜而减肥,导致真人比在屏幕上看起来纤瘦许多,可易朗明显不属于这一类。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许是拥有媲美顶尖模特的比例,易朗不论在镜头前还是镜头后,看起来都是一样的。 像是真人版的,更符合东方审美的戴维雕像。 不过,雕像不会有他这般源源不绝的精力吧? 迷迷糊糊间,薛薛如此想道。 此时,她被男人给翻了过去。 四肢的关节先碰到柔软的床面后,还未来得及平衡,男人已经再次猴急地闯了进来。 易朗在和薛知幼上床前并没有性经验这点,薛薛原本是抱持怀疑态度的。 毕竟那是薛知幼“以为”的。 可她的立场本来就不客观,作为粉丝看偶像,往往是戴上滤镜的,或许不到扭曲的程度,可总会为了让对方符合自己心中的理想模样而过度美化。 不过旁的不论,薛薛现在相信,易朗真的是处男了。 一个憋了二十几年的欲望没有发泄,一朝打开性爱世界的大门便像落入藏宝地图中的孩子,急不可耐的探索,毫无理智的横冲直撞。 “啊……” 赤色的肉柱没入股缝间。 白皙的臀肉弹性十足,被男人的大手给抓到上头红痕满布,且随着他的动作,在掌中翻出阵阵炫目的肉浪来。 薛薛这时背对易朗,看不见他的表情。 那是有别于平常在媒体面前的无懈可击,也不同于私下的懒散淡漠,像是沾了血后开封的利剑,从野性中透出的,是有几分颓然几分不羁的性感。 尤其是汗水沿着他高挺的鼻梁落下时,那一帧帧自动态中捕捉到的静态美感,说是在拍摄杂志亦不为过。 “嘶……”喉结滚动,男人声音喑哑。“放松点,太紧了。” 说着,还拍了薛薛的屁股一下。 媚肉瞬间绞的更用力了。 剎那,快感自尾椎直冲而上,有瞬间易朗的脑中是完全空白的。 想要射精的冲动成为大脑唯一能接受到的讯息,可在这样的状况下,易朗却楞是忍住了。 凭借他强大的自制力。 薛薛能感受到对方微妙的变化。 好比易朗突然绷紧的身体,让他掐住自己腰侧的手掌变得僵硬,又好比那突然剧烈跳动了两下的肉物,挟带着似乎要将整片腔壁煨化了的热度。 “嗯……” 女人的嘤咛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他忽然压低身子,让粗长的肉刃可以顺势进到更深的地方,直捣花心。 于是薛薛不得不跟着往前趴下。 弹性十足的奶肉就像被杆平的面皮般化开来。 “易朗……你……嗯啊……这样太深了,呜……”方才好不容易可以喘过气的薛薛又被迫随着他的节奏起舞。“要被刺破了,呜……小穴好胀……呀,好麻啊……要坏了……” “不会坏的……”易朗靠在薛薛耳边低低地道:“骚逼还咬的那么紧呢。” 现学现卖,把薛薛刚刚脱口而出的淫言浪词拿来用的易朗显然还懂得举一反三。 “感受到了吗?大肉棒是不是干得妳很爽?” 薛薛嗯哼两声。ρΘ①捌м.) 她不想回答,也很难说出违心之论。 “肯定很爽吧?”易朗也没逼她,反而自问自答起来。“都舍不得肉棒离开呢,水还一直在流,把床单都弄湿了。” “别说了……唔……好累……” 薛薛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充气娃娃。 在男人彷佛永无止尽的侵略中,渐渐耗尽最后一点电力。 到后来,易朗顺从了薛薛的意思,没再说出令人脸红心跳的骚话来,取而代之的是如勤劳的农夫那般,孜孜不倦的拓垦。 被充沛的汁水给浇灌到越来越软烂的媚肉像嗷嗷待哺的小嘴那样密匝匝的吸住了肉物,随着腔壁不断皱缩,被全部填满的甬道无力留住大量的蜜露,便沿着女人的大腿根部蜿蜒而下,流出一条又一条暧昧的水痕。 直到…… “呜……要到了……嗯……啊!” 濒临高潮,整个身体的反应是连锁的,一环扣一环,为迎接最后的爆发做出准备。 当热流冲刷下来,性器彷佛置于水道中,易朗咬紧牙关,提起薛薛酸软无力的两腿,又接着套弄了数十下后,猛地将肉柱连根拔出。 “呼!” 一朝宣泄出来的快感之强烈,饶是易朗都忍不住发出了似野兽般,因为极致的欢愉而变调的低吼。 浓浓的白浊喷溅出来,打在薛薛的臀办上,像一朵朵突然绽放的花。 不纯洁的白,是最淫靡的色彩。 ρΘ①8м.cΘ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8) “睡完就跑啊,真是的。” 从提示消息里刷到易朗出席代言品牌旗舰店开幕的高清照,薛薛一面感叹男人无情无义的同时,又不由自主的将大图点出来一张张保存。 欣赏美,是人类的天性,与生俱来的本能。 “咦?妳在刷易朗啊?”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薛薛一跳。 转头一看,才发现是之前和自己搭话的女同事。 女同事姓张名茉莉,人如其名,就和朵花儿似的又娇又俏,尤其是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别说男人,就是薛薛有时听了都感觉骨头酥麻。 她和薛知幼一样是跑娱乐线的,不过薛知幼负责主创这块,接触到的多半是幕后工作人员,张茉莉则和另一个前辈负责影视部分,除了一大早的朝会和下班的业务报告,做记者的平常待在办公室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薛知幼和他们的来往也称不上密切。 就是非常普通的,一起工作的同事而已。 薛薛对于经营人际关系一贯懒散,除非必要,她向来是以能少些麻烦为最高原则。 不过现在张茉莉显然对她在刷易朗消息这件事感到非常有兴趣,径自拉开空着的折迭椅坐到她旁边。 然后,整个人靠了过来。 这个距离,近到薛薛能看见女人涂着金粉的眼影,还能嗅到她过于浓重的香水味。 有些不适的动了两下鼻子,薛薛不动声色的拉开与张茉莉的距离。 “是啊。”按掉屏幕,薛薛把手机放下。“刚好接到推送而已。”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薛知幼并没有在公司表现出任何一点追星的样子。 可张茉莉显然不是那么好呼拢过去的。 “少装了,会那么刚好推送给妳就代表妳平常有在关注这些啊。”张茉莉挤眉弄眼。“放心吧,追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我姐都生了两个小孩还不是照样跑现场拍高清,虽然公司是有规定啦,不过我口风很紧,不会说出去的。” “真不是。”薛薛不动如山。“我本来就是跑娱乐线的嘛,自然会关注这些消息。” 见薛薛油盐不进的样子,张茉莉终于将眉头皱起。 “什么嘛。”她嘟嚷着。“亏我以为妳是易朗的粉丝,想说有料可以跟妳分享呢。” 薛薛瞥了她一眼。 “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 “真料假料满天飞,尽信料不如无料。” “……”张茉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语。“这妳自己掰的吧?” 薛薛耸耸肩,没有回答。 “好吧,原来妳真的没兴趣。”张茉莉百般无聊的卷着头发。“我还以为终于有人可以说了呢,毕竟这料啊是我前一阵子从回国的表妹那里听来的,她是易朗的初中同学哦。” “初中”这个词吸引了薛薛的注意力。 她再次瞥了张茉莉一眼。 这一眼和方才那一眼有微妙的不同,张茉莉显然察觉到了。 “怎么怎么。”她凑近薛薛。“妳这次有兴趣了啊?” 薛薛不置可否的嗯了声。 这大概就是人性有趣的地方了。 按里,薛薛方才表现得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现在又忽然转变态度,对被拒绝的人来说,是很容易拿翘的时候。 偏偏薛薛反其道而行,模棱两可的态度,会让人想抓住被接受的结果,而不是再一次体会被拒绝的滋味。 “好吧,我今天就好人做到底了,把这料儿免费和妳说,不然卖给营销号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呢。” “……”ρΘ①捌м.) 那也得营销号敢收。 说到这个,薛薛倒是想到另外一件事。 从易朗在偶像这个领域封神以来,相关谣言一直存在,直指易朗团队和营销号的关系十分紧密,总是在恰好的时间带一波风向,既不会查无此人,也不会到处蹭热度惹人厌烦。 而易朗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开设独立工作室,虽然对外这样宣称,可稍微熟知圈内运作模式的都明白,易朗的工作室还是挂在原东家的名下,而在上辈子,那一阵黑料的浪潮中,最为人关注的其中一项,就是易朗和女老板的关系。 那些照片…… “我那个表妹啊,她和易朗是初中同学嘛。”张茉莉已经开始说起话来,薛薛强迫自己先专注的听,而不是思考。“因为她初中一毕业就出国了,所以也不知道后来易朗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 “这次她回来是要结婚的,我前阵子不是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吗?就是过去帮她准备婚礼的。”张茉莉说着,突然感叹一声。“她和她男朋友是邻居呢,认识都快二十年了吧,青梅竹马,可真令人羡慕啊。” 薛薛忍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打断她。 不然再让张茉莉把话岔开,说不准一会儿就想不起原本要说的。 “然后呢?” “我觉得啊……嗯……什么?”她茫然的转了下眼珠才一拍额头。“啊对,我要和妳说易朗的事儿,差点儿忘了。” “……” “这真的是个大秘密哦,我听我表妹说的时候也不太相信的。”张茉莉如惊弓之鸟那般,小心翼翼地环顾了圈办公室,确定没人在注意她们这儿后才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易朗初中的时候,在班上被霸凌的很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19) 闻言,薛薛身体一僵,有瞬间感到难以呼吸。 她知道,这是属于薛知幼的情绪在发酵。 虽然事情看似已经过去,可只有曾经经历过的人才明白,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恒久的刻在了骨子里。 幸好,张茉莉没有注意到这点不对劲,她只是在薛薛喃喃重复了次:“霸凌?”这个词时,用力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不果我表妹听到的说法是,有了后妈就有后爸。” 薛薛瞥了她一眼。 “因为我表妹是隔壁班的嘛,所以详细情况也不是说很了解。”张茉莉讪讪地笑了两声。“不过被霸凌这件事是肯定的,因为她亲眼目击了好几次哦。” “嗯?” “像是被围在角落拳打脚踢啊,又或者被堵在暗巷里……猥亵。” 薛薛猛地转头。 “妳说什么?” 许是薛薛脸上的表情太狰狞,张茉莉被吓了跳。 这次要平复情绪并不容易,因为除了惊讶,还有自灵魂深处窜起的愤怒,就像燎原之火,被点燃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冲击太大,薛薛索性不再说话了,转头看向已经暗下的计算机屏幕。 她也忘了刚才自己有没有把采访稿存档了。 “薛知幼……妳还好吗?”薛薛没有动静,张茉莉有些担心的戳了下她的肩膀。“没事吧?” 又隔了好几秒,终于见到薛薛点头。 张茉莉松了口气。 “真是……妳这反应……真的不是粉丝吗?” “是啊。” “嗯?”张茉莉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妳承认了?妳这是承认了?” “嗯,我承认了。”薛薛毫无负担的推翻自己之前的说词。“我的确喜欢易朗,是易朗的粉丝,而且已经十年了。” “十、十年?”张茉莉显得惊讶。“妳现在几岁来着?二十六?二十七?欸那不是从妳高中的时候就开始……妳是秀粉?” 薛薛摇头,没有多说。 “没事,谁没有个过去嘛。”张茉莉也看出薛薛的情绪低落,拍了拍她的背。“其实喜欢本身就没有错啊,只是因为少数人的行为过激和言论不当给这件事添了不少负面观感,可我也认识很多人,因为追星把自己的生活越过越好,说是什么从偶像身上汲取了正能量。” 张茉莉笑了笑。 “小孩子我就不评论了,不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为自己的感情和选择负责。” 薛薛忽然转头看向张茉莉。 濡湿的眸子晶灿灿的,像阳光打在雨后的露珠上。 张茉莉被看得都脸红了,才听得薛薛用轻轻细细的声音道:“谢谢妳。” 因为张茉莉的“情报”让薛薛下定决心要调查易朗的过去。 如果张茉莉的“情报”在大方向上没有错误,那么关于“乐乐”的存在,薛薛也已经有了眉目。 只是该如何调查,倒让薛薛犯了难。 她可以像之前那样直接请人探听,可若找外人,难保不会被易朗发现,如果拜托薛知念帮忙,肯定又会被追问原因。 所以再三考虑后,薛薛决定自己走一趟。 这时薛知幼的记者身分就发挥了用处。 易朗的数据虽然被处理过,但要查出初中念的学校还是很容易的。 恰好和薛薛公司在同一条路上,她本来想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就寻个名目过去问,不过…… “妳现在在哪?”ρΘ①捌м.) 低沉悦耳的男声,钻入耳膜那瞬间,彷佛有细微的电流流过全身般。 这感觉并不陌生。 薛薛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后,看了眼上面陌生的来电显示。 当她再次把听筒放在耳边,对面又“喂”了次,明显多了几分不耐烦。 “是……易朗吗?” 她问得迟疑。 那边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嗤。 “不然呢?” “……”薛薛有种自己在和脾气不好的小学生沟通的感觉,不过考虑到两人现在的关系,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好意思啊,因为你上次打来的号码不是这一支,所以我不知道是你。” 薛薛是捏着嗓子说话的,为了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有诚意。 不过易朗显然没收到这份诚意,反而…… “妳喉咙痛?” 如果易朗人现在在自己对面,薛薛想她肯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手上这杯水“赏”给对方。 “你打来有什么事吗?” 最后,她选择转移话题。 易朗沉默了下,才淡声问道:“妳晚上有时间吗?” 薛薛眨了眨眼睛。 “没时间就算了。”易朗显然因为甚少由自己开口问这样的问题而感到不自在。“那就先这样吧。” “欸等等。”薛薛赶在易朗挂电话前阻止他。“谁跟你说我没时间的?” ρΘ①8м.cΘ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0) 易朗显然刚离开工作场合。 他脸上还带着妆,微长的黑发被发胶固定着,经典狼奔造型露出男人线条流畅饱满的额头,还有那双勾魂摄魄,漂亮且熠熠生辉的桃花目。 睫毛长而平直,投下的阴影打在薄薄的眼皮上,彷佛蝶翼在震颤。 有的人或许生来就得到上天的偏爱。 有那样出色的脸孔,就连皮肤都见不到一丝瑕疵。 他就该是镜头的宠儿,站在镁光灯下,接受那些迷恋、狂热的目光,因为他有那个价值,而价值不只体现在无懈可击的外貌上,还有一举手一投足间,自然流露的魅力。 多余的一句话都不用说,只要站在那里,用眼睛静静欣赏足以。 然而,和易朗处在密闭的车室空间内,薛薛想到的却是张茉莉的话。 欺凌与猥亵。 光是前者,就让薛知幼险些走向绝路,如果又加上后者……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会冷?” “嗯?”薛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易朗在说什么。“不,不会。” 不过易朗显然觉得这是推托之词,手臂随意往后一捞,直接捞出条毯子来,上面还印着易朗的卡通画,看样子应该是粉丝自制的周边产品。 大明星亲自给自己拿毯子,薛薛自然不会傻到拒绝。 “谢谢。” 她有礼貌的道谢,易朗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时间在悄悄流逝。 薛薛的目光总是忍不住移向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而在他的膝盖上,还放着一本剧本。 薛薛想应该就是小道最近在传的,曾斩获国内外许多重量级奖项的鬼才导演巩伊在筹备的新片“当恋则恋”里,易朗会出演其中一个角色,戏份虽然不多,却是女主角学生时代暗恋的对象。 大部分都是回忆杀,还有一幕是在女主和男主剧烈争吵后一个人散步到附近书店,偶遇恰好从门廊里走出的初恋。 女主知道他回国了,也知道对方透过当年的同学在找自己,可想到自己如今被现实给打磨掉所有棱角,变得平凡又自卑的模样,就没有鼓起勇气上前打招呼,而是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撑起伞,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 戏份不多却贯穿主线,形象也讨喜。 可想而知,传出内定的人是易朗后,网上又是一波腥风血雨。 “你不卸妆吗?” 终于,觉得气氛安静到让人如坐针毡的薛薛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易朗没有睁眼,仍是维持双手搭在腹部的姿势,就在薛薛以为他是睡着了,正想着要不要把毯子给他披上时,男人说话了。 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疲惫。 “十一点还有广告要拍。” “……” 光鲜亮丽的一面外,就如各行各业都有各自的辛苦一样,薛薛并没有自作多情的安慰,只是默默学着易朗的姿势,将上半身整个靠在椅背上。 “干嘛?” “陪你。” 薛薛注意到易朗瞬间僵硬的动作。 她想,男人估计是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善意,尤其是这种带着暧昧的善意。ρΘ①捌м.) 虽然在影视圈和音乐界对易朗的评价不好,然而在作为偶像这件事上,易朗却是收获了极高的赞誉。 不乱搞男女关系,也不跨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一心扑在事业上,十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对那些看着易朗成长的粉丝来说,心里得到的满足,大概就和看着自己孩子成长一样欣慰。 “我不需要人陪。” 沙哑的男低音,在车室内荡出清楚的回声。 薛薛偏过头,盯着他。 曾有人形容,易朗的轮廓像画家的线稿,是只能在纸上呈现出来的细致笔触。 近看后才发现,这样的说法并未夸大。 薛薛盯得太久了。 易朗这样觉得,薛薛也知道。 可她并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 “没有关系啊。” 易朗猛地睁开眼,恰好对上薛薛的视线。 与其说是温柔,不如说是理解与包容,理解他的抗拒,包容他的排斥,不会对他的选择指手画脚,只是……相信。 意识到这个词出现的瞬间,易朗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薛薛心念一动,带着试探意味的,把掌心搭在易朗的手背上。 温暖与冰冷。 接触那一刻,两人同时感受到,灵魂共鸣引发的颤栗,像是挟带滚烫热度的火种被撒在血液中,爆发开来的剎那,连细胞都在叫嚣着。 渴望更靠近一些。 再靠近一些。 哪怕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也不会害怕、恐惧。 因为知道,下面有一个人会排除所有困难,迎向自己,接住自己。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1)h 按理,以易朗和薛薛接触的时间长度与深度来看,他不该那么快就对女人敞开心扉。 然而这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事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相遇的早不见得就能相爱,相爱的深也不见得能相守一辈子。 或许,这也是人生的乐趣之一,我们永远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遇上什么人,发生什么事,也许今天擦肩而过的他就是未来会在妳哭泣时给予温暖拥抱的爱人也说不定。 因为未知,所以值得尝试。 哪怕结果不见得尽如人意。 薛薛看着自己与易朗交迭的手,想了想后,得寸进尺的将五指与对方相扣。 易朗没有阻止她。 于是薛薛知道,自己成功了。 至少已经踏出第一步。 看似容易,其实不过是善于把握每一次机会,又得了点幸运之神的眷顾而已。 薛薛知道自己该珍惜。 “易……” 话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易朗吻住她。 一个并不深入,却胜在细致、温柔的吻。 或许是感受到男人心中的彷徨,在易朗将她的唇舔得湿漉漉的并试图往里探时,薛薛没有任何反抗的就松开牙关让对方的舌头可以长驱直入。 咸湿的水声衬出两人怦怦然的心跳。 易朗扣着薛薛的后脑,将她更往自己的方向压。 衬衫因此起了褶皱,却没人在意。 男人的胸膛宽阔,结实的肌肉带出清晰的线条起伏,像一头被包裹在斯文外衣下的野兽,备满力量,蓄势待发。 不过这个姿势十分别扭,薛薛有种自己是麻花卷,正被扯进机器里的撕裂感,所以在易朗暂时放过她,两人额头相抵,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像正经历一场无声僵持之际…… 薛薛忽然笑了。 她推了下易朗的肩膀,让男人顺势往后倒下,接着长腿一跨,直接就坐在了易朗身上。 男人的手下意识扶住薛薛的后腰,免得她不小心磕到了。 注意到这点的薛薛,唇边的笑意更深了点,衬的她一双杏眼多情又妩媚,与平时在清秀长相下显出的气质大相径庭。 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不知道呢。 莫名的,易朗从薛薛眼中读出这样的信息。 “易先生……”就在易朗恍神的片刻,女人已经凑近他的脸颊边。“真绅士呢。” 吐气如兰,芳香飘渺。 易朗怀疑薛薛是涂了什么催情的香料,不然身体怎么会忽然就不受控制? 男人的反应,薛薛自然不会错过。 她甚至还稍微蹭了两下,满意地看着易朗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好像暴风雨将来前的天空那般阴沉沉的。 不过还不够。ρΘ①捌м.) 本来搭在男人肩上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往下移,经过突起的乳头,暧昧的逗留了会儿并用指甲轻轻刮弄一番后,还在继续往下走。 手感非常好。 一看就是有在锻炼的男人。 薛薛想着,也因为易朗没有动作而越来越大胆。 “小易先生也好有精神呢。” 此话一出,欲火彷佛变成实质从易朗的眼中喷射出来,烧得薛薛也跟着浑身发热起来。 车室内的空调还在运转,却浇不淋男女之间勃发的欲望。 尤其在薛薛扯开运动裤上的结,手直接从上方探进,并精准地抓住早已经昂然抬头,亢奋且充满生命力的性器后。 “唔……” 易朗唇间逸出一声性感的低哼。 薛薛的揉捏十分有技巧,像在按摩一样,正当易朗骨头酥麻的时候,又会挑一个时机停下,改而用指腹摩娑正淌着点点白浊的小孔。 单纯的欢愉是一种抒发,带着轻微痛苦的欢愉却令人记忆深刻。 薛薛希望自己带给易朗的是后者。 她要做易朗生命中最浓烈的一笔墨,而不是点到为止。 “舒服吗?”薛薛问。“感觉肉棒好像又变大了呢。” 易朗盯着薛薛。 或许连男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么让人想“蹂躏”。 被汗水给稍稍打湿的额前碎发零星垂下,恰好半遮在被眉笔给勾勒出锋利线条的浓黑剑眉上,缓和了锐气,却多了几分孩子气,还有……色气。 薛薛舔了下唇角,缓缓靠近他。 彷佛掐着男人命根子的人不是自己似的。 “易朗,喜欢吗?”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2) 易朗没有回答喜不喜欢,放在裤兜里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让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正饱受折磨的男人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等他再次回过神来,就只见薛薛已经拿起车上备着的湿纸巾,慢条斯理的一根根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指。 上面满是黏腻的白浊。 是自己的东西。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瞬间,易朗发现才刚发泄过的欲望竟然又有重燃的趋势。 薛薛瞟了他檔部一眼。 倏然起立的肉物,要让人装作没看见都很难。 当下,易朗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既尴尬又窘迫,彷佛被人架在火上烤一样的煎熬滋味。 幸好没持续太久,再次响起的电话救了他。 这回,易朗没有任何停顿的按下接听。 “喂?” “你让小林把车子开到哪儿了?”陈文华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还有你人呢?已经剩半小时了你连化妆间都还没进?小麦说你不让她跟着,那现在……” “我在车上,现在就过去。”易朗直接掐断陈文华的长篇大论。“现在这车流,应该不用十分钟就能到了。” “不用十分钟就能到?”陈文华狐疑。“那你现在到底……等等,易朗,你现在在做什么?” 陈文华的嗓门其实不大,不过因为离的近,所以薛薛也听到了。 不得不说,长年的职业训练,让陈文华有着近似于狗鼻子的敏锐嗅觉。 虽然易朗方才说话脸不红气不喘态度平静的好像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然而男人呼吸的节奏很明显变了,较往常更急促一拍,且中间的停顿也不正常。 薛薛都能感觉到,陈文华没有理由不会察觉。 除非这几年的好日子真的让他连基本的职业素养都丢了。 “我不是说了,我在车上。”被质问的易朗有些不耐烦地道:“在车上还能干什么?” 一般时候,易朗这样说,也不会有人再追究了。 不过陈文华显然没那么好呼拢。 “你旁边有谁?”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易朗难以再回避。 他瞥了薛薛一眼,薛薛对他耸耸肩。 于是,易朗直接坦承。 “是薛薛。” 易朗进入化妆间后,陈文华让小林把车停到地下室,自个儿下去找薛薛。 本来易朗是要直接让小林把薛薛送回家的,却被陈文华骂了顿:“你是刚出道吗?开着你的保母车送她回家?亏你想得出来!” 易朗自然不会蠢到这样,不过见陈文华的表情,他也懒得解释了。 “不然呢?” “什么?” “让她待在我的车子里?让她跟着我下车?不论哪种都会更糟糕吧。”说着,易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嘲笑似的嗤了声。“毕竟那外面可都是摄像头。” “……我有事要跟她谈,谈完就把人送回去。” 闻言,易朗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敛。 乍看下,易朗是漂亮的,那是由整张脸构成的美感,然而若仔细盯着瞧才会发现,他的五官端正深邃,尤其在少年时期的青涩褪去后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平常有妆发遮掩还不觉得,然而一旦刻意压下眉眼,气势顿时迸发出来,给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饶是陈文华都被震了下。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镇定。 “你那什么表情啊?怕我将人给吃了?”见易朗还是冷冷地盯着自己,陈文华干笑两声。“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不会说些有的没的,人也肯定给你好好送回家,别担心了。” 在易朗的认知里,陈文华还是令人放心的,他话都说那么白了,男人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毕竟曾经是易朗不能和陈文华撕破脸,斗转星移,现在却是陈文华难跟易朗撕破脸了。 何况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思量间,易朗的脸色也缓和下来。 陈文华于是知道事成了。 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孬,可他还是因为放松下来而舒了口长气。 车门被拉开,薛薛偏过头。 见来者是陈文华,她友好的勾起唇角。 贝齿露出,巧笑倩兮,软和的模样让人十分容易就心生好感,可不包括陈文华。 “……易朗这眼睛真的该去检查检查了,连山珍海味都没吃过咋的就突然爱上清粥小菜了?” 说话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显然就是要说给薛薛听得。 “您说什么呢?”她问,笑意不变。“我最近耳朵有点重,您再说一次可好?” 陈文华与她的目光对上,又很快移开。 “奇了,这年头的年轻人都这么可怕吗?” 闻言,薛薛挑了下眉。 “华哥,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废话?”她坦然迎着陈文华的目光。“如果是,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因为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免*费*首*发:po18.org | Woo1 8 . V i p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3) 陈文华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嗤笑一声。 他想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和易朗上过床就把自己当作一个咖了?想和我聊?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 然而这些问题在女人半点波澜也不起的眼神中,似乎自动消音了。 在陈文华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调查结果已经出来。” 当这句话脱口而出,陈文华就知道,哪怕自己再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易朗这回可能真的栽了。 而作为易朗的经纪人,他只能跟着一起栽下去。 想到这里,陈文华不由得唉声叹气。 旁人看到的是这份工作的光鲜亮丽,日进斗金,然而内里那些弯弯绕绕,一个不察就可能栽个粉身碎骨的悲哀,也只有身为同行的人才会懂。 尽管如此,依然有无数的苗子想挤进来,因为这是一片肥沃的培土,哪怕随时可能被踩扁,也值得一拚。 这就是现实美妙又残酷的地方。 梦想很好听,可要维持一个可以让人做梦的地方又谈何容易? 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是人间。 有善,有恶,有阶级,也有机会。 已经走上登云梯的陈文华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易朗“自甘堕落”。 所以…… 薛薛抬眸,与陈文华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是谁?”问出这句话的瞬间,薛薛脑中灵光一现。“和何有斐有关吗?” 陈文华显得惊讶。 “你知道何有斐?”说着,似乎他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苦笑道:“也是,新晋满贯影帝,应该没人不知道的。” 薛薛看着陈文华。 “所以……是他吗?” 陈文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在静默半晌后,点头又摇头。 薛薛明白他的意思。 和何有斐有关是肯定的,但是不是何有斐本人授意的,则不确定。 现在似乎是个很好的时机,薛薛想,并在短暂的迟疑后,选择将内心困扰多时的疑惑告诉陈文华,以求得答案。 哪怕对方或许叁缄其口。 “易朗他……和何有斐有关系吗?” 此话一出,不出薛薛所料,陈文华脸色大变,甚至连一点掩饰都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问?”他咄咄逼人。“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还是……你也是何有斐派来的?” 这就很有趣了。 薛薛注意到陈文华用了“也”字。 不过陈文华显然没注意到这点,他只是紧紧盯住薛薛,用一种戒备、怀疑,还掺着点因为自己大意而感到懊恼的复杂眼神。 这模样让薛薛想到护崽的母鸡,于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文华愣了下,却没放松警惕。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何有斐派来的。”她边说边摆手。“如果有必要,我也可以发誓,如果我真的是何有斐派来设计易朗的,那就让……” “不用了。”陈文华阻止她说下去。“我相信你。” 这话里的敷衍薛薛能听出来,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如果单凭一个发誓就能完全打消对自己的疑虑,陈文华这个经纪人也不用混了。 就像心怀恶念的人,也不会明晃晃把自己的想法写在脸上。 不过薛薛行得正,就算陈文华去查,她也不怕。 何况,陈文华应该也查过自己的背景了才是。 薛薛坦荡荡地任由对方打量。 就在她以为陈文华会掐住这个话题之际,没想到的是,对方接续下去了,声音淡淡,语气平直,让人无法从中窥出更深层面的东西。 不过对薛薛来说已经足够了。 “何有斐他……是易朗的弟弟。”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薛薛还来不及表示惊讶,就听到陈文华接着道:“何有斐的母亲当年带着和易朗一般大的儿子改嫁给他父亲,所以两人是名义上的兄弟。” 薛薛不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作为重组家庭的一份子,在长相和名字以及各种层面上何有斐和易朗都不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自然没人会将他们的背景连在一起,更没人想到他们原来是异父异母的兄弟。 毕竟在团期间,易朗和何有斐的关系也相当冷淡,连面子情都懒得顾及,就差直接撕破脸而已。 半点也没有兄弟的样子。 这并不难理解,亲兄弟的感情尚分好坏,何况是在易朗那样的家庭环境下。 可不知道为何,薛薛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好像有什么关键点被堂而皇之的忽略了。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4) 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我不饭易朗,可是不得不承认,易朗真的好帅啊。” “唔,帅有什么用,草包一个,唱歌不行,演戏不行,还不就只是靠着一票颜狗在赚钱,半点上进心也没有。” 钻入耳中的尖刻言词让薛薛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他们公司只占一个楼层,为了节省成本,食堂是和其他楼层的公司一起置办的。 刚整理完采访回来的薛薛在用餐时间快结束前才踏入空荡荡的食堂,十来张桌子只有包括薛薛在内的叁桌有人,刚好隔壁那桌聊到娱乐圈的事儿,讨论着讨论着,就讨论到易朗身上了。 于是薛薛在不知不觉间放下筷子,捧起汤碗,装出进食的样子张大耳朵细听。 “你这话不太客观吧,虽然易朗在这方面的确受到很多质疑,可他的剧我看过几部,歌也听过几首,是没到顶专业的程度,但绝对不差了。” “呵,客观?要我说,你这话才不客观。”薛薛瞥了一眼,见侧着自己,显然对易朗十分不以为然的长发姑娘脸上勾起了嘲讽的微笑。“不说其他人了,你看看和他同期同团出来的何有斐,人家那才叫实力好吧,有演技,能扛票房,最后还有本事得到大满贯。” 薛薛听到这里也算明白过来。 对方估计是何有斐的粉丝,在踩一捧一来着。 这在粉圈不算什么稀罕事儿,严格来说薛薛也不是易朗的粉丝,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这具身体的影响,她听了对方批评易朗的话后,感觉十分不舒服。 像自家孩子被欺负了似。 “那是因为你是何有斐的粉丝,当然看何有斐哪里都好呀。”坐在长发姑娘对面的短发女子同样不以为然。“可易朗能吸引到愿意为他花钱的粉丝那也是他的本事吧,你可以批评,但别装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吧?”莫了,还补上一刀:“虚伪。” 听同伴这样说,长发姑娘顿时不乐意了。 “陈维维,你什么意思──” 接下来两人吵到其他地方去,薛薛就收回注意力了。 看来何有斐和易朗的粉丝还真是势同水火,虽然两人看着是走完全不同的路线,一个实力派,一个偶像派,然而毕竟年龄相仿,又曾在同一个团里待过,更是现在同辈中发展势头最好的几人之一,要不被拿来比较似乎也难。 虽然薛薛对这些事并不在意,可因为有薛知幼的记忆,这段时间又为了更深入的了解易朗遂潜水在各大平台吃瓜,该知道的也没有落下。 不过薛知幼就是标准的唯粉,只以易朗为中心,且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对与人掐架对骂这事儿也非常不喜欢,导致她的追星方式相对古早且十分佛系。 不过拜网络发达之赐,基本上薛薛想了解的都能了解到。 当然其中真真假假,只能由自己判断。 由于在想易朗和何有斐的事儿,薛薛走回办公室的路上非常不专心。 看来还是得照原来的计划,亲自到易朗的母校走一趟才是…… “啊!” “嘶……”被指甲划到的薛薛疼的叫出声,可她知道自己走路不专心在前,便也没管细小的伤口,而是急忙看向被撞到的人。“不好意思,没事吧?” “没事……你……” 对方抬头后,和薛薛大眼瞪小眼。 几秒结束,两人彷佛约好一般,大笑出声。 薛薛扶着张茉莉站起来。 “你今天回来啦?” “嗯。”张茉莉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我还给大家都分了礼物呢,我表妹的品味很好,人见人夸的那种,她准备的丝巾你们肯定会喜欢的。” “真的吗?那替我谢谢你表妹啦。”薛薛笑得眉眼弯弯,心念一动的同时,往张茉莉的方向更凑近了点。“茉莉呀……” 两人从那次的“秘密情报”分享后感情熟络不少,可薛薛似乎不习惯与人太过亲近,发现这点的张茉莉也一向很有自觉地跟她保持“社交距离”。 可现在这主动凑上来的女人怎么回事? 张茉莉十分警戒,做为记者的敏锐观察力在这时发挥了作用。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看出她想落跑时,薛薛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抵住墙面,做出壁咚的姿势,脸上依旧笑咪咪。 张茉莉心跳漏了一拍。 平心而论,薛薛这时展现出来的帅气和率性是张茉莉前所未见的,哪怕顶着一张清纯秀美的脸孔也毫不突兀。 “你……你想做什么……”张茉莉干巴巴道:“我,我尊重所有性别的恋爱……可是,我,我喜欢的是帅哥,不好意思,你……” “噗哧。”见她紧张到结巴的样子,薛薛没忍住笑场了。“你平常是都在想什么啊?” “啊?” 张茉莉十分茫然。 “你不是要跟我告白吗?” “你觉得我是要跟你告白吗?” 两人互瞪片刻,张茉莉也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整张脸臊的,彷佛刚从蒸气房里走出来似的。 “好吧,那,那你突然叫的那么暧昧做什么啊!” 薛薛无辜地眨眨眼。 “因为我有事要拜托你呀。”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5)H(上) “易朗……嗯……你属狗的啊……嘶……做什么咬我!” 一双杏目睁得又大又圆,因为愤怒和疼痛,上面罩着一层稀薄的水光,衬得薛薛那对黑白分明的瞳仁像被晨曦照耀的露珠般漂亮剔透。 一时间,易朗感觉到内心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那是久违的激动,或者,用躁动来形容更为准确。 想在女人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也想让她的那双眼睛除了自己,再也看不进其他人。 非常危险,易朗知道。 有些情绪,连出现都不该出现。 然而…… 薛薛非常好奇易朗在想什么。 她确定自己清楚看到了,在易朗那对墨蓝色的瞳孔中掀起的暴风雨,汹涌似潮水,有一瞬间,薛薛以为自己会被卷进去。 可在转眼间又消失了。 无声又无息,彷佛幻影。 还没等薛薛再仔细探究,易朗的吻已经伴随他健壮的身躯,再次压了下来。 作为偶像,还是一个克己律己,行程满档的偶像,工作压力之大,难以想象。 也因为这个关系,有部分人为了纾解压力,逃避压力,而容易在一念之间做出错误的选择,继而导致难以挽回的结果。 没有人会去思考背后的原因,退一步讲,就算知道了原因,也无法改变什么。 做了就是做了,每个人都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易朗在明白这个道理的同时也了解到一件事──观众是健忘的,粉丝是健忘的,甚至连爱本身都是健忘的。 所以有些事会被轻易原谅,也有的人,会被轻易放弃。 易朗曾经是后者。 好不容易才从泥潭中爬出,他不愿意也不可能让自己再次落入那样的境地,所以他用最严格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时时刻刻谨记着不犯错,就为了那些愿意给予自己爱的人,还有……那个在过去的黑暗中,勇敢坚持下来的自己。 他会活着。 活得好好的。 他会证明,他有那个资格,也有那个能力,可以活得比大多数人都好。 薛薛像感知到了什么,忽然用力搂住他,主动加深这个吻。 他们刚刚已经做过一次。 女人平常掩饰在宽松衣物下的好身材,此时完全袒露在男人眼中。 曼妙的曲线,窈窕的身段,白皙的肌肤如凝脂,红红紫紫的痕迹似开得奼紫嫣红的花,豪不吝啬地绽放。 美不胜收,轻而易举就能迷花了男人的眼睛。 “唔……” 乳头被男人的大嘴含进去舔弄,好像要融化了似。 雪峰上头已经布满鲜艳的指印,在嫩色的皮肤上更显怵目惊心,尤其是被口水给浸润到湿漉漉的奶头正不知羞耻的往上翘,随着男人吹气的节奏,颤巍巍地抖着。 “别……别这样,呜……”敏感的乳珠被这般对待,薛薛不受控制的起了点点鸡皮疙瘩。“好痒……另一边也要……” 闻言,男人抬眸。 “要什么?” 乌溜溜的眼珠子茫然地转了两下。 “要,易朗舔舔乳头,右边……好痒啊……”说着,薛薛索性自个儿掐着玩了起来。“嗯……好舒服……啊……” 女人放浪的模样让易朗的眸色更深了。 像暗潮涌动的深海。 他的喉结轻轻一滚,接着,握住薛薛的手。 正自力更生努力满足自己欲望的女人不满的嗯哼两声,浓浓的鼻音,不像抗议更像撒娇。 易朗眼中迅速划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 “乖。”他低哄,同时抓着薛薛的手往下。“这里更需要你呢,宝贝。” 男人有一把天生的好嗓子。 奇怪的是,在他唱歌的时候反而没那么惊艳。 薛薛迷迷糊糊地想,在发现挣脱不了易朗的桎梏后,索性由着他去了。 不过很快,她的泰然自若就被打破。 本来以为会落到性器上的手,触碰到的却是一片湿软滑腻。 薛薛猛地瞪大眼睛。 易朗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这次的笑意不是自眼中一闪而过,而是从两瓣薄唇间随着呼吸逸出,像带着潮气的热风,括过薛薛的耳膜,引来一阵发自灵魂的颤栗。 “你……” “乖。” 易朗或许已经发现从自己嘴里不经意间吐出来的一个字能有多大的诱惑力,这次,他甚至对着薛薛露出平常不会有的笑容,像暗夜里出没的猛兽,在觅到猎物后,露出的──胸有成足且不怀好意的微笑。 “这里更需要你。” 他如此肯定道。 免*费*首*发:po18vip.de | Woo1 8 . V i p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5)H(下) 薛薛也不是没自慰过。 相反的,她还做过不少次。 成年人了,有身体方面的需求并不可耻,尤其是靠万能的双手来解决。 不过自己自慰和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自慰,那完全是两码子事。 薛薛想着,突然乳尖儿传来一阵刺痛。 泪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就涌了上来,没有坠下,而是化做一层蒙蒙水雾罩在她的眼上。 平心而论,薛薛全身上下最动人的部分,大概就是这一对蕴着灵气,含着水气,流光溢彩,顾盼生辉的杏眼儿。 比很多女明星都还有神。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沉浸在情欲与羞耻中时。 “不许恍神。” 男人说,声音透着严厉,像老师面对不听训的学生那样认真。 然而他的眼神却透露出不平静。 因为眼前景象。 阴户袒露,阴唇被扒开,在稀疏毛发下的嫩肉被一点一点染上娇艳的红,衬得在其中进出的食指像是葱段一样,又白又细,纤瘦非常。 好像稍一不注意,就会被贪婪的小嘴给全部吞下去似的。 这画面十足淫靡。 涓涓细流流淌出,银丝彷佛断不了的线,缠在薛薛的指尖。 在静谧的背景中只有两人的呼吸在响动,一急、一缓,像一方迫不急待的宣泄和另一方刻意、努力的压抑。 直到…… “呜!” 薛薛忽然爆出一声泣音。 平静被打碎,欲望再也藏不住。 就在薛薛以为自己会迎来残破的高潮之际,易朗忽然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足。 易朗的双臂撑着薛薛,性器自上而下贯穿她。 那一瞬间,薛薛觉得自己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沉湎于求而不得的痛苦里,另一半则彻底投入到极致的欢愉中,最后两者合而为一,化作引爆全身感官的亢奋。 易朗在引导她。 难以置信,这样的男人在那次意外被下药前会没有性经验。 “嘶……” 薛薛看着自己胸部上明显的手印子,控诉地盯着易朗。 易朗好整以暇。 “不是说了,不许恍神。” 闻言,薛薛刚想反驳,哪能想到男人突然重重一顶,硕大的龟头趁势挤开层层迭迭箍住柱身的媚肉,往更深更温暖也更绵柔的内里探去。 薛薛当下就软脚了。 力气一卸,身体顿时失去支撑,彷佛失速一样坠下。 “唔!” 易朗毫不留情,像是要将两粒囊袋也挤进那口小小的穴嘴里似的,甚至还拽着薛薛的腰肢往下压。 阴蒂被粗硬的毛发刺到,瑟瑟发抖。 薛薛连呻吟都来不及喊出,就被易朗扳住下巴,狠狠吻住。 高潮的吶喊就这样被另外一个人给吞没。 薛薛怀疑易朗也感受到了那份疯狂、炽热,足以焚毁一切的悸动,从两人相连的下体,相濡的唾沫,到彼此相贴的肌肤。 世界再次颠倒。 从薛薛的眼中望出去,只余男人那张被欲望给渲染出瑰丽色彩的脸孔,有最浓密的眉,最深邃的眼,还有最让人心动的唇,张张合合间,彷佛与那天的影像重迭。 不属于薛薛,属于薛知幼。 “乐乐。” 不,不对。 蠕动的软肉,密匝匝的捆住了性器。 粗长的柱身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紫红的柱状体上刻画着张牙舞爪的青筋,随着每一刺跳动,精准的鞭上腔壁,伴随滚烫的热度,留下一个个鲜明的烙印。 甬道很湿,很滑,分明被彻底操开了,却依旧紧紧的绞住闯入的异物,像眷恋,也像留恋。 还未从一波高潮中平息,又被卷入性爱的漩涡中,任由自己被陌生的躁动完全包围,如同吞噬一般。 “嗯……” 当易朗终于放开薛薛的嘴,红唇已经肿了,上头被咬出个细细的小伤口,红色的血滴正汨汨不绝凝结成珠。 将坠不坠,最是勾人。 易朗将之舔去,怀疑舌尖尝到的是酒,否则怎么会脑子发胀又发昏,突然变得无法思考? 就在这片刻时间,薛薛的手已经像蔓生的藤枝缠上易朗的脖颈。 “易朗。” 男人的动作一顿。 性器恰好停在微硬的突起上,不过稍稍一磨,便叫薛薛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然而她没有退缩。 就像来到这个世界后走的每一步那样。 坚定,前进。 “我是谁?” 这句话,让易朗的眼神茫然了一瞬。 身下的女人好像变了张面孔,然而其实一直只有一个人。 “乐……” “不哦。”她忽然就丧失了耐心。“是薛薛。” 红唇一步步靠近。 “记住了,这是你未来……爱人的名字。”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6) 易朗记没记住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自己彻底昏过去前,的确看到男人薄唇翕动间做出的唇形。 是“薛薛”没错。 确定了这点,她就放心的昏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明显是被清洗过了,身上带着柑橘味沐浴露清甜干净的味道,本来狰狞斑驳的痕迹也渐渐褪去,成了浅浅淡淡的印子,其中,侧颈部分的几个小草莓最让薛薛苦恼。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呢。 想着,薛薛打开手机。 床边已经凉了,要不易朗已经离开很久,要不易朗根本没留下。 薛薛不愿去思考是前者还是后者更贴近现实状况,毕竟,她觉得自己才刚刚敲开易朗顽固心房的一角而已。 所以不能急。 来日方长。 她这么告诫自己,并点开张茉莉传来的信息。 张茉莉:“我表妹和她老公下周六度蜜月前会顺路过来玩几天,我已经和她说明情况了,现在把她的号给你,你再自己和她约时间吧。” 往下滑后便看到张茉莉表妹的联系方式。 薛薛保存后直接向对方申请好友验证。 薛薛:“谢了。” 张茉莉:“没什么好谢的,不过……” 张茉莉人显然在在线,回复讯息的速度很快。 薛薛看着屏幕上不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眉梢微微一挑,旋即想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薛薛:“放心,不会给你和你表妹造成麻烦的。” 这话显然戳中张茉莉的心思,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发过来一个“抱抱”的表情包。 薛薛也从内建的表情包中随手挑了一张“谢谢”回过去后,便将手机屏幕给按熄。 她发现自己遗漏了件很重要的事。 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薛薛犹豫了片刻,又重新摁亮屏幕。 这次,她找的是陈文华。 陈文华这次没有跟着易朗飞。 易朗已经不是需要他事必躬亲的小年轻了,所以除非重要的活动,或者有需要他出面斡旋的部分,否则陈文华大都留守在泷市。 薛薛记得易朗差不多就在这个时间要进组了。 上辈子的易朗,生命戛然而止。 这辈子的易朗,生命绽放在日复一日的忙碌行程中,忙得像陀螺转儿,四处捞钱,收获爱与赞美,鲜花与掌声的同时,也承受着恶意的揣测,真假难辨的传闻与毫不留情地批评。 哪怕没有实质的证据,人的想象力也可以透过文字无限放大。 不过薛薛总觉得心神不宁。 在发现自己遗漏了什么后。 上辈子对方透过一环接一环的计策,一步步将易朗逼入绝境,最后选择自杀,那么这辈子有可能因为一时的失手就放弃吗? 不可能。 背后的那个人,就算不想取易朗性命,也想见到易朗身败名裂,所以准备多时,蓄势待发,就等着易朗不慎踏入陷阱后,将其牢牢困于其中,再无翻身之地。 既然如此…… 薛薛踏进易朗工作室所在的大楼后,就见陈文华已经在大厅等着自己了。 有陈文华带着,薛薛顺利上到七楼。 这整层都被工作室承租下来,里面有几个员工正在计算机前忙着,见到陈文华后纷纷起身道早,虽有人好奇的眼神停留在薛薛身上,却也没人不识相的上前询问薛薛的身分。 当然门被关上后会被如何八卦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那已经不在薛薛关心的范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陈文华问得直白,薛薛也不客气,直接就在待客的真皮沙发上坐下。 眉头一皱,男人还是给她泡了杯茶。 是上好的乌龙,之前的合作方交涉人送的。 “谢谢。”薛薛朝陈文华笑了笑。“我来是想继续上次没说完的话题。” “上次?” 陈文华愣了下才想起来他上次和薛薛谈话的内容,脸色微变。 “没什么好谈的了。” 闻言,薛薛将手中茶杯放下,唇边衔着的笑意也淡上几分。 “怎么会没什么好谈的呢?”她偏头。“难道你觉得对方一次设计不成就会放手?你哪里来的自信?难道说你认识对方,还是……” “胡说八道!”见薛薛越说越扯,最后大有要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扣的态势,陈文华赶紧掐住她的话。“没凭没据的,薛知幼,你先搞清楚自己的身分再来质问我吧!” 薛薛没有被陈文华的吼声震慑住。 她只是平静的与男人对视,并在对方眼中的情绪如潮水一点点消退后,淡声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了吗?” 陈文华胸膛起伏,没有马上回答,薛薛也不催他。 办公室的挂钟发出的滴答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好半晌后,陈文华妥协。 “谈什么?”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7) “易朗知道人已经抓到了?” “嗯。” “易朗知道的时间比你告诉我的时间更早对吧?” “……嗯。” “所以……”薛薛摩娑着杯缘,这是她在思考时会做的下意识动作。“易朗知道那个人是谁,而且告诉你,这件事不要再追究了,没错吧?” 陈文华目光一凝。 如果不是薛薛语气中带着不确定,陈文华几乎要以为,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不禁寒毛直竖。 其实就算陈文华否认,只观察他的表情,薛薛也大概能肯定了。 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所以在陈文华斟酌用词的片刻,她趁势追问道:“和何有斐有关?还是……和乐乐有关?” 此话一出,男人终于绷不住了。 “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听来的?”陈文华声音严厉,连带着表情都有几分可怖。“薛知幼,你到底是谁?出现在易朗身边又有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薛薛几乎要笑出声来了。 敢情陈文华就没相信过自己? 不过也合理,易朗就像块香饽饽的大饼,谁都想来咬一口,作为守门人的角色,陈文华多疑并不见得是坏事。 何况要扭转一个错误开端所留下的刻板印象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陈文华不是薛薛的目标,薛薛也懒得在对方身上多费心力。 只是该坚定的立场仍不能动摇。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是为易朗好的,否则我那天大可甩手不管这件事,任易朗被拍下性爱视频。” 薛薛特别咬重“性爱视频”这几个字,让陈文华的表情看起来更糟糕了。 “如果不是喜欢易朗,我犯不着以身犯险,如果真的别有所图,那么我的名字现在已经和易朗挂在热搜上了,压根儿不会还来这里找你谈,浪费时间。” “你肯定在想,我说不定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呢。”薛薛耸肩,不顾陈文华怒目相视,接着道:“或许吧,我没有办法证明我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就像你没办法证明我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一样。” 闻言,陈文华低嗤一声。 “你的确很会说话,薛知幼,可是……” “可是,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陈文华神色微动。 “需要时间证明的,就留给时间去证明。”薛薛终于收起咄咄逼人的态度,认真、诚恳的对陈文华道:“我们应该要一起解决眼前的问题,陈文华,以你的专业判断,这件事有可能那么容易就善了吗?” 当然不可能。 薛薛能想到的,陈文华不可能想不到,薛薛不知道的,陈文华却知道。 信息的落差就体现在这里。 其实陈文华也认为这件事不会简单地结束,否则对方也不会去设计这样一个乍看简单,其实环环相扣的陷阱。 易朗被下药那天,陈文华本来是不会那么早离开的。 可他接到了一通让他不得不提早离场的电话。 事后回想起来,只觉得细思恐极。 自然,他也和易朗说了。 不过易朗让他不要追究。 某种程度上,易朗就是陈文华的老板,虽然两人更接近合伙人的身分,可整间工作室最赚钱的部分都是由易朗一人扛起来的,所以薛薛想得没错,易朗在与陈文华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 易朗不追究,陈文华也只能作罢。 “已经被我们知道身分,想来对方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吧。”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上辈子铺天盖地的黑料在这辈子还未爆发的缘故,一来计划被破坏,二来没有引爆点,可是由上辈子事态的发展来看,对方手里应该已经准备好很多“工具”了,只是在挑选使用时机而已。 “嗯……”薛薛沉吟片刻。“还是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 薛薛觉得这才是症结所在。 不过陈文华不愿意多谈,或许是易朗交代过了?不论如何,薛薛只是完全不抱希望的随口一问,哪里能料到,这次陈文华竟然给了答案。 “是冯小乐。” 突然冒出来的名字让薛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冯小乐。”陈文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绵长的将之吐出。“何有斐的助理,这是她名面上的身分,事实上,她曾经是何有斐弟弟的女朋友,不过何有斐的弟弟……已经在一年前死亡了。” 免*费*首*发:ρσρο.rσсКs| w oo 1 8.νiρ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8) 陈文华这人,打定主意保密的时候就一个字都难从他嘴里撬出来,然而一旦他选择和盘托出,哪怕只有短短几句话,信息量还是大到薛薛一时间都吸收不过来。 至于再详细的,也不知道是他不想说,还是真不知道,总之,薛薛只能靠自己理出头绪。 首先,陈文华口中何有斐的弟弟,应该也是易朗的弟弟。 不过对他们来说,一个异父,一个异母。 ……不,不对。 薛薛把所有人的名字都涂黑后,干脆的将纸揉作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漂亮的拋物线。 像彩虹。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张茉莉的表妹和她不论在长相还是气质上都不相似,一个是漂亮妖精,一个是邻家女孩,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眉,不笑的时候气质清冷,笑起来却甜的像沾了蜜的苹果。 “没有关系,是我唐突了。”薛薛站起来主动递出名片。“我是张茉莉的同事,记者,叫薛知幼。” 停顿片刻后,她道:“你可以叫我薛薛。” “好的。”对方从善如流的与薛薛交换名片。“我是林万美,自己接案的室内设计师,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络我。” 薛薛看了眼风格可爱的名片,笑了笑。 “嗯,一定。” 两人落座,薛薛直接切入正题。 “我是想和你谈易朗的事。” 林万美交握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表姐和我说过了。”她抬眸看着薛薛,声音像玉石碰撞一样清脆。“其实我和易朗并不熟,如果你是想要很深入的……情报?我也不知道这样说对不对,不过我可能无法提供。” 闻言,薛薛摇头。 “你可能有点误会,我不是以记者的身分约你出来的,也不是想要挖易朗的料。”指节无意识敲了两下桌面,薛薛斟酌道:“我需要的,是有人可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告诉我易朗初中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薛薛这么说,林万美有些惊讶。 “那你应该找易朗的同学才对,我和他是隔壁班的。” 薛薛眨眨眼。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过呢?” 林万美愣了下后,会意过来。 “你找过。” 用的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是,我找过,一个叫林雨乐的女生。”薛薛大方坦承。“不过对方似乎对易朗讳莫如深。” “林雨乐?”喃喃的念了几次,林万美似乎终于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眸光中浮现一丝厌恶。“难怪讳莫如深了。” 林万美理所当然的语气让薛薛眉头一挑,饶有兴致的“嗯?”了声。 林万美望着她。 那并不是多友好的目光,带着直白的打量,像是要把薛薛整个人给剥开来看似的,会让人感觉过分尖锐,并因此产生不适感。 一秒、两秒、叁秒……就在薛薛的耐心即将用罄之际,终于,林万美开口了。 “你能保证吗?” “嗯?保证?” “不会伤害易朗,不会用我告诉你的这些话,去伤害易朗。”在薛薛诧异的表情中,林万美忽然苦笑道:“我觉得你和易朗肯定有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可是我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我愿意相信,也愿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在不会伤害到易朗的前提下。”她问:“你能保证吗?虽然口头承诺做不得数,不过……” “可以。”薛薛打断她的话。“虽然我没办法提出什么证明,不过请你相信我,我是为了易朗好,我希望……可以帮助他。” 薛薛最后选择用“帮助”这个词。 因为她突然想到易朗自杀后,留给陈文华向大众说明的那句话。 毫无来由地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林万美没有察觉薛薛的不对劲,不过,她感受到了薛薛的诚意。 “好。”她的双手猛地握紧,下定决心似地,咬字清晰道:“我告诉你。” “喂?” “易朗在剧组?” “什么?” “我说,易朗在哪里的剧组?” “泷北,他这两个礼拜都待在泷北的剧组,只是……” “谢谢。”薛薛没给陈文华追问的机会。“先挂了。” 从公司厕所隔间走出来后,薛薛把刚整理完的采访资料交给责编,同时到人事组长那里请假。 “叁天?”看着薛薛的假条,人事组长显得诧异。“是家里有事吗?” “唔。”薛薛含糊其辞。“有点事儿。” “那成。”她爽快道:“刚好最近安排比较松……不过你回来后可记得多跑两个地方啊。” 翻完行事历的人事组长道:“不然下个档期人手会不足。” 薛薛朝她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29) 人事准假后,薛薛立刻在网上订了机票直飞泷北。 在候机时,她接到了薛知念的电话。 “你在哪?” “机场。” “机场?你到机场做什么?出差吗?” 薛薛差点儿没笑出来。 他们出差近的开车远的坐高铁,能获得机票报销的,只有年末大型活动和几个重要颁奖典礼,还不是人人都有名额。 不过她没有解释,只是反问:“这时间打来有什么事吗?” “嗯。”薛知念的思绪果然被成功带偏。“爸妈说要回来了。” “回来?现在?” “怎么可能是现在。”翻了个大白眼的薛知念意识到助理还在旁边,立刻摆正脸色,干咳了两声。“大概这个月底或下个月初吧,他们旅游完休息几天就会回国。” “这样啊……” “本来他们是先打给你的,不过你好像正在跟人讲电话,所以他们就打给我了,要我提醒你记得收包裹,这次可能买了不少名产吧。” “好,我知道了。” 薛薛想可能真的就是这样凑巧,父母打来的时间刚好和她打给陈文华的时间撞上了。 “……知念。” “干嘛?”虽然看不到对方表情,薛知念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薛薛语气上的变化,在发现自己回答的声音太僵硬后,还刻意清了下喉咙。“没事吧?” 口是心非的小男生。 明明就关心姐姐,偏偏拉不下脸。 想着,薛薛的眼角眉梢间渗出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意。 “薛知幼你到底要说什么?话不要说一半好吗,我可……” “祝我幸运吧。” “……什么?” “我说,祝、我、幸、运、吧。”边说,薛薛边抬眸看了眼横在机场大厅的巨幅显示屏。“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薛知念一头雾水,不过这次薛薛并没有卖关子的打算。 “如果顺利,等爸妈回来后,我大概就能带未来女婿给他们看看了。” 话落,不待听完对面突然爆发出来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薛薛果断地把电话挂了,顺带连手机也一起关了。 从泷市到泷北的航程一个半小时,薛薛打定主意趁这段时间好好补个眠。 毕竟从和林万美见面完到为了请假拼命赶稿算起,她已经连续叁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一面伸懒腰一面走下机舱,薛薛抬头望着泷北与泷市截然不同的天气型态。 下午叁点,没有阳光。 深灰色的云层像谁不小心把墨汁洒在了天空上似的,层层迭迭自远方的山峦朝市中心挤过来,间或伴随一两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却因为雨水迟迟不落,空气反而显得滞闷、黏腻,让薛薛鼻子难受的皱了皱。 是过敏。 她想。 泷北和泷市不同,是二线城市,机场相对简陋许多,人群也稀稀落落的。 薛薛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把装了换洗衣物的包包放在自己膝盖上后,翻出手机。 满满的未接来电和讯息通知。 不用想也知道是薛知念。 或许还有陈文华? 轻笑一声,薛薛掏出早准备好的新卡换了上去后再重新启动,系统顿时顺畅许多。 她叫出打车软件,搜索影视城的位置后发现距离机场不远,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在先解决被落下的午餐或直接杀到影视城堵人两个选择间犹豫片刻后,薛薛决定一会儿先到便利店买个面包垫垫肚子。 “小姑娘,你要去影视城啊?” “是啊。”薛薛晃着手中的宝特瓶。“师傅,我不小了,都快叁十了呢。” 闻言,司机显得惊讶。 “完全看不出来呢,姑娘保养得真好。” “不,是我爹妈生的好。” 薛薛与司机一搭一唱的,配合十分默契。 “唉说真的,自打这影视城建了后,咱们泷北啊才算真正的发展起来,这不,我原本天天跑车,能收个百来块儿就不错了,现在常常有年轻姑娘来玩,收入一下就增了不少,也能多给儿子媳妇买些好东西了。” 司机说着,乐呵呵地笑了。 薛薛心念一动。 “师傅啊,听你这样说,你是经常跑影视城啰?” “那是,谁让外地来的小姑娘,十个里有八个是要去影视城啊。” “唔……那能否请你帮我个忙?”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0) 如薛薛所料,没有工作证,她是进不去拍摄现场的。 除非开放探班。 不过照薛薛查到的数据,“当恋则恋”的导演巩伊虽然以拍爱情片闻名却十分严苛,除非演员能空下档期配合剧组的安排,否则他宁愿一个个角色试镜新演员也不愿多花钱请流量。 可想而知,巩导的剧想等到开放探班,那是难上加难。 何况薛薛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等。 “这里树荫多,隐蔽,墙也是最矮的了,可是……姑娘这样做不太好吧?如果被发现了……” “没事的,师傅。”看着一脸担忧的司机,薛薛朝他挥了挥手。“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谢谢载我绕这么多圈。” “哎这有什么好谢的,你又不是没付钱。”司机瞥了眼如庞然大物般矗立在暗色中的影视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那你自个儿小心点,追星这事儿,千万不能越了分寸啊。” 听司机这样说,薛薛立刻知道他想歪了,不过对方也是出于好意,所以薛薛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驳。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见她态度坚决,司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上车的时候嘴里还是嘟嘟嚷嚷的:“这明星有什么好追的,还不是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怎么就没人来追我咧?” 闻言,薛薛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直到连排气管的烟都看不见了,她才收回目光。 想来,对方应该是以为自己要爬墙。 这或许不失为一个方法,可对薛薛来说,风险与报酬不成比例。 她看着自己换了新卡的手机号,在登机打电话给薛知念前,她用原来的手机号把新手机号传给了易朗。 现在,薛薛用这个新号码,发出第一条讯息。 易朗现在或许在拍戏,薛薛不知道他会拍到几点,也不知道他在看到讯息后会不会出现,不过她决定赌一把。 请了叁天假,就是准备给易朗“浪费”的。 想着,她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掏出在便利店买的报纸铺下,接着拿出牛奶和红豆面包,当作是在野餐那样,开始吃了起来。 一面吃,一面上网冲浪。 然后她发现有点儿不对。 易朗的话题基本上就是粉丝独享的天地,各种资源各种舔屏各种讨论,围绕易朗展开,虽然内容没什么营养,可有时候心情不好看一看还挺乐的。 可是今天,在一众粉丝中,出现了几个不太对劲的发言,虽然没有人随之起舞,估计很快就会被刷下,可薛薛不知怎么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接着点开热搜榜。 易朗上热搜是家常便饭,通常只要有公开活动,相关词条都能冲上前几。 不过这次的很不对劲。 #易朗 况蓝婕# 几乎是看到这几个字的瞬间,薛薛就想到了薛知幼上辈子经历过的那些。 或者说,易朗经历过的那些。 做了个深呼吸,她指尖颤抖着点进热搜内容。 有许多易朗的粉丝和她一样,因为看到这个热搜点了进来却不明就里,因为几个被顶上来的热帖里易朗只是被一笔带过,主要都是在介绍易朗的前老板,现任时心娱乐董事长的女人,况蓝婕。 况蓝婕此人,有美魔女称号。 在盘点美女企业家时必定不会被落下,尤其是女人一张出席活动,对着镜头巧笑倩兮,发丝被微风吹起,红裙飘飘的“神图”早已经广为流传。 年近五十却有张显不出年龄的脸,和与当年纵横模特圈时相比也不遑多让的好身材,成熟女人的妩媚和成功人士的自信让她的每张照片都格外动人,不是她去找镜头,而是镜头去捕捉她,哪怕不常露面,也是存在感极强的人物。 何况,她还是易朗的“前老板”。 虽然现在易朗的工作室还挂在“时心娱乐”名下,但从各方面来说,其实无异于独立了。 当年在选秀团成团两周年解散后,时心娱乐便与易朗签下叁年约,这在圈子里已经不多见,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叁年约满后,时心娱乐便挟着大公司的资源,给易朗开了独立运作的工作室。 为此,易朗粉丝是很感谢况蓝婕的。 可是越感谢…… 把图截下来后,薛薛本来想发给陈文华让他去查的,不过转念一想,却是发给了薛知幼之前在跑新闻时认识的,一间专门经营营销号和水军的公司。 “麻烦帮我查查这几个号。” 她没有说自己是谁,直接把问题连同费用一并转了过去。 没过两分钟,薛薛就收到了回复。 “好。”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1) 易朗在明,对方在暗。 虽然没有上辈子的性爱视频,但若真照相同的轨迹发展,那些黑料也够易朗喝一壶了。 不过薛薛知道,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尽管无法确定上辈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何,她会选择独自来找易朗,便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得拚拚看才行。 尤其是,对方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薛薛边想边嚼着嘴里的面包,时不时摁亮手机屏幕看一眼。 易朗没有消息,调查也还没有结果。 难得的,薛薛感到几分心浮气躁。 大概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薛薛发现好像有东西轻轻落到自己身上后,她抬眸看了眼天空。 现在不过下午五点,夜色却和凌晨没两样。 浓郁的深黑笼罩着大地。 豆大的雨珠从破了个洞的天空一颗颗坠下,打在薛薛的头发和皮肤上,轻轻一碰便碎出了汁,带来一股沁入毛孔的凉意。 开始起风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抚着自己手臂的薛薛有点怀疑,自己的一时冲动是否错了。 至少,她应该要先查一下泷北这两天的天气状况才是。 薛薛自嘲的想,把报纸往后拖了点儿。 得庆幸矮墙边还搭了个简易的铁皮棚,可能是以前这块工业区用来给人停车的地方。 也是她让司机停在这里放自己下车的原因。 尽管如此,随着雨势越大雨丝越斜,薛薛还是难以避免地被泼湿了半边身子。 这下,她是真的后悔了。 而且这里真的很偏僻,薛薛不过随手一查,在泷北影视城拍戏的剧组至少有四组,可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见到有人从这一侧走出来。 她决定再等易朗一个小时。 晚餐时间总不会不放人吃饭。 薛薛边哈气边想,如果一个小时后易朗还是没有出来,那她就…… 就这样回去吗?薛薛茫然的望着彷佛近在咫尺的云雾,有种叫不甘心的情绪开始发酵。 迷迷糊糊间,薛薛瑟缩着把整个人往内卷,意图抵抗陡降的温度。 她刚刚就不该喝冰牛奶啊……冷死了。 意识变得混沌,打了个喷嚏的薛薛在半梦半醒间,看见一双布鞋出现在眼前。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视线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那双白色高筒球鞋一路往上,经过被包裹在高中制服裤中的两条大长腿到套着短袖白衬衫,隐隐可见肌肉线条起伏的上半身…… 那是一张她很熟悉的脸。 可是此时,又显得那么陌生。 “易朗?” 直到被带回酒店,从吹风机中骤然涌出的热风袭上脸,薛薛才终于有了实感。 原来不是梦。 原来易朗真的出现了。 在那一刻,薛薛忽然明白为什么等待令人痛苦,却还是有那么多人愿意痴痴的等待。 因为当终于等到那一刻,巨大的欢喜足以洗刷掉长久的苦痛。 然后,一切回归现实。 他们在路上都没有交谈。 薛薛傻楞楞的跟着易朗走,彷佛丧失思考能力那样,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柔软的大床边缘,吹风机嗡嗡嗡地响。 易朗在给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几分粗鲁,或许是因为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极力掩饰,仍能感觉到僵硬和不自然。 “疼。” 头发被扯了下,薛薛拧眉,嘟嚷着。 易朗的动作顿了几秒。 就在薛薛想男人会不会生气了时,才听得他淡淡道:“忍着,不然就自己吹。” 话虽然这样说,动作却明显放轻许多,遇到打结的发丝也不会硬扯,而是慢慢地,耐心十足地将它们梳理开来。 也就是在这一刻,薛薛才感受到易朗不只是浮于表面的魅力,而是他身上真的有足以令人心动的特质。 哪怕不喜欢,也不会舍得伤害。 薛薛抬头看了眼落地窗。 大雨依然在下,酒店的隔音很好,听不到雨声,然而整面玻璃镜面上头满是斑驳的水痕,连带着两人的身影都被割裂的模糊不清,半隐在水雾中。 如果时间暂停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薛薛怔忪地想。 两人好像心有所感似地。 “在想什么?” “想你。” 刚好,易朗把吹风机关了。 薛薛这一声似呢喃般的低语像忽起的春风,猝不及防吹过易朗如死水般的心湖,带起一圈圈涟漪。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2) 一时间,两人无话。 易朗似乎并不善于应付这样的情况,g巴巴的挤出一句:“你怎么跑过来了?” 闻言,薛薛转过身子,长腿半搭在床面上看着他。 就在易朗被这近距离地凝视给盯到耳后根渐渐泛起可疑的红晕时,才听得薛薛语带笑意的道:“不是说了吗,想你了呀。” 当下,易朗只觉得大脑像被焰火烧过一般,空白一片。 薛薛觉得很有趣。 按理,男人作为活在镁光灯下,被镜头与无数粉丝用热烈目光追逐的偶像,应该不会这么不禁逗才对。 而且这时的易朗和在选秀节目里大放异彩的少年相b起来已经变得更为成熟内敛,面对各种情况都显得游刃有余,曾经的骄傲张扬内化成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扫过之际,不经意间流露的气势。 时光用特别的方式在易朗身上留下了痕迹。 或许,这就是所谓成长。 不同的时期,不同的面貌。 都是易朗。 包括那个,曾经经历过黑暗,在黑暗中挣扎的他。 “你应该知道,我是记者吧?”没头没脑的,薛薛忽然道:“我知道陈文华肯定把我给调查清楚了,嗯,然后,我有个同事,她有个表妹……” 旖旎的氛围消失的一g二净。 易朗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薛薛突然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直到他听见…… “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她的表妹叫林万美,是你的初中同学,隔壁班的。” 薛薛看似随意的在聊天,其实一直关注着易朗的表情变化。 见到血色从他脸上迅速褪去,薛薛就知道自己想得没错。 创伤不会随着时间的推进就消失无踪,顺其自然的淡化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然而狰狞的疤痕有时非但不会淡化,反而在经过长久的沉淀后,历久弥新,越发深刻。 易朗的情况就是后者。 因为有个人,一直在提醒他曾经发生过的事。 “和林万美见面后,她和我说了你……” “你想要什么?” 易朗突然打断薛薛的话。 薛薛抬眸看他。 男人眼中的冷漠和警戒让她的心脏一抽,突如其来的疼痛甚至等不及意识到就已经蔓延过全身。 薛薛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如果时间允许,她可以慢慢地筹谋,小心地敲开易朗的心墙,耐心地等到易朗接受自己的那天,再和他一起解决问题。 可时间不等人。 易朗现在的情况就像积压了过大能量的火山,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内里却已经蠢蠢欲动,开始沸腾,只待时机一到就要冲破层层阻隔,迎来盛大的爆发。 然后,覆灭一切。 包括易朗本身。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深吸一口气,薛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想要和你谈一谈,易朗。”在男人y翳的目光中,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关于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易朗嗤笑一声。 毫不掩饰的嘲讽,笑薛薛的痴心妄想。 “你是我的谁,要和我谈一谈?”易朗说话的节奏放得格外的慢,薛薛知道,这是一种羞辱。“难道……你真的以为和我睡了几次,就能管我的事了?” “我记得合约里面没有这样写吧?”在薛薛毫无防备的时候,易朗忽然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之往上抬。“薛知幼,你凭什么和我说些这些?” 如提琴般浑厚低柔的声线,说出来的话却像是要剖开人的心脏般,尖锐且锋利。 那gu流窜在神经间的疼痛似乎又变得更强烈了一些。 薛薛已经没有余力去分析,那到底是源于自己真实的感觉,还是身体的本能在作祟,亦或两者兼而有之。 “怎么不说话了?”女人的沉默没有平缓男人的恶意,反而让他步步紧b。“薛知幼,你不是很能说吗?” 如此咄咄b人的易朗,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薛薛恍惚地想。 只不过下一秒,皮肤传来的刺痛就将她拉回残酷的现实。 于是,薛薛嗫嚅着唇,吐出两个字。 “不是。” 声音细如蚊呐,得易朗靠近了才能听得清楚。 “不是。” 她说,眼神委屈中透着倔强。 易朗愣了下,女人眼尾已经泛红,却不肯轻易认输,只是压着嗓子道:“我是薛薛,不是薛知幼。” 显然,这是出乎易朗预料的一句话。 而更让易朗措手不及的是下一句话。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3) “薛知幼当你是偶像,可是易朗,我当你是爱人。” 未来的爱人。 易朗下意识就是想大笑。 这世界上想当他爱人的女人可多了去,多一个薛薛,少一个薛薛,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然而爱又是什么呢?那些说爱他的人,真的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就像过去那些欺他、辱他、憎恶他的人,有多少不过是人云亦云下愚蠢的行为,却把这些事当成了一件足以炫耀、骄傲的资本? 人x的可笑,人情的冷暖,在其他孩子还在恣意挥洒青春时,易朗却是早早就尝过了遍。 所以后来的他,吝于付出哪怕一点的情感。 可这样的易朗,却成为一个合格的,在业务能力上挑不出错来的偶像。 没有人知道易朗在想什么,就连易朗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唯一一次真情流露,就是在易朗还不够成熟时,接受的那次采访。 “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可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 在承受了几乎要将人彻底压垮的恶意后,易朗收获到足以淹没过往岁月的善意与爱意,可迟来的温暖并未驱散曾经经历过的寒冷,易朗也没有得到救赎。 他只是从扭曲的两个极端中勉强找到一个能通往未来的方向,然后,坚定地走下去而已。 没有崇高的理想,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所以易朗不做演员,不做歌手,只做偶像。 因为这是他给自己选择的“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易朗骨子里就是个执拗的人。 认定了,就不放手。 所以才会被冯小乐折腾那么久。 “我知道你或许觉得匪夷所思,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在痴人所梦,可是易朗……”握住男人不知缘何没有松开的指尖,薛薛引着他,来到置放着自己心脏的穴口。“这里,是为了你而跳动的。” 这句话就像一颗炸弹落在易朗耳边,震的他忍不住就松开手,彷佛被烫着似的。 对薛薛来说,这不只是漂亮话,而是实话。 她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易朗。 可是爱易朗,却是在与对方接触后,遵循本心的选择。 对经历过一个个世界的任务者来说,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不过锦上添花而已,能让她动心的,是在相处过程中一点一点累积下来的情绪淬炼出来的情感,哪怕还有杂质,哪怕不够纯粹,瞬间的悸动也骗不了人。 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 人活在当下,就应该把握住当下拥有的。 所以在有其他方法可以选择的情况下,她仍决定牵住易朗的手。 “一个人做不到的事,就两个人一起尝试。” “一个人无法解决的过去,就两个人一起面对。” “易朗,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可好?” 那天易朗没有给予响应,只是安静的凝视着薛薛许久,久到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成为刻在易朗墨蓝色瞳孔中的一纸剪影后,男人才扯了下唇角。 “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也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声音轻轻的,言词却带着极大的杀伤力,像亲手甩了两个巴掌在薛薛脸上似的。“做好你份内的事儿就好,其他的,与你无关。” 落下这一句话后,易朗离开了房间。 男人或许都没发现,自己一贯挺直的背脊正佝偻着。 薛薛忽然就不生气了。 事情的发展本来就很难尽如人意。 易朗的反应已经b她预想的最糟糕情况好多了,至少没把自己赶出去。 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卑微后,薛薛无奈地笑了。 反正她还有时间。 暂且等等看吧。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薛薛放松下来,一面将上半身往床头柜靠,一面解锁手机,打开社群。 下一秒,她的瞳孔收缩到极致后又猛地放大。 热搜词条#易朗况蓝婕#后方出现了一个橘色的“沸”字,本来还在末端的话题排名也一举冲了上去,薛薛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有人买了热度,目的……不言而喻。 薛薛从房间里走出去后,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经常x地出现在电视电影杂志画报上,哪怕打扮得相当低调,眼镜鸭舌帽都稳稳挂在脸上,本身的气场也很难让人忽略。 几乎是在一瞬间,薛薛就反应过来了。 易朗给自己开的房间和剧组同一层。 按理,这不合规矩。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易朗解释自己是他身边的贴身助理那就说得通了,何况这笔钱也不走公帐,没人会多管闲事瞎c心。 不过生面孔总是醒目。 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有一男一女看了薛薛好几眼。 薛薛友善的报以微笑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拐了几个弯好不容易找到个僻静的角落,半蹲在立t浮雕的柱子旁给陈文华拨了电话。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4) “您拨的号码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女声反复地钻进薛薛耳里。 等薛薛锲而不舍地拨出第五通电话后,终于,陈文华接起来了。 “做什么?”突然冒出的热搜让人焦头烂额,尤其是在联系过公关部进行相对应的处理却迟迟没有进展后,是以,陈文华的口气非常糟糕。“我现在没时间,你……” “我在泷北。” “你……什么?”陈文华大概正待在人声嘈杂的地方,讯号一度模糊,直到几秒钟过后,才听到他用不可置信的语气确认道:“你说你在哪?” “泷北啊,唔,已经和易朗见过面了。” “什么!” 陈文华的音量太大,薛薛暂时将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些。 “你现在在泷北?薛……我警告你,你别天天做白日梦了!如果被拍到会给易朗惹上多少麻烦你知道吗?你……你是不是有病啊真是的,别跟张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易朗成不?” “病”这个词刺激到了薛薛的大脑。 这是属于薛知幼的反应,她十分清楚。 尽管后来薛知幼成功摆脱病痛的折磨,可那一段横亘了漫长青春期的痛苦回忆却像一道已经结痂伤疤,就算愈合,也依然狰狞的盘据在心口,甚至在无形间影响了她的x格,习惯用负面思维解读事情,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倾向逃避。 平常薛知幼掩饰得很好,所以身边的人,包括薛永华、叶雯,乃至薛知念,大家都以为她已经彻底从y影中走出来了。 可哪有那么容易呢。 从y影中走出来,不代表就能忘掉身处y影中的经历。 或许有人真的可以将之完全转化做成长的培土,拚搏向上的动力,可那些人里面显然没有薛知幼。 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她会追随易朗的步伐,选择自杀的原因。 易朗是她的“光”。 照进黑暗,引领她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然而有一天,“光”熄灭了。 用过于惨烈的方式。 薛知幼惶惶不知所措。 她已经习惯依靠“光”来生活,哪怕“光”离自己很远很远也无妨,只要能被照耀到,只要能汲取一点温暖,就足够薛知幼把面具戴好,做一个虽然平凡却踏实过日子的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不让父母担心。 然而易朗的自杀让她连自欺欺人的力气都消失了。 人在冲动的情况下,特别容易做出让将来的自己追悔莫及的事,可生命就只有一条,不像游戏可以读档重来。 千买难买早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薛薛才会来到这里代替薛知幼活下去。 然后,试图改变命运的轨迹,不让遗憾重演。 想到这里,她闭上眼睛用力深呼吸,让穴口的躁动平复下来。 电话另一端的陈文华还在叫嚣:“薛知幼,你听没听到?我警告你──” “然后呢?”她打断陈文华的话,用一种经过刻意粉饰后变得格外僵y的声音,阻止对方继续口出恶言。“警告我,然后呢?陈文华,你真的觉得问题在我吗?会给易朗惹上麻烦的人真的是我吗?” 薛薛的话,让陈文华就像突然被人掐住嗓子眼似的。 他的脸色很难看,吓了刚进来会议室准备报告的小助理一跳,闹了点动静。 陈文华转头瞥了她一眼,小助理立刻心领神会,安静的退出去,还贴心的将会议室的门给关好。 这一个小小插曲倒是让男人冷静不少。 “你打给我肯定有理由吧?说吧,要干什么?” “唔……” 薛薛没想到,易朗原来不是开了新房间,而是把她带回自己住的房间。 等再次踏进干净整洁的酒店套房,薛薛心中蕴着五味杂陈的情绪。 因为和易朗不甚愉快的交谈让她当时没有心情好好打量这个房间,直到现在认真的逡巡一圈后,薛薛才发现里面其实留下不少男人的痕迹。 最明显的,大概就是摆在角落的行李箱了。 香槟金的颜色,与易朗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可男人似乎很喜欢,每次在机场出现时,身边总有这个行李箱的影子。 粉丝也不只一次调侃过,这是易朗随时带在身边的“小情人”。 想到这里,薛薛不自觉的就往放行李箱的角落走了过去。 蹲下来,在连她自己都还没会意过来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时,眼角余光便被挂在上面的吊牌给吸引了。 靠近看仔细了薛薛才发现,那不是个单纯的吊牌,而是更像护身符的东西。 薛薛伸出手,想把全貌看得更清楚些,没想到这时耳边突然落下男人的声音:“你在做什么?”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5) 转头,就见易朗脸色阴沉,一对墨蓝色的瞳孔彷佛淬了层寒冰在里头一般,冷的冻人。 毕竟是自己没有经过同意就擅自动对方的物品,薛薛在易朗螫人的目光中,心虚的收回手。 “我……我觉得这个护身符挺可爱的,就想着要看看。”薛薛讪讪地道:“对不起,不是故意要……” 薛薛的声音突然止住了。 因为易朗出乎意料的举动。 男人长腿一跨,经过她身边,接着用近乎粗鲁的方式,把那用红绳系上的护身符给一把扯了下来。 这发展让薛薛猝不及防,所以直到易朗将护身符递到自己面前,以草书绣出“平安喜乐”的四个大字在视野中一晃而过,薛薛都还未反应过来。 眼前的状况处处透着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薛薛也说不上来。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不是想要吗?”易朗开口,声音低哑。“给你啊。” 护身符已经近在眼前,薛薛于是注意到了,边角的毛料上,有格外突兀的w渍。 不,不对。 不是w渍,更像是……血迹。 “给你啊!” 易朗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在薛薛惊惶地瞪大眼睛后,他又像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那样,将眉眼敛了下去。 气氛诡谲。 头顶的灯光打在易朗的睫毛上,在下眼睑处投落浓密y影。 男人的睫毛不翘却十分浓密,平直的像一排柔软的羽毛根植在眼睛上,让他深邃的桃花目多了一丝冷漠与疏离,尤其是在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时候。 漂亮的瞳色似不可测量的深海,稍一不慎坠入便是从此沉溺。 薛薛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一步让易朗的表情更阴郁了。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再看着薛薛,转而迈开步伐,向嵌在一旁墙壁上的菱形窗走去。 等薛薛发现他的举动意味着什么,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易朗!” 窗户被由内往外推开,凉风灌进来的瞬间薛薛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接着便眼睁睁看着那个护身符化作一道抛物线坠入茫茫夜色中,连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薛薛来到窗边,看着与黑夜融合成一t的人工树林还紧邻着半座足球场大小的人工湖,知道那个护身符要再找回来的机率有多低。 到这时,她的头脑终于开始运作了。 一个破旧、褪色,表面掉了毛絮却依然被易朗挂在行李箱上的护身符,要说对男人一点意义都没有,薛薛是不信的。 可今天,易朗却将它丢了。 丢得毫不迟疑,就像是…… “你都知道了。” 薛薛用得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听到她的话,易朗缓缓转过头来。 那张英俊到甚至可以用“昳丽”一词来形容的脸孔此时就像戴上了用石膏做成的面具,连点细微的变化都没有表现出来。 可越是压抑,越是可以证明易朗的状态危险。 虽然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不久,可薛薛相信自己的观察,还有直觉。 就在她想说点什么打破两人之间僵持的氛围时,易朗的眼皮一掀,目光凉薄。 “知道什么?”男人忽然伸手按住薛薛的后脑勺,使足了劲儿将她往自己跟前带。“你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一字一字,都是从齿缝间用力挤出来的。 将衬衫挽起自肘间,男人露出的小臂上青筋蜿蜒如山脉起伏。 这时候与易朗持续对峙显然是不明智的。 薛薛有种预感。 男人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理智线岌岌可危。 她现在该做的是离开。 在易朗缓缓俯下身,炽热的呼吸喷打额前,伴随烟草浓烈且呛鼻的气味将自己完全包围住那一刻,薛薛清楚意识到这个事实。 可如果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自己将再也没有敲开易朗心房的机会。 内心的拉锯让薛薛迟迟没有动作,而易朗墨蓝色的瞳孔就像掺进了黑色的染料,残存光亮被一点点覆盖。 直到两人吻上的瞬间。 薛薛认命地闭上眼睛。 她知道自己掉进了漩涡里,不论再怎么扑腾,再如何挣扎,都已经无济于事。 唯一的选择只有与身前的男人纠缠下去,然后,共沉沦。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6) 半夜,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泷北的十月,已经有了冬天的影子。 没有月光,只有乌云。 夜阑人静,万籁俱寂,与罩上一片白雾的茫茫城市形成对b的,是在酒店第五层楼,自右边廊道尽头数来第三间紧闭的房门内,被高涨的欲望给烧到变得暖融融的空气,哪怕赤身裸体待着也不嫌冷。 更何况两人刚结束了运动。 “易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翕张的两瓣红唇间吐出,裹着电流滑进耳里,男人的桃花目不自觉眯起,睫毛上缀着的水珠受到震颤,受惊了似掉落下来。 恰好滴在薛薛唇上。 泛着潮气的湿意让她下意识张嘴,伸出舌头轻轻舔拭掉。 分明是个普通的动作,在这个时候做来却像带着色情暗示的挑逗,化作一帧帧慢镜头,刻画在易朗眼里。 喉结滚动,男人才刚疲软下去的肉物竟又像蓄足了精力,开始胀大。 这点变化薛薛自然没有错过。 “你……”她错愕地瞪大眼睛。“是禽兽吗?” 刹那的沉默让薛薛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在易朗不容置疑地将她的两条腿再次拉开时,薛薛求饶。 “别再做了,已经做好久了。”发出的声音又软又腻,像黏糊糊的麦芽糖,把薛薛自己都吓了跳。“现在肯定都肿了,再来一次估计就要破皮了。” 说着,彷佛是要让易朗验证那样,她将下身往前挺。 若说方才还可以克制,那么薛薛此时的举动对易朗来说已经不是挑逗而是挑衅了。 他猛地拽紧掌中握着的一对纤细脚踝。 “唔。” 薛薛疼得皱了下眉。 易朗一张俊脸已经凑近女人的下身。 本来白馒头一样嫩生生的小穴被精液和淫液混杂的汁水给弄脏了。 表皮发皱,稀疏的毛发黏在上头,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更不用说那被粗长的肉棒给捅到暂时合不拢的x嘴了,连内里红艳艳的媚肉都被g到微微外翻,还隐约能见到易朗刻意留下的痕迹。 淫靡的画面格外刺激眼球。 修长的两指伸出,一把揩过。 敏感的身躯不住哆嗦,又有透明的细流淌出。 “看来还没吃饱呢。”易朗终于说了自两人上床以来第一句话。“想不想要?嗯?” 低哑的嗓音中有一丝y狠泄出。 那是猎人锁定猎物后,准备将之拆吃入腹的眼神。 这个问题显然作弊了。 当性器再次抵上花瓣后,那处像有了自我意识般,还记着不久前欲仙欲死的快意,自个儿欢快的蠕动起来,像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恨不得把硕大的龟头连同颀长的柱身都给一并吞下去再饱食一顿。 “要……” 因为前后态度的变化而感到羞耻的薛薛,声音细细的,像小猫儿在呜咽。 易朗凑近她。 “要什么?” 顶部滑进一小截。 被撑开的感觉,充实且满足。 望着男人英俊、立t,如钢笔g勒出来一张精致又细致的脸孔,还有此时两人如交颈鸳鸯般亲密的姿势,薛薛心念一动。 藕臂伸出,攀上男人的肩颈,在易朗还未反应过来之际,薛薛已经咬上他的耳垂,那个力度就好像要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永远无法抹灭的烙印一样。 “要你呀,易朗。”含糊的声音,sh黏的气息,如春药消融耳际,挑动男人心弦。“g进来,射进来,把子宫都s满。” 荒唐情事却最是酣畅淋漓。 n肉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抓在掌心,用要挤出n来的力度亵玩着。 伴随性器的一次次进出,小穴像被煨化了似,源源不绝的春水从泉眼涌了出来,咕嘟咕嘟冒着泡。 汗水与喘息不断,伴随暧昧的呻吟,连外头渐大的雨声都掩不了。 天地如此广阔,到这时却彷佛微缩成只容纳得下两个人的私密空间。 如同原始野兽在jia0g0u一般,他们抱紧彼此,牢牢纠缠着。 “呜……不行……嗯……要到了……”指甲深陷男人紧实的背脊,薛薛两条长腿无意识夹紧男人的窄腰。“易朗……要被g到高潮了,呜……啊!” 易朗也濒临爆发的时候了。 在热流浇灌下来那一刻,累积许久的快感犹如实质,层层堆积起来,啃咬着脊椎,侵蚀了感官,刺激的易朗头皮发麻之际,大脑一片空白,再无多余的精力可以思考。 他只能凭借本能,一下又一下,将自己勃发的性器楔进柔软甜美的腹地。 直到种子被撒下,等候春暖花开的来年。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7) “你在高什么?”电话一接通,就是陈文华劈天盖地的怒嚎。“我打电话给你为什么都不接?你不在剧组跑去哪里了?啊!” 易朗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经验丰富的他选择先把手机暂时拿开,等陈文华骂得累了才重新放回耳边。 “谁和你说我不在剧组的?休息时间回酒店有什么问题吗?” 声音懒懒散散,却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文华立刻联想到那代表着什么。 “你……薛知幼在你那里?” “唔。” 易朗不置可否的一声,陈文华懂了。 到底是带了那么久的艺人。 不过见易朗状态还不错,陈文华也没有再追究下去的心思,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掉网上越闹越大的事态为重。 “你戏份是不是快结束了?” “不是快。”易朗的声音淡淡。“是已经结束了。” 那时候把薛薛留在房间先离开,就是因为剧组的人说要给他庆祝杀青,在饭店的餐厅开了包间,买过来不少宵夜,易朗虽然没兴趣,可除了导演巩伊缺席,做为主演的人都到了,他也不好神隐。 于是就去露个脸,过个场。 陈文华听易朗这样说才想到小麦给自己发的消息。 “成,那刚好,我让小麦直接给你订机票,具t我们回来说。” 易朗没有意见。 陈文华又交待了几句,无非是老生常谈。 易朗漫不经心听着、应着,指尖无意识摩娑过薛薛光洁的额头,还有发际在线那一点细碎、柔软,意外好摸的毛发。 因为被骚扰,薛薛连在梦中都不甚安稳。 嘤咛一声,她翻过身去。 可惜仍在易朗的势力范围内,被结实的手臂给半揽半抱着。 易朗刚洗过澡,线条流畅的肌肉上还挂着水珠,搭配上他现在这个姿势,若是薛薛站在前面看一眼,也会为这堪b电影场景的画面感叹一句。 满满的贺尔蒙,浓浓的x张力。 “易朗,你有听到吗?喂?”陈文华正奇怪对面怎么突然没了声音,才听得易朗压着嗓子回道:“知道,没事就先挂了。” “……” 最近被频繁挂电话的陈文华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一脸无语。 助理在这时敲门进来。 “华哥。”她难掩担心。“易朗他没事吧?” 作为跟了陈文华几年的助理,易朗的状况她也清楚。 不过出乎意料的,陈文华摇了摇头。 “没事,很稳定。” 助理呆了呆。 “没事吗?” “嗯。”陈文华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好半晌后,忽然笑了。“看来,他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了。” “啊?” 薛薛醒了。 因为嘴唇莫名其妙的发痒。 感觉上面有异物在蹭着,薛薛的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就是张嘴一咬…… “怎么?又想要了?” 熟悉的男声,戏谑的语气。 薛薛猛地睁开眼来。 对上一对灼灼桃花目。 不同于沉溺在情欲中雾霭朦胧的模样,此时易朗的眼神已经恢复平常的清明,深邃的瞳仁在灯光下闪烁着忽明忽灭的光影。 薛薛一个不留神,又感觉自己险些被吸进去了。 她赶紧摇摇头,将脑海中不合时宜的想法给甩出去。 易朗彷佛看穿她的想法一样,轻笑了声。 刹那,耳骨酥麻,像有人拿着羽毛挠过皮肤,软软刺刺又舒服。 也就是到这时薛薛才意识到,自己正以怎样暧昧的姿势枕在易朗的怀中。 她立刻起身。 易朗没有阻止,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薛薛如受惊的兔子般,瞪大眼睛,满怀戒备。 和陈文华通过电话后阴郁的心情神奇的消失了。 乌云散去,雨过天青。 男人的心情变化薛薛并没有察觉,她只是看着自己已经换上睡袍,明显被清洁过的身体,表情有些复杂的盯着易朗。 “你……” “我们要回去泷市,你准备一下吧,早七的班机。” 薛薛愣了下。 易朗却没看她,只是将长长的睫毛垂下,盯着白净的,已经换洗过的床单。 “得把事情都解决了才行,已经拖太久了。”他说,似喃喃自语。“我也不知道以前怎么回事,总想着不会那么糟糕的,人x怎么可能会那么糟糕呢,结果……” 是他赌输了。 这话儿没头没脑的,可薛薛就是听懂了。 她担忧的目光落在易朗身上。 易朗察觉到了,抬眸。 薛薛不自觉屏住呼吸。 琉璃易碎,却依然让人想珍藏。 这时的易朗少了平常的意气风发,一丝少见的脆弱肉碎在他清俊的眉眼间,将掩不掩的,最是勾人。 薛薛心神不宁,人也有点恍惚。 所以在易朗和她说:“我告诉你原因吧,如果,你想听的话。” 薛薛只是下意识点头,并没有发现男人颤抖的声线与紧绷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处在警戒状态的野兽,随时都有可能失控,扑上来将人狠狠咬下一口。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38)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妈。” “我爸说那是因为我妈受不了跟他过苦日子,跑了。” “因为这个原因,我爸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像父子,冷冰冰的,偶尔心情不好了,还会对我拳打脚踢。” “最严重的时候,我被好心的邻居送到医院,心里只想着,如果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或者我干脆不要被生出来,那就好了。” 易朗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铺直叙,并没有加油添醋,也没有投入过多情绪,可就因为如此,听得薛薛更是难受。 “后来,我爸遇到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改变了他。” “而且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后,他的事业越做越顺利,从一间小杂货店的老板,到成为连锁超市的老总。” “大概就因为这样吧,他对那女人带来的两个儿子特别好,好到像亲生的一样,而我……说是路边捡的可能也有人信。” 说到这里,易朗轻笑一声,充满自嘲意味。 薛薛却在这时将线索串起来了。 何有斐的弟弟,不是易朗父亲亲生的。 可因为他们的到来,给了易朗父亲翻身的机会,与背弃自己的前妻留下的儿子相b,前者能得到更多关爱似乎也不奇怪。 这世界上有无条件爱自己孩子的父母,也有无条件恨自己孩子的父母,可不管怎么说,小孩都是无辜的。 易朗父亲将对前妻的怨怒牵怪到孩子身上本来就不应该。 更何况,易朗其实也是受害者。 他无法选择自己要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 “其实吧,我爸后来的脾气好了不少,可能人成功后,气量也不一样了,至少不会再动辄打骂我,当然,也可能是不想在那三个人面前落下形象。” “可是那女人,原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最开始还会顾忌旁人的目光,不想被人说闲话,对我就算不亲近,也没有表现出恶意,只是随着我爸事业越做越大,对她越来越言听计从,那面具就懒得挂了。” 薛薛觉得可以理解。 易朗的父亲发迹后,挣来偌大的家产,而这份家产,还是最可能传到易朗手里。 毕竟,易朗是他的亲生儿子。 “那些把戏说真的,跟电视剧里演得没两样,偏偏那女人演技还不错,挺有用的。”易朗耸耸肩。“我一开始还会想着解释,可后来发现解释也没什么用,没人听,没人信,干脆不说了,还省了口水。” 他又笑了。 这笑没有几分真心,刺得薛薛心尖一酸。 可她知道,重点还在后边。 “小乐……” 熟悉的字词一出现,薛薛便张大耳朵仔细听。 “冯小乐,她就是那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易朗的声音依旧平静,可薛薛知道那是刻意压抑的结果。 与谈到父亲和继母时全然的冷漠不同。 冯小乐这个女生,对易朗肯定有特别的意义。 “她是何有玉的青梅。”易朗直接说出了答案。“何有玉,就是我继母带来的小儿子,他的哥哥……” “何有斐?” 易朗瞥了她一眼。 “我猜对了吗?”薛薛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毕竟名字很像。” 为了让气氛轻松点,她故意装作自己之前没从陈文华那里得知这件事的样子,不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沉甸甸的压在心上,闷得发慌。 不过易朗的眼神流露出太浓烈的情绪,薛薛一时无法判断那是好是坏,只能强撑着不移开目光。 好半晌后,易朗终于缓缓点头。 “是,他是何有斐的弟弟。” 就在易朗说出这句话后,记忆像开了闸般,将沉在最底层,被当作噪声处理的短暂印象重新翻出来,浮现在薛薛的脑海里。 她曾替人写过一篇报导。 报导内容是何有斐被多位民众目击到频繁进出医院,一时间,关于何有斐健康状况的谣传甚嚣尘上。 后来经纪公司出来说明,一切皆是子虚乌有的消息。 何有斐是去探望亲弟弟。 他的亲弟弟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意外成为植物人,至今仍在医院躺着。 公关稿一发,何有斐再次成为媒t关注的焦点,那是他第一次入围国内三大电影节最佳男主的提名,因为这则新闻,塑造了好哥哥的形象,又赚足一波好感度。 等到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何有斐的团队接着又发出一则声明,指何有斐不愿自己的家人在公众的视野下曝光,占据社会资源的同时也影响到作为普通人的生活,后来再有相关消息,都被及时压掉了。яóυenwu.de) гоυщènщυ.D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 薛薛一向是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然而这次她发挥失常了。 于是,易朗肯定的道:“你看过那些新闻了。” 薛薛无法否认,尽管严格来说,看过那些新闻,甚至经手过的人,应该是薛知幼而不是自己。 这时候,她只能保持沉默。 “何有玉是个植物人。”彷佛嫌薛薛表现出来的震惊还不够似的,易朗又丢下一颗震撼弹:“我害的。” 闻言,薛薛猛地瞠大眼睛。 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可易朗如此坦白地说出来,反而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过易朗似乎并不在乎她的想法,自顾自地接下去道:“虽然警方判定是意外了,可他们都说是我害的。” 易朗没有明说“他们”指的是谁,薛薛心里有数。 然而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易朗的下一句话。 “我没有否认,你知道为什么吗?”男人突然凑向她,健壮的身躯伴随阳刚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因为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想杀死他。” 十年前。 易朗在选秀节目中以一位之姿顺利出道。 萦绕在周身的y霾逐渐散去,光芒乍现,他的魅力在镜头中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漂亮的脸孔,高瘦的身材,最迷人的是一对熠熠生辉的桃花目,哪怕易朗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安静站在一隅,也能吸引到大多数人的目光。 曾有媒t形容,易朗是“破茧成蝶的少年”。 尤其与他在节目初期,还未大放异彩前的视频照片做对b,当中的落差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谁也想不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产生如此极端的改变。 连易朗自己也想不到。 原来只要勇敢跨出第一步,后面的风景可以截然不同。 想到冯小乐和自己说过的话,少年唇边的笑意更温柔了。 那大概是这辈子,他离阳光最近的时候。 属于少年人的张扬和朝气与易朗本身淡漠的气质互相冲撞,形塑出更立t的人格,让他收获了一大批粉丝,头一次体会到被爱意与善意包围的滋味。 如果要定义幸福,对易朗来说,那一年的存在,就相当于幸福的缩写。 他将之纹在了心尖上。 可惜,梦总是要醒的。 乌云也不会因为一时被阳光驱散就从此消失。 自从易朗报名节目后,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因为他执意要参加选秀这事儿和易胜雄闹得很不愉快,然而同样一件事由何有斐做来,得到的却是鼓励和赞赏。 “你这个不肖子!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甘心!”威严的中年男人绷着脸把玻璃杯甩到他面前,转头却是对自己的继子笑得鱼尾纹都多了几条。“挺好啊小斐,年轻人就是要敢于挑战和尝试,叔叔和你妈妈都会支持的。” 对于易胜雄的双标,易朗早已经习惯。 最后这一场格外可笑的闹剧以他被赶出家门,切断所有生活费做收。 易朗无所谓。 能逃离越来越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现实,逃离那不见天日的生活环境,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其他的,易朗一点都不在意。 住进公司给安排的练习生宿舍里,直到成团出道后,因为大家都还是未成年的学生,有日常课业要兼顾,虽然分配了合宿的房子,可平常也只有易朗一个人住。 非常简单的环境,就胜在离公司近,还有空间大。 毕竟本来是要给七个男孩子住的。 发生意外那天,应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 在新专辑的宣传期,录制完打歌节目,公司找了他们七个人过去一趟,等易朗慢悠悠晃回家里已经接近十点了。 夜色暗沉沉的,或许因为下过雨的关系,空气格外潮sh,透着一股黏腻,让人不甚舒服的气味。 在跑了一整天的行程后,易朗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有些难受的蹙起眉头,不自觉加快脚步,想尽快回到家里洗个澡,然后躺上床好好睡一觉。 没想到在门口,他遇上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灯光昏暗,楼道一面浸在y影中,易朗只能勉强辨认出有个人影站在门前。 他眯起眼睛正想看得仔细些时,因为处在变声期而显得有些刺耳的男中音倏地钻进耳里。 “哥哥。”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0)() 何有秀。 b起何有斐和他母亲,易朗更不喜欢的,就是这个b自己小两岁的“弟弟”。 十五岁的少年,身形瘦瘦高高的,不同于何有斐生的端方,何有秀人如其名,相貌清秀,尤其是一对遗传自他生父的丹凤眼,眼皮狭长,瞳仁漆黑,总习惯微微垂着目光,给人一种清冷疏离的感觉。 这样的何有秀,在学校里是挺受欢迎的男生,毕竟他的学习成绩也好,经常被老师点名表扬。 不过认识何有秀的也都知道,他身边已经有个小青梅冯小乐了。 冯小乐漂亮又有朝气,黏人且爱撒娇,总是挽着何有秀的手走在校园里,一点也不在乎贴在布告栏上大大的“禁止早恋”四个字。 虽然何有秀从没说过他们是在谈恋爱,可冯小乐已经习惯以何有秀的女朋友自居。 近水楼台先得月,在她看来,何有秀人就是木讷了点,心里肯定也是喜欢自己的。 “所以易朗哥哥你不用担心啦,阿秀他只是比较害羞而已。” 话里话外,尽是维护。 于是易朗沉默了。 只有他知道,何有秀乖巧、人畜无害的表面下,藏着的都是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那也是他最后选择反抗,毅然决然脱离家庭的理由。 不然大可以等到成年后到外地念书,顺其自然的离开,而不用以这样一个惨烈的方式收场。 毕竟前面那些年,他也都撑过来了。 可何有秀的存在,让他连一秒都不愿再多忍下去了。 “哥哥。”男生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扯扯唇角,主动从y影中走出来。“好久不见了,哥哥。” 这个年纪的少年,带着gu雌雄莫辨的气质,他没有易朗高,为了看他,把眼皮子给掀了起来。 黑幽幽的瞳孔,似那忽明忽灭的鬼火。 莫名就让人泛起一身凉意。 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易朗压低嗓子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闻言,少年轻轻笑了一声。 那瞬间,易朗想到了蛇在吐信的模样。 就像掀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上。 “哥哥说这是什么话?”何有秀偏过头,露出哀怨的神情。“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哥哥难道不想我吗?其实你们出道舞台那天我也有去哦,还给哥哥送了个小礼物呢,不知道你有没有收到呀?” 几乎是下意识的,易朗就想到了那封信。 满满的发丝挤在里面。 冰凉的触感似爬虫类的皮肤,更像某个人无声凝望的视线。 贪婪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缕缕不正常的灼热。 胃部翻搅的更剧烈了。 在何有秀往前踏一步朝他靠近后,易朗终于忍不住大吼出来:“不要过来!” 话中的厌恶,连品牌方强势喷在他身上的浓烈香水味都掩不了。 “哥哥……” 脸色一变,何有秀的睫毛垂下,嘴唇嗫嚅间,神态楚楚可怜。 普通男生做出这样的表情或许会显得滑稽,可何有秀与何有斐一样,继承了他们母亲的好天赋,是个天生的演员,可惜这样好的演技易朗从来无法欣赏。 “你的哥哥是何有斐,不是我。”早在心里架起一座铜墙铁壁的易朗指着楼梯口,没有被他装出来的样子给迷惑住。“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 边说,易朗边从兜里掏出手机。 实在不行,只能让何有斐来接人。 他的这个举动,触怒了何有秀。 神经像是突然断路了,少年猛地朝易朗扑过去。 易朗不是没提防何有秀,可他的速度太快动作太大,一时不察,易朗被结结实实的推到后方的栏杆上,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 头晕目眩,他甚至都还没能站稳,唇就被堵住了。 湿热的触感让易朗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想要推开何有秀,不过何有秀瘦弱的身板也不知如何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气,竟是暂时将易朗给压制到动弹不得。 “哥哥……我好喜欢你啊……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命定的另一半,哥哥……哥哥……”被易朗强硬拉开的何有秀,目光幽怨。“哥哥……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呢?” 说着,少年不死心的又想要缠上来。 “何有秀……你这个疯子。”易朗丝毫没注意,两人正在往楼梯口的位置靠近。“你的喜欢是故意陷害我?偷我的内裤自慰?在饭菜里给我下安眠药?还是故意找人堵我用那些恶臭下流的言行羞辱我?你那不是喜欢,你就是个变态,只想满足自己占有欲的变态!” 许是“变态”这两个字刺激了何有秀,他的身子一僵,易朗趁此机会终于完全挣脱他。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何有秀,我没你这个弟弟!” 易朗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 何有秀却不依不饶,伸出手想抓住易朗。 可自从曾经被人堵在巷弄里上下其手后,易朗就开始默默的锻炼身体,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了。 方才让何有秀逮到机会,也不过是因为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胆。 这回,易朗连让他碰到自己衣袖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拽开他的手。 他大步往家门的方向走,门后却传来少年彷佛肉碎在夜风中的声音。 “那如果我死了,哥哥你会从此记住我吗?” “你可以不爱我,可是,能不能一辈子记得我?” 易朗察觉到什么。 他错愕的转过身。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1) 易朗没有抓住何有秀。 因为他迟疑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的时间,让他伸出的手最终只能停在半空中,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后来,易朗报了警。 这件事让易朗的活动暂时中断,不过警方的调查报告在易胜雄的施压下出来的很快,就如易朗坚称的那样,何有秀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监视器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 公司替他们找的宿舍虽然不是什么豪华公寓,但该有的设备都有。 本来没有门卡的何有秀应该上不了楼的,可有何有斐在,何有秀能进来也就不是什么稀罕事。 结果不过是还给易朗一个清白。 只是有人不接受。 何有秀的母亲h玉娴将过错全推到了易朗身上,并坚持要易胜雄给个说法。 易胜雄后来不堪其扰,索性暂时搬了出去。 要知道从h玉娴带着两个儿子嫁给易胜雄后,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易胜雄对她说是千依百顺也不为过,没想到一夕间最疼爱的小儿子成了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不知道还有没有醒来的一天,连一向体贴的丈夫都冷漠以对,巨大的落差让h玉娴一下病倒了。 偏偏就在这时,嫁给易胜雄多年,想方设法要怀上孩子却都没动静的肚子传来了消息。 得知喜讯的同时,也成为噩耗。 “以太太这个年纪怀孕风险本来就高,再加上没有得到适当的调理和照护……我们深感遗憾,易先生,孩子没有保住。” 易胜雄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h玉娴的眼泪都要流g了。 易胜雄发迹后虽然也因为各种原因找过其他女人,不过他对h玉娴还是有几分真心的,外面的温柔乡再迷人也登不上易家大门,不然圈子里那些名媛贵妇们在提到h玉娴时也不会异口同声的道一句“好命”了。 都说婚姻是女人的第二人生,还是有点道理的。 因为这个孩子,易胜雄自觉对h玉娴有所亏欠,所以在h玉娴哭喊着让他将易朗这个扫把星逐出家门后,作为弥补,易胜雄同意了。 对此,易朗并没有太多感觉。 他和易胜雄的关系除了那层血脉相系,恐怕也没有b陌生人亲近几分。 且从他执意参加选秀搬出去后,也与被逐出家门无异了。 易朗明白h玉娴的想法。 她想将易胜雄对自己最后一点父子情也消磨掉。 不过h玉娴的如意算盘怎么打,易朗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冯小乐的态度。 “你不要再说了!易朗,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我怎么就觉得你是个好人呢。”少女的泪水簌簌地流,通红的眼睛瞪着易朗,就像瞪着仇人一样,聚满滔天的恨意。“有玉都躺在床上没办法说话了,你怎么还狠得下心来w蔑他?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 后面的话,冯小乐没有说完,因为何有斐出现了。 他将冯小乐搂进怀里细声安慰,对易朗的态度并没有前者那样极端,却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这里不欢迎你,易朗。” 易朗看着早上还一起跑行程的何有斐,安静半晌后,笑了。 “随便你。” 易朗转身离开。 往后十年,两人在娱乐圈各自混得风生水起,却也形成王不见王的状态,基本没有同台过。 这是一个不长的故事。 易朗的语气轻描淡写,可薛薛却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情绪透过紧绷的肌肉表现出来。 在易朗叙述着过去的同时,薛薛边听边在脑中整理得到的信息。 若何有斐是男主角,冯小乐就是女主角,而何有秀无疑是促进他们感情的pa0灰,毕竟冯小乐曾经那么喜欢何有秀,若何有秀没有出事,何有斐是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至于易朗…… “你针对过何有斐?” 易朗偏过头看着她。 薛薛心跳不受控制的失序了一拍。 男人眼底的情绪莫测又危险。 就在薛薛斟酌着是不是该换个方式提问会比较好时,易朗开口了。 “小乐……冯小乐她,对我成见很深。”哑着嗓子,男人的语气散漫却挟带苦涩。“她觉得是我害了何有秀,为了报复,她有时会做出一些偏激的举动。” “何有斐向来是纵着她的。” “为了自保,有些反击我不得不做。”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2) 易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薛薛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有些事,是在不得不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易朗没有否认,只是解释。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和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主角作对,向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尽管被贴上反派标签的易朗在薛薛看起来更像是个无辜的pa0灰。 “怎么了?” 薛薛的神情若有所思,盯着易朗的眼神似可怜似悲悯又有点啼笑皆非,让易朗皱了下眉。 薛薛摇头。 “没,没事儿。”把多余的心思赶出脑海,薛薛重新静下心来,专注眼前的问题。“所以上次安装摄像头还有找人到你房间的人就是冯小乐吗?” 闻言,易朗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这个反应已经间接的告诉薛薛答案。 “那这次应该也是她的手笔了?”眉梢微挑,薛薛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她竟然那么恨你吗?” 易朗沉默片刻,道:“她很爱何有秀。” 爱? 或许吧,可爱并不是将所有行为都合理化的借口,恨也是。 而且…… “她现在应该和何有斐在一起了吧?”薛薛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一面说着因为爱何有秀所以不停伤害你,一面又和何有秀的哥哥何有斐在一起……我不是想批判什么,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自相矛盾吗?” 薛薛的用词还算好听的。 陈文华也说过类似的话。 其实这些年下来,他们这边也搜集了不少冯小乐和何有斐针对易朗的证据,不是没想过以此当作谈判筹码让对方收敛点,效果却是不彰。 因为冯小乐吃定了易朗。 那是一个何其聪明的女人。 陈文华恨得牙痒痒,可严格来说易朗算他的头顶上司,上司都让人压着消息了不发作了,他也没辙。 而现在,薛薛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 冯小乐或许曾经很爱何有秀,所以她处处设计易朗,想的就是要替何有秀讨回公道,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依旧没有睁开双眼,而他的小青梅却在时间的催促下,成熟、成长。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她和何有斐纠缠了十多年,终究还是走到了一块儿。 或许就因为这样,冯小乐觉得对不起何有秀,于是变本加厉地针对易朗,好减缓内心愧疚。 直到何有秀死亡,成为压垮冯小乐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到底,本质上,冯小乐就是个自私的女人。 她没有勇气面对真相和事实,懦弱的选择逃避,然后把错误全推到易朗头上。 再把自己当成替天行道的正义使者,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好过点。 “那你后来还有和她提到……”薛薛斟酌了下用词。“何有秀骚扰你的事儿吗?” “嗯,我解释过不只一次,可她始终不相信。”易朗忽然露出一个苦笑。“她让我不要再w蔑何有秀,也不要把这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她宁愿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我身败名裂。” “……”薛薛发现自己当真无法理解冯小乐的脑回路。“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易朗没有说话。 时间仍然滴滴答答的在流逝,薛薛侧头望了眼落地窗,哪怕有窗帘遮挡着,也能看见浅薄的光晕自远方地平线缓缓扩散开来。 看来不会再下雨了。 薛薛出神地想。 大雨把该洗刷的尘w都洗刷掉了,如果出太阳,肯定会是这几日来难得的好天气。 “我不打算再纵容她了。” 薛薛抬眸。 男人轮廓立t的脸孔半隐在黑暗中,眼中情绪似雾霭一般朦胧。 才下飞机,就见陈文华急匆匆地赶过来。 “你的行程泄漏了,现在外面都是粉丝。”陈文华说着,看了薛薛一眼。 薛薛理解他的意思,正要说话,突然被易朗扣住了手。 尽管男人很快就松开,他掌心的温度依然停留在薛薛的皮肤上,伴着一股酥麻的痒意。 同样看见这一幕的陈文华眼睛瞪大,看看她后又看看易朗,半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网上的风向对你很不利,我觉得来的这群人可能不只有粉丝,你……分开走会是比较好的选择。” 就在正僵持着的时候,薛薛忽然灵机一动。 “我装作易朗的助理就好了吧?”薛薛和小麦对视一眼,后者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刚好小麦带着渔夫帽和口罩,也不是公众人物,就算粉丝熟悉她也不可能一下认出来。” 闻言,陈文华抿唇。 见易朗始终没有发表意见,他又叹了口气。 虽然不是个万无一失的办法,不过…… “就这样吧。”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3) 场面非常混乱。 易朗并不反对粉丝接机,不过在好几次险些发生踩踏事件后,工作室和他个人都发了声明,表示希望大家能守秩序,不要做出危险行为,以免造成他人困扰。 因此有一段时间,易朗都是直接走贵宾通道。 粉丝大概也发现这样不论对易朗本人还是他的形象都有负面影响,开始自发x的研拟规则,每次接机也都会进行组织,规矩一次赛一次好,还因为这样上过热搜。 后来易朗就让陈文华把安排的保镳给撤了。 在他看来,这些特地来接他的人里小姑娘居多,辛辛苦苦跑来给他接机也是好意。而保镳为了贴身保护他的安全,很多时候动作难免粗鲁急躁,一个不注意就很容易伤到人,反而本末倒置了。 陈文华观察了一阵子后,也觉得易朗说得有道理,就按照他的心意做了。 事实证明易朗的判断是对的。 可正因为有之前的经验做对b,陈文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要挤!大家不要挤!” “小心点儿!给易朗留个空间走,拜托大家不要再挤了!” 人声鼎沸,陈文华的声音传不开。 哪怕他带了人过来,与黑压压蜂拥而上的人群相b就像蚍蜉撼树,起不了什么作用。 薛薛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她觉得自己好像夹心饼g的内陷一样,耳边乱哄哄的,尽是高高低低,错落不齐的人声。 “易朗!易朗这个给你!” “易朗,我好喜欢你!” “你从泷北回来的,是去拍电影了吗?易朗──” 被推搡着,一分钟也走不了几步的薛薛忽然被人从身侧狠狠撞了一下。 她下意识往前一拉,想要寻求支撑平衡的东西,手指就这样堪堪擦过易朗修长结实的小臂。 下一秒,手被握住了。 薛薛还没反应过来,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之前在网上看过几次的,易朗粉丝接机的视频。 不说井然有序,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杂乱无章。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忽然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刮过耳膜。 “易朗,你这个杀人凶手怎么还没受到报应!” 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薛薛的本能已经先理智一步动作。 她完全侧过身子,抬起手臂,等感觉有什么东西泼到自己身上时,裸露在外的皮肤忽然传来一阵灼烧感,让她抓着易朗的手倏忽失去了力气。 人群中爆发一声刺耳的尖叫。 被挤着往前踉跄了步的易朗彷佛感知到什么,猛地转过头。 那一幕落在薛薛眼中,像是放慢的镜头。 格外细致。 包括男人墨蓝色瞳孔中的情绪,像一条条细密的线,丝丝缕缕缠到了自己身上。 接着漫上惊惶,还有不知所措。 薛薛想和他说:“不要担心,我没事。” 然而嘴唇嗫嚅着,却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流失了。 她真的有点疼。 不,是太疼了。 薛薛想着,觉得机场的顶灯忽然暗了下来,四肢一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身体。 易朗抱住了她。 陈文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易朗脸上出现这样慌乱的神色了。 曾几何时,那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独自面对风雨,也替人遮风挡雨的男人。 两人是商业上的合作关系,可易朗也算陈文华看着立起来的,心情自然格外复杂,有种老父亲看孩子的感慨。 不过眼下也没有让陈文华伤春悲秋的时间了。 方才机场动静闹得太大,薛薛被泼了硫酸后,人群骚动,一度陷入恐慌,幸好易朗当机立断的报了警,机场本来就有建置警力,及时赶到后很快控制住现场,才没有再酿出什么憾事。 犯人也很快被逮到,不过被逮到后,对方嘴里仍一直在高喊着:“杀人犯易朗,应该要得到报应!” 可想而知,这件事很快就上了热搜,而且陈文华怀疑有几个对家都下场了,否则不会连要降热度都做不到。 “华哥。”助理小跑着过来。“有您的电话。” “电话?谁?我现在……” “是况总打来的。” “就算……”陈文华猛地转头。“况总?” 薛薛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对方的目的应该只是想把事情闹大,溶液是经过稀释的。 在第一时间经过大量清水冲洗,中和硫酸浓度,减少与皮肤接触的时间后,避免了脱水碳化的反应。 因为和小麦换过服装,她身上的外套很厚,里面还铺了一层有防水功能的机能布,而且她反应快,虽然手背和脖颈都被溅到,面积却不大,治疗也相对容易。 “你的处理很及时,皮肤受损程度不高,应该不用太担心。”医生给她做完处理后,一边写病历一边道:“我给你开了烧伤膏,按处方涂抹就好,还有抗生素要吃完。” “如果发现什么异状,一定要立刻回诊。” “好的。”顿了顿,薛薛问出自己最在意的问题:“请问我这样的情况会留疤吗?” 医生的笔尖停了下。 “我不能告诉你百分之百不会,但以烧伤程度来看留疤的机率不高,不排除会有一段时间色素沉淀。” 得到这个答案,薛薛松了口气。 “谢谢医生。” 等她走出诊疗间,没有看到易朗。 方才易朗一直在里面待着陪她,直到陈文华离开前把人叫出去。 难道已经走了吗? 薛薛想着,掏出手机来准备叫车。яóυenwu.de) гоυщèщυ.D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 “好了?” 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薛薛转头看向来人。 是易朗。 易朗给她送来的这间私人医院专门接待明星和大人物,不论是护士还是职员都接受过专业训练,在保护隐私这块做得格外好。所以他没有戴口罩,一张俊脸逆着光,像被打上了层y影似的,显得立t、深邃,有种锋利的美感。 哪怕和男人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了,这般直面对方,薛薛还是感觉到心跳加快,口g舌燥,有种难言的紧张。 她还记得易朗接住自己那一刻,哪怕周遭人声嘈杂,世界也像在瞬间安静下来。 “怎么了?”易朗走到薛薛面前,见她恍惚的样子,有些担心的挥了挥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薛薛回过神来。 “没,没事,好着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说着,薛薛忽然凑近易朗身上嗅了嗅。“你抽烟了?” “嗯,抽了一根。” 见薛薛像小动物一样皱着鼻子,易朗忍不住失笑。 他拍了拍薛薛的头。 “要去拿药吗?我已经让小林把车开过来了。” 薛薛点头。 等到两人上车的时候,易朗把前座和后座间的隔板拉了起来。 薛薛于是知道,易朗有话要和自己说。 她偏过头,对上男人的目光。 那里面像酝酿出了千言万语,然而最后说出口的,只有短短三个字。 “对不起。”停顿片刻,他有些懊恼的扒了两下头发。“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时候就应该让文华哥带着你先走,这样就不会……” 一根手指抵上易朗的唇。 男人的唇形薄,唇峰明显,唇角微微上扬,中和了他随着年纪增长越显英气的五官,与那对漂亮的桃花眼相称。 薛薛轻轻的摩娑了下。 这是个有暗示意味的动作,让易朗的眼神立刻暗了下来。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歪着脑袋,薛薛眨了眨眼睛。“如果真的要说,就对我说谢谢吧。” 难得俏皮的模样,让易朗的眉目不自觉柔和下来。 他感觉到有股暖流从心里溢出来,顺着血管,沿着神经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人与人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是妙不可言。 哪怕是因为意外才兜在一起。 薛薛想,易朗应该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她正要收回手,哪能想到下一秒对方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不说,甚至接着张开嘴,将她的指尖含入口中。 刹那间,过电般的酥麻感自脊椎直窜而上,奔达脑门。 然后,像有烟花绽放似的。 五彩斑斓。 易朗的公寓是一层一户,安保严密。 从电梯出来后,两人一路纠缠着往大门的方向去。 虽然已经算是室内空间,可周遭空荡荡的环境还有空中花园的设计仍让薛薛后知后觉的感到羞耻。 “易朗,不要在这里。”发现男人的大手已经伸进棉衣里,薛薛一边抓着他,一边咬耳朵道:“回家里再做。” 易朗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与薛薛对上眼时,女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 突然有种羊入虎口的错觉,而且还是她自个儿送上门的。 意识到这点,薛薛从脖子到耳根皆泛起了火烧火燎的热度,白底的肌肤像扑上胭脂,透出了嫩粉色的光泽。 注意到这点变化的易朗喉结滚动。 “啊!” 被人一把抱起来,薛薛忍不住挣扎。 易朗的臂力惊人,就算她身材偏瘦,那也有九十几斤,偏偏被男人抱起来就跟抱小孩玩儿似的。 太难为情了。 抵着肩膀,薛薛不住伸脚踢了两下。 见她不安分,易朗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环着。”男人的声音沙哑,像一条钢丝g进薛薛耳里。“不然小心掉下去。” 说着,他稍微松开手。 虽然知道易朗的威胁多半是说着玩的,本能还是让薛薛的心脏吓得剧烈收缩,在短暂的迟疑后,选择乖乖听从男人的指令。 同时搂住易朗的脖子。 薛薛的“识相”让他满足的挑起唇角。 长腿迈开便往家门的方向走去。 薛薛今天穿得紧身牛仔k,因为呈无尾熊抱姿的关系,下身刚好卡在男人的胯间。 就算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那处散发出来的勃发生机,像是随时都会冲破层层阻碍,一杆入洞。 想象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是加入h色的染料后,私处又麻又痒的,已经悄悄蓄起汁水,为接下来的性事做好准备。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5)(上) 易朗甚至没能忍到将人带入房间放到床上。 他家里安装了套智慧感应的家电,在主人进门后,玄关处的顶灯便亮了起来。 一排十个灯泡倾泻下来柔和的灯光,却莫名让薛薛有种自己被赤裸裸看光的错觉,或许是因为逆着光面向自己站着的男人高大的身躯与晦暗的眼神形成的压迫感圈出了一座牢笼,让薛薛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 没有退路可言。 被放上一旁立着的鞋柜,偌大的台面上还摆着几只厂商送的小熊玩偶,却在这时给男人提供了方便。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解开裤子上的钮扣,拉链拉下,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灯……” “没事,这样才看得清楚……”易朗忽然俯身,凑近薛薛耳边。“你被我干得样子。” 下流的言词伴随灼热的呼吸烫在敏感的耳垂上,刺激的薛薛浑身一个哆嗦,只觉得下身的小嘴蠕动的更厉害了。 “别……好痒……” 小手放在对方坚y的胸膛上推了下。 对易郎来说跟挠没两样,自然也没有起到任何反抗的效果。 男人甚至变本加厉的将整张脸埋进她的颈窝,用鼻尖和嘴唇磨蹭那块白皙的肌肤。 薛薛下意识的想往后缩,却被扣在自己腰际的大掌给箝制住,动弹不得。 太亲密了。 这样靠近的姿势,这样暧昧的举动,哪怕什么都还没做,也已经有了缠绵缱绻的味道。 烟味混杂着消毒水和皂香,笼罩住薛薛的感官。 身体不自觉软了下去。 在易朗将她的裤子褪下,露出光洁的大腿后,敏感的肌肤一接触到微凉的空气立刻冒出颗颗细小的疙瘩。 合拢的念头才刚浮现,就被男人无情掐断。 他挤进薛薛的双腿间,居高临下的打量那正泛着湿意的地方。 目光犹如实质,鞭笞着羞怯的花瓣。 粉色的底部很快变得透明。 将她的反应全看在眼底的男人长眸微敛,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笑意。 “这么有感觉吗?”薛薛被说得双颊一红,整个人如只煮熟的虾子似蜷缩起来。“好sh。” 当男人用指节精准的捻上隙缝,薛薛低吟了声。 性感又妩媚,是在平常绝对不会发出的声音。 她想摀住嘴,却被易朗给压着手。 “别遮。”男人说:“我喜欢听。” 这时候的易朗表现出和过去截然不同的样子,就连前面几次欢爱,薛薛也没见过的样子。 他的目光认真、专注,墨色的瞳孔里带着沉甸甸的蓝,像在干净的湖泊中央形成的巨大漩涡,这般盯着盯着,不小心就被吸了进去。 情愫暗生,乍看下没有任何道理,实则有迹可循。 在薛薛惊诧的目光中,易朗半蹲下去,抓住膝盖向两侧张开,露出被内裤包裹住,缀着几根黑色毛发,颜色粉嫩如初生花苞般漂亮的阴户。 随着男人越来越贴近私密部位的英俊脸孔,薛薛已经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背脊绷直,圆润的脚趾头舒展开来,终于在男人舔上来的那一刻,再也克制不住本能的宣泄。 “嗯呀!” 舌头隔着布料,将整个花瓣的轮廓描绘过一圈后,男人意犹未尽的啧了声。 接着,用指尖挑开。 “唔!” 缠绕成束的底布因为这个动作挤开阴唇陷进翕张的小嘴里,让薛薛一时亢奋的,泉眼又汨汨不绝的冒出了春水。 “这么喜欢吗?”男人说话间带出的气息打在蚌肉上。“爽得一直在流水呢。” 薛薛甚至还来不及因为这番话感到羞赧,就被易朗接下来放浪的动作给带入一波小高潮中。 “啊!”身子不住往后仰,靠在了墙壁上。“不要舔……呜……这样……嗯……好舒服……呜嗯……” 她的十指插进男人的发丝间,好像靠这样就能拉开两人的距离一般。 “不……呜……小穴……小穴要融化了……啊……易朗……”薛薛娇喘不止。“别嗯……呀……刺进去了……啊啊……” 灵活的舌尖肆意扫荡脆弱的腔壁,舔过黏腻的软肉,尝到微微腥甜的甘露。 没过多久就将薛薛送入欲仙欲死的高潮。 “闪开……易朗……”薛薛用仅存的理智告诉男人。“会喷到,会sh掉的……唔……” 易朗却像没听到似的,依然故我。 最后,自然是被溅了一脸水。 当他抬起头来时,薛薛美目半阖,红唇微张,露出少有的痴态,落在男人眼中却是可怜可爱。 摆明了是被情欲给折磨出来的,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肯定? 想着,易朗只觉得下腹胀痛,性器犹如囚牢里的困兽,叫嚣着要破除束缚,一展雄风。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5)(中) 这是一个没有尝试过的姿势。 薛薛可以清楚看见,性器是如何顶开聚拢的窄缝,一截截没入x嘴里的。 粗大的性器已经不若最初看来的那样青涩,肉红中透着点紫,随着易朗的施力,颜色一点点变深,与上头盘据的青筋相衬,形塑出狰狞可怖的面貌。 令人不禁好奇,尺寸迥异的两个部分是如何彻底合二为一,紧密相连的。 薛薛这次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哪怕有生理卫生的知识,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人t的构造精妙,怕是连机器都难以模拟。 “放松点。”易朗见她发怔,轻捏了下俏生生的乳尖。“这样不好进去。” 薛薛抬眸,无辜地望着他。 易朗被那眼神给刺激的脊椎一麻,本来已经把整条甬道卡得密密实实的肉物又胀大了圈。 媚肉被推挤开来。 脆弱的腔壁好像要被煨化了似。 “嗯……” 细碎的一声嘤咛,彻底烧断易朗的理智线。 当男人突然用双手把自己的屁股托举起来后,薛薛察觉到不对劲。 可身体连同大脑都因为方才的高潮而迟钝许多,以至于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好准备,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以这个羞耻的姿势,直直把性器推到了深处。 “唔!” 堪称粗暴的举动,让薛薛的上半身受到惯性影响整个向后仰靠在墙壁上。 还未来得及感到疼痛,就被男人给拖进了欲望的漩涡中。 “嗯……易朗……好奇怪……唔……被撑开了……小穴呜……好大呀……”薛薛语无l次的喃喃自语。“小逼会破掉的……啊……” 后面这句话,犹如在大火中淋上一桶汽油。 动作强势,易朗直接就着悬空的状态,每一次插入几乎都要顶进内里闭合的小嘴。 薛薛有一种自己会被捅穿的错觉。 不,或许不是错觉。 “啊!” 龟头戳到了藏在层层迭迭的软肉中,微y的一块突起。 刹那,薛薛身体如一根拉扯到极致的琴弦,连挂在两侧随着节奏不住摇晃的细腿都猛地往前伸直,脚底板用力蹬了出去。 汗如雨下。 细密的水珠堵住毛孔,让体内的温度节节攀升。 易朗注意到她的反应,尝试x的停了下来,还不待薛薛喘口气,又以最是敏感的那一处为支点,用硕大的顶部磨着打转起来。 “不……” 美目睁大,快感冲刷全身感官。 彷佛塞了一个柠檬进到小穴里,随着易朗的抽插,又酸又浓的汁水被不停榨了出来,从点到线再到面逐渐蔓延,软化了肌肉也麻痹了神经。 “怎么那么多水?”当易朗用指腹抹上她的眼皮,薛薛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就那么爽吗?夹得这么紧。” 易朗舒服的舒了口气。 薛薛的脑子在这时重新接上,听出易朗语气中的调侃,出于某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心思,开始有意识的收紧阴道。 猝不及防来这一下就和易朗方才做的事同样道理。 过电般的快意来势汹汹,虽不至于到缴械投降,也让男人紧守的精关有了松动的迹象。 易朗顿了片刻,待缓过来后,与薛薛的视线对上。 女人圆亮的黑瞳里,有自以为藏得很好的洋洋得意。 让人又气,又无奈,又……心动。 这已经不是易朗第一次意识到这点。 可之前,他总是用各种方式,牢牢压抑着自己蠢动的心思。 这是曾经受过伤害的人,自我保护的机制。 而现在,这个机制开始出现了新的讯号。 新的讯号告诉他,或许,真的可以再试试另外一个可能。 就着两人下体相连的姿势,易朗缓缓弯腰。 平常也不是没有过b现在更接近的距离,然而随着场合不同,似乎也被赋予了全新的意义。 薛薛能听到自己怦怦然的心跳声随着易朗的靠近而放大,直到满满的塞住耳朵,让她只能盯住男人性感漂亮的薄唇,安静等候审判。 这是一个关键时刻。 在精神绷紧的瞬间,薛薛这么想着。 “真调皮。”男人的嘴唇动了,张张合合间吐出的声音彷佛天籁一样。“看起来还很有精神?或许我们该换个方式才对。” 话落,易朗猛地吻住她。яóυenwu.de) pν④②.còм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5)( 和之前都不一样。 薛薛能感受到,男人拥着自己的手臂是如此的强而有力,起伏的线条将她牢牢包围其中,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透露出强烈的渴望。 对她的渴望。 汗水争先恐后从毛孔泌出,打湿了身体,却浇不灭源源不绝的热情。 “唔……” 迷离的目光在滑过那对如大海深邃,似天空悠远的墨蓝色瞳孔时,像被捕捉住了一样。 动弹不得。 她痴痴地与易朗对视,同时后知后觉意识到,现在的易朗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而是像……面对一个情人。 缱绻、热烈。 欲语还休间,是道不尽的情愫。 薛薛想着,易朗已经又是重重一顶。 “啊……” 纤细的十指抓紧对方肩膀,彷佛一叶扁舟,随着对方悍然的攻势,在涟漪阵阵中独自飘流。 “太深了……呜……” 快感来得太猛烈,让薛薛发出急促的喘息。 “易朗……肉棒好大……嗯……g的好深……啊啊……小逼要被捅坏了……坏了呜……” 红唇不自觉嘟起。 易朗盯着薛薛无意识中流露出的媚态,喉结轻轻滚了滚。 此时的他再无游刃有余的样子,就像个初次确认爱人心意后被狂喜给冲昏头的毛头小子,不知如何抒发心中情感,只能像这样,透过一次次jia0g0u来抚平心中的躁动。 早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却又找回了那时的脾x。 水珠从他的发际线渗出,覆上饱满的额头。 薛薛的小手不知何时摸上男人的腰腹,抚过那条延伸到黝黑毛丛间的深g0u,乍然受此刺激,易朗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的眼神变得危险。 抓过女人柔若无骨的小手,听她发出沙哑又轻快的笑声,易朗让她将掌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 那里刚被疼爱过。 白布一样的雪峰上开满了奼紫嫣红的印子。 “摸这儿。”易朗说,同时用指尖刮着奶头上的小孔。“我想看你自己玩奶子。” 粗嘎的嗓音,变了调。 薛薛睨他一眼,没有动作。 易朗也不急,在短暂的休息后,又重新操了起来。 这次不若方才那样急躁,九浅一深的法子,挠过每一处搔痒点却不予人真正的满足,让薛薛不满的嗯哼几声后,只能妥协在男人的强势中。 作为奖励,易朗好心的用性器顶部给她不轻不重的按摩。 把薛薛爽得,发出两声猫叫似的呜咽。 “易朗……奶子好软……唔……你也肉肉嘛……易朗……” 眼波流转间,目光化作实质,一把g在易朗的心尖上。 很多人喊过他的名字。 可这是第一次,有人喊他的名字,让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原来是为了相遇。 然后相恋。 然后,走向更好的人生。 “唔……怎么停下来了……动一动呀……嗯……”小屁股情不自禁扭了起来,主动求欢。“易朗……你……啊……” 男人低头,咬住被薛薛自个儿搓到又挺又翘的乳尖,像饿狠了的狼崽子,用牙齿磨,用舌头舔。 他的挞伐也没有停歇。 随着易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深的抽插,已经经过两轮肆虐的小穴被撑成了个圆滚滚的小洞,饱满的囊袋粗暴地打在花瓣上,混着残留的精液留下斑驳的痕迹。 被蹂躏出的红上点缀着丝丝点点的白,组合成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 “好厉害……嗯……g到里面了……唔啊……好爽……”都到这一步了,薛薛也把无谓的矜持都抛开。“嗯……再深点儿……易朗……易朗好棒……” 在床上,这些话的助兴效果堪b春药。 性器就如男人的骄傲那样膨胀。 “再深,就要g到子宫了哦。” 男人说着,试探x的在深入后停顿下来,换了个方式顶弄。 他在征求薛薛的同意。 试图以更深的结合来证明什么。 “g到子宫好不好?”易朗盯着薛薛,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把子宫操开,把精液射进去,填得满满的。” 男人每说一句话,呼吸就更粗重一分。 媚肉彷佛感应到这份激动,报以热情响应。 一圈圈的箍上柱身,收拢、绞紧,彷佛有无数张小嘴在啜着表面,滋味妙不可言。 “好……” 如蚊呐般的声音一落进耳里,易朗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 芙蓉玉面上,有粉霞一样的色彩染过。 “g进来。”薛薛抱住易朗,汲取他烫人的温度,感受他剧烈的心跳。“把小穴操开,把精液都射进来。” “易朗……”她呼出一口气。“我想要你。”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6) 陈文华在易朗家里见到薛薛,除了一开始脸色微微变了下,态度非常镇定。 已经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 其实,从易朗最开始同意薛薛的“交易”后,他就隐约有种感觉,这个女人或许将取代冯小乐在易朗心中的位置,给易朗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不知是好是坏的变化。 在圈里浸y多年,陈文华见惯了形形色色的人,也磨练出他独到的眼光。 直觉有时毫无来由却准得惊人。 作为易朗的经纪人,陈文华自觉有责任保护对方,自然,薛薛就是被他归类到必须过滤掉,对易朗别有用心的那一群人。 眼神骗不了人。 薛薛有野心,针对易朗一个人来的野心,哪怕她大多时候都掩饰得很好,也逃不过陈文华的火眼金星。 在无法判断对方真正目的之前,已经有一个冯小乐在先,陈文华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不过显然,有些事就算再竭力避免也还是会发生。 想到这里,陈文华叹了口气。 只觉得自己就像c碎了心还落得满口抱怨,吃力不讨好的老父亲。 “机场的相关视频都撤了。” “至于之前的话题已经确定,是何有斐那边找人发的。” “对方坚持不肯删,现在的风向已经带到你在成团期间傍着况蓝婕给何有斐下绊子了。”陈文华客观的陈述:“对方有照片和音频,虽然是剪辑出来的却没有造假,已经发到网上,现在整个社群都炸了。” “我已经让人去联系几个群的管理,让他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这里,陈文华停顿片刻,抬眸盯着易朗。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公关部已经尽力了,对方背后有人,如果你还是坚持不澄清……” “那就澄清吧。” “这次……”陈文华愣了下。“什么?”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易朗没有闪避他的视线,淡定道:“我说,那你就把澄清发出去吧,照昨天说的那样。” 一直安静在旁边听他们谈话的薛薛闻言瞥了易朗一眼。 她想到昨天在医院的时候,陈文华把易朗单独叫出去的事儿。 想来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对策,只是看易朗用不用而已。 听易朗答应的那么爽快,陈文华还有点儿不敢置信。 “你……同意了?” 见他肯定的点头,陈文华欣喜若狂,深怕易朗下一秒就反悔似的,猛地站起身子,给他们b了个手势后就先一步到房间外打电话去了。 可想而知,以前在说服易朗这件事上,陈文华遭遇了多大的挫折。 “他的反应好夸张呀。”在陈文华离开后,薛薛给易朗咬耳朵。“你以前到底有多难高?” 易朗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薛薛笑咪咪的也不在意,只是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他要怎么澄清啊?以现在的状况,普通的澄清应该起不了作用吧?”薛薛有些担心。“会不会适得其反?” 毕竟网上见人就咬的疯狗不在少数,尤其以易朗现在这样的情况,社群上估计已经在开黑粉狂欢的盛宴了。 见薛薛眉头蹙起,夹出好几道小折子,易朗忽然伸手,抚上她的眉心。 这个动作让薛薛眼睛一亮,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易朗却像不好意思似的,躲开了女人过于炽热,犹如实质烫在他脸上的目光。 不过在薛薛试探x的握住易朗的手时,他默许了。 “你不用担心,他们肯定能处理好的。” “嗯?”正在把玩易朗手指的薛薛漫不经心的应了声,下一秒,就听易朗用一种再平常不过的语气,说着对大多数人来说,应该都是爆炸x的消息。“我和况蓝婕……她就是我的生母。” 闻言,薛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眨眨眼,看向易朗,又接着再眨眨眼。 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颤一颤。 “你说什么?” 况蓝婕是易朗的生母。 只是易朗不想认。 母亲在儿时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到再长大一点,懂事以后,对易朗来说,母亲就是形成父亲怒火的元凶。 相认那一天,况蓝婕和易朗说了许多。 她曾经是顶尖的模特儿,而易胜雄是从小县城上来打拼的年轻人,透过同乡会的介绍,得到在广告拍摄现场打工的机会。 刚好,那天的主角就是况蓝婕和另外两位新人模特。 因为鞋子不合脚,拍摄进程又赶,况蓝婕的助理几次提出暂停的要求都被从国外请来的大导给驳回了,于是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穿上那双折磨人的漂亮红靴子,照着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雕琢一帧镜头反复拍摄。 十分钟不到的成品,花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等到结束后,况蓝婕甚至连品牌负责人上来都不搭理,径自沉着一张脸走回休息室。 然后,开始发泄。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7) 况蓝婕才二十出头,在家中是被捧在掌心宠着的么女,一时兴起跑去当模特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就没受过什么气,性子直来直往,说好听是率真,说难听就是娇纵。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宣泄压力的方式更是简单粗暴,在专属休息里,摆满了可以让她尽情纾压的“玩具”,况蓝婕一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开始砸东西。 易胜雄不知道况蓝婕的“癖好”,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被愁眉苦脸的小助理一把抓住,请他帮忙送咖啡进去。 结果一开门,刚好被迎面而来的白色小瓷瓶给丢了正着。 他眉心上的一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易胜雄完全傻了。 况蓝婕也没想到会砸伤人,不过b起道歉,她更擅长的是质疑。 “谁让你进来的?”她双手叉腰,吼了一声。“你是白痴吗?看到东西也不会闪的?是不是傻瓜啊……” 最后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有点儿中气不足,尤其是在见到鲜血沿着易胜雄高挺的鼻梁缓缓流下,在他英气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痕后。 她呆滞几秒,眼角余光瞥见正试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助理,连忙喊道:“小花,还不快去拿医药箱过来!” 被点到名的小花心中叫糟,可听况蓝婕好像没有追究的打算,大声应下后就赶紧溜了。 等人走开,况蓝婕见易胜雄还跟木头似地杵在原地,又看了眼周遭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休息室,抿唇,招呼他到唯一还没被波及的沙发上坐下。 易胜雄那会儿就和提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等他在况蓝婕身边坐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像长出枝枒的兰花,肆无忌惮的爬上他的身体,捆住他的感官,让他动弹不得,脑中唯一记得的画面,是那个穿着红裙红鞋,乌亮的秀发高高挽起,姿态张扬恣意,眼神高傲自信,像在发光一样,让人觉得刺眼非常又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女人。 而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况蓝婕靠近他耳边,微哑着嗓子,不甚自然说出的三个字:“对不起。” 以此为开端,易胜雄对况蓝婕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按理,凭况蓝婕的身分和经历,什么样出色的男人没见过?她的每一任男朋友带出去都是能让小姊妹称羡不已的对象,而易胜雄追况蓝婕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看好的人没有,只有看热闹的。 毕竟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易胜雄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可最后跌破眼镜的是,易胜雄不但真的抱得美人归,还让况蓝婕甘愿为他退隐回归家庭,没半个月过去,就听说两人已经私奔结婚去了。 这事儿在当时还出过不少新闻,不过随着况家对此三缄其口,况蓝婕和易胜雄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再无半点消息,热度自然就退了下去。 直到三年后况蓝婕再次出现在荧光幕前,昭告况家即将进军娱乐圈。 她再次活跃于媒t版面,却不再是以模特的身分,而是作为“时心”娱乐的掌权者。 至于她和易胜雄曾经的感情事,像是被尘封起来的潘多拉盒子,再无人提及。 “真的是……没想到啊。” “是啊,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母亲,我当下只觉得,原来还有这么冷的笑话。” 易朗的语气淡淡,薛薛却能体会他的心情。 抛弃了他,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造成他悲惨童年的元凶之一,却在长大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眼前,诉说自己当年苦衷的母亲……薛薛目露心疼,紧握住易朗的手。 易朗望着沉在薛薛眼中的难过,笑了笑。 “没事的,我已经不在意了。”他说。“小时候觉得妈妈离开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后来才发现,这世界上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苦衷。” 不过就是不甘寂寞,不甘落魄而已。 在爱情的热呼劲儿过去后,一切回归现实。 被娇养的大小姐和被奴役的穷小子,就像两条意外交会的线,短暂的纠缠撞出火花,却终究要回归平行。 每天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的现实很快消磨掉况蓝婕的热情,她清醒得快,也够干脆果决,在和况家联系上后,毅然决然放弃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为了生活日夜奔波的丈夫,留下一笔钱和一纸离婚协议离开。 回到家却发现老婆跑了的易胜雄,只觉得这一年多来的婚姻像是一场梦。 醒来,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空虚。 和破碎的自尊。 可他没有立刻放弃,还抱持一丝渺茫的希望,为了挽回况蓝婕带着易朗上京北,没想到根本连况蓝婕的面都没见上还被况家狠狠羞辱了顿。 那是易胜雄第一次意识到人与人间的阶级落差原来如此大。 背靠着况家的况蓝婕可以随时反悔随时拍拍屁股走人,而他却和儿子一起被困在原地,为下一餐烦恼,为下个月的生活费担心。 最后易胜雄将这些不如意全归咎到命运的不公,以此来让自己好受点,而年幼的,只会哭泣和嚎叫,还流着况家血脉的孩子,就成为他最好的出气筒。яóυenwu.de) гоυщèщυ.D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 可易朗何其无辜呢? 易胜雄和况蓝婕,两个成年人间的爱恨纠葛,是非对错,到最后竟然全由一个孩子来承担。 “真是……太过分了。” 薛薛一向不爱就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发表评论,然而这回真的忍不住了。 她几乎能想到那个小小的,对世界还没有清楚认知,却已经要承受来自亲生父母的恶意和恨意的易朗是如何惶恐不安,惊惧害怕。 没有人可以救他。 原本应该爱他,指引他,陪伴他的人,却反过来成为伤害他的罪魁祸首。 “都过去了。” 在易朗察觉薛薛身体传来细微却明显的颤抖后,与她的目光对上。 然后,一愣。 杏目微瞠,眼尾泛红,水气像突如其来的乌云盖住那对漂亮的眼睛,罩上一层薄薄的雾霭。 “薛薛……” 下一秒,薛薛猛地扑进易朗怀里。 她的双臂像藤蔓一样牢牢地锁住他,分明是瘦弱的身躯,却又如同一个母亲扞卫自己的孩子那样,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哪怕隔着布料,易朗也能感受到自她身上传来的温度,如寒冬中升起的朝yan,温暖了他冰冷的四肢。 还没等易朗反应过来,薛薛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开始嚎啕大哭了。 这个变化让男人措手不及。 他想到曾经有粉丝在签售会上因为终于亲眼见到自己,在握手的时候情绪失控的哭泣,又想到在演唱会结束前的安可舞台下,那些摇着应援棒,跟着旋律哼唱,默默流泪的年轻女孩子们。 最后,他脑海中划过了冯小乐的脸。 连带着还有那段,曾经被他珍藏在心里的回忆。 女孩的笑容明媚耀眼,堪b人间四月天里最烂漫的春光。 “这个给你,易朗。” “是我和有斐有秀他们去寺庙求的,想着也替你求一个。” “不说消灾解厄了,能保佑我们大家都平安就好啦。”女孩靠近他一步。“喏,要收好哦。” 对冯小乐而言,那不过是一次顺带的好意。 可对易朗来说,却像嘴馋的孩子从一罐坏掉的糖果中好不容易找着的,唯一一颗还能吃的糖。 于是他把那颗糖牢牢握在手心,哪怕后来糖融了黏手了不再有着缤纷的颜色,易朗也没有将它丢到垃圾桶,反而妥贴、仔细的收好。 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的追随冯小乐。 冯小乐的母亲和h玉娴是有着数十年交情的好姊妹,冯小乐可以说从小就跟着何家兄弟一起长大,少女早熟且早慧,在同龄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自己对何有秀的心意。 那是渴望亲近的喜欢。 还有爱。 虽然何有秀总是对她若即若离,心思莫测,可对方的从未拒绝给了冯小乐错误的期待,让她认为只要自己占据了女朋友的位置,就迟早有彻底敲开何有秀心房的一天。 于是她越挫越勇,也越来越执拗。 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就是何有秀的女朋友。 那时候单纯的冯小乐恐怕没有想到,对何有秀来说,自己不过就是一块好用的,称手的挡箭牌,让他可以堂而皇之的站在阳光下,背地里却将y暗、扭曲的爱意如触手般,一点点伸入易朗的身体,渗透进易朗的生活中而不被察觉。 他是骄傲的,也是自大的。 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而他看中的猎物迟早有一天会乖乖落入自己掌中,成为最漂亮的玩具,最听话的宠物。 可他错估了易朗的心x,也低估了易朗的能耐。 忍气吞声不过是暂时的蛰伏而已,一朝抓到机会,易朗翻身而出,徒留何有秀一人留在原地,为自己的痴念赎罪。 可疯子又怎么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除非死亡,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哥哥。” 变声期的少年压低了嗓音在耳边喃喃低语,他用美工刀划破自己的肌肤,将上面沾的血滴到挂在易朗穴口的护身符上,将之染上不自然的颜色。 所以最后易朗留下护身符,却从此不再贴身携带。 那是何有秀的目的。 他不能容忍易朗身上留下其他人的气息。 所以他一步步用伪善的面孔,将易朗推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次,也是易朗第一次用实际行动反抗何有秀,他掐住对方的脖子,在一瞬间产生了宁可做牢,也要把这人杀掉的念头。 “疯子。”看着在自己掌中逐渐泛青的脸孔,易朗咬牙切齿。“何有秀,你就是个疯子!” 听易朗终于开口对自己说话,何有秀笑了。 “我就是……咳……疯子……又怎么样呢……咳咳……”他的声音像漏风的琴箱,嘶哑难听。“哥哥你就杀死我吧……杀死疯子……然后你也变成疯子……咳咳!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咳……哈!哈哈!” 清秀的面孔灰败扭曲,从对方阴郁黝黑的瞳孔里,易朗看到自己同样狰狞的表情。 下一秒,他猛地松手,踉跄出逃。 彷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这回,刚死里逃生的何有秀没有力气抓住他,只是用肉合了黏腻情感与疯狂占有欲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易朗的背影。 “哥哥,你逃不掉的。” “我不会放手的。”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 “所以哥哥,你就等着吧。” “等着在见到光明的世界后,重回y影里。” “谁让这世界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呢。” “你会明白的,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9) 没有人知道,在何有秀跌下去后,易朗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解脱。 至死方休。 他知道,唯有对方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自己才能解脱。 所以面对冯小乐的质疑,易朗虽然试过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可在发现对方听不进去后,他并未采取其他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保持沉默。 因为他从来不后悔有过这样的念头。 “你没有做错,易朗。”薛薛握住他的手。“有错的人是何有秀,不是你。” 易朗有些怔忪。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有错。 何有秀这样纠缠,连他离开了都还不放过,像是附骨之疽般,一点一点啃噬掉他的精神,妄图将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活人变成唯有依附着他才能生存下去的魁儡,易朗对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憎恶和恶心,而是发自内心的,很不得这人从此消失的恨。 只是他学不来何有秀那样的疯癫劲儿。 在理智与本能的持续拉扯中,易朗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他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何有秀就是在等自己放弃。 哪怕在荆棘中奔跑到头破血流,易朗也不愿成为何有秀的俘虏。 他知道自己没错。 可在h玉娴、何有斐、冯小乐乃至生父易胜雄的眼中,易朗似乎生来就刻着错误的印记,活该成为他们发泄情绪的垃圾桶。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易朗,只是变得待人冷漠疏离一些,薛薛都觉得不容易。 换成她处在易朗这样的位置,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凭什么呢? 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凭什么就要承担他人自私的爱意所结出的恶果? 不,那不是爱。 那是占有欲,是毁灭欲,是人心最y暗一面的投s。 “你没有做错,易朗。”见易朗神色恍惚,薛薛握着他的手又更用力了些,可同时,她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呵护一个得来不易,脆弱易碎的珍宝。“错的是那些人,不是你。” 薛薛不厌其烦地复述这些话。 一次又一次。 男人眼中的y霾渐渐散去。 不是他的错。 易朗明白,却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 所以偶尔,他也会思考,会不会自己真的有错,好b错在,他不该成为易胜雄和况蓝婕的儿子。 可现在,薛薛用坚定的语气,认真的神情,专注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耐心十足地对他说:“没有人能决定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可我们能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薛薛的眼睑垂下,眼睛弯出一道柔和的,像彩虹一样的弧度。“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可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 按下倒转,易朗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 他当然记得。 那句话说完后,他只觉得内心畅快不已,尽管随之而来的空虚铺天盖地,可接着紧锣密鼓的行程安排让他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 那是在何有秀出事后。 顶着巨大的压力,易朗险些以为自己过不了那一关。 直到况蓝婕出现。 易朗到现在也不知道况蓝婕和易胜雄间谈成了什么,只知道本来听从h玉娴建议打压他的易胜雄最后收手了,这事儿才刚冒出个芽来,就又被狠狠踩回泥土里。 任凭h玉娴哭闹也没用。 况蓝婕想藉这件事来修补遗失多年的母子感情,易朗不是不明白,可他的内心却没有半分触动。 疑惑过、失望过、埋怨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在况蓝婕做回况家大小姐,在事业与男人间游刃有余、众星拱月的时候,易朗对素未谋面的母亲仅存的一点孺慕也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了。 况蓝婕大概也意识到这一点。 她没有强迫易朗,在人前也顺着易朗的意思与他保持距离,因此知道易朗和况蓝婕是母子的人非常少,就连陈文华一开始都被蒙在鼓里。 不该好奇的绝不好奇,是他明哲保身的原则。 况蓝婕对易朗维护且纵容,挟着大把资源往易朗身上砸,又不会过度g预他的私事,作为经纪人自然乐见其成。 于是这关系就这样不g不尬的保持了下去。 “易朗,你看着我。” 薛薛扳过男人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薛薛忽然笑了下。 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随心所欲,不是多灿烂耀眼,却像一束光打在易朗的眼底。 然后,带着他跳出所有框架。 “你说,你一定会活得b那些人都好。”薛薛凑得更近了,像随时会吻上他的脸。“你做到了,易朗。” 她道,呼吸带着潮气,sh湿热热的,暖着皮肤,烫着毛孔。 “你救赎了薛知幼。” “我为你骄傲。”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0) 薛薛将薛知幼的过去娓娓道来。 “……直到她在大屏幕上看到你的采访,听到你说的那几句话。”女人的唇角弯出温柔的弧度。“薛知幼才恍然大悟,活着,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爱自己的人。” “只有坚强的活下去,才能创造未来。” “属于自己的未来。” 易朗听得认真。 薛薛捧着他的脸,望进他的眼睛。 那里有消融的冷漠,和渐渐渗出的温暖。 “曾经身处黑暗并不是罪恶,你b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要更勇敢。”薛薛的声音带着某种力量,平和却悠远、深厚。“面对恶意,我们要做的也不是忍让、一退再退,而应该勇敢反击。” “有的人,你和她好好说,她是听不进去的。” “宁愿摀着耳朵闭着嘴巴也要装聋作哑。” “只有把她b急了,她才会从钻牛角尖的状态中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盲目和愚蠢。” 说到这里,薛薛的笑意更深了点。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决定,从你把家里的事告诉我开始,对吧?” 易朗恍惚着,点头。 “我知道这很不容易,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要为了那些伤害你的人,把自己的伤疤重新揭开。”眼中划过心疼,薛薛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可是一直遮着,伤口不会好,只会溃烂。” “虽然过程可能很痛苦,可是……” 薛薛在易朗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带着潮气的唇滑过他清俊的眉骨、高挺的鼻梁,最后擦过他的嘴角,轻轻咬了下。 易朗浑身一颤。 “我会陪着你的,易朗。” “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走下去。”她的声音缱绻,透着柔软的意味。“不要被过去绊住了我们走向未来的脚步,好吗?” 又来了。 只有在与薛薛四目相对时会出现的,心脏发热,指尖酥麻的感觉。 易朗的眼神变了。 在薛薛意识到的瞬间,男人已经吻了上来。 像蔓生的藤枝一样缠住她。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相遇,是在人生经历过至暗的一刻后才会出现,为了告诉你──都过去了。 那些不好的、肮脏的、灰暗的曾经都已经恒久的留在过去,带不到现在,影响不了未来。 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就算暂时没那么好也没关系,因为还有那么一个人,会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牵起你的手,告诉你…… “我会陪着你的。” 物换星移,我也会在。 所以不要害怕。 勇敢的往前走吧。 跌倒了也没关系,想休息一下也没关系,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易朗拨通了何有斐的电话。 对方很快接起。 “做什么?” “替我约冯小乐出来。” “……嗤。”对面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易朗,小乐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你……” “我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想法。”易朗的声音同样淡淡。“约她出来,是想彻底解决,关于何有秀的事。” 这个名字,早已经成为禁忌。 对冯小乐,对何有斐,乃至于对易朗而言。 可他现在要打破这个禁忌,无异于打破平衡。 “易、朗……”何有斐咬牙切齿,声音像是y挤出来的似,僵直生y。“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易朗抬眸,望了眼窗外彷佛看不见尽头的蓝天,是冬季少有的好天气,一如他此刻的心情。“你只有两个选择,何有斐,一个是替我将冯小乐约出来当面谈,另一个……” “我会让陈文华把所有数据和证据都发出去。” 听筒里传来何有斐因为太过震惊而变得扭曲的声音。 “你疯了?” “我就算疯了,那也是被你们b疯了的。”易朗不为所动。“何有秀是什么货色,其他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你为了让冯小乐将所有恨意转移到我身上也真是煞费苦心了。” 何有斐没有说话,只是从他粗重的呼吸声中可以窥知,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心情。 短暂的沉默充满肃杀的意味,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双方无声的僵持。 并不是等到最后的,才会成为胜者。 “何有斐,是你说服h玉娴拔管的。”易朗一字一顿,清楚地道:“如果照冯小乐的逻辑,你应该才是杀人凶手吧?为了接近心爱之人,选择杀死自己亲弟弟的……凶手。” гоυщènщυ.D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 薛薛没想到待在旁边还能听到这么一个秘密。 等易朗把电话挂了,她问:“真的吗?” 易朗茫然了一瞬。“什么?” “拔管。”薛薛言简意赅。“是何有斐要求的?” “……嗯。”易朗捏着手机的右手紧了紧,又猛地松开,曜石黑的表面上,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是他要求的没错。” “不过就算他不主动要求,何有秀也撑不久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再多忍一会儿呢? 薛薛的问题还没问出来,自己就先想到了答案。 “因为冯小乐?” 易朗点头,笑了笑。 “真聪明。” 薛薛横了他一眼。 明晃晃的“那当然”写在炯炯有神的杏目里,像点燃了璀璨焰火,明媚又漂亮。 有那么一刻,易朗觉得过去已经离自己很远。 就像薛薛说的那样,他活在现在,还有未来。 而现在和未来,都有她。 “不会离开吧?” 易朗的声音很轻,才一出口,就肉碎在徐徐微风里。 薛薛靠在阳台上的身体稍微侧过,见易朗嘴唇嗫嚅着,疑惑问道:“嗯?” 女人的姿态闲适,神情慵懒,黑亮的瞳仁像高悬在泷市夜空中的星星,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世界微缩在她的眼睛里。 而那个世界,有自己的身影。 本来热切焦躁的心情突然就冷却下来了。 见易朗表情几度变化,最后复归于平静,薛薛好奇的凑近他。 “怎么了?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沁凉的淡香钻进鼻间,犹如薄荷融进血液,让易朗混沌的思绪也跟着清明起来。 “没事。”他摇头,眼睑垂下,唇线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 “嗯?”薛薛听得云里雾里。“突然想明白什么?” 易朗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安静地凝视薛薛。 有那么刹那,薛薛觉得眼前的男人像与夜色重迭在一起,无边无尽的将自己包围其中,连万家灯火燃起的片片光影都透不进来。 她能听见自x腔处传来的剧烈心跳声。 在易朗往前踏一步时,耳朵嗡嗡嗡地响。 “想……”男人开口。“你,还有我。” 薛薛眨了眨眼。 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轻颤。 “所以……”歪着头,压下的眼尾溢出了点点笑意。“就是在想我们的意思?” 两人的话乍听下没头没尾的,可人与人间的交流有时就是这么神奇,不靠言语,而是靠肢t和细微的反应,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或许,这就是所谓无声的默契。 易朗毫不迟疑地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悬于薛薛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次,她主动靠近易朗。 圈住精瘦的腰身,将脸颊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厚棉卫衣把易朗的好身材给藏了起来,可薛薛依然能感觉到一股热气透过两人相贴的部分传导到心脏,再接着延伸到四肢末梢。 全身被烤得暖烘烘的,像抱着火炉一样。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 银白的城市,路上行人匆匆。 在外头多待上几分钟就彷佛要被冰冻起来的天气,丁点儿也没影响到网上热火朝天的讨论,那是关于易朗和况蓝婕的。 就在两人的关系传得沸沸扬扬,且描述越来越离谱之际,一则公告从天而降,在短短几分钟内席卷了各大门户头条。 从近千万人关注到不过只有十来万粉丝的大大小小营销号都不约而同地在第一时间转发了通稿。 一为惊人的真相,二是屈从于迅速到位的资金。 紧贴着#易朗 况蓝婕#这组词条的是#易朗 人设成真#还有#易朗 所谓少爷#。 从出道以来,何有斐那边有易胜雄作保,易朗这里有况蓝婕在护,楞是把两人的身家背景保护的滴水不漏,极少数知道他们关系的业内人士也都被告诫要闭紧嘴巴。 而从前易朗那些同学在长大后基本也不会没事到处嚷嚷着易朗曾经被霸凌的经历,更不用说他们还是作为加害者的一方,虽然有一两个不知事的蠢蠢欲动,妄想借机敲诈一笔,也都被及时发现并处理掉了。 网络就是如此神奇的地方。 表面乍看澄澈透明,实则内里泥流滚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大抵还是这么个道理。 就像个依赖数以百万计的螺丝打造而成的精密器械,掉了其中一根或许不影响其运转,可若关键部分松脱了,那倾覆往往也就是瞬间的事。 真相不会永远被掩埋,人心却可能被收买。 况蓝婕深谙这个道理,知道易朗不愿与自己相认,便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创造出一个可以尽情挥洒天赋而不用去应付复杂人际往来的环境。 也算是女人迟来的母爱,和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吧。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2) 易朗本身相貌出众,而他的气质较之相貌,又更上一层。 尤其是在褪去青春期的青涩与稚嫩后,贺尔蒙爆发出来,b同龄人多一分的内敛包裹住曾经的张扬,让他身上的成熟魅力更显锋利。 不是经由人工雕饰出来的作态,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性感。 易朗的风格在充斥俊男美女的演艺圈里独树一帜,强烈到不容忽视。 所以在易朗的粉丝群里有一部分人始终坚定认为易朗属于“不红就要回去继承家业”的富家子弟,没被扒出来的背景塑造出神秘氛围,倒让这种说法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且如此一来,他既不专精演技或歌唱,就在偶像一条路上走到黑的“傻劲”也有了理由。 一切都是那样合情合理,只是没有实锤说出去容易被全网嘲,所以也就粉丝自娱娱人的产出各种同人作品来过过g瘾而已。 没想到有朝一日,臆想变成现实,那种感觉甚至b美梦成真还要让人飘飘然。 至于“所谓少爷”是易朗三年前接拍的一文件电视剧,他出演的主人公也是孤身一人闯荡娱乐圈,受尽白眼历经磨难后终于站上巅峰的角色。 巧合的是,两人真实身分同样作为娱乐公司一离婚大佬的独生子。 “我可以凭借他人的力量一举成名,可那是假的,也是虚的,我宁愿跌跌撞撞依靠自己的本事培养自己的能力,也不想做依附于资本的傀儡。” “所谓少爷不是我生来就是少爷,而是,我能把自己活成少爷。” 况蓝婕发的声明简短,只说她与易朗为母子关系,针对近日在网络上散播的不实谣言和恶意诽谤将保留法律追诉权。 重点是附带的一小段采访。 “我是易朗的母亲,亲生的。” “当年我退圈就是和他父亲结婚去了,不过后来因为个x不合,生活上产生许多摩擦,很遗憾的,我们的婚姻关系持续没有多久便结束了。” “后来我把精力投入事业,缺席了孩子最重要的成长过程,直到他参加选秀我们才相认。” “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 “我对不起易朗。” “他没有作为况蓝婕的儿子享受到什么好处,到现在反而还被人w蔑、抹黑,我……我原谅不了那些人,更原谅不了自己。” 不到三分钟的视频,说是采访,其实也就是一个问题,加上况蓝婕几句解释。 细看破绽很多,可美人落泪的画面太令人印象深刻,尤其况蓝婕还是娱乐圈中的天之骄女,说得多了反而容易错,这般点到为止刚刚好。 舆论的风向一下子翻转过来。 在况蓝婕的个人博下面,一群粉丝欢天喜地的在喊“婆婆”。 不是没有质疑的声音,可很快就被控评控住了。 “都联络好了?” 薛薛问陈文华。 男人已经没有几天前那样满面风霜,满脸憔悴的样子。一身西装笔挺,闲适的泡着咖啡,联想到才结束不久的会议,薛薛想肯定是收获的效果超出预期。 果然,听她这样问,陈文华当即给了薛薛一个白眼。 “……” 端着杯子坐到薛薛对面,陈文华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浓醇到让人精神百倍的黑咖啡,然后,满意的吐出一道长气。 磨磨唧唧的。 在薛薛无语的凝视下,陈文华终于纡尊降贵开了金口。 “那当然,有我出马,还怕那些杂碎什么?” “……” 想到之前那连在讲电话都像在喷火的男人,没想到陈文华还不老记忆就先退化了。 她怜悯的看着对方。 可惜大概太含蓄了,陈文华读不懂。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薛薛一愣。 “什么?”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盯着手机,是担心易朗谈崩了吧?” 没想到陈文华会注意到这点,薛薛眸色一暗,却没有故作坦然的反驳。 毕竟,她是真的不放心。 走到今天,薛薛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像在拆炸弹似的,照着逻辑和直觉,一根一根地把线剪了,剪完一条发现没事儿就暂时松一口气,可接着却只能更加小心,因为随着电线数量的减少,也意味着剪到错误那条线的机率越来越大。 从十分之一、五分之一、三分之一…… 到现在,二分之一。 谁也不知道,易朗内心的炸弹会由哪条线引爆。 想到上辈子男人的结局,薛薛觉得心脏抽搐般地疼。 “他并不脆弱的。” 陈文华的声音就像打破重重云层的天光,倏忽照进薛薛被过往记忆所形塑出来的恐惧与不安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心墙。 她抬眼看向陈文华。 “这十年他都走过来了不是吗?”收起不正经的表情,稍作思考后,陈文华对薛薛道:“易朗和一般人不同,他不会对恶意妥协,也不会屈折在流言蜚语之下。” “能打败他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3) 陈文华这一句话就如暮鼓晨钟,让薛薛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上辈子的易朗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人言可畏,多数人抵不过谣言摧残。 可易朗不属于多数人。 甚至,他也不是因为冯小乐的步步进b而萌生死意。 诚然,就如易朗之于薛知幼,冯小乐当年付出的一点善意,也让男人将她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不论有没有关乎爱情,或许更接近信仰。 可冯小乐的针对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 冯小乐的恨,对易朗来说更是习以为常。 他或许会痛苦,会难受,可不至于用终结生命这样极端的方式来面对。 就如陈文华所说,易朗是个坚强的男人。 他之所以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能让他留恋的人和事物了。 粉丝给予的温暖为他构筑出一道坚实的城墙,哪怕城墙外面接着泥泞的羊肠小道,易朗也愿意踽踽独行。 因为爱是双向的,对易朗而言,他从粉丝身上收获到满满的爱,便必须用自己的方式和行动来回报这份爱。 可上辈子,以性爱视频为起点,随着源源不绝的黑料被爆出,易朗的粉丝群分崩离析,脱粉回踩的人更是不再少数。 墙倒众人堆,树倒猢狲散。 正因为曾经深深喜欢过,在感觉被欺骗、被蒙蔽、被伤害后,由爱生恨的情绪便更为强烈,他们泄愤一样的用难听的言词辱骂,加入黑子和水军的大部队,用“亲身经历”作为武器,否决易朗,否决过去的十年,也否决曾经的付出和易朗做过的所有努力。 这才是最后一根稻草。 在你好不容易爬出深渊见到阳光后,阳光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乌鸦鸦的云层压下,飞沙走石,狂风怒号,原来你曾经向往的世界b深渊更黑暗,那还有什么留下的理由? 可是现在…… 热流涌上,温暖了四肢百骸。 薛薛想到今天早上收到的那封简讯。 没有多余的言词,只有三个字。 “谢谢你。” 看到的第一反应,薛薛以为易朗是要感谢自己这段时间替他忙前忙后的,甚至借助了职务的方便,拜托张茉莉推出好几期以易朗为主的专题报导。 也是他们杂志社刚好有这个计划,不过第一人选并未决定,最后在薛薛的鼎力推荐下,从一众流量里挑出了易朗来。 “你还真喜欢他啊。”张茉莉不知道个中原因,只以为薛薛还在追星。“如果不是你坚持,主编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易朗最近黑料缠身又难请,拿来当市场的敲门砖并不是个好选择。 只是最后编辑还是被她给说服了。 同时,薛薛得挂上副手职,帮张茉莉高定这个企划。 因为已经和陈文华透过口风也征得易朗的同意,薛薛并不担心。 “我说……” “嗯?” “你真的那么喜欢易朗啊?” “……嗯,喜欢。” 甚至b喜欢更多一点,也许,已经算是爱了? 薛薛有些出神地想。 “我也挺喜欢他的。”张茉莉一边转笔一边道:“那张脸,啧啧,就应该放到镜头里,接受众人的膜拜。” 闻言,薛薛没忍住笑出声来。 “有那么夸张吗?” “或许没那么夸张,但也差得不远了。”张茉莉耸耸肩。“做我们这行的,也算见多俊男美女了吧,而且我们看到的都是完成品,跟化妆师又不一样。” 薛薛安静的听她说。 “讲真的,从我入行后,感触最深的一件事就是,这世界上帅哥真得很多,也帅的各有千秋。”张茉莉放下笔。“可真的帅到让你第一眼就移不开目光,小心脏怦怦跳,自动脑补出一万字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来的……二十代的偶像里面,就只有易朗了。” 薛薛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就连她,第一次见到易朗的时候也十分惊艳。 有种世界忽然亮了起来的感觉。 最浓重的一笔墨扫过眼前,明媚了视野里的风景,同时也让周遭色彩变得黯淡无光。 那是易朗纵横娱乐圈的资本,是他红了十年依然长盛不衰的关键。 没有人偷得走易朗身上的光。 “那你呢?” “嗯?”张茉莉好奇的目光螫了薛薛一下。“我什么?” “你为什么会喜欢易朗啊?也是因为颜好吗?”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换做其他时候由其他人来问,薛薛可能不会回答。 可张茉莉的话却让她不由自主的深入思考。 为什么会喜欢易朗呢? “因为……” 张茉莉不知怎的,有点紧张地屏住呼吸,期待薛薛的答案。 卖关子一样的拉长语尾,伴随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薛薛轻轻落下一句话。 “他是易朗呀。” 他是易朗,那个只用一句话便救了因为霸凌和冷暴力而落得满身伤的薛知幼的少年。 他是易朗,是哪怕承受了毫无缘由的恶意和并不公平的恨意,也依然坚韧的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展现出蓬勃生命力的青年。 他是易朗,一个在外面拥有万丈光芒,卸下光鲜亮丽的铠甲后却与普通人无异,会迷茫、会不知所措,会在发泄情绪过后把自己收拾干净,继续面对新的一天新的挑战的男人。 但最让薛薛心动的,大概还是藏于骄傲表面下,令人心动的温柔吧。 想到那个在滂沱大雨中出现的身影,想到他并不熟练却小心翼翼给自己吹头发的样子……看似有那么多原因,其实没有那么多原因。 一点一点聚集起来的回忆碎片,映出了唯一的答案。 因为他是易朗。 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易朗。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4) 和冯小乐的见面,最后由何有斐指定地点,易朗赴约。 陈文华本来是不太赞同的。 “那冯小乐跟个疯婆子似的……”一时嘴快,陈文华的脸色尴尬了一瞬,却见易朗难得没有发作,依旧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他心下惊讶,面上却是很快调整过来。“万一他们又给你设局怎么办?” 陈文华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这回易朗的拒绝不像纵容,更像是……因为x有成足,所以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真是稀奇了。 不过不管心里如何想,易朗既然已经决定,陈文华也不好再劝,只道:“手机记得开着,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就打电话过来,不要和他们纠缠,知道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两人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谁知道会不会来y的,啧。” 闻言,易朗定定地看着陈文华好一会儿,唇角忽然挑起。 “知道了,你当我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小孩子也不用我那么c心。”陈文华见易朗还有心情笑,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和薛知幼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可易朗,你要记得,命留着,人才有未来可言。” 陈文华这话说得格外认真。 薛薛也说过类似的话。 易朗有些走神,他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一个两个都让自己要惜命。 男人不知道的是,陈文华和他相处多年下来,对他的脾气和个x不说全盘掌握也有了十分清楚的认知。 甚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文华对易朗的了解不见得b他自己少。 前一阵子,易朗的状态非常糟糕。 虽然还是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工作就工作,可陈文华在一旁却是看得胆战心惊,怕哪天易朗忽然厌倦了这一切,甩手走人。 若只是如此还好,更怕他想不开,拿把刀子割下去,一了百了。 那时候刚好易朗上了个综艺,是一伙人到小县城旅行,别人挑的纪念品都是些木雕类的手工小物,就易朗买了把瑞士刀。 主持人好奇的问易朗为什么买瑞士刀,易朗安静了片刻才笑笑道:“防身挺好用的。” 那天易朗穿着修身的灰西k,上面是白色衬衣,衬衣下摆扎进k腰里,显得腰窄腿长,b例一绝。 因为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本来往上梳开的头发落下几绺凌乱的垂在饱满的额头上,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敞着,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让端正的姿态透出几分不正经的意思来。 再搭配上他英俊的眉目,深邃的目光,整个人就像是活在电影里的角色,颓丧又阴郁。 那期节目易朗把玩瑞士刀的动图彻底出圈,粉丝疯狂舔屏不说,还拉了一波路人入坑。 要知道,哪怕易朗到现在还红红火火,那也是已经出道十年的大前辈,该认识你的人都认识了,喜欢你的人也都喜欢了,剩下的不是无感就是黑,粉丝量t能维持住不流失已经难能可贵,更遑论再圈一波新粉。 据说巩伊最后会在几个人选中拍板由易朗来演“当恋则恋”里女主的初恋,也是因为相中了那一幕易朗自然而然表现出来的神态。 与剧中角色的气质十分相近。 旁人都觉得这是易朗又一波事业上的小高峰,在迟滞许久后,连带着陈文华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只有他知道,那时候自己有多不安。 作为少数能靠近易朗的人,陈文华能感觉到,男人的状态就像个快要失控的压力锅,锅里装满沸腾的水,按理已经要启动安全机制,偏偏感应不良,机器还在持续施以压力,到后来的结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就在那时候,薛薛出现了。 陈文华还以为面临了最糟糕的局面,哪能想到,阴差阳错下反而成为一个突破口。 而对易朗来说……或许是救赎? 陈文华的眼神十分复杂,易朗回过神来后,突然丧失了解读的兴趣。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将外套披在身上,戴好鸭舌帽拿过口罩,在将那张家喻户晓的俊脸遮住前,易朗忽然低声道了句:“我还要陪着她一起到未来呢。” 陈文华一愣,易朗已经抄起桌上钥匙往外面走去。 男人的身型高大,肩膀宽阔。 他后边的头发往上推了干净,露出修长的脖颈线条来。 不知怎的,陈文华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易朗的时候。 那个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一身刺,眼中写满渴望的少年,在岁月的砥砺下,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可以负责起自己和他人人生的男人了。 本来到嘴边的告诫就这样收了回去。 他想,易朗肯定能处理好的。 不论是眼前的困难,还是往后可能遭遇的麻烦。 毕竟这一路那么艰难他也都挺过来了。 并且,b大多数人完成的都更出色。яóυenwu.de)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5) 易朗到的时候,何有斐和冯小乐已经在等着了。 自从何有斐在影视圈闯出名号来,不少影评人盛赞他是应了那句:「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就连何有斐的粉丝都以“君子”为名,说他「君子当如兰,品行亦如竹」,是圈子里难得的清流。 大概也因为这样,何有斐在媒t前总是维持温润如玉,斯文端方的模样,习惯戴着没有度数的细框眼镜,一丝不苟、彬彬有礼,也就在谈笑间才偶尔会露出一丝骄矜来,毕竟以他的年纪摘下三大影节的满贯,时属难得。 人设就像面具,戴久了,就变成身体的一部分。 然而人的本性难移,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抹不掉的。 在易朗眼中,何有斐是冷漠的。 与易朗被后天环境打磨出来的淡漠不同,何有斐的冷既是天x,也有人为的因素存在。 h玉娴特别疼爱何有秀。 虽然同样是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那是说给外面听的,人心本来就有所偏颇,真正能一碗水端平的人少之又少,不过多数人会试图从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而h玉娴不是。 她将大部分的关爱投注在何有秀身上,对何有斐,总用一句话揭过。 “你是哥哥,本来就该让着弟弟。” 何有斐从来没说什么。 可也许连h玉娴自己都没注意到,何有斐看何有秀的眼神与何有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像。 某种程度上,何有秀最后会疯成那样与何有斐的纵容也脱离不了g系。 可笑h玉娴从来没想过从何有斐身上找问题,毕竟在她眼中,何有斐就是个冷静、聪明、贴心地不用自己c心和担心的孩子。 当年,h玉娴带着两个孩子嫁过来,易胜雄还未发家。 后来易胜雄的事业越做越好了。 明面上,可以说h玉娴旺夫有福气,也可以说易胜雄是龙潜深渊,藏锋守拙,只等时机一到便要一飞冲天。 然而有件事只有易朗知道。 说服易胜雄买下还未开发的商业区一楼店面,并投资冷藏设备将本来的小杂货铺往超市方向扩大营业的人正是何有斐。 这也是易胜雄待何有斐格外亲近的原因。 支持他的一切决定,就连h玉娴到后来,其实也不怎么管得了何有斐了。 当然,何有斐也不需要她管。 不过易朗隐隐感觉,何有斐和自己一样,去参加选秀并不是因为多远大的梦想或目标,只是想要脱离。 脱离偏心的母亲和越来越疯的弟弟。 踏进门的那一刻,易朗发出的动静让正哄着冯小乐喝汤的何有斐转过头来。 这就是年轻的影帝。 那些粉丝如果见到何有斐这般温柔小意,低声下气哄着一个女人的模样,怕是要气疯。 何有斐虽然演技备受肯定,不过他和一般演员普遍国民度高,粉丝黏着度低相反,何有斐真正广为人知是在拿下大满贯后,而他的粉丝“君子”向来以剽悍着称,虽然作为演员粉有种高高在上的傲气,可若谁惹到何有斐了,那肯定是一阵腥风血雨。 之前有个从国外回来,一举得下新人奖,被视为何有斐最强劲对手的年轻男演员,传出他在片场借机生事,把本该借位的打戏单方面真做,拳拳到肉地揍了何有斐一顿。 后来这个男演员曾经学历造假的消息被“君子”扒了出来,本人被撕得t无完肤不说,连家人都受到波及,只能黯然退圈。 这也是何有斐最被诟病的一点了,虽然与他本人并无太大关系,可真出事了,大家都是连坐的,没有谁能置身事外。 退一步说,也许这正是何有斐或何有斐经纪公司默许的呢?以国内目前的娱乐圈生态,这个可能x恐怕不小。 所以从传出易朗在团期间曾经欺负何有斐的消息后,这回机场事件,跳得最欢的除了对家,想把易朗拉下来的后进粉,大概就属何有斐的粉丝们了。 最明显的就是在刷#易朗杀人犯#这个词条的人。 撤下来一次,隔天又会再卷土重来。 闹不开的原因一是没有证据,二是之前何有斐怎么给易朗下套易胜雄权当没看见,由着他开心,可这次牵扯出的事情太大,就连易胜雄都忍不了了。 毕竟再怎么样,作为易朗的生父,一旦儿子被贴上“杀人犯”的标签,易胜雄肯定也会被牵连。 尤其是在况蓝婕公开两人关系之后。 生而不养,易胜雄与况蓝婕当年恩怨纠葛再如何复杂,他都不占理。 这就是为什么机场事件感觉b前面那些似是而非的黑料严重多了,却反而没有起到什么水花的原因。 从陈文华接到况蓝婕的电话,将易朗叫出去后,虽然易朗没有立刻决定要不要公开与况蓝婕的关系,可他与前面坚定拒绝不同的暧昧态度,让况蓝婕已经提早做好准备。 她亲自联络易胜雄。 当初那个从乡下来到城市,见证了花花世界的繁华,却在第一次婚姻惨遭滑铁卢,失意数年又东山再起,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精明商人的男人,在况蓝婕许以足够的利益后,他没理由和钱过意不去。 两人于是达成合作,并不主动公开易胜雄的身分,易胜雄要做的,就是盯住何有斐,让他在风波平息下来以前,不再轻举妄动。 至此,易朗的人生终于走向和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全*网*首*发:ròuròuẉṵ.Oṇḛ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6) 一见到他,冯小乐登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寒毛竖起,杏目睁大,眼中迸发出的怒火和憎恶犹如实质打在易朗身上。 曾经的易朗,会因为这样的目光感到痛苦万分。 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分不清自己心里对冯小乐是怎样的感情。 陈文华说他爱的太憋屈,可他对冯小乐只有爱吗?那份纵容真的是因为爱吗?潜意识里,易朗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尽管他嘴上从来没有否认过,一直任由陈文华这样误会了下去。 解释对他而言太麻烦,更何况,根本无从解释起。 而且有时候,易朗也会被自己的行为迷惑。 人生中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交互作用,且可能随着时间的推进产生质变,有太多太多的可能。 易朗也摸不准自己对冯小乐是属于那一种,又或者兼而有之。 直到薛薛出现。 迷雾散去,眼前的视野骤然明亮宽阔了起来。 易朗这才恍然大悟,他对冯小乐的感情,更多的是感激,还有一点,处在冽冽寒风中太久的人,对于收获到的一点温暖,本能的好感与珍视。 因为太可贵了,哪怕后来易朗乍看下拥有了很多,成功的事业,巨额的财富,热情的粉丝……当两者放到天秤上,竟然还是会微微朝原来那端倾斜。 乍看下匪夷所思,实则有迹可循。 坐拥金山银山的人,山珍海味尝来也与清粥小菜无异,而对有一餐没一餐,只求果腹温饱的人来说,简单的白米饭香气也会留在脑海中,亘久不散。 冯小乐之余易朗,就是后者。 她对易朗不见得真有多好,若易朗仔细回想过去就会发现,冯小乐对自己的“好”更像一种施舍。 就像她后来利用何有斐打击易朗一样,她也从来没有试图阻止何有秀明里暗里各种针对易朗的行为,只是会在事后做出一些口头上的关心。 可正因为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易朗,所以冯小乐高高在上的这一点“好”也就被易朗自个儿放大了无数倍,然后牢牢记在心里。 就像那个顺手给他求来的护身符一样。 想到这里,易朗忽然笑了。 淡淡的一声,在安静而紧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见易朗漫不经心的轻佻模样,冯小乐内心顿时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寻常人或许会稍微忍一下,静观其变,可冯小乐这些年早被何有斐宠惯了,说发作就发作,说好听点是随心所欲,说难听点那就是任性至极。 “你笑什么?”第一句话出口,后面就更憋不住了。“有什么好笑的?嗯?你怎么还有脸笑啊!” 闻言,易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义愤填膺的冯小乐,墨蓝色的眼珠子沉沉看不出情绪。 莫名的,冯小乐一怵。 女人的直觉往往敏锐。 而冯小乐的直觉告诉她,易朗变了。 是哪里变了呢? 冯小乐近乎紧张地打量易朗,从身体到脸孔,像要将眼前高大的男人给盯穿了似。 也许连她都没意识到,自己眼中呈现出来太过复杂,复杂到接近贪婪的情绪。 何有斐注意到冯小乐的眼神后,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许是心态改变,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看着他们,易朗有种在看跳梁小丑的感觉。 而他过去隐忍不发的十年如今看来,甚是荒诞。 幸好,一切都将在今天过去。 想到这里,易朗的唇线弯出了弧度。 像把钩子,彻底g破冯小乐的理智。 “你──” 这回,易朗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两件事。” “第一,停止所有抹黑和造谣,否则,我会将掌握到的证据全部转交,委托律师进行提告。” 易朗此话一出,冯小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易朗视而不见。 “第二,我要何有斐的一个道歉。” 他将视线转移到从方才就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身上。 闻言,冯小乐彻底炸了。 大概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易朗要求何有斐道歉而生气,还是易朗完全忽视她这点让人难以忍受。 “易朗!我在和你说话!”冯小乐大概也怕易朗又打断自己,这次一个字接着一个字连珠似地往外蹦,没给人任何插嘴的余地。“你凭什么要有斐哥道歉啊?难道那些事不是事实吗?你现在看阿秀死了很开心是吧?你以为封了我们的嘴后你做得那些事就没人知道了吗?你作梦,我──” 冯小乐的嘴还张着,却已经发不出声音。 不是她突然良心发现,明白自己的指控毫无道理,而是易朗的表情太过可怕。 像是野兽盯住踏入自己地盘的敌人,充满警觉,加以毫不掩饰的排斥,似乎只要冯小乐再多说一个字,易朗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将她的嘴给撕了。 既然不想好好说话,那干脆就不要说话了。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7) 对上男人与过往截然不同的锐利目光,读出里头明晃晃的厌恶情绪,冯小乐像被定住了般,不知做何反应。 冷汗涔涔,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易朗瞧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既荒唐又可笑。 过去的自己究竟是活得多可怜,才会把眼前这个女人释放出的一点好意当作救命稻草,紧抓着不放? 幸好…… 放在身侧的右手悄然握紧成拳,直到指甲深深陷进软肉里,清晰的痛感传递到大脑后,才又渐渐放松下来。 易朗把张开的右手也放到了桌上。 左手与右手相搭,形成一个游刃有余的谈判姿态。 默不作声的何有斐在这段期间一直观察着易朗,他好奇对方这次的反击只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还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到了非要分出个胜负来的境地。 前者与后者,将影响何有斐的选择。 现在看来…… “易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冯小乐悲怆的一声让何有斐眉心一跳,眼神扫过,就见两行眼泪缓缓从冯小乐的眼中落了下来。“明明就是你的错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在冯小乐的逻辑里,只要她认为易朗有罪,易朗就是有罪的。 她不需要客观的事实,只需要主观的认定。 冯小乐一向就是这样,活得任性自我,她的世界里没有灰色,只有分明的黑与白。 除了个x如此,又何尝不是被何有斐毫无原则的纵容与自己毫无底线的妥协给造就出来的?过去的易朗被蒙蔽了双眼,遮蔽了感官,与两个人玩了一场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游戏,而现在,易朗已经摸透了规则,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他们周旋下去。 所有错误,到这一刻为止就好。 “不是我的错,冯小乐。” “就算真有错,那也是何有秀的错,是你的错,是何有斐的错。” “我有什么…… ” “难道被何有秀那个变态看上,是我的问题?”易朗微微俯身,满意地看到女人的瞳孔因为惊惧而不住收缩。“冯小乐,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从以前自欺欺人自己是何有秀的女朋友,到后来自欺欺人何有秀是被我害死的……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很可悲吗?” “匡当!” 水杯被打翻了。 桌布湿了一块儿,水滴沿着边缘淌下,却没人在意。 冯小乐眼眶通红,血丝密布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瞧起来可怖又吓人。 “你不用反驳我,冯小乐。” “何有秀的不对劲,我不相信你一点儿都没察觉。” “可你选择了隐瞒,选择了忽视,选择了逃避问题,而不是解决问题。”与冯小乐四目相对那一刻,易朗笑了。“你说我是杀人凶手,如果我真的是,那你和何有斐都是帮凶。” “何有秀的悲剧,你们是推手,何有秀的死亡,也有你们一份儿。” 易朗的语气十分平和。 没有多余的情绪,既不激动也不激昂,就像在陈述一个人尽皆知的事实一样,格外有说服力。 冯小乐几次插话不了,索性闭上嘴。 她想摀住耳朵,想让易朗不要再说了,可她到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浑身打着颤儿,听易朗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像利箭一样射进自己的心脏,剐着里面血肉。 何有秀对易朗的情感,她真的没有察觉吗? 不,她早就察觉了。 而且她知道,那是不正常的。 不正常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是同x,而是何有秀单方面过于强烈的占有欲和摧毁欲。 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也会渴望占有,却不是以剥夺人身自由为最终目的。 冯小乐爱何有秀,所以冯小乐明白。 爱的根本应该是希望对方好,希望对方因为自己变得更好,希望这世界上的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好,而不是想把那些好藏起来,发现无法独占就要破坏、摧毁。 那根本不是爱。 可是,冯小乐说服不了何有秀。 在他拿着美工刀抵在自己手腕上,轻轻一划,血珠子一颗颗泌了出来,爬满纤细白皙的肌肤后,冯小乐惊慌、恐惧、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看着何有秀把滴着血的手腕举到自己面前,问她:“所以呢?你要告诉别人吗?你要阻止我吗?” 一连三个问题,伴随着弥漫在鼻间的淡淡咸腥味儿,让冯小乐几欲作呕。 可何有秀不放过她。 “我知道乐乐不会做这种事的。”眉清目秀的少年抚过她的脸颊,用诱哄的语气低声道:“你放心,我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所以乐乐肯定也会帮我的,对吧?” 察觉到冯小乐在颤抖,何有秀笑了下。 “就像之前一样就好。” “以前乐乐都能做到视而不见,那以后也一样视而不见就好。” “很简单吧?”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8) 冯小乐崩溃了。 毫无预警的。 嘴唇嗫嚅着,几次都没能顺利将话说出来后,未能找到突破口的情绪累积成巨大的压力迸发出来,一泻千里。 何有斐显然也慌了。 冯小乐惯来是直率的性子,不懂忍也不会忍,偶尔受气了又有何有斐在一旁好声好气的劝,几乎没有像这样不顾形象不管周遭环境的发泄过。 她的哭声像是一个人绝望到极致了,从喉管发出来的悲鸣。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可易朗没有一丝动容。 他的表情平静到,或许用冷酷二字来形容都不为过。 何有斐越哄,冯小乐哭得越是激烈。 到后来,她像是要喘不过来似的,涕泪横流,俏脸胀得通红,如同一颗鼓起的气球,模样可怜极了,甚至从胸腔中漏出了如老旧风箱发出的声音,空洞破败,满是悲怆。 何有斐这下真急了,少有的慌乱出现在男人脸上。 冯小乐的状况看起来非常不好,翻着白眼,换气急促,随时都有可能昏过去。 “呼吸!”何有斐拍着冯小乐的脸颊。“小乐!呼吸!” 冯小乐痛苦的挠着脖子,整个人无力瘫倒在何有斐怀里。 好一幅情真意切的画面。 何有斐的演技或许已经融入到日常生活中,由常人做来尽显狼狈的动作,也能被他灌以感情,从手抬起的角度,指尖颤抖的幅度,呼唤的音量到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分明焦急、无措又不得不故作镇定的矛盾,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少一分则失真,多一分又太假。 莫怪能拿下满贯影帝的殊荣。 在这点上,易朗是十分佩服何有斐的。 他似乎总能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然后再一步一步的缜密规划,将想拥有的一点一点拢入掌中。 就像在过去那漫长又黑暗的时光里,分明手执火炬,只要一个转身就能将他带离黑暗,却执意走在前方,头也不回的那个少年。 因为何有斐知道,救易朗,自己无利可图,所以连多分一点精神给他都嫌浪费。 某种程度上,何有斐和何有秀不愧是亲兄弟,骨子里都有同样的疯劲,揉合着对世俗的漠然和对所追求目标的狂热。 不同的是,何有秀不懂掩藏,而何有斐,用几乎完美的伪装将性子中卑劣的一面给很好的粉饰了。 何有斐之所以能从偶像出发,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被认可,有个很重要的原因是,除了那些正向、人设受到欢迎的主角外,他还乐于挑战各色配角,尤其是以负面形象和人生悲剧所描绘出的配角。 粉丝夸他敬业,路人夸他勇敢尝试,可只有易朗看出来了,对何有斐来说,那是适时的抒发,是短暂的回归本我,肆无忌惮彰显自己的时候。 因为,那才是何有斐真正的面貌。 “呵。” 一声冷笑发出,在当前的氛围中格外突兀。 何有斐猛地转过头,死死盯着易朗。 “你笑什么?” 易朗眼中的嘲讽格外清晰。 像挑衅。 平常何有斐或许不会任由脾气直接发作,身为公众人物,身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他十分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然而大概是这两天累积了太多事,冯小乐现在又是这样一个状态,平常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剎那间土崩瓦解,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何有斐直接撑起身子,长臂往前一伸,猛地揪着易朗的衣领。 然后,将易朗用力往前扯,微微提了起来。 何有斐的体格原本就没有易朗来得高大结实,且他接下来将在电影中饰演一名外型纤细,心思细腻敏感的青年,为此正在严格控制饮食减重当中,按理是动不了易朗的。 除非易朗顺势而为。 尽管如此,两人的气势也没有发生逆转。 冷静的人,似乎更占上风一些。 何有斐也意识到这点,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眼神像是要将易朗吃了那样可怕。 恶意滋生。 可易朗无动于衷。 他的心已经无坚不摧,曾经的伤害化作养分,在经过阳光照射和雨水浇灌后,逐渐形成坚实的培土,孕育出全新的生命,而不再只有一地荒芜。 就在何有斐还想再说点什么来扳回一局时,易朗忽然出手了。 迅雷不及掩耳地,他用单手拽住何有斐的手腕,另一手则抓向他的臂膀,在对方尚无反应的时候,狠狠推了他一把。 何有斐一时不察,整个人踉跄两步,往后撞倒在涂了釉漆的木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易朗重新理了理领子,目光扫过何有斐和冯小乐,不带多余的情绪。 “这是最后一次了,何有斐。” “记住我刚刚提的条件,否则,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和冯小乐身败名裂。”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59) 这句话,太熟悉了。 冯小乐抬头,易朗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男人已经站起,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的光,而他整个人陷进阴影里,像是曾经沉默的雕像,舒展四肢后,终于突破层层束缚,迎来自己崭新的生命。 “我没有杀何有秀,一切都是何有秀最有应得。” “如果我有错,那也是错在不该成为易胜雄的儿子,不该任由黄玉娴带着他的两个儿子进门,不该觉得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 易朗说得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冯小乐脸上。 火辣辣的疼。 她颤抖着、哆嗦着,如风中粟糠,惶惶不知所措。 曾经的易朗会因为她心疼、心软、心痛,可现在的易朗看冯小乐就像看匍匐在脚边的蚁蝼,那些肮脏已经损不了他分毫。 “不要再说了……” 冯小乐嘴唇翕动间,吐出来的字虚软无力。 易朗目光闪了一瞬。 可这回,他没有半点犹豫。 “如果我有罪,那意识到他的不正常却选择纵容的你们,才是真的罪孽深重。” “啊──” 易朗的话一落下,冯小乐猛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再次崩溃地大吼,痛苦流涕,形容疯癫。 人就是这样,不见得意识不到自己的错,却总会想尽办法找借口来逃避。 易朗的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何有斐。 显然,在应下易朗的邀约时,他并没料到事态会是这样的发展。 尽管如此,他的反应还是比冯小乐淡定太多,彷佛事不关己那样,就连和易朗的视线对上时,也没有刚才表现出的失态,而是非常平静、沉稳的,一如那个在镜头前面的男人。 不得不承认,何有斐真的拥有天赐般的演技。 而与演技相对应的,是他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所以哪怕拥有和何有秀相似的本质,他们两兄弟却走向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一个如阴沟里的老鼠,感知不到外界的美好,另一个却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被爱与赞誉给围绕。 什么是公平?什么是不公平? 更多时候,不过是人生一念之差的选择罢了。 易朗明白何有斐会做出最有利的决定,遂不再多费口舌,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已经走到边上时,何有斐突然道:“易胜雄让我收手了。” 易朗放在门把上正欲转开的手一顿。 “不是迟来的慈父心肠,而是和况蓝婕达成了利益交换。”说着,何有斐轻轻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幸运啊,易朗。” 易朗没有转身,却能感觉到何有斐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后背。 他想到了何有秀。 心下却再无一丝多余的感觉。 “不觉得今天把我们找出来,很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 怎么会呢。 就从今天开始,把过去和未来做一个完全的切割,易朗觉得,这趟来得非常值得。 至于何有斐明不明白……易朗不关心也不在乎。 感觉到放在胸前衬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易朗不再迟疑的推开门。 眼前出现了一条宽敞的走道,光线明亮,空气充足,走向生机勃勃的缤纷世界,那才是易朗要迎接的未来。 至于有些龌龊阴暗的东西,就让它们永远留在过去吧。 虽然和陈文华谈过了,也相信男人有足够的智慧成功解决这件事,薛薛依旧放不下心。 她不否认,这有部分是受到薛知幼的影响。 上辈子的阴影始终无法真正散去,不安就像一缕轻烟萦绕身侧,不过薛薛知道,离拨云见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 “薛薛姐,喏。”小麦把饮品从纸袋里拿出来递给她。“你要的热拿铁。” 薛薛接过,微笑道谢。 这时,陈文华突然走了进来。 几乎像本能反应那样,她立刻就站了起来。 “易朗回来了?” 陈文华摇摇头。 “那……” “况总想见你。”陈文华给小麦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捧着热腾腾的奶茶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带上门。“你想见她吗?” 闻言,薛薛一愣。 她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 “易朗离开前还特地交代让我保护好你。”陈文华瞧着颇是无奈。“我答应过他,所以你不想见况总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挡了。” “等等……” 方才因为太过震惊薛薛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现在听陈文华解释了后,心中疑问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清晰了。 “为什么况总要见我?”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还有……为什么易朗要你保护我?” 这完全不合逻辑。 不合逻辑的地方往往有问题。 饶是陈文华现在对薛薛的心情复杂得很,见女人一下就反应过来,也觉得对方的确足够聪明和机灵。 难怪能把易朗一颗心吃得死死的。 想着,陈文华一叹,觉得也没什么再瞒着的必要了。 “因为,易朗想和你公开。”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0) 见到况蓝婕真人,薛薛心中对“美艳不可方物”这个形容词有了全新的认知。 同时她也明白了,不论易胜雄生得如何,想来能被况蓝婕看上年轻时定然也是个帅小伙,可易朗出色的外表,有绝大部分都遗传自他的母亲。 特别是那对如出一辙的桃花目。 “眉蹙春山,眼颦秋水。”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般动人的神韵。 无情胜多情,多情生无情,眼波流转间,美目盼兮,顾盼生辉。 而那深深的眼皮褶皱弯曲的弧度就像一把无形的钩子,轻易钩进心室最柔软的一隅,哪怕被肆意捉弄,也让人舍不得拂了美人意。 莫怪易胜雄那时只一眼就坠入了名为的“况蓝婕”的情网里。 也难怪女人到了中年,依然有无数真真假假的风流韵事流传在外。她就像一只蝴蝶,翩翩起舞,四处采撷香甜诱人的花蜜,却不愿敛起翅膀,在芳香馥郁的春地驻足。 毕竟只要况蓝婕想,大概没有哪个人能逃离她的掌心。 连薛薛作为一个女人在见到对方的瞬间尚且把持不住,只觉得口干舌燥,小心脏怦怦跳……更不用说男人了。 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况蓝婕见薛薛过来了,将公文夹阖上后,起身。 女人估计有一米七五的身高,剪裁合身的订制西装将她身材上的优点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前凸后翘,婀娜有致,便是自信如薛薛都有点自惭形秽。 况蓝婕年纪已过半百,却还能将体态保持得如此完美,实在令人汗颜。 “你就是薛知幼?” 况蓝婕绕出来站到她面前,下身虚靠着桌面,双臂抱胸,毫不避讳地打量薛薛。 锐利的眼神就像自带的扫描仪,将她从头到脚给仔细的扫了一遍,连细节处也不放过。 最初的紧张过去后,薛薛已经渐渐冷静。 在况蓝婕将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时,薛薛坦荡地与对方四目相对。 一丝兴味划过女人那双与易朗格外相似的眼睛。 “还可以。”好半晌后,况蓝婕给薛薛下了点评:“虽然长得普通……有点儿东西。” 薛知幼的确不是那种艳光四射,会让人眼睛为之一亮的大美人,可鹅蛋脸柳叶眉,杏目琼鼻樱唇皆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属于那种越看越舒服,百看不腻的清秀佳人。 不过以况蓝婕自身条件,她说薛知幼长得普通,或许也不失为一种赞美。 想到这里,薛薛顿时心安理得了。 她的态度让况蓝婕刮目相看。 一开始先入为主的糟糕印象也有了几分好转。 于是,她下巴一努,指向紧邻着办公室的会客间。 “到那里谈。” “你和易朗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半年多前。” “那是认识的时候吧?我听陈文华说,你是因为刚好救了我那被下药的傻儿子,才和他有交集的。”况蓝婕笑了笑。“然后转成签合同的炮友关系?” 薛薛一哽。 她也没想到陈文华会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了。 在心里骂过对方后,薛薛索性破罐破摔。 “是,我救了你的傻儿子。” 薛薛将“傻儿子”这叁个字咬重了点,注意到这个细节,况蓝婕眼底有隐隐的笑意浮现。 见女人没有说话,薛薛知道她在等自己解释清楚。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抓着这个机会,我提出我们可以将上床的关系继续维持下去,如果他不放心,就打合同。” 叙述流畅,中途没有多余的停顿,薛薛觉得自己就像个机器人似的。 毫无感情。 况蓝婕则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就成为炮友了?我那儿子还真有点意思。” 薛薛不太喜欢况蓝婕用“炮友”这两个字来定义她和易朗曾经的关系,尤其是那轻佻的语气,不过她也明白,现在不是拘泥这点的时候。 于是她继续道:“我们真正确认关系,不是一个精确的时间点,而是一段时间,也就是最近。” 薛薛望向况蓝婕。 “想来具体情况您应该也很清楚才是?” 气氛登时变了。 就如同况蓝婕的脸色。 她将眼尾压下,久居上位的气势立刻迸发出来,锐利的目光犹如实质,直直地射到薛薛面前后又堪堪顿住。 下马威的意味十足。 况蓝婕从来就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心里有不爽,她选择的也不是用委婉的言语来掩饰,而是开口质问,直接与对方对峙。 “你这是在指责我?” 女人的口气很差。 换作其他人或许就要退缩了。 可退缩显然不在薛薛的选项里。 “我不敢指责您,也没有立场指责您。”顿了顿,薛薛轻声细语地道:“可作为易朗的女朋友,将来想要和易朗过一辈子的人,对于您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只觉得遗憾。” “遗憾的同时,还有庆幸。” 薛薛微笑。 “庆幸易朗是和您完全不同的人。” 这话太过直白,况蓝婕眼底的笑意终于完全掩去,她面无表情的盯住薛薛的样子就像在盯着仇人。 偏偏薛薛的态度不卑不亢,让况蓝婕就算想发火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然而…… “你说得还真容易呀。”偏过头,女人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怜悯地看着她。“一辈子?你现在才几岁,就敢谈一辈子?”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1) “你以为我和易胜雄那时候没有想过一辈子吗?” “我们也有过以为谁都少不了对方的时候,可后来才发现,在现实面前,一切都是如此无力。” “价值观、金钱观、生活型态……每一样都需要磨合,可也不是磨合到后来结果就保证会是好的,现实没有那么容易,小姑娘。”况蓝婕望着薛薛,分明是平视,却在眼神中透出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通常你会发现,你反抗不了命运。” 最后,女人下了这么个批注。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薛薛几乎想笑出声来。 为况蓝婕盲目的自信和不知反省的自私。 终究,她就是个被家人和社会给宠坏了的女人,自身优异的条件成为她肆意挥霍的本钱,背靠着况家,况蓝婕永远比其他人多了一条退路。 这才是现实。 虽然易胜雄后来的所作所为愧对了父亲这个角色,可他对不起的是易朗,不是况蓝婕。 尽管婚姻关系持续下去也可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仍无法掩盖她不负责任的事实,当年的况蓝婕无疑选择了一个最任性也最糟糕的处理方式。 不,她甚至没想过处理这件事,只想着自己不能受委屈。 所以可以心安理得地拍拍屁股走人,可以十来年不闻不问,可以在易朗已经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又换一副慈母面孔出现。 她从来没有替别人想过,就算有,那与况蓝婕自己相比也是微不足道。 多说已经无益。 做下这个判断后,薛薛已经不打算多费口舌,只道了一句:“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尝试了不是吗?” 闻言,况蓝婕一怔。 薛薛微笑。 “我和易朗也是同样的心情。” “而且恕我直言,不是我离不开易朗,是易朗离不了我。” 直指问题核心,薛薛完全无视况蓝婕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径自道:“当然,你也可以插手,可你拿什么立场来插手?” “你在易朗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出现,让他度过了苦不堪言的童年,现在,还要再做一次同样的事吗?” “薛知幼!” 况蓝婕这时的脸色已经不能只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薛薛注意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那是一种因为事实被揭穿而恼羞成怒的情绪。 况蓝婕这个女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从她离开易胜雄后日子可以说过得风风火火,除了在易朗那儿踢到块小铁板,基本上是没人敢给她气受的。 直到今天。 薛薛,在她看来就是个意图攀龙附凤的女孩子。 况蓝婕自认作为母亲,她有义务替儿子好好审看对方。 然而内心,况蓝婕是不把薛薛放在眼里的,所以当对方的“伶牙俐齿”超出预期,便容易产生事态脱离掌控的惊惶,尽管她在脸上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出来。 都在商场上磨练那么久了,不动声色的本事还是有的。 只是她同时也失去了和对方继续打交道的耐心,在发现自己有可能处于下风后,况蓝婕干脆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后来这场见面不欢而散。 因为不等薛薛回答完况蓝婕的问题,易朗突然闯了进来。 门被由外向内用力推开的那瞬间,况蓝婕和薛薛同时转过头,望着易朗,还有跟在他身后匆匆赶来,满头大汗的陈文华与秘书。 剎那,本来围绕在两个女人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似乎被淡化了。 不过…… 况蓝婕眯起眼,目光落在秘书和陈文华身上。 深谙她个性的两人立刻打了个激灵。 “因为您说不需要阻止易先生……”“非常抱歉,我没有阻止易朗。” 一男一女默契十足的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况蓝婕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嗤后,视线转到易朗身上。 她的儿子。 已经是个非常出色、英俊的成年人了。 岁月催人老啊。 况蓝婕在心里一声感叹。 这时,易朗已经抓住薛薛的手,带她走到况蓝婕面前。 “我要公开。”他说,每一个字都是坚定且铿锵有力的。“对自己负责,对我爱的人负责,也对那些相信我的人负责。” “这是您没有教过我的道理。” “但我已经学会贯彻。”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2) 话落,留下况蓝婕和陈文华与助理面面相觑,易朗径自拉过薛薛的手往外走。 到门边时,况蓝婕悠悠地道了句:“易朗,不管我之前做错什么,我都是你的母亲,这世界上,真正盼着你好的人。” 闻言,易朗脚步一顿。 虽然很轻,可薛薛清楚听到,易朗自喉间发出的一声冷嗤。 她以为易朗不会搭理况蓝婕,可出乎意料的是,易朗停下后,侧过身子。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况蓝婕静默片刻。 “你有没有想过,你想要的也许……” “也许不是最好的?也许不是最适合我的?呵,或许吧。”易朗牵着薛薛的手紧了紧。“可至少,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话落,他的目光落到薛薛身上。 没有人能抗拒的了这时候易朗的眼神。 好像将你放到了他的世界里,甚至,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耳后根火烧火燎的热度蔓延到脸颊,怦然心动的感觉是如此强烈,让她有种想亲吻易朗的冲动。 “我爱薛薛。” “所以我愿意承担选择的结果。” “不论未来是好是坏,至少在这一刻,我愿意尽最大的努力来爱她。” 同时,也是爱自己。 突然被易朗表白的惊喜就像从天而降的礼物砸得薛薛整个人晕呼呼的,直到走出公司大楼都还未能回过神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带到副驾驶座。 接着,易朗坐上了驾驶座。 “小林呢?” “我让他放假了。” 薛薛眨眨眼。 “为什么?” 易朗打档的动作一顿。 他偏过头,看着薛薛,问:“你觉得呢?” 如果不是深谙易朗的个性,薛薛几乎要以为男人现在是准备勾引自己了。 前一个礼拜由东北季风带来的狂风夹杂间歇性大雨过去后,已经连着两日放晴了。 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地从云层后方探出头来,洒落的光线柔和又温暖,给柏油路面与人行道两侧的棕榈树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明媚又漂亮。 而易朗的半边侧脸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中。 似乎连光影都格外偏爱他,将那张俊美的脸孔剪裁得更为立体,尤其是那对如两排羽扇般浓密纤长的睫毛,随着易朗垂眸的动作轻轻颤抖着,呈现在薛薛的视野里,却在心房挠起阵阵涟漪。 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美色当前,没有人能不心动。 至少薛薛做不到心如止水。 偏偏易朗好像还没有自觉,在发现薛薛楞神的片刻,整个人忽然往她的方向凑近。 于是薛薛闻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 前调是稍微刺鼻的烟熏味儿,接着却像陈酿的烈酒般涌上来甘醇浓厚的木香,在瞬间就将薛薛的感官包围。 随着易朗越靠越近,那令人醺醺然的味道也越来越强烈。 就在薛薛以为易朗准备吻上来时,男人在离她不过几公分距离的地方停下。 这般近,近的薛薛能清楚看见他脸上的毛孔,更不用说呼吸间带出的潮气和热气,麻麻痒痒的,像细微的电流打上皮肤。 “你说……为什么呢?” 易朗的问题让薛薛脑中转过很多想法。 她觉得自己知道正确答案。 可易朗不给她将正确答案说出口的机会。 而是选择用热烈的亲吻将她的答案含入口中,吞进腹里。 然后,一个人独占。 在况蓝婕宣告与易朗为亲生母子的关系后,接着何有斐发的道歉函,更是将还未平歇的舆论热度带上新一轮的高潮。 何有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言明自己和易朗的关系并不如外界所猜测的那样交恶,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揣测,也为给易朗带来的不方便表示歉意,盼风波就此平息,未来两人能在各自的领域发展越来越好。 十分的公关。 何有斐的粉丝当然不买账,甚至觉得这是何有斐的公司屈服于资本的力量。 眼看道歉函并未起到预期的效果,何有斐不得不亲上火线,用自己的私人号发表声明:“没有内幕,一切安好。正在准备新的作品,希望大家多多关注,谢谢。” 正主都出来说话了,粉丝再不情愿也不会光明正大的打脸何有斐。 事情发展至此,吃瓜群众该看的热闹也看够了,就在大家觉得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料爆出来之际,谁也没想到,两个礼拜后,伴随易朗宣布将发行新专辑而来的重磅消息便是,易朗公开自己有女朋友了。 就在粉丝正觉得扬眉吐气之际,易朗猝不及防来这一手把整个社群都给炸了,服务器瘫了足足半小时不说,等程序员好不容易扩容成功,接着由况蓝婕发表的支持声明,又让平台再次收获白屏。 不论对易朗、易朗的粉丝,亢奋到睡不着觉的路人,还是被迫留在公司熬夜加班赶修复的工程师们,今天都注定是个热闹非常的不眠之夜。 精-彩-小-说:blṕσ⑱.νɨρ [Ẅσσ₁₈.νɨρ]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3)woo18.vip 网络上正讨论得轰轰烈烈,热火朝天之际,薛薛已经准备带易朗回家见父母了。 薛知念打电话来问她:“易朗说要公开恋情……不会是和你吧?” 薛薛沉默。 薛知念心中仅存的那点侥幸也没了,他落下一句:“爸妈就要回来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和他们交代吧。” 说完也不等薛薛反应,径自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嘟……”薛薛无奈地把手机给摁熄。 这时,男人的手臂缠了上来。 “怎么?” 薛薛偏过头,就见易朗睡眼惺忪,耷拉着眼皮,正懒洋洋地看着她。 “没什么事。”薛薛犹豫了下,摇头。“吵醒你了吗?” 闻言,易朗干脆的半撑起身子。 “早醒了,只是不想起床而已。”说着,他手臂一个使力,直接将薛薛整个人揽进怀里。“赖床的感觉太好了,还有你在旁边,舍不得睁眼。” 这话说的,薛薛既感到甜蜜又觉得心酸。 易朗以前就像个机器一样连轴转,能休息的时间有限,且从出道以来他的睡眠质量就没好过,有时候躺在床上楞是能撑过两、叁个小时不阖眼。 还不如爬起来继续工作。 直到遇见薛薛,心结渐渐解开后,易朗看过许多医生吃了许久药都没能好转的毛病总算改善不少。 刚好这两个礼拜,易朗也没有任何行程安排。 专辑已经在收尾阶段,易朗的部分基本完成,就剩下后制和宣发。 这张专辑里面,收录的全是易朗的自作曲。 十年。 他终于能推出一张真正属于自己的专辑。 里面收录的八首歌,描述易朗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成人,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曲风多变,从说唱、摇滚、蓝调、抒情到最后一首,是认识薛薛后易朗才开始谱写的,旋律和歌词都十分简单,像童谣一样琅琅上口的短曲。 其实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青涩也最真诚的告白。 过去,易朗的创作能力一直为人诟病。 千篇一律的流行音乐风格也让他成为各方乐评人重点“关照”的对象,只是架不住粉丝号召力强大,哪个年度易朗只要发专辑了,实销总能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让人恨得牙痒痒。 可鲜少有人知道,其实从易朗成立工作室后,一直有在接受相关训练。 且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尝试着作词谱曲,至今累积的作品数量可观,而在新专辑里发行的歌,除了最后一首,皆是在这数年的时间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呕心沥血之作。 十年,同时也是他给自己和过去和解的时间。 这张专辑象征着道别与新生,对易朗的意义非同凡响。 而在上辈子,易朗并没有将之发表。 因为戛然而止的生命。 他的时光,永远停在了那一年。 只有过去,没有未来。 想到这里,薛薛觉得心脏闷闷地痛,像有人拿着钝器在敲。 “薛薛?” 眼眶发热,在察觉到湿意涌出的瞬间,薛薛将脸埋入易朗胸前。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是人还活着的最好证明。 易朗也发现不对劲了。 他又叫一次,发现女人肩膀耸动却没应声便强势地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扳过来。 “你怎么……” 易朗瞬间哑声。 哪怕极力压抑,薛薛依旧哭得凄惨,上气不接下气的,眼泪彷佛从坏掉的水龙头里源源不绝,一股接着一股冒了出来,没多久,那张清秀漂亮的脸孔就像被雨水打湿的花瓣一样,瞧起来可怜极了。 易朗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 更多时候,女人总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有时候易朗甚至觉得自己还比不上她的一半坦然。 既是积极生活,也是享受生活。 薛薛身上,有易朗羡慕、向往的特质。 或许,这就是他总不受控制被对方吸引的理由。 尤其是那对经常闪烁促狭笑意的杏目。 盯着盯着,烦恼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就消失了。 易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可现在…… 薛薛一口气差点儿喘不过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像过敏似的。 易朗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捞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喂她喝。 “慢点。” 虽然再叁提醒,薛薛还是不免被呛到了些。 瞧女人咳到连鼻头和耳后根都红了,整个人像刚从温泉里捞出来的西红柿一样红通通的模样,看得易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好些了吗?” 薛薛抽着鼻子,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哭了?” 易朗抽过几张纸巾要给薛薛擦脸,可薛薛却一把将纸巾抢过来盖到自己脸上,不想给易朗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蠢兮兮又不好看的样子。 易朗却误会了她的举动。 担心占据上风,男人开口,语气是少有的强硬:“薛薛,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说的吗?” 薛薛仍没有回答,就在易朗想要掀开层层迭迭遮住她五官的纸巾时,终于,薛薛说话了。 因为隔着阻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有些模糊不清,可落到易朗耳里却像被放大数倍似的,格外清晰。 “你愿意陪我回家见父母吗?” “我……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免┊费-首-发:fadɨanxs.Çom [fadianxs.com]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4) 薛薛觉得有点紧张。 一来,这是她第一次与薛知幼的父母见面,二来,她要让易朗以自己男朋友的身分被家人接受。 因为没有实际相处过,薛薛对薛永华和叶雯的印象全来自薛知幼的记忆,那是她很珍视的家人,也是无法被取代的温暖存在。 可薛薛仍不敢掉以轻心。 记忆从来不是绝对可靠的。 何况…… “别担心。” 易朗握住她的手。 薛薛眨了眨眼,转动僵硬的脖子。 稍微侧身,就与男人的目光对上。 今天的易朗,打扮休闲又不会显得过分随意。 驼色的大衣与修身的牛仔裤将他身高腿长的优势完全展现出来,脖子上的围巾是薛薛在挑给父母带的礼物时特地买给易朗的,酒红格纹与男人盛在一双桃花目中的墨蓝色瞳仁十分相衬。 深邃且温和。 像中世纪的绅士。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气质可以有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或许,易朗真的天生就是为镜头而生的男人。 见薛薛盯着自己,易朗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蜂蜜薄荷糖。 “吃吗?” 薛薛本来想摇头,可看到易朗捏着糖的手指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被白玉瓷器一样漂亮的底座衬着,粗糙的包装也多了几分质感。 “你喂我?” 撞进薛薛笑意闪烁的眼睛里,易朗也跟着弯了弯眉。 “好啊。” 男人连拆糖纸的动作都那样好看。 虽然这几天陈文华让易朗和薛薛先不要管网上的消息,好好放假,可薛薛还是会趁易朗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起手机,打开社群,冲浪吃瓜。 算算,距离易朗宣布自己有女朋友那天已经又过去快一个礼拜了。 可网上的热度仍未消退。 关于易朗女朋友的猜测五花八门,从与易朗合作拍戏的演员、拍MV的大学生,到一起参加综艺节目的嘉宾和一起接受采访的前辈……男男女女都有,有些还抠得有鼻子有眼的,如果不是易朗人就在自己旁边,连薛薛都几乎要信了。 这种浑沌暧昧的时期,就是唯粉落泪,CP粉狂欢的时候。 比较出乎薛薛意料的是易朗粉丝的态度。 虽然仍有一些激烈、不理性的发言,然而与大部分理智的粉丝相比起来,倒显得微不足道了。 “哥哥十年来就没传过什么绯闻,现在都快叁十了,好不容易交个女朋友,大家难道不祝福吗?” “你们忘了哥哥说过,他绝对不会隐瞒自己的感情状态,为了对自己喜欢的人和喜欢自己的人负责,只要一确定就会公开,粉丝可以自己决定还要不要喜欢他。” “这难道不是值得鼓励的态度吗?” “虽然当明星恋情可能很难稳定,可一边立着不谈恋爱的人设狂吸女友粉让大家花钱一边又拿着从大家那里赚来的钱和名气偷偷摸摸跟人谈恋爱被拍到了才拼命否认……这种偶像有比较好吗?” “我喜欢易朗不是因为他不谈恋爱,所以就算他谈恋爱了我也还是会继续喜欢他。” “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我也不是要指责那些和我想法不同的人,要脱粉要转黑还是什么都请自便,只是……” “作为一个普通的粉丝,我很庆幸我喜欢了快七年的人,虽然遥不可及却诚实、负责,他给了我们选择的权利,也给了我们选择的底气。” 这是薛薛看到一个粉丝的置顶,被顶到话题的最上方。 数百来字的文,真情流露。 薛薛看了后静默半晌,也默默点了个赞。 喜欢真的是件很微妙的事情,有的人会变得卑微,有的人会变得激进,有的人则变得更平和也更成熟……严格来说是无法定义对错的。 不过薛薛想到了在网上看到的那句话,在经历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后,给予她颇深的感触。 其实不论喜欢谁,也不论以哪种方式喜欢,如果喜欢一个人能让自己变成更好的人,那这份喜欢本身就是独一无二且无价的。 至少在喜欢的这段期间,谁也没有辜负谁。 因为你,我想变成更好的人。 谢谢你,我终于变成更好的人。 薛永华和叶雯后来移居国外,却没有将一家四口住习惯了的两层楼花园洋房给买掉,反而会定时请家政来打扫,所以仍保持得很好。 易朗和薛薛这次是打车过来。 一下车,见着熟悉的木制门牌,薛薛立刻感觉到眼眶发热,有隐隐的湿意涌现上来。 这是薛知幼的情绪。 在见到薛知念时尚且能忍住,可一想到父母就在屋子里面,薛薛心里升起一股近乡情怯的不安。 既盼着能立刻见到父母,又…… “知幼?” 免┊费-首-发:fadɨanxs.Çom [fadianxs.com]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5) 叶雯太想念孩子了。 所以一回国,她就催着丈夫给儿子女儿打电话,约他们周末回家一聚。 薛知念应得快。 “不过姐姐那儿……” “嗯?”感觉到儿子的迟疑,薛永华剑眉一挑。“你姐姐那儿怎么了?” “没,没事。” 对薛知念的这点异状薛永华还没怎么上心,然而在打给女儿后,听到她雀跃又小心翼翼地说:“爸,我想带个人过去给你和妈认识。” 当下,薛永华心里“喀”的一声响。 这大概是作为父亲的一种直觉。 虽然人在国外,其实薛永华和叶雯也一直关心着孩子们,尤其是感情这块,既不想给他们太大压力,又希望能有个人与他们互相扶持。 薛知念谈过几个女朋友,薛知幼的感情则是一片空白。 叶雯和薛永华态度开放,觉得人活一辈子,也不一定非要拘泥着怎么过,可偶尔还是会兴起给女儿介绍对象的念头。 毕竟薛知幼儿时那场大病,让夫妻俩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 年轻的时候或许还好,可随着年岁渐长,就怕出了意外没人照应。 不过这些想法都被薛知幼明里暗里挡回去了。 “我一个人生活自在呀。” “再说了还有知念在呢,爸妈你们不要担心。” 几次下来,叶雯和薛永华也摸清了薛知幼的意思,遂不再勉强。 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女儿竟然说要带人来和他们见面了。 在问出对方是男性后,薛永华没有和薛薛多说什么,转头却与叶雯谈了一宿。 他们平常生活规律,甚少熬夜,只是女儿可能带男朋友回家这件事就像打开了记忆的盒子,让他们在不知不觉间将过往细细回忆了遍,最后也只能感叹时光易逝,岁月催人老。 幸好,儿女都平安健康的长大,一家人还能时常团聚。 “唉,女儿没找伴的时候我替她操心,可等女儿真找到伴了……”薛永华指了指自己心口位置。“这里又不得劲。” 闻言,叶雯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是正常的。” “都说爸爸是女儿上辈子的情人嘛。” 叶雯说着,翻了个身面对丈夫。 “不过八字都还没一撇呢,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现在还不急。” “嗯……也不见得是男朋友,可能就是一般朋友。” 薛永华这说话声音小得跟喃喃自语似的,不过因为两人靠得近,叶雯还是听得清楚。 她瞋了自欺欺人的丈夫一眼,好笑道:“你觉得会是一般朋友吗?” 他觉得…… 薛永华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一见到叶雯,薛薛就控制不住情绪了。 属于薛知幼的情感在涌动。 上辈子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愧疚在见到叶雯依旧慈蔼的眉目后,再也无法克制。 薛薛扑进叶雯怀里。 她想肆无忌惮地大哭一场,想把薛知幼经历过的所有委屈都说出来,可薛薛心里雪亮着,适当的宣泄是帮助,过度的放任却容易遭致祸事。 所以她将眼泪逼了回去,只是埋首在叶雯的肩膀,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熟悉且令人安心的味道,以此来平复情绪。 叶雯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激动。 在短暂的惊讶后,她摸了摸薛薛的头发,柔声问:“怎么了?谁给我们宝贝委屈受了?” 薛薛仍旧维持埋首在叶雯肩膀的姿势,摇头。 见薛薛不说,叶雯也不逼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妈妈在这里呢。” 感觉眼前的阳光似乎被遮去了些,叶雯边哄女儿边抬眸,然后,便见一张有几分眼熟的英俊脸孔撞进了视野里。 她先是疑惑地偏过头,接着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错愕地张大眼睛。 “你欺负我姊了?” 在分送礼物的时候,薛知念注意到薛薛的眼眶通红,忽然扭过头,恶声恶气地问易朗。 易朗一愣。 因为薛知念的话,正和妻子交头接耳的薛永华也将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 怕父母误会,薛薛赶紧道:“不是的,是我太久没见到妈,情绪上来,一时忍不住而已。” 说着,薛薛有些羞赧地括了括脸颊。 薛知念见她完全向着易朗,脸一黑,“哼”了声后不再说话。 自从在薛薛飞泷北换了张话卡拒接薛知念的电话后,回到泷市的薛薛再和他联络,薛知念的态度都十分冷淡。 薛薛也不介意热脸贴冷屁股,毕竟自己有错在先,而薛知念也的确是关心她。 只不过口是心非,有些小男生的脾气罢了。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6) 想到这里,薛薛笑了。 “你想要的限量版长夹。”将用紫色缎带仔细包装好的宝蓝色绒布盒递给薛知念,薛薛补充道:“是你之前没买到的那款。” 闻言,薛知念的瞳孔缩了缩。 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就是收集长夹。 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不能那么没骨气,薛知念的眼神仍不由自主地往女人的手上瞄。 “喏,收下吧。”薛薛眨了眨眼。“特地给你准备的礼物哦。” 耳后根悄悄泛起一点红,薛知念想着,既然薛薛都这样说了,自己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见他动摇,突然升起捉弄心思的薛薛笑咪咪添了句:“还是透过你姊夫的关系才买到的呢。” 此话一出,就见薛知念伸出一半的手僵在空中。 “薛知幼!” 他气急败坏地吼。 这一吼,反而打破因为多了个外人而显得有几分尴尬的气氛。 叶雯和薛永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见同样的惊讶。 他们觉得这趟回来,女儿似乎变了很多,感觉更开朗了,和弟弟薛知念的关系也从原来的不咸不淡多了几分亲近。 “好了好了,别闹了。”叶雯看着还在僵持的姊弟两人,目光中尽是欣慰。“也差不多要开饭了,知念,还不谢谢人家给你带礼物。” 薛知念眼睛瞪大。 “妈!” “听到没有?”薛薛拉过在一旁看戏的易朗。“还不快和你姊夫道谢!” 薛知念既别扭又羞窘,情绪跟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刺激的他整个脖子都红了,只觉得有蒸蒸热气从脑门源源不绝地冒了出来。 不过叶雯开口,他不敢不听。 在薛家,表面上是薛永华当家做主,其实最有话语权的人是叶雯。 以前薛知念单方面和薛知幼起冲突的时候,也只有叶雯能压得住他。 “谢、谢……”细如蚊吶的气音让薛薛挑眉,薛知念看她那表情就来气,索性破罐破摔道:“谢谢谢谢谢!可以了吧?哼!” 说完,整个人跟被捕鼠夹夹到似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往厨房跑,一溜烟就不见人影了。 薛知念在父母眼中是个早熟的孩子,虽然偶尔也有冲动的时候,可自从接手家业起,那是一天比一天更稳重,薛永华和叶雯看在眼里,既骄傲也有几分不舍。 孩子是真得长大了,也懂得负责起自己的人生。 不过今天,他们彷佛又看到了少年期的薛知念。 对于这个孩子,夫妻俩总有几分愧疚。 毕竟有段时间,为了治疗薛知幼的罕见病症,他们的确疏忽儿子许多。 更遑论是薛知幼与薛知念的心结,在经过许久努力后,他们才知道,有些事哪怕作为父母也是无能为力,虽然不后悔,终究留下不少遗憾。 可是现在…… “知幼。”叶雯喊了女儿一声。 薛薛看向她。 “还不快带易朗进去。”女人一对柳叶眉弯弯,眼尾压出的细纹既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常年的温柔。“就要开饭了。” 在最开始的拘泥过后,餐桌上的气氛出乎意料融洽。 至少,易朗很放得开。 薛薛本来担心他会不习惯与长辈相处,结果事实证明,自己是白操心了。 “喝酒吗?” 聊到兴头上时,薛永华问了句。 正在给薛知念夹菜的叶雯闻言瞋了他一眼。 “老公!” “没事,就喝一点,喝一点。”食指与拇指一夹,比出一点点的手势后,在叶雯无奈的目光中,薛永华期待地看着易朗。 易朗从善如流。 “会喝一点。” 这次换薛薛瞪他了。 易朗使了个眼神,示意薛薛不用担心。 他知道薛薛的顾虑,源于两人的初次相遇,那次易朗之所以差点着了何有斐和冯小乐的道,就是因为醉得不清醒了的关系。 所以薛薛对让易朗喝酒这件事十分有戒心。 不过易朗的酒量其实是很不错的,不然那时陈文华也不会放他一个人在会场而不找个人盯着。 更不用说现在是要陪未来岳父喝酒了。 就算易朗不能喝也不会拒绝。 果然,听了易朗的回答,薛永华眼睛一下就亮了。 “白酒可以吗?” “嗯。” “太好了!哈哈!” 薛永华以前就是个酒坛子,天生的好酒量,在生意桌上别人都倒了七七八八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还能面不改色的一碗干。 可惜两个孩子,薛知幼和薛知念都不能喝。 后来移居国外,大家喝洋酒喝惯了,就薛永华怀念白酒入口时浓厚醇香的喉韵时会一个人独酌些,到底还是少了气氛。 现在有个人陪自己畅饮,还是准女婿,薛永华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他才刚将白酒拿出来,就见自吃饱饭后便一个人窝到二楼房间的薛知念仓促地下楼。 叶雯看他脸色不太好,顺口问道:“怎么了?” 薛知念摇头。 “工厂临时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看一看。” 从把公司交给儿子后,叶雯就不怎么过问薛知念工作上的事了。 人总得自己学着立起来。 “没事吧?” “没事。”薛知念步履匆匆,却还算镇定。“已经控制下来了,我就去现场看看状况。” 说着,薛知念和薛永华打过招呼,视线冷淡地扫过易朗,转头问叶雯:“薛……姐呢?” “在切水果盘呢,我叫她出来?” “不用了。” 等薛薛把水果盘端出来,看叶雯还站在门口,疑惑地问:“妈?知念还在楼上吗?” “没呢,说是工厂出了点事,现在要赶过去现场。” 薛薛一愣。 “很久了吗?” “刚出去,现在大概在车库吧。” 薛薛点头,想也不想地说:“我去送他。”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7)woo16 时间刚好,薛薛出门的时候,薛知念正要把车驶出车库。 看到立在门边明显是在等自己的女人,他一脚踩住剎车,同时摇下车窗。 “风那么大,傻站在这里干嘛?”薛知念盯着薛薛。“不把我未来姊夫盯紧点,不怕他到时候被爸灌倒吗?” 语气酸溜溜的,偏偏面上还在故作平静。 薛薛安静地打量着薛知念,好半晌后,轻轻一笑。 “你承认了。” 薛知念没反应过来。 “什么?” 薛薛往前俯身,将双臂撑在窗缘。 “你承认,易朗是你准姐夫了。” “……”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走进薛薛的套路里,薛知念脸色一黑,恶狠狠地道:“滚开!我要走了!” 薛薛已经摸清楚薛知念的脾气,当然不可能顺着他的心意。 “我知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薛知念怔了下。 薛薛也没有卖关子的打算,依旧笑咪咪的。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怕易朗的身分没办法给我稳定的感情和生活,所以才一直表现出对他的排斥。”顿了顿,薛薛眼中浮现淡淡的温柔。“虽然你心里始终记着小时候的事,也总让人家觉得你还记着小时候的事,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 “你已经走出来了,就像我也走出来了。”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久到我们都忘了,该如何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情感。” 其实就算是普通家庭的兄弟姊妹,也不见得能多和谐友爱的玩在一块儿,且随着年龄渐长,眼界渐开,大家也会慢慢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圈,平常会联系,逢年过节能聚在一起吃顿饭谈谈人生,那就算很不错了。 大好大坏的例子,终究是少数。 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都觉得时间尚且不够了,哪还有闲功夫去操心别人的事呢? 何况薛知幼和薛知念中间还横亘着往事。 能有现在的相处模式,已经是两人所能磨合出来,最好的结果了。 在薛薛到来后,透过几次主动找薛知念帮忙,或许稍微扭转了目前的状态,可个性和习惯也不是说变就变,说改就能改的,有时候顺其自然,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不过她还记着薛知幼的心愿。 “知念。” 因为薛薛方才那几句话而被惊到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薛知念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应了声。 “我虽然相信易朗,也有自信能和易朗走下去,可未来是没有人说得准的。” “这个要求听起来很不要脸,但我希望你能当我的后盾。” “和爸爸妈妈一样,让易朗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爱我的家人。” “这样……”薛薛眉眼一弯,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狡黠。“他也不敢随便欺负我了吧。” “……” 薛知念知道薛薛是故意这么说的。 同样身为男人,薛知念看得出来,易朗对薛薛是真心的。 言语可能造假,可一举一动间藏着的关心和在意骗不了人,若说之前薛知念对易朗的身分还有所顾忌,那么今天这一餐,无疑打消了他大半的疑虑。 最重要的是,薛薛心意坚定。 就算不看好他们能走到最后,薛知念也不觉得现在就能拆散两人。 不如就先等着看看。 易朗如果真欺负薛薛了,他再出手收拾,也算名正言顺。 饶是薛薛也没想到,以为餐桌上的沉默不语是薛知念在生闷气,其实这个弟弟早已经想开,就是拉不下脸来。 好比现在。 沉默片刻后,低低的一声“哼”,是薛知念意味不明的回应。 薛薛却懂了。 有些事,说清楚了反而不美。 于是,薛薛眨了眨眼,趁薛知念没注意的时候,伸手拍了下他的头。 猝不及防被人像小孩子一样对待,薛知念反应过来后顿时炸了。 “薛知幼你──” “谢谢你,知念。” 白炽灯泡的光线落下,衬得薛薛清秀的眉眼像用工笔描绘出的线条般干净,一对盈着水的杏目里盛着月色,有醉人的温柔化作浅淡的波纹在荡漾。 漂亮极了。 薛知念一时有些恍惚,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薛薛的下一句话:“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担惊受怕,惶惶不安。 虽然严格来说不算薛知幼的错,可薛薛知道,薛知幼一直想对弟弟说,却始终找不到机会说出口的就是这叁个字。 而薛知念在等的,也是这叁个字。 剎那间,时光彷佛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 薛知念看到了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手里握着布娃娃,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去哪儿了,为什么要丢下自己和一个陌生阿姨一起生活的小男孩。 他在偷偷地哭泣。 他害怕,可他不敢说。 他怕说了,就会像那个阿姨说得那样,以后爸爸妈妈和姐姐就不要自己了。 于是小男孩抹掉眼泪,爬了起来,抱着布娃娃躺到床上去,用一层厚厚的棉被将自己裹起来。 不要怕。 爸爸妈妈还有姐姐很快就回来了。 小小的薛知念就这样,在一天一天的想,却又一次次的失望后,盼到了叶雯和薛永华带着薛知幼回家那天。 那天,他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是被留下来的人。 被父母和姐姐留下来的人。 近一年压抑的情感终于在那一刻爆发了。 像被打破的玻璃,就算捡起全部的碎片重新修复,裂痕也永远存在。 可是……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8) “你傻啊。”薛知念突然扭过头,用力抽了两下鼻子,显然不想让薛薛看到自己泛红的眼角。“当自己是在演苦情剧吗?做作!” 落下这两个字,男人大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留给薛薛的只有一道尾气。 依然是这样不坦率的性子。 将被吹乱了的头发重新梳理到耳后,薛薛摇头失笑。 不过这样就挺好。 转身进门前,她抬眸看了眼天空。 泼墨一样的夜色上悬挂着点点繁星,不若夏季那般一望无际的璀璨,却别有一种动人的温柔。 薛薛进门后,叶雯顺口问了句:“和你弟弟说了什么?” 薛薛朝她眨眨眼。 “秘密。”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的叶雯一愣,接着瞋了女儿一眼。 “就你鬼主意多。” 说着,她让薛薛去把一些下酒的小点心拿出来。 薛薛应了,转身往厨房走。 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叶雯确定她看不到了后,偷偷用手背揉了两下眼睛。 真的不一样了。 不论是女儿的性子,还是姊弟之间的关系。 叶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盼到这一天。 一家子就这样和和美美的,多好。 几杯黄汤下肚,看着跟没事儿人一样态度沉稳、应答如流的易朗,薛永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爷们俩儿聊的更欢了。 “妈,他们都喝多少了……” “没事,你爸难得有个人陪他喝酒,就让他喝得尽兴点吧。” “可是易朗……” “放心吧,那个孩子心里有数呢。”叶雯拍了拍女儿的手。“我现在想起来了,他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大明星是吧?” 薛薛愣了下。 “你那时候执意要去杂志社当记者也是为了他对吧?” 叶雯彷佛看穿了薛薛心里的想法。 迎着女人慈蔼的目光,已经到嘴边的解释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最后薛薛紧抿着唇,诚实的点了点头。 叶雯没有问她和易朗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立关系,只是用聊天般轻松自然的语气接着问道:“不怕吗?” 薛薛抬眸,对上叶雯温和的目光。 其实,薛知幼和叶雯生得相似,只不过叶雯留着清汤挂面的短发,脸上多了被打磨过的风霜,眼神则呈现经年累月后,被时光淬炼出的睿智与平和。 她一直都是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 不论在事业上还是家庭里,叶雯始终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想守护的人与事物,构筑起一片可以遮风挡雨的高墙。 她是薛知幼的榜样。 “妈,我一直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乍听下答非所问,可叶雯一下就懂了女儿的意思。 目光微微一动,女人眼中情绪复杂,却没有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像小时候,你可以为了薛知幼的病,毅然决然辞掉外人眼中的好工作,带着女儿四处求医,哪怕面对的是一回又一回的失望,也从来没有放弃。” “尽管很艰难,也不是流泪,而是用微笑去面对。” “也许我没有和你说过,可是……妈,你和爸,是给那时候的薛知幼勇气,让她努力活下去的人。” “你用自己做了最好的示范,不论作为叶雯这个人,作为薛永华的妻子,还是薛知幼和薛知念的母亲。” 叶雯怔怔地看着薛薛。 “薛知幼以妈妈为荣。” “所以……我也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 说着,薛薛上前给了叶雯一个拥抱。 里面满满的,都是薛知幼对母亲的感情。 上辈子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没有及时表达的感激,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悔恨与羞愧……这辈子将一一沉淀下来,改由薛薛亲手写出不一样的结局。 心上的重担在瞬间消失了。 是薛知幼的终于释然。 倾刻间,叶雯彷佛能感觉到。 既是离别,也是新生。 更是人生难得的重逢。 “知幼……” 两行泪忍不住落下,叶雯心中酸涩难忍。 可她知道乌云已经散去。 这次将能看到真正的蓝天,而不再只是描绘在窗上,自欺欺人的风景。 “妈你放心。” 轻轻拍着叶雯的肩膀,薛薛像小时候的叶雯哄着薛知幼那样,细声安慰,做出誓言一样的承诺。 “女儿会好好活下去的。” 那天,易朗和薛永华喝到半夜。 自认酒量不及岳父的易朗,后来认分的兑着水下口。 两瓶干完,薛永华已然将易朗当作半子,拉着他到庭院外美其名曰醒醒酒,其实不知道是去说什么悄悄话了。 薛薛今天情绪起伏过大,陪他们到十一点多已经撑不住,在叶雯保证会将两人盯紧了后就先回房,泡澡洗漱好一番折腾下来,出来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刚过一点。 这还不是让人讶异的。 薛薛料想不到的是,竟然会看到坐在自己床边,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舒展着,正戴着耳机在听音乐的易朗。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9) 一靠近男人,薛薛敏感的皱了下鼻子。 “好臭。” 她的声音不大,易朗没听清,不过在女人靠过来时他就察觉了,顺手将耳机摘下后,笑咪咪地问:“什么?” “我说你身上好臭。” 薛薛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见状,易朗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些。 “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没听过吗?” “唷,好有学问。” 听出易朗话中的调侃,薛薛强忍着冲动没给他直接翻个大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薛薛觉得现在的易朗和平常感觉不太一样,有点吊儿郎当的。 想着,她在床沿坐下,随口问道:“要不要先去洗澡?” 只一眼薛薛就认出了摆在易朗旁边一迭干净的换洗衣物是从薛知念衣柜里翻出来的,大概是叶雯拿给易朗,让他先将就着穿。 闻言,易朗没什么意见。 “好啊。” 薛薛轻轻踹了他一下。 “那就赶紧的,别拖拖拉拉。” 易朗应声。 不过他站起来的时候用力过猛,整个人摇摇晃晃好像随时会倒下,让薛薛有些怀疑刚才和自己对答如流的男人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你自己洗没问题吧?” 易朗眨了眨眼。 “易朗?” 被点到名的男人垂眸,与抬头的薛薛目光对上。 然后,薛薛心里打了个颤。 易朗的眼珠子是漂亮的墨蓝色,正常光线下并不明显,可此时蕴在乌黑中那一抹沉甸甸的蓝就如流光一样清晰的映在瞳仁表面,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沉郁且深不可测。 像万丈深渊,又像未知深海,危险分明就在眼前,仍诱惑着好奇的人们不由自主地踏入禁地,妄图追寻。 随着易朗俯身靠近自己,薛薛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不规律。 耳边渐渐盈满男人粗沉的呼吸声。 像蔓生的藤枝,一点一点缠住她的感官。 直到对方停下。 恰到好处的距离,鼻间充斥着自男人身上传来的浓烈酒气。 薛薛怀疑酒精能透过空气传播,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好像也醉了?整个人醺醺然的,身体也变得暖烘烘,神经就好像被麻痹了似,连带着脑袋都跟着发昏起来。 如果易朗现在直接扑上来,自己肯定会毫不抵抗的任他为所欲为。 薛薛晕呼呼地想。 然而易朗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用深邃的双目,缓慢而认真地逡巡着爱人的脸孔。 不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孔,却因为属于这世界上唯一能让自己心动的人,所以独一无二,珍贵万分。 “薛薛……”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裹着电流似的,从耳膜钻入身体,融进血液,透过细胞,随时准备引爆欲望的焰火。 “要不……” 他又往前凑了点儿。 薄唇几乎已经贴在耳膜上。 小小一块软肉被煨得发烫。 “你帮我洗吧?” 薛薛当然不可能答应。 虽然一念之差,她险些就在男人过于专注的凝视中败阵下来。 可薛薛还记着,两人正待在什么地方。 尽管以她看来,叶雯和薛永华同意易朗留宿,从某种程度上已经是对两人亲密关系的承认,不过她也没大胆到直接在父母的眼皮子下和易朗洗“鸳鸯浴”。 按照过往经验,肯定擦枪走火。 想清楚了后,薛薛毫不留恋地把男人赶进浴室。 十五分钟后,易朗出来了,薛薛也已经把头发吹干,正坐在梳妆台前拍水。 听到动静,她的视线游移一瞬又很快收回来。 美男出浴的画面太刺激眼球,薛薛怕到时候自己把持不住直接将人就地正法。 偏偏易朗对自己的魅力好像无知无觉,光裸着上身,披着条大浴巾,单手胡乱拨着湿答答的额发,朝薛薛走来。 “吹头。”薛薛喊住易朗,不让对方再往前。“冬天容易感冒。” 易朗想说自己不怕冷,可一对上薛薛坚定到不容质疑的眼神,到嘴边的嘟嚷就吞了回去。 就在他吹头发的时候,薛薛也已经把晚上的护肤步骤完成。 她的肤质向来好,也就冬天有时候会因太干燥而起一点浮屑,在上完水乳和精华后,一张脸显得水润透亮,如剥壳鸡蛋般白皙光滑,吹弹可破。 落入易朗眼中,秀色可餐的样子勾得他体内的劣根性蠢蠢欲动。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0) 薛薛倒没注意到男人眼中忽明忽灭的欲望,只是走过去仔细检查他是不是真的乖乖将头发吹干了。 “易朗不爱吹头,所以每到冬天就特别容易小感冒。” “不过他身体好,通常忍个一两天就过去了,可后来还是落下偏头痛的毛病。” “偶尔才发作,可发作起来也是要人命的。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到易朗家里吧?他情绪是不是不太对?除了因为那贱女人的关系,就是他偏头痛又发作了。” “所以我想若你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也许会好一点。”顿了几秒,陈文华意有所指地道:“不论用什么方式。” 薛薛立刻就明白过来。 她瞪着陈文华。 陈文华无奈耸肩。 “所以如果你们住一起,就盯着他点吧。” “分明不是多严重的事,一痛起来不还是自己受苦?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自虐一样。” 薛薛听到这里,心里一颤。 那阵子的易朗,大概已经濒临极限了吧。 所以不管不顾也不在乎,不论是身外事还是自己的事。 那一点疼痛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不是疼痛本身,而是疼痛的意义,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提醒了他,自己还活着。 只有还活着的人才能感觉到疼痛。 所以易朗用陈文华口中近乎自虐的方式在努力、坚持。 从那以后,薛薛就格外注意易朗在这方面的举动。 像是拿放大镜观察一样。 庆幸的是,男人的确走出来了。 改变正一点一点在发生。 只是长久养成的习惯,仍无法马上纠正过来。 “怎么样?”见薛薛重新坐到自己旁边,易朗笑咪咪地问:“我过关了吗?” 薛薛瞋了他一眼。 “我妈让你过来我房间的?” 这个问题让易朗安静了一瞬。 “自己摸过来的?” 易朗点头。 “你行啊,胆子真大。”薛薛想了下。“所以我妈让你住哪?薛知念的房间还客房?” “客房。” 薛薛想也是,照薛知念的性子,若让易朗住他房间被知道了,肯定又要气急败坏的。 “那你要回去睡吗?” 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薛薛知道,易朗也知道。 不过男人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瞥了眼薛薛双人尺寸的大床后又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像大型犬在望着自己主人。 薛薛于是懂了易朗的意思。 “不怕到时候被我爸我妈知道你大半夜溜过来他们女儿的房间?” 闻言,易朗抿唇。 好半晌后,才听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道:“那我回去睡好了。” 为了长远的幸福着想,易朗决定先牺牲一下今天的睡眠质量。 薛薛也觉得这样甚好,若易朗坚决要留下,她肯定会心软同意,可今天谈得那么顺利,薛薛并不想功亏一篑,冒着因为这点事儿就打坏易朗在薛永华和叶雯心中形象的风险。 不过她很快想到另一个问题。 “你和我爸都聊了些什么?” “唔……就天南地北的聊。”易朗说话的语气柔和,声音带着点哑。“伯父是个很好,很有意思的人,和他聊天感觉很轻松,又能学到不少东西。” “而且,他真的是个很好的父亲。”易朗顿了顿。“大概……就是我小时候想象中,父亲的样子吧。” 易朗的话让薛薛一怔。 想到男人的成长背景,她心中酸涩,面上却不显,只是轻轻握住易朗的手。 “以后你也会有一个很好的父亲了。”她说。“人家都是女婿是半子,以后我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了。” 易朗看着她。 深邃的瞳孔里,有什么在涌动。 不待薛薛看仔细,易朗已经将眼睑敛下。 睫毛微微颤抖。 “嗯。”他从善如流地改口。“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孝顺爸妈的。” 闻言,薛薛笑了。 她不想去探究易朗眼中的情绪,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一点小秘密,独立于朋友、家人、爱人这些亲密关系之外。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薛薛这么相信着。 “对了。” “嗯?” “我爸就没有和你交代什么吗?” 交代? 易朗有些茫然,不过在见到薛薛满是期待的眼神后他就明白过来了。 那是在叶雯过来喊薛永华,让他不要再喝了,自己去给他放洗澡水后,面色赤红,眼神却依然清明刚正的薛永华晃着已经见底的空酒瓶,笑呵呵的应了妻子一声。 接着,他突然扭过头,用整个晚上从未出现过的,一种复杂又严肃的神情盯住易朗。 “你是个大明星。” 这句话一出,易朗怔住了。 整晚,薛家人就没有在易朗面前提到过他的工作。 对这点,易朗心里始终不踏实。 以薛家的家境,不见得会愿意把女儿交给一个身处表面光鲜亮丽,实则鱼龙混杂的环境中的男人,而且易朗知道,虽然时代在变,社会持续发展,可很多长辈对娱乐圈的负面观感仍旧强烈,易地而处,若是自己的女儿和圈内人谈对象,他也不会放心。 想到这里,易朗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屏气凝神静待薛永华的宣判。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1) 殊不知,薛永华只是和他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易朗无法感同身受,却听得心都揪起来的故事。 薛薛曾向易朗坦言薛知幼儿时的经历,然而从薛永华的视角切入,不一样的角度又带来不同的感觉。 于是易朗想到薛薛和自己说的那句:“你救赎了薛知幼。”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易朗深刻的体认到,自己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可以承担的责任与必须承担的责任。 如果没有当初的自己,就不会有后来的薛薛。 如果不是当初的易朗救赎了薛知幼,就没有薛薛给未来的易朗救赎。 所以说,人与人间的缘分真的十分奇妙,乍看下充满巧合,又何尝不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双向付出。 也许我们当下感受不到,可种下去的“因”,或许会在某天结出意想不到的“果”来。 易朗向来不信这些,现在的他依然将信将疑,可不论如何,他都心存感激,对命运,对努力把握住机会的薛知幼与过去的自己。 为了与薛薛相遇。 如果这样想,那么曾经经历的黑暗,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憎可怖了。 “所以,我们其实是亏欠了那两个孩子的。”薛永华沉沉一叹。“幸好他们自己争气,没有走上歧路,也没有放弃生命。” 易朗能明白薛永华的心情。 作为父母,他和叶雯无疑已经尽心尽力。 可他们是好人,好人永远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与之相反的…… 易朗垂下眼睑。 直到薛永华下一句话,让易朗浑身一颤。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猛地抬眸。 “伯父……” “你别看我好像不怎么着调,当年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拼过来的。”薛永华哈哈笑了两声,打破方才萦绕淡淡忧愁的氛围。“从你踏进门后,考验就开始了。” 闻言,易朗下意识挺直背脊,正襟危坐。 他也算什么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可易朗觉得,面对薛永华一个人好像比在可以容纳叁万人的场子开唱还要更让人精神紧绷。 薛永华大概也察觉到易朗的情绪。 他笑了笑。 “别担心,孩子。”他说:“你做得很好。” “看你这一整晚下来的表现,我和阿雯是放心的。” 听薛永华这样说,易朗一口气还没完全吐干净,就因为对方接下来的“不过……”而重新屏住呼吸。 一颗还未安放的心被提起,悬在空中,摇摇晃晃的。 薛薛见易朗说到这里就停下,眨了眨眼。 “然后呢?” “然后?”易朗拨开女人额前碎发,望进她一双波光流转,明澈晶亮的杏目里。“然后……” 男人凑到她耳边,嗓子沙哑,声音低沉,透着欲气。 “是秘密。” 易朗这张新专辑的动向,不只粉丝打了鸡血,路人暗戳戳吃瓜,连业内都在等着看。 看易朗经过最近的一连串风波后,会交出什么样的成绩单。 不少人都觉得,经此一遭,也差不多到易朗跌下神坛的时候了。 他已经占据好位置太久,久到让人眼红,等着瓜分他独霸市场的后起之秀和同期们都在跃跃欲试,只等确定易朗再无翻身的余力后补上一脚。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易朗这次推出的新专辑,是采数字专辑和实体专辑并发的模式。 定名《良月》,将在圣诞节前一周同时展开预售。 数字专辑方面,不同于以往采多平台合作的模式,这次工作室选择在时心娱乐前两年刚与互联网巨头合作成立的新平台“时光屋”独家发布。 近年,以流媒为主的发表方式逐渐成为主流,在线影音平台更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虽然一方灌入资源,一方注入资本,乍看下两方牵手是共享双赢,可“时光屋”作为新入者,在几家老牌平台近年催生的改革浪潮下,也未讨得了好。 所以不少人看衰易朗这次的决定,毕竟之前时心娱乐旗下的歌手也有在新平台独家发布的,出来的成绩却都差强人意,后来时心娱乐不得不退让一步,今年发歌的九组歌手里面,全部都与另外的平台有合作。 其中最紧张的,大概要属易朗的粉丝。 他们做足了准备,却只能对结果听天由命。 结果,预售一上线不过几秒,很多人就卡的连“时光屋”的APP都打不开了。 粉丝气到跳脚,纷纷跑到官博下面骂人。 销量数字更是频频卡顿。 没想到五分钟后一刷新出来,在专辑封面下方已经用金灿灿的草书标出了七位数。 不少人都怀疑是自己眼花,一盯再盯,确定没有数错后,易朗的粉丝群全炸了。 《良月》不但破了单平台纪录,还直接缔造多平台预售最好的成绩。 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2) 隔天由平台方公布数据,《良月》在五分四十九秒的时候销售额已达叁千万大关。 所有猜疑不攻自破。 那些上窜下跳,不停唱衰的人被打脸到都不敢发言了。 可有的人还不死心,转而去狙实体专辑的销量。 毕竟公司迟迟没有发表预售数字。 直到《良月》发售当天,一个实时统计销量的网站显示,《良月》在第一天的销量就突破了四十万。 这在国内近年低迷的实体唱片市场,已经是十分不可思议的数字。 更不用说随着专辑发行,销量还在蹭蹭地往上涨。 盯着一秒几跳的数字看到后来大家都麻木了。 发现无法从这方面来打击易朗,黑子们便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乐评人身上。 的确有几个号抢先发表,且以负评居多,不过有的一点进去就知道没听歌,有的则带成见,处处针对易朗作为偶像的身分大肆抨击,却没怎么写到作品的部分。 一看就是来蹭流量的。 包括易朗的粉丝在内,大家等的是几个以专业性闻名的大V评论。 其中最为人期待的就是“乐魂与悦耳”。 此人文风干练,文笔诙谐,内容虽然只有百来字却是干货满满,后来有人扒出来他其实是音乐学院的讲师,年轻帅气,凭借几张糊图自带的美颜效果圈了一波粉,虽然在社群上并不活跃,却也给逐渐式微的圈子注入活力。 “你到底在等什么?” 易朗往薛薛的方向靠,见她专注刷网都不理自己,有些幽怨地问。 薛薛瞥了他一眼后又将目光放回手机上,伸手敷衍地拍了拍易朗的头。 “乖,一会儿再说。” 易朗也不知道女人怎么能那么善变。 在新专辑发行前,他和薛薛趁着假期的尾巴,到南方的城市转了一圈。 虽然时间不多,行程又赶,易朗作为公众人物让两人出门不论走到哪里都得乔装打扮一番,以免被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磕磕绊绊,体验并不好。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心情。 易朗从来没有那么放松过,哪怕要赶大众交通工具,哪怕要在人群的目光中躲躲藏藏,可他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惬意。 大概是因为有薛薛陪在自己的身边。 易朗想道。 同时,这趟旅程也让他下定决心。 对于薛永华那天提出来的意见。 这些,薛薛暂时还不知道。 她只是在易朗的专辑销量出来后,开心地扑进男人怀里。 没有人比薛薛更清楚,《良月》对易朗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经过前头那些糟心事儿后,这张专辑更是意义重大。 某种方面,也是一种宣示。 宣示易朗不会被打倒。 她爱的人,无坚不摧。 而现在,就只差一点了。 虽然已经不需要靠一两个乐评人的肯定来证明什么,毕竟《良月》发行后仍持续缔造新纪录的销量数字已经说明一切,在各大流媒平台上歌曲的排名也是一阶阶上升,网上佳评如潮。 可薛薛还是希望易朗能获得专业人士的肯定。 因为这是易朗的心血结晶,就像他的孩子一样,爱屋及乌,薛薛自然也希望《良月》能得到更多的赞美与荣誉。 可是…… 她失望了。 “乐魂与悦耳”在当晚发布关于《良月》的长评,针对主打和几首非主打做出评分,褒贬不一,只在最后说了,这是易朗近年来的“诚意之作”,但质量配不上销量的老问题依旧存在。 “什么嘛。” 薛薛气得把手机摔到床上。 易朗捡起来,看到还未跳转的页面便明白薛薛之前在等什么了。 “不用为这些难受。”易朗笑咪咪的。“我都习惯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薛薛又止不住的心疼。 “凭什么啊。”抱着枕头,薛薛将脸埋进柔软的面料里,声音闷闷的。“过去就不说了,这次真的不一样啊,你唱流行歌的时候说你曲风单一,等你尝试多曲风了又拿流行歌来比,这不是自己打脸吗?” 易朗见她像只鹌鹑般将自己缩起来,嘴里却忍不住喃喃自语,只觉得可爱又有趣。 他知道薛薛是替自己在抱不平。 “所以才说刻板印象很可怕。”将枕头从女人弯曲的手臂间抽出来,易朗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要埋就埋我身上,不要埋枕头,不然我会嫉妒的。” “……” 会意过来易朗的意思,薛薛从耳后根红到了脖子。 “流氓。” “嗯。” 易朗大方的承认了。 “就对你耍流氓。”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台词挺古早味的,没憋住先笑场了。 从男人的胸腔处传来强烈的震动。 感受易朗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薛薛的习惯。 令人安心。 唇边扬起淡淡笑意,她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男人温暖的胸膛前。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3)woo18 易朗注意到薛薛心情的转变,温声问:“现在好一点了吗?” 薛薛轻轻“嗯”一声。 “不过还是有点儿气。”顿了顿,她想到一个词。“有眼无珠。” 易朗笑了。 有人这样一心向着自己的感觉真好。 享受两人相依相偎的这一刻,好半晌后,男人才低声道出自己的想法:“其实他说得也不无道理。” 闻言,薛薛抬头。 灯光流泻,衬得男人墨蓝色的瞳孔就如幽深而不见底的大海一般沉默,然而若细细地瞧便会发现,在冷调的色彩中,透出的是温暖而柔和的光泽。 薄薄一层,像严寒过后从皑皑白雪中生出的绿植,赋予那双漂亮的眼睛崭新的灵魂。 薛薛怔怔的望着,有种自己就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我的确还有很多不足。”易朗落落大方的承认。“虽然《良月》已经是我目前自认能拿出来最好的作品,可不代表就没有进步的空间。” “所以,我会继续精进自己。” “为了那些支持我的人,我不会放弃的。” 他说。 那一刻,薛薛见到了易朗眼中的光。 或许最开始只是一点微弱的火苗,可在男人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燃起一片燎原大火。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 易朗的成功或许脱离不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归根究柢,还是他肯拚、敢拚、愿意拚。 所以他的成功绝不是偶然。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突然,男人问了句。 没头没尾的,对薛薛而言,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因为她的答案始终如一。 “嗯。”薛薛笑了。“当然。” 我会支持你,也会陪伴你,从现在开始到很久很久以后,到你觉得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 在那之前,我心向你。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易朗也笑了。 弯曲的弧度,似雨过天青,高悬于蔚蓝天际在线的彩虹。 薛薛想,易朗真的改变了。 从初次见面,男人像一株立于冽冽寒风中的松柏,哪怕竭力伸展着躯干,想要维持笔挺的姿态,也不免被吹得歪曲、佝偻。 而从天上降下的大雪更是遮住了原本的翠绿,意图往他的世界填上单一的色彩,摧毁蓬勃生机。 可现在不一样了。 阴霾散去,男人的眉目彻底舒张开来,他的眼神不再尖锐,气质不再冷漠,就像一把经过烈火炙烧的利剑,重新出鞘后,方显锋芒。 这样的易朗,是薛知幼记忆中的易朗,也是她想象中的易朗。 或许不是生来就万众瞩目,却注定万众瞩目。 因为……这是她喜欢的男人。 也是她爱的男人。 女人眼中的深情像一壶酒,散发出醉人香气,诱得易朗一时把持不住,俯身在她额间烙上一个吻。 接着,无数个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还有身上。 连最私密的部位都没有放过。 娇喘吟哦间不自觉吐露出来的爱语,滋润了易朗曾经寸草不生的干涸心田,使其开出一簇簇浓艳花苞,缤纷了男人的世界。 新年过后迎来的“音乐盛典大赏”是目前国内音乐界公认含金量最高的奖项。 其中的实体与数字销量大赏,既没有粉丝投票也没有专家评分,只计算实打实的统计数字,一年十二个月份,每个月分统计自发专后叁十天的销售量分别产生两组得奖人,其中单项最高者,即为当年的实体销量大赏与数字销量大赏。 计算方式简单却直观,能操作的空间有限,而今年两者的赢家,无疑都是易朗。 红毯上,男人以一身铁灰色西装亮相,修身的设计衬托出他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完美身材,自下车那一刻,对准他的闪光灯就没有停下来过。 过去,为了稍稍遮掩易朗随着年纪增长越见锋利的气质,发型师在定型时仍多以浏海为主,就算露额也会垂下几绺黑发做中和,然而今天易朗做的造型是经典的大背头,深邃的五官嵌在刀凿般俊美的脸孔上,一对桃花目炯炯有神,就算放大数倍呈现在大屏幕上也让人挑不出瑕疵。 剎那,合作视频平台的弹幕被“美颜盛世”给刷到卡顿了。 现场更是涌现如雷声响动的欢呼声。 他面带微笑和粉丝、现场观众打招呼,在应对红毯主持人的犀利发言时,台风稳健,侃侃而谈。 甚至毫不避讳谈及自己的恋情。 态度落落大方,既不刻意彰显也不模糊焦点,又刷足一波好感。 同时,追易朗追久了的老粉也眼尖的发现,自家偶像似乎不一样了。 那是很微妙的变化,若非长时间的仔细关注,并不容易发现。 “以前的哥哥就像棱角分明的石头,虽然好看却很危险,让人想要靠近又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割伤。” “可你们不觉得,今天在红毯上的哥哥就像被打磨过的璞玉,已经可以坦然表现最好的样子,我觉得那是因为他已经不需要用尖锐的边角来保护自己了。” 这是从粉丝群里被放出来的截图。 也让许多人恍然大悟。 易朗身上那点分明能感觉到,却又细究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变化,究竟与之前差别在哪里。 免·费·首·发:wòǒ15.cō[wǒō1⒏vìp]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4) 于是由此又衍生出一连串的感叹和讨论。 网上热火朝天的氛围,易朗自然是不知道。 他只不过按照流程,在红毯上接受完主持人的采访,于大面墙上留下签名后便往化妆室先稍作休息顺便补妆,等典礼正式开始。 这些对易朗来说都是十分熟悉的事,就如往年每一次应邀参加一样,没有新意,也没有波澜。 可今年对易朗的意义格外不同。 或许因为如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亢奋,不再心如止水,如过客一样走马看花,而是能感知到真切的喜悦和期待。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即将出现。 易朗知道。 “先这样就好。”看着镜子,男人微微一笑。“麻烦你了,我想先休息一下。” 平常易朗有固定合作的男性化妆师,不过像补妆这类的事情,通常都是交给团队里的助理化妆师去做。 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 助理化妆师也算跟着团队给许多大咖们做过造型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易朗。 在他们团队里流传着一则玩笑意味居多的名言,就是谁能和易朗的眼睛对视超过十秒,那就是性冷淡。 助理化妆师本来不怎么相信的,可现在连叁秒都坚持不住她就已经胀红了脸,半是心虚半是不好意思地撇开目光。 “好的。”匆匆忙忙将器具收拾好,她连忙道:“那易老师您慢慢休息哈。” 她边说边退到门边,就在要把门把拉开时,刚好陈文华推门进来。 两人差点儿撞在一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助理化妆师慌张地道歉,恰好手机又响起来,整个人可以说是手忙脚乱的。 陈文华眉头一皱。 他向来不喜欢毛毛躁躁的人,不过见对方急得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虽然心烦,也不愿和小姑娘计较。 于是他挥手,示意对方赶紧离开。 助理化妆师点头哈腰,只是在走出去后,才发现陈文华后面还跟着个女人。 鬼使神差间,她回头看了一眼。 鸭舌帽、黑口罩搭配藕色围脖,一件白色长版运动品牌的羽绒外套将身板遮得严严实实。 她第一反应就是助理。 然而接着才想起,易朗的助理小麦她见过不少次,看这身型明显不像。 剎那,脑海里灵光一现,却还不待她抓住灵感的尾巴,门已经“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了。 “你还真行啊,不在大化妆间待着,找了这么个小房间。”一没外人在场,陈文华立刻就现出原形。“啧,难为我们易大公子了。” 易朗没理会陈文华的调侃,起身走到薛薛旁边,低声问:“冷吗?” 薛薛边摘口罩边摇头。 “还好。”顿了顿,想到方才接收到的打量,薛薛问道:“刚才从房间里出去的那个女生是化妆师?” “嗯。”易朗接过薛薛的羽绒服,随口一问:“怎么了吗?” 薛薛眨眨眼。 “没事儿,只是她刚才一直盯着我瞧。” 闻言,易朗脸色一沉。 陈文华见他俩旁若无人的讲话直把自己当空气,有些看好戏地说:“担心什么?都包那么紧了还能怎么的?退一步说,就算她真猜到了,薛薛也不是圈内人,放心吧。” 这风凉话得了易朗剐了个眼风过去。 陈文华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自易朗公开自己有女朋友后,因为没有揭露薛薛的身分,网上各种猜测就没停过。 虽然后来工作室发表声明,大意是说易朗谈得对象是圈外人,过着普通生活,希望大家能尊重她的隐私,也不要再将无关人士牵扯进来。 从那之后,一些乱七八糟的流言终于暂时停歇。 当然仍不乏有阴谋论者怀疑这是易朗放的烟雾弹,为的是保护对方的事业发展,免得被过激的粉丝伤害。 薛薛那时刚看完一则长篇大论的分析,笑得险些滚下床。 “这人那么厉害,怎么不干脆去写小说算了啊?” 薛薛和易朗分享。 的确,如果稍微扩写,妥妥就是一部起承转合都十分完整的娱乐圈爱情故事了。 易朗见薛薛看得入迷,备感无奈。 不过没多久后,连少数的阴谋论者都不见了。 那是在易朗宣布预售后没多久。 何有斐和冯小乐的恋情在圣诞节当天被蹲点多时的娱记爆了出来。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5)上 当下,社群迎来又一次瘫痪。 能有这样的热度,在当今演员中恐怕挑不出几个人来。 也算再次印证了,两人为娱乐圈同期中的两座大山,轻易跨不过去。 只是后续发展,易朗和何有斐就像两个极端。 其一当然是因为易朗主动公布恋情,先发制人,何有斐和冯小乐的关系却是被媒体拍到了2 shot,对粉丝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尤其前一部电影的宣传,何有斐才说自己现在依然保持单身,专心在事业上做冲刺,暂时不想谈感情,所以后来易朗公开有女朋友后,还被“君子”逮着好生嘲讽了一番。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被正主给打脸打肿了。 可想而知粉丝内部也是一团乱。 再来就是照片中的内容。 只差没有明晃晃写上两个大字──卑微。 这才是最让“君子”难以接受的。 因为何有斐巨大的反差。 刊出的几张照片里,可以看到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身名牌的冯小乐穿着高跟鞋摔了一跤,何有斐于是单膝跪地给她揉脚、暖脚,虽然照片画质不高,也能看出男人正好声好气地在哄气呼呼的女友,到后来甚至将她背起来往前走。 甜蜜蜜的恋情,就像冬日里的巧克力。 路上遇到了,可能还会羡慕别人的男朋友温柔又体贴。 可看在粉丝眼里,却是往心窝捅刀子。 “你说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吧,我们也认了。可你卑微个毛线啊?那女的是不能走了还怎么的?而且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公众人物啊?你要卿卿我我把窗帘拉起来把门关起来谁里你呀?你在大庭广众下做这些事,再想想你上个月在杂志采访立的flag,不亏心吗?啊?” 这是何有斐一个打投集资总是冲第一的大粉破万转的贴文。 对方脱粉了。 还把这些年为何有斐花过的钱全部整理出来,让那些质疑她装粉的人闭嘴。 那几天,薛薛吃瓜吃得很开心。 “没想到啊,何有斐他公司都不出来澄清的吗?” “澄清不了。”易朗那会儿正淡定地在削苹果。“对方手里还有视频呢,现在就只能冷处理,等热度先过去,反正何有斐也准备要进组了。” “啧。”薛薛心里爽一,脸上笑容更是灿烂。“这是杠上了?” “嗯,新仇旧恨。” 她没仔细问是什么新仇旧恨,在薛薛看来,内里有没有隐情并不重要,反正看到何有斐和冯小乐吃鳖她就开心。 “易胜雄也不插手?” 易朗正欲拿叉子的手一顿,很快恢复如常。 捧着手机的薛薛没注意到这点。 “他对冯小乐挺不满意的,应该不会出手。” 于是薛薛懂了。 敢情易胜雄是想拿舆论压力来迫使两人分手?这一招说不上好或坏,就是有点损。 薛薛幸灾乐祸地想。 虽然与易朗过去受到的伤害相比,这点波折对冯小乐和何有斐来说可能微不足道,尤其是两人作为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女主角,彼此间的羁绊是十分强烈的,兜兜转转到后来大概也还是会顺利在一起。 不过能挫挫他们的气焰总是好。 且因为此事,易朗公开恋情的焦点被转移,反而让更多人集中在《良月》的发行上。 一直到今天。 典礼正式开始前,小麦先带薛薛到特地给她准备好的观众席等候。 离开时,易朗毫不避讳两人,拉过薛薛的手腕,在对方额头上留下一个轻轻的吻。 薄唇干燥,上面还留着唇膏的淡香。 因为易朗的这个举动,薛薛漂亮的杏目晶灿灿的,落在易朗眼中,比今天在红毯上对准他不停拍摄的闪光灯还要亮。 亮得像是一颗只为他闪耀的璀璨星辰。 易朗想。 “晚上给你庆功。” “嗯。” “我会一直在台下看着的。” “好。” “易朗。” 易朗抬眸。 “你值得最好的。”她说。“加油呀。” 两人的腻歪让陈文华差点儿看不下去。 等薛薛跟着小麦离开后,狭小的休息室内变得安静。 陈文华见易朗还杵在原地目视薛薛离开的方向,跟块望妻石般动也不动的,好笑道:“也就分开几个小时而已,不用这么依依不舍吧?” 闻言,易朗瞥了陈文华一眼。 陈文华做了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 不过没能保持几秒的沉默,他又开口了。 这次的语气认真许多。 “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5)中 易朗这次总算给陈文华正眼了。 “嗯,决定了。” 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说,早已经犹豫过。 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未来结果不论好坏,都是他甘愿承受的。 陈文华读出他的决心,微微一叹。 “好吧,你决定了就好。” 他心里清楚,易朗是个意志坚定的男人,平常感觉好说话,也不过是因为他不愿将精力与心思浪费在琐事上,所以宁愿放手,授权给信任的人处理。 然而一旦他真的想做什么,那就不会再被人说动,轻易改变。 尤其是这个决定,可以说是关乎他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役,陈文华不是没想要劝,然而易朗的一句话便让他早早在腹中打好,文情并茂的草稿再难说出口。 “已经过去十年了,文华哥。”易朗的表情平静。“人生的路还那么长,我想继续走下去,而不是留在原地。” 陈文华于是懂了。 易朗内心真正的想法。 乍看下这个决定是为了薛薛,又何尝不是为了他自己。 在偶像这条路上,易朗自认竭尽全力,问心无愧。 可同样的,他也明白自己的极限。 所以就到这里为止,刚刚好。 易朗看着陈文华。 两人合作多年,有摩擦有纷歧,可大多数时候,陈文华都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在易朗心里,更是他少有的,愿意亲近且能倾诉的朋友。 “谢谢你,文华哥。” 陈文华身体一僵,有些惊恐地看向他。 易朗知道对方是不想让场面太伤感,轻轻一笑。 “这十年辛苦你了。” “如果你愿意留下,工作室永远有你的位置。” 闻言,陈文华脸上的夸张表情慢慢收敛。 他有些复杂地盯着易朗。 易朗大方地任由他看。 本来应该煽情的画面,气氛就是烘托不起来。 末了,陈文华终于绷不住了,笑意从眼角眉梢间一点一点泄出。 他摇摇头。 “再说吧,我也辛苦工作那么久,是时候该好好放松一下了。”他说,伸了个懒腰后,用力拍了把易朗的肩膀。“不过记得你说的话啊,如果哥缺钱了,那肯定第一个找你。” 易朗说“好”。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开年第一场音乐颁奖礼,“音乐盛典”向来众所瞩目,星光熠熠。 随着饭圈文化的兴起,偶像潮流卷土重来,最初是由国内最大在线流媒平台主办的活动,在这两年随着赞助商的增加日趋盛大,虽然批判过度商业化的声音越来越多,典礼的规格与规模都有显着提升,收视人口增加也是不争的事实。 从七点开始的颁奖礼,因为中间穿插众多舞台的关系,进度缓慢。 好不容易捱到近十一点,颁奖典礼进入尾声也即将掀起最后的高潮。 易朗的表演自然是压轴。 一首新专主打,一首情歌串烧,最后再以舞曲燃炸全场,薛薛看着在绚丽到产生斑驳光影的舞台上又唱又跳的易朗,看着他分明已经大汗淋漓,脸上却依然没有露出一丝疲态,反而跟随音乐起伏而产生变化的生动表情,有种他生来就该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王者,本来就该被景仰。 薛薛旁边,坐着的刚好是易朗的粉丝。 在听到情歌的时候默默跟唱,眼眶泛红,在轮到舞曲的时候又和小伙伴一起又蹦又叫,卖力举起灯牌挥动手幅的小粉丝。 薛薛忽然间就明白了上辈子薛知幼的遗憾。 这样的易朗,生命应该璀璨,照耀他自己,也照耀那些需要他、爱他的人。 这样的易朗,应该走在花路上,见证最美的风景,而不是被那些阴沟里的老鼠给啃咬着,最后选择一个人默默消失在黑暗中。 从此沉寂。 薛薛怔怔地想。 本来慷慨激昂的背景音乐陡变。 不对。 回过神来的薛薛瞇起眼睛。 这里的鼓点不应该这样。 她想。 接着像是忽然明白什么似的,突然睁大眼睛。 这首歌末尾的旋律,与《良月》里那首易朗在认识薛薛后写的《原来》竟然接上了。 一旁的粉丝显然也发现到这点,兴奋不已,和同伴低声讨论。 布景不再是依照原曲MV设定的末日荒土,属于春天的色彩与景物伴随如流星般划过顶棚的光点染上空白的画布,而易朗站的地方正缓缓升起,大家这才看出来,原来那不是一个平面,而是一个球面。 易朗在上头坐下来。 顷刻间,舞台灯光暗下。 接着,些微的光源从易朗坐着的球体里面渗出来。 麦克风拿起,只听得他轻声唱。 “原来你就是我的小宇宙。” “原来你就是万物复苏后的春天。” “原来我们的相遇,是黎明前的黑暗,送我的最后馈赠。” “原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原来……我是这么喜欢你啊,薛薛。”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75)下(完) 薛薛猛地站起。 她的动作很大,但在人声鼎沸的现场,却没有人在意。 易朗唱到后来已经不像在唱了,反而像在诉说一个故事,陈述一个事实,娓娓道来,毫无技巧可言,只是灌入满满的情感,让声音化作音符送入每个人的耳鼓,形成旋律后在心底奏响。 最后两个字,其实没有发出声音。 大家能看到的,只有易朗的口型。 可薛薛清楚,那是自己的名字。 这首歌,是易朗写给薛薛的情歌。 专属且独一无二的。 那一刻,哪怕隔着重重人影,两人的视线也像有所感知般,一人由上而下,另一人由下而上,对撞在一起。 擦出的火花犹如实质。 易朗的表演结束后,终于到颁发大赏的一刻。 一人得两奖的情况在这两叁年算是寻常,尽管如此,手里捧着两个以音符与五线谱为雏形设计的奖杯,易朗依旧笑得开心。 轮到说得奖感言之际,惯例的感谢辞也不能少。 从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专辑发行前的准备人员,到始终支持着他,不为流言蜚语击退,坚强又勇敢,比谁都可爱的粉丝们…… “所以我才喜欢易朗呀。”身边那个姑娘小声和身边的同伴说:“很多人是说了不做,易朗是做了不说。” “虽然不说,可其实他一直都有默默记在心里。” “像之前签售会的时候……” 本来分心在听旁边对话的薛薛,因为易朗一句:“正因为那么多人的支持和帮助,我有幸获得这样的成绩,所以在做这个决定时,我备感煎熬,经过许久的考虑。” 薛薛皱眉。 易朗的得奖感言是有先拟好稿子的,由易朗本人撰写后再交给专业人士润饰,初稿薛薛也看过,甚至还提了些小意见。 可易朗这句话,明显脱稿演出了。 为什么呢? 就在她恍神的当下,男人已经用磁性的低音,缓缓宣布爆炸性的消息。 “我准备退圈。”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易朗微微偏过头,笑了。 “说退圈好像也不太合适,应该说,我计划从幕前转幕后,会渐渐减少台面上的活动,但是,我依然会在音乐的领域持续精进自己。” 话落,他将麦克风递还给主持人。 接着朝向观众席郑重而缓慢地,深深鞠了一躬。 “这个奖杯献给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现在的易朗。”他的声音清晰,虽然没有明说“你们”指的是谁,可大家心知肚明。“谢谢!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个十年!” 典礼结束,大量粉丝涌入官博下要个说法。 毕竟太突然了。 易朗突如其来的退圈宣言。 尽管他说要转幕后,然而对粉丝来说,这和退圈其实无异了。 追星的乐趣之一有点像养成,虽然不见得能近距离和偶像面对面,却因为各种行程和活动可以在屏幕上见到对方,并透过照片、动图、视频,还有直播,产生互动的感觉。 然而一旦转幕后,这些都变成了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面对粉丝们的质疑,当天凌晨,官博罕见加班营业,PO出一张照片,附上的文字则是:『良月也,就盈数焉。』 至于照片的内容,是易朗家里的一面墙。 透明的橱窗分出了大大小小的五角形格子,里面放着易朗从出道以来得到的各个奖章,还有……每一场粉丝活动的现场照片。 五个小时后,清晨五点二十分,易朗的个人号发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易朗罕见素颜,却是神采奕奕,一对墨蓝色瞳仁似深海,宽容又平和。 对着镜头,却像在凝视屏幕后面,那一个个点进视频,忧心忡忡的粉丝们。 “盈数为吉,数至十则小盈,所以十月又被称为良月。” “十年前的十月,我出道了。” “一路走来,虽然并不容易,却已经比大多数人幸运。” “十分荣幸的,收获了大家的爱,我常常在想,该怎么回报这份爱,后来,我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尽力做好一个偶像。” 接着,画面一黑,一行手写字体浮现: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让粉丝可以向身边的人骄傲地说出“我喜欢易朗”的偶像。 “也许,我做得还不够好,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和大家说,这十年,我尽力了。” “很多人问,突然想转幕后,是不是与恋情有关,我必须坦白,的确有关,但不是主要原因。” “前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因为那些事,我想了很多。” “身处在黑暗中,望见的是黑暗,触摸到的也是黑暗,哪怕自己觉得很坚强,那阵子,我也有种随时要被吞噬掉的感觉。” “无数次将瑞士刀拿起来在手腕上比画,想着如果割下去,是不是从此一了百了,我不会再受伤,你们也不会再因为我而受伤。” 那阵子,很多给易朗说话的粉丝,也受到了网民毫不留情的挞伐。 哪怕只是出来呼吁大家冷静。 守在视频前的粉丝纷纷想起那段昏天暗地的时期,同时,还有易朗上的那档综艺。 出圈的一幕动图,如今再重新翻起来看,结合易朗现在的话和当时呈现在画面中的氛围,只让人觉得怵目惊心。 “在黑暗中,是我的女朋友,我的爱人,伸手将我拉出去的。” “我们的认识源于一场不怎么愉快的意外,也不是立刻就在一起了,事实上,母胎单身二十几年,我对于爱是迟钝,而且不怎么相信的。” “可她始终没有放弃我,并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把希望递过来。” “也是她,让我重新思考这份工作之于我的意义。” 虽然没有画面,可从易朗的声音和语气却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淡淡的,好像春夏之交时吹过田野的微风一样。 特别温暖。 “我想,我是真心热爱音乐。” “音乐伴了我整个青春,没有音乐,我连跨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又谈什么未来?自然,也就不会有现在坐在这里,和你们说话的易朗了。” “我很感谢音乐,是音乐帮助我从痛苦中挣脱出来,也是音乐让我得到进圈的机会,继而展开长达十年,收获丰富的偶像生涯。” “而现在,该是我回报的时候了。” “不是道别,只是暂时说再见,不是离开,只是换了方式陪伴。”易朗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不要回头,往前走,然后,再更好的未来重逢吧。” 他说。 “愿有朝一日,你们提到易朗,说的不是那个已经过气好久的偶像,而是,我喜欢他写的歌。” “后会有期。” “你傻吗?” “嗯,我傻。” “……” 想打他,可对着易朗像只大型犬般乖巧又无辜的表情,薛薛下不了手。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薛薛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找我商量?” “因为,你肯定会劝我再多想想,”易朗温声道:“而且你一定会自责,是自己让我做了这个选择。” 薛薛抿唇。 不得不承认,易朗的确说中了她的心思。 可是…… 她想开口,易朗却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 “最初,成为一个偶像,是我自认对易胜雄的反抗。” 薛薛一怔。 “再然后,坚持做好一个偶像,是因为何有斐做不到,而我可以做到。” 闻言,薛薛若有所思。 “就算后来渐渐改变想法,不过因为这个出发点,让我一直觉得很不踏实,取得的成功越大就越茫然。” “直到那天岳父和我说,也许可以考虑转幕后,我才恍然大悟。”易朗苦笑。“原来,我一直被过去给绑架了,哪怕走出阴影,我的思维和逻辑也还是没有改变。” “所以这个选择,我犹豫很久,过程也的确痛苦,毕竟要抛掉那些光环,嘴上说来容易,实际行动起来却很难。” “可当做下决定后,我只觉得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易朗的指腹轻轻摩娑着薛薛的唇瓣。 “薛薛,我不是多好的人,可是你让我相信,我可以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我的未来不属于谁,只属于自己。” “而现在,我想将自己的未来与你分享,你……”手指离开,男人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无措和不安。“愿意吗?” 薛薛眨了眨眼。 她的沉默让易朗不自觉屏住呼吸。 然后…… 女人上前一步,环住他的脖子。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一个深深的,缠绵又缱绻的吻。 谢谢你愿意将未来与我分享。 往后余生,也请多多指教。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1) 系统:“易朗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闭上眼睛那一刻,薛薛觉得自己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薛春安的人生,在十八岁那年,割裂成两个世界。 十八岁以前的薛春安在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父亲薛茂与母亲王小兰靠卖早点为生,起早贪黑,风雨无畏。 兢兢业业,勤奋工作,两人日复一日的坚持,只为能给唯一的女儿挣个好日子。 虽然家境清贫,可薛茂与王小兰夫妻恩爱,养育她,教导她,疼爱她却从不过分宠溺她,在两人的精心教养下,薛春安也没有辜负期望,是一个待人和善有礼,性格温柔可亲,品学兼优,才貌兼具的漂亮姑娘。 不论同学老师还是街坊邻居都喜欢她。 只要往人群中一站,薛春安总是耀眼的。 不若七月艳阳刺目,却似四月春光灿烂,和煦又温暖。 一家叁口的生活,朴实又平淡。 简单的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幸福温馨。 直到薛春安十八岁。 高考成绩出来,与估算只差不到二十分。 她可以留在父母身边,上怀城的师范大学。 得知这个结果,薛茂和王小兰同样开心。 他们夫妻俩平生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薛春安。 从还是个粉粉糯糯的玉团子时就是个贴心的小棉袄,从老师那里得到糖果不会只想着一个人独食,而是会留着等爸爸妈妈回家一起分享,如果只有一颗,她就会存起来。 “糖好吃,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 奶声奶气的奶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谁会不喜欢? 到得再大一些,明白父母的不易与辛劳后,平日薛春安放学会帮忙做家事,周末则跟着一起到摊位上卖早点,因为薛春安生得漂亮,嘴巴又甜,有她在,生意总是比平时更好几分。 不过薛茂和王小兰舍不得女儿年纪轻轻就跟着他们一起吃苦,总让薛春安专心念书,将来挣个好工作,也好让他们放心。 薛春安嘴上应和,可从小学到高中,就没有哪个假日闲下来过。 是人人见了都会道一声“好”的女孩。 恰好,高考成绩出来没多久就是薛春安的生日。 薛茂拍板,决定带女儿上蔷薇馆吃饭去。 蔷薇馆顾名思义,四周的墙壁上都植着蔷薇花株,最纯洁的白上缀着最艳丽的红,在夜晚的朦胧月色与斑斓光影交错下,如童话故事中幽魅的城堡,被镀上一层神秘色彩。 然而,蔷薇馆有名之处不在它的设计,真正让人望之却步的,是客单价。 相传以万元起步。 这是薛茂听说的。 因为里面禁止使用摄录器材,包括手机和相机,而且菜单与价格随时变动,所以各种谣言众说纷纭,不过也因此奠定了蔷薇馆在怀城激烈的高端餐饮市场难以撼动的地位。 “爸,干嘛要浪费钱上什么蔷薇馆啊。”薛春安无奈。“怀城好吃的那么多,而且听说蔷薇馆没提早个半年预约是排不上位的。” 当然,这里只针对平民百姓。 薛春安的同学中有个暴发户,家里每个月上蔷薇馆一次,次次都要拿来班上炫耀。 可对薛春安来说,蔷薇馆的吸引力还没有父母做的早餐来得大。 薛春安本来以为这样说能打消薛茂的念头,没想到薛茂乐呵呵地道:“真那么难订啊?那我运气好,还真订到了。” 薛春安瞪大眼睛。 王小兰拍了他一下。 “什么你运气好,那天是安安生日,要说运气好那也是安安运气好。” “哈哈!对,是咱们闺女运气好!” 见父母这样说,薛春安到嘴边的劝阻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拜网络发达之赐,薛家早餐店物美价廉,料多实在的好口碑不只为附近白领所熟知,也因为一个小有名气的直播主介绍在社群上小小火了把,虽然不到网红店的程度,每到假日那也是从开门排队到关门。 所以他们家这几年手头宽裕很多,只是一家叁口节俭惯了,仍是过着与以往无异的生活。 现在看薛茂和王小兰如此雀跃,薛春安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 而且,这都是为了自己。 薛春安心里默默地想,又感动,又觉得有点酸涩和惆怅。 薛茂订的包间在二楼。 用餐到一半,薛春安走出来上厕所。 当她冲完水准备推门而出时,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珠珠,真羡慕你,爸爸妈妈对你那么好,哥哥也宠你,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未婚夫。” 柔媚的女声让薛春安的动作一顿。 “那当然呀,他们都说我是薛家的小公主。” 回答的女声甜美,语气又娇又俏,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哪怕没有看到人,薛春安也能想象到那模样,定然是个从小泡在蜜糖罐里长大的女孩。 而通常,会来到蔷薇馆吃饭的,非富即贵。 毕竟里面没办法让人拍照,自然就吸引不到那些单纯想来打卡,过过有钱人干瘾也好的人潮。 薛春安想着,手已经放到扶手上,没想到下一秒就听得一句:“不过珠珠,你和你家里人长得真的不像呀。”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2) 这句话说起来阴阳怪气的。 哪怕不在现场,薛春安也能感觉到外头乍然冷下的氛围。 现在出去似乎更尴尬。 念头转过,一个迟疑的间隙,小公主说话了。 “那又如何?”她的口吻十分不屑。“父母和孩子长得不像的人多了去,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纯粹好奇而已。”柔媚的女声带了点让人生气不起来的促狭笑意。“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如果让你不舒服,我和你道歉。” 一墙之隔,薛春安心里生出了敬佩。 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可以想象到,面对对方彷佛在开玩笑一般的态度,小公主肯定毫无办法。 果然。 “……哼,谁生气了。” 语气不甘愿,却是莫可奈何。 直到确认两人离开,脚步声渐渐走远,薛春安才从隔间走出来。 她没有偷听墙角的习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怀城,“薛”是大姓,其中又以怀城四大家族中的怀北薛家最为人所熟知。 从小到大班上都有人和薛春安同姓,是以在蔷薇馆突然遇上一个薛家的小公主,她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妈?” 蔷薇馆里的回廊曲折环绕,因为上厕所的时间久了,回程时薛春安刚好遇到出来找她的薛茂、王小兰。 “安安,怎么去那么久?”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听了场戏回来吧? “唔。”薛春安挠了挠脸颊。“肚子有些不舒服。” 听她这样说,两人着急又担心地问她现在状况如何。 “没事儿,舒服多了。” 叁言两语将父母的情绪安抚下来后,薛春安便与他们一道回包间。 只是在将包间的门推开时,莫名的,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一回头,雕刻着精美纹饰的大理石柱立在红毯两端,嵌花地板光可鉴人,绵延到视野尽头,除了那些奢华昂贵的工艺品,连个人影都没能见着。 是自己多心了吗? “春安?” 父母的喊声拉回薛春安的思绪。 “来啦。” 后来,事实证明,那天的一点不寻常,并非薛春安的臆想。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豪门千金被抱错这样的“故事”。 还记得前阵子,她和同桌言可莉才一起吐槽过这个剧情。 没想到现在不但在现实中上演,而且,自己还是作为主要角色参与其中。 莫怪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然而,薛春安只觉得荒唐。 偏偏装在牛皮纸袋里的两份鉴定报告骗不了人。 唯一可以庆幸的大概是,她的生父也姓薛,所以自己可以不用改名了? 薛春安苦中作乐地想。 “你是我的妹妹。” 她抬眸,对上男人锐利如刀锋般,似乎可以轻易割破所有伪装,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 这是她的亲哥哥薛辞,尽管今天不过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血脉相连,骗不了人。 不过显然,薛辞和薛春安都属于再理智不过的人,没有激动,没有欢喜,亦没有担忧,彷佛面对面的不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而只是一个阴差阳错下产生交集的陌生人。 没有必要摆出多余的姿态。 “你必须回到薛家。”薛辞开宗明义,直接下了结论。“薛家的孩子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 因为薛辞毫不客气的用词,薛春安眉头一皱。 “认祖归宗,这也是爷爷的意思。”似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强硬,薛辞将语气稍微放缓一些。“我调查过,你的成绩出色,表现优秀,回到薛家,会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薛春安沉默。 她知道薛辞说得没错。 可是…… 彷佛看出她的迟疑,男人推了把眼镜。 “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养父母。” “放心,他们养育你十八年,薛家自然不会亏待。” 闻言,薛春安抬眸。 眼前的男人与自己有七分相似,脸孔俊美,气质矜贵,白衬衫一丝不苟扣到最顶,透出禁欲的气息。 这样一个人,叁言两语就可以决定自己的未来。 因为他是怀北薛家,这一辈中最被看好的子弟。 薛春安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不过看是要体面点,还是难看些。 两人是兄妹,有张相似的脸孔和如出一辙的气质,虽然没有一起长大,薛春安跟薛辞却像照着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可是他们已经分开太久,久到错过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岁月。 没有手足情深,不会亲密无间。 因为,中间还隔着另一个女孩。 想到这里,薛春安笑了。 她没有给薛辞答案,因为两人都清楚,答案只会,也只能有一个。 所以,薛春安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个以我的身分在薛家长大的女孩,该怎么办?”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3) 怀北薛家是贪心的。 亲生女儿要,养大的女儿也要。 在那个比自己家里不知要大上多少,妆点的富丽堂皇,堪比酒店大堂的客厅里,薛春安第一次见到了与自己交换身分的女孩。 薛明珠。 从名字能看出,家人有多期待女孩的出生。 她一开口,薛春安就知道,对方便是自己在蔷薇馆的厕所里,听到的那个娇俏女声。 世界很大,大到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会相遇,却也很小,小到擦肩而过,以为连认识的机会都不会有的人,如今就站在你面前,泪光滢滢,满脸歉意。 “春安?” 始终搂着薛明珠肩膀的林溪云在见到彷佛是年轻的自己从过去时光中走出来的薛春安,短暂怔忪后,不由自主松开手朝她走了过去。 因为这个举动,薛明珠瞪大眼睛。 薛春安发现那里面藏有太多情绪,然而还不待她深思,林溪云便用力抱住她,哭着喊:“我的女儿啊!” 后来自然是一阵手忙脚乱。 认回薛春安是大事,虽然没有摆宴,透过薛老爷子每年组织的慈善晚会,也算是将薛春安的身分正式公开,让怀城的上流圈子知道,怀北薛家还有这么个多年流落在外的女儿。 同时也不乏有好事者,对怀北薛家会怎么处理薛明珠感到好奇。 最合理的情况,自然是让两人各自回归原生家庭,也算拨乱反正,为十几年前的乌龙化下一个休止符。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十八年来如珠似宝地宠爱不是假的,所以在征得薛明珠和薛春安的意见,并与王小兰和薛茂见面商量后,林溪云选择认薛明珠做干女儿。 说是商量,其实林溪云的好声好气背后,是不容反驳与质疑的强势。 毕竟此薛家非彼薛家,云泥之别,让另一方就算有意见,也无力改变什么。 这个举动同时对外界放出一个信号--薛明珠虽然不是从林溪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依然是怀北薛家的一份子。 只要林溪云在一日,就会护她一日。 作为交换,薛春安亦成为王小兰和薛茂的干女儿。 本来只是小本经营的早餐店在得到薛孟武的投资后,规模翻倍,现在已经开放加盟成为连锁店了。 两人最初是想婉拒薛孟武的提议,不过林溪云只用几句话就说服了这对夫妻。 “难道你们想让明珠和春安被人看不起吗?” “钱不是万能,然而在这个社会上,钱就是最基本的筹码。” “你们也是春安和明珠的父母,就算不替自己想,也该替两个女儿想想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小兰和薛茂只能同意。 不过两人脚踏实地工作了一辈子,并没有因为财富的膨胀而改变生活方式,依然守着自家小区里的铺子,认真过活。 “不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你们都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后来某一天,薛春安将父母约出来见面。 听到她的话后,王小兰垂泪。 “你是个心善的,明珠她,她……你再多担待了。” 薛春安点头。 心里却有些伤感。 除了两家要互认女儿那天,薛明珠基本就没有再和薛茂、王小兰联络过。 为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放心不下。 只因为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薛明珠最好的,所以选择隐忍不发。 相比下,薛孟武和林溪云对薛春安的态度就要淡上许多。 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薛春安内心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告诉自己,要看开。 人生还很长。 幸好,短暂的波澜过去后,安适如常。 没有戏剧里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有的只是日常生活中不可避免的摩擦。 直到薛春安坚持到与怀城刚好位于一南一北的京市念大学,为此,她和薛孟武和林溪云爆发一次激烈冲突。 不论是她选的学校,还是专业。 两人最后会妥协,除了薛春安的坚持,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薛明珠的劝说。 薛春安知道她在想什么。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路被父母兄长娇宠着长大的薛明珠,对于自己认定的人,有十分强烈的占有欲。 虽然抱错孩子一事让她后来在行事与性格上收敛许多,也因此让林溪云格外心疼,不过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对于薛明珠所做,一些自以为隐晦的小动作,薛春安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破。 横竖她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两人桥归桥,路归路,过好各自的人生就好。 抱持着这样的想法,薛春安登上前往京市的飞机。 那一天是暑假的尾巴,天空蔚蓝,风和日丽,阳光穿透云层,将灿灿金光洒落无边大地。 “姐姐。” 薛辞出差,薛茂和王小兰要开店,薛孟武和林溪云怨薛春安不识好歹,不肯照他们的安排走……没想到最后来送机的“家人”竟只有一个薛明珠。 她抬眸看着对方。 女孩眉眼弯弯,清秀的相貌上挂着甜美笑容。 “一路顺风哦。”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4)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从薛春安到京市上大学后,林溪云或许是对自己一直没能好好照顾女儿产生了愧疚,嘘寒问暖的电话隔一天一通,和王小兰来电的频率差不多。 说不会给她生活费的薛孟武没多久就打了十几万过来,不过和薛茂定期定额寄来的生活费一样,薛春安都存在户头里,没有动过。 半年后,薛辞到京市开会,给她带来一张房产证。 “爸特地托关系给你办的套房。”薛辞推了下眼镜。“他担心你课业重,住宿舍不方便,在你决定来京市念书的时候,虽然嘴巴不饶人,可已经在替你想了。” 薛春安抿唇不语。 薛家虽然重点放在怀城,可行业跨得广,地域的限制也就浅了。 他们在京市也不是没有房产,可这房产落在薛春安名下,那意义与给个钥匙可是大不同。 薛辞知道自己这半路认回来的亲妹妹是聪明人。 他叹一口气。 “过年回家吧?” 四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在这四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来京市念书并不在薛春安当初的规划里,直到被认回怀北薛家后,她才生出这个念头,却也不是非做不可的选择,后来会如此坚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和薛明珠正面起冲突。 她有种强烈预感,如果留在怀城,自己会陷入一个被动的、无路可退的境地。 与其这样,不如用四年的时间,到外头的世界走走看看。 事实证明薛春安是对的,这四年里,她打工、参加社团、认真念书,还跟在教授身边以研究员的身分参与了大大小小的学术研讨会,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充实而有意义。 其中最让薛春安觉得不可思议的,大概是和薛明珠的关系发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本来已经打定在怀城就当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来京市后更是天高皇帝远,可也不知道薛明珠怎么想的,几乎一有长假就带着一众姊妹往薛春安这里跑。 不顾薛春安的冷淡。 而在发现薛春安的冷淡只是表面功夫后,薛明珠就无师自通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薛春安拒绝不了,只能无奈随她去。 后来有次,薛春安发现跟在薛明珠屁股后面跑的其中一人,就是那时候在蔷薇馆和薛明珠说话的女生。 对方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孔。 和薛春安不相上下,却是截然不同的韵味。 然而她是和薛明珠玩儿得好的女孩子里,家世最一般的。 叫伊梨。 “春安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注意到薛春安一直盯着自己,她有些疑惑地摸了下脸。 薛春安收回目光。 “因为你很漂亮呀。”说完,也不待伊梨自谦两句,就接着道:“明珠叫我姐姐是因为我比她早了几分钟出生,可是我没记错的话……” “你应该比我大吧?”她上下扫了伊梨一眼,淡声道:“这个姐姐我担待不起。” 闻言,伊梨笑脸一僵。 在一旁目睹薛春安怼的伊梨明明气得要命偏偏还发作不出来的过程,薛明珠笑得开心。 “你笑什么?伊梨不是你好姊妹吗?” 在伊梨受不住难堪先一步离开后,薛春安疑惑地问。 薛明珠努了努嘴。 “什么好姊妹,是她一直要黏在我身边的。”薛明珠的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厌恶。“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吧,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薛春安恍然大悟。 同时,她大概也明白,为什么薛明珠对自己的态度会好转了。 “那我呢?” “你?”薛明珠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你是我姊姊,那自然是不一样的。” 薛春安于是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测。 薛明珠的亲近,在于自己已经不会成为她的威胁。 起因于薛春安大一过年回薛家时,发生的一件事。 关于薛家和路家的联姻。 薛明珠从小就跟在路家独子路祈盛背后跑,玩过家家时次次都指定要当祈盛哥哥的老婆,路祈盛这人面上温和,从小就是绅士做派,其实对什么都清清冷冷不上心,尤其在女色方面,唯一例外就是薛明珠了。 从黏人却可爱的妹妹到独得爱重的未婚妻,薛明珠这一身分转变不知羡煞多少心中恋慕路祈盛的名媛闺秀。 所以薛明珠不是怀北薛家亲生的消息一传出来,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然而没想到最后笑话没看成,还等到两人先订婚,待薛明珠大学毕业,路祈盛学成归国后,就准备结婚的消息。 大部分的人只看到结果,作为当事人之一,薛春安却是参与了整个过程。 联姻是缔结两姓之好,背后牵扯到庞大的利益,而非只是单纯的男女情感。 所以那阵子的薛明珠非常焦虑。 哪怕被林溪云认做干女儿,她到底不是怀北薛家的血脉。 如果路家因此生出疑虑,又或者薛春安想要顶替……薛明珠怪不了任何人,只恨自己的命运多舛。 幸好折腾大半年,结果并没有改变。 尘埃落定那一刻,提心吊胆了许久的薛明珠终于能将一颗心安稳放回原处。 联姻照旧,她依然是唯一的路太太人选,没有谁能抢了她的位置。 事情能如此顺利解决,除了路祈盛的坚持让路家松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薛春安并不想插足别人的感情。 “路祈盛是薛明珠的未婚夫,不是我的。” “我还没有可怜到要觊觎别人未婚夫的程度。” 两句话,堵住一大家子的嘴。 这也的确是薛春安内心真实的想法。 路祈盛她曾见过一次面。 在薛明珠的订婚宴上。 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的确是个非常优秀且出色的男人。 然而再优秀再出色的男人,不是自己的,薛春安就不会多看一眼。 她是这样想的。 然而……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5) “姊姊,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那么信任你……你却,你却……” 眼睛睁大,写满不可置信,表情伤心欲绝,是被亲近之人背叛的伤痛,还不待脑子昏昏沉沉的薛春安反应过来,薛辞、薛孟武、林溪云、薛茂、王小兰,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闯了进来。 接着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那是薛春安人生第二次割裂。 她和路祈盛上床了。 薛春安对这一夜没有留下任何印象,然而身体的酸痛,皮肤上斑驳的红痕,还有两腿间彷佛被撕裂一样的麻胀感,无不说明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若说薛春安还心存侥幸,在看到床单上那一滩血迹后,也只余冷汗涔涔的惊惶。 同样的情绪还体现在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路祈盛那对工笔画般浓黑的眉紧紧蹙起,指尖颤抖,面色发白,下颚线绷起,如刀刃锋利。 他显然是在试图回想,然而就和薛春安尝试的结果一样,一无所获。 两人的目光对上。 茫然中,有怀疑、猜忌、慌张、不安等种种复杂情绪。 此时的路祈盛与平常文质彬彬的模样大相径庭。 男人是冷峻的,眼神透出强大的压迫感,像不小心误入猎人陷阱的肉食性动物,极具危险性。 命运用一道生硬的转折,在薛春安的人生中划下致命一刀。 尽管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 事情发生了,总要处理和解决。 于是,本来该和路祈盛结婚的人变成了薛春安。 因为这一桩突如其来的意外,养父母也和薛春安疏远了。 她想不明白,好不容易上轨道的生活,怎么会在一瞬间调转方向,驶向未知的深渊。 与路祈盛上床那天,薛春安刚从京市回怀城,薛明珠知道后,说要给她办接风宴。 本来薛春安是拒绝的,怀城的上流圈她以前接触不到,被认回怀北薛家后没多久就又到京市念书,压根儿就没认识几个人,不过最后架不住薛明珠的热情相约,薛春安还是同意了。 经过这四年,薛明珠和薛春安的感情发生质变,与寻常人家的姊妹差不多,且因为两人个性南辕北辙,一个稳重一个跳脱,虽然薛春安迁就薛明珠的时候居多,可也算相处融洽。 其实,薛春安一直想要有个妹妹或弟弟的。 薛明珠的出现很好的满足了薛春安内心隐密的愿望。 有一个可爱的,活泼的,让人想要照顾的妹妹。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因为这个“妹妹”陷入几乎可以说是众叛亲离的境地。 何其讽刺。 薛春安酒量不好,这样的场合向来有戒心。 在气味缭绕的密闭空间里被熏到头晕犯恶心,她随便找个借口就想先离开,毕竟这聚会明面上是给自己接风洗尘的,可到后来一群年轻人玩儿开了,也没有薛春安什么事。 薛明珠见她意志坚定,只好放人。 没想到这时候路祈盛来了。 路祈盛在同龄人里一贯是出类拔萃、众星拱月的存在,他的到来让现场气氛再掀高潮,薛春安被薛明珠拉着,只能无奈地坐回去,继续陪玩。 然后…… 断片的记忆,让薛春安注定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明珠和祈盛的喜帖已经准备发出去,你现在却搞了这一出,不收拾难道还等着拖薛家下水吗?” 薛孟武的一句话,决定了薛春安的后半生。 她嫁给路祈盛,成为他的妻子。 男人的冷暴力持续长达叁年。 这叁年里路祈盛几乎夜不归宿,即便回家了,两人也是同床异梦,离心离德。 然而薛春安不想如此轻易就向命运低头。 既然事情都到这地步了。 她没有放弃,也不打算放弃。 幼时家境贫苦,薛春安从懂事开始就在早餐店里帮着忙进忙出,手脚利落,脑子机灵,还能兼顾课业,成绩没有一天落下来过,又深得街坊邻里的喜爱,自然是有她的本事。 只是在回到怀北薛家后,薛春安不愿和薛明珠纠葛太多,决定避其锋芒,刻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也是她在观察一段时间后,选择保护自己的方法。 因为她能看出,比起自己这个半路认回来的亲生女儿,薛孟武和林溪云对薛明珠的感情更深,也更放心不下。 既然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尤其在经此一事后,她对所谓家人,可以说是心灰意冷。 不说相信她,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甚至觉得是她单方面觊觎薛明珠路家太太的位置才做出这般下作事,却不曾想过,当初是因为自己的退让,薛明珠才能如此轻易的,留住她想留住的一切。 没想到…… 既然不争的结果是让怀有恶意者得寸进尺,予取予求,那么,这次她无论如何也要争上一把。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6) “我用了七年才将他的心捂热。”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往好的方向继续发展时,时间好像又回到我二十二岁那年。” “兜兜转转了圈,结局不过一场空。” 薛明珠占据道德制高点后,仗着路祈盛的愧疚为所欲为,后来她交往了一个男友,是穆家的私生子。 这个私生子,有着勃发的野心。 于是薛明珠求到了路祈盛这里。 这也是路祈盛将薛明珠这个人从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往旁边挪的转折点,然而改变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一蹴可几。 所以在薛明珠来求路祈盛帮穆辉的时候,他答应了。 穆家在城西,有黑道背景,掌控怀城地下经济的命脉,和薛家、路家都没有什么往来,然而在路祈盛的帮助下,穆辉竟还真抓住了机会一路往上爬,到后来,已经隐隐有与穆家少主穆戎分庭抗礼的态势。 那时候薛春安和路祈盛间的关系已经缓和下来,虽然男人自己还未开窍,可薛春安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正一点一点将薛明珠留在路祈盛心里的残根拔除干净。 幸福似乎指日可待。 可惜,薛春安没有等到那天。 在一次连环车祸中,她和路祈盛双双丧命。 “那不是意外。” “是穆戎派人做的。” “因为路祈盛帮穆辉,穆戎烦不胜烦,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路祈盛毕竟是路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路老爷子与穆戎的母亲曾结过善缘,所以在一开始知道他帮穆辉时,穆戎只是给予一些无伤大雅的警告,希望路祈盛能收手,如此,他也就当作没事发生。 可惜路祈盛中了薛明珠的毒,面对鳄鱼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一时昏头做出许多愚蠢的判断来。 到后来,连路老爷子出面都没用了。 穆戎和穆辉间隔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由于穆辉被穆老爷子给护着,穆戎又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稳,一时半刻还无法腾出手来对付他,没想到穆辉分不清轻重,还妄想争权夺位,后来自然是被处理了。 只是把路祈盛和薛春安也一并拖下水。 薛薛将薛春安的记忆接收完后,只觉得颇无语。 她这次要待的世界,似乎集合了很多狗血元素? 不过…… “比起反派,路祈盛应该用男配来形容更适合吧?” 还是那种身心奉献完没有利用价值就直接炮灰的可怜男配。 薛薛的问题,系统很快给予回答。 系统:“这世界的气运之子,是穆戎。” 于是薛薛就懂了。 和上辈子的易朗一样,有时候反派不见得是干了多罪大恶极,人神共愤的坏事,只是因为他不小心站到了主角的对立面。 真惨。 不过路祈盛也不冤就是了。 自己傻的给人当枪使,怪谁? 路家交到这样的人手上迟早要败,唯一比较可惜的就是薛春安了。 薛薛的目光落到眼前的女人身上。 美丽是必然的。 薛家人都有一副好皮相,否则伊梨那时候也不会说薛明珠和薛家人生得并不相似,因为薛明珠就是个清秀甜美的长相,与美艳动人沾不上边。 相比下,哪怕脂粉未施的时候,薛春安的眉眼都是漂亮的、妩媚的。 眸光似水,风情万种。 她安静地与薛薛对视。 那双黑亮的眼睛,如今是一片沉寂。 然而若仔细端详便会发现,在那冷淡的眸色中,蓄着热切、亢奋,似掺了团灰色雾霭的火焰。 “你可以帮我吗?” 沉默过后,她问。 薛薛点头。 “当然。”她笑了笑。“我就是为了帮你,才会出现在这里。” 薛薛的声音轻轻细细,像怕惊扰了薛春安,又像是在诱哄着她。 “所以,你有什么心愿,都可以说出来。” 薛春安抿唇,望向薛薛的目光带着探究。 薛薛则大方的任由她打量。 她知道薛春安和之前的委托者都不一样。 在虚空中,时间的流逝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薛薛展现了足够的耐心,哪怕亲和力稍嫌不足,依然让薛春安渐渐卸下防备,敞开心胸。 “我知道我是被陷害的,虽然没有证据。”薛春安停顿几秒。“关于嫁给路祈盛这件事。” 薛薛没有接话,等薛春安继续说下去。 “不过嫁就嫁了,横竖嫁给路祈盛,我也不亏。”说着,薛春安嘴唇拉出一道嘲讽的弧度,也让她脸部的表情更加生动。“只是我不甘心。” 说完这句,薛春安闭上嘴。 薛薛明白她的意思。 沉吟片刻后,她问:“你对路祈盛什么感情?” 薛春安茫然了一瞬。 回过神来后,她没有回答,而是疑惑地道:“这很重要吗?” 薛薛毫不迟疑。 “很重要。” 关系着她该如何对待路祈盛。 似乎是看出她的认真,薛春安敛下眼睑。 薛薛知道对方这是在思考,毕竟上辈子,两人间的感情和经历就像一团纠缠的毛线,就在将要解开之际,陡然遭逢变故,一切化为乌有。 所以薛春安也不知道,自己对路祈盛现在是什么想法。 不过有一点她很肯定。 “我希望他活下去。”薛春安开口了。“我也希望怀北薛家好好的,不是因为有多深的感情,而是我想让他们……明白薛明珠是什么样的人,然后,站到我这一边。” “我知道这其实没什么意义,却是我放弃原来的人生规划,为之努力了七年的事情。”薛春安的眼中有泪光一闪而逝。“所以……” 薛春安看着薛薛,她直觉对方会明白。 明白那些潜藏在她心里深处的爱与恨。 无奈和不甘。 既然如此…… 薛薛与她四目相对。 半晌后,点头。 “我明白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7)上 薛薛醒来时,浑身跟要散架了一样。四肢发软,关节酸疼,还有火烧火燎的痒意在灼着皮肤,让她忍不住骂出一声脏话。 横在胸前的桎梏一动。 薛薛这才注意到,有着饱满肌肉线条的男性手臂正搭在自己身上,用极为蛮横的姿势挤压胸前软肉。 她眉头一皱。 勉强支起身体,目光往下一瞥,薛薛就知道自己现在面临什么情况了。 未着寸屡的胴体上,一片斑驳痕迹。 然而方才的不对劲让薛薛心里迅速闪过一丝怀疑,更加仔细地打量后,她基本能确定一件事。 既然事情是从这里开始失控的,那么…… “姐姐,你在里面吗?” 熟悉的女声钻进耳膜,剎那,薛薛能感觉到自灵魂深处源源不绝涌上来,绵密又尖细的恨意,从一捧小雪落成漫天白光,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闭上眼睛,缓和情绪。 门外的女声还在继续叫喊。 “姐姐?你在里面吧?你怎么不说话呀?” 是薛明珠。 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压根儿不给薛薛反应的机会。 既然躲不过,索性正面迎击。 这么想着,薛薛用眼角余光扫过自己身侧的男人。 那张俊美的容颜上,虽然双目维持紧闭,浓密睫毛却不住颤抖,是即将苏醒过来的迹象。 也差不多到点了。 不然怎么赶得上接下来的好戏? “姐姐,我很担心你,你再不出声我就要进去了哦?” 话落,没有半分延迟地,门被从外向内用力推开。 薛明珠清楚看见薛薛唇角来不及掩去的笑意。 明晃晃的,像在嘲讽什么。 内心一惊,薛明珠以为自己眼花了,待在端详时,薛薛唇畔的笑意已经隐去。 两人四目相对,擦出无形火花。 有一瞬间,后悔的念头闪过。然而薛明珠清楚,自己已经做了个无法改变的决定,同时踏上一条回不了头的路。 想到耳鬓厮磨间男人的柔情蜜语,方才萌生的退意像一巴掌打在薛明珠的心上。 她再次下定决心。 双手握紧成拳,眼睛微微瞪大,脸上写满不可置信,发出的声音像从残破的风箱中漏出来似的,破败沙哑,与往常的清脆娇嫩天壤之别,也因此更具说服力。 “姐姐,你……你怎么会和路哥……你们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 何止是躺在一张床上? 分明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薛薛稍微拉过被单,盖住裸露在外的上半身。 半遮半掩的样子更显欲盖弥彰。 然而她的表情平静,与薛明珠预想中的反应大相径庭。 不是没有察觉不对劲,然而戏都演到一半,哪有半途放弃的道理?何况这出戏本来也不是要给薛春安看的,薛春安的反应如何,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想到这里,薛明珠生出底气。 圆溜溜的眼睛一眨,水雾泛起,泪珠悬在眼角,将坠不坠,做足可怜又脆弱的姿态。 “我那么相信你啊……姐姐……”如小动物一样的呜咽声,让人听了心都要揪紧。“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和路哥……” “上床”两个字,薛明珠难以启齿。 毕竟对路祈盛,她也真心喜欢过。 而现在,看着曾经的恋人,她的未婚夫和她名义上的姐姐睡到了一块儿,就算事情是由自己一手促成,她也早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正目睹这一幕的时候,薛明珠还是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酝酿到位,自然而然就入戏了。 以一个普通人来说,薛明珠的演技无疑是过关的。 甚至可以说颇具天赋。 通红的眼睛,颤抖的身躯,尖尖的下巴微扬,纤细的好像一只随时会被折断脖颈的天鹅,也难怪能被路祈盛惦记那么久。 虽然不够漂亮,可让人心疼。 有时候,这比什么温言软语都要有用。 前提是要有懂得欣赏的人。 薛薛不是那个人。 不过…… 细微却不容忽视的动静自身边传来,薛薛于是知道,路祈盛要醒了。 被薛明珠邀请来看戏的人也要到了。 这令人手脚蜷缩的桥段终于可以暂时告一段落。 薛薛轻轻吐出一口气。 下一秒,纷杂的脚步声出现。 薛明珠就跟算好时间似地往后一倒,恰好倒在及时出现的薛辞怀里。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7)下 “这是怎么回事?” “春安,你怎么……你怎么会和祈盛躺在一块儿?” “祈盛?祈盛不是明珠的未婚夫嘛,怎么……” “够了!” 薛孟武咆哮一声,让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男人面色铁青,对妻子使了个眼色后,林溪云会意,将身后跟着凑过来试图一探究竟的人全部拦住,同时还不忘将房间的门带上,不给人看热闹的机会。 总算还有个正常人。 薛薛想。 不过等场子清空,留下同样姓薛的两家子后,薛辞先发难了。 “春安。”他的目光在怀里的薛明珠和半倚在床头柜上“衣衫不整”的薛薛间来回游移。“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薛薛态度平静。“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说的是薛春安在事发那一刻最想说出来,最后却没有说出来的话。 因为慌张,因为不知所措,因为连自己都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中,而没有发现身体的异常。 但凡薛明珠再晚出现一点,亦或薛家人不要连珠炮似地轮番上阵质问,只要他们愿意好好听薛春安说一句,以她的聪明,不可能察觉不到异状。 可没有人给薛春安冷静下来的机会。 所以薛薛来到这里。 现在,她要亲手撕开这些人脸上虚伪的面具。 “薛春安你要不要脸?啊?虽然明珠不是你的亲妹妹,我以为这些日子你们也相处出感情来了,可现在你都做了什么?嗯?上了亲妹夫的床?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 这厢,回来的林溪云理智突然断线。 她的反应很不对劲。 在女人不顾自己丈夫与儿子劝阻,跟钢炮一样奋力冲到自己眼前举起手,眼看就要挥下来时,薛薛还有心思观察。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闪躲的动作慢了半拍。 林溪云尖锐的指甲堪堪擦过娇嫩的皮肤,在脸颊上划出一条渗着血丝的红痕。 薛薛眼神一暗。 本能让她抓住林溪云的手,骨节突起,五指用力,毫不留情。 就像林溪云方才做的事一样。 这个变故,没有人料到。 连林溪云自己都是。 刺目的颜色落入女人眼中,唤起她濒临崩溃的理智。 “我……” 好不容易才吐出一个字来,对上薛薛的眼神,林溪云怔住了。 连带着将想讲的全部忘了个干净。 两人这般四目相对,薛薛才发现,林溪云的眼中有恨意。 可她会恨自己好不容易才认回来的亲生女儿吗?在薛春安的记忆中,这件事发生之前,林溪云的确舍不下照养多年的薛明珠,可对薛春安,她也是想着要多弥补,多疼爱的。 可惜十多年的时光就如一条巨大的鸿沟横亘在两人之间。 人心是偏的。 当不比较时,林溪云对薛春安的确很好,可一旦将她和薛明珠同时放到天秤上,却永远只会斜向一边。 薛明珠的分量,总是比薛春重一些。 就是这一些让薛春安看开,不再奢求亲生父母的爱。 不过放到外人眼里,这也许是无伤大雅的。 至少林溪云依然想做好一个母亲。 所以她的恨意,不会是针对薛春安。 那么是针对谁呢? 疑惑刚闪过,薛孟武已经吼道:“成何体统!将你母亲的手放开!” 薛薛的视线扫过薛孟武,对方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 心里顿时有了计较,薛薛手一松,任由林溪云踉跄两步,被王小兰搀扶住。 倒不是薛薛怕薛孟武,而是这场戏的另一个主角也醒了。 路祈盛一边撑着头一边撑起上半身。 被子滑下,露出精壮的胸膛。 上头布满情欲的痕迹,红中带紫,紫中透青,深深浅浅一大片,可想而知战况有多么激烈。 赤裸裸的证据,让昨夜的情事再无半分借口。 “珠珠……” 路祈盛先看到埋首在薛辞肩膀不愿看他的薛明珠,心里咯噔一声,待迟钝的脑子缓慢转动起来,带出模糊的记忆后,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像是突然想通什么,猛地转头。“我……” 薛薛敛下眼睑,没有看路祈盛。 这模样落在在场的其他人眼里,无疑是心虚的表现。 薛明珠也明白这点,内心又是酸涩又是窃喜,不过不待她开口,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薛薛便自己打破沉默。 没有辩解,只是淡声问了句:“可以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吗?” 一直拉着被单,太累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8)上 薛薛再次出现,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 不相干的人被请了回去,留下的也就只有两家父母,还有作为当事人的路祈盛。 就连薛辞都因为公事先一步离开。 他固然疼爱薛明珠,可这份疼爱,是必须被摆在事业后的。 不过还是比薛春安好点。 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流着相似的血脉,薛春安和薛辞的性子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所以就如磁极的同性相斥一般,薛辞是最早接受薛春安回到怀北薛家的人,却也最不在乎她的身分是陌生人还是家人的。 所以薛老爷子当初才会将认回薛春安的事交给薛辞去办。 因为老爷子很清楚,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孙子秉性如何。 这点,薛薛也从薛春安的记忆里感受到了。 不过她觉得,薛辞或许没有表面上来得那样淡漠,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现,才能在顾全薛明珠的情况下,对薛春安释放善意。 毕竟比起从小就爱撒娇卖痴的薛明珠,薛春安的个性对惯来不擅长主动的薛辞来说,并不容易亲近。 这点,薛薛觉得时间能证明,不过对薛春安而言,已经没有太大意义。 懒散的目光从容扫过在场所有人。 用担忧却不赞同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薛茂夫妻,正和脸色苍白的路祈盛在低声交谈着的薛孟武,还有一脸恍惚的林溪云,与瑟缩在林溪云怀中,明显才刚大哭过一场的薛明珠。 因为薛薛的出现,所有人都停下动作。 谁也没想到薛薛的“整理一下”是半小时。 薛明珠哭到最后,差点儿连眼泪都要流不出来了。 幸好她方才面对路祈盛愧疚又无奈的目光,隐忍多时的情绪压抑不住,瞬间爆发出来,哭得足以让所有人相信,遭遇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和即将步入礼堂的未婚夫。 亲眼撞破两人“奸情”,任谁都会同情她的遭遇。 薛明珠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才会安排几个交情好的姊妹留宿薛家。 虽然在第一时间就被薛孟武勒令封口,可八卦消息从来不是靠一人之力就能拦阻的,方才薛明珠看了眼朋友圈,果然大家都在传这件事。 目的终于达到。 薛明珠悄悄松了口气。 没想到眼皮一掀,恰好对上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的薛薛。 剎那,薛明珠背上寒毛直竖,竟有种心思全被看穿的错觉。 一切彷佛无所遁形。 她忍不住往林溪云的身边靠,同时将整张脸埋进女人泛着淡香的怀抱中,以此遮挡薛薛尖锐的目光。 林溪云回过神来,看向薛薛。 薛薛这时已经将视线收回。 她把玩着自己的耳饰。 成串的星星以流苏状设计,轻巧又漂亮,挂在白皙的耳垂上,银光闪闪,璀璨夺目。 见她还有闲心,好不容易心气顺了些的薛孟武脸色又拉下来。 “薛春安!” 连名带姓,每个字里都夹杂怒气。 “在这呢。”将手放下,她笑着应:“我耳朵没背,您小声点。” “……” 谁都没想到薛薛会这样和薛孟武说话。 在过去,虽然薛春安和亲生父母间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然而该有的尊重都有,除了坚持去京市念书这件事外,薛春安基本上是没反抗过薛孟武的。 所以薛孟武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薛薛走近,伴随陌生的香味钻进鼻间,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 有的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其实骨子里刻着古老的教条,将所有相悖的意见都当成蔑视。 好比薛春安的父亲,薛孟武。 “你!” “怎么,爸也和妈一样,打算未审先判,顺便打我一巴掌吗?” 闻言,薛孟武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他的肩膀随着呼吸的起伏而抖动,脖颈间的青筋突出,一跳一跳地,瞧着十分可怖。 “春安……”王小兰率先回过神来。“你怎么和薛先生……你怎么这样和你爸爸说话?” “就是啊。”薛茂大概也没想到他们难得过来一趟却遇上了这种事。“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别意气用事……” 薛薛听得出来,养父母的语气是关心多于责备,所以她没有反驳两老的话,只是挑起一边眉梢,颇为无奈地道:“我倒是想好好说,可前提是他们要让我说呀。” 言词间不加掩饰地讽意让薛孟武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薛薛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手里有棍棒,薛孟武肯定会直接挥打下来。 可惜他手里没棍棒,路祈盛的开口,也让薛孟武不得不将脾气给暂时压住。 倒不是怕这个后辈,只是薛孟武爱面子,但凡还有点理智,在“外人”面前,就算心里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他也会按捺着不发作。 然后,伺机报复回来。 所以上辈子,自薛春安的“丑事”闹到人尽皆知那一刻,薛孟武心中残存的一点对自己孩子的爱惜之心也烟消云散了。 这就是薛春安的家人。 一个有秘密,偏心养女的母亲,还有一个看重脸面,锱铢必较,把什么都放到利益的秤子上仔细衡量的父亲。 两人倒真是般配。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8)下 “春安,这是我的错。” 路祈盛说话,薛薛便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男人嘴上说着是他的错,可眼神透露出来的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真有趣。 薛薛等着他继续。 “我刚刚和伯父讨论过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想,我应该负起责任。” 最后几个字,路祈盛说得格外艰辛。 可想而知,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又或者,他理智上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情感上却不能接受。 多矛盾的男人。 薛薛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你确定?”她走到路祈盛面前,微微扬起头。“确定要对我负责?确定……这句话是真心的?” 路祈盛藏着痛苦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他是真心的吗? 他的确愿意负起责任,可这个责任,必须要他拿后半辈子的人生去承担吗?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路祈盛并没有想拿婚姻作筹码。 是薛明珠的眼泪改变了他的心意。 “姐姐她很不容易的,我鸠占鹊巢了那么多年,本来……本来姐姐应该和你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都是因为我……” “胡说。”林溪云语带哽咽,一把将薛明珠搂进怀里。“我们调查过了,孩子抱错这件事纯粹是疏失,是意外,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缘分,让你成为我们的孩子。” 林溪云这番话可以说是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 反观在一旁作为薛明珠亲生父母的薛茂和王小兰见了这副母女情深的画面,只能相顾无言,摇头苦笑。 不是感觉不到,薛明珠心里是抗拒他们的,可感觉归感觉,实际见到体会到后又是另一回事。 对比起来,从小陪着他们的薛春安就像贴心的小棉袄,从来不用人操心。 偏偏命运竟是对两个家庭开了如此大的玩笑。 “老薛……” 薛茂摇头,在怀北薛家,他们向来是插不上话的,所以两人平常也甚少登门,薛春安倒是经常回去探望,而薛明珠也就这次邀请他们过来,说是要给薛春安接风洗尘。 两个孩子处得好,做父母的自然欣慰。 只是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路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被林溪云安抚住的薛明珠,睁着因为哭得太用力而有些浮肿的眼睛,望着路祈盛。“我相信,我相信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她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弯弯的眼尾晕出大片红,看得路祈盛心疼。 想说话,却被薛明珠伸出来的手指给抵住了唇。 “就照爸爸说的吧,你和姐姐结婚。” 路祈盛的瞳孔几不可见地放大后又收缩到了极致。 “不……” “一切不过是回到正轨而已,路哥,祈盛。”薛明珠试图说服他,也说服自己。“姐姐是个好女人,你……你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长睫轻颤,水雾弥漫。 我见犹怜的姿态,卑微又痛苦的哀求。 路祈盛与她对视片刻后,无奈地闭上眼睛。 “好。” 他自认不是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做出决定,那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然而没想到,薛薛竟会这样问。 路祈盛在回过神来后,眼里多了探究。 薛薛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路祈盛打量。 短暂的沉默过去,男人哑着嗓子道:“我会负责,对你,对婚姻都是。”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结婚以后,哪怕路祈盛不爱薛春安,也会洁身自好,不在外拈花惹草,给予她作为妻子最大的尊重。 不过这已经偷换概念了。 而且上辈子薛春安婚后遭遇长达叁年的冷暴力,薛薛到现在都还记着呢。 手指摩娑下巴,她“嗤”了一声。 女人眼里的不屑、不以为意伴随着明晃晃的嘲讽甩在路祈盛脸上。 他难堪的别过脸。 “好了。”两人正僵持的当下,已经冷静下来的薛孟武面无表情地盯着薛薛。“祈盛愿意负责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最后一句话,警告意味浓厚。 薛薛眨了眨眼。 彷佛是掐准时间,她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从兜里掏出手机轻晃两下,薛薛转身背对众人。 “喂?对,嗯,本人。”她说话的音量并未刻意压低。“已经快要到了吗?好的,我现在就过去,谢谢。” 摁熄屏幕,薛薛摸摸口袋,确定该带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后,随意地一挥手。 “我预约了看诊,现在要去医院,你们慢慢商量,不用等我回来了。” 话落,也不管大家反应如何,长发一甩,踩着轻松惬意的脚步便要离开。 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客厅鸦雀无声。 目眦尽裂,赫然而怒,待得女人纤细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野中,薛孟武再难止住直直往上冒的滔天火气,也顾不上丢不丢脸了,暴跳如雷地喝斥:“薛春安,你今天走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 薛薛脚步一顿。 薛孟武的胸膛剧烈起伏,再也不见往常的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尽管如此,他仍有自信会赢得和女儿间的这场“战争”。 回到富贵窝的薛春安,怎么可能再舍得过平常日子? 薛孟武这样想着,正打算缓一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时,薛薛回头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有太多情绪,斑斓若艳阳穿透枝叶间撒下的树影幢幢,最后却收敛成一丝微光,落入泥地,化作尘埃,再不见踪迹。 “您随意。”她说。“开心就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09) “请问大概要等多久才有结果?” “嗯……因为每种药物残留在人体内的时间长短不一,以目前的检测来说,验血液与尿液是最快的,至于头发,因为您希望可以加快速度,并不建议。” “好,那我两种都要做。” 医生有些错愕。 “两种都要吗?” “是的。”虽然轻声细语,可薛薛的语气十分坚定。“两种都要。” 从医院出来后,薛薛打了通电话给私家侦探。 这是她在网上搜出来的,评价很好的一间店。 不过在得知薛薛想要调查的对象后,对方却向她推荐了另外一个人。 术业有专攻,同样是征信,领域和服务对象也有差别。 “他对圈子很了解,手段也好。” “不过不是什么案子都接,通常要让他感兴趣才行,你可以问问。” 接过名片后,薛薛没有浪费时间,当机立断约号码的主人出来见面。 待她打车到咖啡屋时,男人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候。 打着平头,蓄着山羊胡,咖啡色的皮夹克破旧泛黄,虽然个头不高,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忽略掉,然而一与对方的眼神接触,薛薛立刻就知道这是个有两把刷子的。 真人不露相。 “你好。”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男人主动伸出手打招呼。“我叫高山。” “薛薛。”回握后,她偏过头,颇好奇的问:“高山仰止的高山吗?” 大概是没人这么问过,男人愣了下后,哈哈大笑。 “是的,就是那个高山。” 简短的自我介绍完,两人坐下来谈。 薛薛并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想请你调查一个人,跟踪一个人,而这两个人,应该是有点关系的。” 她说得含蓄,只因为现在手上并没有证据。 其实上辈子,在薛明珠和穆辉的关系曝光以前,薛春安就隐隐有预感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怀疑当初自己与路祈盛发生关系,有薛明珠的手笔在里面。 说来也好笑,穆辉放在一般男性中的确称得上出众,尤其那张与生母有八分相似的容貌,否则当年穆老爷子也不会一意孤行,放着家中娇妻稚儿不顾,执意在外成立一个小家了。 不过若跟圈子里的青年才俊比起来,好比路祈盛,那却是完全不够看的。 也不知道穆辉到底给薛明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薛明珠的眼睛和脑子都不好使了。 宁愿为他放弃路祈盛,伤害薛春安,甚至不惜大费周章替对方铺路,哪怕毫无胜算可言,也如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感情的个中甘苦与得失,或许只有作为当事人才能明白一二。 可若以此为伤害他人的借口,那么,薛薛觉得这不过就是自私自利的体现而已。 高山听她这样说,心里已经有数。 “调查谁?跟踪谁?” 没有多余的探问,薛薛很满意。 “调查穆辉,跟踪薛明珠。” 男人的喉结一滚,薛薛并未注意到。 事实上,失态也就是瞬间的事而已,没有在他的表情中透露出端倪。 “穆辉……穆家的那个私生子?”手指无意识揉着耳垂,是高山在思考的时候惯常会出现的小动作。“薛明珠,怀北薛家的养女?” 薛明珠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倒是穆辉被保护得很好,就连圈子里都少有人知道,被穆老爷子摆到明面上让穆戎对付的私生子全是障眼法,只是为了转移穆戎的注意力,好确保穆辉的安全。 可惜穆辉不明白父亲苦心,只觉得自己受尽委屈,连穆家大门都进不去,才会勾搭上薛明珠,妄图利用薛家和路家的人情来搏一个上位的机会。 他差点儿成功了。 穆戎当年接手家主之位有逼宫的意思,穆老爷子虽然年老,可手头人脉不容小觑,加之穆辉选择切入的时间点巧妙,正是穆戎腹背受敌的时候,既要面对内忧,还要解决外患,同时遭逢心腹背叛,犹如被卸掉爪牙的猛兽,身陷囹圄,进退为谷,只差致命的一击就能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穆辉没那本事,且低估了穆戎的心智,后来一切真相大白,当初穆戎遭逢危机不假,可更多的是将计就计而非束手就擒。 两人根本就不能比较。 可因为穆辉和薛明珠的一己之私,怀北薛家和怀南路家却被一起拖下水,成为穆戎的报复对象。 这辈子薛薛必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发生。 “我答应你。” “嗯?” 对方的爽快是薛薛没料到的,照介绍人的说法,她本来以为定是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说服高山帮忙,没想到…… “关于收费标准和双方的权利义务我会再请助理和你联络。” “好。” 和对方加完好友,还有其他事要办的薛薛没有久留就先一步离开。 是以她并不知道,当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转角,本来姿态闲适的高山就跟换上另一幅面孔似的,神情凝重的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0) 搞定最重要的两件事后,薛薛还剩一件事要做。 她去附近的银行申请了一个新账户,同时到原开户银行,将里面大半的存款都转到新帐户去。 如薛薛预期的,在京市读书的四年,薛春安累积了一笔金额可观的财富。 有兼职赚的,有薛茂寄来的生活费,当然最主要的部分,还是薛孟武时不时打来的零花钱。 人比人有时候真的是能气死人。 薛孟武随手给的有时候减掉薛春安打工一年存的都还有剩余。 不过薛春安一分也没用。 她没什么消费欲望,奖学金就足以支应日常花销,户头基本处于只进不出的状态,有没有薛孟武的“资助”其实并没有差别。 那是在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 现在,钱对薛薛就相当于保命符,让她有不怕和薛家撕破脸的底气,以便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这样就可以了。” “好,谢谢。” 虽然过程中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出了些问题,好歹顺利解决了。 就是花上一个下午。 不过很值得。 经理送薛薛出来。 “如果您有什么需要,都欢迎直接与我联络。” 接过对方名片,薛薛颔首。 银行位在商业区精华地段,邻近下班时间,川流不息的车潮与来来往往的人潮构筑出都市生活繁华而忙碌的一面。 虽然已经接近五点,阳光仍然刺目。 薛薛伸出手挡了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薛薛掏出来一看,发现来电人的备注是“妈”。 她将电话接起。 “安安啊……”是王小兰的声音。“你现在在哪儿?” 薛薛看了眼身后巨大的广告招牌。“在市区,有什么事吗?” “欸,你……”对面传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应该是王小兰和薛茂在商量什么,隔了十几秒后,才听她迟疑地道:“你要不要先回家来住?房间我们都还给你留着,你……可以回家来住呀。” 翻来覆去的一句话,却让薛薛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这是薛春安的情绪,她知道。 上辈子,薛春安在和路祈盛上床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待她回过神来想处理这件事,薛孟武已经和路家谈妥,由她代替薛明珠嫁过去。 路家之所以没有异议,除了这种事总是女方更吃亏些,主要还是因为路家当初就存着让薛春安嫁过来的心思,只是因为路祈盛的坚持最后才不了了之。 毕竟在路家眼里,虽然林溪云认了薛明珠做干女儿,可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薛明珠就是个外人,不过林溪云一时心善才舍不得罢了。 也是把持了一方经济的家族,自诩走在时代尖端的文明人,却又将教条刻在骨子里,不许质疑也不容挑战。 或许是因为薛春安的态度,上辈子在事情发生后,薛孟武没有与女儿针锋相对,而是和妻子一唱一和,逼得她不得不认下自己没有做过的错事。 同时,也让薛茂和王小兰失望透顶。 等她意识到自己选了一个最糟糕的应对方式,不能再坐以待毙时,事情已成定局,薛春安无力的挣扎与苍白的辩解反而衬出受了委屈的薛明珠有多无辜。人总是怜悯弱者的,她的一念之差,把原本可能相信自己清白的人也推远了。 于是薛春安除了接受现实,再无其他路好走。 这辈子,薛薛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即将面临什么困境,她在心中拟出两套剧本,一套是做出比薛明珠更弱势更可怜的姿态以博得同情。 人一旦同情另一个人,就会随之衍生出各种复杂的情感,只要处理得当,她就能用这份同情来得到父母的愧疚和路祈盛的爱。 无趣的剧本要呈现出精彩的画面,只能凭借演技发挥。 可是在和薛春安谈过后,薛薛就改变心意了。 薛春安不是这样的人。 温和的表面与柔软的心肠只是外壳,内里藏着女人坚韧的灵魂和不服输的精神,所以上辈子她花了七年的时间,陪在路祈盛身边,一点一点取代薛明珠的地位,同时也在薛家取得了话语权,而不只是一枚用来联姻的棋子。 持续了七年的夫妻关系,她步步为营,对路祈盛的感情早已非简单的爱恨两个字所能衡量。 可正因为如此,路祈盛这个人对薛春安而言重要,却不是必要。 真正令她难以释怀的,是自己只差临门一脚的“复仇”。 那将会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既然如此,薛薛决定换个方式。 活得更自由自在一些,同时…… “安安?你有在听吗?”王小兰的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嗯,有呢。”薛薛回道:“妈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1)(ωоо1⒏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王小兰的提议。 方才,趁着办理手续的空档,薛薛已经和薛春安在怀城的高中同桌联系上,对方现在为了工作方便在外面租了间套房自己住,还有空房间,薛薛打算过去叨扰几天。 至于怀北薛家,她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王小兰闻言也没逼她,只是又叮嘱了几句。 薛薛一一应声,最后听出女人的犹豫,淡淡道:“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王小兰那边安静了一瞬。 “今天的事……” “不是我做的。”薛薛直接给出答案。“就算喝醉了,我也不会主动和薛明珠的未婚夫发生关系。” 她说。 王小兰似乎松了口气。 “果然是误会……唉。酒精这种东西,真的能不沾还是别沾的好。” 听着对面的叨念,薛薛保持沉默。 似乎,王小兰仍认为这一桩“事故”出自薛春安和路祈盛的酒后乱性。 只不过不是由薛春安“故意”造成,纯粹是场意外。 女人一颗悬起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毕竟薛明珠话里话外,尤其是在薛薛离开后,都透着事情并不单纯的意思。 也让路祈盛和薛孟武夫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倒是王小兰对从小养大的孩子还有点儿信心,看薛薛今天的表现就猜她十有八九是不知情的。 对于这场混乱,薛薛没有太多感觉,毕竟随便拎个人出来怕是都不会联想到这场好戏出自穆辉的计划,由薛明珠亲手执行,为的只是路祈盛的愧疚。 一个如此荒谬的理由。 如果没有穆辉,薛春安也不会猜到这个可能性。 将不论家世背景还是容貌姿仪皆属上乘的未婚夫拱手让人,反而对一个利欲熏心的私生子死心塌地,在一般人眼里,估计也是匪夷所思。 可薛明珠还真就这样做了。 爱得轰轰烈烈,痴心不改,按理那也是她自个儿的事旁人管不着,偏偏想拖着无辜的人下水,其心可诛。 想到这里,薛薛也没了应付王小兰的心思。 顺着对方的话哄上几句,便借口讯号不好将电话挂了。 薛薛觉得自己心气不顺,有点儿急了。 按理走过这么多世界,历经悲欢离合,兜兜转转把人生的酸甜苦辣咸都体会了遍,不说料事如神,好歹也能做到处变不惊,随遇而安才是。 可不知缘何,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始终觉得烦躁。 胸口有一股郁气难消。 本以为是受薛春安残留在身体里的情绪影响,现在静下来仔细品味后,才发现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 思绪难厘清,再接到电话的时候,口气便差了很多。 “喂?” “小安?”薛春安的高中同桌,薛薛未来的室友言可莉听出她话中的不耐烦,顿了顿。“没事吧?” “嗯。” 薛薛没有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的习惯,而且本来就是她自己的问题。 做了个深呼吸,把起伏的心情暂时压抑下来后,她问:“怎么了吗?” “哦,是这样,我们部门临时组织聚会,不好不去。”言可莉大概正在吃东西,窸窸窣窣,语气含糊。“备用钥匙放在左边数来第二个盆栽的土里,稍微拨一下应该就看得到了。” “好。” 言可莉接着又交待了房东要求要注意的地方,等要挂电话前,她担心地问:“小安,你真的没事吧?” “嗯。”薛薛走进卖场,拉了一台手推车出来。“真没事,你不要担心。” “欸,那好吧。”对面传来准备开会的催促声,言可莉的语气变得又急又快。“如果有事等我回去陪你聊哈。” 话落也不待薛薛回应,径自挂了。 对方一直是这样的性子,直来直往,古道热肠,虽然和薛春安已经很久没见面,就偶尔在社群上聊聊天,节日时候互相发个红包祝福,然而当薛薛遇上困难,不抱希望地给她打了电话后,言可莉却二话不说的同意借宿。 想到这里,薛薛笑了。 有好人,有坏人,有一念之差做了恶事的胡涂人,也有不问缘由以助人为乐的善心人。 还不算太糟,她想。 “是怀北薛家认回来的亲生女儿没错。” “因为在京市读书,又很少参加社交聚会,所以并没有太多人见过。” “至于她和薛明珠的感情,之前应该是很不错的,数据显示薛明珠放假经常跑去京市找薛春安,直到这次回来……” 朱烽偷偷觑了眼正阖着双目,状似在小憩的男人一眼。 “怎么不说了?” 察觉他的停顿,男人懒洋洋地掀开眼皮。 灰沉沉的眼眸映着模糊灯影,朱烽悚然一惊。 他赶紧收敛心神,用不带感情的语气继续念出下面递上来的资料。 “薛春安和路祈盛酒后乱性,被薛明珠亲眼撞破,其他不相干的人很快被带离开,留下当时在场的人分别是薛孟武、林溪云、薛辞、薛茂和王小兰。” “虽然还没证实,但照路家那里传出的消息,联姻对象应该会从薛明珠换成薛春安。” “至于薛春安在当天就离开了薛家,先后去医院、银行、大卖场,最后返回住处,经过确认,她目前暂时借宿在高中同桌言可莉租的小套房中,日常生活……” 男人手微微一摆,朱烽会意,立刻闭上嘴,低眉垂眼地站到一旁。 是以他并未发现,男人一贯波澜不起,彷佛死水一样沉寂的瞳仁里,浮起了暗幽幽的火光。 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2) 薛薛并不知道有人在调查自己。 尽管如此,日子依然不平静。 薛孟武和林溪云、薛辞叁人轮流上阵,夺命连环叩般地找来,虽然薛薛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现在住哪儿,可这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怀北薛家有权有势,真想知道自己的行踪,不过是花点钱儿的事。 端看他们想不想而已。 “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区外面有人鬼鬼祟祟的,还戴着帽子口罩和围巾,这大热天,不嫌闷吗?” 到楼下便利店买零食和啤酒回来的言可莉对薛薛道。 正在收拾衣服的薛薛动作一顿。 “什么样的人?” “唔,因为他全副武装所以看不出来长相,不过身高很高,大概有一米九吧。”言可莉把啤酒从袋子里拿出来递给薛薛。“喏,还冰着呢。” 拉开瓶盖,言可莉猛灌了一大口。 喉咙的干痒缓解以后,话匣子也跟着打开来。 “我从小到大除了在电视上就没看过长那么高的男人,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很瘦,跟竹竿似的,视觉效果格外强烈,哈哈。” 言可莉边说边拆开一包薯片。 “要吗?” 薛薛摇头。 “你就是那么克制才会瘦吧。”她的话中不无羡慕。“不过也是你底子好,人家说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是这个意思吧。” 闻言,薛薛但笑不语。 “唉,社畜就是这样。”一抓一把放进嘴里,言可莉边嚼着薯片边口齿不清地抱怨:“销售第一线要面对顾客,压力大,业绩没达标还有处罚条款,怎么就那么命苦呢,唉,如果我有钱……” 说着,她看了薛薛一眼,没再说话。 薛薛大概知道言可莉想到了什么。 她在搬来第一天就将在薛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了。 包括薛明珠给薛春安下药的部分。 听得言可莉是叹为观止。 “怪不得人家都说电视剧的灵感来源于生活,这真的……”想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形容词,最后言可莉干巴巴吐出两个字。“绝了。” “可不正是绝了。” 薛薛的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 她那天找的私人诊所效率很高,两天后报告出炉,一如预料。 体内残存的成分表明,薛春安曾经服食掺了致幻成分的春药。 市面上基本是没有在流通的,只有走私进口。 薛薛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穆辉给薛明珠的。 毕竟上辈子的穆辉之所以能将穆戎逼到险境,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结合了外来势力,准备将怀城地下金融的大饼一点一点给蚕食鲸吞掉。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穆戎福大命大,几次化险为夷,死里逃生,关关难过关关过,最后率着心腹反杀成功,也彻底重洗怀城本来世家鼎立的局面。 “对不起呀小安。”薛薛的出神让言可莉误会了,她放下薯片,双手合实。“又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伤心事? 薛薛愣了下才会意过来。 她知道对方误会了。 在薛春安和言可莉过去的联系中,虽然不常提到亲生父母与兄长,但言可莉知道,薛春安对新认的妹妹并没有抱持恶感,反而还有几分喜欢。 从以前在学校言可莉就感觉得出来,薛春安擅长照顾人,也乐于照顾人,虽然因为漂亮的外表和冷静的个性有时候会感觉不好接近,可其实少女的心肠柔软,脾气温和,多数时候就像春天的太阳一样,耀眼却不炽热。 言可莉自小活泼外向,朋友很多,可她最喜欢和薛春安相处。 这次薛薛过来住,言可莉敏感地察觉同桌似乎有些地方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一开始还想不透,直到薛薛说出薛春安经历过的事情,她才恍然大悟。 并将一切归因于打击太大。 薛薛知道言可莉的想法后,没有解释。 “没关系。” 闻着薯片的咸香味儿,薛薛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看出言可莉的欲言又止,她主动问:“怎么了吗?” “嗯……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怕薛薛不理解,她解释道:“难道就由着你妹,啊呸,薛明珠这样把脏水泼到你身上吗?” 薛薛眨眨眼。 “千万别那么傻啊!”言可莉恨铁不成钢地道:“有句俗谚怎么说来着……软土深掘?有的人就是你越退让她越不知道感恩,反而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到时候你可没地方哭了!” 见言可莉义愤填膺,恨不得代替自己教训薛明珠一顿的样子,薛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你放心,我知道。”轻轻细细的声音里,透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我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3) 薛薛在等一个契机。 一个可以让自己顺理成章回到怀北薛家的契机。 手上这份药物检验报告就是她目前的王牌,薛薛不打算主动递出去,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不急,自然有人急。 “姐姐,出来谈一谈好吗?”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也一样呀,可为了生活只能忍耐下去……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爸爸妈妈很担心你,你一个人在外面住不方便吧?” 这几天,薛明珠每天都传几十条讯息过来。 哪怕薛薛通通已读不回她也不在意,反而有越挫越勇的架式。 到后来,甚至称得上威胁了。 “姐你真得不打算理我了?” “我都把路哥让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喜帖已经发出去,上面写着你和路哥的名字,我看了有多难受,还想着要安慰你,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吗?” 言可莉目瞪口呆。 “你这个妹妹……脑子没问题吧?”看了几眼后,言可莉不忍目睹地把屏幕给摁熄。“太辣眼睛了,她这是当自己在演偶像剧?哦不,狗血剧吗?” 薛薛耸耸肩。 “人家不是说洒狗血是一种情绪直觉式的解放吗?这个薛明珠……会不会有什么创伤症候群之类的啊?” 闻言,薛薛横她一眼。 言可莉也知道是自己脑洞开大了。 可能因为她个性向来大喇喇的,就没想过还能有这种怪腔怪调的说话方式。 真是大开眼界。 “这就是人家说的白莲花,绿茶婊吧?” 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实则干得都是些见不得光的阴损事儿。 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好像有多亲近,背地里却连给姐姐和未婚夫下药的事都做得出来,全然不顾后果,眼中只有利益,让人齿冷。 何况薛明珠也不想想,她根本不是薛孟武和林溪云的孩子,能继续在怀北薛家待着,享受珠围翠绕的富贵生活,不过是因为薛春安不想争也懒得计较而已。 鸠占鹊巢的人到后来还觉得自己受尽委屈,岂不是笑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幸福的。” “嗯?” “爹娘没什么财产,不用面对这些糟心事。”言可莉说着,悠悠叹了口气。“豪门恩怨多啊!” “……” “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言可莉拍了拍薛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咱们人活着呀,就是要看开,不过如果看太开,把应该属于自己的全部拱手让人,等到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才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薛薛明白她的意思。 言可莉甚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也就这阵子大概是被薛明珠的骚操作刺激了一把,感性得很。 可惜感动的情绪还来不及酝酿,就见她接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薛薛心下正觉不妙,果不其然就听得言可莉兴奋地嚷嚷:“这句话如何?我根据电影台词改编的,还不错吧?你看我是不是适合转行去当编剧啊,哈哈!” “……” “薛明珠就是穆辉的女朋友。” “关系还未摆到台面上,毕竟薛明珠之前和路祈盛有婚约,没人料到……”朱烽顿了顿。“不过在路祈盛和薛春安上床后,两家已经取得共识,由薛春安代替薛明珠嫁进路家。” 男人听到这里,支着下颔的手放开,坐直了些。 朱烽以为汇报到这里就差不多。 没想到,对面突然问了句:“薛春安的态度如何?” 可稀奇了。 心里这样想,朱烽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就事实陈述道:“薛春安几乎足不出户,不过从那天的表现还有事后薛家和路家放出的风声来看……她应该是不打算就这样接受这桩婚事。” 否则婚礼也不会订得那样急,倒更像是逼人做决定。 从跟在男人身边做事以来朱烽也见过不少大家族间的阴私,有趣的是在封闭的圈子内,那些被现代人视为陈旧迂腐的思想,有时并未随着时代进步而破除,反而变得更为守旧,美其名曰维护传统。 不过利益所趋,牵一发而动全身,世家间盘根错节的关系,注定得到的比寻常人多,付出的也要比寻常人更多。 所以留下来的人,为了守住一代代积累下来的财富与地位,最后大多只能选择被同化。 朱烽心里转过许多念头,难得的恍神让他在男人的话落下之际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只以为是一时听岔了。 然而…… “真有趣。” 男人说,背脊挺直,宽阔平直的肩膀完全舒展开来,哪怕坐着仍难掩一身昂藏气势,微微垂下眼睑的样子,似巍峨高山,亦如将醒雄狮。 也将那张苍白到像抹了白泥的俊美脸孔衬得格外突兀。 冷汗不自觉从后背的毛孔渗出。 尤其在对上男人罕见地含着淡淡笑意的暗灰色瞳仁后。 朱烽几乎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说是吧?”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4)上 契机并未等太久,就由路祈盛递到薛薛手上。 男人约她见面。 关于对方是如何拿到自己的号码,薛薛没有多问。 “下星期二,方便吗?” “唔,好呀。” 路祈盛报了个地址后就挂了。 两人的对话简短到连五句都不到。 见言可莉在一边盯着自己,眼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薛薛笑着问:“怎么了吗?” 言可莉怀疑她是故意的。 就算这样,她的好奇心也不会轻易屈服。 “是那个薛明珠的未婚夫打来的?” “嗯哼。” “哇,他约你做什么啊?” 薛薛眨眨眼。 “我看起来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嗯……”言可莉故作正经地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遍。“你这样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像哦。” 末了,还故弄玄虚的抚了两下根本不存在的胡子。 薛薛哭笑不得,随手抓一个抱枕丢过去。 “滚。” 眼疾手快地将抱枕接住,避免被撞个正着的命运后,言可莉蹭到薛薛身边。 “不能和我说吗?” 薛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的计划啊。”用手肘推着薛薛,言可莉圆溜溜的狗狗眼看起来无害极了,扑闪扑闪的。“我觉得你之前肯定在等路祈盛主动打电话过来,别问我为什么知道,问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对吧?” 闻言,薛薛摇头。 “没什么计划。” 言可莉不信,还待追问,她的电话响了。 匆匆讲了几句后,薛薛见她抄起桌上钥匙就要往外跑,连忙将外套给她捎上。 “怎么,客户?” “嗯,我之前缠,哦不,谈了好久,各种条件明明都已经给到最好,负责人也很满意,就是拖着迟迟不肯下订单的大客户,现在对方终于得到主管签章,可以签约啦。” 接过外套,言可莉难掩喜悦,给了薛薛一个大大的拥抱。 “宝贝儿你就是我的福星,我这个月的绩效奖金就差这笔,等入账后请你吃饭嘿,掰。” 对言可莉风风火火的性子薛薛也习以为常了。 她和对方挥手道别。 薛薛与路祈盛见面的地点,是在对方公司附近一间由路夫人投资的私人茶馆。 店家贴心地带他们上平常不对外开放的二楼包间。 翠竹造景,碧绿环绕,巴西花梨实木板桌约莫两米宽,呈现在棕红色表面上的水波纹层层迭迭绵延不尽,深浅交错间,优雅、瑰丽。 也是路夫人平常用来招待交际的地方。 薛薛坐下后,路祈盛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 从温壶、置茶、润泡、冲水、温杯,男人的动作轻缓流畅,就像书法家在宣纸上挥洒笔墨,有龙飞凤舞之美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左手托住杯底,下垫托盘,右手以拇指、食指和中指扶住,男人将杯盏递到她面前。 薛薛接过。 茶汤清澈明亮,杯底刻着的鲤鱼彷佛跃入活水之中,栩栩如生。 西湖龙井,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当真应了那句「不是画而胜于赏画,不是诗而胜于吟诗」的美名。 先品,再入喉。 路祈盛见薛薛动作有条不紊,态度从容自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抿了一口,感受茶水的清香从舌面扩散开来再一点点自舌尖流到舌根最后滑入喉中,如丝绸般滑腻细致的底韵,甘而润,鲜醇爽口。 薛薛将杯盏放下。 “好茶。” 路祈盛听出她话里真心,笑了。 男人生得好看,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与浓密黑发相衬的一双浅色眸子盛着盈盈流光,似高悬于夜空中的皎洁明月,温柔又多情。 与那天在自己身边醒来,浑身竖满尖刺的狼狈模样判若两人。 然而薛薛知道,这只是表象。 “我以为你们家的人都不爱喝茶。” 路祈盛开口,他的声音偏中性,是以说话时总习惯微微压着嗓子,透出点沙哑的感觉。 听他这样说,薛薛眉梢一挑。 “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语气温和。“我母亲是茶痴,若让她知道将来的儿媳妇也懂得品茶,肯定……” “儿媳妇?”薛薛终于明白从和路祈盛见面那一刻就萦绕于周身的怪异感源自何处了。“恕我直言,我并没有同意这桩婚事。”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路祈盛脸上的笑意也没有转淡。 然而当薛薛说出她“没有同意这桩婚事”时,男人的眼神却明显冷了下来。 似那凉飕飕的秋风刮过来。 薛薛没有退缩。 她依然保持端正的坐姿,坦然面对路祈盛的目光。 “怎么?薛明珠说服你了?让我想想她怎么和你说的……难过?身不由己?为了将来好?还是……就算你把婚姻的承诺给另外一个女人也没关系,只要你心里依然有她就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4)中 这话已经不是单纯的不好听了。 明嘲暗讽,男人不可能听不出来。 瞳孔蓦地一缩,路祈盛俊朗的脸孔覆上一层寒霜,将方才的和声细语掩了个干干净净。 “薛春安!” 这次轮到薛薛笑了。 “终于不装啦?”微微偏过头,姣好的侧面轮廓在柔和光线下镀上一层茸茸毛边,勾勒出她精致的脸部线条。“这样就可以好好谈啦。” 路祈盛一怔。 为女人出乎意料的态度,还有从未展现过的面貌与……风情。 怀北薛家,失散十多年的亲女儿。 那时路祈盛人还在国外读研,从母亲的电话中听到这件事时只觉得荒诞不经。 然而,现实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难以接受就改变。 路祈盛最担心的莫过于薛明珠的心情。 虽然视讯的时候,薛明珠还是像以往那样语笑嫣然,可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路祈盛自然不会错过藏在薛明珠眼底的黯淡与茫然,那是从来没有在女孩身上出现过的情绪。 路祈盛看了只觉得心疼。 儿时,薛明珠是路祈盛疼爱的妹妹,成年后,薛明珠是路祈盛珍重的未婚妻,没有吵过架红过脸,青梅竹马的感情,最后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当照顾与守护一个人久到成为刻在潜意识里的本能,纠结爱与不爱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至少对路祈盛而言是如此。 所以当薛明珠对他坦露心中不安,路祈盛不过脑子地便给出了保证。 保证她依然会是自己的妻子。 只要薛明珠想要,路祈盛就会给。 尽管他能明白母亲的顾虑,也清楚自己作为已显颓势的路家接班人,扛在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可在路祈盛看来,婚姻不应该成为筹码,更不应该用来作为衡量他未来成功与否的工具。 事业他会拚,路家的荣光他会亲手挣回来。 当初同意两家联姻,不是因为想从薛家那里得到什么,而是因为对象是薛明珠,路祈盛才会如此干脆地点头。 “罢了。”路夫人乔婉柔摇了摇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并非被儿子说服,只是乔婉柔不想因为这事与路祈盛生出嫌隙。 得不偿失。 毕竟,儿子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丈夫不是个有能力的,流连花丛,不顾家业,人近中年华发已生,大复便便的模样甚至比不上保养得宜的同辈,完全不复当年那个让乔婉柔一见倾心,执意下嫁的俊美青年。 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二八年华的乔婉柔在京市是出了名的美人儿,又正逢乔家最鼎盛的时候,想挑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却偏偏落入男人甜言蜜语的陷阱,离乡背井来到怀城,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军洗手作羹汤。 结果不到几年,男人的劣根性就完全在丈夫身上表现出来。 吵得最凶的时候,乔婉柔不是没想过离婚,可那时的乔家因为卷入弊案,元气大伤,娘家人都劝她别一时冲动,离了婚不见得能再找到更好的。 就算丈夫再不济,路家都还能在怀城占有一席之地。 乔婉柔对此不以为然。 可就在她连离婚协议书都请律师拟好,准备等丈夫回来直接一把甩在他脸上好出了心中恶气那天,她因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场,乔婉柔差点儿晕过去。 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在她已经对婚姻完全失望之际,要打?要留?乔婉柔迟疑数十日,最后,那张离婚协议书终究没有递出。 婆婆知道她怀孕却打算离婚后,竟当着路家一众老仆的面要跪下去,求她留住路家子孙。 乔婉柔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跪下。 最后,在对方拍胸脯担保会看好儿子,并将管家权放给乔婉柔,让她顶替自己的位置进入董事会后,乔婉柔松口了。 虽然丈夫本性难移,安分没几年就故态复萌,可乔婉柔已经完全不在意。 她一门心思扑在儿子身上,蒙以养正,循循诱人,而路祈盛也没有令她失望,除了那张遗传自他父亲的好皮相,其余方面同男人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让乔婉柔松了口气。 不过随着儿子越来越优秀,乔婉柔骄傲得意的同时,也对太早给他订下薛明珠感到遗憾。 倒不是家世问题,就是薛明珠性子被养得娇纵天真,莫说在事业上给予助力,怕是连家都管不好。 没想到峰回路转,迟到十几年的真相一朝被揭开,原来薛明珠竟不是林溪云的女儿,只是个抱错的。 得知这消息的当下,乔婉柔的心思就活络起来,暗中留意薛春安,虽然从小在普通人家长大,可不论相貌、谈吐、学识……哪样不比薛明珠强? 无奈路祈盛是个死心眼的,任乔婉柔好说歹说,就是非薛明珠不娶。 僵持到最后,拗不过儿子,乔婉柔只能妥协。 毕竟还是路祈盛的意愿更重要。 殊不知正因为她之前自作多情的一番运作,加上薛明珠惶惶不安下暧昧含糊的描述,虽然路祈盛那时还没见过薛春安,却已经先入为主,落下十分不好的印象。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4)下 这点并未随着后来薛明珠和薛春安的交好而改观。 见多了居心叵测之人,相比起薛明珠的“单纯”,路祈盛从不觉得薛春安会这样好心,不争不抢,将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人。 事实证明他的顾虑不是无的放矢。 从回国后就在母亲的安排下进入公司担任要职,可人脉从来不是坐在办公室动动嘴皮子就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哪怕起点比一般人都高,路祈盛也免不了要交际应酬。 与他的聪明才智同样让人信服的,便是他的酒量。 这两年来,路祈盛就没醉到不醒人事过。 退一步说,若真的不醒人事了,又如何会和薛春安,他将来的大姨子滚到一张床上去?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被人下药了。 尽管没有证据,薛明珠又一再替薛春安开脱,可不信任的种子一旦撒下,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 这便是为什么上辈子的路祈盛在娶了薛春安进门后,整整叁年对她不闻不问、视而不见,因为在男人心里早已经给薛春安定罪。 除了课堂上曾经教过的生理知识,薛春安对男女之事可谓一窍不通。 所以她不知道,如果那天路祈盛真的醉到连她和薛明珠都分不清了,那实在没道理还能勃起,鏖战上大半夜。 等薛春安察觉,已经来不及了。 可也因此,她几乎能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就是正解。 那天的事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除了薛明珠,薛春安不作第二人想。 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握不住对方把柄的薛春安已经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背着这桶污水,踽踽独行。 那是薛春安人生第一次体会到恨的滋味,而不是单纯的失望和心灰意冷。 也是从那以后,她彻底抛开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乎的塑料姊妹情,在心中发誓要将路祈盛的心夺到自己这里。 关于两人后来的那段夫妻生活,虽然薛薛是快转着看完的,可在出事前,很明显的,路祈盛已经喜欢,甚至可以说爱上了自己的妻子,并逐渐意识到薛明珠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背后跑,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可以为了自身利益不折手段的女人。 如果那场车祸没有发生,可想而知,后半辈子,不再被薛明珠蒙蔽的路祈盛和将生活越过越好的薛春安应该是有机会成为一对让人称羡的模范夫妻,两人将携手创造崭新的未来。 只是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成为空谈。 至此,留在薛薛心里的问题有两个。 一是薛春安对路祈盛的爱,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由欣赏、羡慕、埋怨、不甘和不服输所组成的情感综合体。 这点她已经从薛春安那里得到证实。 还有就是路祈盛对薛明珠的感情。 是由亲情催生出的爱情,还是被亲情所迷惑的爱情? 见薛薛望着自己却不说话,让路祈盛心里既觉得怪异,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薛春安……” “我是薛薛。”将上半身往后靠在舒服的椅背上,薛薛姿态舒展,神情慵懒。“薛春安的薛,重复两次。” “什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路祈盛的眉头皱起。“薛春安……我奉劝你不要再想搞什么把戏。” 再? 薛薛觉得这个字眼用得颇妙。 “我之前做了什么事,让你要劝我别再搞把戏?” 任路祈盛再如何自信,也想不到薛薛会这样直白地反问自己。 毕竟在男人的预想里,既然薛春安宁愿下药都要毁了自己和薛明珠的姻缘,那定是能遮掩就遮掩,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犯下的恶行。 可他显然低估了薛薛的“无耻”。 眼睛一眯,男人的耐心终于用罄。 “你明知故问?” 薛薛但笑不语。 云淡风轻的样子落到路祈盛眼里,异常刺目。 “薛春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路祈盛的手指无意识摩娑着杯盏边缘,里面的茶水已经变凉,却仍是一口未动。“我今天来,有心和你商量婚事,可你的态度……” 没说完的话,引人遐思。 可薛薛一点儿也没想探究的意思。 她无法理解,路祈盛凭什么表现出高高在上,施舍一样的态度?无罪推定是法律的基本原则,在全无依据只凭猜测的情况下,路祈盛又有什么资格将薛春安从受害者臆想成一个加害者? 自大到令人厌恶。 路祈盛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不成? 薛薛嘲讽地想,忽然就失去继续和男人虚与委蛇的兴趣。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5) “你以为你是谁?” 红唇微启,如玫瑰吐露尖刺。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呀。”薛薛满意地看着路祈盛勃然大变的脸色。“我实话和你说,目前,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你不想当个缩头乌龟,还有点男人的血性……” 薛薛微微俯身。 “我可以帮你哦。”她说,声音里带着恶意与得意,却不引人反感。“不过你父母还有我父母那边该怎么解释就看你了。” “我不提供任何售后服务。” 话落,薛薛故作可爱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生得极好,肤白如瓷,光彩莹莹,五官精妙绝伦,尤其是一对翦水秋瞳,眼皮弯曲的弧度恰到好处,长睫似羽扇浓密,此时眼尾晕着点红,像捎上薄薄的胭脂般,艳丽又柔媚。 像来勾魂的妖精。 薛薛没有错过路祈盛一瞬间的怔忪。 面对这副皮囊,男人做不到无动于衷。 就如薛薛一开始的预料。 她非常好奇,当路祈盛先一步知道薛明珠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无辜,甚至极有可能就是给他下药的“真凶”后,这辈子的事情走向会如何? 薛薛向来有实验精神,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决定执行原本已经被抛到脑后的计划。 因为现在还没有薛明珠和穆辉已经在一起的证据,薛薛也不想打草惊蛇。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她相信,一旦路祈盛对薛明珠的信任产生松动,要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毕竟路祈盛可不是个笨蛋。 遑论男人头上还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想到这里,薛薛就觉得身心舒畅。 “如何?”在路祈盛深沉的目光中,薛薛伸出手。“要和我合作吗?” 路祈盛最后再也顾不得平常的绅士风度,狼狈离开。 薛薛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本来也不觉得一次就能成功说服对方。 来日方长。 该看的他看了,该知道的他知道了,以男人的脾性,绝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盲目的相信薛明珠,对她百依百顺。 到时候薛明珠肯定着急,而她一着急,只会露出更多马脚。 沙盘推演接下来的情节发展,薛薛好心情的哼着歌。 然后,差点儿撞上一堵墙。 “对不起,我……” 是自己分神在先,薛薛没有迟疑地道歉,然而在看清眼前的人后,她的瞳孔蓦地一缩,呼吸声变得短促,身上肌肉如同痉挛一般不听使唤。 这是薛春安根植在身体里的恐惧。 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上辈子的薛春安也见过。 对方跟在穆戎身边,背阔腰宽,身材魁武,隔着薄透的衣衫能看见成块的肌肉纠结,彷佛在耀武扬威。 虽然不知道对方名字,但…… “薛小姐,我是朱栩。” 男人明显有备而来,说话的声音是与外表形象截然不同的温和,尽管如此,薛薛还是听出他话中怀疑。“您认识我?” 薛薛无比后悔。 哪怕她极快地将情绪收敛,可那瞬间流露的惊惧不安还是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让人想忽略也难。 而眼前这个叫朱栩的男人既然能跟在穆戎身边近身护卫,定是有他的本事,其中最重要也最基本的一项就是观察力。 她泄底了。 不过还不算太糟。 薛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人对于危险,都有本能。”她垂下眼睑,任长发垂下,遮住脸上表情。“我不认识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朱栩一愣,想了想,还真是如此。 “我无意冒犯。”他说。“不瞒您说,是我的主……我的老板想见您一面。” 薛薛心里觉得不妙。 下一秒,果然听见朱栩道:“您方便现在和我走一趟吗?” 薛薛想问有没有拒绝的选项,然而她自己也知道答案,干脆不多费口舌了。 朱栩的老板就是穆戎。 可上辈子的穆戎和薛春安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哪怕因为薛明珠和穆辉的事让对方连带着恨上怀北薛家和怀南路家,可直到薛春安生命最后一刻,两人都没有直接交集。 为什么这辈子穆戎会突然来找自己? 薛薛隐隐抓到灵感的尾巴,却被朱栩打断思绪。 “到了。” 薛薛抬眸。 她被带到一间私人会所,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室,灯火通明如白昼,照出在视野中一晃而过的豪车如同展示般排列整齐。 这不是目的地。 绕过大发夹弯,经过陡坡,驶入山洞一样漆黑不见光的地下二楼,在铁闸栏放下那刻,薛薛听到老旧的齿轮嘎啦嘎啦转动的声音,接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随之亮起,忽明忽灭如鬼影幢幢。 空荡荡的墙壁颜色灰败,电线一根根裸露在外,与上层环境迥异。 “请。” 薛薛下车后,被朱栩往前方带。 在东北角处藏着一扇并不起眼的水泥门。 走入水泥门,别有洞天。 望不见底的长廊间隔几米挂一盏壁灯,似火炬幽幽,层层迭迭的光线散漫开来,入目所见,一片朦胧。 呼吸间更是充斥着经过岁月腐蚀后,潮湿黏腻的怪味儿。 眉头皱起,薛薛还来不及反应,一把枪已经抵上她的腰侧。 剎那,寒毛直竖。 朱栩还正儿八经地解释:“这是规矩,冒犯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6)上 去你的规矩。 薛薛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只是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她紧抿着唇。 任谁经历这样的事都不会感到多愉快。 所以哪怕薛薛的表情实在难看得很,朱栩也不介意。 只是这里的气息实在让人难受。 越深入,越能感受到一股阴森冷郁的氛围,像夜半时分笼罩在树林里的水气,一层一层扑面而来,盖住感官,冻得人浑身僵硬。 直到他们来到一扇很像手术室的防辐射铅门前。 四周框架采用阶梯状结构,嵌设橡胶密封条,一左一右还立有两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目不斜视,彷佛融入背景之中,整得跟在拍电影似的。 出乎薛薛意料的是朱栩接下来的动作。 他抬起手,敲了两下。 分明旁边就有辨识系统。 不待薛薛疑惑,门向两侧打开了。 因为一段时间都处在光线不足的状态中,她一时难以适应骤然明亮的视野便抬起手来遮了下。 然后,见朱栩停在原地不动。 “你……不进去吗?” 朱栩摇头。 男人身姿板正,两脚打开与肩同宽,左手还握着方才抵在薛薛腰上的枪枝。漆亮的管身是不带一丝杂质的纯黑,看起来不像真枪,更像一个拟真玩具。 薛薛认真地思考,自己现在落跑的胜算能有多少。 然而朱栩彷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在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微微一笑。 “薛小姐?” 虽然肤色黝黑,朱栩的一口大白牙倒是保养得非常好,整整齐齐,连同藕红色的牙龈一并露了出来。 看得薛薛渗得慌,同时明白现在的情况并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于是她收回目光,深呼吸一口气憋住后,鼓足勇气走进被一面巨大屏风区隔开来的内部空间。 诫室。 苦修之地。 面对由不加修饰的水泥与红木砖交错砌成,大面积留白的四面墙,薛薛最先联想到的就是这两个词。 她迅速地打量完周遭环境后,目光落到站在正中央,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形如俊美少年,却拥有一双灰暗深沉的眸子,彷佛拢入蒙蒙雾霭般叫人猜不出心思也看不出年纪的男子。 这便是穆戎。 由于并无直接联系,在薛春安的记忆中,穆戎的样子并不清晰,薛薛也未多加在意。 只是在读取完薛春安的记忆后,薛薛觉得,若穆辉和薛明珠是被世界意志钦定的男女主角,那穆戎,或许才是当之无愧的反派角色。 感觉这样更合理。 不过因为系统说得笃定,薛薛也没有质疑。 可在见到穆戎后,她内心却升起一股怪异的违和感。 毫无来由,却…… “你就是薛春安?” 薛薛没有回答。 她的目光带着戒备,恰到好处的,不是针对穆戎这个人,而是周遭环境。 毕竟她才刚掉进过一个由亲近、信任之人所设计的陷阱。 穆戎既然会找上来,薛薛相信,对方肯定已经对薛春安的情况做过详细调查。 果然,面对她的“无礼”,穆戎并未做出什么表示。 他只是一步步走近薛薛。 不重的声响,规律的节奏,密密实实堵住她的耳朵。 薛薛想后退,可在男人的凝视下,双脚却像在地板上生根了似,无法随着她的意识而行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穆戎与自己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缩短到她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薛薛猛地睁大眼睛,这才注意到在穆戎身后的石板桌上,立着叁炷香。 只是插在香炉中,没有点燃。 “你在看什么?” 就在薛薛失神的片刻,穆戎已经来到她身前,男人的身型颀长削瘦,然而一旦离得近了才蓦然发现,对方的力量只是被包裹在衬衣中。 檀香和着皂香伴随强烈的男性贺尔蒙钻入鼻间,在剎那间麻痹了薛薛的大脑。 “为什么不说话?” 磁性的男声落在耳畔。 “我很可怕吗?”他道,两句话的间隔之短,没有给薛薛回话的时间。“还是……你不会说话?” 薛薛屏住呼吸。 一滴冷汗自额头泌了出来。 男人的眼神没有随着他说出的话产生任何波动,平静到就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而非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薛薛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感到毛骨悚然。 偏偏穆戎对薛薛的情绪一无所知。 他伸出手,骨瘦嶙峋的腕间带着一串佛珠。 月牙状的指甲泛着灰白,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薛薛光洁,不知何时已布满水渍的额头。 在接触到男人冰冷的皮肤后,她打了个冷颤。 “你在紧张。” 分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四个字,由男人嘴里说出却像审判一样。 庄严、肃穆、不容质疑。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6)下 彷佛迎面一桶冷水浇下。 那是从感官蔓延到四肢百骸的凉意,顺着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浸入细胞,却也让薛薛的脑子重新冷静下来。 那一点微妙却强烈的变化自然没逃过穆戎的眼睛。 灰色的瞳仁稍稍瞇起。 带着若有所思。 毕竟是之前没有和薛春安接触过的人物,在面对对方时,薛薛可以不必顾忌太多。 只怪男人气场过于强大,让她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想着,薛薛定下心神。 “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痒得厉害。 穆戎没有回答,只是用形如实质的目光,缓慢、详细且认真的逡巡过薛薛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度秒如年,如此煎熬。 偏偏还不能有丝毫松懈,只能硬着头皮迎上男人探究的视线。 “你认识我?”磁性的嗓音刻意压低后,磨出沙哑的质地。“你见过我?” 薛薛点头,又摇头。 “我听过您。” 这话巧妙地避开了一些薛薛无法解释的部分。 同时,她也猜到穆戎把自己找来的原因。 即使如此,也不过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穆戎在想什么,她无法看透。 不过从短暂的相处中,她发现男人无意伤害自己。接受到这个讯号的薛薛,紧绷的神经悄悄放松下来,连带着她的表情也不再僵硬,而是自然地呈现舒展的状态。 这样就足够。 等离开这令人备感窒息的地方,她就能慢慢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梳理一遍,而非处于全然被动,形如走钢索的人一样危险的状态,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为了抵抗穆戎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薛薛刻意放任自己的思绪游移。 效果是显着的,可也因此让她错过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兴味。 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想和你谈一桩交易。” 男人或许不常说话,顿挫感十分明显。 然而他的声音就和他的人一样,完全长在薛薛的审美上。 所以哪怕对方提出来的内容匪夷所思,薛薛最后还是没有把话说死。 “我会认真考虑看看。” 数分钟的沉默过后,薛薛给出回答。 不过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男人满意。 眉头皱起,他问:“多久?” 薛薛一怔。 “一小时?一天?一个礼拜?还是一个月?” 莫名的,薛薛从男人的语气中听出了委屈来。 可很快她就为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力摇头,眼前的男人可是穆戎,那个步步为营,城府极深,甚至不惜以自己做饵,斩除异己,最后把怀城各据一方的势力收为己有,成为穆家唯一共主的男人。 “不会很久的。”薛薛斟酌道:“待我想清楚,马上就给您答复。” 穆戎安静地凝视她,半晌后,点头。 “好。” “老板不是坏人。”朱栩替薛薛开车门的时候,突然开口:“穆家的情况很复杂,老板他虽然是婚生子,也是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可穆老先生是个胡涂的,他对老板,很不好。” 薛薛觉得,朱栩的用词已经挺文明了。 虽然穆戎语焉不详,可从他透露出来的只言词组,薛薛能猜到大致的情况。 虎毒不食子,穆戎的父亲穆一典却亲手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只因为忌惮,还有怨恨自己的无能。 所以他劝阻穆辉不要与穆戎作对,打得其实是一手如意算盘。 因为深知穆辉容易冲动的性格,穆一典怕他知道太多反而坏事,便只点到为止。 殊不知穆辉就是个榆木脑袋,把穆一典的用心良苦当作是对穆戎的偏爱,这才和薛明珠搭上线,想藉薛家与路家的手,把大位抢过来。 其实以穆戎中的毒,加上因为幼时经历造成的阴影,只要穆辉听穆一典的话,老实安分待个几年,等穆戎大限一到,穆家自然就会落到他手里。 又何至于落了个机关算尽一场空的下场? 人蠢,那才真是无药可医。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穆老先生将爱全给了穆辉,却将恨全发泄在老板身上。” “当年若非舅老爷留了个心眼,老板他现在恐怕……” 朱栩说到这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再接下去。 按理,以他的身分是没那个资格妄议主人家事的,平常朱栩给人的印象也是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却是穆戎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见血封喉,不知替男人挡掉多少明枪暗箭。 可正因为对穆戎的处境知之甚深,饶是朱栩这样在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都觉得这世道是真的有些不公了。 薛薛不是不能明白朱栩的意思,可事关重大,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再叁思量。 穆戎的提议无疑是诱人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可一来难免会与对方产生感情上的纠葛,二来,非到必要时候,薛薛通常不会拿自己当筹码坐上谈判桌。 除非……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7)上 薛明珠自杀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薛薛正和言可莉还有她的几个同事计划周末到隔壁市自驾旅游。 然后,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薛薛看一眼来电人,果断放到一边。 “我想去夜市欸,最近不是有……” 电话铃声停歇没几秒后再次响起,锲而不舍的,像是打定主意要等到薛薛接电话为止。 闭上眼睛,用力的深呼吸,在言可莉担忧的眼神中,薛薛慢吞吞地起身。 “你们继续,我接个电话先。” 等进到房间后,震动依然没停。 按下通话键,都还没说话,对面已经连珠炮似地讲了一长串,把薛薛的耳朵塞得满满当当,震得人发晕。 “等等……你说让我到医院?” 终于意识到自己待的地方通讯不良,薛辞让薛薛稍等一下后,安静了数十秒才又再次传来声音,这次清晰许多,且简明扼要地道出了重点。 “怀北医院,七楼VIP病房,现在过来。” 这人不能好好说话吗?薛薛差点儿被气笑。 “薛辞,你那是什么口气?” “什么?” “我是你妹,不是你下属,你凭什么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说话?”薛薛重新调整了下姿势,半靠着自己的移动式梳妆台。“没头没尾的,你让我过去就过去,叫小狗呢?” 用词毫不客气。 一如薛辞的口吻。 另一端,薛辞有些怔忪。 他好像直到现在才会意过来,自己的妹妹,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毕竟在薛辞眼中,薛春安一直是淡然处之的,虽然和家人并没有十分亲近,却也不会这样说话,夹枪带棍,尖酸刻薄。 薛辞想到了那让全家陷入混乱状态的一天。 第一时间,他其实并不相信薛春安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薛辞眼里,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妹妹被她的养父母教得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份傲气。 不是源于良好的家世与精心的教养,更不是来自毫无底线的纵容和宠爱,而是一种与生俱来,刻在骨子里的傲气。 这份傲气让薛春安在发现自己的父母兄长对养女的感情更深,且无意与她交心后,果断地选择退后一步,只与他们保持表面上的和谐。 既然得不到,索性不要。 怀北薛家给予的,少得可怜的亲情是如此。 本应该属于她的婚约和未婚夫亦是如此。 薛春安看得开,懂得珍惜自己有的,不去强求自己没有的,拥有如此心性的姑娘,怎么可能枉顾礼义廉耻,做出这种丢尽自己脸面的事情来? 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薛辞不信。 尽管如此,他依然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不过手头恰好有急事要处理,林溪云忆起往事后歇斯底里,薛明珠又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薛辞不得不先将两人稳住,并告诉父母,等自己回来后再来处理这件事。 在那之前,千万不能急。 可薛辞怎么也没想到,当自己回到家,已经变了天。 薛薛离家出走,薛明珠打击太大食不下咽,早早上了楼将房门锁起来。 至于林溪云和薛孟武则坐在沙发上,见薛辞回来后立刻你一言我一语地痛斥女儿不孝,且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莫不在暗示一个事实:薛春安是故意的。 可当薛辞仔细问了才发现,从头到尾这都是没有证据的臆测。 男人头疼地揉着额角。 连着两场六小时会议下来,他的耐心所剩无几,偏偏家里还有这么一团糟心事儿要解决。 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薛辞拨通薛薛的电话,想要个清楚的解释。 没想到才刚响铃一声,就被挂了。 “……” 后来他又试着打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虽然没被拉黑,也跟拉黑差不多了。 对薛薛的态度,薛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而转念一想觉得也挺好,遭逢这样大的变故,哪怕性格再如何坚强都需要空间好好静一静。只是薛辞没想到,薛孟武转头就和路家商量起替嫁的事,更让人意外的是两方一拍即合,就连曾经放话非薛明珠不娶的路祈盛都同意了。 薛辞怒极,找上路祈盛,问他这样是将薛春安置于何地?又要怎么对薛明珠交代? 没想到路祈盛只是拨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用一种刻意压抑过的语气,平静地开口:“我做过的事,我负责。何况薛春安不就想要我负责?” 顿了几秒,路祈盛又道:“这也是明珠希望我做的。” 薛明珠希望他做的? 薛辞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听岔了,然而路祈盛的表情不似作伪,薛辞有心找薛明珠问清楚,可那时候薛明珠已经借口想要转换心情,找了姊妹一起出国散心,后来薛辞忙于公事,又拗不过父母的态度坚决,事情便这样耽搁下来。 结果可好,薛明珠前脚刚回来,薛辞手头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空闲下来正想找个时间约两姊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就接到来自医院的消息。 “明珠她……自杀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7)下 一哭二闹叁上吊。 薛薛怎么也没想到,像薛明珠这样自私自利的女人竟然舍得拿伤害自己来当武器。 在上辈子,这件事并没有发生。 毕竟上辈子的薛春安很快就认命了,她在浑浑噩噩中嫁给路祈盛,又因为路祈盛对她成见已深,轻易不回家,给了薛春安大把的时间和空间可以好好思考。 于是薛春安慢慢摸清,薛明珠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 可惜事情已成定局,她孤立无援,能做得也只有从身边的人开始,一点一点图谋。 包括路祈盛的爱在内。 可这辈子事情的走向截然不同。 薛薛毅然决然地离家,因为态度坚定,薛茂和王小兰依旧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有基本的信任,没有轻易听信薛明珠的谗言,出面劝诫。 同理还有薛辞。 至于薛孟武和林溪云,两人自顾自地和路家有条不紊得将联姻的计划安排妥当,可只要薛薛一天不回来,婚事就一天不能成。 夜长梦多。 时间拖得越久,变量越多。 薛明珠心里着急,无奈薛薛油盐不进,完全不理她。 她只能转而从薛孟武和林溪云那里下手。 没想到的是,薛孟武和林溪云竟有志一同地认为,薛薛不过是为了争取更多一点筹码在做垂死挣扎。 “她怎么可能放弃薛家的富贵?” “明珠,妈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说,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后,还舍得下吗?” 薛明珠一怔。 自然是不能。 否则薛明珠当初也不用想方设法地留下,甚至为了继续在怀北薛家有一席之地,腆着脸去“讨好”和“迎合”薛春安。 不正是因为当惯了大手大脚的千金小姐,过惯了在家有人伺候出门有豪车接送的日子,习惯了吃穿用度无一不精无一不巧的生活,哪怕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在盼着能与自己享受天伦之乐,薛明珠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养父母这边。 可这是薛明珠,不是薛春安。 薛春安她…… 望着林溪云自信又带着点鄙夷的神色,薛明珠心中一哽。 她隐约觉得薛薛不会就这样妥协,尤其是从被“捉奸在床”后,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薛明珠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可薛薛一天不回薛家,一天没有嫁给路祈盛,她就感到焦虑烦躁,无法静心。 这是做了坏事的人会有的心虚。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事情照着自己预想的发展下去,否则就会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怀疑是不是自己干得亏心事曝光了,接着便心神不安,坐卧不宁,惶惶度日。 然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很容易一头脑热就做出更糟糕的决定。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我实现。 在穆辉刚和她吵了一架,接着路祈盛又找上门来质问她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 好巧不巧,两个男人还撞上了。 虽然薛明珠脑子动得快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可路祈盛如果有那么容易被忽悠,也就不会是路老爷子最看好的孙子了。 “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祈盛哥,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 这段日子,薛明珠精神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整个人非常敏感。 薛家乌烟瘴气,穆辉步步进逼,就连在外头,虽然大家明面上没说什么,可薛春安即将代替自己嫁入路家的事早已不是秘密,一夕间,薛明珠好像又回到自己身分刚曝光那会儿,与圈子产生无形的隔阂,显得格格不入。 于是,路祈盛的质问便成为那一根导火索。 困局难解,薛明珠心志不够坚韧,便只想得到以此来化解当前危机。 “爸和妈先回去了。” 知道薛薛要过来,薛辞提早一步到医院楼下的绿化带等她。 薛薛就是知道薛孟武和林溪云不在才当机立断,直接打车到医院。 “嗯。”和薛辞从侧面的楼道绕进去,薛薛问:“薛明珠现在状况如何?” “基本无碍,伤口不深,就是发现的有点晚,失血过多,不过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说再住院两叁天观察下,没事应该就能出院。” “这样啊。” 薛薛回了叁个字应付。 两人一时无话。 薛辞忖度着,现在或许是把事情问清楚的最佳时机。 “春安……” “薛明珠为什么会自杀?”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8) 从薛辞那里,薛薛了解到薛明珠自杀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路祈盛。 不过薛辞语焉不详,描述含糊,大概对于事情经过薛明珠也讲不清楚,或者,不愿讲清楚。 想到那天见面,自己离开前特地叮嘱过对方的话,薛薛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春安?”发现薛薛没有在听自己说话,薛辞拧眉。“你……” 薛薛抬眸。 薛辞一怔。 对方熟悉的脸孔上,那对与自己和母亲都极为相似的黑色瞳仁里,带着令他感到十分陌生的情绪。 彷佛在无形间已经是咫尺天涯,相隔千山万水。 有什么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薛薛盯着薛辞,自然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复杂,那是毫无来由,单纯出于本能的悼念。 人似乎总容易犯同样的错误,拥有的时候不懂珍惜,等失去了才来追悔莫及。 可时间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错过与过错而停下匆匆脚步。 薛薛并没有在医院久留。 薛明珠刚刚睡过去而已,薛辞本来要把她叫醒,却被薛薛阻止了。 “还是算了吧。”她声音温和,笑意却不及眼底。“薛明珠也不见得会想见到我。” 这话已经足够直白。 薛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思来想去,也就是因为路祈盛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才惹来这些麻烦。想到这里,薛辞本来对路祈盛的欣赏也有些变味儿了。 对于薛辞的脑内活动,薛薛猜不到也不感兴趣,只是这些深层的意识还是从男人表情的变化中透露出一点端倪。 若以薛孟武和林溪云做标竿,其实薛辞对薛春安不说有多好,至少还拿她是个亲人看。 虽然两人偏爱薛明珠的“毛病”在薛辞身上也同样见得到,不过男人的大脑至少是独立运转的,行为也有迹可循,不像薛春安名义上的父母,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套。 分明没有对薛春安尽到教养的责任和义务,却用父母的身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薛春安必须感恩戴德。 凭什么呢? “哥。” 薛薛突然开口叫自己,让薛辞有些怔忪。 熟悉的眉眼,相似的五官,是眼前的年轻女人与自己血脉相连最好的证据。 她才应该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奈何因为命运该了个大玩笑,从此与另外一个女孩调换了人生。 虽然在十八年后真相被发现,于是一切看似重回正轨,然而与家人间共同的经历、记忆还有感情,却不是用几张书面数据就能填补得回来的。 或许对当事人与两家人来说并没有谁对谁错,大家都是受害者,可薛春安的确是受委屈了,谁也不能否认。 尽管如此,她依然很好的长大成人。 这大概是最让薛辞感到庆幸的。 收到匿名邮件的当下,薛辞直觉以为是恶作剧,然而那张存于附件中,薛春安回眸张望的画面却让他惊愕的瞪大双眼,感情已经先于理智一步吩咐人下去调查。 叁天后,摆在眼前的,是他不得不接受,也是怀北薛家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虽然对薛春安没有太深的感情,可在薛辞劝人回来时,固然有爷爷的意思在,其实,他内心也是带着一分期待和一丝亏欠的。 只是他向来不擅长表达心思,而一个人能放在感情上的精力有限,在有限的精力里,薛辞又习惯了以薛明珠为优先,到后来,补偿流于表面和形式,就和薛孟武、林溪云做得没两样。 这不是薛春安要的。 自然也不可能是薛薛要的。 “我不会嫁给路祈盛。” 她说。 “我没有欠任何人。” “也没有义务替薛明珠造得孽负责。” 待薛辞反应过来,要追问薛薛这话是什么意思时,她人早走远了。 薛明珠上辈子就是用这样含糊不清的语句误导了许多人,把薛春安塑造成一个居心叵测、别有用心的绿茶婊。 哪怕薛春安其实什么也没做,而薛明珠什么都做了。 既然如此,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相信薛辞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想着,薛薛拨出一通电话。 “我看到一个男人从她的公寓里走出来。” “而且……看起来与她很亲密。” 听到这里,薛薛脸上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内心却是波澜起伏,只因她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路祈盛居然见到穆辉了。 薛明珠在念书的时候,因为大学距离家里有一段距离,林溪云便自掏腰包给她买了间平层公寓。不大,却胜在地段好,采光佳,绿化完善,交通也十分方便。 所以后来薛春安在京市收到一套价值差不多的房子,并不全然如薛辞当初说得那样,是因为薛孟武关心她才托关系给她置办的。 不过是怕养女有的亲生女儿没有,被人知道后会丢了面子。 这点连薛辞都不知道。 薛薛倒是一下就想明白了。 除了感叹薛孟武的心思缜密,也觉得齿冷。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19) 在面子和利益前,亲情对薛孟武来说似乎一文不值。 身体一瞬间涌现强烈的倦怠感,薛薛做了个深呼吸。 尚且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路祈盛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那间公寓,其实是薛明珠私人的小天地。 她大学有一阵子玩儿得还挺疯,经常在里面开趴通宵,虽然没有牵扯到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可很多都是踩着线的。 直到路祈盛回来,薛明珠为了不崩人设,一番收拾后,又恢复成以前那个跟在路祈盛背后跑的可爱小青梅,甚至还主动把他往门卫面前领。和薛孟武差不多岁数的大爷对人美嘴甜,和自己女儿一般大的小姑娘没有抵抗力,不只一次地夸她好福气。 有这么个一看就是人中龙凤的男朋友。 说到底,薛明珠就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没想到最后也因为这样翻船了。 基本上路祈盛过来,门卫都是直接放行居多。 这次值班的刚好又是最眼熟他的大爷。 见路祈盛过来,还好心多嘴了句:“小姑娘最近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常常回来住,你是男人,得多让着点啊。” 路祈盛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更觉得错都在自己身上。 哪怕薛薛曾要他稍安勿躁,静观其变,路祈盛也没听进去。 于是,他上楼的时候对薛明珠有多愧疚多心疼,在见到薛明珠几乎整个人依偎在另一个陌生却莫名有几分眼熟的年轻男子怀里后,就有多震惊多不可置信。 那大概是路祈盛人生,除了醒来后发现自己竟和薛春安躺在同一张床上外,最狼狈也最茫然的时刻。 心脏彷佛裂开一条缝,从里面淌出温热的鲜血。 然而与其说那是被爱人背叛的痛,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怀疑。 尤其是在薛明珠看到他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惊惶与心虚让路祈盛明白,眼前的画面不是自己一时眼花,而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后来薛明珠解释说对方只是刚搬进来不久,见过几次面的邻居而已,然而路祈盛已经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她的话了。 人生来都有种直觉,如同测谎仪的第六感。 路祈盛不是个会被感情冲昏头的男人,然而上辈子他却甘愿成为薛明珠的俘虏,任对方予取予求。 最主要的原因是路祈盛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有错在先,必须赎罪。 因为他和薛春安上床,让薛明珠受伤害,因为他和薛春安结婚,让薛明珠受委屈,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哪怕后来薛明珠和穆辉在一起,屡次为了穆辉求到自己面前,在对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那一刻,路祈盛都会记起那天。 让所有人的命运发生转折的那天。 尽管后来他渐渐对薛春安心动,且意识到这样的情感可能比之前对薛明珠的喜爱更为浓烈后,路祈盛选择的不是坦然面对,而是畏缩逃避,一次又一次的。 直到他发现真实的薛明珠跟那个活在自己记忆里天真娇憨的少女似乎不是同一个人,后知后觉的男人才开始回头检视与薛春安的七年婚姻,还有薛明珠和穆辉七年来贪婪无度的索求。 只差一步就能探知到的真相令人胆战心惊。 可不等路祈盛揭开谜底,一场意外便夺走了他与薛春安的生命。 徒留满腔悔恨与扼腕。 而这辈子,薛薛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路祈盛看着红着眼睛拼命解释的薛明珠,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天在茶室,薛薛对自己说的话。 “薛明珠并不无辜。” “难道你真觉得那只是一场意外?还是……我拙劣又不讨好的设计?用给你也给自己下药这样愚蠢的方式?” 在心烦意乱,自我拉扯的状态下,路祈盛不自觉就问出来了。 “那天到底怎么回事?我和薛春安真的……只是喝醉了吗?” 薛明珠瞪大眼睛。 她知道路祈盛怀疑了。 事实上,她也想引路祈盛往有人下药的方向思考,然而绝对不是在现在。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路祈盛?”慌乱过后,薛明珠反而镇静下来。“你现在这样问我,难道不就是因为觉得事情是我做的吗?” 她甚少连名带姓直呼路祈盛的名字。 对上薛明珠心碎的眼神,路祈盛嘴唇嗫嚅了两下却没说话。 没有否认,只是沉默。 于是薛明珠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路祈盛,你竟然不相信我……”她低声呢喃。“我要怎样才能证明清白呢……呵……” 后来路祈盛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今天的事,还有之前的事,以及到底该如何处理,才能在将伤害降到最低的同时,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没想到两个小时后,路祈盛就接到薛明珠自杀的电话。 虽然未遂,也足够男人惊出一身冷汗。 同时还有对自己冲动的懊悔。 听路祈盛说完,薛薛优雅地端起茶盏,低头抿了一口,觉得嗓子不再干涩后,她才用很轻的,像同情又像悲悯,或许还带了点嘲讽的语气,点出最重要的问题。 “所以你说了那么一大段,是想告诉我什么呢?”薛薛放下茶盏后蓦地俯身,在路祈盛尚且来不及反应之际,伸出手指,按在他的胸膛上。“你动摇了,路祈盛。” 你真没用。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0)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1) 男人较上次见面时,似乎又更虚弱了点。 并非从表面观察,而是凭借薛薛毫无来由的直觉。 那张本来被摆放在角落,不甚起眼的石床变成了一张柔软的,铺着整齐被褥的双人床,不大的房间因为这张床的存在而变得拥挤起来。 不过也多了一丝人气。 尤其是在穆戎望过来之际。 两人安静地对视片刻。 男人的眼神如隼,并不锐利却极具压迫感。 乌沉沉的瞳仁没有波澜,视线平稳地逡巡过薛薛漂亮、精致的五官,最后停在那双彷佛湖水般澄澈干净,不带一点多余心思的杏目上。 “各取所需而已?” 他问。 声音微哑,彷佛情人间的呢喃。 薛薛却没骗过去,只是微微一笑。 那是刚才对朱栩说过的话。 她并不意外被穆戎听到,或者,更精确点来说,她就是希望穆戎能听到。 “嗯,各取所需。”眉梢挑起,柔和褪尽,方显张扬意气。“难道不是吗?” 穆戎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薛薛任由对方打量。 被这样的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没有看透本质的会脸红心跳,看透本质的会惶恐不安,可这两种情绪都没有出现在薛薛脸上,她始终维持落落大方的姿态,与第一次见面相比,甚至更为坦然。 像破茧而出,终于可以尽情舒展双翼的蝴蝶。 是什么改变了她?穆戎不知道,他知道的只有,眼前女人带来的惊喜,让自己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刺激,有力地跳动起来。 从调查报告中,让他除了警戒再无一丝好奇的女人,再到得知她从被设计以来做的一连串事情后,燃起他一点兴趣的女人。 接着是第一次见面,虽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却不让他觉得恼怒而只感到有几分可惜的女人,然后是现在,忽然就占领了他全部视野与心神的女人。 对这样的变化,穆戎除了感觉新奇,还有一丝难言的兴奋。 那是饥肠辘辘的猎食者终于发现发现新猎物的兴奋。 非常不可思议。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过得可谓惊心动魄,然而生活的刺激于他而言却如东风吹马耳,无任何共感可言,穆戎忽然笑了。 男人笑起来很好看。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五官线条锋利,是极具杀伤力的俊美,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一样柔软无害。 薛薛将这假象归咎于男人右颊隐隐的梨涡。 “这样很好。”他说。“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薛薛,小姐。” 他放慢语速,加重咬字。 在自己的名字被男人喊出来时,薛薛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她飞速地眨了两下眼睛,男人的手已经伸到面前。 佛珠依旧挂在腕间,让浮于宽大手掌上的指节更显突出。 接触到的那一刻,薛薛打了个冷颤。 不带任何温度的掌心冷得就像一个没有生命体征的物品。 看来,这毒对穆戎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可是……薛薛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合作愉快,穆先生。” 两人话都说得很漂亮。 可到真枪实战的时候,却变成了大眼瞪小眼的尴尬状态。 什么风度翩翩,什么泰然自若,全被堂而皇之地抛到脑后。 久到足以让人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之际,作为男人,穆戎觉得他有必要先做个表态。 “那个……”“穆先生是处男吗?”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穆戎虽然没有表现出慌乱,可薛薛发现,对方的耳后根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在两人近距离接触的当下,这点反应完全逃不过薛薛的眼睛,哪怕穆戎装得再淡定。 “我……”“得罪啦。” 穆戎尚来不及为自己和薛薛出乎意料的默契感到讶异就撞进她闪烁着促狭笑意的杏目里。 不妙。 这个念头才闪过,女人已经吻了上来。 穆戎想到了朱烽交上来的那份调查报告。 上面写着,还留有血迹的床单成为让薛春安百口莫辩的铁证。 再加上关于薛春安大学时代的那份报告,她虽然与一起做项目的师兄往来频繁,然而对方早已经有女朋友,两人之间并无暧昧因素。 所以在和路祈盛意外上床前,薛春安应该是没有经验的才对。 然而这样叫没有经验吗? 穆戎心中五味杂陈,像突然有人用一根泡过柠檬水的针扎了他一下,酸酸麻麻的还有点儿疼。 薛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只是在发现男人的不专心后,抱着不服输的心情,主动加深这个吻的同时,双手也不安分地游移起来。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2)H(上) 穆戎的眸色变得更深了。 像深海,将所有试图探入的光影全部吸收。 男人与女人间的引力,或许是一种天性的表现。 否则,穆戎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体的情动。 从来没有过的快意升起,伴随女人柔若无骨的柔荑探入衣领,用指腹在他的胸膛上暧昧地打着转儿,穆戎极力想要压抑的低吟再也忍不住。 从薄唇间窜出,沙哑又性感。 “嗯……” 薛薛耳朵一麻,下手顿时没了轻重。 男人的乳珠被狠狠拧了下。 弯月状的指甲甚至得寸进尺地刺进去。 顷刻间,薛薛感觉有股杀气将自己包围,抬眸就撞进男人那双被鸦黑色的睫毛给半掩住,分明正笑着,又不见半分笑意的凤目里。 深邃的瞳仁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天际线,灰蒙蒙一片罩在上头,似霜又似雾,蒙蒙看不真切。 而她作案的“凶器”还贴在人家的胸口上。 彷佛被烫着,薛薛想要缩回手,却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她取代了穆戎原来的位置,变成被压制在床上的姿势。 男人看起来虚弱,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 彷佛是看出薛薛的疑惑,穆戎低笑一声。 “为了维持住体能,我得比别人更努力才行。”他说,呼吸间喷出的潮气带着热,打在薛薛的脸上,刺激感官。“没有让你失望吧?嗯?” 薛薛受不了穆戎现在的说话方式。 上挑的尾音像一把无形的钩子勾住她的神经。 没有得到回答,穆戎并不满意。 “如何?”他又问了一次。“满意吗?” 薛薛挣扎两下没挣扎开,反而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直到此刻,她才清楚意识到,对方是穆戎。 系统口中的气运之子。 就算没有这个身分,他也是穆家现任家主,那个以雷霆万钧之势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拉下马来,毫不犹豫取代对方位置,铲除敌人,肃清异己的狠角色。 而现在,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即将与自己发生关系的男人。 想到这里,薛薛忽然就不怕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竟是直接将双手环上穆戎的脖子。 然后,一点一点将对方朝自己拉近。 “穆先生……”轻声细语,吐气如兰,女人将唇贴上穆戎的耳朵,温柔地耳鬓厮磨。“我很满意哦。” 她说。 “就不知道穆先生的体力,能不能跟得上?”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穆戎想。 没有男人能忍得住。 包括他。 念头一起,欲望烧出燎原大火,风卷残云般一把焚烧掉他的理智。 男人的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一种标记。 在女人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气息。 “唔……” 干燥的唇与长着薄茧的大掌在细嫩的皮肤上肆意游走,所到之处莫不热情地留下奼紫嫣红的痕迹,让那片白布一样的胴体渐渐染上瑰丽色彩,开出一朵朵靡艳的图腾。 薛薛的手插进穆戎的发丝中。 出乎意料的柔软,与他强硬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别舔那……嗯呀……”当男人的舌尖绕着敏感的肚脐眼周围绕着圈儿打转时,薛薛浑身一颤。“好痒……” 情动的痕迹是如此明显。 小洞翕张间,春水汨汨不绝地流了出来。 穆戎虽然没有经验,也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湿了?”他抬头,望进薛薛迷离的眼眸。“好多水。” 随意一揩,便是满手黏腻。 薛薛尚来不及感到羞耻,就因为男人接下来的举动而绷紧神经。 灵活的指尖挑开布料,并未探入,而是就着被卷成细条状的底裤,上上下下摩擦过窄小的花缝。 “不……” 这只是穆戎的灵机一动。 没想到收获了极好的效果。 “不要。” 男人深深的眸色里,映出女人意乱情迷的脸。 被披散的黑发衬托得格外娇小、精致,像摆在橱窗里的漂亮手办,多了生动的表情与鲜活的灵魂后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尤其是她瞪着自己的样子。 黑白分明的瞳仁熠熠生辉,却又含着脉脉春水,让她看起来不似生气,反而像在撒娇。 剎那,一阵酥痒自尾椎骨腾起,沿着背脊猛地往上窜,侵入大脑,迷惑神智,也融化了男人长久以来,彷佛带上面具一样的淡漠和冰冷。 他凑近薛薛。 “怎么不叫了?”疑惑的语气充满真诚。“不舒服吗?” 薛薛咬紧唇瓣,没有说话。 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摸清男人的劣根性。 就跟逗小孩玩儿似的,自己越挣扎,对方越开心。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2)H(中) 自认已经看透穆戎心理的薛薛打定注意不理会。 然而她忘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如待宰羔羊般,全身笼罩在男人的掌控之下。 只要他想,便能控制她的感官。 是以,在看出薛薛的想法后,穆戎依旧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甚至低低笑了声。 磁性、沙哑,在并不宽敞的内室回荡,钻进耳膜,引起共振。 男人很清楚自己的魅力。 薛薛想。 指头探进闭拢的花瓣中,分开羞怯半阖着的阴唇,精准的捻上正瑟瑟发抖的阴蒂。圆润小巧,精致可爱,是最敏感也最脆弱的地方,禁不起半点刺激。 “呜……” 隐蔽的快意卷土重来,且较前次更为汹涌澎湃。 穆戎还是第一次摸到女人的私处。 柔软却带有弹性,像新鲜出炉的包子,也像剥了壳的蚌肉,隆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贴合着掌心,刚好够他一手掌握。 薛薛不知道穆戎想做什么,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将双腿合上好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然而身体好似有了自我意识,不由自主地就往两侧松开,也给了穆戎更大的方便。 “真诚实。”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薛薛羞红了脸。 她闭上眼睛,恰好错过穆戎脸上兴致盎然的表情。 虚握住娇嫩,感受源源不绝的热度从掌心下方传来。 颤动的阴唇时不时舔咬着皮肤,当他微微施加压力,那处儿就会像受惊般抽搐两下,接着吐露更多香甜的花蜜,没一会儿就将他的手给打湿了。 有趣的反应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穆戎“玩”得不亦乐乎,像一个对新玩具充满好奇心的小朋友。 不过他很快就不满足于此。 当薛薛发现男人蠢蠢欲动的坏心思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经过充分试探,男人拨开湿答答的大阴唇,用指尖在花穴外围浅浅戳刺。 “不……” 青涩的甬道虽然已经被汁水给浸泡到发软,可男人带着薄茧的手指与幼细的嫩肉比起来仍是粗糙许多,磨得薛薛十分难受。 “这样不舒服吗?” 听出薛薛的呢喃,穆戎好看的眉头皱起,眼中浮现疑惑。 “可是怎么越来越湿了?”他边说边伸进第二根手指。“而且咬得好紧,好用力。” “嗯……别,别说了……呜……好胀……” 在穆戎把第叁根手指也塞进去后,薛薛的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痛意是真实的,然而从痛意中升起的搔痒像有人拿着羽毛挠过尿眼,反而更让人难耐。 穆戎大概也看出了薛薛的言不由衷,手上动作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本加厉的用手指根部与掌心交界的骨头按压住阴蒂,开始研磨起来。 “嗯呀……” 两重快感夹击下,薛薛终于攀底高潮的巅峰。 大股大股透明的液体流淌出来。 亲眼目睹小穴贪婪的张合,穆戎脑海里岌岌可危的理智线顿时“啪”地一声断掉了。 男人最后选择顺从本能,做一头被欲望俘虏的野兽。 “好烫……” 话才刚落下,硕大的顶部已经挤开嗷嗷待哺的穴嘴,一点点往里深入。 被撑大的感觉是如此明显。 分身埋入潮湿温热的密处,爽得男人深深吐出一口气。 对薛薛而言就不是这么舒服了。 彷佛被一把烧红的铁器捅开,疼得她差点儿背过气。 层层阻力并没有逼退穆戎,反而激起他的好胜心,只用一手箝制住女人的腰身,同时将两瓣贝肉拉扯开来,直到颀长的柱身被一截截吞没。 “呼……” 男人眼底有不寻常的猩红色隐现。 淫靡的画面刺激感官,在这个过程中,性器又生生胀大了圈,上头盘据的青筋从穴口的软肉一寸寸刮过内壁,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夹杂在痛楚中,更是清晰。 “唔……” 浅色的唇被咬破了个洞,渗出一颗鲜艳的血珠子。 血珠子融进穆戎的视野中。 浓郁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灰色开始扭曲,如同一轮漩涡,由外及内,由深及浅,带出圈圈流光闪动。 “好深……呀……” 薛薛尚未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开始重复同样的动作。 打桩一样,往后抽出,往前插入。 最原始的活塞运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可光是这样都能让人体会到欲仙欲死的快慰。 在一次次猛力的冲撞中,窄小的甬道如破败的城门,只能任由粗大的分身长驱直入,如同进到无人之境,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丰饶的腹地。 本应坚守冈位的媚肉甚至违背主人的意愿,争先恐后地缠上滚烫的茎体,献媚讨好,曲意迎合。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2)H(下) 男女间的情事,漫长到好像没有结束的一刻。 雪白胴体被烧出淡淡绯色,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热度。 分明不是幕天席地下毫无人性的交媾,却让薛薛有种被一头刚苏醒过来的雄狮压在对方领地上肆意挞伐的荒唐错觉。 当她发现,穆戎已经完全听不进外界的声音后。 除了较常人稍微苍白些的脸色,从男人的身形与面貌很难看出对方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薛薛也曾怀疑过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只是照着上辈子薛春安少得可怜的记忆,判断确实是穆一典做得出来的事情,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拒绝穆戎。 而且薛薛也不觉得穆戎有必要诓自己。 后来之所以答应,主要是因为路祈盛的选择太让人失望。 薛薛惯来是个会盘算的,在和两人都没有感情纠葛的状态下,由穆戎递过来的橄榄枝,无疑可以成为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不见得会更好,却有更大的机会和更多的可能,所以最后,薛薛同意了穆戎的提议。 以身为药,替男人解毒。 荒谬极了。 不论是这件事本身,还是她最后的决定。 毕竟在这之前,她和穆戎也只见过一次面。 薛薛必须承认,自己太过冲动。 尤其是现在,面对彷佛有着源源不绝的精力,将她翻来覆去的摆弄、折腾,只恨不得能将性器长此以往地埋进穴眼,与之缠缠绵绵到世界尽头的男人,薛薛怕自己一不小心阖眼就直接上西天了。 偏偏男人无知无觉,像一台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做爱机器。 “唔。” 形成面朝下的姿势后,薛薛的臀部高高翘起,白嫩的臀瓣被男人的大手捧在掌中肆意把玩,染上深浅不一的红痕,像刚被采撷下来的水蜜桃,晶润饱满,丰盈多汁。 散发出熟烂的香气。 “嗯……” 性器隐没于幽深的股间。 啧啧的水声不绝于耳。 花户被鞭笞到红通通的,媚肉失了弹性,无法闭拢,只能软软地依附在穴口,随着男人抽插的动作卷入、外翻,乐此不疲的重复一样的过程。 奶子也一样。 方才被男人含在嘴里啜得又红又肿的乳尖如今已是乏人问津,被迫摩擦着并不细致的纹理,如有蚂蚁在啃咬的痒化作火辣辣的痛意,与下身几乎要麻痹神经的快感形成鲜明对比。 薛薛累极了。 身体好像要融化了似。 精液和着淫液滴滴答答地流淌到床单上,留下一滩滩散发出淡淡腥膻味儿的水渍。 在位于地底的隐蔽空间里,白昼与黑夜似乎已经没有区别。 对薛薛而言,这不是性事,而是献祭。 更是一场赌注。 关乎人生与未来。 还有……尊严和爱情。 穆戎的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脖颈突出的青筋已经消去,深邃的瞳仁不再坠着沉甸甸的色彩,而是如拨云见日的天空,透出经过洗炼后澄澈、湛亮的光泽。 平生第一次,自毫无理智的状态清醒过来,是如此的神清气爽。 然而很快,他就想起自己在被本能彻底掌控前,发生了什么事。 浑身僵硬,穆戎缓慢又迟疑地撑起身体,看着双目紧闭,睫毛如蝶翼颤动,哪怕正在昏睡着也不由自主地绷紧身体,咬住牙关,像在与恐惧拼命对抗的女人。 精液、吻痕、赤身裸体。 火辣又鲜明的记忆如海啸般侵袭大脑,带走侥幸,留下放纵的证据。 他几乎要以为,薛薛没了呼吸。 剎那,穆戎的思绪一片空白。 他颤抖着将手指放到薛薛的鼻子下,感受到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气息流动后,不知怎的,竟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对穆戎而言,所有经历与情绪都是陌生的。 按理,他应该戒备,应该抗拒,就如过往二十来年的人生那样,未来也应该继续维持下去。 然而…… 发现薛薛的嘴唇在翕动,男人不自觉俯下身,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不可以再来了……呜……小穴,小穴好酸……要坏掉了……嗯……” 穆戎眨眼。 “你是机器人吗……肉棒怎么都不会消下去啊……呜……太大太粗了……吃不下了……” 穆戎眨眼的速度更快了。 “如果不是看在你中毒的份上……老娘,老娘下次找机会就把你那儿切了!哼……看你有多厉害……” 下腹一束,头皮发麻,穆戎终于确定,自己现在不是在作梦。 首-发:yushuwu.biz(ωo𝕆1⒏ νip)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3) 那天,当薛薛清醒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了逼仄的小房间,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盖着蓬松的大棉被,如同置身于绵绵云朵中。 温暖又舒服,让人恨不得再睡个二十四小时。 “嗯……” 伸了个懒腰后,薛薛慢慢起身,同时环顾四周环境。 从格局来看,如果她没猜错,自己现在应该被穆戎移到了上面招待所的房间。 典型的徽式建筑,青砖门罩、石雕漏窗、木雕楹联,彷佛穿越时空隧道来到百年以前的鼎盛之家,梁架雄伟,富丽堂皇。 薛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古色古香的独栋建物,想到曾有传言说这间笼罩神秘色彩的私人招待所为穆家所有,虽然从未被证实过,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精心的设计如实还原了当时当地的造景与风水,然而现代化的痕迹依然随处可见。 好比薛薛脚下正踩着的,以羊毛、真丝和棉线编织而成的波斯地毯。 每平方厘米一百二十结以上的精细工艺将华丽的纹饰与繁复的图腾完美融合在一起,触感若无物,紧密地贴合肌肤。 薛薛赤脚走到桌架前,那里放着一个突兀的红色大包,她的手机和皮夹都在里面。 对于自己身体的酸疼感完全消失,还换了件全新、干净的睡衣,薛薛并没有感到奇怪。 在她看来,这应该算“售后服务”的一部分。 虽然这个词似乎不太适合用在她跟穆戎间的关系上。 不过对薛薛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如果男人爽完自个儿就拍拍屁股走人,那哪怕对方再有权有势有才有貌,她也不会想要将关系继续下去。 买卖不成仁义在,前提是,基本的人品在线。 “唔。” 她没想到自己睡了一天。 因为没有和言可莉报备,对方打了十几通电话过来。 还有薛辞、薛明珠,薛孟武和林溪云,以及一个陌生的号码。 薛薛先给言可莉报平安完后,把陌生号码备注为“交易对象”,看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无聊,正想改掉,就听得敲门声响起。 把手机放下,薛薛走到门边,拉开握把。 是朱栩。 手上拎着好几个知名时装品牌的提袋,与他人高马大的形象对比起来,显得格外突兀。 “嗨。” 薛薛友好地笑了笑。 朱栩有些受宠若惊。 “那个……这个……”他挠挠头。“老板交代女秘书去买的,因为不知道您习惯穿什么牌子的,就买了几个……都是全新的,尺寸,尺寸也都确认过了!” 末了,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歧异,赶紧解释:“都是老板交代的。” 薛薛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嗯,谢谢你。”稍微侧过身让朱栩进到房间后,薛薛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家老板呢?” 朱栩看向她。 女人依然是笑语盈盈的模样,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我只是很好奇……嗯,有没有效果?” 毕竟照之前朱栩形容的程度,虽然薛薛感觉不出来,但若对方没说谎,那肯定已经到挺严重的程度。 既然答应了穆戎,她觉得适度的表达关心还是很有必要的。 薛薛如此说服自己。 朱栩倒没想那么多。 “之前老板发病的时候,只会让魏医生待在身边,所以详细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今天离开的时候老板整个人意识很清醒,他还特地交代,让我们不要把你吵醒。”顿了顿,朱栩补充道:“是老板亲自将您送来七馆的。” 七馆,顾名思义,就是招待所里的第七栋楼。 闻言,薛薛点了点头。 身体俐爽,心里舒坦,念头一转,她却是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那魏医生是男的还女的啊?” “春安还是不肯回来?” “回来?连电话都不接,还说什么回来不回来!” “你那么凶做什么?难道她不回来还是我的错吗?我告诉你薛孟武,你别以为……” 后面的话,薛明珠没有听到。 只是当她靠得更近了些后,便听到薛孟武落下一句:“陈年往事还要拿出来翻旧帐,你简直不可理喻!” 太奇怪了。 薛明珠想,在自己的记忆中,薛孟武和林溪云几乎不曾脸红吵过架,就连意见相悖的时候都甚少有。 从小到大,父母就是她心中爱情的典范。 男主外,女主内,齐心协力打理好一个家,虽然圈子里貌合神离的夫妻很多,可薛孟武和林溪云显然不再此列。 然而…… “明珠,你在这里做什么?” 薛明珠一悚,仓皇地回过头,就见不知何时回到家的薛辞正一面解着领带,一面盯着她。 男人戴着金边细框眼镜,经过一整天的奔波,神色难掩疲惫,尽管如此,他的眼神依然是斯文温和的,彷佛刚才薛明珠听到的冷漠男声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心下稍安。 方才,薛明珠还以为自己看到了薛春安。 不是过去那个总是迁就自己的薛春安,而是从那件事发生后,彷佛变了个人的薛春安。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4) 想到穆辉的交代,薛明珠掌心渗出了薄汗,虽然湿湿黏黏的不甚舒服,她还是下意识将拳头握得更紧了些,想藉此来获得一些勇气和力量。 “明珠?”薛明珠的沉默让薛辞眸色一暗,他的语气放得更轻缓,目光却一错也不错地落在薛明珠身上。“医生不是让你要多休息?” 这话已经有质疑的成分在里面了,然而薛明珠现在心绪紊乱,并未注意到这点。 “啊……嗯……我,我刚才睡醒……嘴有点儿干,就,就想着要下来倒杯水喝……” “倒杯水喝?” 薛辞重复了次,薛明珠忙不迭地点头。 “那怎么不进去呢?” 表情一僵,薛明珠目光微闪。 就在她正想着要如何解释才好,林溪云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明珠?阿辞?你们怎么在这里?” 薛辞也没想到林溪云还有薛孟武会出现,诧异了一瞬后,微微颔首。“爸、妈。” 林溪云看了眼儿子,又拉过薛明珠的手。 “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再下来?” 林溪云温柔的语气安抚了薛明珠的不安,也让她将刚才听到两人的对话抛到脑后。 “我没事的妈,你不要担心。” 这边,林溪云和薛明珠轻声细语地交谈,那边,薛孟武和薛辞已经聊上公事。 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景象,乍看下温馨又温暖,实则四人各怀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打算,只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已。 “哥……” “嗯?” “连我住院,姐姐都没来看我,你说,她不会不会……” 会不会怎样,薛明珠没有明说,然而她的眼神已经透露出一切。 薛辞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的妹妹。 “没事的,我不是说过春安她有去看你吗?只是那时候你已经睡着,她不想打扰你休息就先离开了。” 这不是薛明珠第一次这样问薛辞,而薛辞的答案也总是一致的。 过去听到他这样说,薛明珠会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可这次她却没有这样做。 “哥,你能帮我约姐姐出来吗?” 闻言,薛辞翻阅文件的动作一顿。 “你想见春安?” “我想见姐姐。”薛明珠双手在身前交握,态度诚恳。“我觉得姐姐对我有误会,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我知道大家都是无辜的,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我不希望因为这样让姐姐跟我生了嫌隙。” 薛辞的目光下移,在薛明珠戴着手表的腕上停留片刻。 “是吗?” “嗯,哥你能帮我吗?” 薛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路祈盛呢?” 这个名字,让薛明珠身体不自觉变得僵硬。 虽然反应细微,却没有逃过薛辞的眼睛。 于是他继续试探。 “如果你想和路祈盛在一起,我可以和伯父伯母,还有爸妈解释清楚。” 这句话,终于让薛明珠的冷静再难维持。 “不!”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薛明珠咬住唇瓣,缓上两口气后才勉强道:“姐姐和路哥的喜帖都已经印了啊,这样这样改来改去会造成很多困扰的。”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是你哥哥,自然是为你的幸福考虑。”听她这样说,薛辞笑笑。“你为了路祈盛连命都可以不要了,想来,爸妈和伯父伯母也能理解……” “不是这样的。”似乎是怕薛辞继续说下去,薛明珠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我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因为路哥他误会了,我才……选了这么傻的一个方式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女人纤瘦单薄的身躯摇摇欲坠,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强颜欢笑的表情。 “我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哥,拜托不要再和我开玩笑了好吗?”眼睛一眨,泪花闪现。“我真的,不想再一次受伤了。” 她哀求。 薛薛接到薛辞的电话时正在试礼服。 起因于穆戎希望薛薛能和他出席一场晚宴。 在过去,穆戎向来不参加这种场合,代为出席的通常是与他年纪一般大的侄子穆子仰。 穆子仰的父亲是穆戎的二哥穆天,也是穆一典的私生子。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穆天自小就养在穆戎母亲罗雪芬膝下,因为罗雪芬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是以当穆戎出生时,穆天已经结婚,妻子是个地质学家。 没多久,穆天的妻子也怀孕了。 生下来与穆戎只差不到两岁的孩子就是穆子仰。 与醉心权力,热衷掠夺的穆家人不同,穆天向往不受拘束的人生和未曾见过的宽阔天地。所以在穆戎出生后他就和罗雪芬摊牌,以手中势力做为交换条件,换取自由。 接下来五年,穆天在罗雪芬的帮助下成功脱离穆家掌控,带着娇妻稚儿踏遍大江南北,却在一次雪山攀行途中罹难,只留下借宿于朋友家中的穆子仰,于半年后被罗雪芬带回抚养。 首-发:xiawa18.com(ωo𝕆1⒏ νip)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5) 虽然穆子仰代替穆戎活跃于怀城的权贵圈,然而在薛春安的记忆中,相关数据并不比穆戎详细多少。 唯一让薛薛感到兴趣的,是穆子仰的女朋友竟然是伊梨。 这个差点儿被她遗忘的角色。 在薛薛读取薛春安记忆时,她就怀疑把照片发给薛辞的人可能就是这个伊梨。 对方和薛明珠明显是同一类人,且伊梨比薛明珠更漂亮也更聪明,唯一差了些的就是家世背景。可想而知,面对比自己样样都不如却仍稳稳压在自己头上,不过因为投生在怀北薛家的薛明珠,伊梨内心的恶意会有多少了。 她甚至懒得掩饰,只与薛明珠作戏。 薛明珠出于炫耀心理,哪怕伊梨的心思昭然若揭仍爱与她玩儿,就为了看对方嫉妒羡慕偏偏又拿自己莫可奈何的样子。 没想到最后竟让伊梨无意间窥破真假千金一事,也算阴沟里翻船了。 冥冥之中,有些事看似巧合,实则有迹可循。 只是大多数人佯装不在意而已。 可伊梨与穆子仰的关系,让薛薛不得不多费心神去留意。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绝对不只是一个背景板人物而已。 “子仰少爷对老板很是敬重,毕竟他也算老板一手带大的。” 将穆子仰接回穆家没多久,罗雪芬就撒手人寰。 过程间的弯弯绕绕,朱栩明显不愿多谈,薛薛就没问。 “那伊梨……” “伊小姐是子仰少爷的高中同学,不过两人交往是在大学毕业后了。”虽然诧异薛薛对伊梨的关注,他仍如实道:“具体怎么走到一起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两人感情很好很稳定,子仰少爷前不久才将人带给老板看过。” “这还是第一次呢。”朱栩感叹道。“少爷也是长大了。” 穆戎与穆子仰年纪差不多却差了一个辈分。 个性使然,穆戎早慧早熟,生活中对穆子仰照应良多。 不过朱栩的话倒是给了薛薛灵感。 “那你老板什么反应?” “反应?老板对谁的反应都差不多,倒是伊梨小姐人挺热情的,完全不顾老板的冷脸。”朱栩笑着道:“子仰少爷还开玩笑地说自己有点吃味呢。” “这样啊。” 虽然只是预感,可薛薛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实情况。 毕竟以伊梨的心性和野心,区区穆子仰怕是难以满足。 “没想到她居然搭上穆子仰了。” 薛薛的语气让朱栩觉得奇怪。 “您认识伊梨小姐?” “嗯,她是我妹妹薛明珠的朋友。”顿了顿,薛薛补充道:“曾经。” 朱栩恍然大悟。 “那您这次应该会碰到她。” “穆子仰也要出席?” 朱栩点头。 “毕竟老板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有子仰少爷在,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薛薛明白他的意思。 对于穆戎为什么突然有兴致参加以前他不屑也不乐于投入的交际活动,薛薛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她乐见其成。 “走吧。” “嗯?” “不是说要载我去试礼服吗?”眉眼一弯,头发一撩,女人独有的风情与魅力便毫不保留地展现出来。“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逛街是女人的天赋。 试礼服同理。 虽然朱栩死活不愿跟着薛薛进到贵宾室,宁愿板着张脸守在外头,可就算没男人相陪,一套套礼服换下来,光是欣赏镜中自己百变的造型就足以让薛薛心花怒放。 所以哪怕接到薛辞的电话,她的语气也十分温柔,亲和到让薛辞感到受宠若惊。 因此在薛薛问他有什么事时,薛辞显得迟疑。 薛薛一下就猜到他是为什么打来的。 不过因为心情好,就起了逗弄男人的兴致。 “哥哥?”软呼呼的嗓音,像是正在懒洋洋晒着太阳的猫咪。“你怎么不说话呀?” 电话另一头,薛薛并不知道,因为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声“哥哥”,薛辞手一抖,险些把手机就这么摔到地上去。 秘书在一旁都忍不住替他捏了把冷汗。 偏偏始作俑者无知无觉,见薛辞还是没反应,又接着道:“哥哥你再不说话我要挂了哦。” 她是故意的。 可薛辞不知道。 反而很担心。 “春安……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薛薛眨眨眼,没想到薛辞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 不过经过这两次接触,薛薛基本确定了,薛辞和薛春安那对良心被狗吃了的父母不一样。 他是在乎薛春安的。 哪怕这份在乎不是排在首位,哪怕在上辈子他的在乎并没有及时拯救薛春安于水深火热中,可至少不是虚伪的关怀,也不是别有用心的讨好。 这就够了。 薛春安要得不多,而薛薛,更不会贪心。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6) “春安?” 薛薛闭上眼睛,收敛心神。 “是薛孟武……不,是薛明珠找你来当说客的吗?”恢复正常的语气后,她的声音显得淡漠。“不然你应该不会在上班时间打电话来给我吧,哥哥?” 这声“哥哥”与方才那声“哥哥”的口吻天壤之别。 薛辞觉得有些惆怅,尽管他知道这才是薛薛正常的态度,却依然感到意难平。 “不是这样的,春安。” 薛薛没有响应,只是安静地听薛辞说。 “不是因为明珠我才打电话给你。” 虽然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薛辞也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太大说服力,可与其说是因为薛明珠他才打这通电话,不如说是薛明珠给他提供了一个理由让他可以打出这通电话。 换个时间,换个原因。 两者的意义完全不同。 薛辞第一次有些恨自己在感情上的木讷。 还有,他对薛春安的确太不关心了。 从第一次见面,薛辞就确定了薛春安和自己是一类人,懂得克制情感,足够冷静也足够理智的人。 因为这样的印象,他完全忽略掉,那时候的薛春安其实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女而已。 从小相处的父母不是真正的父母,真正的父母却在她缺席的人生中有了更疼爱的孩子,哪怕薛春安再早慧再通透,也不可能做到不在乎不受伤。 而他却没注意到这点,甚至自以为是的,让薛春安多为父母和薛明珠考虑些。 最应该被弥补的,反而被忽视的最彻底。 薛辞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失职。 作为“薛春安”的哥哥。 “明珠的确想见你,不过你如果不想见她那就不见也没关系。”薛辞顿了顿。“还有爸妈……” 想到薛孟武和林溪云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薛辞也替他们感到羞愧。 “对不起,春安。” 薛薛一怔。 胸口涌起一股热流,驱走寒冷,带来暖意。 她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句迟来多年的道歉啊。 因为薛辞的电话,薛薛这回在更衣室里待得时间久了些。 不过她觉得已经试到自己想要的礼服了。 当然比不上私人订制来得合身,可不论在剪裁、版型还是样式上都像是特地迎合薛薛的审美去制作出来的那样合心合意。是以在提起裙摆对着全身镜转了圈,确定叁百六十度都没有瑕疵后,她决定就要这件了。 掀开内帘,薛薛推开更衣室的门。 出乎意料的是,本来空荡荡的真皮沙发上坐了个男人。长腿半曲,上身后靠,怡然自得却不失优雅与气势,彷佛在拍摄画报一样。 “穆戎?” 男人从报纸后面抬起头来。 在看清薛薛身上穿的衣服后,微垂的深灰色瞳孔蓦地一缩。 灯影散在剔透的色彩中,最后聚成一束专注目光落在她身上。 薛薛眨了眨眼,忽然生起作弄的念头。 笔直的双腿在以薄纱层层迭迭勾勒出的鱼尾裙襬中忽隐忽现,不赢一握的细腰侧边嵌着朵镂空牡丹,与女人盛极艳极的容貌相应,姣姣丽质蕴其中。 莲步轻移,袅袅婷婷。 穆戎的身子彷佛被定住了,动弹不得。 薛薛直到他面前才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的姿态,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她微微俯身。 酥胸半露,暗香盈袖。 素手伸出,五指轻佻地搭在男人清瘦的下颔在线,摩娑着刚冒出不久的青色胡渣。 刺、痒。 有些不一样了。 薛薛想。 不再像经年累月聚积在门墙边扑簌簌掉落的石灰般笼罩着破败老旧的色彩,现在的穆戎身上有了生机,虽然不甚清晰,好歹是往好的方向在转变。 黎明前的黑夜格外漫长。 然而一旦破晓的曙光乍现,总有天明的时候。 想着,薛薛手上的动作更温柔了。 指腹打着旋儿,轻轻地揉,慢慢地捏,节奏舒缓。 “唔。” 穆戎情不自禁地发出舒服的低哼,像被主人顺毛时不住打呼噜的大猫,姿态懒倦,目光散淡。 灯光下,那对漂亮的眼睛像雾蒙蒙的深海,神秘莫测。 “如何?”薛薛低声问。“还满意吗?” 没有挑明主语,显得分外暧昧。尤其是两人此时靠得极近,唇贴唇,鼻尖对鼻尖,像是交颈鸳鸯在耳鬓厮磨间发出的呢喃爱语。 “穆先生……” 薛薛坐到穆戎的腿上。 踮着脚,软着身体,柔若无骨的。 “你硬了哦。”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7)h 她的声音低哑,语气柔媚,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和若有似无的引诱。 分明用词如此大胆直白。 表情却无辜到让男人怀疑是不是自己一时听岔了。 虽然和薛薛发生过一次关系,严格算来现在也不过第叁次见面,然而穆戎已经将女人的个性抓了个七八成准。 这就是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狐狸。 他边想边抓住薛薛在自己胸前作乱的小手。 对上男人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薛薛非但不觉得害怕,反而感到有趣。 在别人的底在线反复横跳向来是她的拿手绝活。 稍微后退,薛薛拉开与穆戎的距离。 眼神暗下,男人心中闪过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姑且可以称作可惜。 只是躁动还未来得及沉淀,下身便猝不及防地受到了袭击。 因为太过突然,穆戎一声性感的呻吟根本来不及压抑便从两瓣薄薄的唇间泄了出来。 “嗯……” 薛薛对他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 丰满的臀部以男人胯间的突起为支点顺时钟打着小圈儿,力度不轻不重,跟隔靴搔痒无异。 “舒服吗?”女人自问自答。“感觉穆先生的肉棒好像变得更硬了呢……应该很舒服吧?” 说着,那被男人握住的左手稍稍一甩,便轻松甩开了桎梏。 眉梢一挑,掌心抵上宽厚的胸膛。 直条纹打底的白衬衫一丝不苟的从第一颗扣子扣到了最后一颗,下摆规规矩矩扎进裤腰里,连点肉都没露出来,却不妨碍薛薛回忆起男人平坦紧绷的小腹,还有刻在上头,彷佛工笔白描般漂亮的人鱼线。 自上而下,隐没到漆黑的草丛中。 遐想出来的画面,有时比亲眼见到的真实更容易让人意动。 本来只打算点到为止地捉弄一下对方,可现在,薛薛忽然觉得假戏真做也挺好。 尤其在这个半开放式空间……刺激。 “别闹。” 在发现薛薛意图将自己的裤炼拉下后,穆戎当机立断地阻止她。 薛薛不满的“嗤”了声。 察觉她的不高兴,男人失笑。 “你想被人看到?” 闻言,薛薛横他一眼。 “你应该都交代好了吧。” 照穆戎的性子,会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一时兴起。 穆戎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拍了拍薛薛的手背。 佛珠擦过肌肤,留下熟悉的淡淡檀香。 “今天不成。”他压低嗓子安抚:“魏医生说,要我先克制个几天观察一下。” 其实穆戎何尝不想做呢。 刚开荤的男人兴致总是高昂。 过去受一些不好的记忆影响,他对男女情事向来抗拒,哪怕知道是自己的救命药,也很难解开心中的结去坦然面对欲望。 求生的本能每个人都有,穆戎也不例外。 他知道穆一典给自己下这个毒意味着什么,好不容易摘到手的胜利果实他并不想放手便宜了外人,可打蛇七吋,穆一典亲手造成穆戎的童年阴影,自然清楚该怎么对付他最有效。 穆戎不想遂了他的意,却也难以克服心中障碍。 过去朱栩他们不是没有找过其他女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却总在最后关头失败,最严重的一次,失控的穆戎甚至差点儿将人掐死。 如果不是给足了封口费,光是女生脖子上一圈可怖的青紫色瘀痕,怕是就能告穆戎一个杀人未遂。 也是从那以后,穆戎拒绝了继续尝试。 魏医生虽未找到根除毒性的药方,透过混合治疗也能暂时减缓毒性的扩散,穆戎相信依对方的能力,假以时日定能找到解方。 所以他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病发,忍过一天又一天的痛苦。 如居住于枯井之下的野兽,青苔覆满他的躯体,妄图将他禁锢在永不见天日的地底,处目可见,除了阴暗湿冷的暗壁,就只有一方小小的,遥不可及的蓝天。 直到遇上薛薛。 一个出乎意料闯入自己世界的女人,从资料上的薛春安,到出现在自己眼前,有了立体轮廓与鲜明形象的薛薛。 莫名地,穆戎觉得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尽管有一样的身分。 可第一眼穆戎就知道,薛薛是特别的。 因为自己竟然会有想亲近对方的想法。 哪怕只有一瞬间,对穆戎来说已经足够。足够他踏出第一步,去主动,去接触,去……试着亲吻和拥抱。 薛薛觉得男人凝视自己的眼神似乎变得更柔和了。 她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促成这样的变化。 不过…… “听说魏医生是个很火辣的美人?”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8) 话题跳转太快,穆戎的脑回路一时没能跟上。 “什么?” 茫然浮现,根根分明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而轻颤。 这时候的穆戎与在薛春安的记忆里那个强大、可怕的形象完全沾不上边,甚至,薛薛觉得对方写满疑惑的脸更像是个出社会没多久的大学生。 前提是那股迫人的气势安安分分地收敛着,没有发散出来。 “你很信任魏医生?” 换个说法,穆戎倒是马上理解了。 他点头。 “魏医生是我母亲的学生。” 薛薛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学生?” “嗯,魏医生是个天才,十四岁就进医学院了。” “天才啊……所以你母亲也是医生?” “嗯。” 一个救不了自己性命的医生。 薛薛若有所思。 “这样呀……” 穆戎觉得女人在思考的样子很可爱。 哪怕她板着张脸,可双颊却不自觉随着呼吸的节奏一鼓一鼓的,像只正在生气的小河豚。 让人想戳一戳。 心里这样想,穆戎的手就跟着动作了。 “你做什么?” 突然被指甲扎了下,思绪中断,薛薛瞪着男人。 对方显得很是镇定,半点也没有被抓了个现行的心虚。 “只是看你什么时候要起来。”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 薛薛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壁钟,时针正滴滴答答地往罗马数字IV靠近。 的确该离开了。 薛薛于是望向穆戎。 神奇的是,穆戎一下就读懂了她的眼神。 耳后根悄悄泛红。 观察到男人的反应,薛薛眼睛一眯。 手臂伸出,环上男人的脖子后,她靠近对方的肩颈,像小猫嗅食一样,闻着对方身上干净的气息,和着一股清浅的,令人心神不自觉沉静下来的檀香。 就是这股檀香,压抑住穆戎血液里的嗜杀因子。 薛薛有种强烈的预感。 不过眼下,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 “我中午没吃饱。”她说。“现在饿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穆戎的表情颇无奈。“你先起来?” 有商有量的语气,可惜薛薛不买账。 “你抱我我才起来,不然……”小屁股又故意蹭了两下,这回使足了劲儿的,刺激的穆戎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火气又隐隐有重燃的趋势。“我们就继续耗着吧,反正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有的是时间呢。” 看到穆戎背着薛薛出来,朱栩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他眼珠子转了两圈,又接着用力揉了两下。 然后终于确定,自己的眼睛好得很。 穆戎在人前就完全不是方才与薛薛独处时候的模样了。 虽然受体内的毒性折磨,男人身材较之寻常男性更为削瘦,然而穆戎本身骨架高大,身姿笔挺,西装随便一套,架势就出来了。 尤其是他冷着脸的时候,墨灰色的瞳仁不带一丝情绪,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孔彷佛立于严寒之地的冰雕。 如果忽略他背上的女人,模特一样的男人,矜贵冷硬的气质,倒不失广告大片的基调。 “让你久等啦。”薛薛朝朱栩挥挥手。“辛苦了。” 朱栩不知道自己该回点什么才合适。 在穆戎的眼风扫过来之际,求生欲让他立刻低下头。 薛薛正觉得没劲,穆戎已经加快脚步通过朱栩。 同时,道出了一间以甜品闻名的私人招待会所。 “到品香阁。” 蔷薇馆与品香阁恰好位在怀城大丘山的一北一南。 相比起蔷薇馆,品香阁是真正权贵的聚集地。 没有刻意营造的神秘与高级,外表与一般朱门大院无异,却是内行人才知门道的隐蔽聚所。 由于品香阁的主人嗜甜,这里网罗了世界各地的甜品师傅,深受名媛贵妇喜爱,然而品香阁平日作为私人招待会所并不开放,只有在一些特殊日子才对外营业。 与其他访客不同,穆戎的座车直接驶进了主宅院,并在正院的大草坪前停下。 “你肚子饿了吧?让朱栩先带你到前院,我和老爷子打声招呼。” 穆戎和品香阁的主人有渊源,薛薛从只言词组间了解到这个事实。 不过她的身分暂且不适合探究,从穆戎并不打算带她和对方见面这点就知道。 “好。”薛薛笑了笑,聪明的没有多问,只是道:“我等你过来。” 穆戎的眼神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柔和。 在薛薛说到要“等”他的时候。 “你先吃吧,我很快就过去。” 薛薛跟着朱栩往前厅走。 青石板路望不尽,两侧回廊春寂寂,重栾交峙间,小桥流水穿梭在典雅的园林造景中,禅意与古意交相辉映,衬出盎然生机,别有一番意趣在其中。 “二楼有老板专属的包间,我直接带您上去。” 走了大约十分钟,一幕绿竹围篱隔出主宅与前院,薛薛听到嘈杂人声,随口应道:“好呀。” 没想到的是,才拐过个弯,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春安?”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29) 熟悉的声音,不确定的语气。 薛薛停下脚步,侧身,见到了盛装打扮的林溪云和薛明珠。 倒是意外。 林溪云诧异地望着好一阵子没见面的女儿,在她的预想中,薛春安不应该是过得如此舒服滋润的样子,想到那天见到的画面,林溪云的眉头紧紧蹙起。 保养得宜的脸上,因为这个动作而挤出细纹,显出老态。 薛薛饶有兴致的挑眉。 薛明珠见到她的那一刻,眼中闪现捕食者看到猎物出现时会浮起的兴奋亮光。 激动又迫不及待。 然而很快,那股情绪消褪,取而代之的是警戒和犹疑。 薛薛不知道薛辞后来是不是有和她说了什么,不过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薛明珠似乎学乖了些。 或许是她觉得这次“自杀”收获的效果并不好? 薛薛不是很能理解,这世界上很多人身不由己,饱受精神问题困扰却仍努力想要抓住一线生机,怎么到薛明珠这里,性命就变成一种可以用来操控他人感情的筹码,彷佛儿戏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嘴皮一动,薛薛正想说话却被林溪云抢先一步开口,随即,她的目光落到站在薛薛身后一步距离的朱栩身上。“这位是?” 林溪云的态度称得上和蔼,然而她的眼神却不像在面对一个人,而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品。 朱栩跟在穆戎身边,什么样的人没遇过,对林溪云的势利并不感到奇怪。 他垂下眼睑。 薛薛也没有要解释或介绍的意思。 被两人堂而皇之地忽略,林溪云有些难堪,神色自然而然就淡了下去。 “春安,我是你母亲。” 林溪云阴阳怪气的语气让薛薛有些想笑。 于是,她也真的就笑了。 “您也知道您是薛春安的母亲?” 这句话问得突兀,林溪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搬出去几天了,亲爱的母亲?”薛薛往前一步。“对亲女儿不闻不问,还有心思带着干女儿来这儿喝下午茶吃点心,您也知道您是我母亲……啊?” 林溪云瞳孔蓦地睁大。 薛明珠显然也没料到薛薛会如此不留情面地指出问题,表情慌乱。 倒是林溪云很快就镇定下来反驳道:“你说这是什么话?你和明珠都是我女儿,我自然是一视同仁的!明珠前阵子才从医院出来,你不关心就算了,至于拿这样的话来刺人?” 顺利起了个头后,林溪云有了底气,腰杆不自觉挺得更直,高高在上地指谪道:“你怎么不说这些天我和你爸打了多少通电话给你,你有接吗?你有关心我和你爸最近如何吗?为人子女连最基本的孝道都做不到,怎么还有那个脸来指责父母?” 脸不红气不喘,义正严词地发泄完怨气,林溪云觉得畅快极了。 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 薛春安和薛明珠两姊妹的事,挖出林溪云潜藏在记忆深处的难堪过往,连带着和丈夫间的感情也出现问题,哪怕两人都极力压抑,可对过惯了顺风顺水日子的女人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再者就是薛薛的油盐不进。 她简直想不透,分明就是女儿自个儿不要脸面先觊觎妹妹的未婚夫,怎么最后自己因为想着要补偿这失去十多年的亲情,忍着厌恶顺着她的意思让她替了薛明珠的位置她还不满意? 莫不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薛薛能透视林溪云内心的想法,怕是会忍不住想打人的冲动。 然而就算她不知道林溪云内心的想法,光是对方这一席话就足以让她大开眼界了。 敢情在林溪云看来,自己才是最委屈的? 薛薛觉得匪夷所思。 她深深吸一口气,好平缓内心陡然窜升的戾气。 前厅是开放式空间,若再和林溪云僵持下去,保不齐一会儿被人看到又有闲言碎语要传开,她可以不在乎,却也不想给人当免费的谈资。 “我再和您说一次。” 她的态度缓和下来,彷佛方才与林溪云针锋相对的是另一个人。 薛明珠感到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得薛薛道:“我不会嫁给路祈盛。” “他是薛明珠的未婚夫,不是我的。” “那天上床,是有人在我喝的酒里下了药。”薛薛顿了顿,意有所指的目光滑过薛明珠的脸。“至于是谁……我现在还不能肯定,可是我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发誓,这绝对不是我自导自演的戏,而是别人的栽赃陷害。” 林溪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薛明珠的神情已经不能单用惊慌失措四个字来形容,瞬间迸发出的冷汗一下子覆满她的额头,同时血色褪去,让她的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苍白透明、十分不健康的质感。 林溪云并未注意到这点。 她下意识就想喝斥女儿,然而在对上薛薛目光中破釜沉舟的决心后,到嘴边的质问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0) 最后,林溪云带着薛明珠灰溜溜地离开了。 因为有熟识人在喊她们。 对于林溪云将自己丢下这件事,薛薛并没有太多感觉。 她早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之所以会冲动坦白,只是觉得事情再拖延下去或许只是浪费自己更多时间而已,毕竟随着婚礼的日期一天天接近,薛孟武和林溪云肯定着急,薛明珠就不用说了。 从对方见到自己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只是薛薛至今不按牌理出牌的脾气让薛明珠多了一丝忌惮。 她要的就是薛明珠的忌惮。 还有,薛薛也好奇,在打破林溪云心中的成见,让她意识到自己女儿在这一桩乌龙事件中可能是作为受害者而非加害者时,她又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是和上辈子一样,将薛春安丢入火窟中不闻不问,还是…… “那是您母亲?” 朱栩问,薛薛将目光自两人方才站着的地方收回来。 她低低“嗯”了一声。 关于怀北薛家的事,朱烽也和朱栩提过几次。 那时候他只觉得匪夷所思。 生恩与养恩孰轻孰重本来就没个定论,然而不管怎么说,面对失散十多年,没有亲手照顾过一天的亲生女儿,在事发的当下,尚存疑点之际,怎么也不该直接盖棺论定判了她的罪,草率决定她的未来。 这个道理连朱栩都懂,没有理由薛孟武和林溪云会不懂。 也许他们不是不懂,只是装作不懂。 这样,自己便会好过许多。 说到底,也不过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八个字而已。 薛薛耸耸肩。 “走吧。”她对朱栩笑笑。“甭管这些了,去吃东西填饱肚子比较实在。” 说着,她迈开脚步,背影看着洒脱,却又莫名有些萧索凄清。 朱栩的目光复杂,从前他只觉得穆一典枉为人父,连对亲生儿子下毒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简直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然而现在又亲眼目睹了薛薛和林溪云、薛明珠对峙的场面,这才恍然惊觉,原来世界上没什么事是理所当然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精致可口的甜品,最能抚慰人心。 特别留给穆戎的房间里,摆了叁座甜品塔。 薛薛双目放光,简直不知道要从哪里下手才好。 焗制蛋糕造型像一块块色彩鲜艳的积木,挤上七分甜的糖霜,用新鲜水果做天然染剂后再灌入栗子奶油,质地蓬松,口感清爽,轻轻咬下,香气在嘴里迸发开来,层层递进,占据口腔。 让人一口接着一个,舍不得停下。 不过薛薛最喜欢的还是意大利蜜桃饼。 沾着白砂糖的表面点缀着现摘薄荷叶,外观就像一颗颗小巧可爱的蜜桃。用两片饼干包裹住,夹层的奶酪馅甜而不腻,还尝得到橘皮碎和香草籽,光是造型便赏心悦目。 薛薛以前也吃过类似的传统点心,却没有像这次一样牢牢地抓住她的味蕾。 穆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薛薛像小仓鼠一样吃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平静无波的灰色眼眸里起了一丝变化,像小石子投入湖中形成浅浅涟漪。 待薛薛注意到脚步声,抬眸看向男人后,他眼中的那点情绪又很快化作虚无,不见踪影。 “和老爷子聊完了啊?” 薛薛不知道品香阁的主人是谁,便跟着穆戎称呼对方老爷子。 穆戎点点头,走到薛薛旁边的窗台上随意一坐。 看着男人因为伸展不开备感委屈的两条大长腿,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房间似乎是专门为穆戎准备的。 宽大的桌子却只配了一张椅子。 都怪她一进门就被甜点给吸引了全部的心神,才连这么明显的细节都没注意到。 薛薛顿时如坐针毡。 “那个……” 看出她的尴尬,穆戎不以为意。 “你坐吧,这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他道,语气自然。 为了控制体内毒性,穆戎在吃食上面十分克制。 这次会带薛薛到品香阁来,主要是因为有许久没有和老爷子见面了。 对方在穆戎争夺家主之位时给予他许多帮助,若没有那些帮助,穆戎要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将穆一典拉下马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且从情感层面来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老爷子之于穆戎而言却是比生父穆一典更接近父亲角色的男人。 只是对方行踪不定,自罗雪芬逝世后更视怀城为伤心地,否则也不会将品香阁开放给外人进来,是以,两人一年到头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听穆戎的话不像在客套,薛薛也就不再坚持。 她吃她的,穆戎就在一旁看着她吃。 就在薛薛以为这无声的沉默会一直持续到自己将叁座甜品塔嗑个精光时,穆戎忽然开口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1) 薛薛一愣,接着才会意过来,朱栩大概把刚才遇到林溪云和薛明珠的事和穆戎说了。 不知怎地,被男人知道这些糟心事,薛薛觉得有点难为情。 虽然她心里清楚,穆戎早就对薛春安的情况了如指掌。 见薛薛抿着唇,表情透出一丝倔强,穆戎说话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了些,带上一丝诱哄的意味。 “我可以帮你。” 薛薛看向他。 “你就是不想和路祈盛结婚才会离家出走的吧?” 男人的嗓音磁性,每说一个字,就像用拨片撩一下弦,震得薛薛耳膜发热。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穆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 因为答案,两人心知肚明。 “我可以让你父母和路家打消这个决定。”穆戎道,声音淡淡,彷佛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又充满自信。“只要你想,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无疑是个非常诱人的提议。 穆戎现在作为穆家当家作主之人,也的确有这个能耐。 照薛孟武的性子,只要许出足够的利益,再施加一点压力,要让对方松口甚至改口都不是太难的事。 哪怕婚姻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女人的第二人生。 在薛孟武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可以放在谈判桌上的筹码。 而现在,穆戎愿意给薛薛一个机会,让她可以顺利夺回自己的人生,不再任人摆布。 穆戎觉得薛薛会同意自己的提议。 在他看来,薛薛想要争取自由。 女人身上有一股不服输的韧性,像生于荒野中的玫瑰,过于张扬的美丽让人想将之摘下移植到温室里培养,观赏亵玩,然而玫瑰却不愿意放弃从小扎根的地方,哪怕被刨掉根茎拔去尖刺,依然牢牢地抓住那一点干涸的土壤。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起初只是模糊的轮廓,直到见了本人,穆戎终于确定自己的猜测。 从此兴趣就像蔓生的植株,绕着他的心脏,结出春天的花苞。 他能清楚听到自己越来越剧烈的心跳声。 只要薛薛和路祈盛的婚约…… “暂时不需要。” 出乎意料的答案,打碎男人的自信。 对于陡然下降的气压,薛薛不是没有感觉到,然而她很清楚什么是自己要的,什么又是自己不要的。 何况,现在戏才走到一半,薛薛没有半途退场的权力。 “谢谢你,穆戎。”薛薛斟酌着用词。“可是,有些事得自己亲手了结才行,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才对。” 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以借助他人力量,却要由自己亲手完成才行。 那是执念,也是信念。 穆戎不可能不懂。 后来,两人不欢而散。 薛薛回到言可莉的租屋处,打开灯,发现留在茶几上的小纸条。 “临时出差,大概一个礼拜,冰箱里的咖哩记得吃掉哦,麻烦你看家啦。”末了,还附上一个可爱的笑脸。 很有言可莉的风格。 薛薛想着,从冰箱拿出昨天煮的咖哩,稍微微波一下再拌个白饭就能直接上桌了。 很快,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咖哩香,在薛薛选择把咖哩重新煮过一遍,并加入椰奶和新鲜西红柿后。 她肚子其实不饿,然而脑子就像突然生锈,卡了一层厚厚褐垢的机器一样,无法顺利运转。 薛薛隐隐知道原因,却不愿意去细想。 直到她接到一通电话。 陌生的号码。 薛薛心情不好的时候,通常会选择不接。 然而当她的手指已经移到红色键上准备挂断,却鬼使神差地往旁边一滑。 “……” 魏医生叫魏美丽。 虽然通俗,却是名副其实。 不过她不喜欢人家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而是要求以姓氏加上职业称呼自己。 魏医生的诊所位于一间民宅中。 坐落在闹区的小巷弄,外面没有门牌,在地图上也没有显示,薛薛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夜色渐起,夕阳如泼墨洒在天际在线,微风徐徐地吹动挂在屋檐的风铃。 剎那,薛薛有种时间停止流动的错觉。 踩上柔软平整的草坪,高楼大厦忽然离得很远很远,灯影斑斓中人来人往,车流拥挤,大众运输工具错落穿插其中的大马路彷佛凭空消失了。 怔怔地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薛薛才收敛心神,推门而入。 “你好。”坐在柜台前的小护士抬头。“有预约吗?” 薛薛点头。 “那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哦。” 说着,她递给薛薛一颗橘子糖。 薛薛眨眨眼。 小护士笑得很甜。 “祝你一整天都心情愉快。”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2) 薛薛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收下橘子糖,道谢后便照着指标往里面走。 从光可鉴人的走道,纤尘不染的角落,到整整齐齐按照主人习惯排列陈放的物品。薛薛注意到书架上的杂志甚至还按日期一本本用书套仔细地封好,彷佛怕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似的。 看来魏医生不只有洁癖,还有轻微的强迫症。 她按护士说的,轻轻敲了两下诊间的门。 “进来吧。” 出乎意料低哑却有韵味的女声。 薛薛终于见到担任穆戎私人医生多年,深得对方信任的女人。 白袍下是小背心和迷你裙,脚上踩着羊皮踝靴,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彷佛行走的凶器,大波浪松垮垮的扎起,落下几缕发丝落在那张美艳的脸孔边做衬托,凤目一挑,便是万种风情。 的确是个难得的,看不出年纪来的大美人。 “你就是穆戎挑的解药?” 不等薛薛坐下,魏美丽开口。 脚步一顿,眉梢一挑,薛薛看向对方,对方也坦然迎着她的目光。 无声的对峙没有烟硝,却让周遭的气压陡地下降,泛起阵阵凉意来。 薛薛能感受到一股隐隐约约的敌意自对方的视线中传出,然而…… “你喜欢穆戎?” 毫不含蓄的问句,是肯定的意思。 显然没料到薛薛会如此直白地道破自己的心事,魏美丽脸上平静的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她低哼了声,随手一指。 “坐下来聊吧。” 薛薛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对方的反应颇让人玩味。 见薛薛没有动作,魏美丽睨了她一眼。 “放心吧,你是穆戎的解药,我就算想做什么也不会现在就做。” 女人的语气毫不客气,可薛薛并未感到被冒犯,反而觉得对方性格直爽,和她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姑且把这算做一个小小的惊喜吧。 她坐下后,魏美丽转身,两人面对面。 挑剔的目光将薛薛从头到脚扫过一遍,莫名的,薛薛有种婆婆在看媳妇的错觉。哪怕她已经猜到魏美丽喜欢穆戎,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然而对方到底是什么态度还很难说。 只能再观察看看。 对于无法立刻得到答案的问题,薛薛向来不会投注过多的心力。 她重新调整坐姿,脊椎挺直,背部舒展,直角肩打开,精致的锁骨上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衬得肌肤莹白如玉,像在发光。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魏美丽盯着薛薛看了片刻后,开口,却没给薛薛回答的机会,又接着问:“你和穆戎上床了吧?一次?两次?” 薛薛平静地望着她。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这个问题吧?” 魏美丽捏着笔的手一紧。 “当然,如果你是以穆戎主治医生的身分问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在给她一个台阶下。 魏美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来。 一阵沉默后,她打开最下层的抽屉,抽出一份报告给薛薛。 “这是我研究了几年,统整出来的所有资料。” 薛薛接过。 “你可以用毒品来理解。毒素取自西南边境一种还未被纳入植物图像库的草本植物,吸食少量对身体无碍,甚至有耳清目明的功效,在当地部落被称为神仙草,可长期服用后会产生依赖性,容易感到精神亢奋,浑身燥热,且这毒素不易透过尿液和汗水排除,经年累月下来沉积于体内,会令人产生幻象,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继而产生脾气暴躁等一系列精神上的问题。” 魏美丽语速飞快地解释。 “穆一典做事小心,初估他给穆戎下毒达十五至二十年之久,只是每次的剂量非常低,又混入食物中导致毒性发挥缓慢,这才让穆戎得以顺利长大。” “在二十岁那年第一次体会到毒发的痛苦后,穆戎花了半年的时间调查真相。” “从此他下定决心,要将穆一典从自己的人生中驱逐出场。” “既然穆一典最重视的是穆家,穆戎便要将穆家牢牢地握在手里,让穆一典往后余生只能看着,却再也得不到。” 薛薛能理解穆戎的心态,易地而处,她也会做出一样的决定。 你不仁,我不义。 谁也不是圣人。 薛薛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你说这毒不容易从尿液和汗水中排除……可尿液和汗水都是体液,那为什么可以透过出精的方式……”薛薛卡了一下。“来解?” 魏美丽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在查到毒素的来源后,我到当地的几个部落调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同样年纪,差不多体质,都有服食神仙草习惯的人,有持续、定期性行为的人,体内的毒素含量比没有或不常发生性行为的人低上许多。” “所以我才会大胆作出假设,进行验证。”魏美丽双手一摊。“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她的语气充满自信和骄傲,出自对职业与专业的强烈认同感。 薛薛听完后却若有所思。 “那如果不透过这个方法,该如何延缓毒性发作呢?”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3) 魏美丽给她解释了一通药理。 薛薛毕竟没有系统性的学过相关知识,只能从逻辑来简化。 大致上就是说,透过多种药物的混合治疗,可以减弱毒素在体内的活性,虽然做不到根除,却能有效减缓渗透的速度。 这也是为什么穆戎虽然看着比一般成年男性苍白清瘦,却不到让人觉得瘦弱,甚至还能保有一定肌肉量的原因。 至于安抚穆戎情绪的方子,则是采用传统中药调配。 “是在那串佛珠里吗?” 魏美丽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的做法,难道没有副作用?” 薛薛道出了内心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本来正得意洋洋地叙述着自己如何帮助穆戎的魏美丽闻言,一双浅褐色瞳孔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 于是薛薛知道了答案。 “什么副作用?”她追问。 魏美丽瞪了薛薛一眼。 好半晌后,才不甘不愿地道:“目前没有副作用。” 薛薛眉头一皱,并不相信。 还没等她质疑,魏美丽已经接着道:“可是混合疗法的效果越来越差了,可能是产生了抗性,也可能是积累太久已经无法用这样的方法继续压抑毒性。” 薛薛恍然大悟。 这样就说得通了。 以穆戎的成长经历,他对周遭环境与人物应该是充满警惕的,然而才第一次见面,他就和自己提了交易,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就算男人已经仔细调查过薛春安的背景,也不应该做下如此冲动的决定。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而自己,已经是穆戎目前所能找到的最优解。 那上辈子呢? 上辈子穆戎没有与薛春安产生交集,却也活到将穆辉彻底击垮,并收拢怀城各方势力的时候。 他最后肯定也采用了这个方法,不论心里愿不愿意,活下去,总是一个人最强烈的本能。 尤其像穆戎这样的男人。 那上辈子,是谁取代了自己的位置,成为穆戎的床伴? 薛薛心里有微妙的不适感。 她将这归功于通过肉体交流产生的占有欲而不愿深思,同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从魏美丽的诊所出来后,薛薛立刻在心里呼唤系统。 她甚少这样做。 一旦来到新的世界,薛薛就会自动屏蔽系统,到后来甚至连进度提醒都取消了,为的就是能更好的融入委托者的身分,替她们好好生活,实现心愿。 然而有了顾虑,正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薛薛,难得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系统:“在呢,亲。” 薛薛:“……上辈子待在穆戎身边的女人是谁?” 系统:“穆戎?稍等。” 系统:“气运之子的人生轨迹无法查询哦。” 薛薛:“……是无法查询还是权限不够?”顿了顿,不待系统回答,她已经想到了法子。“是伊梨,对吧?” 系统突然跳出来一连串乱码。 薛薛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心情复杂的重新屏蔽掉系统,正打算找个地方安静的沉淀思绪,并思考未来该如何做时,竟意外遇到路祈盛。 “春安?” 听到声音,薛薛茫然的视线与路祈盛对上。 她还想怎么那么巧就刚好碰上对方了,抬眸一看才发现,自己原来就站在路祈盛公司的楼下。 路祈盛带薛薛到之前去过的私人茶馆。 “你还好吗?” 一坐下,薛薛就听路祈盛这么问。 她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对方。 “我看起来像不好的样子吗?” 殊不知路祈盛认真地盯着她,特别真诚的“嗯”了一声。 薛薛顿时无语。 她端起茶盏,浅浅抿一口。 温热的茶水转过舌尖,滑过喉咙,清香盈满口腔,又接着暖了脾胃。 舒服地瞇起眼睛,阳光镀在她白玉般细腻无暇的面孔上,滢滢润润,美得像摆在橱窗里的陶瓷娃娃。 路祈盛一时有些失神。 这时候的薛薛,看起来格外温柔。 哪怕知道眼前的女人绝对不是表面呈现出来的那样漂亮无害,可他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尤其是在对上薛薛黑亮亮清凌凌的杏目后。 “我这阵子……想了很多。” 薛薛斟茶的动作一顿。 葱段一样细长白嫩的手指搭在壶柄上,吸引了路祈盛的目光。 “我觉得……我好像不认识明珠了。” 薛明珠自杀这件事,无疑给路祈盛带来巨大的阴影。 过去的路祈盛虽然作为世家子弟,却并无世家子弟惯有的那些恶习和劣根性,相反的,他为人端正,待人谦和,只是骨子里依然有出生良好背景的人惯有的傲气,那是他立身处世的根本,也是他藏于温和表面下的固执。 同时,路祈盛也是个好恶分明,贯彻始终的男人。 所以他觉得照顾薛明珠是责任,就会一辈子承担起这份责任。 同理,他觉得薛春安不安好心,就不会轻易改变对她的看法。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4) 薛薛知道路祈盛的个性,所以她不急。 有些情感,总是得慢慢发酵。 只是没想到薛明珠的耐心比她预期的要更差了些。 沉不住气。 想到这里,薛薛愉悦地勾起唇角。 路祈盛怔忪地望着她。 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跃动,反反复覆地冲起又落下,难以冷却,像烧开后持续煮沸的热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沉默在蔓延。 见路祈盛起了开头后却不接下去,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薛薛无奈地叹息。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概是没想到薛薛会开口,路祈盛一时没反应过来。 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着薛薛,目露茫然。 薛薛玩味地打量路祈盛的表情。 像迷路的小孩,又像被主人遗弃的大狗,失去了第一次见面的游刃有余,经过薛明珠搞出来的一连串事情后,主动权显然已经转移。 现在是由她掌握。 在路祈盛面前难得能感受到好心情,薛薛大发慈悲地解释道:“你真的了解过薛明珠吗?” 路祈盛懂了,出于某种捍卫的本能,试图反唇相讥,然而还不待他说话,薛薛已经自顾自地接下去道:“又或者……你真得觉得薛明珠不会变吗?” 嘴唇嗫嚅了两下,路祈盛张开的嘴巴又缓缓合上。 “你自己也很清楚答案吧。” 薛薛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桌面,花床般娇嫩的玫粉上勾勒出白色月牙。 “人都是会变的,随着时间、环境、遇到的人、遇上的事……我记得你从薛明珠初二那年就出国了吧?算一算,你缺席了她人生多久的时间?” 路祈盛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尽管他知道答案。 露出痛苦,带着恍然,男人漆亮的瞳仁褪去色彩,彷佛被破开的冰面,稍不注意,就会溺进里面。 薛薛避开了路祈盛的眼睛。 “我知道有些事由我来说,你是不会相信的。”薛薛顿了下。“你不用反驳,也不用解释,这是人之常情。” “毕竟薛春安这个名字在你心里,本来就意味着不信任。” 这是事实。 然而从薛薛口中说出来,却莫名让路祈盛感到惭愧还有羞耻。 路祈盛的父亲从小就缺席他的人生,取代这个角色教育他的除了乔婉柔就是路老爷子。与乔婉柔着重表面功夫不同,路老爷子经历的事情更多眼界更宽,他明白立身处世的根本其实不在那些俗世虚名上,而是取决于一个人的胸襟气度与涵养。 所以路老爷子总是苦口婆心地告诫孙子:“以言取人,失之宰羽;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圣贤的教训,当谨记于心。 路祈盛也没有愧对路老爷子的教诲,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因为薛明珠的关系,对薛春安带上先入为主的偏见。 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却没人会主懂点破的事实。 而今薛薛主动阐明,路祈盛只能无言的低下头。 薛薛倒不在意男人心里想法,她把话说清楚不过希望能刺激对方一把,若路祈盛演绎出其他意思来,也与自己无关。 “过去已经过去,不用在意。” 见平常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低眉垂眼,竟生出一股可怜兮兮的样子来,薛薛想一想,还是安慰了句。 路祈盛却是猛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 长眉深目,炯炯有神。 然而,薛薛却想到了穆戎。 那对如深海般的灰瞳,在无声凝视一个人的时候,彷佛有乌鸦鸦的云层压着,带起漫天飞雪,没有多余的想法,也没有多余的情感。 像一头懒倦的兽,睥睨着万物。 连一点罕有的笑意和兴致都是浅薄非常的。 许是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太深刻,哪怕后来的穆戎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薛薛却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她知道,穆戎并非池中之物。 尽管上辈子的薛春安认为她和路祈盛遭遇的车祸出自穆戎的手笔,毕竟对方早不只一次警告过路祈盛让他别再插手穆辉的事,可就算如此,薛春安对穆戎也并无怨怼或愤恨的情绪,甚至有意无意地在记忆中避开关于穆戎的部分。 那是人类趋吉避凶的本能。 因为知道穆戎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谨守分寸,不敢逾越。 而继承了薛春安记忆的薛薛也在无形间被影响了。 虽然两人意外有了交集,在穆戎递来橄榄枝,提供给她另外一种选择后。 因为薛明珠自杀一事,薛薛对路祈盛的处理方式备感失望,所以最后同意穆戎的提议,看似主动,其实心里始终抱持警戒,以及一种强迫性的清醒。 这些都是潜意识的行为,在今天以前,就算薛薛意识到,也会让自己忽视掉。 毕竟,她无意改变对方的命运。 就算没有自己,穆戎也会好好的。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5) 然而薛薛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从踏进位于招待所地下室的那间封闭小房后,她和穆戎的命运,注定走向与上辈子的薛春安和穆戎截然不同的道路。 或许更坏,或许更好。 皆在她的一念之间。 “春安?” 路祈盛怔怔地望着薛薛。 女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眼角眉梢间都挂上浅淡的笑意,似春季山涧的一捧静水,伴随徐徐微风吹过,带来沁入心脾的清爽凉意。 还有温柔。 那瞬间,路祈盛不自觉屏住呼吸。 心跳失序,是连面对薛明珠时都没有过的悸动。 路祈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他不敢深思也不能深思,尽管在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时,他就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偏离原本预期的轨道。 可路祈盛仍在垂死挣扎。 那么久都没有喜欢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瞬间就来电呢? 这世界从来不乏片刻的心动,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地点,因为某一个巧合而产生的情绪失控,可是,那是无法持续下去的。 人最后都要回归现实,也许不尽如意。 路祈盛这么告诫自己。 只是他仍无法将视线从薛薛身上移开。 薛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抿了下唇,欲盖弥彰地避开路祈盛的目光。 如果这时她仔细端详就会发现,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可现在的薛薛暂时没有那个心情去管路祈盛在想什么。 “我没办法代替从前的薛春安原谅你。” 将心情稍稍平复下来后,薛薛开口,声音有点儿哑,落在路祈盛耳中别有一番动人韵味。 将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往耳后撩,薛薛唇角稍微的往两侧弯。 弧度浅浅,已经足够。 “可是未来还长,你现在仍有机会……” 避免掉人生的悲剧。 接连与魏美丽和路祈盛谈完,薛薛只觉得疲惫。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踏入公寓,拉开吊灯,因为言可莉不在的关系,整个客厅显得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幸好薛薛从来不怕寂寞。 她给自己泡了碗杯面,又简单烫了个青菜蛋花豆腐汤作配菜。 热气蒸腾,香气四溢,立刻就有了生活的烟火味儿。 用木托盘将食物放好,薛薛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缓步走到了客厅。 她打算看部喜剧放松放松。 言可莉爱好广泛,看电影就是其中一项,而且热衷于搜集蓝光版,因为这个缘故,尽管客厅空间不大,她还是心一狠,拿着出社会后赚到的第一笔工资加奖金,买了套上万的影音设备。 将托盘放下,薛薛趴在电视柜前面找片子,就在这时,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下。 她掏出来,解锁。 高山:“照片已经传到你的邮箱了。” 洗完澡,薛薛慢悠悠地抹上身体乳。 然后,她打开计算机,登入自己的邮箱。 这个邮箱是在离开怀北薛家后才创建的,就只存了系统发放的邮件和一些垃圾信息。 薛薛一眼找到高山寄来的“工作报告”。 她笑了笑,点开。 附件按日期归档,除了照片,还有个文本文件,内容详细的纪录了拍照的时间、地点,还有可以左证的文件。 虽然高山的开价高,不过做事的质量的确无愧于价格。 高清的画质,刁钻的角度,两人毕竟不是明星,虽然心有顾忌却也不至于到东躲西藏,乔装打扮才能出门的地步,也因此高山非常容易取得素材。 薛薛以为薛明珠在被路祈盛发现后会收敛点,没想到…… 看着新鲜出炉,几张年轻男女甜蜜拥吻的照片,薛薛用掌心拖着下巴,其余四指搭在嘴上,饶有兴致的将所有内容浏览了遍。 然后,她当机立断,把这封邮件转寄给路祈盛。 隔天早上,薛薛没事,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她懒洋洋地进到浴室洗漱完,下楼准备买早餐。 然而刚经过绿化带,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便出现在自己面前。 “姐姐。” 是薛明珠。 她甩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往后退一步,双臂抱胸。 这个姿势既表示出抗拒,又带着游刃有余。 薛明珠怔了下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姐姐,你……” “我没有妹妹,不好意思。”薛薛直接打断她的话。“是林溪云认你当干女儿,不是我认你当干妹妹,不要搞错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6)上 充满讥讽意味的言词让薛明珠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在阳光下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 虽然不是让人惊艳的美女,却也是个身姿袅袅的清秀佳人。尤其是薛明珠很懂得自身优势,眼睑一垂,卷翘浓密的睫毛眨呀眨的,模样要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姐姐,对不起。”她可怜兮兮的向薛薛道歉。“我错了。” 这时,恰好有个同栋公寓的上班族经过,看了她们一眼。 薛薛大概知道薛明珠打得什么主意了。 心念电转间,她选择让薛明珠自由发挥。 于是薛薛维持着高冷的姿态,淡声问:“你哪里错了?” 闻言,薛明珠一怔。 她显然没料到薛薛会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怎么能直接问自己哪里错了呢?应该……再次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与记忆中的薛春安似乎出现了巨大偏差,脑子一时紊乱到像有无数只蜜蜂嗡嗡嗡地在飞的薛明珠脱口而出:“我不应该……” “嗯?” 对上薛薛似笑非笑的眼神,薛明珠如大梦初醒。 为了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她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好疼! 眼角通红,溢出了点点泪花。 “我知道姐姐也不想嫁给路哥。”薛明珠语速飞快地道:“我也不想姐姐嫁给路哥啊……路哥是我的未婚夫呀……可是你们都已经上床了,还被那么多人知道,爸爸妈妈也把喜帖上的名字改成你的了……我又能怎么办呢……呜……” 痛意果然使人头脑清醒。 薛明珠这一番分明颠倒黑白,在某种程度上却也算还原了现实的本事薛薛还是很佩服的。 如果不是自己作为当事人,她都想拍手鼓掌了。 且薛明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突然上来控制不住,竟真的抬起双手摀住脸,哽咽着流起泪来。 这时又有几个年轻人经过,应该是准备去上学的高中生,身上都穿着制服,好奇的目光忍不住在薛薛和薛明珠之间徘徊。 任谁看,这都像是单方面的欺凌。 哪怕薛薛没有动手,两人的气质也决定了强势与弱势的一方。 何况薛明珠哭得可谓真心实意,双肩抖动,呜呜咽咽,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如此委屈。 这就是被偏爱的人,哪怕一点点小地方不如意,都能尽情宣泄出来。 因为知道有人会心疼,有人会妥协。 “哭够了吗?” 高中生与上班族不同,或许是想看好戏,也或许是出于某种正义感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停下脚步,开始对着薛薛和薛明珠指指点点。 声音不大,也能听得清楚。 薛薛忽然就没了耐性。 想到自己已经把照片寄给路祈盛,虽然对方估计还没上去收件,不过也不用她再浪费时间与薛明珠虚以委蛇。 活像个跳梁小丑。 薛明珠爱给人家看,就给人家看吧。 敛下眼睑,薛薛周身的空气好像在剎那间冷却下来。 本来还在和小伙伴嘀咕的高个子男生见情况似乎有些不对,扯了一旁人的手臂,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薛薛的相貌出色,樱唇琼鼻柳叶眉,尤其是那一对波光潋滟的杏目,眼球白,眼仁黑,似珍珠色泽温润,又如黑宝石质地清透,在艳阳下光彩灼灼。 不自觉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往前走两步,在薛明珠面前站定。 同时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半强迫着她抬起头来。 泪光滢滢,梨花带雨。 不得不说,的确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可惜薛薛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你该和我道歉的,不是这个。”薛薛的声音淡漠,却透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来的肃杀氛围。“薛明珠,事情过去了快叁个月,你真的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薛明珠惊惶地转动眼珠子。 她开始意识到,事情往她预料之外的方向在发展。 人类对于危险和恶意总有种直觉,看着近在眼前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薛明珠不自觉地颤抖如风中粟糠,摇摇欲坠。 她想让薛薛闭嘴,可声音彷佛被无形的大嘴给吞噬掉了一样,任凭她再努力地张开双唇,也无法吐出只言词组来。 就像那时候的薛春安。 她多想辩解啊,薛明珠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轮到薛明珠来体会这样的滋味了。 薛薛想着,身体涌现一股畅然快意。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6)中 这是属于薛春安的情绪。 薛薛感觉得到,并且,没有任何掩饰的意思。 见薛明珠眼眶通红,神情彷徨,想挣扎又挣扎不了的模样,薛薛低低笑了一声。 一旁的高中生见状,已经有人想要上前劝阻,然而薛薛的下一句话,却让那个男生踏出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停顿。 “感受到了吗?”语气轻缓,声音温柔,却因为夹杂了太多情绪而显得失真。“那天我就是这样,哦,不,甚至更糟糕一些。”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以妹妹的身分得到全家人疼爱的女孩会给自己下药呢?” “薛春安把什么都让给你了啊,为什么你还不知足呢?” 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明珠,薛薛能清楚看到在自己的质问下她的瞳孔因为惊惧而放大到极致,又在下一秒收缩回原样,却不安的左右漂移着的模样。 于是,薛薛唇角弯曲的弧度更大了些。 分明在笑,笑意却不及眼底。 对薛明珠来说,薛薛的表情就像明晃晃的嘲讽,也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在瞬间断线。 “我没有!” 突然爆发的力气总是惊人。 薛明珠这时才像回过神来了似,双肘微微向后挪,然后猛地发力往前推上薛薛的肩膀。 “唔!” 没料到薛明珠会猝不及防来这一下,薛薛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得庆幸只是出门买个早餐,她穿得是平底凉鞋,不然这么一拐,就算不受伤肯定也会疼上好一阵子。 眸色冷下,薛薛一面揉着自己的踝骨,一面抬头望向薛明珠。 一人站着,一人半蹲着,按理说薛明珠在气势上应该更具优势。然而一迎上薛薛的目光她就好像作贼心虚了似,忍不住后退几步。 同时不忘辩解,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我没有! “你说谎!” 女人仓皇的神态完美诠释了欲盖弥彰四个字。 原本滞留的几个高中生大概也发现事情和他们想得不太一样,面面相觑片刻还是选择先离开了。 毕竟家务事不好插手。 见闲杂人等走光了,薛薛拍一拍手,懒洋洋地站起来。 薛明珠此时又后退了一步。 活像薛薛是来跟她索命的,哪怕努力想要冷静下来,女人发抖的身躯和不自觉抽搐的手指都彰显了她目前正处在极度焦躁的状态中。 薛明珠心虚了。 肢体语言总是诚实。 “我说谎?”薛薛在离薛明珠约莫一米远的距离停下。“你说我说谎?” “嗯……难道、难道不是吗?”她语无伦次地反驳薛薛的指控。“我没事给你下药做什么?我……路哥是我的未婚夫啊,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本来会理所当然的结婚,生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见薛明珠越扯越远,薛薛不耐烦地打断她。“薛明珠,你摸着你的心,敢说是因为我?” 眼前咄咄逼人的薛薛让薛明珠招架不住。 她被保护的太好了。 不论她的真实身分是怀北薛家的掌中明珠,还是薛茂与王小兰的亲生女儿,薛明珠都没吃过苦,自然也体会不了苦。 只要想要,就能拥有。 只要喜欢,就必须让给自己。 这是一个被娇纵的孩子,然而她已经成年,应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敢做,敢当。 显然薛明珠还没有这个觉悟。 怔怔地与薛薛对视着的薛明珠并不知道为什么薛薛会忽然叹气,只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 可是…… “你刚刚问,你给我下药做什么,对吧?” 薛明珠的脑子乱成一团,又哪里记得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我……” “我也不知道你具体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做出这件事的是薛明珠,不是薛春安。”语气平静,薛薛轻描淡写地道出心中想法,薛明珠听来却无比刺耳。“我只能从现有的信息做出合理的推测,你想听吗?” 薛明珠摇头摇得和波浪鼓没两样。 薛薛没有心软。 “我合理怀疑,你设计陷害我和路祈盛,是为了穆辉,对,就是穆家那个最受穆一典宠爱的私生子。” 这次薛薛再往前,薛明珠的脚跟就像被定在了地板上一样,没有办法再后退,也没有空间再给她后退。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当你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这样太累了。 看在薛明珠叫自己一声姐姐的份上,薛薛干脆一刀给她个痛快。 “你爱上了穆辉,你们开始交往。” “可是你还有婚约在身,作为未婚夫,路祈盛成为你追寻真爱路上的拦路虎。” “于是你想到一个方法,既能解决与路祈盛的婚约,又能得到谅解和心疼,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你那个姘头去争夺穆家的家主之位。” 薛薛说到这里,薛明珠蓦地发出惊喘。 喉咙彷佛被掐住,漏出的声音破败又难听。 薛薛垂下眼睑。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唯一牺牲的就只有一个薛春安而已。可你丝毫不觉得愧疚,甚至认为自己愿意把路祈盛让给她,是善心大发了,对吧?” 被掩在宽松衣袍里的瘦弱身躯瑟瑟发抖,薛明珠惊恐地张大双眼。 小心翼翼藏起来的龌龊心思被道破,对象还是自己既嫉妒又看不上眼的薛春安。过于强烈的冲击让薛明珠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眼神麻木,双唇微张,竟是痴痴傻傻地僵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反应。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6)下 “就算真的是这样又如何?”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与薛薛已经完全撕破脸皮了,薛明珠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应该说这才是薛明珠原本的样子。 薛春安在蔷薇馆遇到的天之娇女,怀北薛家的明珠。 此时此刻,她终于卸下数年的伪装,不必再与薛春安扮演姊妹情深,也不用再委曲求全去博取薛家人的同情。 薛明珠从来都是骄纵任性的。 家族的强盛予她资本,家人的宠爱给她底气,从小受到的欢迎则让薛明珠习惯了所有人都以自己为中心转的生活。 哪怕这些本来都应该属于薛春安。 可被抱错的责任不在自己,又凭什么要她承担他人疏失造成的后果? 这就是薛明珠心里最诚实的想法。 没有同理心可言,也不愿就事实去思考与反省,宁愿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合理化所有行为。 若从这点来看,薛孟武和林溪云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 一个人捍卫自身的利益并没有错,然而,若在过程中毫无底线的伤害无辜之人,那与所谓的禽兽又有什么差别? 其实只要薛明珠坦承自己和穆辉在交往,以路祈盛的心性断不会纠缠,至于薛孟武那关的确不好过,但有薛辞和林溪云在当中做协调与缓冲,总有能说服的时候。 偏偏薛明珠为了一己之私将薛春安拖下水不说,还选择了一个这么不堪,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的方式。 其心可诛。 说到底,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七个字。 薛明珠的胃口太大,只想要一个尽善尽美的结果,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这样看来,薛明珠和穆辉倒是真的般配。 他们在一起也好,省得将来还要去祸害别人。 “你没有证据,薛春安。” 误会了薛薛的沉默,薛明珠脸上终于扬起属于胜利者的快意。 她将腰杆挺直了,与方才的畏缩怯懦判若两人。 本来称得上清秀甜美的脸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扭曲。尤其是一双眼睛,毫不掩饰的恶意就如挤破脓包后和着组织液一同流出来的血水,透出腐败恶臭的气息。 薛薛皱了皱眉头。 她觉得自己应该拿张镜子给薛明珠,让对方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模样。 “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薛春安。”薛明珠还没意识到问题,仍在叫嚣道:“爸爸、妈妈、哥哥、路哥还有其他人,他们没有一个会相信你。” “薛春安,你……” 你就算是真千金又怎么样?只要我想要,所有人的爱都会是我的。 你抢不走,也得不到。 薛明珠想痛快地说,却被薛薛直接打断。 “然后呢?”她问:“他们相不相信我,又有什么关系?” 会在乎薛家人的那个薛春安已经不在了。 就算还在,薛春安也不会再为鳄鱼落下的眼泪感到心痛。 因为不值得。 “眼见为实呀,薛明珠。” “你说看到你和穆辉亲密的照片后,路祈盛还会相信你,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吗?”见薛明珠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大惊失色,目露惊惶,薛薛笑得灿烂。“你说这世界上有哪个傻子,给男人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还不忘顺便给自己也捎一点?” 薛薛走到她面前。 薛明珠条件反射地想要闪避,却因为薛薛猛地伸出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而动弹不得。 女人凑近她。 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孔上,极黑的眼睛剔透若琉璃,像是一面照妖镜,清楚映出薛明珠面目可憎的模样。 “有时间在这里堵我,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吧。”眼尾一压,漂亮的杏目拉出锋利的弧度。“毕竟,如果帮不了穆辉,甚至可能成为碍事的绊脚石……你觉得穆辉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薛薛毫不留情地道出薛明珠心底最害怕的事。 也让她失去最后一丝侥幸。 “你真的……有拍到照片?” 声线震颤,气若游丝看。 彷佛是要代替薛薛回答一般,铃声响了。 薛明珠近乎仓皇地翻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显示路祈盛时,整个人宛如从破碎的冰面直直坠下,冻得人四肢发麻的水流在瞬间包裹住全身,灌进她的口鼻,填满她的呼吸。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薛薛轻轻拍了下她的脸颊。“可你给人看得是假的,我给人看得是真的。” “所以……好好感受一下,薛春安当时的绝望吧。” 被信任之人背叛,被亲近之人怀疑,最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从此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在婚姻中被冷暴力长达叁年……薛薛觉得,相比薛明珠对薛春安做的,自己已经很仁慈了。 首-发:rouwenwu.in (woo16.com)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7) 知道薛明珠有好一阵子会自顾不暇,无法再作妖后,薛薛好心情地哼着歌。 接下来几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言可莉不在,薛薛干脆自己来了次大扫除,将棉被和床单全部拿到公寓顶楼的花台上晒到暖呼呼,带着阳光清爽干净的味道,连夜晚都变得格外好眠。 自那天不欢而散以来,穆戎没有再传来任何消息。 薛薛也不急。 一个人的生活轻松惬意,她乐得享受难得的“假期”。 周五晚上,适逢超市特价,薛薛买了一堆新鲜食材,决定回家煮火锅。 白露刚过,虽然在高压笼罩下的早晨依旧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然而一旦入夜后,气温陡降,秋风习习,偶尔还会聚起一层浅薄的云雾落下绵绵细雨,洗净空气中沾附了一天的尘污。 “呼……还好没淋湿。” 走进公寓的骑楼,薛薛收起伞,将上面的水珠甩干净了才拎着两个大环保袋往上走。 经过楼梯拐角时,她瞥了眼角窗,意外看到外头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 那不是这个小区会出现的牌子。 彷佛心有所感,薛薛抬眸一望,果然见到言可莉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楼道顶灯昏暗,一张如雕像般俊美的侧颜半隐在阴影中,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半阖着双目倚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男人微曲着右腿,姿态倒是闲散。 似乎是注意到薛薛的目光,他微微一动,偏头。 是穆戎。 “朱栩没跟着你来?” 薛薛不过随口一问,不知怎地却觉得穆戎的表情好像变得难看起来。 她想端详的更仔细些,男人却是侧过身体,用正在擦拭头发的毛巾将自己大半张脸都遮了起来。 莫名像在闹脾气的小朋友。 想着,薛薛忍不住笑了。 穆戎于是瞥了她一眼。 感觉到杀机,薛薛识相地拉平自己唇角的弧度。 “先喝点吧,暖暖身子。”她把装着温水的马克杯放到穆戎手里。“我先去处理食材。” 话落,薛薛也没管对方什么反应,径自转身朝厨房走。 她不知道的是,在传来清洗蔬菜的流水声后,本来始终低眉垂眼的男人就将头抬了起来,怔怔地望着厨房的方向。 言可莉租的套房客厅甚至没有穆戎家的淋浴间大。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大的地方,让整天都处于焦躁不安状态中的男人在剎那间就平静了下来。 心情恢复如常,当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的时候。 为什么? 是因为……有那个人在的关系? 在薛薛忙着把虾子解冻的时候,接到了言可莉的电话。 “亲爱的,这几天还好吗?” 活泼轻快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愉悦。 薛薛最喜欢的就是言可莉这一点。 像颗小太阳,燃烧着源源不绝的能量,永远活力充沛。 “嗯。”把手上的碎冰冲干净,将水流调到最小,再用干毛巾擦拭双手后,薛薛拿着手机走到角落。“你呢?出差顺利吗?” “就这样啦。”言可莉大概是在外面吃饭,周围闹哄哄的。“我可能还要再多待一到两个礼拜,家里就麻烦你了。” “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薛薛失笑。“我现在是借宿在你家呢。” “不是借宿呀,你有付钱给我,所以那算我们家。” “嗯。”薛薛从善如流地改口。“我们家。” “嘿,知道就好。”絮絮叨叨了几句后,言可莉道:“好啦不说了,我这里讯号不太好,天气不错的话记得把我房间的多肉放到窗台上晒下太阳嘿,爱你哦,掰。” 电话挂了。 对言可莉风风火火的性子颇是无奈的薛薛笑着摇摇头。 她把锅子拿出来准备搬到桌上,结果一转身,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撞上一堵墙。 “穆戎!” 薛薛心有余悸地握紧锅耳,气恼地瞪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没有发出半点动静的男人。 穆戎却只顾盯着她。 这下,薛薛察觉到了不对。 穆戎的目光太专注,专注到好像周遭景物在他的眼里全部虚化,唯一带有色彩的鲜明存在就只剩下自己而已。 所以他迫不及待想抓住,想占有,哪怕要将整个人都拆吞入腹也在所不惜。 念头闪过,薛薛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穆戎?”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还好吧?” 男人没有反应也没有响应,彷佛一座静止的雕像,孤寡沉默。 虽然薛薛大可不理会他突然发神经,然而想到魏美丽和自己说过的话,本来想移动的脚步就像在地板上扎了根一样。 数秒钟的时间过去,薛薛妥协。 她无奈地把锅子放到旁边的流理台,打算花点时间费点心思好好了解下穆戎现在的心理活动,没想到不待她得空,本来不动如山的男人忽然有了动作,像猎豹一样,精准又迅速地扑了上来。 “唔!”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8)上(H) 后腰撞上不锈钢台的侧面,虽然及时支撑住身体,还是疼得薛薛险些掉泪。 不过她并没有时间去感受痛意的蔓延。 男人的手指插进披散下来的乌发里,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后脑勺,以半捧半托的姿势将薛薛整个人往前带。 空间在瞬间变得逼仄,高大的身躯把她困在自己身前的一方小小天地中,像叼回猎物的猛兽,迫不及待地在对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标记。 薛薛根本连闪躲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绷住身体,任由男人粗暴地啃咬她的唇。 牙关始终固守,不愿放外来的侵略者轻易深入。 或许是意识到薛薛的抗拒,穆戎忽然松开她。 两人的视线对上。 灰色的瞳孔中漾出细微的涟漪,薛薛不知道是灯光造成的错觉还是自己缺氧下的臆想。她只是盯着穆戎的眼睛,恍惚间感觉里面彷佛生出一轮漩涡来,随时准备将自己卷入无尽深渊中。 伴随粗重的喘息。 穆戎并未停顿太久就又再次亲上来。 这次,他用了和刚才的强硬截然不同的温柔,细细地舔舐,轻轻地啃咬,像恶龙对待被自己圈养起来的珍贵宝物,透出了郑重和怜惜。 男人在兽性大发的时候,很多行为和言语都是不可信的。 薛薛心里明白。 然而…… 她主动勾住了穆戎的脖子。 这是一个讯号。 薛薛释放出来,穆戎接收到了。 檀口张开,男人再无半分犹豫地深深吻住她。 “嗯……” 舌头抵进,卷住柔软,刮过腔壁,放肆吸吮。 在潮湿温热的环境中,情欲的火苗已经燃起。 同时,穆戎的手也没闲着。 撩起棉衣下缘,长着一层薄茧的指腹先在女人敏感的腰窝上头打转儿,刺激的薛薛双腿发软,整个人无力地挂在他身上,柔若无骨似菟丝花般。 “唔……” 随着穆戎的手往上移,薛薛的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一番摸索后,内衣的扣子被解开。 失去束缚,饱满丰盈的双乳像白兔一样跳了出来,在空中不安地晃动着,带出奶白的乳波阵阵。 这时,两人相贴的唇终于分开,牵出一丝暧昧的银线。 眼含秋水,媚态横生。 双颊泛起淡淡的玫粉,衬得女人微微上扬的脖颈素白纤细,细润的质地让人不禁想要留点什么在上头。 心里想着,男人立刻就行动了。 一颗颗鲜艳的草莓被种下。 “不行……留痕迹……”虽然推搡的动作绵软,欲拒还迎般地,薛薛仍在试图挣扎。“会被看到的……穆戎……唔!” 男人咬了她的锁骨一下。 是真的有用上力气的。 眼里浮现水雾,薛薛气得落下一记粉拳在男人的肩膀。 穆戎却不以为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留下的印记,那是他的齿痕,以并不平直的线条烙在肌肤上,像是无声的宣告所有权。 于是,他满意地笑了。 弧度自然,线条流畅,深邃的轮廓变得软和,眼角眉梢间甚至带上几分孩子气,不再如沉沉暮霭,灰暗阴郁的叫人难以看穿。 薛薛一下子怔住。 穆戎这时候的表情太有杀伤力,或许连薛薛自己都没察觉,所谓的底线和原则在遇上男人的时候,总是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哪怕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也无碍在无形间想要亲近彼此的想法融入本能之中。 喜欢就是这样微妙的事儿。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咬着。” 男人把她的衣服下襬拉起。 薛薛下意识照做。 穆戎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真乖。” 男人埋首在雪白的乳峰间。 平常藏在衣物中,丰满又弹性十足的软肉泛着淡淡奶香,萦绕在穆戎的鼻间,抚平他灵魂深处的躁动不安。 想要更多。 于是贪婪的又嗅了一口。 “嗯……痒……” 带着潮气的热流喷打在敏感的肌肤上,连细小的绒毛都被惊动。 薛薛难耐的扭着细腰,与男人紧密相贴的下身在不断的摩擦中被带动起情绪,春潮随之涌现。 啜着奶尖的同时穆戎一双手也没闲着,粗暴地扯开薛薛的裤裙,隔着薄薄的底裤,带茧的指腹感觉到了一片湿意。 动作一顿,男人笑了。 “这么有感觉?”他问,也没想要得到薛薛的回答,自顾自地接着道:“妹妹都湿答答了,这是在发骚?” 薛薛被穆戎摸得很舒服,意识也有些涣散。 她先是下意识地轻哼两声,彷佛赞同了这个说法,又在见到穆戎不怀好意的邪笑后,慢半拍会意过来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剎那,热度窜起,自后颈灼烧上耳根,漫出一片瑰艳的红。 “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从穆戎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没想好该如何反应,男人的胯部忽然往前顶了两下。 这是个性暗示意味极强的动作。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8)中(H) 薛薛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 穆戎将手伸出来,抓住她的。 指腹上头留下淡淡的水印,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薛薛胀红了脸,漂亮的颜色彷佛要从薄薄的面皮里渗出来,像颗娇艳欲滴,饱满多汁的蜜桃,鲜嫩的外表下透出一股熟烂的香气,让人见了就想咬上一口。 穆戎是个行动派。 想到,就做了。 鼻尖被轻轻咬了下的薛薛,眼中浮现茫然。 穆戎是属狗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喜欢东啃西咬,活像要在自己领地上撒尿标记的大狗狗? “感觉到了吗?”将薛薛的掌心按到自己的西裤上,穆戎用温柔到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语气低声道:“我很有感觉了哦。” “……” “帮我拿出来好不好?”他继续哄着。“那么多天,它好想你了。” “……那你呢?” 穆戎一怔。 感受掌心触碰到的坚硬,薛薛一下子笑得慵懒又狡黠,与方才那傻呼呼的样子形成强烈反差。 “我说你呢?”她揉着男人的性器,五指不经意收拢,小幅度画着圈儿。“小穆戎好想我,那穆戎也有很想我吗?” 眼睛一眨,媚眼一抛,男人的骨头都要酥了。 他觉得自己要收回以前对薛薛是小狐狸的评价。 这哪里是什小狐狸,分明就是小妖精,靠吸食男人情感与爱欲为生的小妖精。 偏偏就算知道薛薛是在捉弄自己,穆戎也无力抗拒。 他想自己真要栽了。 没有屈服于穆一典的算计,却跌倒在薛薛挖的坑里。 “说呀。”为了对穆戎的安静表示不满,薛薛加重力度。“有没有想我?嗯?” 呼吸变得急促又沉重。 就在薛薛以为穆戎要跟自己杠上了之际,猝不及防地,男人亲上她的耳垂。 干燥的唇瓣在柔软的嫩肉上慢条斯理地摩娑。 心里渗得慌,薛薛下手更没轻重了。 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即将失控。 “我不只想你。”男人的话落实了薛薛的猜测,然而,却又远远超出她所能想象到的。“我还喜欢你。” 动作停下。 穆戎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透过空气精准地将每一个字送进耳里。分明拆开来读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组合在一起后却像裹着电流的音符,一股脑儿地往薛薛心里钻,劈哩啪啦地炸出微小又绵密的泡沫。 直到沉淀下来,依旧带着悠长的余韵。 穆戎的手扳过薛薛的下巴。 强势的不让人有丝毫闪躲的余地。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了次,低哑的嗓音蕴着情愫,并不浓烈,却与穆戎的人一样,有着极强的存在感。“薛薛,我喜欢你。” 他说。 恍惚间,薛薛觉得自己见到了在招待所地下室,初次见面时候的穆戎。 那时候,他深灰色的瞳仁就像被层层乌云给压住的天空,光线黯淡,空气稀薄,哪怕她就站在眼前,也像与穆戎间隔着千重山水。 可忽然地,他们的距离拉得极近极近,可以听清楚彼此的呼声吸与心跳频率,可以感觉到对方融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用情人间充满亲昵与暧昧的方式。 和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穆戎之于薛薛,薛薛之于穆戎。 原来不是一见钟情才会轰轰烈烈,也不是朝夕相处才会日久生情。 只要刚好是你是我,就可以。 完全契合的滋味太过美妙。 从薛薛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男人的性器是如何将闭拢的窄缝一点点撑开到连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见的程度。 湿漉漉的粉,又娇又艳。 硕大的顶部先没入。 然后是粗长的柱身。 小嘴被迫张大,可怜兮兮地翕动着,试图将尺寸明显不合的异物吞入。 太过淫靡的画面,让薛薛忍不住偏过头。 可穆戎不让。 他刻意放慢速度,温热的掌心绕过后颈,用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度捏住薛薛的脖子。 “看着。” 他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看我怎么进去的。” 看我怎么进去你的身体,干你,爱你,亲吻你,拥抱你,占有你,然后……将我的全部交给你。 受空间局限,性器入得深,速度却难以拉上来,在最初的激情过去后,穆戎很快就觉得难以尽兴。 他的眼角余光瞥见薛薛才刚收拾干净,还没来得及将火锅备料放上去的餐桌。 于是男人心里有了想法。 “唔……不够……”穆戎突然停下,来势汹汹的情欲无处宣泄。薛薛难耐地扭着细腰,按在男人肩膀上的小手也不安分地游移。“你快些……还要。” 见薛薛杏面桃腮,眼里水光滢滢,一副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穆戎的眼神暗下,在女人的小腿勾上来之际,忽然就着这个姿势将薛薛抱了起来。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8)下(H) “呀!” 突然失去平衡,薛薛下意识夹紧双腿,同时牢牢攀住男人的背脊,以免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下去。 穴嘴因此把原本还卡在外面的小半截肉物也全部吞了进去。 又酸又胀,塞得满满当当,不留半点缝隙。 一埋入温暖潮湿的环境里,性器得到滋养,竟又像吹气球般生生胀大了圈。 “呜……好深……” 起伏的纹理嵌进脆弱的内壁,把褶皱一层层辗开来后正好抵在敏感点上持续给予刺激。四肢不住颤抖的薛薛只能大口大口喘着气,以此平缓太过强烈的快意。 可穆戎压根儿就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以手臂为支点撑起薛薛的臀部,男人开始走动起来。 “顶到了……呜嗯……” 随着穆戎的脚步,性器也在甬道里小幅度的颠簸着。 肿起来的阴蒂脱离阴唇的保护后,轮流受到两粒囊袋的鞭笞,没一会儿,薛薛就觉得自己的阴户像被人放在火上炙烧过一般,热辣辣的,又疼又爽。 “不行了……好酸……嗯……小穴好胀……吞不下了……穆戎……好穆戎……” 薛薛可怜兮兮地叫着男人的名字。 可穆戎彷佛陷入昏昏默默的状态,依旧用慢悠悠的步伐沿着餐桌边缘绕圈儿走,时不时停下来几分钟,把薛薛压在墙上狠命挞伐一轮。 平时被食物香气填满的厨房如今布满情欲靡烂的味道。 淫水一股股流出,淅淅沥沥地落到了磁砖上。 “高潮……嗯,要到了……啊……” 到后来,薛薛觉得自己都要脱力了,凭着本能发出淫荡的呻吟,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絮絮叨叨了些什么。 而那根还在孜孜不倦地劳动着的肉棒仍是硬得发烫,至今不过才泄了一次。 她是被冻醒的。 在又一次高潮后,觉得自己已经要把身体里的水都流干的薛薛短暂地昏了过去。 再睁眼,白炽灯泡明晃晃的映在视野里。 薛薛扬手,想遮住光线。 只是她才一有动作,纤细的腕骨便被抓个正着。 本能地要挣脱,却被下身突然传来的寒意给吓得绷紧身体。 她清楚意识到,那是冰块。 一个刚从冷冻库中拿出来,或许还冒着稀薄白烟的冰块。 “穆戎!” 薛薛眼前映出男人的脸。 逆着光,笼罩在阴影中,蒙蒙深灰彷佛凝结成实质,于浓墨重彩下,昳丽的脸孔透出几分诡艳的氛围。薛薛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在自己花瓣上不断游移的异物却让她无心思考。 “不……”惶惶不安的并拢双腿,薛薛盼能唤回穆戎的理智。“不要……太冷了……” 穆戎动作停下,盯着她。 以为对方已经改变心意,薛薛松了一口气,没想到…… “唔!” 在肉物勤劳的拓垦下变得格外松软的穴口乍然受到刺激,一下子收缩到了极致。 遇上阻力,穆戎没放弃。 他甚至还哄着薛薛。 “乖,放松些。”长指推着冰块一点点往前。“这样才能冰敷到呀,不然整个小穴都肿起来了,以后怎么吃大肉棒?” “……”如果不是理智残存,薛薛真有种想问候对方祖宗八代的冲动。 她觉得整个下半身像被丢进冷冻柜里一样,带着失去知觉的麻痹感,却又能清晰感受到正在发生的一切。 仰面朝上,薛薛看不见穆戎的脸,自然也不知道此时男人的瞳仁就像融进血色与雾霾的灰暗天空,阴沉沉的照不进半点光亮。 然而他的神情却是专注到彷佛正在进行一件再神圣不过的事情。 娇嫩的穴肉被冻到发白,和着斑驳的精液却依然孜孜不倦地蠕动着,贪婪的想将整颗冰块都吞入腹中。 被扭曲,被撑开,被蹂躏到变了形。 因为自己。 念头划过脑海,植入胸腔,从未有过的占有欲从干涸的心田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宛如黎明前的一道惊雷,轰然一声在夜色最深最浓的最后一刻炸裂开来。 然后,化作欲望的海啸,吞噬一切。 对薛薛来说,与穆戎的第二次性事就像经历了一场疯狂的奇幻之旅。 到后来,身体彷佛不是自己的,拆解开来再重组,重组后又被打破,过程反反复覆,让薛薛一度以为没有尽头。 意识还在,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失去了。 唯一能庆幸的只有穆戎似乎还保留了一丝底线,没真的将自己折腾进医院,否则她毫不怀疑,见到自己一身“惨状”的医护人员肯定会直接通报警局……到时候就无法收拾了。 可能还会上社会新闻? 薛薛苦中作乐地想。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39) “天气那么热,你还穿高领的啊?” “唔。” 薛薛含糊地应了一声。 言可莉倒没在意,只是进到家里后忍不住发出夸张的惊叹。 她差点儿要以为自己走错房子了。 虽然格局和摆放的家具都还是一样的,然而在换上新的桌布、地毯还有窗帘后,整个空间却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彷佛走进了样品屋,瞬间就提高不少档次。 “原来你传那些图片过来是认真的啊。”言可莉显得很开心,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 “嗯,当然是认真的啊。”见言可莉一如既往的神经大条,薛薛松了口气。“要换季了,就想说也该换个心情。” 顿了顿,她问:“喜欢吗?” “当然!”言可莉诧异地回头看薛薛一眼,同时把行李箱拖到角落放下,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卧槽,你不会全部请人重新装修了吧?” 薛薛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跟在她后面。 “没有到重新装修的地步,只是……稍微做了点调整。” 哪怕已经过去好几天,那场欢爱留下的痕迹与气味也早已散得干干净净,在薛薛踏入厨房后,蓦地涌上的记忆依然历历如绘,鲜明的让她不自觉红了脸。 应该要多装一台空调的,薛薛想。 “亲爱的。” 言可莉猝不及防地扭过头,然后,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你脸颊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红?不会发烧了吧?” 见言可莉表情担心,伸手就要来摸自己的额头,薛薛赶紧摆手后退一步。 “没有,没事。”末了,还嫌不够肯定似的,又接了一句:“我好得很呢,真的。” 饶是言可莉再后知后觉,这时也发现了不对。 她瞇起眼睛,将薛薛从头顶到脚仔细“扫瞄”过一遍后,狐疑的眼神落在那张漂亮的,如出水芙蓉般娇艳又明媚的脸蛋上。 她发现薛薛变了。 和长相、身材都无关,而是气质的不同。 如果没有认真端详,并不见得能发现这点细微又强烈的变化。 言可莉一直知道自己的高中同桌兼现任室友是个大美人,在她对打扮不怎么上心的时候都能一眼看出来,更遑论现在的薛薛乌发披散,画着淡妆涂着口红,穿着高领削肩洋装。 哪怕脚下踩着突兀的拖鞋,也无损于她身上那股让人目光不自觉就聚焦的魅力。 像一株被人精心照料的玫瑰,在吸足土壤的养分后,迎着灿烂的阳光将枝叶与花苞完全舒展开来,绽放最浓艳的色彩。 彷佛发现什么惊天大料的狗仔,言可莉双目放光。 “你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言,薛薛无辜的看着她。 “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见言可莉摆明了不信,故弄玄虚的沉吟片刻后薛薛才道:“好吧,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激动到都破音了。 无时无刻都精力充沛的言可莉总能在不知不觉间就让人忘却烦恼,感受日常生活中一天过一天的平凡幸福。 可惜…… “我要回家了。” 薛薛拿纸巾给言可莉擦脸。 在宣布自己要回家后,言可莉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接着,她突然说要给薛薛庆祝。 于是两人就到附近的一间烧烤摊坐下,叫了两手啤酒,点了满桌串烧,惊人的份量还引得隔壁桌的客人看了好几眼。 “我们才两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薛薛本来要制止的,却被言可莉豪气的大手一挥给挡下来。 “甭担心,姐这笔单子成交后能抽成不少。”言可莉先是骄傲的挺起胸脯,又接着感伤地道:“咱们这是散伙饭了自然得吃好一点,这样未来才会更好!” 见她连“姐”都用上了,薛薛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一顿饭吃下来两个多小时,言可莉说得多,大部分都是在回忆高中时候的往事,薛薛则安静地聆听,偶尔应和一两句。 “我那时候感觉你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真的,不是马后炮!”言可莉说着忽然抓起薛薛的手晃呀晃的。“好喜欢你呀,想着如果家里有和你一样的姊妹该有多好……多有面子……又漂亮,又善良,学习又好……” 言可莉明显喝多了。 她的脸红扑扑的,既是被热气熏出来的,也是受激动情绪影响的。 “没想到……嗝!你真的是千金小姐……嗝!” “好了,什么千金不千金的。”哭笑不得的薛薛将言可莉手中的酒瓶抽出来,以免被误伤。“薛春安就是薛春安,不会因为换了个身分就不是薛春安了。”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纸巾。 “你鼻涕都流出来啦。” 言可莉大概真的醉了,听薛薛这样说也只是嘿嘿笑。 “春安……” 手一顿,见言可莉眨巴着眼睛盯住自己,薛薛低低应了声。 “就算搬回家里了,有时间还是要一起出来吃饭哦。”言可莉乖乖地抬起下巴让薛薛给自己擦脸,同时口齿不清地道:“不要像之前那样,毕业了就一个人跑到京市,都不来找我玩儿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0) 直到薛薛把言可莉带上车,后者嘴里都还在嘟嘟嚷嚷着。 让薛薛如果在薛家受气了千万不要忍着,自己会给她当后盾,把那些欺负她的坏人都狠狠揍一遍。 “我……咳,我是柔道叁段……”伸出叁根指头在薛薛的眼前晃了晃,言可莉得意洋洋地道:“叁段哦!” “好。”薛薛顺着她的话应和:“你是柔道叁段,你最厉害了。” 哄孩子一样轻缓的语气对言可莉这个醉鬼来说无疑十分受用。 她把脸贴在冰凉的窗面上,傻呼呼地咧嘴笑着。 看着言可莉,薛薛目光柔和。 她想,上辈子的薛春安不是孤立无援的。 如果她能与言可莉保持联系,主动寻求对方帮助,也许事情将会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不过在经历薛明珠一事后,想来薛春安心中已经心灰意冷,连应该最亲密无间的家人都能狠得下心来设计自己,更遑论毫无关系,不过相处两年的同桌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经历过绝望,而是不再相信有希望。 和遇上错的人相比,不再相信自己能遇上对的人,才是最致命的结果。 所以她不会同情薛明珠和穆辉。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些人不尝到亲手种下的苦果,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做错了。 “春安……” 说完自己在柔道场上的光辉事迹后,言可莉摇了摇薛薛的手臂。 “嗯?” “不要愁眉苦脸呀,要笑。” 薛薛一怔。 “人家不是说爱笑的人运气会更好吗?嘿嘿,像我一样。”把脸靠在薛薛的肩膀上蹭了两下,言可莉迷迷糊糊地道:“不过春安不爱笑也没关系,我多笑笑,把好运分给你吧。” “谁让我们是同桌,是朋友,是一辈子的好姊妹好闺蜜呀!” 忽然拉高的音调一下子盖过了司机外放的音乐声。 留着板寸头的大叔从后照镜看了两个小姑娘一眼,笑了笑。 薛薛觉得羞赧,更多的,却是油然而生的温暖。 她想薛春安肯定也感觉到了。 那是言可莉对她的情感,是哪怕被遗忘在时光中也不曾抹灭的友情。 真挚又可贵。 人生,从来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当你觉得累了、倦了,开始怀疑自己之际,有时候勇敢从既定的框架中跳脱出来将能见到完全不一样的人物与风景,或许,那才是值得自己去努力去拚搏的未来。 “对吗?” 蓦地,言可莉抬头,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薛薛。 像在寻求肯定,也像在期待被夸奖,没有算计,没有心机,只有一腔赤诚如火炬般,在生命中燃起一束炽热的亮光。 “嗯。”薛薛与言可莉拉勾,作为响应。“一辈子的好姊妹,好闺蜜。” 她承诺。 是薛辞来接薛薛的。 离开怀北薛家的时候薛薛就没带什么行李,因此这时也只简单的收拾了装满一个后背包的私人物品。 她本来是让薛辞不用过来的。 “你是我妹妹,我来载你回家是天经地义。” 见薛辞坚持,薛薛也随他去了。 倒是没想到连言可莉都请了半天假。 “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不至于。” “什么话啊。”言可莉瞪着薛薛。“忘了那天我们说过什么吗?你要回家是大事欸,我怎么可以不给你送行!” “好好好,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就好。” 薛薛聪明的没与她在这话题上争论。 与薛辞约了十一点在小区门口等着,十点五十分的时候,她和言可莉慢悠悠地踱步下楼,两人边散步边聊天往警备室走。 薛辞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烟灰色超跑低调却醒目,搭配倚在副驾驶座上,戴墨镜穿西装,宽肩窄腰,个高腿长的高大男人,哪怕没有露出正脸也无损于那一身强大气场,活脱脱就是从小说世界中走出来的霸道总裁。 言可莉小小的哇了一声。 然后,在薛辞看到薛薛出来,边摘墨镜边迎上前来,看清楚男人长相的言可莉终于忍不住,一手摀住嘴一手拉过薛薛,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哥也太帅了吧?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就凭他那张脸,我就不怕将来恶婆婆刁难!” “在笑什么?” “嗯……”想到方才言可莉激动到双眼放光的模样,薛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没什么。” 薛辞有些疑惑,不过看薛薛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一半。 至于另一半…… 短暂的沉默后,薛辞开口道:“明珠离开家里了。” 追-更:po18me.com (woo18.vip)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1)上 正在滑手机的薛薛闻言停顿下来。 她摁熄屏幕后,抬头。 没有看薛辞,只是盯着前方。 这个消息是薛辞在叁天前通知薛薛的。 因为她寄给路祈盛的调查报告,怀北薛家掀起了一场小型风暴,激烈却短暂,最后如汤泼瑞雪,风卷残云一般,以薛明珠的离开告终。 尽管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事情不会那么轻易的结束。 就像现在,薛薛知道薛辞的话还未说完一样。 与其说是结束,不如说是画下暂时的休止符,不过是一个阶段的告终与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我……没想到明珠会做出这种事。”踩下剎车,停在红灯前,薛辞微微垂下眼睑。“应该说,没有人能想到明珠会做出这种事。” 薛薛没有接话。 午时的阳光总是刺眼的,大面积洒落下来,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缀上灿灿金光。 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最适合回家的日子。 就是不知道薛孟武和林溪云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迎接自己。 再次起步前,薛辞的眼角余光扫过薛薛。 那张与他与林溪云都有几分相似却又更为精致漂亮的侧脸沐浴在暖色调的光线中,勾勒出清晰的眉眼线条,分明是柔和的,却又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淡漠来。 蓦地,薛辞心下一紧。 虽然他是薛春安血脉相连的手足,可大概,自己在她心里可能只比陌生人还要好一点或……糟糕一点? 认知到这个事实的瞬间,薛辞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下来,尤其是胸腔里装着心脏的地方,好像破了个洞似的,呼噜呼噜漏着风。 哪怕气温再高气候再炎热都温暖不了现在的他。 还有过去的薛春安。 兄妹俩一路无话。 薛薛觉得有点奇怪。 她能感觉到薛辞的欲言又止,原本以为对方是要为薛明珠开脱而感到厌烦不想搭理,然而随着时间过去,薛辞只顾专心地开着车,薛薛便发现自己可能会错意了。 薛辞有话要和她说,却难以启齿。 如果不是关于薛明珠的,那还有谁会让他犹豫不决,瞻前顾后? 就在车子驶进别墅区的警备大门后,薛薛终于得到答案。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怪我们。” 薛辞的手放到中控板上,将正播放的音乐关掉。 薛薛垂眸,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 “你没有错,春安。” “错的是我们,不是你。”薛辞的声音轻缓,语气却是沉重非常。“我……” “道歉就免了吧。”薛薛打断他。“如果是替他们道歉,就更不必要了。” “他们”是谁,不用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在薛辞将车开进车库,转掉钥匙熄火后,薛薛终于转过头看着他。 “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一样的话并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很多人嘴上说着爱,身体却毫不犹豫的出轨一样。”薛薛淡声道:“如果言行不一,说得再情真意切都只是谎话而已。” “顶多是比较好听的谎话。” “对吧?”她问薛辞。“哥?” 薛辞哑口无言。 他知道薛薛说得没错。 虽然每个人的个性不同,表达方式也不同,然而世界上确实有一部分人用与行动完全相反的言词来掩饰心虚,久而久之就融入日常生活中,变成了本能的反应。 伤害,再道歉。 道歉完,继续伤害。 循环因此不停重复。 薛辞头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帮薛明珠说话就像往薛春安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一次又一次,伤口非但不会好,反而不断恶化,到最后,要不任由它完全溃烂,要不狠下心将它从自己身上割除,可无论前者还后者,都已经造成不可抹灭的伤害。 薛薛看着薛辞的脸色不停变化,直到归于沉寂,只余一片灰白。 她想这次薛辞是真的懂了。 懂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有多么虚伪。 然而他永远不懂的是,他真正该道歉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在了。 不是所有错都有办法弥补,也不是所有人都来得及挽回。 “你说得没错,春安。” 漫长的彷佛没有尽头的一分钟过去了,薛辞摇下车窗。 冷气散去,热风扑面而来。 “有些事,你应该要知道。”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1)中 薛辞的话没头没尾的,然而他的眼神专注,神情再认真不过。 “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说这些并不是要为谁找借口,也不是想逃避或推诿什么,只是觉得,你有那个权利去了解。” 在那一刻,薛薛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承认自己,承认薛春安作为怀北薛家的一分子。 虽然她不在意,薛春安也应该不在意了,然而身体涌上来的满足感骗不了人,那种瞬间爆发的雀跃让薛薛恍然大悟,尽管已经失望透顶,也下定决心割舍,到底,薛春安仍有一丝留恋。 就是因为有这一丝留恋,薛春安才会希望家人可以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哪怕就那么一次也好,她想体会看看,被偏爱的幸福。 这才是薛春安真正的心愿。 她终于明白。 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既然薛春安想,她就要尽力为对方做到。 剎那,薛薛整个人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萦绕于身侧的无力和疲倦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 原来她一直忽略了最重要的事。 薛辞有些怔忪。 眼前的女孩绑着高马尾,稀碎的浏海垂落在光洁的额头上,衬得一张素净的脸蛋白嫩清纯,五官明媚漂亮,哪怕脂粉未施,都是十分吸引人的。 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唇角微微向上弯。 浅薄的弧度就像钩子一样。 薛辞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被挠了一下。 “你不用紧张,春安。”误会了薛薛的沉默,薛辞将声音放轻。“大家都在等你回家,爸和妈,还有……我。” 闻言,薛薛奇怪地看着薛辞。 她不知道对方从哪里看出自己紧张了,不过有些误会无伤大雅,薛薛也懒得解释。 “你要和我说什么?”稍微调整了下姿势,薛薛切入正题:“是和林……妈有关的吗?” 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薛辞的脸色立刻变了。 薛薛眨了眨眼。 莫非自己猜对了? 从薛辞的口中,薛薛明白了上一代的故事。 说是故事,或许用恩怨情仇来形容更恰当。 至少她明白了,为什么在薛明珠“抓奸”那一天,看到薛春安和路祈盛躺在一起的林溪云第一时间的反应竟是惊怒交加地冲上来想要打亲生女儿,作为一个旁观者而非当事人,哪怕当下的情绪再复杂,都不应该强烈到彷佛失去理智一样。 那时候的薛薛感到不对劲,却未曾深思,而经薛辞这么一解释她就懂了。 林溪云将自己代入了薛明珠的角色。 因为她也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 相爱的丈夫和疼爱的妹妹滚上床,发生关系。 那是在林溪云怀薛春安的时候。 她亲眼目睹了一切。 如梦似幻,彷佛被一层薄雾覆盖般朦胧,可那两人的表情又是如此清晰。 清晰到让林溪云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丈夫熟悉的脸孔因为陷入情欲而微微扭曲,妹妹与自己相似的眉眼迷离又沉醉,从未阖实的门缝望进去,赤身裸体纠缠的男女成了林溪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梦魇。 冷汗直冒,已经八个月大的肚子沉沉地往下坠,她张嘴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彷佛被掐住似地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有那么瞬间,林溪云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一墙之隔,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听着丈夫与妹妹做爱的声音,独自一人迎接死亡的来临。 凄凉又悲惨。 她怎么能甘心? 如果不是薛辞提早放学回家,见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母亲惊惶地呼救,也许怀北薛家迎来的就不是新生命的降临,而是一尸两命的惨案了。 “那个女人,是我们的小姨。” “外公是后来才发家的。早年农村生活困苦,家里人口又多又杂,小姨刚出生没多久就因为养不下去送走了,直到外公将事业做大,心疼外婆思念女儿成疾,这才透过关系派人去找小姨的下落。” “没想到的是,当年收养小姨的那户人家家道中落,在抱养小姨后,他们又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并未苛待小姨,生活也不好过。” “因为这个缘故,小姨回来后大家对她多有照顾,尤其是妈,因为与小姨年龄相近,又得了外婆吩咐,对小姨特别好,也常常接她来家里小住。” 薛辞陷入遥远的回忆中,出神地望向远方。 “在我的记忆里,小姨是个恪守礼节,寡言又温柔的女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女人陪自己读故事书的模样。 轻声细语,充满耐心。 “所以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插足婚姻,破坏家庭。 意图摧毁自己亲生姊姊的幸福。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1)下 了解来龙去脉后,薛薛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 陈年往事,影响却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如此一来,那些激烈的反应和反常的举动也都说得通了。 只是,或许连林溪云本人都未意识到,她不只将自己代入薛明珠的角色,甚至还将薛春安代入妹妹的角色。 那个被找回家后,辜负自己的妹妹。 “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薛薛问,薛辞沉默几秒后,低声道:“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生下你没多久,直接和爸摊牌了。” 的确符合林溪云的个性。 爱憎分明,藏在百合花般清丽高洁的外表下,是如带刺玫瑰般的脾气。 在最小的女儿还没被找回来以前,林溪云是最得父母疼宠的孩子,且或许因为移情作用,林家二老对林溪云的包容和溺爱让她一度差点走向岔路,直到后来嫁给薛孟武,女人的心才渐渐定下来。 愿意为喜欢的人收敛,也愿意为喜欢的人改变。 最初一两年吃了点苦头,却因为有丈夫护着而没有受伤。 到生下薛辞后,林溪云已经是个完美符合豪门形象的贵妇人,从思考、言行到举手投足间的仪容姿态。 同时,孩子的出生也让她的心变得柔软,明白父母拉拔自己长大的不易,有了孝心,懂得孝顺。 所以哪怕对父母将曾经给自己独享的爱全部转移给妹妹而难受,在母亲拉过她的手叮嘱,要她多照顾对方时,林溪云依然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 “爸坚持那是意外,只有一次的意外。” “而小姨……小姨没说什么,至少在我们面前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了父亲的说法。” 薛薛注意到薛辞的用词。 “像是?” 对于薛薛敏锐的观察力薛辞早已不意外,他苦笑道:“小姨后来被外公外婆接回去了,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妈后来去见了她一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就吵着要和爸离婚。” 当然,这婚最后是没有离成的。 薛辞那时毕竟还小,除了印象深刻的部分,一些细节早就模糊了。 只是那两年在薛辞的记忆中格外灰暗,家不像家,更像被团团乌云给笼罩住的一块地儿,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和最遥远的距离,压抑的氛围让人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小姨的存在就是一根刺,卡在妈的心里,就算拔掉了,伤口也无法完全愈合。” 最后,薛辞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薛薛看着他。 薛辞却避开了她的视线。 “那阵子,明珠是家里唯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所以只有在面对明珠的时候,爸妈才会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那样自然的相处。” “后来小姨在外公外婆的安排下嫁到外地,爸也买了新房子,带全家搬过来,就是这里。” 薛薛顺着薛辞的目光,望向薛家大门外一片修剪平整的草坪。 “离开原来的环境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爸和妈绝口不提当年发生的意外,依然是大家称羡的模范夫妻。” 薛辞顿了顿。 “这样说可能有点马后炮的意思,不过如果没有明珠,我觉得他们可能没办法再相安无事二十几年,而是早就撕破脸了。” 毕竟两人的性格同样刚强,只是一个显于外,一个隐于内。 而薛辞这一番话也让薛薛明白,林溪云为何会对薛明珠格外偏爱。 这个孩子的意义是不同的,不论有没有血缘羁绊,她的存在挽回了林溪云岌岌可危的婚姻和差点支离破碎的家庭都是不争的事实。 如果没有抱错孩子的意外,自然,这份偏爱会落到薛春安的身上。 说到底,命运将两个少女的人生错置,连带着将身边人的感情也错置了。 可是薛春安怨的从来不是这些,诚然,薛明珠得到薛孟武和林溪云的疼爱,不过薛春安也在薛茂和王小兰的身边好好长大了,如果没有被认回怀北薛家,她的未来或许没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也会见证不同的风景,开创属于自己的人生。 可她错过了那样的机会,也不再有选择的余地。 既然决定将自己认回去,为什么连多一点信任和陪伴都吝于给予呢? 那和生而不养又有什么差别? “我不是想为明珠开脱,也不打算替爸妈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辩解,只是……” “走吧。” 薛辞一愣。 他看向薛薛。 女人素净的小脸上一对柳叶眉弯弯,带着盈盈笑意,迎向阳光站立,整身线条柔和妩媚,气质婉约娴静,是难得在薛辞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没有针锋相对,不再阴阳怪气。 他应该感到开心的。 不论这些话薛薛听不听得进去,至少她的态度已经不若开始那样冷漠又戒备。 可是…… 看着转身朝屋里走去的薛薛,薛辞莫名其妙有种鼻酸的感觉,与两人那回在医院见面的时候相似,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还不待他细思,薛薛的身影已经消失于视野之中。 薛辞赶紧收敛心神,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2)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3) 薛薛十分生气。 生气到接起穆戎的电话时,口气还是很差。 “不开心?”穆戎倒是立刻就察觉到薛薛的情绪,并且想到了原因。“是薛家人给你气受了?” “嗯。”薛薛坐在自己房间柔软的大床上,看着从未拉拢的窗帘缝隙中透出来的阳光。“我明明已经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抱着不切实际的期待,感觉好傻。” 薛薛说。 其实真正抱有不切实际期待的人不是她,是薛春安。 在薛孟武说出那些话时,薛薛能感觉到心脏倏地抽疼,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紧了般,甚至有瞬间无法呼吸到新鲜空气。 薛春安的心愿是希望家人能无条件地站在自己这一边。 那几年的生活,看似磨碎了她对所谓家人的期待,可薛春安并不是一个真正性格冷淡,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相反的,在她淡然的表面下藏着一颗柔软又敏感的心。 这点,言可莉早早就发现了。 所以她喜欢薛春安,视薛春安为可以深交的朋友。 至于薛辞,他只看到表象便主观认定为事实,不愿再多花心思去了解薛春安的内在。 和薛孟武、林溪云一样。 这样活起来或许更轻松一点吧。 薛薛想。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现实的。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难题,多数人会选择适时的逃避,以此来让生活更轻松一点。 可当自己成为被舍弃的那一个…… “那是正常的。” 穆戎的一句话,如照破黑暗的光束。 “我们不能选择出生家庭,也不能选择成长环境,可是我们能选择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值得的人与不值得的人。”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上,不如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吗?” 这道理薛薛自然明白。 然而神奇的是,话由穆戎嘴里说出来似乎格外让人信服。 就好像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处险境,想要出去,却被囿于密室之中,找不到离开的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困住而无能为力。 直到穆戎出现。 他的声音彷佛无形的指引,轻而易举替薛薛打破那堵看似牢不可破的心墙。 也就是到这时薛薛才想到,穆戎所面对的家庭,糟心程度与怀北薛家相比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与薛春安有相似经历的穆戎,正用他的智慧在开解薛薛。 “你说得没错。” 换了只手拿手机后,薛薛从床沿站起,走到落地窗前一把将厚实的窗帘扯开。 剎那,阳光落了满室。 临近傍晚,天际线渐渐染上橙汁般浓郁丰盈的色彩。 美不胜收。 “穆戎。” “嗯?” “谢谢你。”直到这一刻,薛薛终于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动。“真的,谢谢你。” 彷佛羽毛含了水,声音轻软又分量十足。 对面安静了会儿,传来一声低笑。 “那么见外啊?”磁性又沙哑的男低音勾得薛薛心肝儿颤。“不过真要谢,就答应我一件事吧。” 没想到穆戎会这么说,薛薛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什么事啊?” “不直接答应我吗?”穆戎的语气带着故作的疑惑。“感觉很没诚意?” “那如果你要把我卖了怎么办?”老脸一红,薛薛忍不住嗔道:“我总得知道你是想要我答应什么事儿吧,当然,只要能力可及,我一定不会拒绝。” 给自己留了后路,真是聪明的回答。 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薛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到穆戎发出如此开心的声音。 就算没有亲眼见到,也能勾勒出他这时候的模样。 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意气风发,而不是被亲人背叛,被病痛折磨的可怜人。 或许爱和时间真的足以改变一个人,就像阳光和水可以让植物生长一样。 用不同的养分去灌溉,就能结出不同的果实来。 如今的穆戎…… “其实,我想请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薛薛不知道穆戎打算带她去哪里。 可男人的语气带着示弱与哀求,隐隐约约不甚明显却恰好拨动了薛薛心里那根弦。 于是她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穆戎来接她。 “你不留在家里吃饭吗?”薛薛出门的时候林溪云刚好瞧见,她赶紧追了上去。“春安……” 薛薛停下脚步。 林溪云吓了跳。 她显然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薛,哪怕对方现在的身分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如同上辈子一样。 知道薛春安的无辜,知道自己对薛春安的亏欠,可只要见到她就会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妹妹,到后来,林溪云的选择就和大多数人一样,眼不见为净。 不是不清楚她在路家过得什么样的生活,但凡她和薛孟武多关心一点,为了面子情,薛春安的日子都会好过许多。 可惜,人终究是自私的。 “你爸今天有应酬……” “不用了。”薛薛拒绝,抬眸与林溪云四目相对。 后者一愣,继而有些仓皇地移开视线。 薛薛笑笑。 “省得您不自在。” 首-发:fadianwu.com (woo16.com)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4) 车子行驶在高速上。 连接怀城各区,同时与相邻城市接轨的主干道,限速高,车流量大。 薛薛不知道穆戎要带自己去哪里,上车的时候又问了男人一次,对方却只笑着说:“要保持神秘感才有惊喜。” 惊喜啊…… 将头靠在车窗上,薛薛的目光散漫。 怀城的夜景曾有几次被网友票选为最值得一看的盛世风光。 谁能想到在半世纪前,这里不过是个杂草丛生,野林遍布,漫天风沙与土尘飞扬的荒地呢?如今高楼大厦林立,平面与高架道路交错,棋盘状的城市灯火辉煌,夜色琦旖,就不曾有暗下来的时候,彷佛人间永不熄灭的一条璀璨银河。 “很美吧?” 见薛薛怔怔地望着窗外,穆戎将车里的音响调小声了些。 薛薛回神。 “嗯。”她浅浅一笑,顺手把落在两颊边的发丝勾到耳后去。“我在怀城待了那么久,好像还没仔细看过这座城市的夜色。” 人生匆匆,脚步也匆匆。 能停下来好好欣赏沿途风景的人并不多。 对身边习以为常的美好,在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中往往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其实我也是。” “嗯?” “在怀城生活了二十几年,都没认真看过这座城市长什么样子。” “噗哧。”薛薛没想到穆戎会一本正经的解释,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在开车呀,专心点才好,不像我是乘客,可以欣赏风景。” 薛薛故意逗他。 穆戎的唇角也跟着弯了弯。 车内的氛围不再沉闷,一下就好了起来。 这时音乐电台在播放老歌精选。 轻缓的旋律以萨克斯风做主伴奏,男声沙哑,咬字含糊,落在耳中却别有一番韵味。 薛薛想到在书上曾经看过法国知名作曲家形容萨氏管是:「时而庄严、平静,时而梦幻、忧伤,时而如林间微风般难以察觉,有时却又如同钟鸣过后,留于谜样般的撼动。」 倒与这首歌的意境不谋而合了。 闭上眼睛,薛薛感觉自己绷了大半个下午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累了就先睡会儿吧。”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或许不过只有几秒,薛薛听到穆戎开口。 人分明就在身侧,声音却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有点失真,有点扭曲。 薛薛想说自己不累,然而一张嘴才发现从喉咙发出来的声音细碎又模糊,好像无意识的咕哝一般。 封闭的车室内有淡淡的檀香萦绕,是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息。 于是,在短暂的挣扎后,薛薛索性放弃了。 她放任意识被黑布蒙上,连带着整个人都一同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沉沉睡去。 有什么在推着自己。 薛薛不满的嗯哼两声,下意识抬手往自己的肩膀拍了下。 接着,她侧过身子。 “真的这么累?” 薛薛依稀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虽然她不想管,可接着鼻子就被捏住,不习惯口呼吸的她差点儿没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给呛着。 眼皮猛地掀开,薛薛用力瞪着还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指。 如笔管般修长漂亮,骨节突出。 腕间还带着一串在沉淀了岁月后更加光滑细致,彷佛漆上一层釉料般色泽温润,脂线密集的佛珠。 是穆戎。 男人松开手。 “醒了?” 薛薛揉着鼻尖,看着挡风玻璃上映出来的自己,睡眼惺忪,模样邋遢,头发乱糟糟的翘着,右边脸颊上还压出了一块明显的红印子,当即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轻轻应一声。 刚被人吵醒的起床气也一下子散了个干净。 穆戎不知道薛薛在想什么,只觉得她眼睛睁大的样子很可爱。 像只一被拎起耳朵就胡乱扑腾的兔子。 毛色雪白,形容无辜。 “已经到了吗?” 甚少以这样不修边幅的形象示人,对方还是穆戎,薛薛只恨不得能找个洞先把自己埋进去。 “嗯,已经到了。”大概是察觉到薛薛的情绪,穆戎将声音放缓了些。“车子好像有点问题,我先下去看一下。” “好!”应得太快倒显得欲盖弥彰,别有用心,所以薛薛咳了两声,解释道:“到时候如果车子有问题回不去就麻烦了,毕竟这里……” 薛薛扫了眼窗外,乌漆麻黑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穆戎若有所思。 “唔,的确是不太好。” 薛薛没听出穆戎话中的深意,催促道:“你赶紧先下去吧,我,我整理一下。” 明白自己再待下去薛薛怕是要更尴尬,穆戎也没再废话,只是提醒道:“这里有点儿暗,你下车的时候要小心点。” 薛薛点头如捣蒜。 不过她没想到,穆戎说得有点儿暗真是太轻巧了。 拉着握把将车门推开后,薛薛只看到蒙蒙一片如雾一样在眼前弥漫开来的夜色,压根儿没能注意到自己脚下正好有颗拳头大的石子。 于是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5)上(H) 猝不及防被绊了下,薛薛顿时失去平衡,整个人狼狈地往前倒去。 她甚至连惊呼都来不及喊出口就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同时将双手伸出,试图减缓一些冲击力。 连续的动作在眨眼间完成,属于本能的反应。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她跌入男人的怀抱中。 带着潮气的外套冰凉,于薛薛而言却是难得的温暖。 惊魂未定的她下意识就攥紧了穆戎的袖口。 “没事吧?” “……嗯。”在穆戎的搀扶下,薛薛艰难地站起来。“没事。” 眼睛在适应黑暗后,倒是勉强能看清楚周遭的环境了。 他们现在在山林里。 这是薛薛的第一个想法。 可还没能深思为什么他们会在这里,穆戎接下来的举动便让薛薛的理智先一步断线。 “……穆戎?” “嗯?” “你……你在做什么啊。” 穆戎的动作顿了两秒,抬头。 “我给你检查一下。”他的语气很认真,彷佛在陈述什么科研报告一样正儿八经的。“如果受伤,我们现在就先回去医院挂号。” 薛薛没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呃……应该不用吧……我……嗯啊……” 又娇又媚的呻吟在当下无疑是突兀的。 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薛薛立刻用牙齿咬住下唇,只庆幸这里雾气够重,就算有车头灯透出来的光线,仍旧朦胧如打上一层马赛克一样。 让她可以稍微不那么尴尬。 不过薛薛很快就发现自己安心的太早。 半蹲下来的男人彷佛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意外插曲,仍旧专心地摆弄她的脚踝。 从帆布鞋中露出来的脚踝小巧精致,细腻的肌肤包裹住突出的骨头,如同乳白色的釉料一样,散发出滢滢润润的光泽。 喉结轻轻一滚。 薛薛第一次意识到,被人摸脚原来是件如此难熬的事情。 男人的指腹有些粗糙,摩擦过肌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痒意。 闭上眼睛仰起头,薛薛干脆将整个上半身都靠在车门边。 因为这个动作,她并未注意到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发生变化。 雾霭盖上,掩去光亮。 男人的眸色彷佛与周遭环境融合成一体,在不见底的深渊中,隐隐窜出的那一丝情绪便格外地清晰。 是欲望。 由爱催生出的欲望。 还有渴望。 想亲手亵渎、亲手摧折的渴望。 于纯粹的黑暗中,五感呈数倍放大。 薛薛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预感,为此她浑身都在颤栗,并非源于目不视物的恐惧,还有更深层的,哪怕极力想掩盖也掩盖不了的亢奋。 这大抵就是人性。 总有些言不由衷。 前提是建立在,薛薛相信穆戎不会伤害自己。 如此一来,所有的刺激都将变成享受。 在这一分这一秒这一瞬间,只要有彼此,就能成为永恒。 穆戎的吻如期落下。 先是轻缓的,像小动物啄着食物那样星星点点地散开,接着越来越往上,男人似乎不满足于浅尝即止的挑逗,动作开始变得咸湿起来。 舌面滑过,留下蜿蜒的水痕。 薛薛穿了件小洋装。 束腰内收,伞状下摆。 如今倒方便了男人的进犯。 “嗯……” 忍不住了。 甜腻的嘤咛在渺无人烟的树林里荡出模糊的回声。 当男人的大手掀开裙襬那一刻,薛薛只觉得腿软,好像瞬间没了骨头,失掉支撑,只能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铝合金门板上。 “穆戎……”发现男人意图将整个脑袋挤进自己的双腿间,薛薛有些惊惶。“不要……” 幕天席地下,最私密的地方敞开,哪怕洋装还穿在身上也形同赤裸。 可穆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单手扣住女人意图推拒的双腕,穆戎的唇沿着敏感的大腿内侧,扫过刚冒出来的颗颗鸡皮疙瘩,没有犹豫地往已经泛起潮气的桃花源探。 然后,隔着内裤,完全贴合上去。 剎那,大脑彷佛过电一样,意识脱离,只余成片空白。 快感来得太快太猛烈,呼啸而过,席卷全部感官,带来如狂风骤雨般澎湃汹涌的情潮。 穆戎也感觉到了薛薛的情动。 源源不绝的蜜露流了出来,淌在布料上,渗进干燥的唇面。 好比沙漠的旅人遇上绿洲,又如久旱的土地喜逢甘霖,穆戎迫不急待地将碍事的布料拨开,直接用舌尖顶进不住翕动的花缝间。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5)中(H) 高潮了。 薛薛的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睫毛不住颤动,重获自由的双手下意识插进男人的黑发中,下身微微抬起,像是在无声迎合。 蠕动的穴嘴啪咑啪咑地流出贪婪的津液,面对不速之客的突然造访,在最初的排斥过后很快就缴械投降,改而谄媚地用湿软的媚肉咬住男人的舌头与手指。 一吸一啜,跟吸盘一样。 穆戎的呼吸变得粗重。 眼神阴郁,眸色幽深,彷佛无边黑洞。 鼻间尽是女人身上的气味,干净的沐浴露香,夹杂一丝极浅极淡却极刺激神经的腥膻味儿。 “呜……不……嗯……太爽了……呀……” 舌头上面细小的颗粒给甬道带来巨大的刺激。 薛薛的双腿在打颤,不自觉就将男人的头夹得更紧了。 她同样也在渴望。 更深,更亲密的结合。 四周安静非常,也正因为如此,两人发出的动静被衬得更加响亮。 薛薛忽然庆幸这里足够暗。 至少她还能给自己留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 似乎是发现女人的恍神,穆戎忽然向后撤出。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灵活的舌尖已经顶开阴唇,直接卷起被仔细保护起来的小小茱蒂。 “呃!” 最敏感的地方,最强烈的快意。 在那一瞬间,好像触摸到了天空。 那是幻觉,薛薛知道。 可是渡到自己嘴里的水…… 女人的眼尾晕出绯红,像揉碎了樱花瓣又浸泡过玫瑰汁后透出的颜色,嫩中透艳,艳中带粉,与水光粼粼的杏目交相辉映,在清纯中绽放出极致的欲色来。 一只手已经悄悄绕到薛薛的后颈上。 掌心微微使力,两人的身体便几乎没有任何缝隙的隔着布料相贴在一起。 柔软的胸脯都变了形。 奶头被摩擦,奶肉被挤压,阳刚与阴柔碰撞间,擦出了难言的极乐滋味。 “呜……” 薛薛被禁锢在车门与穆戎之间无处可逃,只能被动承受着男人强势的亲吻,任由长舌粗鲁地在自己的口腔中搅动。 她觉得自己就要无法呼吸了。 穆戎的动作就如他的人一样,极具侵略性。 薛薛觉得能从对方嘴里尝到自己身体里的味道。 暧昧的,潮湿又炽热,像一把盐撒在噗哧噗哧冒着火花的烤盘上,烫的人手脚不住蜷缩。 “嗯……” 膝盖取代唇舌顶进两腿间。 坚硬的骨骼与柔软的器官带来的刺激南辕北辙。 花瓣被蹂躏,薛薛小声呜咽。 “不要……”她扭腰闪躲,徒劳无功地想要逃离这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疼……呀……” “疼?”穆戎终于说话了,低哑的嗓音在厚重的夜色中格外具有煽动力。“疼还流那么多水?我看是骚吧。” 穆戎边说,边将薛薛继续往自己身前压。 她能清楚感觉到,鼓起的巨物正抵住自己的下腹,肆无忌惮,张牙虎爪,哪怕还未出闸已经做足气势,露出峥嵘的头角。 好不容易稍微止住的流水又重新涌动起来。 穆戎也察觉了。 喉结滚动间发出的轻笑性感至极,如羽毛落进耳里,挠过细软的绒毛。 过电般的快意似烟花咻地飞上夜幕再轰地一声响彻薛薛的脑海,伴随飞星流火弥散开来,占领全身感官。 然后,薛薛的手被抓着放到男人的裤档上。 “帮我。” 他说,分明是请求,语气却更像命令。 薛薛这回没再推拒。越来越强烈的空虚感使人浑身发热,连脑子都受到了影响,就像站在四十度高温的戈壁沙漠中,晕呼呼地找不到方向。 猫着眼儿的女人,模样难得的乖巧软糯。 殊不知如此作态反而更加激起穆戎极力压抑地,在心里蠢蠢欲动的施虐欲。 薛薛的指尖在颤抖。 不知是冷出来的还是燥出来的。 一次、两次,直到第叁次,终于成功将拉链拉下。 黑色的子弹内裤完全掩不住庞然大物的本体,布料被撑起一道明显的弧度,顶部抬首上翘,说是耀武扬威也不为过。 在薛薛的注视下,肉物忽地一跳。 马眼溢出了点点白浊。 还不待薛薛感到脸红心跳,蓦地,男人将她整个人翻转过去。 意识到位置改变已经来不及。 丰满的臀肉像桃子一样被男人的大手从中间向两侧扒开,挤过上方干燥的菊洞后,找准湿淋淋的花穴,一举挺进最深处。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5)下(H) 入夜以后,山上的气温又低了几度。 衣不蔽体的两人却身处于火热的情欲中,依循本能像野兽一样交媾,又如爱侣般耳鬓厮磨,抵死缠绵。 胸乳在光滑的漆面上被不断挤压,像刚发酵好的面团,随着男人不停向前顶撞的动作,一下下的被杆开,被揉捏,变化出形形色色的形状,模样淫靡又可怜兮兮。 尤其是嵌在白花花的奶肉上被摩擦到快破皮的奶头,时不时被男人的指尖拧起来亵玩一番后又被晾到一旁,只能与冷冰冰的玻璃窗互相慰藉。 都说女人善变,男人又何尝不是? 手指在嫩色的肌肤上到处点火,唯有性器对花穴的爱最是热烈。 生生不息,没有尽头。 “嗯啊……呜,好痒,嗯……再深一点呀……想要……” 最初,因为环境的关系,薛薛还有所隐忍。 她让穆戎慢一些,轻一些。 结果等穆戎真的照做,将注意力放到别处后,薛薛又觉得不满足了。 那种明明就差一点却总是堪堪错过的失落感足以将人逼疯。 所以在男人又一次地以不轻不重的力度和浅尝即止的深度在甬道里溜达了圈,薛薛终于受不了。 与其被这样反复折磨,还不如一刀落下来的痛快。 “肉棒进来啊……”她说:“小逼好痒,好难受,呜……要挠挠……穆戎……好人……” 眨着水汪汪的杏目,薛薛语带哀求。 既羡慕对方的游刃有余,又暗恨他的无动于衷。 殊不知男人同样在隐忍,只怕自己一时失控会伤害到薛薛。 这里毕竟不是在家里。 但凡穆戎还留有一丝理智就不可能毫无顾忌。 可现在,薛薛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发现穆戎并没有打算要实现自己的请求后,她立刻改变想法。 小屁股左摇右晃的往后挪,试图主动套弄肉物,偏偏节奏似乎总是不对,一来二去下倒是折腾累了。 “穆戎……呜……你快些好不好……”未能被填满的欲望像根深于内心的无底洞,几乎要将薛薛整个人都吞噬殆尽。“是不是男人啊……那么大那么硬,怎么就……啊!” 语无伦次到后来干脆破灌破摔了。 尽管后果有些惨烈。 “这是你自找的!” 憋了老半天结果得到一句质疑的穆戎落下这么一句话后便用两手抓起薛薛的大腿,直接使力将她整个人抬离地面。 匪夷所思。 骤然悬空的薛薛胡乱地挥动双手想抓住什么,却发现根本没有东西能让她支撑。 尤其是穆戎又突然动了起来。 一改方才的慢条斯理,借着操控薛薛的身体,迫使穴嘴在每一次进出都要张开到极限。粗壮的柱身形如婴儿的手臂,直直地楔进了柔软的腹地。 辗过腔壁,将青筋一寸寸烙上去。 几乎是冠状沟压进柔软宫颈的那一刻薛薛就泄了。 淅沥淅沥,失禁一样。 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在快感的阀门被打开后瘫软下去,浑身乏力的靠在男人身上,双目失神地望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 穆戎却没有这样就放过她。 以手臂的力气将人半提起来后,穆戎半抱半拖着薛薛往前走。 雾气不知何时浓到在整个视野中散漫开来,连车身都彷佛隐匿在朦胧的白雾中,只余隐约的轮廓和不甚清晰的色彩。 薛薛下意识往穆戎的胸前靠。 模糊之中,彼此成为唯一依靠。 “穆戎!” 察觉男人抽身,薛薛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穆戎任由她抓着,甚至反手与她十指相扣。 不过一个动作,薛薛忽然就安心了。 她被穆戎放到引擎盖上。 双腿被折起。 花穴被撑开。 “嗯……” 又一轮征伐开始。 引擎盖上隐约起伏的棱线像是密实的蜘蛛网,将好不容易捕获到的猎物牢牢固定住,穆戎这回换了个方式肏,九浅一深,耐心十足。 他伏身,用牙齿在薛薛的皮肤上咬出一个又一个痕迹。 薛薛抬手遮住眼睛。 她想穆戎大概真的是属狗的,不然怎么会那么执着于在自己身上留下印记呢?就好像…… “唔!” 接着百来下迅速的冲击,大力地撞散了薛薛的思绪。 她被穆戎拽入情色漩涡,与他共舞也共沉沦。 置身于浓雾中,徜徉在欲潮里,意识彷佛在迷宫中不停打转,将下身受到的刺激放大到难以承受的极致后,又蓦地收敛回去。 反反复覆间,连空气的流动和时间的消逝都感觉不到了。 在薛薛又泄了次后,穆戎才终于释放。 绚丽的烟火绽放完只余白烟残存,夜色却不会因此而消失。 穆戎覆在薛薛身上喘气。 汗水濡湿了男人的前额,自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停流下,到最后与薛薛身上的水珠彻底融合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就像他们现在的情况。 稍稍疲软下来的性器依旧堵在小穴里,不愿出来。 薛薛难受的动了下。 “穆戎。” “嘘……”男人的声音喑哑,像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再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6) 躁动渐渐平息。 激情过后,最是空虚。 然而从头到尾,就连在清理的时候,穆戎都紧紧抓住薛薛的手没有松开。 两人好像连体婴一样。 想到有趣的画面,薛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穆戎正好在给收拾完的小垃圾袋打结,听到声音,抬眸看了薛薛一眼。 烟灰色的瞳仁里有银河星辰的缩影。 不再沉郁的色彩,流转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哪怕只是不经意的对视一眼都能轻易让人感到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穆戎。” 薛薛叫他。 穆戎应了声。 真好。 薛薛往穆戎的肩膀上靠。 “可惜今天雾气太浓了,看不到星星。”薛薛一脸可惜的看着天空,被参天大树与团团云雾盖住,目光尽头什么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是要载我来看星星的呢。” 她笑着说。 穆戎身体一僵,好半晌后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 薛薛没有听清楚。 “什么?” 穆戎深深地望着她,目光一错不错,没有回答。 两人现在是靠坐在引擎盖上,不论是距离、高度还是角度,都是最适合接吻的时机。所以在穆戎俯身朝自己靠近时,薛薛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她喜欢和穆戎亲吻。 那是种平衡于克制和占有间的绝妙状态。 既能感觉自己被需要,也能明白自己被珍惜。 可惜之前他们接吻大部分都是在性事中,激烈归激烈却少了点甜蜜,总让薛薛有些意犹未尽。 现在则恰恰好。 他们可以…… 预期中的亲吻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触感细腻的布料落在眼上。接着薛薛能感觉到男人的大手温柔地沿着自己的额角缓慢地摩娑,最后停留在后脑勺上,慢条斯理打了一个结。 她的眼睛被蒙上了。 用穆戎的领带。 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薛薛浑身窜过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感。 可是,身处纯然的黑暗中并不好受。她抬手想解开束缚,然而才一有动作便被穆戎抓了个正着。 “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感觉如果看着你的眼睛会说不出口,所以……”他握着薛薛的手来到自己唇边,细细摩娑。“委屈你一下。” 薛薛并不觉得委屈。 不过既然穆戎都这样说了…… “好啊。”唇角一弯,虽然没能看见薛薛的眼神,可穆戎从她带笑的语气中也能想象得到,此时那双漂亮的杏目里定然是流光溢彩的。“不过你一定要记得,以后要对我更好才行哦。” 她说。 “这是约定。” 也是在往后余生的漫漫岁月里,被穆戎妥贴地放在心底,贯彻于日常中,用一辈子来实现的承诺。 穆戎带薛薛来的地方是大丘山。 薛薛和言可莉来爬过一次步道,之前到蔷薇馆和品香阁时也有路过。 海拔约莫一千八米,风和日丽时可以在一千米处的观景平台上居高临下眺望怀城的市容,也是观星族放在口袋名单中的私房景点之一。 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怎么也不像薛薛记忆中被整理的井井有条,适合假日旅游的大丘山。 “这是大丘山的侧峰。”彷佛是看出薛薛的疑惑,穆戎解释道:“地形崎岖陡峭,岩层特殊,唯一的联外道路是地方政府当年为了开采煤矿特地开辟的产业道路,只不过后来随着城市发展起来,环保议题受到重视,又出过一些事儿,便从此封存起来了。” 原来如此。 薛薛倒是从未想过看似平凡无奇的大丘山还有这么段历史。 “那我们怎么会来这里?” “大部分的人提到大丘山都是指的主峰,毕竟后来观光产业受到重视,大丘山也成为怀城的代表景区。”穆戎没有回答薛薛的问题,只是道:“而侧峰从煤矿业搬迁,入山道路被封锁以来,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被人们遗忘的地方,最适合用来掩埋一些真相,还有……一些人。” 二十年前,七岁的穆戎被穆一典带到大丘山侧峰。 那是他的父亲第一次带他出门。 七岁大的孩子从小被父亲忽视,被父亲的其他儿子敌视,不公平的待遇容易形成童年阴影,可罗雪芬将穆戎教得很好,他并未因此而变得愤世嫉俗,虽然也会难过,也会疑惑,不过他始终记得母亲的一句话。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就算失去了一个人的喜欢也还会有其他人的喜欢,不需要因此难过。” 那时候的穆戎还不太懂前一句话的意思,却清楚记得罗雪芬当时的表情。 那是一种悔恨和怅惘。 只是彼时年纪还小的穆戎并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不喜欢自己一样。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7)上 然而在孩子心中,对父亲总是抱有孺慕之情的。 所以当罗雪芬问他:“爸爸想带你出去玩,你要去吗?”的时候,小穆戎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就点头了。 罗雪芬笑着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瓜。 “那你要听话,知道吗?” “嗯!” 平常罗雪芬单独带着儿子住在别墅里,一个月只有一次,小穆戎有机会在老宅见到父亲穆一典的面。 刚开始,他无比期待那一天。 只不过随着穆一典一次又一次的忽视与冷脸,小穆戎也明白自己有多不受父亲待见。渐渐地,他变得抗拒去老宅,去见父亲,还有那个总被父亲带在身边,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 “你必须要去。” 在发现儿子的心思后,平常总是轻声细语和他说话的罗雪芬难得地展现出厉色。 “你是婚生子,你才是你父亲唯一的继承人。” “你必须让那些野种明白,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做穆一典的儿子,知道吗?” 罗雪芬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陷进皮肤里,带来尖锐的痛意。 小穆戎想喊疼,不过在看到罗雪芬眼底隐隐的泪花后,他选择将到嘴边的话吞下去。 孩子或许无知,对大人的情绪变化却十分敏感。 何况小穆戎向来聪慧。 他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 尽管还是希望能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可是他从来不提也不问为什么,就待在罗雪芬身边做她最乖巧懂事的儿子,安抚女人时而平和稳定,时而焦躁不安的情绪。 那时候的小穆戎尚且不知道穆一典有多恨自己。 而在记忆里慈爱又温柔的母亲,也不过是个将心中疯狂而卑鄙的一面很好地隐藏起来的疯子而已。 穆一典带他到大邱山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早早露脸,是梅雨季中难得的好天气。 小穆戎不到六点就起床了。 刷牙洗漱完,他下楼时刚好遇到散步回来的罗雪芬。 罗雪芬曾经是个医生,虽然嫁给穆一典后就不再执业,可规律的生活作息一直保持下来,晚上十点就寝,隔天五点半起床,六点吃早饭。 雷打不动。 “妈妈!早安!” 罗雪芬笑着亲了亲儿子柔软的脸颊。 女人显然心情很好,难得穿起洋装画了妆,平常总是披在身后的乌黑秀发也挽了起来,松垮垮的发髻上别了一支漂亮的金簪。 她亲自给儿子梳头换装,贝雷帽搭配白衬衫和格纹吊带裤,再来一双黑亮亮的小皮鞋,镜子里,一个可爱又漂亮的英伦小绅士便出现了。 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小穆戎生得好看,五官净挑罗雪芬和穆一典的优点长,再经过罗雪芬的巧手稍稍整理过后,就连杂志上那些由专业造型团队打扮出来的小童星都比不上。 穆一典和他们约好九点见面。 罗雪芬牵着小穆戎的手在门口等待。 他的手心都出汗了。 面对从来没有对自己表现过亲近之情的父亲,男孩心中是既畏怯又向往的。 是以,当看到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小穆戎最初有些迟疑,最后却在罗雪芬鼓励的眼神中松开母亲的手,抛掉不安,迈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向男人,同时喊出了他一直想叫,却每每都被对方用目光制止的称呼。 “爸爸!” 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六点,穆一典带着小穆戎在怀城到处转。 去了游乐园,坐上旋转木马,吃过汉堡薯条,甚至还到海洋生态博物馆逛一大圈,除开中途接了通长达十分钟的电话外,穆一典就没离开过小穆戎。 虽然父子间的交流不多,可对小穆戎来说,这已经是他长那么大以来最幸福的一天了。 如果妈妈也在就好了。 躺在休旅车的后排座椅上,昏昏欲睡的小孩揉着眼睛,望向窗外彷佛倒进满满橙汁般透出浓艳橘调的晚霞,有些可惜地想。 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就嘟嚷了出来。 穆一典静默好半晌,最后竟应下一声“好”。 吐字清晰,在没有开音乐的车室内回荡。 小穆戎只觉得惊喜万分。 他想爬起来和穆一典说话,就像这一天一路走下来那样。爸爸不爱说话没关系,他有很多很多话可以和爸爸说。 一张小嘴叭叭叭的,像欢快地唱歌的百灵鸟,停都没停过。 只是沉重的眼皮最后还是捱不过浓浓的困意,在小穆戎彻底丧失意识前,他还想着等今天回家后要和妈妈说,爸爸同意以后带我们一起出去玩了。 就像幼儿园里的其他小朋友一样。 他也要有家了。 “那天,是我七岁生日过后一个月。” “也是穆辉的七岁生日。”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7)中 被遮住眼睛的薛薛,突然打了个冷颤。 她看不到穆戎的表情,却好像能想象出男人那对空荡荡的灰色瞳仁里,被绝望与失望填满的模样。 那不是现在的穆戎。 那是七岁的穆戎。 那个在昏迷中被自己的父亲开车载到深山里的小男孩。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哪怕穆戎不说,薛薛也大概能猜到。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直觉是不准的。 否则…… “在每年生日那天,我会多得到一小时的时间可以晚睡。” “其实十点多的儿童台已经没什么好看了,所以那时候,我拿遥控器转着转着就转到了新闻台。” 新闻台上写,疑似有人在大丘山放生了好几只灰狼,引起有关单位高度重视,提醒民众注意安全。 接着便播放了一段介绍影片。 七岁的男孩看着狼群追逐猎物的画面觉得可怕又新奇,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久,直到保母过来喊他回房间睡觉。 后来小穆戎就忘了这事儿。 直到他醒来,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地方,林木幽深,古树参天,阴暗的环境寂静无声,只有月光隐隐穿透树上密布的枯枝败叶落下一点光晕映在小穆戎眼中。 “爸爸?” 男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然而他注定得不到响应,一如从前。 可他不愿放弃。 “爸爸!” 从小声的叫到声嘶力竭地喊,五分钟后,已经筋疲力竭的小穆戎终于再也撑不住,狼狈跌坐到地上。豆大的泪珠从他眼中哗啦哗啦的流下,落到干涸的土壤表面,迅速被吸收干净。 没有人响应他。 他被一个人丢进了大丘山。 “我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没有原本恨你的人突然变得爱你的道理。” “除非他有所求。” “而穆一典……”薛薛听到穆戎笑了,低哑的像砾石刮过耳膜又轻如野风吹过树梢。“他求的是我的命。” 穆戎在穆辉七岁生日那天明白了最残酷的事实。 他的父亲不只不喜欢他,还恨他。 恨他作为罗雪芬的儿子,恨他占了穆辉的一切。恨到想啖其肉,饮其血,用他稚嫩的生命,为自己早逝的真爱做献祭。 尽管穆一典也知道,穆戎是无辜的。 可他是罗雪芬的儿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在男人眼中,他就是肮脏血脉的延续,身负原罪。 所以说,现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穆戎是婚生子,是罗雪芬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子,却也因为罗雪芬的关系,从小被穆一典怨恨与仇视。 而穆辉作为私生子,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一日,却又因为他母亲的关系,独占穆一典的宠爱,独享穆一典的偏爱。 有得,有失;有失,有得。 或许也有人会觉得,这不过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人家说的在一夕间长大也不过如此了。 在从被父亲亲手抛下的巨大打击中回过神来后,男孩与男人几乎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眸不再明澈,浑沌的灰中有恨意在涌动,同时也让他燃起了强烈的求生意志。 他想活下去,想走出这里,想……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男孩抹掉眼泪,撑起身体,一步步摸索着离开树林的路。 可没有用。 他就像进了迷宫,不论怎么绕怎么转,似乎最后都还是会回到一样的地方。 夜色更深了,连捉摸不定的风都销声匿迹。 又一次无功而返后,脸蛋灰扑扑,衣服脏兮兮,累极了的小穆戎瘫坐在树荫下,茫然地睁着眼睛望向藏在交错树影间彷佛没有尽头的黑夜。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度不到的低温让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脑袋昏昏沉沉的,连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动静就是在这时候传来的。 是脚踩在落叶和树枝上会发出的飒飒声。 小穆戎眼睛一亮,不顾一切地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过去。 “是……狼?”薛薛迟疑地问。 在黑暗中待久了,连反应似乎都变得迟钝许多。 穆戎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答案。 “嗯,是狼。” 叁只已经饿惨了的狼。 中间那只无疑是领头者,落了一层灰的毛色黯淡,唯有尾巴带着一截雪白。牠的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棕黄色的瞳里露出赤赤凶光。 在见到“食物”后,跟在后头两只身型更为削瘦的灰狼立刻龇了龇锋利的尖牙,吐出又长又厚的舌头,涎下口水,似乎已经准备好大快朵颐,饱餐一顿。 第一次见到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小穆戎完全傻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7)下 “后来呢?” “后来……大概是我命不该绝吧。” 穆戎抬头望向天空。 浓雾散去,月牙探头,星幕重新披上。 一切和那天是如此相似。 唯一不同的大概是,小穆戎身边没有薛薛。 本能促使他转身拔腿就跑,这个举动无疑刺激到正在观望的灰狼,几乎在小穆戎一有动作时,牠们就猛地扑了上来。 人在危机时受肾上腺素影响,总能激发潜在的力量。小穆戎并未注意到周围已经被一片浓雾给包围,他只知道拼命地向前跑,如果不想成为饿狼的盘中飧,就不能停下。 绝对不能停下。 然而不论再如何努力,他终究只是个七岁大的孩子。 强大的爆发力过后,小小的身躯已经跟不上他的意识。 体力即将耗尽前,慌不择路的小穆戎踩到了碎石堆上,接着一个踉跄,他整个人往前扑倒在地。 好疼。 小孩儿细皮嫩肉的禁不起折腾,膝盖和手肘都被尖角擦破了皮,开始有血珠渗出来。 小穆戎疼得泪眼汪汪。 虽然不得穆一典欢心,可他从小也是不愁吃穿,被精心照料着长大的小少爷,压根儿就没受过这种苦。 没想到今天被亲生父亲载到深山野林中抛弃不说还遇上了狼群。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小穆戎能撑到这一刻其实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憋着一口气,想要活下去,然而在力气用罄的情况下,哪怕他想继续逃,身体的情况也不允许。 试了两叁次都无法顺利站起,小穆戎愣愣地趴在地上。 他好累了。 又累又冷。 他想回家。 可是他的家在哪里? 茫然地睁着眼睛,半大的孩子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内心惶惶不知所措。 天地辽阔,却只有自己一个人孤立无援。 勇气是可以被消磨掉的。 就像感情一样。 大概是闻到了血的气味,本来视线受浓雾影响,无法精准判断猎物所在而将速度放慢下来的叁头狼很快靠着灵敏的嗅觉再次追上来。 于白雾中出现的幽亮光芒,彷佛是呼唤亡灵的鬼火。 小穆戎瑟缩着一点点往后退。 直到他的背抵上树干。 伏于地面上的板根自四面八方延伸出去,交错生长。这本应该出现在热带地区的特殊生态现象如今造出了一面巨大的侧翼,捕获住男孩幼小的躯体,将他牢牢困于其中,等候天性残暴的猎手来收割。 狼影现形。 小穆戎从瑟瑟发抖,惊惧不安到心如死灰,脑海里不停地回荡着父亲那轻轻的一声应和与母亲在将自己交给父亲前那一句:“那你要听话,知道吗?” 他那时候满心欢喜,并未注意到母亲眼中的深意。 然而随着灰狼步步进逼,在死亡的阴影笼罩下,小穆戎好像突然懂了。 原来这世界上没有人真的爱他。 原来……前肢伏下,背部弓起,狼毛直竖,终于,根深于小穆戎脑海里的画面被替换成曾经在新闻上看到的片段,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什么,男孩深灰色的眼睛不是恐惧地闭上,而是用力睁大。 “嗷——” 领头狼渗人的叫声一发出,就如攻击的号角响起,静止的画面被打破,时间继续向前推进,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就停止运转。 直到最后,直到被瞬间喷勃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脸,感受到滚烫而浓郁的腥膻味覆满鼻腔的那一刻,小穆戎都没有闭上眼睛。 他要记住。 牢牢地,深深地记住。 这一天,这一刻。 “是老爷子救了我。” “老爷子?”薛薛觉得这个称呼十分熟悉。“难道是……” “品香阁的主人。”穆戎道:“他和我母亲是故交,受我母亲的委托来寻我。” 这话乍听下没什么问题,然而细思之后,却透出了点不对劲。 “你母亲……” “我母亲知道这件事。”穆戎的声音淡淡:“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穆一典打着什么主意。” “怎么可能?”薛薛不可置信。“她知道穆一典要……她知道穆一典要做什么却还把你交给穆一典?” “是啊,很不可思议对吧。”唇角弯弯的穆戎看向薛薛,在意识到薛薛暂时看不到后,又将所有表情收敛起来,恢复一片漠然。“可她到底不如穆一典狠心,所以,我还是很感谢的。” 薛薛顿时无话可说。 和这对丧心病狂的父母相比,薛孟武和林溪云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了。 更何况,薛春安的童年和青春期好歹也是在薛茂和王小兰的疼爱中度过的,虽然生活艰苦了些,质朴的夫妻俩却从没短少过孩子什么。 果然幸福是比较出来的。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正常。 想到小穆戎经历过的事,薛薛只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掼破胸腔,攫住心脏,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脑海里产生了因为缺氧而迸发的窒息感,一抽一抽地,疼得人难受。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8)上 “别哭。” 直到穆戎用指腹抹过她的脸颊,薛薛才在怔忪间意识到,自己竟然流泪了。 穆戎的领带依旧系在她的眼睛上。 遮住了光线,还有眼前男人的模样。 大概是身处黑暗中反而让人的五感更加敏锐,虽然不知道穆戎是用什么心情将这些往事说出来给自己听,薛薛却能感受到那一点,极力压抑的躁动。 既是掩藏于平静表面下的暗潮汹涌。 也是劫后余生的男人深埋心中的秘密。 那天,小穆戎被老爷子救下后带回品香阁。 当然那时候还不叫品香阁,只是一处私宅而已。 罗雪芬就在里面焦急地等候。 “戎戎!” 见到小穆戎被带回来,她立刻迎上前去。 母亲的手是冰冷的,涂着豆沙色蔻丹,一排弯月状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在她想要抚摸自己的脸颊时,小穆戎微微向后瑟缩了下。 这个举动立刻刺激到罗雪芬。 “戎戎,你怎么了?难道你和爸爸出去玩一趟儿就不管妈妈了吗?你……” “够了!” 老爷子是当年跟罗雪芬父亲一同打拼的年轻人,虽然后来因为理念不同分道扬镳却还是走动频繁,尤其是对从小看着长大,像女儿又像妹妹一样的罗雪芬,总是习惯多照顾对方一些。 即使如此,在当前情况下见她丝毫不关心儿子身上还未处理完全的伤口和明显不对劲的心理状态,只顾抱怨与质疑,连老爷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罗雪芬对如兄如父的男人向来心存敬畏,他一发话,哪怕心里再烦躁再焦虑女人也只能强忍下来。 老爷子见状无奈摇头。 “我先去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看看戎戎的情况。”他语重心长地交代。“你好好陪他。” 待老爷子离开后,偌大的客厅就剩母子二人。 罗雪芬盯着穆戎。 小孩身上的衣服破了大半,头发乱成一团,白嫩的肌肤上沾满泥灰和着鲜血。虽然老爷子找到穆戎后有想先帮穆戎稍做清理,可受了惊的孩子并不愿意让人碰。 于是就一直维持着这副模样。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罗雪芬有些出神。 所以在穆戎突然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被吓了跳。 “你说什么?” “……有狼。”穆戎抬眸,看向他的母亲。“大丘山上面有狼。” 太久没进水,穆戎的喉咙干涩的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撕扯着声带说出来的,少了平常的天真稚嫩,变得喑哑诡异。 罗雪芬莫名打了个冷颤。 尤其是在对上穆戎的眼神后。 漂亮的眸色彷佛浸入雾霭中,一片灰扑扑的。然而若细看就能发现,里面的情绪是封闭而空洞的,像被人抽干灵魂后只余一个空壳子。 “大丘山……怎么会有狼呢?”或许连罗雪芬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语气有多心虚,表情又有多勉强。“戎戎不要吓妈妈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话,是和过往并无差别的温柔。 虚假的温柔,有所图谋的温柔。 从那以后穆戎就变了。 经历大丘山事件,他的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后来在老爷子的介绍下独自到心理医生那里接受了一段为期两个月的疗程。等再回到家里穆戎才发现,不知何时穆一典竟也从老宅搬回来住了。 他不想去探究原因,也不再相信两个大人。 事实证明穆戎是对的。 穆一典给他和罗雪芬下毒。 罗雪芬是医生,当年为了一项研究计划曾和毒物学专家共事过两年,不可能一点不对劲都没察觉。 所以,是她默许了丈夫的作为。 以自己和儿子的性命为代价。 不论出于何种理由都匪夷所思。 最后穆戎得出结论,看来穆一典和罗雪芬能成为夫妻是因为上天不忍心让这两个疯子去祸害其他正常人。一个荒谬不堪,一个荒诞不经,两人就应该手牵着手一起进入墓地长眠,而不是再用什么可笑的爱情故事来包装他们扭曲的心理和不健全的人格。 就和他一样。 在罗雪芬死后,穆戎没有出席她的葬礼,却以复仇为名义展开对穆一典的清算。 过程中,伴随毒发的痛苦,有好几次穆戎都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七岁那年的大丘山。从浓雾中出现的灰狼,叁头欲以他为食的饿狼,牠们不再是兽形的模样,而是披上了熟悉的人皮。 分别是罗雪芬、穆一典还有穆辉的脸。 既然与他们同出一脉,那或许自己最后也会变成那样,又或者……已经变成了那样?在剧痛中,穆戎浑浑噩噩地想着,这世界上最可悲的事,大概就是你活成了自己最憎恶的人。 你意识到这点,偏偏你无能为力改变。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踏入深渊。 直至被彻底吞噬。 追-更:po18bl.vip (ωoо1⒏ υip)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8)下 “不是这样的。” 手背传来温热的触感。 穆戎一怔,低头便见薛薛正抓住自己的手。 “你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穆戎。”薛薛的语气坚定,彷佛在陈述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实。“你是你,不是穆一典,不是罗雪芬,更不是穆辉。” “他们没有办法摧毁你。” “你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说。 穆戎没有响应,只是盯住薛薛的手。 如葱段般修长纤细,连突出的指节都是精致漂亮的。 薛春安因为从小就帮忙做家务的关系,手心并不像养尊处优的年轻女孩那样娇嫩细致,然而就是这一点粗糙,莫名地牵动着穆戎的情绪。 他忽然有点想哭。 不,或许不是他想哭。 是那个藏起来的小穆戎想哭。 一夜间被迫长大的男孩,在七岁那年被父母背叛后只能将心中所有惊惧不安藏起来,用成熟世故来武装自己。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丧失了随心所欲的资格,可是他从未消失,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穆戎的心里。 多希望能再早一点遇见薛薛。 如果能再早一点遇见薛薛……可若再早一点,他不是现在的他,薛薛也不会是现在的薛薛。 穆戎忽然就想通了。 没有所谓的更好。 唯有被把握住的当下,才是最好的时间。 就像现在。 “穆戎?”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薛薛感到紧张。 毕竟她现在身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下意识地,她握紧穆戎的手。 热度带来安全感。 然而下一秒穆戎便将手抽了回去。 掌心一空,冷汗渗出。 不待薛薛出声寻求安慰,穆戎蓦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轻轻的,像在对待什么易碎的宝物一样。 两人唇面相贴,在男人耐心的引导下,檀口不自觉张开,大舌顺势探进湿润的腔室中。在那一瞬间,过电般的快感终于找到出口,从两人的唾液流入血液,又一点一点渗进了细胞里。 不是劈啪劈啪的火花惊窜,而是咕嘟咕嘟的气泡冒出头。 像是整个人被浸入冰镇过后的蜜桃汽水里一样。 这次的吻不带任何色欲,却更叫人脸红心跳。 薛薛能感觉到,穆戎一面吻着自己,一面在解开领带。 很快地,遮住自己眼睛的布料落下。 她并未立刻睁开眼。 在穆戎松开她后,取而代之的是掌心覆盖上来。 “慢慢地张开,别急。”温柔的低语伴随微风送进耳里,酥酥麻麻的,还渗着一丝龙眼蜜的甘甜。“一开始接触光源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一下子就好了。” 薛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而且照周遭环境来看,就算真有光源也应该不会多刺眼才是。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点头。 根根分明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蹭过穆戎的掌心。 他垂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薛薛,然后慢慢地移开自己的手掌。 薛薛睁眼的动作照穆戎说的那样,又缓又轻。 她以为会见到浓雾。 那是在陷入黑暗前一刻,记忆最深刻的画面。 然而没有。 薛薛先是眨了眨眼,定住,又接着眨了眨眼,满脸不可置信。 “月光瀑布,很漂亮吧。”穆戎的声音落在耳边,薛薛想看他,却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挪不开眼。“成年后,我每年都会回到这里,提醒自己不要心软。” “后来有一次无意间发现了这道奇景。”穆戎说:“很奇怪的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却只有在浓雾散去后,才有可能见到这样的画面。” “连着这回,我也只见过叁次。” “所以你很幸运,薛薛。” 明黄色的月光透过幢幢树影堆栈形成的圆洞大把大把倾泻下来,冲散浓雾,聚起星光,搭出一座连接天幕的长桥。随着视线上移,便见明月皎皎,星汉西流,如一叶摇摇晃晃的扁舟停泊于漫漫天海中,于静谧无声间生出一股悠然意趣来。 美不胜收。 “我也很幸运。” 薛薛浑身一颤。 穆戎将她搂入怀中,灼热的呼吸吹过脖子上细小的绒毛。 “薛薛,谢谢你。” 话落,穆戎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手臂横过细腰,呈现绝对禁锢的姿态。 他将头靠在女人的肩颈上。 夜色总有淡去的时候,朝阳会重新升起。 谢谢过去的你遭遇挫折也没有放弃,谢谢过去的我经历苦痛也不曾认命。谢谢现在的我们足够勇敢也足够坚定,走向对方,十指相扣。 心意完全相通的那一刻,薛薛和穆戎同时下定决心。 关于彼此,关于未来。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9)上 再次见到路祈盛,男人憔悴了很多。 是肉眼可以清楚察觉到的变化。 虽然依旧是温文儒雅的翩翩公子,可往常明亮有神的双目却在下眼皮一轮浅青色阴影的衬托下变得黯淡无光,背脊也不再挺直如松柏拔地,反而微微佝偻着,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肩膀上似的。 不过颓丧的男人别有一番魅力。 尤其是在下着滂沱大雨的冬日午后,见他穿着平整的藏青色毛呢大衣,系着驼色围巾,静静地立在屋檐下等你的时候。 周遭街景彷佛被虚化了般。 如果没有遇上穆戎,起于恻隐之心,薛薛或许会因为这一眼而心动也说不定。 可惜这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不好意思。”薛薛收起伞。“我来晚了。” 在见到她那一刻,路祈盛的表情产生了隐约的变化。 像雨后初晴的天空,也像惊蛰过后的土地。 拨云见日,展现蓬勃生机。 薛薛能感觉到那一丝微妙的不同。 她没有做出特别的反应,只是在路祈盛把手伸过来时微微侧身避开,再假装若无其事地将伞放进伞架。 “我们进去吧?” 她笑了笑。 脸上扬起的弧度温和却充满距离感。 路祈盛一怔,很快意识到薛薛的举动意味着什么。 静默半晌后,男人泰然自若地将手插回大衣口袋里。 “嗯。” 依旧是那间茶室。 算算,他们一起来第叁次了。 时间不同,节气不同,分明连一年都还没过完,整个心境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祈盛如此,薛薛亦然。 她不愿浪费时间。 在路祈盛要亲自泡一壶茶时,薛薛按住了他的手。 停下动作,男人抬眼。 有那么瞬间,薛薛以为自己看到了穆戎。 明珠蒙尘。 灰蒙蒙的眸子,像极了窗外的天空。 昏暗、阴沉。 随着时序渐渐步入隆冬,怀城这座城市也跟着沉寂下来,洗尽浮躁,连带着生气也淡上不少。尤其是在前阵子下过初雪后,虽然气温稍有回升,却不见太阳露脸,终日都像罩着一层薄薄雾霭般,冷空气伴着冽冽寒风一股脑儿地灌进鼻腔,窜入脾肺。 冻得人直打哆嗦。 曾经的穆戎也给薛薛这样的感觉。 然而现在,当穆戎好不容易从大雪纷飞的冬季撑过来,找到生命中赖以生存的阳光和水源,小心翼翼地走近鸟语花香的春季时,眼前的男人却好像步上了穆戎的后尘。 片刻的怔忪后,薛薛很快清醒。 她知道这里面有薛春安若有似无的情感在作祟,也有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在作怪,可是终究,穆戎和路祈盛是不一样的。 就像她和薛春安。 没有人能完全复制另一个人,也没有人能完全取代另一个人。 哪怕他们再相似,相似到或许可以用同一个身分生活在世界上。 他们依旧是不同的。 每个独立的个体都应该被尊重。 她的犹豫不仅会伤害穆戎,也会影响到路祈盛。 到最后不过产生叁败俱伤的结果而已。 想清楚了的薛薛不再摇摆不定,果断地松开手。 在那一刻,路祈盛觉得左胸忽然一空,同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注定要失去一项很珍贵的东西。 或许从来就不曾得到过,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傲慢,还有自负。可笑的是,盯着薛薛的路祈盛恍惚间竟觉得自己是曾经拥有过的。 拥有过一个人的执着,拥有过一个人的心动。 只是他还是不小心把这份独一无二的爱弄丢了。 在他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时候。 “我等等和人约好了。”沉默结束,薛薛的一句话也将两人间流转的那点暧昧氛围打破。“就长话短说吧。” 路祈盛怔怔地盯着她,眉眼间有散不去的郁气。 解铃还须系铃人。 “薛明珠做的那些事,想来你都知道,也调查清楚了吧?”薛薛单刀直入道:“没错,那封邮件是我寄给你的。” 见路祈盛的眼底燃起希望的亮光,薛薛当机立断,没有纵容那一点侥幸蔓延。 “我说过,我不喜欢被人误会,也不想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踏入一桩有名无实的婚姻。” 垂下眼睑,薛薛避开路祈盛的目光。 或许连男人自己都没发现,当下的他,眼中浮现太多情绪,有痛苦,有哀求,有茫然也有不知所措,从龟裂的表面一点点渗了出来,如实呈现在薛薛眼前。 哪怕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也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前,踩下剎车。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不是给了我爸妈什么错误的认知,让他们以为我们之间有继续下去的可能。”再抬眸,薛薛的目光中就只剩下坚定。“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结婚。”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趁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就让我们一起把这场闹剧结束掉吧。”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9)中 结束了,才能再开始。 未来还很长,路祈盛或许会遇上一个真正让他心动的女人,不是出于习惯去照顾,不是出于责任去承担,也不是出于愧疚去迎合,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想和她共组家庭共度余生。 也可能这个人不会出现。 可不论如何,路祈盛的人生都将继续。 继续,就有无数可能。 不像上辈子…… 收敛心神,薛薛坦然地与路祈盛对视。 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薛薛有求于对方自然不会开口催促,她知道路祈盛是个理性的人,上辈子受薛明珠蒙蔽做出许多胡涂事来。然而这辈子在薛薛的帮助下,他早早看清对方为人,在生活重回正轨后,想来路祈盛会做出对彼此都有利的决定。 薛薛相信。 只是…… “你觉得是闹剧?”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薛薛一愣。 “如果,我说我不想解除婚约呢?”路祈盛微微偏过头。“你为什么断定我们的婚姻会有名无实?没有相处过,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吧?” 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下,半遮住英气的眉眼。 “我的婚姻,你的婚姻,还有我们的人生,其实都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他客观地点出事实:“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试试看呢?就当一种合作也好。” “至少……比起和其他陌生女人结婚,和你做夫妻这个选项,我并不排斥。” 锋利的下颔线绷紧,锐气顿生,男人目光一错不错地盯住薛薛,方才多余的情感不知何时已经被收拾干净。 这时候的路祈盛看起来更像是和薛薛被抓奸在床那天,刚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样子。 有种不近人情的淡漠。 “过去因为薛明珠。”提起这个名字,他的眼中迅速划过一丝嫌恶。“我对你多有偏见和冒犯,如果让你感到不愉快了,我可以和你道歉。” 说着,路祈盛站起来,朝薛薛正儿八经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薛春安。”他的语气认真,态度郑重。“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一个……好好认识对方的机会。” 路祈盛放下骄傲,真心实意地对薛薛坦白心中想法。 说爱太早,说喜欢太含糊,但那不知从何而生的好感却是实实在在的。 在收到薛薛寄来的邮件后,路祈盛虽然被第一张大尺度的接吻照片震惊到,接下来却是心如止水地看完所有内容,包括附件。 作为一个男人,被戴上这么大一顶绿帽,要说不为所动是骗人的。 然而,或许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感,路祈盛竟然毫无反抗地就接受了事实。 自尊被踩碎,比起薛明珠脚踏两条船这点,路祈盛更愤怒也更难以忍受的是,原来自己保护了那么久的女孩,本质上竟然是如此自私的一个女人。 两人亲密拥抱,激情舌吻的画面,彷佛隔着屏幕在嘲笑路祈盛过去十年来有多迟钝和愚蠢。识人不清也就罢了,竟还将鱼目当珍珠,视若珍宝。 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当年穆家家变,穆戎拔帜易帜,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取穆一典手中权力,虽然路祈盛那时人不在国内也有耳闻。 以穆家的地位,此等变动,在怀城的圈子里可视作大新闻。 他中途回国时,路老爷子交代他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来莫要与穆戎为敌。 “此人意志坚定,放得下身段也狠得下心,不过一年的时间就能将穆一典那老狐狸逼至绝境,狼狈地将穆家家主之位让出以换得片刻喘息……虽然我觉得照穆一典的心性断不会就此服输,你也不可大意与穆戎为敌。”路老爷子语重心重地道:“恐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啊!” 路祈盛心里对此其实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路老爷子的话他向来听从。 等学成归国,路祈盛接班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将怀城世家间的关系理顺了。 穆辉是穆一典最偏宠的私生子,也是穆戎的眼中钉,这点他十分清楚。 如此一来,薛明珠何以大费周章地设计薛春安和自己上床也有迹可循了。 想清楚背后目的路祈盛只觉得寒毛直竖。 薛明珠想利用自己来替穆辉谋取最大利益,为此不惜将他和家人推向穆戎的对立面。 再想到薛家人发现薛明珠并非亲生后仍旧以真心相对,甚至顾及她心情下意识疏远薛春安。结果前者却为一己之私恩将仇报,丝毫不顾薛家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此等白眼狼行径,令人齿冷。 迎面一巴掌,有时候清醒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路祈盛没有迟疑地,将自己的推测全告诉薛辞。 薛辞不愿相信,却在路祈盛将板上钉钉的证据摆到自己面前时,哑口无言。 后来他们与薛明珠对峙。 习惯活在家人庇护下的女孩,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不强,加上明白自己有亏在先,两人还没怎么逼问她就先崩溃地将自己和穆辉的谋划给全盘托出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49)下 知道自己无法继续待在薛家,薛明珠索性连夜收拾行李,包袱款款的投奔穆辉去了。 顾忌父母身体,薛辞只将事实道出一半,并没有将薛明珠的男朋友就是穆辉这点说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让薛孟武和林溪云知道真相也无济于事,不过徒增烦恼而已。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还来得及亡羊补牢。薛辞和路祈盛分别作为薛家与路家的当家人,肩负成千上万户家庭的生计,自然不可能在知道是陷阱后还傻得往里面跳。 为了薛明珠与穆戎交恶,何其愚蠢。 然而若不知道薛明珠与穆辉背地里的筹划,事情真照两人计算好的发展下去,路祈盛为了赎罪,薛辞为了妹妹的幸福,或许真的会不惜倾两家之力与穆戎为敌。 兹事体大,薛明珠好歹出生在世家,接受最顶尖的教育,不至于连其中的利害关系都不明白。 可她就算明白,还是做了。 为了穆辉,为了她口口声声的爱情。 光这一点,薛辞就不可能原谅她。 更遑论路祈盛了。 如果不是薛辞再叁拜托,不想父母为此事伤神烦心,他绝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放过薛明珠。 “她会有报应的。”薛辞吐出一口烟。“穆辉就是她的报应,也算是她自作自受了。” 虽然没有接触,然而穆辉是什么样的人在圈子里多少都有耳闻,薛明珠傻得一头栽下去,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要为此脏了你的手。”拍了拍路祈盛的肩膀,薛辞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道了句:“不值得。” 的确不值得。 路祈盛比谁都清楚,只是觉得很难吞下这口气而已。 不过最后,他还是听进薛辞的意见。 而对薛辞来说,这不过是耗尽自己对薛明珠二十几年兄妹之情,最后留下的一点仁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薛辞认了,却也不会再把薛明珠放在心上,就当错付的亲情喂了狗,从此见面不相识,当个陌生人便行。 这些心路历程,薛辞没对任何人说,包括薛薛。 他觉得很难面对对方。 本来就有亏欠,经此一事后,更是问心有愧,无地自容。 路祈盛的感觉稍微好些。 他也是受害者,虽然过去因为薛明珠的关系对薛春安态度冷淡,可两人本来就没有来往和交情,自然谈不上伤害不伤害的。 所以,在察觉对薛薛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好感后,路祈盛没有犹豫地就抓住了。 他不想留下遗憾。 哪怕心知肚明有极大概率将面临被拒绝的结果,也要亲自将道歉和心中的想法说出口。 路祈盛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和要做什么。 薛薛看着他。 在上辈子,这个男人和薛春安相处了七年。 七年的时间,可以认清一个人的利用,也可以察觉对另一个人的心动,同样地,能让一个女人从心动到心灰意冷,从心灰意冷再到心如铁石。 薛春安用了七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从绝望的谷底爬出。 她以为自己能等到的。 “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而她的答案将会是…… “对不起。” 路祈盛眼中那一点期待的火光彻底熄灭,连灰烬都没留下。 薛薛知道自己交出了一张接近满分的试卷。 来到这个世界后,有这般强烈的共鸣还是头一遭。 她能感觉自心脏处传来温和却有力的跳动,意味着释怀,象征着新生。 路祈盛对薛薛的答案早有心理准备。 静默半晌后,他笑了。 非常细微的,却足以融化方才刻意武装出来的强势。 这才应该是路祈盛。 眉目疏朗,风采高雅,会因一时失意而颓丧,却很快能重振旗鼓再次站起来,正面迎接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如缩头乌龟般,在遭逢打击后一厥不振。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那么多隐情和苦衷。 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后,路祈盛摇头苦笑。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的语气轻松,态度随性。 薛薛觉得这样挺好。 两人如同朋友一样对话,而不是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活像有什么跨不过去的恩怨情仇,非得要争个是非对错拚个你死我活才能善罢罢休。 “嗯。”薛薛也颇好奇路祈盛要问什么。“你说。”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0) 男人望着她,一对黑眸如深海幽然。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是一个让薛薛措手不及的问题。 她呆滞片刻,继而敛下眼睑。 路祈盛没有开口催促,目光却透出一股执拗。 这个问题对男人而言显然很重要。 于是,她选择诚实回答。 “有。” 薛薛直视路祈盛的眼睛。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 杏目明亮,星星点点的笑意伴随暖光流淌出来,那是沐浴在幸福中,提到心爱之人时才会有的真情流露。 路祈盛怔忪地盯着薛薛,好半晌后才摇头苦笑道:“原来是我来的太晚?不,你和他应该是在那件事之后才认识的吧?” 薛薛没有否认。 路祈盛于是明白,不是来得太晚,而是自己太后知后觉,不论对薛明珠还是薛春安,乃至于此时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薛薛。 没有谁一定会留在原地等待。 何况,他们也没有走到这一步的机会。 错过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我知道了。”他道,声音干涩:“我会和伯父伯母说清楚的,你放心好了。” 男人深邃的瞳仁里装着薛薛的倒影,从轮廓到五官,从眉眼到唇鼻,他以巡礼般矜重严谨的态度,用自己的双目,仔仔细细地扫过薛薛的脸庞。彷佛想记住什么,又好像刻意要遗忘什么,不过不论是何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感,两人心照不宣。 不需要说再见。 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我知道了。”穆戎疲倦地闭上眼睛。“剩下的再麻烦你处理了。” 话落,电话挂断。 将背脊整个向后靠在椅背上,穆戎下巴微微扬起,盯着如窗外天空一样灰蒙蒙的车顶,眸光晦暗,情绪难明。 其实早在结果还没出来前,直觉就已经给出答案,否则他不会把这件事交给高山去做。不过穆戎心里总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事实与自己预料的不同。 然而一个女人的出现,轻易打破他的自欺欺人。 哪怕真相迟早会揭开,不过时间早晚,可当尘埃落定那一刻,穆戎依旧难得地感到,或许可以称之为心痛的情绪。 毕竟是自己难得交付信任的人。 结果还是…… “老板。”朱栩从后照镜中见到穆戎的疲态,沉默片刻后道:“朱烽那里……” 话没能说完。 咚、咚、咚。 有人在敲窗户。 穆戎目光一扫,见薛薛甜美的笑颜映在玻璃窗上,他一愣。 “对不起,我应该下车等你的。” 如果不是突然接到高山的电话…… “嗯?没关系呀。”薛薛不以为意,她伞收得急,衣服有些被雨泼湿了。“你下车等我和在车上等我不都是一样的吗?” 薛薛边说边将外套给脱下,幸亏车内暖气开得足,就算只留上衣也不觉得冷。 后照镜里,她与朱栩的目光对上。 “好久不见啦。” 柳眉弯弯,薛薛和朱栩打了招呼。 朱栩点一下头,正想开口,却察觉周身气压蓦地低了好几度。 他立刻会意过来,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双手紧握方向盘做出专心开车的样子来。 薛薛并未注意到这一瞬间的暗流涌动。 她的注意力落到身旁的穆戎上。 从薛薛上车以后,穆戎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无声的凝视安静又温柔,感觉像和煦春风悠悠吹过发梢,轻轻地摩娑脸颊,绕过肩腰,最后化作一簇簇盛开的藤枝缠上心头。 让人无处可逃,心甘情愿成为爱情的俘虏。 可薛薛还是注意到,从男人平和的情绪中渗出了一丝不寻常的躁动。 “怎么了吗?”偏过头,薛薛伸手轻轻碰了碰穆戎的下眼睑。“你看起来很累。” 一句话,便让穆戎牢固的心房塌陷了一角。 他望着薛薛。 女人的长发草草束起,别有种慵懒妩媚的风情,卷翘的发尾给她添上一丝俏皮活泼的气质。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肤光滑细嫩,墨绿色的圆领毛衣露出一小截精致锁骨,将她白皙的脖颈衬得更外纤细,好像只用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握住。 人们会用很多词来描绘美好,然而对穆戎来说,这世界上的美好太少,却能浓缩成两个字。 薛薛。 “嗯?” 见薛薛表情疑惑,穆戎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心里想着,嘴上不自觉就嘟嚷了出来。 耳后根泛起火烧火燎的热度。 注意到穆戎的反应,薛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害羞了?” 没有回答,他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青涩稚嫩,带着点孩子气的别扭。 心念一动,薛薛握住他的手。 “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她低声道:“你只要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面对。”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 觉得累了就休息,稍微懦弱一些也没关系。 不要逞强,不要勉强。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1) 路祈盛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 在答应薛薛后,他很快上怀北薛家登门拜访。 不巧的是,路祈盛来的时候薛薛刚好去找薛茂和王小兰了,等她到家听林溪云提起才知道,叁个男人现在正在书房谈公事。 “婚约不作数了。” 本来要上楼的薛薛听林溪云这样说,脚步一顿。 回过头,就见林溪云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薛明珠做的事给林溪云带来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女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虽然在人前依旧维持仪态万千的贵妇姿态,然而那股耗弱的精神气却让她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同样情况还落在薛孟武身上。 虽然没有明说,可从两鬓间顿生的华发和逐渐佝偻的脊背也能瞧出端倪。 毕竟是疼惜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即使所作所为令人心寒,也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薛薛能理解却不同情。 说到底薛明珠会变得如此自私,与薛孟武和林溪云的溺爱也有很大关系。 面对薛薛波澜不起的眼神,林溪云心头先是一哽,就着又突然觉得有些辛楚和委屈。 五味杂陈的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上来,让女人的脸庞微微扭曲。 “那很好啊。”她笑了笑。“那纸婚约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这是事实。 薛薛知道,林溪云也知道。 然而见着眼前的女孩,与自己年轻时有七分相似,却少了张扬多了洒脱的漂亮女孩,林溪云突然觉得心尖一痛。 来势汹汹却转瞬即逝的情绪,在她还未来得及意识到时就消失了。 只是胸口变得空荡荡的。 “还有事吗?”面对林溪云的欲言又止,薛薛表情十分平静。“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见林溪云依然怔怔地望着自己,薛薛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转身上楼。 “路祈盛是个好对象。”在她走了两阶楼梯后,林溪云的声音传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排斥与他在一起,难道就因为他是我们希望你能嫁过去的对象,你就要反抗吗?” 林溪云的用词直白,语气尖锐,只是带着货真价实的疑惑,并没有恶意。 因此薛薛未打断她,而是听她继续道:“你的养父母的确将你养得挺好的,就是在眼界这块不行,要知道放眼整个怀城,路祈盛各方面或许都不是最拔尖的,可综合考虑,他不说第一,也能排的上前叁吧。” “你只顾着记恨,却不曾静下心来好好想过。” “就这样将错就错,难道不好……” “不好。” 林溪云愣住。 薛薛再次转身面对她,然而这回不再无动于衷,眼神充满着……怜悯。 这个念头划过的瞬间,林溪云只觉得荒谬极了。 “你……” “也许你觉得人生可以将错就错的去将就,可我不愿意。”薛薛顿了顿。“爱情也好,亲情也好,曾经破碎过的痕迹不会因为装作看不到就消失。” 所以人只能勇敢面对不那么完美的现实。 哪怕会很痛苦。 薛薛的意思如此,然而林溪云却因为这一句话,脸色倏地苍白。 她直觉薛薛在讽刺她。 讽刺她的婚姻,讽刺她的识人不清,讽刺她自欺欺人,用自我麻醉和自我安慰,糊胡涂涂地来过这所谓的第二人生。 薛薛只看一眼就知道林溪云在想什么了。 尽管她本意不是如此,也不想再解释什么。 “莫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睫毛垂落,薛薛最后落下一句:“你的选择不见得就是错的,可是你不是我,不能凭你的感觉来替我的人生做决定。” 那其实也是一种自私,一种强迫推销。 只是用“为你好”这叁个字来包装得像模象样而已。 本质并不会因此改变。 见林溪云失魂落魄的离开,薛薛目光一动,差点儿脱口而出叫住人。 不过最后一刻她还是忍住了。 言尽于此,能不能想通全看林溪云自己了。 薛辞敲门的时候,薛薛正在整理衣服。 听到声音,她随口问了句:“谁?” “是我。”温润的男中音辨识度极高。“现在方便进去吗?” 看一眼自己乱糟糟的房间,薛薛想了想还是去给薛辞开门了。 “有点乱哦。” 她提前打预防针。 薛辞笑笑,不以为意。 等进到房间后他才知道,对方口中的“有点乱”并不只是有礼貌的玩笑话而已。 除了堆栈在床铺的衣服,地板摆满各式各样的鞋子和包款,就连梳妆台上的化妆品都被收起,只为给琳琅满目的首饰腾出空间来。 不知情的人怕会以为薛薛是在准备搬家了。 “这些大概都是妈买的吧。”将小沙发上的衬衫成团抱起放到床上,薛薛勉强挪出个位置让薛辞可以坐下。“很多东西我用不上,全新的放着落灰也太可惜,所以我打算整理整理后拿到网上拍卖。” 她解释道:“然后再把那些钱用妈的名义捐出去给需要帮助的人。”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2) 在薛薛看来,这是很合理的行为。 不会用到的东西堆再多还是不会用,上网拍卖一方面能换钱另一方面也能把东西卖给需要的人。 毕竟是奢侈品,直接捐出去并不切实际。 所以在发现房间里塞满了看得人眼花撩乱的名牌衣帽、鞋包、首饰和彩妆后,薛薛立刻就想到了这主意。 大概,金钱和奢侈品就是林溪云所能想到最好的补偿了吧。 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什么性子。 但凡对薛春安做得调查再详尽一些,亦或对她的了解更深入一点,林溪云都会知道,薛春安最不需要的就是这些既昂贵又漂亮却不怎么实用的东西了。 不过因为薛明珠喜欢,她就以为薛春安也会喜欢。 多么的理所当然,多么的理直气壮。 知子莫若母,这句古老的谚语显然不适合用在林溪云对薛春安上。 失望是没有终点的。 薛薛第一次意识到这点。 有的人,总能不停挑战你的底线。 她有很好的借口,很好的理由,严格来说,事情也没严重到十恶不赦,要撕破脸的程度,就只是忽略和偏心而已。 而已。 薛薛想的,薛辞也能想到。 他知道林溪云最近买了不少东西,原本以为是买给薛明珠的,没想到…… “春安……” “没事儿,能做善事的人都是有福气的。” 薛薛唇角微弯,不想继续谈下去了。 不论是同情还是可怜,她都不需要。 只是薛辞仍旧怔怔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你别这样看我。”薛薛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我……” “对不起!” 猝不及防地,她被薛辞抱住了。 除了穆戎,薛薛并不习惯和别的男人做如此“亲密”的接触。 哪怕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她名义上的哥哥。 薛薛下意识就想直接推开薛辞。 然而…… “春安,对不起。” 男人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句话。 知道无法替父母向薛春安道歉,知道哪怕道歉了也没办法改变曾经给予伤害的事实,薛辞仍旧难掩一时涌上的激动情绪,唯有透过言语才能稍微宣泄出来。 本来要推开薛辞的手,最后轻轻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是非对错到这时候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果没有遇到穆戎,也许她也会深陷薛春安曾经痛苦挣扎的循环里走不出来。 万幸的是她遇到了穆戎。 遇到穆戎的她,找到了在这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努力的生活,好好的生活。她不知道对薛春安来说这算不算一个好的选择,可那颗焦躁不安过,难受痛苦过,如今却安放在胸腔,用平缓而稳定的速度有力地跳动的心脏也许已经告诉她答案了。 就像现在。 薛薛停滞在空中的手落到薛辞的后背,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无声胜有声。 有些事,有些话,注定一辈子说不出口。 既然这样,就用做的吧。 余生漫漫,总有那么一天,她会感觉到的。 薛薛将卫生纸递给薛辞。 “谢谢。” 男人的嗓音带着哭过后才有的沙哑。 把眼镜摘下,用卫生纸遮住面部,薛辞只恨不得将时间倒转回一个小时前。 太丢脸了。 在自家妹妹前哭到眼睛通红,鼻子抽动,如果薛辞现在还是少年或许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正常情绪发泄而已,可他已经迈入叁十代,是怀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在外人眼中雷厉风行,事业有成的公司负责人。 从薛辞平常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就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注重形象的男人。 薛薛也没想到薛辞会说掉泪就掉泪。 平心而论,一个成熟俊美的男子哭到泣不成声的样子别有一番凄楚的美感,大大满足了薛薛心里的恶趣味。 不过顾及薛辞脸面,她当然不会表现出来。 只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一个贴心的好妹妹,安静的陪伴,适时的给予安慰。 然后…… “你和穆戎是什么关系?” 薛薛傻了。 这是一个来得让人措手不及的问题。 将眼镜擦拭干净后,薛辞并未重新戴上,而是握在手里,直接与薛薛对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戴眼镜的薛辞,在没有镜片的遮挡后,薛薛觉得男人身上的危险气质一下子上升不少,尤其是那对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炯炯有神,漆亮非常,给予极大的压迫感,却又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彷佛被定住了一样。 见薛薛沉默不语,薛辞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你和穆戎在交往?” 闻言,薛薛眼神微微一动。 面无表情的薛辞终于绷不住了。 “你居然和穆戎在交往?” 音调高八度,破声是自然的。 薛薛仍旧没有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望着薛辞。 陡然窜起的滔天怒火甚至来不及发出,就被薛薛无辜的眼神给一把浇熄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3)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薛辞合理怀疑,上辈子他们薛家估计是欠了穆家的,不然怎么会薛明珠前脚刚被穆辉给骗走,后脚薛薛就开始跟穆戎在交往了? 薛辞只觉得头疼得很。 在他看来,自家妹妹单纯,肯定是被穆戎这只大尾巴狼给下套的。 毕竟穆戎可是连血脉亲情都不放在眼里,一个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物。 是以,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薛辞已经先在心里给穆戎打了个大叉。 “你知道穆戎是什么样的人吗?”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薛辞戴上眼镜后连坐姿都改变了,整个人看起来一板一眼,正儿八经的。“春安,你听我说,你年纪还小……” “不小了。”薛薛打断薛辞。“你们之前都准备让我嫁人了不是吗?”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安静。 薛辞一时心梗,又是气又是心虚又是愧疚,直到这一刻才深切意识到“自作自受”这四个字的强大威力。 偏偏当事人犹不自知,一对漂亮杏目清凌凌的,像干净的白色釉料里盛着剔透的黑水晶,也像一泓秋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 薛辞恍惚间竟有种自己会掉进去的错觉。 直到薛薛问了句:“难道我说错了吗?” 男人这才如大梦初醒,将断掉的脑回路重新接上。 “不……”憋了许久才憋出这一个字的薛辞鬓角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你说得没错……咳……不对,不是,这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薛薛虚心请教。 薛辞平常能言善道的,这时竟有些招架不住。 还有点良知的人在反省自己犯的错后容易惶惑不安,尤其在面对被伤害的对象时,总害怕自己不小心又将刀尖指错了方向,带来难以挽回的后果。 看薛辞瞻前顾后,支支吾吾的样子,薛薛稍微偏过头。 “你刚才问我知道穆戎是什么样的人吗?我想我能给你答案。”薛薛的表情坦荡,毫不犹豫地道:“我知道。” 薛辞一愣。 “当然我不会说我了解穆戎的全部,毕竟我们也不敢说全然的了解自己,对吧?”她问,却没有要薛辞回答,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道:“我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穆戎不会伤害我,并愿意在尊重我的前提下,和我发展亲密关系。” “这样难道不就够了吗?”薛薛顿了顿,望着薛辞,彷佛是要寻求他的认同。“哥?” 因为这一声“哥”,薛辞整个人动也不动地如同老僧入定,呼吸变得绵长,神情逐渐平和。 薛薛不是第一次喊他哥,然而这次薛辞从那声称呼里却听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像是被认可了般。 在他平静的表面下,是雀跃到恨不得跳起来高歌一曲的欢喜。 薛辞觉得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好笑,因为极力压抑激动的情绪而显得滑稽,从薛薛如一面镜子般干净的眸光里,他能清楚看到自己的样子。 这就和喝酒喝上头了一样,就算装得再无懈可击,浸在血液里的酒精仍旧兢兢业业地工作,让他的皮肤发热,脑壳发昏,一瞬间理智全飘远了,只清楚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是薛春安的哥哥。 他要做一个好哥哥。 弥补过去,改变现状。 然后……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薛薛忽然凑近他。“哥?” 声音软糯带甜,像在撒娇一样。 薛辞当下什么也管不着了,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不能让妹妹失望。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薛薛笑了。 像只狡诈的狐狸,为自己成功骗到人的小把戏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等薛辞猛地回过神来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她什么后只觉得悔的肠子都青了,偏偏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薛薛一句“哥你肯定不会反悔的对吧?”让薛辞哪怕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下穆戎这个便宜“妹婿”。 其实对于穆戎会不会被薛家人接受这一点,薛薛是不担心的。 毕竟以薛孟武的角度来看,穆戎掌握着穆家,那可比路祈盛强上不知多少倍。而且薛孟武之前就一直对穆家经手的几条商路十分感兴趣,可惜还不待他和穆一典谈妥,对方就被穆戎给拉下马来了。 穆戎可不比穆一典,深居简出,光是想接触对方都难。 若得知薛薛交往的对象是穆戎,恐怕薛孟武还会主动替她解除与路祈盛的婚约也说不定。 可薛薛不想将穆戎扯进这部难看的家庭伦理剧中。 而且薛孟武也该受点教训。 虽然作为薛春安的父亲,薛薛不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打击或报复,但稍微使点小手段还是可以的。 在薛春安的要求里,有一项是希望家人可以“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要达到这个目标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像薛孟武和林溪云这样的人,想靠亲情来感化,或用愧疚迫使他们低头都不太可能。 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找到一个能让两人顾忌,同时又想巴结、交好的对象与自己站在同一边。 穆戎无疑可以胜任。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对他那个匪夷所思的提议薛薛没有立刻拒绝的原因之一。 尽管那时候的薛薛不觉得穆戎是最好的人选。 难以捉摸,难以掌控。 没想到兜兜转转,两人倒是走到了一块。 对薛薛而言,这大概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收获到的最大惊喜。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4) 想到爱人,她的眼角眉梢间带上了浅淡的笑意。 温柔又缱绻,与冬季难得一见的艳阳彷佛融合为一体。 言可莉抬头见到的就是薛薛单手支着下巴,散漫地凝视窗外的画面。女人唇角拉起的弧度与眼尾下压的曲线皆恰到好处,慵懒姿态,妩媚风情,连打出的阴影刻度都像是用尺子丈量出来的一般。 安静无声,彷佛一幅美人画。 言可莉小声的“哇!”了一声。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刚好拍下薛薛回眸的瞬间。 除了惊艳,言可莉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剎那间的感觉。 分明已经与薛春安认识很久了,可刚才有一刻,言可莉恍惚地觉得眼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少女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尽管她们十分相似。 “怎么了?” 薛薛的声音拉回言可莉越飘越远的思绪。 她摇摇头。 “我只是在想……”内心突然空落落的,言可莉随便扯了个话题掩饰过去。“你不会在谈恋爱了吧。” “嗯。” “虽然没什么证据,不过你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恋爱中的臭酸……哦不……欸?”她猛地眨眼,速度之快,让薛薛很担心她会不小心抽筋。“什么?你真谈恋爱了?不会吧不会吧?真的?” “嗯啊,真的。”薛薛坦荡地承认。“你小声点,我们现在在图书馆。” 虽然这层除了她们两个也没其他人就是。 言可莉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她摀着嘴,稍微平复一下情绪后才茫然地看着薛薛。“我怎么都不知道?” 越想,言可莉越觉得委屈。 “你都不告诉我,不是说好要当一辈子的好姊妹吗?” 薛薛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对不起啦。”她双手合十。“之前不说是因为关系还没确定下来嘛,这不告诉你了吗?别生气好不好?嗯?” 面对美人撒娇,言可莉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那你什么时候要介绍给我认识?是帅哥吗?” “介绍当然是会介绍的,不过……”想到穆戎最近的表现,再联想到薛春安的记忆,不知怎地,薛薛总觉得有些不安。“他最近很忙,可能还得再过一阵子。” “至于是不是帅哥,见仁见智,当然在我眼中就是最帅的。” 闻言,言可莉满脸好奇。 “有比你哥帅吗?” “唔。”薛薛认真地想了想。“他们是不同类型的好看。” “哇!” 言可莉的表情明晃晃的写着“羡慕”两个大字。 “等不那么忙了我再把他约出来。”薛薛将手放下,改成交迭着搭在桌面上。“毕竟你们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得一起好好吃顿饭才行。” “嘿。”被这一句话给暖到了的言可莉脸一下就红了,她故意做出搧风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对了,你和你未婚夫的事情已经顺利解决了吧?” 薛薛点头。 “都解决啦。” “太好了。”言可莉真心实意的替好友感到开心。“你那个便宜妹妹呢?真的搬出去没再回来了?” “嗯。”薛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暗下。 言可莉注意到后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吗?” “没有。” 薛薛垂下眼睑,收敛心神。 再抬眸时,多余的情绪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干净。 “没事。”她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高山换电话了。 薛薛想了下,给朱栩传了讯息。 “你那边有高山的联络方式吧?”薛薛边打字边斟酌用词。“方便告诉我吗?” 朱栩回复的很快。 毕竟在他看来,薛薛已经是自己的老板娘了。 穆戎最近和薛薛无法经常联系,特地交代过朱栩,让他看薛薛有什么需要尽管听从对方吩咐就行。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暗中保护薛薛。 朱栩自觉肩负重大责任,尤其穆戎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尽保镳的职责,做好贴身护卫的工作。 “你在我身边给不了帮助,反而碍事。”穆戎直接点出重点。“我必须让他们以为我已经松懈下来了,朱栩。” 男人灰色的眸子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厚沉沉的乌云遮住全部光亮也掩住了他所有情绪。一切感觉都是静止的,然而若仔细凝视又彷佛能看到里头的暗流涌动,那是狂风将起,怒涛将至的征兆。 朱栩于是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穆戎的决定。 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再无半分怨言。 “我身边的弱点就只有薛薛,唯有你将她保护好了,我才能施展开来,放心收网,你懂吗?”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5) 收到朱栩的回复后,薛薛立刻联系了高山。 两人就约在上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高山依旧理着平头,蓄着标志性的山羊胡,唯一不同是他身上的皮夹克换了一件,较浅的驼色让男人看起来又年轻了几分。 “好久不见。”薛薛主动开口打招呼道:“之前的事麻烦你了。” 高山看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没什么好麻烦的。”他眨了眨眼。“你付钱让我做事就是我老板,我自然该让老板满意啊。” 由这个年纪的男人来做大部分会觉得油腻不堪的动作却让高山完美表现出夹带促狭和揶揄的轻松姿态。 薛薛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抬手招来服务生,给高山点了杯摩卡,自己则叫了冰红茶。 在等饮料制作的过程中,薛薛将手机拿出来。 “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见薛薛似乎没有表明来意的打算,高山干脆自己问了:“又有什么人要调查吗?” 闻言,薛薛也学着他眨了眨眼。 可爱又俏皮,可惜高山不是那个懂得欣赏的男人。 他眉头一皱。 “唔……”见男人不怎么耐烦的模样,薛薛的视线往下移,盯着五彩缤纷的桌巾,欲言又止地道:“的确有人要请你调查,不过这个人嘛……我觉得你不会接下委托。” 说着,她觑了高山一眼。 演技精妙。 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并从犹豫中透出来几分迟疑,落在高山眼中,彷佛是对自己人品和工作能力的挑衅。 于是他来了点兴趣。 “哦?”右手肘支撑在桌子上,高山整个人微微向前倾。“是谁?” 薛薛没有回答。 这反而让男人更心痒难耐了。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接呢?”他用一种非常轻缓,如同诱哄般的语气蛊惑着薛薛。“告诉我吧?说不定我会同意呢?” 闻言,薛薛的目光游移,闪躲着高山的视线。 高山却不打算放过她。 在服务生把饮料端上来后,男人用吸管搅动玻璃杯里的冰块,发出轻脆碰撞的声响。 “薛小姐,我以为我们上次合作的应该还算愉快才是。”他用有些遗憾的语气说道:“现在看来……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这样觉得?” 薛薛的睫毛颤了两下。 她咬住吸管,吸了两口红茶后,抬眸。 “是挺愉快的。” 这点薛薛不否认。 图文并茂,一招毙命,省了她许多麻烦。 “既然这样,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才是。”无意识地揉着耳垂,高山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盯住薛薛,并不唐突,只是充满好奇。“如果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应该也不会将我约出来?” 见薛薛脸上紧张不安的神色逐渐淡去,他笑了。 “与其这样试探,你还不如直接问我呢?还是你想用激将法,逼我先应下?” 既然心思被看破,就没什么好装的了。 “那你有被激到吗?”薛薛微微一偏头。“高先生?” 高山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做他们这一行的,基本都有灵敏的嗅觉。 对谎言和危险。 尤其是像高山这种敢承接高风险高报酬案子的,不论在直觉还是观察力上都十分敏锐。 会让薛薛这样给自己下套的,恐怕…… 薛薛耐心等着高山的回答。 对方答应与否,于她都没有损失。 就是如果高山拒绝了,得再想想其他办法…… “好。” 薛薛看向男人。 对方双手一摊,满脸无奈,修剪地格外有个性的山羊胡好像都跟着抖了两下。 “你很了解我,薛小姐。”分明是挖苦的语气,薛薛却从中听出几分亢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要调查谁了吧?” 他问,一对双目炯炯,彷佛燃烧着烈焰红火。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无惧无畏,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求刺激与挑战。 高山就是这样的男人。 薛薛知道自己赌对了,利用从朱栩那里得来的情报。 “当然。”眉目完全舒展开来,薛薛气定神闲地抬手将落在两颊边的发丝顺到耳后。“只希望高先生不要反悔。” “不过我相信高先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在高山迫不及待的眼神中,薛薛轻飘飘落下一句。 “毕竟你可能不需要特别去调查就能告诉我答案了。”她意有所指。“就像之前,你将我的委托泄漏出去一样。” 不对劲。 薛薛说第一句话时,男人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了什么。 待她第二句话落下,抓住灵感尾巴的高山就完全确定了。 他浑身一僵。 面前的女人不再戴着无害的面具,就像梅杜莎幻化出来的人像,无庸置疑的美丽,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剧毒的汁液。 偏偏高山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要请你帮我查查看我男朋友在做什么。”对高山的情绪恍若未觉,薛薛笑瞇瞇地证实了他的预感。“对了,我男朋友的名字叫穆戎。”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6) 朱烽、伊梨、穆辉、穆子仰、穆一典。 将这五个人的名字全写在摊开的白纸上,用一个个圆圈匡列起来后,薛薛将身体向后仰倒靠上椅背。 高山最后仍未全部坦承。 薛薛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太失望。 只是…… 她捡起被自己扔到一旁的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桌面,脑子里重新回忆起这次与高山的见面,试图从里面再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在薛薛说出自己男朋友的名字叫穆戎后,高山显得十分震惊。 能让已经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用懒散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真实想法的人表现出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可想而知他有多么出乎意料。 对薛薛透露的信息。 尽管高山很快就回过神来,两人依旧相对无言,沉默良久。 在红茶喝到快要见底之际,薛薛拿起桌上的水壶,将凉白开倒入剩下大半冰块的玻璃杯里。 “我那时候请你帮忙调查薛明珠和穆辉。”她开口。“你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穆戎了吧?” 薛薛一开始并未往这个方向想。 对于穆戎为什么会突然将自己“请”到他的“秘密基地”。 穆辉的行动肯定在穆戎的监视中,薛明珠是穆辉的女朋友,估计也列在穆戎的观察名单上,然而那时候盖住两人关系的纸还没被捅破,对怀北薛家,以穆戎当下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应该是分不出太多心思来应付的。 何况他还有潜伏在内部的敌人要肃清。 没有理由穆戎会把注意力放到薛春安身上。 异母弟弟女朋友相隔十几年才被认回豪门的姐姐,光是看前面冠的定语就知道不是多值得费心的人物。 上辈子也的确如此。 薛春安和穆戎始终没有过多交集。 然而这辈子穆戎却一下子就锁定她。 为什么? 在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累积的变量尚不足以改变原来命运走向的时候。 是做了什么,才让穆戎将目光投注到她身上? 薛薛能想到的关键人物只有高山。 不论是对方的身分还是职业性质,都能完美符合她的推测。 薛薛找到高山请他帮忙调查穆辉和薛明珠,转头高山就将这消息卖给了穆戎,不论是利益交换,还是他本身就是穆戎养的“探子”。 这是唯一行得通的解释 。 “高山先生,你应该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违背职业道德了吧?”见高山依旧保持沉思者的姿态,薛薛无奈地笑了。“虽然后来我和穆戎交往,不过一码归一码,你泄漏我的消息,给我带来未知的危险……” 她伸手从玻璃杯中拿出一颗融化到一半的冰块放到高山面前。 高山目光一动。 “现在我要求一点补偿应该不为过?”薛薛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双手。“总不至于,高山先生是个见风使舵,唯利是图的小人吧?” 朱栩一直暗中跟着薛薛,自然知道她去见了高山。 前脚薛薛刚离开咖啡厅搭上出租车,后脚朱栩就进到咖啡厅里,坐到薛薛原来待着的位置上。 生得人高马大的男人一来就遮住了大半光线。 面前投落大面积的阴影,高山抬头。 “哟。”他把玩着手中打火机。“没想到穆先生居然也找了女人啊。” 语气充满感慨。 朱栩却没和他废话。 “薛薛小姐问了你什么?” 闻言,高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朱栩。 朱栩面色凝重。 见对方的表情如此严肃,高山也渐渐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将打火机放下。 “穆家最近很不太平。” 对薛薛大半夜突然来敲自己书房的门,薛辞感到十分惊讶。 待听她说完来意后,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自家好不容易移植回来的大白菜还没种几天就又被拱走了,作为兄长,薛辞心中滋味可以说复杂得很。 不过见薛薛眉头紧锁,薛辞也知道现在不是谈心的时候。 “进来说吧。”他打开书房的门,让薛薛随意找个地方坐下后,给她倒了一杯水。“你的嘴唇都裂了,先喝完水再说。” 见薛辞坚持,薛薛无奈。 她咕嘟咕嘟地将温水喝个精光。 “现在可以说了吧?” 放下马克杯的薛薛迫不及待地问。 薛辞点头,走到自己的大办公桌前将文件收拾好后,人坐到了薛薛的对面。 “我不见得能给你有用的信息,春安。”薛辞诚实地道:“穆家的情况复杂,与我们单纯做生意的不同,你……” “我知道。”薛薛打断他。“你只要把自己知道的告诉我就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7) 两人谈完,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又走了一圈半,接近凌晨两点。 薛辞突然问薛薛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薛薛摇了摇头。 “我不饿。” 薛辞表示理解。 “那你早点睡。”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接了句:“现在睡美容觉的时间都已经过一半了。” 闻言,薛薛给面子的勾起唇角。 薛辞就站在办公桌后,目送她离开。 将手放到握把上时,薛薛却没有立刻将门推开,而是停下脚步。 哪怕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也能感觉到那一点迟疑。 为此,薛辞感到疑惑。 “怎么了吗?” 见薛薛没有回答,他有点担心对方的状态。 “要不……” “哥。” 薛薛突然喊出声。 薛辞一愣,准备迈出的左腿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停滞在空中,呈现出十分滑稽的姿态。 然而薛辞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薛薛的下一句话。 “虽然工作很重要,不过身体还是要顾好。”她的声音含糊,落在薛辞耳中却堪比天籁。“晚安。” 回到房间的薛薛没有半点睡意。 薛辞的确没有提供什么深入的线索,不过至少证实了薛薛的猜测。 穆戎已经准备要收拾穆一典和穆辉。 这件事在上辈子自然也有发生,可却比这辈子的时间往前推了不少。 薛薛虽然惊讶却不意外。 毕竟她的到来就如蝴蝶效应里那只搧动翅膀的蝴蝶一样。初始条件一旦发生微小的变化,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将是长期且巨大的。 连薛辞都知道穆家当前的情况混乱,可想而知,若不是穆戎行动,就是穆一典和穆辉行动了。 薛薛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闭起眼睛。 然后,又猛地睁开。 不对。 她忽略了一个可能。 混乱的发生不见得是单方面制造出来的。 “穆先生查出自己的身边出了内鬼。”高山如此道。 “我听人家说,内鬼是朱烽。”薛辞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告诉薛薛。“穆戎身边信任的手下,皆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由穆戎赐姓朱。” “朱?” “嗯,听说是跟着穆戎的救命恩人姓的。” 救命恩人……薛薛一下子想到了穆戎口中的老爷子。 没有注意到薛薛的恍神,薛辞接着道:“其中最得穆戎看重的,大概就是朱栩、朱烽还有朱决了。” “朱栩在明,以助理和保镳的身分贴身护卫,替穆戎处理台面上的各种琐事。朱烽则在暗,负责台面下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和行动。最后是朱决,关于朱决的信息最少,没什么人见过,似乎是专门和国外作对接的,平常也不待在怀城。” 薛薛听得认真。 朱栩见过许多次了,朱烽和朱决则都没见过。 不过她觉得薛辞的消息应该是正确的。 毕竟也是从小在怀北长大的世家子弟,穆戎当年从穆一典手中夺得权力的过程堪称轰轰烈烈,不可能保密到什么也没泄漏出去。 不过……薛薛很快想到不合理的地方。 没理由薛辞知道的,高山还要隐瞒自己。 所以薛薛怀疑,朱烽不过是个烟雾弹。 真正的内鬼,不是朱烽。 而是…… “穆子仰。”薛薛喃喃道出了这个陌生的名字。 上辈子陪在穆戎身边,成为对方解药的女人是伊梨。 可薛薛始终想不通的一点是,这时的伊梨是穆子仰的女朋友,而照朱栩的描述,两人感情好得很不说,甚至已经得到穆戎的认可。如此一来,上辈子的结果就匪夷所思了,毕竟以薛薛的了解,穆戎不可能会去觊觎自己侄子的女人。 除非…… 穆子仰背叛了穆戎。 然后,伊梨同时背叛了穆子仰,并将枕边人的情报交给穆戎,以此换得陪在对方身边的机会。 这样就都串起来了。 困扰薛薛一整天的问题被解开,她却没有感到比较轻松,因为一个问题的答案背后,常常隐藏着另一个问题。 而人生,就是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 想着,薛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拔掉充电线,拿起自己的手机。 出乎意料的是上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 是穆戎。 薛薛现在心情复杂得很。 半夜两点穆戎应该睡了吧?虽然这样想,她还是按下回拨键。 嘟……嘟……嘟…… 响铃十几声后,就在薛薛准备把电话挂断之际,男人的声音钻进耳膜。 带着懒倦,透着沙哑,十足的性感。 薛薛觉得手指一麻,险些要握不住手机。 “薛薛?” 隔了几秒,薛薛才轻轻应了声。 对面的穆戎也静默了好一会儿。 “你都知道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8) 看似问句,其实是肯定句。 “嗯。”薛薛重新倒回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大概知道了,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 坦承是男女关系中十分重要的一环。 不是说彼此间不能有秘密。 只是不应该打着为一个人好的旗帜,在对方已经知情的情况下,仍旧选择隐瞒。 在薛薛看来,那样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 而她想要和穆戎走得更远一些。 如果可以,希望是一辈子。 既然这样,有些原则就不能妥协。 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有些动摇的心志因此变得更为坚定,同时薛薛握着手机的力气也更大了些,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 穆戎彷佛能感应到那股情绪波动。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从会所的顶楼眺望怀城夜景,棋盘状的市容工整的像用刀子一笔一画裁切出来的一样,万家灯火错落有致,乍一看还以为是置身于银河中被熠熠星光给包围。 虽然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穆戎对怀城却没有太多感情。 就像他对父母一样。 如果不打算爱自己,又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呢? 穆一典怨恨罗雪芬害死最爱的女人一条命,罗雪芬不甘自己费尽心思求得的婚姻结果竟然如此不堪,两人磋跎几十年,活生生熬成一对怨偶不说,还将孩子用来当作报复与泄愤的工具,夫不夫,妻不妻,父不父,母不母,到最后自然子不子了。 罗雪芬曾数次告诉穆戎莫要强求无法得到的,只需珍惜自己当下拥有的。 然而放到现实里,她明白这个道理,教育儿子这个道理,自己却完全无法割舍掉对穆一典已然扭曲的执念。 到后来,穆戎也只能道一句。 “死得其所。” 横竖,能死在穆一典手里,大概也算罗雪芬求仁得仁了。 不过穆戎并不想给两人做陪葬。 带给他生命的父母不想他活下去,穆戎偏偏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他要让穆一典好好看着,自己的位置是怎么被取代的。 穆一典想要的,在乎的,他要不亲手夺过来,要不亲手摧毁掉。穆戎曾在心里立誓,自己绝不会再像七岁那年,愚蠢地渴望谋杀未遂的凶手手下留情。 因为那种人,根本就没有心。 包括穆辉的母亲艾佳,她得到的,也不过是男人最浅薄的喜欢而已。 穆一典嘴上说着对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事实上,从艾佳跟着穆一典以来,他身边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断过。 当然穆一典总能找到很好的理由,而艾佳自高中还没毕业就跟在穆一典身边,既没有谋生能力,又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到头来还是只能依附着这个口口声声“最爱”自己的男人,曲意逢迎,谄媚讨好。 最后被穆一典的妻子罗雪芬设计,死在手术台上。 或许,这就是所谓因果。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徒留活着的人,陷入轮回中。 从头到尾最无辜的,却也是担负最多的。 看开后的穆戎对这世界失望至极。 直到遇上薛薛。 薛薛的存在,是漫长的永夜中骤然拉开的一片星幕。 月光倾泻而下,让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世界辽阔非常,并不是只有脚下一方晦暗而已。 世界很大,他想牵起薛薛的手,一起踏遍每一寸土地,纪录每一帧风景。 所以,穆戎才会决定把收网的计划提前。 本来他是打算慢慢与穆一典和穆辉磨,最好磨到穆一典以为他的身体要撑不下去,穆辉也觉得穆家已经是自己囊中物的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剎那从天堂跌落地狱,将不只有痛苦而已。 一失足成千古恨,对于差点到手却擦肩而过的胜利将会是刻骨铭心的,永生难以忘怀。哪怕随着时间流逝,记忆逐渐被淡化,午夜梦回之际,依然会为错过的懊悔不已。 穆戎要让穆一典尝尝那种滋味。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可现在,他改变心意了。 前面二十来年的人生,作为穆一典和罗雪芬的儿子他别无选择,可往后余生还那么长,穆戎不想再将自己沉浸在污泥里了。 这样过的每一天,都是对生命的亵渎。 “穆戎?” 薛薛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如果不是还听得到细微的呼吸,薛薛几乎要以为这支手机被主人遗弃在某个落灰的角落了。 太过安静的环境总是让人不安。 “你有在听吗?” 她问。 “嗯。”穆戎回答。“就快要结束了,薛薛。” 他隐隐能听到楼下传来的声响。 异常的躁动,喷溅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能画出终点线的油墨。 “在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他这样对薛薛说。“很快就能结束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59) 在穆戎将挂断电话前一秒,薛薛听到了枪声。 她愣了愣。 “穆戎?发生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心神不宁的薛薛焦急地问,恨不得将一句话凑成一个字拚命往外蹦。 可终究还是晚了。 对面传来一阵“嘟……”的延长音。 薛薛看着自动跳转回主页的手机桌布。 上面的壁纸是那天和穆戎在大丘山上拍下来的月景。 如果要让薛薛选一个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大概就是她抬眸望向天空的那瞬间了。 震撼带来巨大冲击,灵魂彷佛受到洗礼,分明处在群山环绕中却又感觉置身于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眼前是由皎洁月光搭筑起的长桥,与之相比,自己显得如此渺小,偏偏存在又是如此真实。 莫说这一辈子,就算在她往后不知尽头将落在何方的漫长旅程中,自己也不会轻易遗忘。 岁月匆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却是亘久地刻在了骨子里。 不会褪色,不会消失。 伴随她活过每一天。 也让当下有了更鲜明的意义。 而与她一起经历那一刻的穆戎…… “真拿你没办法啊。” 指尖抚过手机冰凉的屏幕,薛薛身体热呼呼的。 到最后,妥协的人原来是自己。 低低吁出一口气,唇畔衔起嘲讽的角度,眼神却是平和而悠远地落在远方。 薛薛有预感,也许今夜会很漫长。 可是就如那天的浓雾终将散去一样。 黎明会到来。 很快很快。 “你一整天都没睡?” 慢半拍反应过来薛辞是在和自己说话的薛薛抬眸看向他。 正在用餐的林溪云和薛孟武也同时停下动作,望着薛薛。 突然被叁双里面情绪各异的眼睛盯着,薛薛难得地感到了尴尬。 “还好吗?” 估计觉得她不太清醒,薛辞的语气充满担忧。 “……呃,很明显吗?” “嗯。”他指着自己的下眼皮。“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薛薛的肤色本来就白,眼皮又薄又透,让那两圈青色像是刻意抹上去的一样,十分突兀。 “我没事。”她想了想,给出一个解释。“只是昨夜有蚊子飞来飞去的,睡得不是很好。” “有蚊子就去买顶蚊帐。”出乎意料的,薛孟武插话了。声音听不出情绪,带着刻意的冷静。“让阿姨给你买去。” “是啊。”林溪云应和道:“这次是妈疏忽了,竟然忘了给你装蚊帐。”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契十足。 若只看眼前和谐的画面,怕是不会有人想得到,这样看似亲密又恩爱的夫妻关系间其实也存在一道深深的裂痕,经年累月,难以修复。 只不过彼此有默契地装作看不见,好似无事发生一样。 薛薛挺佩服的。 瞥了眼表情严肃的薛孟武,又看了看试图表现亲昵却不得章法的林溪云,薛辞在心中无奈叹气。 他能感觉到父母已经努力地在对薛薛敞开心胸了,虽然这不是一朝一夕一蹴可几,至少两老愿意努力,薛辞自然乐见其成。 其实薛薛也能感觉到。 从那天和薛孟武大吵一架后,父女俩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交流。 薛薛不太在意,只是往薛茂和王小兰那里跑得更勤快些。相比在怀北薛家的低迷气氛,薛茂和王小兰夫妻俩一个憨厚纯朴,一个开朗直爽,与他们待一块儿,薛薛觉得自在许多。 她也在和两人的相处中隐隐明白,为什么心灰意冷的薛春安到最后仍对亲情留有一丝眷恋。 因为她的养父母,的确是一对很好的父母。 薛明珠做的那些事,薛辞也通知他们了。 当下,王小兰不可置信,薛茂不发一语。 然而等看到薛薛过来后,两老却是哽咽地握住她的手,再叁道歉。 王小兰甚至还想给薛薛下跪。 吓了跳的薛薛赶紧将对方扶起,在那过程中,她能感觉到内心深处有面厚实的墙悄悄崩塌了一角。 与薛孟武跟林溪云做戏一样的好对比,薛茂和王小兰的真心薛薛能感受到也接受了。 薛春安亦然。 所以她才会想替对方多尽一些孝道。 没想到就在某一天,照常要留在养父母家里吃晚餐时,薛薛接到了薛辞打来的电话。 “爸让你回家吃饭。” “我们已经开动了。” “我知道,唉……他就是拉不下脸来,不过爸其实有在反思自己的行为了。他那人个性就这样,这通电话也是他让我打的,你吃饱了就回来吧。” 薛薛应好。 然而等她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 薛茂前阵子身体不适去做体检,今天结果出来各项指标都十分正常,心情特别好的男人开了瓶洋酒说要庆祝,薛薛便陪着喝了一点。 时间就这样拖过去了。 等她进门才发现,薛孟武人坐在客厅里看报纸。 脚步一顿,薛薛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 “阿姨明天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就不要再去外头吃了。”从头到尾都没将脸从报纸后面露出来的薛孟武突然道:“天天去你养父母家叨扰也不太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0) 闻言,薛薛愣了下。 她扭过头望向薛孟武。 隔着报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不过光是听那生硬的语气也知道,讲出这句话对薛孟武来说应该很不容易了。 薛薛能察觉到细微的不同。 若说之前薛孟武在和自己交谈时总是不自觉用上命令的口吻,彷佛他和薛薛间不只是父女,更是上级与下级,充满了令人厌烦的优越感和高高在上。 不过这次那种违和感淡去不少。 久久没有得到薛薛的响应,薛孟武终于忍不住了。 他将报纸往下移,露出一双眼睛。 然后,刚好和薛薛的视线对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僵在那儿,一时无话。 拿着报纸的手捏得更紧了些,薛孟武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听到了没……吗?”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太好,他勉强加上了个语气词缓和一下。 薛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立在原处静静地凝视着薛孟武。看他因为不自在而游移不定的视线,还有手背上伴随青筋突起而更加醒目的老人斑,最后落在男人两鬓边已经染出风霜的白发上。 在薛明珠闹出这场笑话以前,薛孟武保养的比同龄人都要好,加上他相貌端正,身材高大,穿上西装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精神饱满,刚劲挺拔,说是刚过四十岁生日怕都不会有人怀疑。 然而短短一个月过去,岁月彷佛突然记起自己的失职,残忍挥下镰刀,在那张日渐松弛的脸上砍出几道皱纹来。 于是人看起来一下子就老了。 “你……” “嗯。” 薛薛敛下眼睑,遮住眸中情绪。 “我今天会留在家里吃饭。” 说完她也不管薛孟武什么反应,就按原来的打算上楼去。 背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善意来得太迟,让人唏嘘。 不只是接不接受的问题而已。 不过…… 薛薛将手抚上自己的心脏。 薛春安值得被爱。 这点无庸置疑。 因为她是一个,哪怕人生在一夕间翻天覆地,哪怕付出善意却收获恶意,哪怕承担起并不属于自己应该肩负的责任……哪怕命运多舛,依然没有轻言放弃,而是咬牙坚持下去,努力将生活越过越好的女孩。 娇贵的玫瑰应该被养在温室里小心呵护,细心照料,可就算被人不小心遗落在荒野上,阳光稀缺,水源匮乏,她也依旧奋力地舒展枝叶,轻摇花蕊,用一身尖刺来保护自己。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然而薛春安骨子里的韧性却让薛薛心生敬佩。 她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在生命终结前的每一天。 整整十天。 穆戎无消无息。 后面几天,甚至连奉命保护自己的朱栩都不知所踪了。 薛薛难得生出一丝懊悔。 她在和高山见面时就隐隐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后来离开咖啡厅,坐上出租车,在师傅问她要去哪里时,薛薛鬼使神差地道:“请你先在附近绕一圈好吗?” 师傅应了。 十分钟后,薛薛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见到朱栩。 当下她就把所有事情都兜起来了。 穆戎最近的异状,让自己有什么事就联系朱栩的叮咛,原本东一块西一块零零散散落在脑海中的拼图各自归位,组合出答案的雏型。 所以薛薛才会在回家后直接找上薛辞打听,看他最近在生意场上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继而靠自己的推测,拼凑出真相。 或许仍有误差,却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薛薛有想过直接对质,然而若朱栩不是那个内鬼,而是完全听命于穆戎,那以对方的忠心怕是很难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既然将朱栩放到自己身边,穆戎肯定有他的逻辑和道理。 虽然薛薛担心对方,然而在风声鹤唳的关键时刻,她更怕对方担心自己。 若莽撞地让朱栩曝光,可能反而会给穆戎添麻烦也说不定。 再叁沉思后,薛薛决定假装若无其事,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可一晃眼已经快要两个礼拜,穆戎依旧杳无音信。 薛薛觉得自己就要撑不住了。 看着发出的消息石沉大海,她…… “薛明珠!” 薛薛搅拌燕麦的杓子突然掉到地上。 接着就见阿姨神色仓皇地进到厨房,见薛薛在里面,对方诧异又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 “春安小姐?”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1) 阿姨的神色让薛薛确定了,方才不是自己的幻听。 她弯腰捡起杓子放进洗手台后,捧起刚泡好的燕麦奶茶啜了一口。 有点烫。 薛薛皱眉。 阿姨双手交握,惴惴不安。 从当年发生自家妹妹爬上自己老公的床那件事后,林溪云就陆陆续续把家里的佣人都给辞退了,改聘钟点工。 至于薛薛面前的这位阿姨则是个例外。 对方已经在怀北薛家工作了十几年,手脚利落,勤快认真,从不在背后嚼人口舌,只兢兢业业做好份内事,也是唯一一个长期留下没有被林溪云替换掉的家政人员。 更是上辈子在这栋众人皆冷漠的大宅中,少数让薛春安感到些许温暖的人。 因为在离开前,阿姨总会记得给她留一杯温牛奶。 想到藏在记忆里枝微末节的琐事,薛薛抬眸。 “是薛明珠来了吗?” 她的语气十分温和。 阿姨却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我哥也在外面对吧?”想到薛辞那中气十足的一声咆哮,薛薛笑了。“真难得听他那么用力地吼……是他让你不要告诉我的吗?” “是。”见薛薛都猜到了,阿姨索性不再隐瞒。“明珠小姐来了。” “唔,我爸妈他们在吗?” 阿姨摇头。 “老爷和夫人今天一早就去拜访朋友了,和少爷一同出门的。” “嗯……不对呀。”薛薛轻轻摇晃杯子。“那我哥怎么在家?” “少爷不久前才回来的,好像是要拿文件还什么。” “哦,这样。” 薛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她拿着杯子就要往外走,阿姨赶紧喊住她。 “春安小姐!” “嗯?怎么了?”见对方一脸忐忑,薛薛脑子一转就大概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好了,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与你无关。” 顿了顿,她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何况这是我家呀,没有理由客人来主人还要躲在厨房的道理吧?” 薛薛说话轻声细语的十分好听,然而她的语气却让阿姨背后寒毛一竖。 春安小姐好像有哪里变了。 现在这样正面接触,感觉更强烈。 不过只要换位思考,想想若这一连串的糟心事落到自己头上,虽然阿姨不好置喙薛家的家务事,却也替薛春安感到心酸和心疼。 而且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断然没有再拦着的道理。 见对方后退一步让出通道,薛薛柳眉一弯。 “再请你帮我个忙吧,阿姨。” 她的语气像在撒娇,亲昵又随性,让女人诚惶诚恐。 “您请说。” “唔……我一会儿想喝牛奶,麻烦你帮忙温一杯啦。” 薛薛走近客厅就听到薛辞和薛明珠在说话。 “你疯了吗?明珠,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薛辞极力压低声音,语气中尽是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变?你说我变了?呵。”薛明珠冷冷地嗤了声。“哥,薛辞,你摸着你的良心说,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怎么,不敢承认了对吧?” “薛明珠!” 薛薛倚在门框边看好戏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薛辞和薛明珠同时转过头。 “春安?”见到还穿着睡衣的薛薛后,薛辞眉头一皱。“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阿姨……” “和阿姨无关。”她撑起身子往前走。“是我听到声音自己找过来的。” 话落,薛薛微微偏头,目光从薛辞的身上滑到薛明珠的脸上。 “稀客啊。”她看着薛明珠,眼神散漫,语气懒洋洋的却是毫不掩饰的讽刺。“是和穆辉过不下去所以哭着要回家了吗?” 登时,薛明珠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反应激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的声音十分尖锐,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不过很快,像是突然像到了什么,薛明珠脸上的表情一变,竟透出几分骄傲和得意来。 “你当我想回来?” “穆辉已经说了,等他把手边的事情忙完就要娶我。”边说,她的唇角边往上扯出一道夸张的弧度。“而现在已经快要结束啦。” 话里话外尽是甜蜜。 尽管更像是人工糖精。 不过薛薛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盯住薛明珠。 “到时候我就是穆家的媳妇,我老公会是穆家的掌权人,穆家的一切都会是我们的。”恍若未觉的薛明珠说到这里,忽然转头望向薛辞。“所以哥,现在还来得及哦。” 薛辞没反应过来。 “什么?” “你们和我道歉,以后我会多在穆辉前面给你们说好话的。” “……” “还有姐姐。”薛明珠走向薛薛。“姐姐为了追求自由恋爱都把路家的婚约给退了吧?现在有在交往的人吗?如果没有,我可以让穆辉……” “好啊。”怔忪过后,薛薛蓦地回过神来,主动接过薛明珠的话。“你让穆辉给我介绍个对象。”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2) 薛明珠的神色因为薛薛这一句话变得有些怪异。 薛辞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张嘴正要问,却见薛薛悄悄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虽然不知道薛薛是想做什么,薛辞还是决定照着她的意思,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静观其变。 “怎么?你想说的难道不是这句?”薛薛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猜错了吗?” 薛明珠没有回答。 薛薛也不管她,自顾自地感叹。 “真可惜呢。” “不过如果他哪天改变心意了,记得和我说一下呀。” “我的要求也不高,首先嘛,有哥哥的标准立在这儿,总不能比哥哥的条件差吧?”薛薛对着薛辞眨了眨眼,眼神灵动,模样俏皮。“身高要一米八以上,体格不能太差,我喜欢平常有在锻炼的但肌肉不要太夸张才好。” “然后……嗯……家世背景清白就可以,反正我是爸妈的亲女儿,将来薛家财产有我一份,再怎么样日子肯定能过得下去。” 薛薛每说一句,薛明珠的脸色就更难看一些。 “毕竟靠男人有什么意思嘛,还是要靠自己比较实在。”薛薛笑咪咪的,甚至寻求薛明珠的认同。“你说是吧?” “……” “不过也不能都没工作就想着靠娘家人,那种男人通常都没什么用。”薛薛颇是苦恼地皱了皱眉。“所以最好还是要有稳定的工作,唔,稳不稳定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但至少得有目标和理想,不能混水摸鱼地过日子。” “然后嘛,我想想还有什么……” “够了!” 薛明珠终于忍无可忍。 “你……” “我什么?”看着她又气又急偏偏还发作不出来只能憋得自己脸红脖子粗的模样,薛薛开心地笑了。“既然你老公那么了不起,那给我找个合心意的对象应该不难吧?” 最后薛明珠气冲冲地走了。 她太习惯被偏爱,骤然面对薛辞的冷漠和薛薛的讽刺,压根儿承受不了。 也就一开始还能勉强忍一忍。 可见薛辞对自己受到的“污辱”不为所动,薛明珠只觉得受尽委屈。 “哥你就看着她这样对我?” 薛明珠恨恨地问。 薛辞沉默片刻。 “我觉得薛薛没有说错什么。” 毕竟,一切都是薛明珠自己起的头。 薛明珠却不这样觉得。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薛辞,活像后者干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 “你怎么可以那么偏心!” 这话由薛明珠说来格外可笑。 然而她离开前落在自己身上那充满怨恨的眼神,却让薛辞觉得心寒至极。 已经不是第一次对薛明珠感到失望,却是第一次失望到忍不住怀疑过去这二十来年的疼爱究竟值不值得的地步。 于是他又忍不住回想起,在薛春安刚回到怀北薛家那阵子,自己和家人的态度。 如今看来,薛明珠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就是他们的报应。 想着,薛辞也只能苦笑。 他是真的累了。 作为薛明珠的哥哥,薛辞自认这些年来已经尽心尽力,就算达不到满分,表现也绝对远在及格在线。 然而或许,一味的纵容和疼爱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薛明珠会变成如今这样不是你的错。”在薛辞意志消沉之际,耳边传来薛薛的声音。“你无须自责。” “是吗?”抬眸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妹妹,接着又低下头盯着自己摊开的掌心,薛辞的表情茫然。“可是……如果我在她成长的过程中有观察到她个性的改变,甚至多留意一下她交友圈的情况,也许……” “如果、也许。”薛薛语带嘲讽。“这是最没有意义的两个词了,尤其是连在一起用的时候。” 薛辞怔怔地看着她。 薛薛也不打算再多说,她知道的道理薛辞不可能不明白,只是一时间很难接受而已。 就算突然想通了,也很容易再次陷入纠结之中。 这就是人性的懦弱,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机制。 然而随着时间过去,终究,该淡忘的会淡忘,该释怀的会释怀。 哪怕过程并不轻松。 “我今天中午不回来吃了。” 她说。 话题跳转太快,薛辞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薛薛手上还拎着个小皮包。 “你要出门?” 薛薛在薛明珠走后就上楼了。 薛辞也没多想。 直到现在见她换了一身衣服,明显是要外出的样子。 “嗯。”顿了顿,薛薛压低声音道:“我不放心。” 这次薛辞倒是一下就猜到。 “穆戎?”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3) 薛薛点头。 薛辞这才想起刚刚自己感到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后来因为薛薛和薛明珠两人持续的针锋相对一下子就被抛到脑后。 等提到穆戎,他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今天薛明珠会突然找上门来? 为什么她会说起穆辉和穆家,甚至故意去刺激薛薛? 薛辞一开始是关心则乱,现在冷静下来再回想一遍,很快就找出了症结点。 “她是故意的?”薛辞猜测。“为什么?因为穆戎?不对,是因为穆辉想确定……” 薛辞顿时哑口。 他看向薛薛,薛薛苦笑着耸耸肩。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薛明珠是替穆辉前来的。 为了确定薛薛和穆戎间是否有关系。 细思恐极。 薛辞这会儿已经不是心灰意冷了,而是觉得不寒而栗。 薛明珠心向穆辉,已经完全没有将自己当成薛家人。 今日她会为穆辉上门来试探,改日她也会为了穆辉将怀家人出卖。 穆戎与穆辉间的斗争已经白热化,从穆戎身边抓出内鬼的消息被放出来后,穆家便陷入动荡不安中。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穆一典自被穆戎赶下台后表面安分沉寂,其实私下一直有动作,虽然穆戎不知出于何故并未对穆一典和穆辉赶尽杀绝,然而如今两人展开猛烈反扑,将来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除了与穆家有利益往来的,大部分知情者都选择做壁上观。 薛辞发现薛薛和穆戎在交往后,其实曾动过帮忙的念头,然而当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薛薛后却立刻被拒绝了。 “没必要把大家都绑到同一条船上。”她平静地看着薛辞。“那是穆家的家务事,若贸然插手,说不定会带来反效果。” 顿了顿,薛薛微微一笑。 “哥哥你有这个心就足够,穆戎不想将我牵扯进去,我更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家人拖下水。” 她轻声道。 “那太自私了。” 听薛薛这样说,薛辞心下除了感动外,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他的确有心弥补薛薛。 如果薛薛希望怀北薛家支持穆戎,那由他来出这一份力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个决定终究是不理性的,仓促又鲁莽,所以在被薛薛否决以后,薛辞内心的滋味可以说是五味杂陈。 有时候表态更重要。 如何行事是另一回事。 薛薛的深明大义让薛辞在自惭形秽的同时也想起了爷爷和奶奶,一个处事果决明快,一个心胸开阔柔软,如今看来,虽然妹妹的相貌遗传自母亲,个性倒是像极了隔代的长辈。 可惜薛春安太晚才被认回来,没能与两老多相处,不然一切将会不同。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却是不可能有验证的一天了。 只是如今对比薛明珠的忘恩负义,薛辞再次觉得,自己和父母当初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不是不能对薛明珠好,而是对薛明珠的好,不应该建立在牺牲薛春安上。 分明后者才是他们更应该重视、弥补的对象。 “她怎么能……”薛辞颓丧地倒回沙发上。“幸好你反应够快,不然……” 如果薛明珠真的如穆辉的意掌握到薛薛和穆戎的关系,就等于亲手给穆辉送上对付穆戎的武器。 薛薛的安全将会受到威胁,穆戎为了保护她所做的努力也将前功尽弃。 见薛薛眉头紧蹙,薛辞安慰她道:“你别担心,薛明珠的个性我还算了解,她不会看出来的。” 薛薛也知道薛明珠的性子,不是坏到极点的恶,而是蠢到极点的坏,所以她当时才会选择一步步激怒对方,只要被调动起情绪,薛明珠就很难再冷静的思考,自然瞧不出破绽。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薛明珠的说词真的全部都是谎言,还是有一定的真实性? 薛薛不亲自去找出答案来是不会放心的。 薛辞能理解薛薛的心情。 只是…… “你现在出去会不会很危险,毕竟穆辉已经在怀疑……” “不会。”这点把握薛薛还是有的。“就是现在出去才安全。” 穆辉会派薛明珠过来,代表他在这件事上十足谨慎,不会轻举妄动。 所以,她得好好利用这难得的空档。 不过最后薛薛并没有出门。 因为她接到了高山的电话。 “接下来一个月,待在家里不要出去。” “穆戎怎么样了?” 薛薛着急地问,对面沉默。 “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就没有理由限制我出门。”薛薛态度强硬地道:“高山,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她说,不留任何转圜的余地。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4) 见薛薛如此坚决,高山发出一声苦笑。 “你别让我为难……” “我可以不让你为难。”薛薛没有心软。“只要你把知道的事都说出来,我就不让你为难。” “……”高山似乎是在权衡利弊,末了,妥协般地叹道:“唉……罢了罢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薛薛没有迟疑地问出第一个问题。 “穆戎没事吧?”。 “唔,嗯。” 觉得高山答得太含糊了,她追问道:“到底如何?他受伤了吗?” “没。”这次高山倒是干脆。“受伤的不是他。” 不是穆戎? “是朱栩?” “嗯。” 难怪最近都没看到他。 不过若连朱栩都受伤…… “情况……”薛薛压低声音。“很糟糕吗?” “嗯……怎么说呢……我毕竟不是穆家的人,对真实情况了解也有限。”对面又安静了好一阵子后才坦白道:“不过据我了解,穆一典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疯起来可以说六亲不认,当年他那些兄弟的下场……啧,如果不是为了穆辉这么个蠢儿子……” 意识到自己跑题了,高山干咳两声。 “总之,穆戎要想彻底拔除掉穆一典残存的势力肯定得付出一些代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嗯。” “那就得了,我只能说,穆戎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虽然这次行动比他预计的提前不少,但准备已经十分充分,你不需要太担心。”高山顿了顿。“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 “高山!” 拿不依不挠的薛薛没辄,男人无奈地解释道:“其实这两天的混乱是因为穆戎有交往对象的事情泄漏出去了。” 闻言,薛薛身体一僵。 难怪薛明珠今天会突然上门来。 过去薛薛虽然和穆戎私下出去了几次,却都不是什么人多嘴杂的地方。在相处时,两人更喜欢待在室内吃饭聊天,看剧看电影,不需要多跌宕起伏的刺激,只要放松享受日常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如果不是最开始留下的印象太深刻,薛薛完全不会想到,那个会和自己抢被子的穆戎就是别人口中杀伐决断的男人。 就连他们本来要一起出席,薛薛连礼服都挑好的宴会后来也取消了。 穆戎体内的余毒突然发作,来势汹汹,又急又猛,两人最后在床上待了整整叁天,薛薛被折腾到差点儿下不了床。幸好经魏美丽检查完,对方说这是身体正在复原的信号,属戒断反应的一种,不过她建议穆戎最好还是休息一阵子,顺便观察下身体的情况,像宴会那种场合,显然不适合出席。 于是两人便顺理成章地腻在会所里,依旧由穆子仰作为穆戎的代理人。 除此之外…… “你不用担心,已经找到解决方法了。”高山说。 这回不待薛薛细问,那头已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高山自然把握住机会,顺理成章地将电话挂了。 同时不忘再提醒薛薛一次。 “记住,若非必要,别出门。”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匆匆岁暮,又始新春。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怀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象征团圆意义的灯笼高高挂起,大红底色上写满了各式各样的吉祥话。近半个世纪以来,随着城市的兴起与人口的流动,年味似乎再没有以前那样浓,然而那种气氛却是无论如何也取代不了的。每个人都对新的一年有新的期盼,薛薛自然也不例外。 “喏,新年快乐。” 薛薛看着薛辞递来的红包袋。 鼓鼓囊囊,份量十足。 “之前你已经转账过了。” 薛薛不想接,薛辞却十分坚持。 “意义不一样。”抓过薛薛的手将红包袋塞进她手里,薛辞道:“那是零花钱,这是压岁钱。” “……谢谢。” 见她收下,松了口气的薛辞似乎想再说点什么,可很快就有人过来叫他了。 在怀北薛家,逢年过节不单为了团聚,更是交际应酬的场合。 “你先去吧哥,让叔伯他们等久了也不好。” 闻言,薛辞本来想让薛薛跟着自己一块儿的话又吞了回去。 他感觉得出来,薛薛并不喜欢和一群陌生的亲戚待着,毕竟当年……想到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薛辞眸光一暗。 “那我先过去。”在薛薛面前,薛辞也不愿提起曾经发生的龌龊,只是温声道:“阿姨一会儿要炸年糕,记得下来吃。” 薛薛点头。 等薛辞走后,她将红包翻了面。 上面写着一行字。 “祝我妹妹薛春安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天天快乐,岁岁欢喜。” 字迹工整,苍劲有力,末了还应景地画上生肖的卡通图案,像模像样的。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薛薛微微一笑。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5) 这是薛薛年后第一次出门。 连元宵都过完了。 骤然见到刺眼阳光,薛薛习惯性地抬手挡了下。 很快的,她就在视野中找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然而靠在车边的却并非熟悉的人。 眼神带上警戒,薛薛停下脚步。 戴着鸭舌帽的少年原本在玩手机,接着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会儿,在见到薛薛后便用力朝她挥了挥手。 “嫂子!” 薛薛被吓了跳。 打电话来的人是朱栩,号码和声音都确定无误,然而没想到来接她的竟是一个素未谋面,看起来估计都还未成年的漂亮混血儿,让薛薛内心起疑的同时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直到离得近了,看见她充满戒备的眼神,少年才想起自己因为太过兴奋,竟然还未做自我介绍。 “嫂子你好。” 见薛薛后退,他干脆不往前走了。 就地将帽子摘下,一头蓬松柔软的金发像爆米花一样炸了开来,衬得那张稚嫩的脸蛋看起来更精致小巧了,简直像摆在橱窗里的娃娃一样不真实。 这是十分具有欺骗性的长相。 正因为如此,薛薛反而不敢掉以轻心。 幸好旁边就是警备室,若真有什么问题…… 盯着少年的同时她也在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该如何应对突发状况。 直到对方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将帽子搭在胸口上,少年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我叫朱决,今年已经二十四岁啦。” 闻言,薛薛错愕地瞪大眼睛。 薛薛想过朱决可能已经成年,却没想到他竟然二十四岁了。 “其实我虚岁满二十五啦,再过一个月就要过二十六岁的生日了,不过我喜欢算实岁,感觉更年轻一点,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半封闭的车室内。 如果朱决不道出自己的真实年龄,薛薛怎么也猜不到他的年纪。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朱决竟然是如此活泼的性子。 与朱栩的成熟稳重形成强烈对比。 自薛薛上车后,耳边的声音就没有断过,朱决滔滔不绝,彷佛有说不完的话。 按理薛薛应该觉得聒噪的,可只要看着他那张将东方人与西方人五官上的优点完美融合在一起的俊美脸孔就觉得不过小事一桩。 面对赏心悦目的美丽事物人们总是能多一点耐心。 何况朱决不但声音好听,人也十分会说话。 一口一个嫂子,嘴甜的让薛薛又羞又无奈。 心下却是满满的欢喜,像得到了什么认可一样。 “穆戎有和你提过我吗?” 好不容易,趁朱决说累了喝口水的空档,薛薛终于能将心中最好奇的问题问出口。 “有啊。”朱决把宝特瓶放进脚边的置物箱。“我最近一年都在国外处理事情,只能和朱烽他们视讯。” “后来有次朱栩说大哥好像找到真命天女了,我就开始缠着他要你的照片。” “本来大哥都不理我的,后来还是朱栩偷偷拿之前高山调查你的资料给我看,我才知道未来嫂子长什么模样。” 他笑了笑。 “然后这件事被大哥知道了。” “前阵子我回来,都还没好好呼吸怀城的新鲜空气呢,一下飞机就被抓到了会所地下室那个小房间里,嫂子应该知道吧?”朱决做出了个害怕的表情。“大哥就坐在那里,义正严辞地警告我说……” 他卖关子似地停顿片刻,让薛薛忍不住催促。 “他说什么了?” “嗯……他说……”朱决看了薛薛一眼。“你别想打你嫂子的主意,既然回国了就给我安分点!” 薛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朱决是在模仿穆戎。 维妙维肖。 再然后,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他干嘛这样说啊……” 薛薛小声地嘟嚷落进朱决耳里,后者松开握着方向盘的一只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可能是被老大发现我那点小癖好了吧。” 薛薛不明所以。 刚好遇上红灯,车子停下。 朱决转头,猝不及防地凑向薛薛。 “我喜欢和有妇之夫或有夫之妇一起玩儿。”他刻意将声音压低。“然而玩着玩着,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爱上我啦。” 薛薛看着青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颤动。 一对琉璃般剔透干净的眼珠子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流转出漂亮光泽。 “幸好我武力值高,不然一直被纠缠真的好烦呀。” “……” 薛薛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个荒谬的答案。 半真半假,跟开玩笑一样。 她提醒朱决。 “绿灯了。” “欸。”青年一脸可惜。“嫂子你对着我的脸都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应该有什么想法吗?” “当然不应该啊。”朱决答的理直气壮。“虽然嫂子长得完全是我梦中女神的模样,不过嘛,我是绝对不会挖大哥墙脚的!” 踩下油门,车子起步。 青年笑得一脸狡黠的模样清楚印在前挡风玻璃上。 “您放心吧,长嫂如母,我绝对不会对您有任何非分之想。”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6) 薛薛直到进入会所才遇见朱栩。 “将嫂子带来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啦。”朱决笑咪咪的。“我去看看朱烽。” 朱栩点头。 薛薛看着朱决一蹦一跳地消失在视野里。 “没想到他就是朱决。”望着少年的背影,薛薛忍不住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嗯,朱决的性子跳脱,可能是小时候受到的创伤太大了,老板刚将他带回来那阵子,朱决就跟没断奶的小狼崽一样,什么话也不说,逮到人就咬。” 闻言,薛薛诧异地看向朱栩。 朱栩的眼里有兄长对弟弟的疼爱和无奈。 于是薛薛明白,那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 “完全看不出来呢。”下了结论后,她问朱栩:“你还好吗?” 朱栩愣了下才会意过来薛薛指的是什么。 “嗯,已经没事了。”他露出一个羞愧的表情。“因为我的大意差点给你带来麻烦,对不起。” 薛薛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作为“穆戎的交往对象”被曝光一事。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这不好好的吗?”她耸耸肩,同时佯装不经意地提到。“我听高山说,你们找到了解决方法?” “是,幸好。” “那是什么方法啊?”薛薛眨了眨眼。“我有点好奇呢。” 本来以为可以顺利得到答案,没想到在听完自己的问题后,朱栩却是僵住了。 这个反应让薛薛瞇起眼睛。 “怎么?”她试探。“不能和我说吗?” “呃……”朱栩面露为难。“也不是……” “那为什么不说?” 男人的身材魁武,体格剽悍,两相对比下,薛薛被衬托的格外娇小,然而若论气势,她却是稳稳地压过朱栩一头。 “嗯?难道有什么秘密不能让我知道吗?” 朱栩本来就是个实心眼的,面对薛薛的步步进逼只觉得难以招架。 唯一能做的挣扎就是将穆戎搬出来。 “薛薛小姐,老板还在等你,我们就……” “不急。”薛薛打断他。“我等那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两分钟。” 这倒是实话。 经此一遭,薛薛觉得自己的耐心似乎在不知不觉间进步到新的境界了。最开始没有穆戎消息那会儿,她每天的状态用寝食难安来形容尚不为过,只要一个人静下来时就忍不住会想东想西,既担心穆戎的安危,又焦虑没有自己在身边,若他突然毒发了该如何是好? 常常这样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一想就是大半夜。 甚至有几次入眠后被噩梦缠身,冷汗汨汨不绝地流,待惊醒过来后浑身都湿透了。 后来还是薛辞注意到薛薛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为了转移注意力,便让她在家里帮忙自己整理文件和企划案。 薛薛原本是有些抗拒的。 “忘了你那天和薛明珠说过的话了吗?”薛辞知道薛薛在想什么,索性反其道而行,用言语来刺激她。“怀北薛家的财产有你一份没错,但你作为怀北薛家的一份子,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最后薛薛还是同意了薛辞的提议。 不是真的被激到,薛辞的演技在薛薛看来是十分蹩脚的,只是她也感觉自己再这样颓丧消沉下去可不行。 到时候穆戎没怎样,自己反而先倒下了。 于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为了薛薛的安全,薛辞特地将大部分公事挪回家处理,教导薛薛熟悉公司事务的同时也想陪着她,避免因为一个人闷在家里胡思乱想。 对于薛辞的好意,薛薛心领了。 有前面几个世界的历练,她上手的快,让薛辞备感惊喜,甚至和薛孟武谈及,等过一阵子风波平息后想让薛薛直接进到公司做自己的左右手。 “我已经决定退下来了,到时候会带着你妈出去走走看看。”听完儿子的话,薛孟武安静了一瞬后,随意地摆手道:“公司的事你们兄妹决定好就行。” 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 薛薛对薛孟武的回答感到意外,毕竟在上辈子薛春安的记忆里,对方几次都是退而不休,离不开浸淫了大半辈子的权力中心。 如今想来,或许这也是薛孟武的一种妥协与改变。 终究不一样了。 上辈子与这辈子。 意识到这点,薛薛躁动不安的心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平静下来。 直到接起电话那一刻,听到朱栩的声音,她都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彷佛你以为还会走很久很久的一条路,突然间就看到尽头了。 那一剎那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 可是薛薛知道,已经不差这一点时间了。 她也好,穆戎也好。 在人生即将迈入下一阶段以前,薛薛只想将当下的疑惑都解开。 唯有这样,她才能过自己这一关。 “好吧。”与薛薛对视片刻,朱栩知道自己躲不过了。又想到穆戎的交代,他也只能沉重地叹一口气,坦言道:“其实老板找了一个人做……该说是烟雾弹还是挡箭牌呢……” 他边说边觑着薛薛的脸。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像是没发现朱栩的迟疑那样,薛薛干脆替他说出了答案。 “是伊梨吗?”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7) 薛薛以为会被带到诫室。 那是她与穆戎相遇的地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朱栩最后将她带到了七馆最顶层的房间。 与薛薛第一次和穆戎做爱后醒来的地方有着十分相似的格局和截然不同的设计,整体以灰色调为主,没有昂贵的家具,奢侈的工艺品和用金钱堆砌出的富丽堂皇,看起来就是一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地方。 充满生活的气息。 “我以为你们老板已经在等我了。”薛薛踏进房间后,转头就见朱栩还站在原地。“你不进来吗?” 她疑惑地问。 男人摇摇头。 “老板的房间向来不允许外人踏足。”他解释道:“七馆整栋都是老板的私人住宅,但只有这一间是起居室。” 薛薛了然。 “那我……” 她本来想说自己到外面等就好。 “是老板让我将你带上来的。”朱栩赶紧摆手。“因为伊梨小姐刚过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男人急着收声,动作大到差点儿咬上自己的舌头。 然而来不及了,薛薛已经听到那熟悉的名字。 “伊梨?” 眉头一挑,薛薛盯着朱栩。 朱栩最怕对方露出这样的眼神来。 他在和女人打交道方面向来不擅长,连撒一点善意的谎言都会觉得愧疚不安,为此还被朱烽不只一次打趣过,直言朱栩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老古董。 面对惊慌失措的男人,薛薛决定暂时放他一马。 “算了。”她耸耸肩。“我一会儿自己问穆戎就好。” 薛薛进到穆戎的房间。 朱栩离开后,门也被关了起来。 熟悉的淡淡檀香萦绕鼻间,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这是穆戎生活的地方。 留着他身上令人备感安心的气息。 薛薛环视过整体环境后,目光落在其中一隅。 被拉起的窗帘挡住户外大半光线,室内因此显得昏暗,薛薛却没有开灯的打算,而是径自走到窗户旁摆着的一张木桌边。 桌面干净干净,只有一本用蓝色皮革仔细包装着的日记放在上头。 指腹轻轻抚过布满岁月痕迹的封面,薛薛内心好奇,却没有想翻开来看的欲望。 然而在她转身的时候,手臂却不小心挥到了本子。 从里面掉落出来一张照片。 薛薛蹲下,将它捡起来后才发现,照片拍摄的是自己在车上睡着的样子。 应该就是去大丘山那天。 自己竟然睡到口水都流出来了。 薛薛好笑地想,同时将照片翻过来。 “我从来不奢望救赎。” “直到我遇见救赎。” “原来那不是光,而是生命之火。” 穆戎推开房间门后,愣住了。 窗帘被拉开。 阳光明媚,哪怕冬季未过,也依旧热烈地拥抱着大地。 而他等待许久的那一个人就坐在桌前。 柔和的光影使薛薛姣好的侧脸镀上一层毛戎戎的金边,睫毛轻颤,眼睑低垂,一对漂亮的杏目正专注地凝视着手中照片,有温柔笑意从她微微扬起的嘴角渗出来,像夏天的蜂蜜柠檬汁,也像冬天的红豆甜汤圆,是只要看到,就能让人感觉幸福的存在。 穆戎怔怔地瞧着,彷佛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美好画面。 无数次的拯救他于黑暗和痛苦中的画面如今骤然出现在眼前,只让人怀疑这究竟是臆想出来的幻境,还是触手可及的现实。 薛薛似有所感,回眸。 这一幕,穆戎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 从生到死,哪怕陷入轮回,过往眨眼间化作云烟消散,当薛薛望向自己那一刻,灵魂为之震颤的感觉也会隽永地刻在自己的身体里,成为无法被割舍的本能。 “你瘦了。” 这是薛薛和穆戎说的第一句话。 她保持坐在桌前的姿势,只是看着穆戎迈步朝自己走来。 男人的眉目依旧英俊,脸颊却瘦了大半下去,衬得颧骨格外突出,线条更显凌厉,整个人有种锋芒毕露的俊美,和过往的冷漠疏离不同,具有十足的侵略性。 尤其是那对烟灰色的眸子。 像狼。 在外面狩猎、拚搏、争斗,最后带着胜利回到巢穴之中,卸下一身疲惫。 他缓缓在薛薛面前蹲下。 四目相对间,两人的视线彷佛缠在一起的锁链,铐住彼此的未来。 薛薛捧起他的脸。 “结束了吗?”她问。“全部。” 穆戎低低应了一声。 于是薛薛笑了。 她俯身印下一个吻在男人的额头上。 “辛苦你啦。”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8)上(H) 情到浓时,欲望油然而生。 两人倒在床上。 衣服散落满地。 男人的吻从女人颈侧一路往下,在细致的锁骨窝上啜出好几个印记后,来到饱满高耸的浑圆顶端。 恹恹然的嫩蕊被唤醒,很快挺立。 缀在雪白上的一点红,像寒冬中结出的梅花苞,漂亮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刺激着男人的感官。 “嗯……” 在穆戎将乳头整颗含进嘴里后,薛薛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 细细的,像小猫在呜咽。 舌头温柔地舔舐过肿胀的乳粒,粗糙的舌面带来异样的感觉,彷佛有人拿羽毛刷过性器官似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全身颤栗。 尤其是穆戎深谙薛薛的身体构造,知道该如何挑逗对方才能将快感最大化。 “呜……好痒……好舒服……”十指插进男人的黑发中,薛薛扬起头,不由自主地将胸部往上挺。“还要,穆戎……另一边也要……呃啊!” 穆戎从善如流。 不过在离开前,柔软的舌尖将被津液给浸到湿漉漉的果实用力往上一卷,同时把顶部抵进翕张的孔洞中。 剎那,过电般的快意自两人接触的一点迅速扩散到全身。 汗水迸发出来。 薛薛闭上眼睛,享受久违的酣畅淋漓。 男人是公平的。 左边与右边的乳头都被轮流地照顾到了。 可与上身受到的优待相比,下身的空虚却越来越明显。 于是纤细的腰肢如柳条般摆荡起来。 “穆戎……小穴好痒……呜……”睁着清凌凌的水眸,薛薛抓过他的手。“给我……” 穆戎停下动作,盯着她。 情人间无声地对视都能擦出隐隐的火苗。 何况是在赤身裸体纠缠的当下。 看着男人烟灰的眸色一点点变深,如同风雨来袭前乌云罩顶的天空,薛薛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忍着羞涩,她引导男人的手往自己身下探。 泉眼已经被打开。 久久没有得到滋润的旱径分泌出源源不绝的汁水,为即将到来的访客做准备。 阴蒂被揪出保护壳,任男人的指腹粗鲁地亵玩着。 指甲陷进充血的嫩肉,狠狠地刮,温柔地磨。 薛薛不住喘气。 还想要更多。 想要更亲密的索求。 自从确认关系后,她从来不吝于在床第间表现热情,毕竟唯有两人都舒服了的性爱才能称得上做爱,她舒服,也想穆戎舒服。 “要肉棒……呜……别捏了……嗯……小穴,小穴想要吃大肉棒……” 小屁股抬起来轻轻晃了两下,甚至自己掰开嫩白的蚌肉,露出内里沾着水露的软红。 求欢的意味十分明显。 穆戎也已经憋到快要引火自焚了。 下腹部的肌肉坚硬、滚烫,人鱼线彷佛被凿开来的艺术品,刻划出性感的线条。 毫不犹豫地将裤子解开,巨物露出峥嵘的头角。 瞥见那庞然的身影,小嘴吐水吐得更欢快了。 迫不及待想要被充实、填满。 “穆戎……啊!” 薛薛被男人拉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两人的位置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变成薛薛在上,穆戎在下。 她茫然地眨着眼睛,直到对上男人带笑的眉眼。 “不是想吃大肉棒吗?”喑哑的男声撩动耳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薛薛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穆戎是在说笑话。 她瞪大眼睛。 “乖。”穆戎用哄小孩的语气低低道:“我想看你自己来。” “……那,那你到时候要帮我。”看着从黝黑毛丛中探出头来,一柱擎天的肉物,薛薛迟疑地咽下口水。“太大了……我怕,放不进来……” 不是不知道穆戎的天赋异禀,却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 视觉上带来的震撼远远比感受到的更为强烈。 腿都要软了。 薛薛想着,在穆戎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勉强用小腿支撑起身体,同时抓住男人的肩膀调整位置和角度。 龟头滑过肉缝,冠状沟压住敏感的阴蒂,带来的疯狂痒意让薛薛不住眨着眼睛,水光弥漫间有点点泪花溢了出来。 她哀求地看着穆戎。 男人却不为所动。 别无他法下,薛薛只好继续“自力更生”。 一次、两次、叁次……黏腻的阴唇滑溜溜地夹不住性器,小嘴几次吸住蛋般的头部,尝试着要往下坐时被完全撑开的失控感却又让她心生怯意,如此反反复覆几遭,不说薛薛失去信心,连穆戎的耐性都所剩无几。 最后他干脆直接抓住女人的腰侧,用力固定住。 “太不认真了。”穆戎微微偏过头,下颔线锋利又张扬。“得这样做才行。”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8)下(H) 听他这样说,薛薛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肉物便抵上被磨蹭到如发酵的面团般鼓鼓囊囊的花户,挤开两瓣合拢的蚌肉,卡进薛薛的两腿之间。 然后,身体被往下拽。 伴随穆戎向上挺身的动作,龟头挤开红艳艳的阴唇,撑开穴缝,一点一点挤进狭窄的肉腔中。 “呜……好胀……” 就如之前叁过其门而不入,薛薛下意识想逃离那令人头皮发麻,脑门发酸的诡异满足感。然而这回她的身体被牢牢控制住,男人的两只手就像铁钳一般难以撼动,连挣扎都变成一种奢侈。 “穆戎……” 薛薛可怜兮兮地喊他的名字。 穆戎没有回应。 像抹了水泥一样的铅灰色重重盖住男人的眼眸,只有欲望的火光在里头破出一道缺口,映进窗外微光。 阴茎自上而下被彷佛长出吸盘来的穴嘴紧紧裹住的美妙滋味让穆戎满足地瞇起眼。 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不住颤动,鸡皮疙瘩突出在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但更吸引穆戎的是那尖尖立起的两点,才刚被疼爱过,还留着一层水光,翘生生的像在索吻一样。 他俯身亲上。 “嗯!” 薛薛抱住穆戎的头。 一阵子没做,阴道紧致如初,像是细蛇的咽喉,正吃力地吞吐巨大的猎物,哪怕困难重重也不掩贪婪,只为彻底饱餐一顿。 已经等得太久了。 不论是穆戎还是薛薛。 完全结合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喟叹。 从灵魂到肉体的水乳交融,彷佛他们生来即为彼此缺失的那半圆。 男人满头大汗,双目发红,水珠从他饱满的额头流下,顺着刀凿般俊美的轮廓滑过下巴,滚过喉结,最后没入依然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的衬衣里。 严丝合缝。 自最上面一颗扣到了最下面,像是要遮掩什么秘密一样。 倏地,薛薛脑中有灵感一闪而过。 可惜快得让人抓不住。 “嗯……” 穆戎一动,她的身体登时软成水。 粗大的性器楔进甬道,毫不留情地翻搅着穴腔,满满的汁水无处宣泄,只能从两边缝隙溢流出来,把紫红的柱身与囊袋沾得晶亮。 “太大了……呀……” 薛薛觉得自己就像在惊滔骇浪中独自颠簸的小船,摇摇晃晃地驶向未知的远方。 她仰起下巴,脖颈弯曲成如天鹅一般柔美的弧度,连肚皮都跟着挺了起来,平坦的小腹上,隔着薄透的皮肤依稀还能看见性器狰狞的轮廓。 “呼……” 穆戎直直看着薛薛双腿大张,用最柔软的腹地含着自己性器,并随着节奏起伏而放浪摆动的模样。 深与浅,白与黑,大与小,男人与女人身体结构上的差异被放大了数倍,也令呈现在穆戎眼中的画面变得香艳至极。 嗷嗷待哺的穴嘴肉感十足,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淫液被捣成了白沫,一片狼藉。 “嗯呀……肉棒好大……呜……要被捅坏了……”乌亮的秀发披散开来,薛薛双颊泛红,唇齿张合间,淫言浪语脱口而出。“小逼好胀……嗯……吃不下了呜……” 蓦地,屁股被轻轻一拍。 薛薛委屈地瞪向男人。 “撒谎。”穆戎简短落下一句。“明明就全部吃下去了不是吗?” 边说,男人边用大手揉着她丰满的臀肉。 又软又嫩,弹性十足。 “呜……别揉……嗯……别捏呀……啊,等,等……太快了……” 被钉在性器上的薛薛被突然加快抽插速度的男人给顶得整个人不住往后仰,几次都险些以为自己要栽跟头。 “好快……啊……顶到了……”她的手攀住穆戎的大腿,当男人握住她的脚踝时,薛薛另一条腿就踩着床面,顺势将阴茎吐出一小截后再重新坐回去。“嗯好爽……好满……大肉棒好厉害……” 无师自通的薛薛很快掌握到诀窍。 配合着穆戎的节奏,她自个儿扭得欢快。 喉结滚动间,穆戎自胸腔发出低哑的吼声。 薛薛骑在自己身上扭腰摆臀甩着奶子的画面太过刺激,只令他感觉血液直冲脑门无法自控,将女人的双腿掰得更开后,大好风光一览无遗。 肉体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每一下都像往神经注射兴奋剂一样。 穆戎粗喘着气,握住薛薛的手背青筋突起,肌肉虬结,血丝从眼白中蔓延开来。 澎湃汹涌的情潮一波高过一波,直直窜往天灵盖,最后汇聚成一个点,像正承着压力在持续加热的锅炉,噗哧噗哧冒着蒸气。 他狠狠掐住薛薛的腿根,腰腹收紧,每一次往上顶都像是要让性器在里头扎根似的,用尽全力地。 “啊!” 敏感点禁不起这般大力挞伐,在男人连续的顶弄中薛薛哆嗦着泄了身子。 支撑身体的力量骤然流失殆尽,彷佛失重一般毫无预警地直直往下坐到底,感觉从下而上被捅穿的可怕快意与痛意混合在一块儿,让她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媚肉绞紧,一圈接着圈密匝匝的缠上性器,捆紧。穆戎闷哼一声,终于在忍无可忍后松懈下来,任由闸门打开,将储存许久的浓精一股脑儿地射进了小穴之中。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9)上 待一切平息下来后,夜幕已经挂上。 浓墨重彩中,熠熠生辉的星辰不畏寒冬,高悬于天际。 薛薛是被穆戎抱着进浴室又抱着出来的。她身上穿着对方的睡衣,并不合身,彷佛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模样滑稽又可爱,还有一丝若隐若现,撩动男人视觉神经的性感。 所以在给薛薛吹干头发后穆戎又进到浴室里冲了次冷水澡。 百般无聊的薛薛趴在床上玩手机,直到男人从浴室里出来。 两人身上穿着一模一样的睡衣。 薛薛把手机丢到一边,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眨了眨眼。 “穆戎。” “嗯?” “你说我们这样算不算穿情侣装啊?” 闻言,穆戎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哦。 好半晌后,才听得他低低应一声,算是赞同了薛薛的话。 旁人或许会觉得这样的响应太冷漠,可足够了解穆戎的薛薛却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害羞了。 待他到床上坐下,薛薛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耳后根泛起的浅浅颜色连接到脖颈,还在淌着水的黑发服贴在男人的额头上,柔和了他的五官,软化了他的眉眼,让此时的穆戎看起来年轻又无害,像个和女朋友出来偷偷开房后不知所措的男大生。 过于具体的想象让薛薛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穆戎抬眸。 “怎么了吗?” “嗯……”薛薛边摇头边爬起来坐进穆戎的怀里。“没事。” 她说,同时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 若放在过去,薛薛可能会觉得这是因为穆戎不习惯在清醒的时候做些亲密举动的关系。 非常合理的推测,综合穆戎过去的经历来思考的话。 然而现在,薛薛心里却有了另一个猜测。 方才她看起来是在滑手机,其实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 于是,薛薛决定最后再做一点小小的试探。 “很不自在吗?” 突然冒出来的问题让穆戎一怔。 “不,不是……”他的语气里藏着点慌乱,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声线一下子又低了下去。“我还没吹头,会弄湿,要不……先起来好吗?” 穆戎问得小心翼翼。 “好啊。” 薛薛出乎意料的干脆。 男人悬着的心还没完全放回原处,就听她接着道:“不过你得诚实回答我的问题才行。” “诚实……”穆戎茫然了一瞬。“回答问题?” “是啊。”薛薛眉眼弯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放心吧,不会故意刁难你,很简单的。” 她这样说,反而让穆戎更觉得不安。 于是,男人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 “可以不要回答吗?” 闻言,薛薛直直盯着他。 杏目含水,秋瞳映光,轻轻搧动的羽睫打落一片薄薄阴影在下眼皮上,衬得一双灵动有神的眼眸格外晶亮。 穆戎下意识就想避开她的目光。 “当然可以呀。”静默半晌后,薛薛扯了下唇角。“我有问的权利,你当然也有不回答的权利了。” 有前车之鉴在先,她这样说,穆戎完全不能放心。 果然。 “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我们干脆分手算了。” “不可能!”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落下。 穆戎脸色一变,表情惊怒交加,原本放在薛薛两侧的手也用力地收紧了,倒像是怕怀中的女人突然跑了似的。 不过薛薛从头到尾就没有移动的打算。 上次是她妥协,这次换穆戎妥协,很公平。 四目相对间,两人视线交会的那一刻,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突生扰动气流,短暂僵持过后,穆戎紧抿的唇松开,逸出一声无奈又纵容的轻叹。 “好,你问吧。”他说。“我都告诉你。” 薛薛想问的问题其实只有两个。 一是出于担心,二是出于心结。 至于穆戎是怎么收拾穆一典和穆辉的,过程她其实并不在乎,重要的是穆戎现在好端端地坐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平安即是福。 想着,薛薛将手放到男人的胸膛上,感受掌心下平缓却有力的心跳。 “你平常应该是习惯穿浴袍的吧?”她说出自己的观察。“这两件睡衣很明显是新的,被压在下面,可浴袍就放在柜子的最外层,随时都可以拿取的地方。” 穆戎没有回答,只是垂下眼睑,目光落在薛薛的指尖上。 樱花瓣一样粉嫩的指甲里嵌着漂亮月牙。 “还有刚刚做爱的时候。”薛薛继续说道:“你上半身的衣服始终没有脱下,而且……” 贴着穆戎心口的五指微微弯曲,做出收拢的姿势。 “你总是有意避开上半身的剧烈动作。” 当下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事后一想却处处透出不对劲。 薛薛只想到一个可能。 “你受伤了对吧?”她说出自己的猜测,不让穆戎有任何逃避的机会。“我能看看吗?”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9)中 狰狞的疤痕就横亘在穆戎的胸膛上,皮肉外翻的痕迹与逐渐结痂的伤口同样地怵目惊心。但更让薛薛感到痛苦的是在心脏上方不远处那颗硬币大小的圆形孔洞,只要再往下一公分,贯穿的就是男人的心脏。 有很多东西,不亲眼见到是很难深刻去体会的。 薛薛不是没有想过解开男人睡衣后会见到的画面,也已经为此做足心理准备。 既然到现在都还影响着穆戎,让他在自己面前会想方设法去遮掩的,肯定不是普通伤势。 然而当自己用双眼去见证后才发现,原来在脑海中构筑出来的哪怕再逼真,也终究是虚假的。 能描绘出的,不过现实的一小部份。 既没有凹凸不平的触感,也没有斑驳惨淡的色彩,更没有伴随男人压抑的呼吸而起伏,如同蚯蚓一般弯弯曲曲的动态。 “别哭。” 直到穆戎的拇指抹上眼皮,烫得薛薛打了个哆嗦,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掉泪了。 滢滢水珠挂在睫毛上将坠不坠的,两丸黑葡萄一样乌亮的眼眸就像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泛起水雾,留下水痕,波光荡漾间尽是隐忍与压抑。 然而就像从没有关紧的水龙头里冒出来的小水滴一样,泪花也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一点一点溢流出来。 看得穆戎心都要碎了。 这似乎是从七岁那年以来头一次,他对别人的情绪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 一直以来,穆戎都以为自己将那些多余的情感全部抛弃了。 不必要的心软,只会成为自己的软肋,让那些别由所图的歹人予取予求,为所欲为。 在大部分孩子还无忧无虑的童年穆戎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直到遇见薛薛后他才恍然大悟,人不是不能软弱,也不是不能示弱,而是只有在面对一个愿意包容你缺点,倾听你声音的人时,那些讨好和索求才有意义。 并且你愿意为了她,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从此,别人眼里的破绽将会成为支撑你不断茁壮的那根季胁。 不可或缺亦不可替代。 “都过去了。” 专注凝视着薛薛的那对灰眸里,藏着一片平和的温柔。 像广褒无垠的草原,有徐徐微风在吹,吹走所有悲伤、不幸和离别。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指腹轻轻摩娑过薛薛的眼睑,穆戎的声音轻缓,像在哄着孩子,充满耐心。“福大命大,这个坎过去了,未来肯定都只会有好事的。” 他说。 薛薛闭上眼睛,抽了抽鼻子。 过去经历的,都将成为未来的养分。 所以哪怕再辛苦也要咬着牙撑下去。 这是薛薛坚持的信念,也是让她在这段漫长的,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尽头的旅程中,可以始终保持本心不动摇的关键。 不过,她也是会累的。 幸好在这里遇到了穆戎。 穆戎吶…… “嗯。”她睁开眼睛,扬起笑容。“肯定都只会有好事的。” 就算不是,也没关系。 我会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面对将至的明天。 “等等!” “嗯?” “还有一件事。”薛薛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台灯。“你给我从实招来!” 薛薛气呼呼地对着穆戎,虽然因为眼眶还通红着,湿漉漉的杏目哪怕努力瞪大看起来也毫无杀伤力,穆戎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怎么了吗?” 他撑起上半身,不解地问。 见穆戎一脸无辜的样子,薛薛更来气了。 “你还装蒜!”她整个人跪坐起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质问。“我问你,伊梨是怎么回事?” “伊梨?”穆戎愣了下才想起这号人物。“她不是穆子仰的女朋友吗?” 穆戎细微的表情透出实实在在的茫然。 如果不是对彼此足够了解,薛薛只会以为男人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 然而正是因为足够了解,她才更不能理解穆戎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别的先不说,朱栩带我上来的时候才说溜嘴了。”薛薛盯住穆戎,不愿错过可能是谎言的任何细节。“他说伊梨来找你了,难道没有这件事吗?” 穆戎好像直到这时才会意过来。 “是有这件事。”他承认,然而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件事会让薛薛这么在意。“可她是和穆子仰一起过来的啊,不过穆子仰先去找朱决而已。” “……” 因为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过大,薛薛的脑子足足当机了好几十秒后才又重新开始运转。 “你说……伊梨是和穆子仰一起过来的?”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69)下 面对薛薛的提问,穆戎再次给出肯定的答案。 “嗯,她是和穆子仰一起过来的。” “可是穆子仰……” “穆子仰怎么了吗?他是我侄子,我之前和你提过的。”久久没有得到下文让穆戎也摸不准薛薛在想什么,只能解释道:“穆一典的私生活混乱,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断过,穆子仰和他父亲也不过是在穆一典贪婪天性下的牺牲品而已。” 因为这一句话,薛薛终于能确定,之前的自己大概率是想岔了。 她觉得脸热。 “我还以为……” 见薛薛嘴唇嗫嚅着却没有发出声音,穆戎微微偏过头。 “以为什么?” “……以为,穆子仰就是那个内鬼。” 薛薛的音量放得很轻,若不是两人此时离得近,穆戎怕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然而当听清楚后,男人却是沉默了一瞬。 薛薛等着对方笑自己异想天开。 没想到…… “是他没错。”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薛薛错愕地张大眼睛。 “可你不是说……”她眉头皱起。“等等,我现在有点乱。” 见薛薛一脸懊恼,分明是苦大仇深的表情却充满古灵精怪的可爱,让牢牢压在穆戎心上的担子好像忽然间卸掉了重量般变得轻盈起来。 原本难以启齿的也不再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是穆子仰被穆一典利用了。” “他以为自己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我母亲下的手。”穆戎顿了顿。“毕竟她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 闻言,薛薛一怔,抬眸。 穆戎却没有看她,视线落在棉被上。 “我之所以破例把穆子仰留在身边,就是觉得他和我很像。” “那种……挛生兄弟一样的像。” 于是薛薛明白了。 虽然年龄差不大,可穆子仰自幼丧父丧母,被养在罗雪芬身边和穆戎一起长大,如果照穆戎所说的,那看着穆子仰,对穆戎来说大概就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样。 可终究是不同的。 父母于穆戎而言说是仇人尚不为过,而穆子仰,他对父母的记忆虽然模糊、短暂,想象出来的画面却全部是美好。 所以才会被穆一典加以利用。 而穆戎给予穆子仰庇护,与其说是因为亲情,倒不如说是就像在庇护自己一样。 少年时期的穆戎没有等到对他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在有了能力以后,穆戎干脆充当起那个庇护穆子仰的人。 某种程度上,也算圆了曾经遗憾。 “那……是他伤了你吗?” 穆戎摇头。 “恰好相反,是他救了我。” “因为这样我才又给他一次机会,不然……我是不可能留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在身边的。” 有一就有二,穆戎不会在关乎性命的原则问题上心软。 “所以……你在知道穆子仰就是内鬼后,拿朱烽当挡箭牌,让穆一典以为你已经落入他们的陷阱之中,开始行动。”薛薛试着厘清思路。“接着,你将计就计将他们引进来,然后发现自己被骗了的穆子仰反水,在关键时刻救了你一命,你也顺势将他们一网打尽,是吗?。” 穆戎安静地注视着薛薛。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薛薛嗔道:“难道我猜错了?” “没有。”穆戎笑着摇头。“完全没错。” 薛薛是故意把事情往简单了说,就像穆戎为了不让她担心,总是将过程中的惊心动魄用叁言两语带过一样。 男人当下面临的难题与险境定然不是用只言词组就能描述出来的,然而现在,这些都成为了过去。 薛薛不愿再提,穆戎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已经被打落谷底无法翻身,再也掀不起风浪来的人物上。 不过她很快想到另一件事。 “那穆子仰和伊梨今天来做什么?” 闻言,穆戎眸色一暗。 “他们要离开了。” “我愿意原谅穆子仰的前提是他得离开国内,跟着朱决负责处理穆家在国外的那些产业。” “他之前过得太好,也被保护得太好了。”穆戎的语气冰冷。“识人不清,被挑拨离间险些酿成大祸,我能原谅他,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原谅他。” “刚好我准备趁这时候将穆家做切割,国外的那一支有很多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产业,穆子仰过去跟在朱决身边也能见见世面,知道这世界不是以他为中心在运转,只凭借身分就能横着走。” 莫名的,薛薛从穆戎的话中听出一股狠劲来。 不过她也觉得穆戎做出这样的决定才是明智的。 与其一辈子庇护穆子仰,让对方活成不知天高地厚的纨裤,还不如尽早放手,让他学会这社会的生存法则,继而摸索出能靠自己活下去的能力。 穆戎已经仁至义尽了。 薛薛想。 “所以伊梨也会跟着去了?” “当然。”穆戎似乎觉得奇怪。“他们既是情人也是伴侣,伊梨自然会陪着穆子仰。” “唔,这样呀。” 见薛薛目光闪烁,后知后觉的穆戎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拧眉,不解。 “薛薛,你为什么那么在意伊梨?” 薛薛能说什么? 因为你上辈子和伊梨发生关系了所以我怕这辈子你也会跟伊梨有一腿? 真这样讲,莫说穆戎了,连薛薛都会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 原本决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气势早在发现事情与自己料想的有所出入后就消失殆尽了。 可惜穆戎不是薛薛肚子里的蛔虫。 他只是单纯的好奇,并想深入了解。 “薛薛?” 穆戎催促她。 进退两难间,薛薛干脆豁出去了。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0)上 伊梨会约自己出去,是薛薛没想到的。 犹豫几秒后,她给对方回了讯息。 早一步到的伊梨打扮十分休闲,像是即将出门度假的名媛。 她的行李箱就放在脚边,薛薛到的时候,伊梨正在说电话,声音温柔,表情平静,眼神却十分冷淡。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她向电话另一端的人撒娇道:“嗯,那就先这样啦,一会儿见,爱你哦。” 电话挂掉后,伊梨轻轻吁出一口气,抬头。 与薛薛的目光撞上,她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微笑来。 “嗨。” 落落大方地打招呼,薛薛点头回应。 待坐下后,伊梨抬手招来服务生。 她给自己点了杯乌龙奶盖后又问薛薛要喝什么。 “冰美式吧。” “那饮料的部分就先这样,然后再给我们上两份香蕉布朗尼。” 待服务生离开后,她笑着对薛薛道:“这里的香蕉布朗尼很好吃哦,不论喜不喜欢甜品的人都会一试成主顾。” “是吗?”薛薛也跟着笑了笑。“那我很期待。” 这场见面的氛围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就连伊梨这个人,也与薛薛预料中的不同。 事实证明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很多时候都有修正的空间。 薛薛心不在焉地想着,对面原本正安静进食的女人突然放下小叉子。 金属碰撞的声响拉回薛薛的思绪。 “我要离开怀城了。”她的语气落寞。“我长那么大以来就没在外面待超过一个礼拜,这次出国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 对此,薛薛保持沉默。 这辈子伊梨和穆子仰的命运是牵扯在一块儿的,而穆子仰的去留又关乎穆戎的决定,薛薛不会也不想多做评论。 或许是她警戒心太过,然而好不容易尘埃落定的事,薛薛不愿再横生枝节。 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要彻底扼杀。 伊梨大概也看出来她的想法了,苦笑。 “你变得不一样了呢,薛春安。” 薛薛抬眸。 伊梨的神情玩味。 “说真的,我那时候并没有想到,你最后竟然可以把薛明珠赶出怀北薛家。”她再次拾起小叉子,拨弄着盘中剩下的咖啡色碎屑。“原本还以为我注定要失望了说,没想到原来你才是扮猪吃老虎的那一个。” 薛薛听到这里,终于开口。 “是你将消息告诉薛辞的?” 语焉不详,落在明白人耳中却不需多做解释。 “是我。”她坦承。“我看不惯薛明珠很久了。” “她嘴上说着好姊妹,其实从来就没有拿我当朋友过。不然不会在知道我有喜欢的男生后还故意当着我的面接受对方的告白。”伊梨的眼中出现一丝恨意。“如果薛明珠是真的喜欢他也就算了,可不是,那个女人纯粹就是要来恶心我的。” “交往叁个月后,薛明珠就借口学业为由把他给甩了。” “受到这件事影响,两个礼拜后他高考失利,然后……”伊梨顿了顿,话锋一转。“我可真恨薛明珠,天天带着他和我一起上自习室,只要我拒绝,她就让那个男生来找我,要我不要生她的气。” “你说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贱的人呢?我承认一开始想和她当朋友是抱着想打入她们圈子的心思,可我敢说自己就算嫉妒也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然而她是怎么对我的?” “若只针对我就算了,把话说开我也不会腆着脸扒着不放,可最过分的是她竟然拖了无辜的人下水,还一副……”小叉子划过玻璃盘,发出尖锐刺耳的杂音。“一副是对方自作自受,活该被甩的样子。” 伊梨的目光中有熊熊焰火在燃烧。 时隔多年再提起还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只证明了一件事。 她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男生。 饶是薛薛脑子再会转,也没想到伊梨和薛明珠间竟然还有这么一桩往事。 虽然唏嘘不已,不过这终究是两人间的恩怨,与薛春安无关,更与她无关。 “你……” “然后,我在蔷薇馆看见你了。” 薛薛一怔。 “你应该听到我和薛明珠说的话了吧?还特意等我们离开了才出来。”伊梨凝视着她。“可我刚好落下东西在化妆室,折返回去。” “就是这么巧。” “虽然只是远远地一瞥,但你长得和薛家人实在是太像了。”她轻轻地道:“像到只一眼我就知道,薛明珠的报应要来了。” “于是我跟踪你,拍下照片传给薛辞。”双手一摊,伊梨耸了耸肩。“事实证明,你果然是怀北薛家的亲生女儿,而薛明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外来者。”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0)下 “如果薛辞没有照你想的去调查呢?” “薛辞?”伊梨摇了摇头。“他不会的。” “嗯?” “他虽然十分疼爱薛明珠,却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出乎意料地,伊梨对薛辞的评价颇高。“虽然接触不深,但我知道他是那种只要心里起了怀疑,就会想方设法去查明真相的男人。” “……” “你很不以为然?”看着薛薛面带嘲讽,伊梨眨了眨眼,猜道:“因为你觉得薛辞不是这样?” 对此,薛薛不想评价。 尤其是以薛春安的身分。 对于薛薛的沉默,伊梨没有继续发表看法,只是笑了笑。 “他是一个好哥哥,至少对薛明珠而言是如此。” “可惜……薛明珠不懂珍惜。” 的确。 但凡薛明珠再为薛家人多考虑一些,照薛孟武、林溪云还有薛辞对她的感情,事情怎么也不会演变到现在这地步。 如今穆辉落败,以对方的心性脾气,薛明珠想必不好过。 毕竟这两人都是从小就享受着身边人地偏宠长大的,在浓情蜜意的时候自然相处融洽,然而一旦粉饰太平的那层窗纸被捅破后,面临现实无情的磋磨,考验才正要开始。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同一句话,却透出更深的感叹。 薛薛望着伊梨。 “没想到你会和穆戎在一起。”她看着玻璃杯中像雪山山巅一样绵密细致的白色泡沫。“命运这东西果然很难说啊。” “我到现在还记得,和穆子仰交往后,他第一次带我回去见穆戎发生的事。” “那男人可真帅。” “我脑中就这么一个想法。” “可惜太冷了,不然,也许我会想着再攀高枝也说不定。” “毕竟穆子仰都被我拿下了嘛,和穆戎交往,那可比跟穆子仰在一起能捞到更多好处呢。”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语气,薛薛却能听出她是认真思考过的。 “你会看不起我的想法吗?” 突然,伊梨问道。 薛薛诚实地摇了摇头。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是常理也是常情,只要不越过道德底线,终究是个人选择的自由。 薛薛自己或许不会这样做,可她也不会因此就去指责、看不起这样做的人。 伊梨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后,忽然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 那个“你”指的是薛春安。 伊梨是独生女,虽然勾不上豪门的边儿,在一般人眼里却也是衣食无虞,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小康之家了。 然而那只是外人眼中看到的表象而已。 为了偿还老一辈的债,从伊梨有记忆以来父母就常年在外奔波,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面对空荡荡的房子。 所以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意识到钱有多么重要。 哪怕后来生活越过越好,父母打回来的钱也越来越多,伊梨内心依然空了一块,那是怎样也填不满的空虚,所以她接近薛明珠,打入怀城富家子弟的圈子,以此汲取可笑的安全感,哪怕落在别人眼里不过跳梁小丑也甘之如饴。 唯有薛春安是不同的。 尽管态度冷淡,可伊梨看得出来,对方的眼中没有不屑也没有不齿,只是心性如此,还有出于对薛明珠的维护。 真好啊。 那时候她就想,薛明珠的命大概就是比自己好,认回来的姐姐非但不妒恨她,反而对她多有迁就和照顾。 人比人,有时候真的能气死人。 她想。 后来她遇到了穆止仰。 被人无条件喜欢的感觉太好了,伊梨虽然不爱对方,却渐渐陷在那只有自己能独享的温柔里无法自拔,所以最后,她自私地做了一个决定。 出卖穆子仰,再拯救穆子仰。 与穆戎有七分相似,又不被穆一典和穆辉怀疑的穆子仰,最适合用来做转移对方注意力的棋子。 而伊梨则自愿替代了薛薛的角色,跟在穆子仰身边当障眼法。 “你有什么条件?” 当穆戎问出这句话时,伊梨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她朝穆戎笑了笑。 “我不敢和您谈条件,我只是想要一个机会。” 穆戎听完她的要求后,没有犹豫地同意了。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论怎样都不会怀疑我也不会伤害我,只知道一味付出的傻男人……我只想牢牢抓在手里。” 从穆戎那里已经了解前因后果的薛薛一下子就听懂了。 “可能没办法再回来怀城啦,很可惜,不过有舍有得嘛。”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随身碟放到薛薛面前。“这是偷偷录下来的,虽然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回到怀北薛家,不过……对不起。” 伊梨的脸上扬起释然的微笑。 “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样说可能有点矫情,但我是真的羡慕薛明珠有薛春安这样一个姐姐。”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1) “我不会背叛薛薛。” “这不是背叛。”伊梨的声音响起。“你我都心知肚明事实如何,等事情成功解决后也能和她解释清楚呀。” “不可能。”穆戎的回答没有犹豫。“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尤其是由我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 录音的内容很短,不到叁分钟,后面的部分就和伊梨说得差不多了。 听完一次后,薛薛又将鼠标重新移到播放键上,按下。 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十几次,直到穆戎打开书房的门,她才赶紧将窗口关掉。 “在上网?” “嗯啊。” 穆戎走近后发现薛薛的眼眶泛红,鼻翼小幅度抽动,虽然乍看下并不明显,却逃不过他常年培养出来的敏锐观察力。 “你哭了?” “有吗?”睫毛搧了两下,薛薛欲盖弥彰地垂下眼睑。“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在看电影吧。” “电影?”穆戎瞥了眼因为空闲时间过长而暗下的屏幕。“怎么不叫我一起看?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 “想说你在忙嘛。”薛薛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而且不是什么商业电影,就一部文艺短片,只有半小时多一点点。” 为了加强说服力,她还特意将食指和拇指夹起,做出手势。 “是吗?”穆戎定定地看了薛薛好一会儿后,问道:“那看完了吗?” “嗯。” “去外面吃饭吧,我让朱栩订餐厅。” “好啊。”见穆戎转移话题,薛薛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还没把档案删除便又匆匆地坐了回去。“你先去准备下,我把计算机关机。” 闻言,穆戎没有说什么。 “那我到外面等你。” 两人今天除了到餐厅吃饭,还上街去逛了圈。 周末市集已经开业,在满满的人潮中,用口罩和围脖将上半身包得紧紧的薛薛与穆戎十指相扣,却被擦肩而过的男人不小心狠狠地撞了下,一个趔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幸好穆戎眼疾手快地将她捞回怀里。 薛薛心有余悸地往他的胸口靠。 适逢长假,游客和本地客络绎不绝,穆戎担心薛薛受伤便半抱半搂地带她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可以休息。 搀着她在街边的石椅上坐下来后,穆戎忽地矮下身子。 “我没事。”见男人单膝在人行道上跪了下来,薛薛下意识就要阻止。“不需要……” “要。”他抬眸,眼神格外坚定。“我得先确定你没受伤。” 闻言,薛薛一怔,脑海中回忆起在伊梨提供的录音档里穆戎说过的那句话。 我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这世界上,有人善于用言语去表达,也有人喜欢用行动来证明,没有哪一方更好的说法,可那些在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小细节却实实在在地传达出穆戎对自己的珍视和在乎。 比甜言蜜语和山盟海誓都要来得珍贵许多。 至少对薛薛而言是如此。 剎那,指尖酥麻,暖流淌过心脏。 穆戎并没有注意到薛薛的恍神,只是专心致志地在确认薛薛有没有受伤。 女人的脚板小巧可爱,被包裹在粉色的短袜里,露出一截精细的踝骨,足以一手掌握。 指腹扫过突起的血管,传来微妙的痒意。 光影聚集在那对漂亮的烟灰色眼眸里,犹如实质,一吋吋逡巡过薛薛裸露在外的皮肤。 细致、冰凉。 “会不舒服吗?” 他轻轻转动薛薛的脚踝,薛薛摇头。 “没感觉。” “那应该没事了。” 穆戎替薛薛将短靴穿上。 “要走路吗?”他问。“还是要我抱你?” 从穆戎眼中,她看见促狭的笑意。 其实薛薛能感觉到,从穆一典和穆辉的事被彻底解决后,穆戎是卸下一身重负的。毕竟若有人时刻在一旁对你的性命虎视眈眈,想来谁都很难睡得安稳,何况穆戎身体受余毒影响,时不时就会出现一点小状况。 然而同时,他的心里也被掏空了一块。 那是长久以来的目标终于实现以后,排山倒海而来的空虚。 穆戎不愿让薛薛担心,习惯将心事藏起,一段时间下来,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那些情绪就像挥散不去的阴影萦绕在周身,消磨着他的精神气。 薛薛也都看在眼里。 “穆戎。” “嗯?” 由于还在等薛薛的回答,男人此时是仰视的。 薛薛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 在温柔之下,是一身疲惫与茫然。 这一刻,他们彷佛与喧嚣的世界隔绝开了。 时间拖着笨重的身躯缓慢地向前走,风吹过树梢,霓虹在不远处闪烁。冬季的夜是厚重深沉的,像一股脑儿地倒往天幕的黑色油漆,层层迭迭地盖住了星辰和月牙,却浇不熄人们外出游玩的雅兴。 “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伸出右手抚上穆戎的脸颊,薛薛俯身靠近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就算暂时停下脚步也是可以的。” 在穆戎怔忪地目光中,薛薛轻声道。 “没有人会怪你,而我会陪着你。” 所以,不要害怕闭起眼睛,不要害怕沉入睡眠,好好的让自己放松一下吧。 为了更长远的将来。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2) 薛薛不知道单凭自己的几句话能不能稍微开解到穆戎,不过在男人主动提出要去旅游后,她想,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有时,跳脱框架就从转换环境开始。 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除了和言可莉他们一起到隔壁市玩过,薛薛基本上都待在怀城。 她也想趁这个机会出去看一看。 所以在答应穆戎的当天薛薛就和薛辞提起了这件事。 “穆家……” “穆戎都安排好啦,有朱栩和朱烽顶着,再说我们也不是要跑多远,就在国内开车自驾旅游,真有什么事还是联系得上。” 听她这样说,薛辞就知道薛薛心意已决。 “那好吧。”薛辞想了想。“记得设一下紧急联络人,有什么状况就打给我。” “嗯。” “还有爸妈那里……我就说你和朋友出去了?” 薛薛点头。 大概是感觉到薛薛和薛辞的感情相对融洽许多,林溪云和薛孟武很多时候都是透过薛辞来了解薛薛的想法,毕竟心结这种东西沉痾了数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开的。 为此,薛辞常常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尤其是给薛薛和穆戎打掩护的时候。 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就没这么小心生活过。 不过心累归心累,被薛薛接纳的满足让薛辞这阵子连在工作上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干劲来。 连向来严苛的薛孟武都夸了几句。 “但我觉得你还是要和爸妈早点说清楚才好,穆戎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对象啊,这样遮遮掩掩的总不是方法。” 薛辞苦口婆心地劝。 对此,薛薛的态度始终含糊。 其实她早已经带穆戎见过薛茂和王小兰了。 看到郎才女貌的两人站在一起是如此登对又般配,夫妻俩只觉得惊喜。 本来他们就一直担心路祈盛的事会对薛薛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又碍于身分问题难以开口,如今见薛薛找到了真心相爱的对象,只替她感到高兴。 何况穆戎生得俊,一身气势收敛后,沉稳斯文,风度翩翩的样子看起来就十分可靠,一下便拢络了两老的心。 原本还担心穆戎会不自在,如今见薛茂没一会儿便和他推心置腹起来的样子,让在一旁看着的薛薛特别无奈,几乎要以为自己才是跟着男人来见公婆的小媳妇儿。 不过,对此她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薛薛爱穆戎,希望能填补穆戎人生的空缺。 罗雪芬和穆一典的所作所为让父母这个词在穆戎心里变得比陌生人叁个字还不如,可薛薛仍旧希望能替他找回一点属于亲情的温暖。 薛茂和王小兰就很适合这样的角色。 比起薛孟武和林溪云。 “薛薛,你有在听吗?” 被薛辞的声音拉回思绪,薛薛轻轻应了声。 “等回来再说吧。” 闻言,薛辞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也知道薛薛没有立刻拒绝就已经算取得莫大的进展了。 有些事,急不得。 “那你们放轻松好好玩儿,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 “好。”见薛辞贴心地转移话题,薛薛朝他笑了笑。“谢谢你啊,哥。” 这一声“哥”比什么话都要管用,对薛辞来说,能听到薛薛这样喊他,哪怕要自己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 尽管心里的遗憾经久不散,始终都在,薛辞也知道能像现在这样和薛薛面对面心平气和地交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正式出发前,薛薛和穆戎交往一事便曝光了。 起因是薛薛按照约定带着穆戎和言可莉一起去吃饭。 晚上十点,送她回家后,男人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去的,结果薛薛脑中灵光一现,在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后又猛地转身朝穆戎的车跑去。 见薛薛折返,以为她是有东西忘了拿,穆戎把车窗摇下。 没想到薛薛竟用双手撑住窗槛,在男人探出头来那一刻,俯身印了一个吻在他的脸颊上。 柔软的触感似娇嫩的花瓣。 一触即分离,却让人回味再叁。 “晚安吻。”她说,眼睛亮晶晶的。“祝我亲爱的穆戎有个好梦。” 那大概是有生以来头一次,穆戎清楚意识到什么叫不受控制的情感。 像拉开冰可乐罐的瞬间冲上来的绵密气泡,咕嘟咕嘟地覆满心脏。 连心跳的声音都因此放大了无数倍,塞住耳膜,充斥在脑海,叫嚣着占有,渴望着亲密接触。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人拉进怀里好好亲个够。 然而…… 蓦地被男人伸出窗户的手扣住后脑杓,薛薛愣了下。 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穆戎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这是一个不带情欲,却足够热烈的吻。 舌头勾动,翻搅,在檀口中肆意征伐,舔舐的时候却又小心翼翼,尽显温柔多情。 随着手臂的青筋暴起,大掌更用力地将薛薛往自己的方向压,可从始至终穆戎都牢牢记着护住她的头,以免磕到上方的胶条。 拉近,分离。 重复了数次后,穆戎五指一松,薛薛终于得到喘息的空间。 双目含水,鼻尖通红,整张脸泛起漂亮粉色的薛薛连嘴唇都被男人吸吮到肿了起来。 “你……” “你们在做什么?”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3) 薛孟武自然是认识穆戎的。 然而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产生了一瞬间的怀疑,只因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气质和记忆中阴郁苍白,如同鬼魅一般只要靠近就能感觉到阵阵寒气的穆戎判若两人。 可当男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后,薛孟武就确定了对方的身分。 只有在面对特定对象时才会释放出来的温柔,就像野兽自愿戴上束缚住自己四肢的镣铐。 那是对爱人的偏宠,也是对薛薛的偏爱。 独一无二,无可取代。 出乎薛薛预料地是薛孟武的态度。 男人对穆戎的确称得上和颜悦色,却与薛薛想象中的讨好谄媚不同。他非常认真地问了穆戎几个问题,让薛薛想到当初介绍薛辞和穆戎认识的时候。 “你是真心的吗?” “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能保证自己的心意一辈子都不会变,永远将让她幸福快乐,生活无虞的目标放在第一位,始终爱她敬她呵护她吗?” 在听到薛辞说出“只有”这个副词时,薛薛觉得整个人像徜徉在云雾之上,愉悦感来得那样快,却又显得那样不真实。 于是薛薛知道,这是属于薛春安的情绪。 多少人说服自己不要在意,却又始终做不到真正放下,只是将情绪由外往内收敛,从此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要不强迫自己不去想,要不欺骗自己不在乎,却很难立下决心将其彻底拔除,徒留余根继续往下扎进心田,剥夺生命的养分。 这是人性的懦弱,又何尝不是人心的柔软。 薛薛完全能理解薛春安的心情。 “我不能保证未来,可是我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担保,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会竭尽所能地爱她,对她好。” 穆戎没有被薛辞连珠炮似的疑问给吓退,只是用言语有条不紊地将自己的真心叙述出来。 “感情或许会变,可是我不会变。” “薛薛是我生命中唯一不可承受之重,然而我愿意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承担起这份这量。” 他说。 灰眸平静,波澜不起。 薛辞定定地凝视着穆戎,观察他的眼神,他的神情,还有他侧过头低声与薛薛交谈时,不自觉挂在唇边的笑意。 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亲昵是骗不了人的。 只有将对方放在心上,完全交付出信任才有可能做得到。 于是薛辞明白,为了薛薛的幸福,自己只能同意。 哪怕他心知肚明,自己同意与否也影响不了薛薛的决定。 同样地,薛孟武也是。 差不多的内容,差不多的回答,不过薛薛能感觉到,在面对薛孟武时,穆戎整个人显得强势许多。 尤其是跟在薛茂和王小兰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开始薛薛还没反应过来原因。 然而很快地,她就知道穆戎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虽然薛薛没有怎么和穆戎提过自己在怀北薛家的处境,可穆戎曾经调查过薛春安的背景,对薛春安在怀北薛家受到的委屈已经了然于心。 所以,他在给薛孟武施压。 同时也清楚表达自己的立场,为薛薛讨公道。 薛孟武对穆戎自然是有忌惮的,可他在商场上也算辈份颇高的人物,又是薛薛的父亲,作为长辈自然不会露怯。 “时间不早了。”打开茶盖看着已经见底的茶壶,几秒后,薛孟武对儿子道:“薛辞,送客吧。” 薛薛本来要跟着站起来,却被薛辞使了个眼色。 她想了想便又坐回去。 穆戎对此并无意见。 “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时间是真晚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当着其他人的面,穆戎学着方才薛薛对自己做的那样,弯腰俯身,轻轻印了一个吻在她额头上。 “晚安,我的女孩。” 薛孟武的脸色又黑又臭,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不过薛薛并不放在心上。 她伸了个懒腰后,起身准备上楼洗澡。 在经过薛孟武时,薛薛听到他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薛薛脚步一顿。 “我有什么话好说的吗?”她反问,态度坦荡。“如果真有,那大概就一句吧。” 薛薛笑了笑。 “不论你们同不同意,穆戎,我嫁定了。” “你!” “这是我的人生,穆戎是我找的对象,所以我能自己负责。”薛薛面无表情地道:“你们同意我会很高兴,你们不同意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尊重你们是薛春安的父母,可希望你们也能尊重……薛春安的决定。” 在薛孟武怔忪地片刻,薛薛已经走上楼梯。 她从来就不期待薛孟武会给出什么合乎情理的回答。 直到…… “我和你妈没有想过干涉你的决定。”他道,声音里掺杂的情绪很多,最后全化做一声叹息。“我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 薛孟武说得迟疑,毕竟按他们之前的行事,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显得格外讽刺和可笑。 然而…… “和穆戎在一起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薛薛低声解释:“所以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闻言,薛孟武怔了怔。 “那就好。”他有些恍惚地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 世界十一、假千金的未婚夫(74)完 虽然发生了点小插曲,却没有影响到薛薛和穆戎安排好的出游计划。 两人从怀城沿着海岸线开,又接着一路向西行进内陆地区,途中他们放弃旅馆住宿,在专卖店买了帐篷和睡袋,只要到的地方有场地便就地扎营。 那和待在五星级酒店感受到的趣味截然不同。 两人会到溪边取水,也会用枯枝石头生营火,虽然在吃食方面他们谨慎许多,并不随便猎野味食野菜,大多是在城镇中的超市一次买齐需要的物品。 因为迥异于已经习惯的生活方式,一开始穆戎和薛薛闹出了不少笑话,也不是没有磨擦和争吵,然而几天后回头看,留下的都是美好且值得再叁回味的记忆。 通常,在一个地方他们不会停留超过一星期。 进入市里就走走逛逛,真没地方扎营便找当地风评不错的民宿住个几天,在大街小巷中寻找美食,体验当地人的生活。 为此,薛薛还到网上买了拍立得。 用心体会,用眼睛留下记忆,用照片抓取画面,日后不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如绘。 不知不觉间,大半年过去了。 时序迈入夏至,日日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为了避暑,两人改变路线进入西南高原。 处在丘陵与山地间的过渡地带,北面有盆地,南面靠近热带海洋,地势从西北向东南呈阶梯式下降,又以河谷和山脉东侧的宽谷盆地为界,东部高原绵延,西部山川纵横,沿途地貌型态变化极大,景色壮丽,韵致奇绝。 “真想就这样留在这里。” 某一天,薛薛这样对穆戎道。 “虽然我知道这是一时冲动,可是待在这儿就会感觉世间万物其实十分渺小,连带着那些烦恼都变得微不足道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穆戎,而是盯着不远处的瀑布群。 如裂帛般的白瀑自顶端俯冲下来,溅起的水花最后消弭于碧绿的流水中再顺着层层迭迭的梯状水台蜿蜒而下,浅滩深潭相连,阳光直直照射于水波之上,彷佛明珠辉映,美不胜收。 还造出了小小的彩虹。 穆戎转头看向她。 “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嗯?”轰鸣响声落在耳畔,让薛薛一时没能听清穆戎说了什么,只能见到他嘴唇微微一动。“你说什么?” 穆戎蓦地拉过薛薛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前带。 “我说,如果你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他的唇擦过柔软的耳垂,干燥与细嫩的摩擦,带出一股酥麻痒意。“我可以陪你。” 穆戎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他的态度,还有他的语气。 于他而言,穆家象征的财富与权势不过身外之物。 唯有薛薛在的地方,才是他能安心停泊的家。 所以,穆戎是可以舍弃一切的。 如果这是薛薛希望的。 他能做到。 薛薛从男人深邃的双目里读出了决心。 这么赤忱又火热,比照在皮肤上的阳光更烫人。 薛薛怔怔地望着他。 一瞬间放大到极致的心跳声就如万马奔腾而过一般,震得薛薛心尖发颤,又酸又麻。 “傻瓜。” 她没有发出声音来,只是做了口型。 然后踮起脚尖,用力地勾住穆戎的脖子。 “你说你怎么能那么傻呢?”薛薛在亲上他之前,突然扯开了嗓门道:“偏偏我好喜欢好喜欢这样的你呀,穆戎。” 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吼出他的名字。 不像吻,更像是火星子直接撞上来,在心里炸开了烟花。 晚上,他们在帐棚里做爱。 水乳交融,酣畅淋漓。 没有光害,无数的星辰挣破夜幕探出头来,密密麻麻地嵌在靛蓝色的天际在线。稀薄浅淡的空气彷佛将所有杂质都过滤掉了,只有泛着潮气的风间歇性地吹过绿植,带起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 在天地的见证下,合而为一的感觉格外深刻,彷佛在彼此身体里打上无形的烙印,让关系变得更加亲密。 紧紧地连在一起,牢不可分。 穆戎今天也特别激动,像一头不知餍足的兽,绷起浑身肌肉,将自己的爱侣翻来覆去地摆弄折腾还不满足,一定要让她里里外外都留下自己的气味才甘愿收手。 “我去打水。”见薛薛累得倒头就睡,穆戎温柔地啄了啄她的眼角。“等我。” “嗯。” 待穆戎离开后,薛薛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路祈盛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薛薛:“这就达成了?” 系统:“是的,多亏了薛明珠哦。” 薛薛:“怎么说?” 系统:“穆辉家暴薛明珠,她受不了便跑去找路祈盛求救,结果路祈盛不过问了她一句,你当初那样对你姐姐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报应吗?薛明珠顿时气疯了,直接赏给路祈盛一巴掌。” 薛薛:“……” 系统:“后来她去找薛辞,薛辞没有见她,直接让助理打一笔钱,要薛明珠从此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薛薛:“她应该不会那么安分吧?” 系统:“是的,所以她又去找了薛孟武和林溪云。” 薛薛:“然后呢?” 系统:“他们说看在做了薛明珠二十几年父母的份上,也给了她一笔钱,条件是让她离开怀城。” 薛薛:“薛明珠乐意?” 系统:“当然不乐意啊,所以她撒泼打滚,什么招都用上了,甚至还去求薛茂和王小兰给他们说话,最后……” 薛薛:“最后?” 系统:“她嫁人了。” 薛薛:“嫁谁?” 系统:“穆辉。” 薛薛心想果然如此。 系统:“因为这个缘故,大家对薛明珠可以说是失望透顶,怀北薛家就不用说了,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至于薛茂和王小兰,则说除非薛明珠离婚,否则也不用再回家了。” 这么一解释,薛薛就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接到任务完成的通知了。 比起路祈盛的好感,薛明珠才是薛春安真正的心结。 所以,家人无条地站在薛春安这一边,是这次任务完成的关键。 也多亏了薛明珠的上窜下跳,不断作死,这才让过程如此顺利,不然恐怕还有得拖了。 想着,薛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回去。 四周很安静。 安静到…… “薛薛。”伴随帐棚拉链移动的声音,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我回来了。” 他说。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1) 薛雅言和江小恬从出生就认识了。 薛雅言的父亲薛安邦是农村子弟,从小就展现过人的学习天赋,于是一家子咬紧牙关供他读书,好不容易熬出了全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金凤凰。 一晃十来年过去,薛安邦从当年那个穿着粗布麻衣,一身土气,连开机都不会的乡下土包子,摇身一变成为上市科技公司的中阶主管,以他的年纪,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薛雅言的母亲则是薛安邦的大学同学,两人选修了同一堂体育课。 其实薛安邦纯粹是因为抢不到其他课程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了他从未接触过的网球。 第一节课后半,外聘教练示范挥拍,结果薛安邦力度没掌握好,加上肢体不协调,不小心一个踉跄后,狼狈地跌了个狗吃屎。 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薛安邦胀红了脸,拚命地想爬起来,可他跌的地方好巧不巧黏了块没被收拾到的口香糖,惊慌失措中非但没能顺利起身,反而像旱鸭子落水一般在原地扑腾。 丢脸丢到家。 从小到大,做事勤快,成绩优秀的薛安邦都是农村里最受欢迎的孩子,直到独自一人搭车来到京市,他才发现,世界之大,很多地方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人亦然。 分明只要伸手拉一把就能解救薛安邦的窘境,却没同学这样做。 不见得有恶意,却彷佛忘了善意。 在大庭广众下出了大丑的薛安邦浑身冰冷,脑子里像蝗虫过境一样乱哄哄的,在剎那间好像转过很多念头,其实什么也没留下。 只余一片空白。 直到…… “你们在干嘛啊?”杨萧潇从人群后头走到前方,见薛安邦一个人趴在地上,忍不住皱眉。“这是怎么了?” 薛安邦抬头,就见身材高挑的女孩子逆着光站在自己面前。 杨萧潇看着就和在场的学生们不一样。 她穿着专业的网球服,短裙下是一双修长健美的腿,蹬着运动品牌与奢侈品牌共同合作推出的最新款球鞋。 薛安邦对她有印象,是因为教练在简单介绍完网球这项运动后,让有学过的人可以试着上来和他对打。 杨萧潇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从发球、移动、回击,每一个步骤都精确又优雅,收获了满堂喝采,不像是业余人士,更像从网球学校里培育出来的专业选手,连教练都笑说是她手下留情了。 面对掌声和夸赞,成为目光焦点的女孩没有表现出丝毫骄矜,只是用再平淡不过的语气道:“我打球已经十二年了。” 言下之意,这不过是正常发挥 不论从哪方面来看,对方与薛安邦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蹲下。 “有受伤吗?” 薛安邦怔忪地看着她,好半晌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没,没有……我没事!” “所以只是站不起来?”听他这样说,杨萧潇干脆地伸出手。“为什么不握?” 见薛安邦迟迟没有动作,她再次不耐烦地皱眉。 薛安邦这才小声地道:“我……手脏……” 闻言,杨萧潇一脸匪夷所思。 “手脏会怎样吗?”年轻女孩清脆的中音穿透嘈杂的人声,彷佛烟花,“轰!”地一声在薛安邦耳边炸裂开来。“脏了洗一洗就好啊。” 这是从小到大,薛安邦和女儿说了无数次的床边故事。 他和老婆虽然门不当户不对却真心相爱,任凭家人拦阻,世俗不容,他们还是跨越了重重阻碍在一起,收获良缘,成为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 当然,为了成为能配得上杨萧潇的男人,薛安邦也可以说是十分努力。 只是他的十分努力到嘴边就成了百分努力。 姑且不论两方的父母都是明事理的,就说明明没有熬夜念书过却变成为了拿到保研资格不眠不休地在图书馆待了一个礼拜,明明没有一餐落下过却说为了给杨萧潇买生日礼物硬生生挨饿了一个礼拜,只吃白馒头配开水,凡此种种,都是薛安邦润色出来,为了和女儿吹牛皮的。 虽然长大后从杨萧潇那不屑的眼神中薛雅言意识到自家老爸十有八九是在吹嘘,然而那时,她的爱情观早已经被定下来了。 以父亲薛安邦为原型。 不是找个像薛安邦那样的对象,而是,成为一个像薛安邦一样努力的“爱情奋斗家”。 薛雅言家住的公寓是一层两户。 一户是他们家,另一户是江小恬家。 江小恬的父亲江成昆和杨萧潇是青梅竹马的好交情,可惜两人对彼此了解太深,爱情尚来不及催生出便以亲情的方式开花结果。 后来有一回,江成昆到学校找杨萧潇,结果人没找着,反而对杨萧潇的室友林彤一见钟情。 恰好林彤又和薛安邦同一个社团。 兜兜转转一圈,四人的缘分就这样绑在一起。 连孩子都是一前一后出生,只差了半小时不到。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2) 严格来说,江小恬应该算姐姐。 可从小,任凭父母怎么教,薛雅言就是不会叫江小恬姐姐。 江小恬也不和她生气,脾气非常好。 薛雅言那会儿刚和母亲从电视剧里学会了个词叫“做作”,结果可好,成天就跟小喇叭一样,在江小恬旁边喊:“江做作,江做作。” 后来一次偶然被路过的杨萧潇听到,捏着孩子的耳朵教训了老半天,眼睛含着两泡泪,哭到声音都哑了的小姑娘这才勉强把习惯改过来。 关于那些儿时的琐碎记忆,薛薛是快转着看过去的。 然而就算没有仔细瞧,她也不得不说一句。 薛薛:“江小恬对薛雅言是真的好。” 系统:“那是,所以薛雅言后来才会那么后悔。”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不能光靠嘴巴说说而已,而是要落实到行动中才能算数。 江小恬对薛雅言的好,已经到几乎有求必应,无微不至的程度了。 也因为这样无形也无底线的宠溺和纵容,薛雅言在对江小恬的态度上完全没有分寸可言,可以说是把个性中最顽劣的一部分都呈现在对方面前了。 偏偏江小恬从不抱怨,让时常觉得女儿做得过火了的薛安邦和杨萧潇也很难管教。 这事儿在肖尧出现后才有了改善。 肖尧是半路加进江家的成员。 受工作性质影响,江成昆和林彤一年中有大半时间不在家,平常就是找保母陪女儿住,再请薛安邦和杨萧潇帮忙看着女儿。 到江小恬小学毕业后,她自己和父母说,只需要请家政阿姨就好了。 虽然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最后两人还是拗不过江小恬的坚持,松口同意。 打小江小恬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不论智商和情商都是一等一的好,孩童时期薛雅言到处乱跑玩泥巴,江小恬却已经记住了整个江北区的地图,就含着根棒棒糖,慢悠悠地跟在薛雅言后头,防止小路痴不小心迷路了。 也因为她的早慧,父母给了江小恬很大的自主权。 直到肖尧出现。 那是江成昆和林彤在江小恬十岁那年带回来的“哥哥”。 薛雅言后来从杨萧潇口中得知,肖尧的父母和江小恬的父母是同一个研究所的同事,分属两个项目小组,有一回四人奉命外出实地考察,结果遇上车祸,江成昆和林彤幸运的活下来,肖尧的父母则与儿子从此天人永隔。 虽然肇事责任大部分在对方,可车是江成昆开的,他自觉对不起肖尧,又在得知没人愿意收养这个刚上初一的孩子后,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林彤也理解丈夫的决定。 他们准备了很多话去说服肖尧,没想到肖尧只问了句:“我能不改姓吗?” “当然,你是你父母的孩子,自然要姓肖。”本来怕他难以接受的夫妻俩忙不迭道:“至于叔叔和阿姨,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都没事儿的。” 于是,事情就这样拍板了。 江成昆用了点家里的关系,很快就把正式的程序给跑好。 肖尧从此成为江家的一员。 对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哥哥这件事江小恬并没有太多感觉,倒是薛雅言,在肖尧刚搬进江家的时候,对他展现出十足的好奇心。 然而很快地,这点好奇心就被消磨光了。 原因无他,肖尧的性子实在太闷了。 他有一张在同龄男孩中显得十分出色的长相,听说是随了差点儿转行去当模特儿的母亲。然而那张脸被长长的浏海给遮住,好看是一回事,却让人感觉阴沉忧郁,罩着一股散不去的阴影。 在几次搭话都得到漠视后,薛雅言气呼呼地跑回家里和杨萧潇说:“我以后再也不和他讲话了!” 等从女儿颠叁倒四的描述中拼凑出前因后果后,杨萧潇简直哭笑不得。 “妈妈不要笑!”薛雅言双手插腰,脸颊鼓起,活脱脱就是一只生气的小河豚。“我是认真的!” “好,知道了。”杨萧潇敷衍地拍了拍女儿的头。“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叁天后就忘了自己说的话,继续屁颠屁颠地跟在肖尧后面跑。 比起江小恬,薛雅言更像是肖尧的妹妹。 这样的情况直到薛雅言升上高中才渐渐改变。 那年,肖尧的高考考了好成绩,他决定回到出生的城市,读国内首屈一指的航天大学。 在离开前,他和薛雅言说了:“等我。” 薛雅言眨了眨眼。 她不甚明白肖尧的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等你回家。” 海风是咸的,夏季的海风是咸咸黏黏的。 身姿窈窕的少女站在细砂堆起的城堡后面,杏面桃腮,眼儿又圆又亮,像两颗黑色的宝石嵌在白色的釉料上,干净漂亮,是艳阳也不及的明媚。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3) 原来两个人是会在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的。 哪怕拉了勾,做出承诺,决定好要等待,时间也从来不会停下向前的脚步。 肖尧念的航天大学是半封闭式的,而且要求学生大一大二必须住校,在这样的情况下,课业繁忙的男人并没有太多时间主动联系喜欢的人。 何况,那个人也还不知道自己喜欢她。 肖尧大一那年,薛雅言刚上高中。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想着要联系肖尧哥哥。 对方通常会在第一时间接起电话,却总是说没两句就草草结束,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哎,江小恬。” “嗯?” “肖尧不会是偷偷交女朋友了吧?”盯着躺在桌面上的道歉讯息,薛雅言气呼呼地把手机丢到床上。“我看网上说男人有了女朋友后就喜欢说自己很忙,没空!” 闻言,江小恬从书本后面抬起头来。 她理着齐浏海,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衬得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精致了,却不像已经懂得化妆打扮的薛雅言那般漂亮的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两人也特别有缘份,分在隔壁班,且都在一入学就得了班花的称号。 江小恬对这些事向来没感觉,和父母一样一门心思扑在学问上,薛雅言就不同了,从小到大她就特别喜欢被人赞美和夸奖。 “我才是级花,你不准跟我抢。” “唔,不抢。”没等薛雅言露出笑容,江小恬立刻又泼了一桶冷水下来。“还有白铃呢。” 白铃是他们这届公认的美人。 一米七二的身高是标准的九头身,普通人穿着土里土气的校服一放到她身上就像模特儿的私服,看起来整个架式都不一样。 而且她还是音乐班着名的才女,从小学习大提琴,得的奖状和奖杯听说能单独摆出一个房间来,甚至已经有知名乐团抛来橄榄枝。 那是连薛雅言也自叹弗如的存在。 静默两秒后,她咬着唇瓣,忿忿地瞪了江小恬一眼。 “你故意的吧?” 江小恬笑而不语,只是耸耸肩。 薛雅言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没办法,只好捏了把江小恬的脸蛋解恨。 “你社团要选什么啊?” 为了发展学生的多元兴趣,他们高中在一年级有强制性的社团课,隔周上,每次两节,学校会在开学后的第一个月末让学生按兴趣自由选填后再照顺位排序进行抽签。 “你想选什么?”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唔,我就想选个能让我专心念书的……” “想都别想!”薛雅言一把拉过她。“天天念书念书你都不怕把自己念傻了啊?我们一定要找个好玩儿的社团待着才不枉这青春!” 见薛雅言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江小恬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她向来都是顺着对方的,这次也不例外。 知道江小恬妥协了,薛雅言笑得格外甜美。 那时候的她们并没有想到,就在不久后,她们会遇见一个男孩,又因为那个男孩,人生从此翻天覆地。 薛雅言觉得自己情窦初开了。 对象是社团里的男生,姓风,单名一个扬字。 高高瘦瘦的个子,习惯戴着金丝眼镜遮住黑眸深处的桀傲不逊。 他的衬衫制服总是烫得干净平整,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和人讲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好听,完全不像正处于变声期的男生。 薛雅言最喜欢风扬在舞台上的样子,长腿随意地曲起,用迷人的声调,懒洋洋地唱情歌。 每当那时候,薛雅言就会觉得,男孩怀里那把吉他不是乐器,而是利器。 可以轻而易举地割破胸腔,让她感受到自己正流淌出温热的血液,伴随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风扬为人随和,薛雅言又是活泼的性子,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 平常看着大喇喇的姑娘,面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却做足了小女儿娇态,患得患失,不敢轻易告白。 所以不管找风扬干什么,薛雅言都习惯拉着江小恬一起。 平常到食堂吃饭,放学后去图书馆读书,假日郊外踏青,看电影压马路……薛雅言曾有无数次想要鼓起勇气向风扬说“我喜欢你”,却每每在话到嘴边的时候又懦弱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中,晃眼间,他们升上了高二。 高二的社团是选修。 次次考试皆位列年级前十的江小恬和风扬则因为理科成绩优秀,同时被选为数学竞试的代表,自然不可能再继续一样的课程。 一下子,叁人行就成了薛雅言孤零零一个人。 她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杨萧潇听女儿抱怨,笑了笑。 “难怪昨天小恬来找你你不见。”她摸了摸薛雅言的头发。“可你想想啊,小恬那么优秀,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难道不为她开心吗?” “我当然为她开心啊,可是她和风扬……” “嗯?什么风扬?” “没什么。”薛雅言敛下眼睑,遮住眸中思绪。“妈,你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吧。” 定定地看着女儿好半晌后,杨萧潇点头。 “那有什么事再叫妈,一会儿记得下来吃饭。” “好。”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4) 薛雅言其实已经隐隐感觉到了。 可当事实被揭开,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那一刻,她还是难以接受。 那是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 尚来不及感受喜悦,便先受到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打击。 先是撞见风扬和江小恬两人在学校后门的榕树下接吻,再是江小恬亲口承认了这件事。 “我和风扬在一起了。”女孩的表情是前所未见的认真。“我想过继续瞒着你,可最后还是觉得应该要告诉你,言言,我……” 薛雅言忽然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江小恬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后惊险地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有跌倒在地。 “你早就知道我喜欢风扬了吧?”薛雅言瞪着大大的眼睛,脸色胀红,目带水光,失控地朝她大吼道:“你知道我喜欢风扬,看着我傻傻的围着他转,觉得很可笑是吧?因为风扬喜欢的人是你,你很得意对吧?” “不是这样的!”江小恬本来打算保持沉默任由薛雅言发泄,然而听她越说越夸张,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不是这样的,言言。” 耷拉着眼皮,江小恬轻声道:“我和风扬,其实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 “你骗人,我们初中的时候天天一起,怎么……” “是真的,初二的时候,我因为要参加英文演讲比赛,每天放学后都要留下来特训,你还记得吗?” 薛雅言的确记得。 她和江小恬从小就是冤家。 不过是薛雅言单方面认定的。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其实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在很多事情上,薛雅言变得很依赖江小恬,对她来说,某种程度上,江小恬甚至比父母更能给她安全感。 毕竟两人是同龄的,又从小一起长大。 从初中开始,她们便一起走读。 初二上学期,江小恬为了准备英文演讲,每天放学后要留下来集训两小时,那阵子,都是肖尧绕路过来带着薛雅言回家。 “我和风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江小恬咬着唇,低声道:“虽然那时候我们就有交换联络方式,可后来号码被我弄丢了,我也没想过要再和他联系,谁知道……高中竟然又遇见了。” 虽然极力压抑,薛雅言仍听得出来,江小恬那一丝藏于郑重语气下的欢喜和甜蜜。 “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 “是我的错,言言。”江小恬果断道歉,接着解释道:“一开始不提是因为觉得没必要,后来,后来发现你喜欢他后,就更不知道该怎么提了……” 江小恬痛苦地闭上眼睛。“风扬半年前已经和我告白过,可我用课业为理由拒绝他了。” “那你为什么又要答应他?如果拒绝了……”薛雅言脑子乱哄哄的,只是本能地发出质疑:“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借口吧?” “不是,不是借口,我本来真的没打算……只是……” “只是什么?” 薛雅言忽地往前走一步,整个人的阴影都笼罩在江小恬的身上。 江小恬明显不想再说。 脸上的表情因为挣扎而显得扭曲,她闭口不言,只是用难过又哀求的眼神望着薛雅言。 “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我了啊。”薛雅言喃喃地道:“你让我觉得,高中这叁年里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 顿时,江小恬哑口无言。 她眸中的茫然渐渐化作坚定,正欲开口之际,却忽然听得薛雅言道:“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当你是姊妹啦。” 江小恬猛地抬头。 “言言?” “反正我从以前就不喜欢你,后来是妈妈要我学会长大,不可以再那么任性,我才同你玩的。”薛雅言扭过头不去看江小恬,好像这样就能将眼角的泪花藏起来。“我不会放弃风扬的,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情敌了!” 说完,她也不管江小恬的反应如何,直接跑开。 那天晚上,薛雅言并没有回家。 薛安邦和杨萧潇急着找人,江小恬在听到薛雅言失踪的消息后,自责又懊悔。 “都是我的错。”风扬过来时,江小恬已经哭到眼睛都肿了。“薛雅言就是个路痴,如果,如果她发生什么事……” “不会的。”风扬将她搂进怀里,细声安慰。“你别担心,我陪你一起找。” 话落,手机铃声响起。 江小恬忙不迭地接通。 “哥!言言她……” “没事。”肖尧的嗓音透着疲惫,还有点儿,江小恬敏感地察觉,具体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的古怪。“雅言在我这里,你替我和伯父伯母报个平安。” “言言找到了?”来不及深思,听到薛雅言的消息,江小恬激动地拔高音调问。“好!她去找你了吗?” “嗯。” “那……我能不能和她说说话?虽然我知道她现在肯定不想和我谈,可……” “明天再说吧,她睡了,先让她好好休息。” “啊,好,好。” 等电话挂断后,风扬问:“人找到了?没事吗?” “嗯,找到了,在我哥那儿,他说言言已经睡下了,让我明天再联络。”江小恬边说边穿上外套往外走。“你等我一下,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因为太过心急,步履匆匆的江小恬并未注意到身后风扬若有所思的眼神。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5)上 薛薛:“她和肖尧肯定做了。” 系统“……你那么肯定?” 薛薛:“当然啊,姐姐吃过的米可比你走过的路还多呢,这套路随便就能猜出来了。” 系统“……” 薛雅言的确和肖尧发生关系了。 从来没受过如此委屈的娇娇女什么也没带,独自一人横跨数个城市,下意识去找能给自己温暖与依靠的男人。 肖尧一升上大叁就搬出来住了。 他习惯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那时候刚好薛雅言是高叁,为了不耽误她学习,肖尧也只与她用通信软件联络。 不过肖尧很早知道,薛雅言有了喜欢的男孩叫风扬。 得知这个消息的当下,他内心的情绪可谓五味杂陈,毕竟是放在心上疼爱、喜欢了好几年的人,骤然知道对方有了好感的对象,当下,肖尧是有些痛苦的。 可又不全然是痛苦。 更多的,是不舍和感慨。 在那瞬间,肖尧才恍然大悟,自己对薛雅言的感情似乎并不是他一直以来认知的那样。 所以男人当机立断退回“哥哥”的角色,陪伴薛雅言,开解薛雅言,听薛雅言说青春期甜蜜又酸涩的烦恼,并适时的给予她鼓励和安慰。 这样就很好。 肖尧想,然而他不知道,命运之所以不可测,便在于你永远无法猜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转折。 非常巧合的,高考完第一天,薛雅言失恋,肖尧得到保研的资格,同时因为他提出的研究论文受到上头瞩目,破格提拔进入研究生实验小组,为了替他庆祝,几个交好的朋友组了个局请他吃饭,在席间灌了肖尧不少酒。 “你可以吧?” “废话,当然可以,至少比你可以。”肖尧无奈地把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的男生推回车子里。“司机先生,麻烦你将他平安送回家了。” “好勒,放心吧!” 目送车子离去后,肖尧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黏腻又闷热的夏风扑面而来,把脸上的热度也吹散掉一些后,他才转身慢悠悠地往小区走。 门卫大爷已经在这里工作二十来年,性格爽朗,对肖尧这个又高又帅,看着就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也格外有印象,每回见了面总热情十足地打招呼。 一来二去间,两人也熟稔起来。 “小伙子,女朋友长得真标志啊,将来可有福气啰。” 女朋友? 肖尧想自己哪里来的女朋友? 不待他问,外卖员便送餐过来了。 肖尧也不以为意,礼貌地挥一挥手便继续往里走。 没想到在家门口竟见到正抱着空酒瓶,看起来已经喝得醉醺醺,恐怕连人都认不清了的薛雅言。 “为什么偏偏是小恬呢……” “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小恬说要让给我,哼,谁要她让了……呜……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要把风扬抢过来……” “为什么啊……肖尧哥哥……原来我才是多余的那个人……呜……” 从薛雅言颠叁倒四的话语中,肖尧终于拼凑出来事情的原貌。 包括为何薛雅言会一个人喝得烂醉倒在自己家门口。 他想,这大概也是薛雅言第一次喝酒,否则怎么会连酒精度数都不懂得看,就这样一口接一口咕噜噜地灌了下去。 肖尧在心里叹息,他拿湿毛巾过来替薛雅言擦脸,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让她稍微清醒些,没想到人没清醒就算了,还好动得很,不停地蹭着自己。 身体深处像有一把火在烧,肖尧的头钝钝地疼,嘴上却仍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到后来,肖尧隐隐感觉不对,想抽身,偏偏这时薛雅言整个人已经像是八爪章鱼一样扒住他。 “肖尧哥哥。”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哪怕水雾弥漫,也挡不住里头的熠熠流光。“你不会也不要我吧?嗯?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嘴唇碰上或许是意外,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既是在酒精作用下的意乱情迷,也是内心那一点遐思被放大到极致后的一时冲动。 然而找再多理由,也敌不过血淋淋呈现在眼前的事实。 终究是自己在还算清醒的情况下把持不住,让肖尧对薛雅言始终存了一份愧疚。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就因为这独一份的愧疚,既害了薛雅言,也伤了他自己。 两人成为共同体,被拖入命运的漩涡里,再难翻身。 薛薛:“结局已经注定了。” 系统:“啊?” 薛薛:“因为愧疚而产生的,无底线无原则的纵容,到头来只会害人害己而已。” 事情由此彻底偏离轨道。 隔天醒来,薛雅言面色苍白。 她记得是自己因为太过难过,没有和父母打一声招呼就独自买了南下的车票去找肖尧。 结果肖尧不在。 奔波了一天,薛雅言又累又饿,刚好她的手机钱包里还有点钱,便到附近的超市买了面包充饥。 她本来要拿来配的饮料是牛奶。 然而看到隔壁一个男人拿酒经过后,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挠过般突然痒了一下。 后来薛雅言跟对方拿了瓶一样的酒。 店员要看她身分证。 “刚成年?你今年高叁?” “嗯。” “是要庆祝高考完吧?”年轻店员朝她友善地笑了笑。“这酒挺烈的,要注意哦。” “好。” 听是听进去了,然而薛雅言对“烈”这个词并没有概念。 于是,她的记忆就只到自己见了肖尧,跟着对方进屋,接着到底发生什么事,脑海中便只余一片空白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5)下 “我会对你负责。”“我不用你负责。”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 肖尧望着她,眼里有薛雅言读不懂,也不想读懂的情绪。 “言言……” “这是场意外,肖尧……哥哥。”薛雅言扯了下唇角。“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在薛雅言疑惑的目光中,肖尧一边仔细斟酌用词一边轻声道:“可照你说的,那个风扬已经和小恬在一起了,你们……” “并不合适”这几个字,肖尧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薛雅言的眼神。 “连你也觉得我很坏对吧?”不待肖尧开口,薛雅言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道:“他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我居然还想着要破坏他们的感情……” “言言……” “我其实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可是不能因为小恬先和他遇见了,就让我放弃吧?”她也不知道是要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肖尧听,语速又急又快的,彷佛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反正他们还没领证,没领证前就不是合法的关系,我和江小恬公平竞争,这没有什么的。” 肖尧觉得,薛雅言这是在钻牛角尖了。 然而,他这时不论说什么,显然薛雅言都是听不进去的。 “肖尧哥哥……” 薛雅言突然可怜兮兮地喊了他一声。 “你会支持我的对吧?除了爸爸妈妈,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可以相信了。” 这句话,触动了肖尧内心最柔软的一隅。 曾经肖尧也有这样的感觉。 在他还未来得及长大时,父母的骤然离世,让那时的肖尧有种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的错觉。 后来,是江成昆和林彤给了他一个家,而江小恬和薛雅言的存在,让他不再孤单寂寞的同时也愿意试着打开心扉,再次接受这个社会的善意。 “肖尧哥哥……”见肖尧不说话,薛雅言猛地往前扑进他怀里,抓着他的衣袖,泫然欲泣。“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怀里的少女,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他至今都没忘记,当初薛雅言扎着双髻,穿着小洋装,好奇地望着自己,脆生生喊“哥哥”的模样。 那是天使。 是光,是希望。 “我不可能不要你。”肖尧承诺:“我会永远陪着你。” 虽然答案不够令人满意,也足以让薛雅言破涕为笑了。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将脸埋进肖尧的胸膛,用手圈着他的腰。 肖尧无奈又宠溺地将对方抱起来。 薛雅言的想法是偏激而危险的,肖尧很清楚,然而,他总想着往后余生还很长,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地开导薛雅言。 殊不知,人的执念是很可怕的。 而他的这一陪,也间接赔掉了自己的未来。 后续其实不用看,薛薛也大概能料到是什么情况了。 风扬、薛雅言和江小恬分别考进同一所大学的不同科系,也开启了叁人接下来长达十年的爱恨纠葛。 中间,风扬和江小恬因为薛雅言的关系分分合合,最久的一次,以风扬远赴国外深造告终。 受到裂痕的感情是回不去的,然而那两年,大概是薛雅言和江小恬间势如水火的态势最为和缓的两年了,在肖尧孜孜不倦的努力下,两人终于有了重归于好的可能。 然而等风扬一回来,薛雅言就跟中了蛊一样。 如飞蛾扑火,不管不顾。 可她从始至终都没能真正介入两人的感情,不过是江小恬的退让和风扬的成全,才让薛雅言在这叁人行里有了名字。 薛雅言或许也心知肚明,只不过她就是放不下。 好像放下了就是认输了一样,宁愿在死胡同里撞得头破血流,将自己逼上绝路,将每个爱自己的人都伤害到心灰意冷,撒手不想再管了,才肯善罢罢休。 可她忘了,时间是不等人的。 裂口既然已经形成,就不可能完全愈合。 薛安邦和杨萧潇,本来一直都保养得比同龄人要好,以和谐的夫妻关系为基础,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是邻里人人都称羡的模范夫妻档。 然而因为薛雅言搞出的一连串事儿,刚过五十的薛安邦两鬓都白了,杨萧潇也是,常年愁容满面,让她脸上布满皱纹,远远看去彷佛七十岁的老妪一般。 尤其是夫妻俩因为觉得自己教育失败,对不起江成昆和林彤,到后来两家也已经没在走动,也就逢年过节,意思意思打声招呼而已。 本来他们也以为,女儿是年纪轻不懂事,再长大些就好了,可后来才发现,薛雅言在面对风扬和江小恬时,整个人是毫无理智的。 两人说到嘴皮子都起泡了,面对打不醒也骂不听的女儿,甚至搬出要与她断绝亲子关系的狠话来,哪里想到,反而刺激了因为看见江小恬寄来的请帖而濒临崩溃的薛雅言,让她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世界抛弃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6) 薛雅言去找江小恬。 两人在回程途中出了车祸。 万幸的是,都保住了命。 不幸的是,江小恬昏迷指数低,不知何时才会醒过来,而薛雅言她伤了腿,哪怕积极复健,很大的概率也要一生跛行。 为了照顾薛雅言,肖尧辞掉热爱的研究工作,接受一间民营企业的高薪聘雇。 事事尽心,亲力亲为,哪怕应酬再多工作再忙碌,肖尧始终记着当年的承诺,在连薛安邦和杨萧潇都对女儿失望透顶,选择不再相见之际,肖尧一肩承担起了她的后半辈子。 而从清醒过来,知道了江小恬的情况后,薛雅言几乎就没有再开口说过话了。 两人的生活如同哑剧,波澜不惊,死水一样。 相比下,风扬完全不能接受江小恬有可能永远沉睡的这个事实。 “恶毒的女人!” “我和小恬怎么就认识你了呢……” “小恬因为你,平白受那么多委屈不说,甚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办法见到太阳,没办法感觉到微风,没办法再睁开眼睛对我微笑……薛雅言,你就是个杀人犯!你要偿命!” 那是薛雅言最后一次见到风扬,而风扬也说到做到。 他处处针对薛雅言和肖尧,在京市,风家不能说一手遮天,却也是有底蕴的家族,枝繁叶茂,在各界都有自己的人脉,且风扬本人也十分优秀,与他相比,被父母放弃的薛雅言和领薪水的肖尧就如同手无寸铁一般,只能被动地承受男人的报复。 最后…… 在一场精心设计的“抢劫案”中,肖尧为了保护行动不便的薛雅言身中数刀,躺在血泊中生死未卜,而被肖尧平安送出去的薛雅言,不待风扬再动手便投湖自尽了。 一个再惨烈不过的收场。 殊不知,这尚且不是结局。 肖尧被风扬的对手救下,得知薛雅言的死讯,男人几乎陷入疯狂的状态。 这十年来越走越偏,与家人日渐离心的薛雅言,或许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多依赖肖尧。 而这份依赖,也牢牢地束缚住肖尧。 两人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 当世界只剩一个人能依靠,对方是朋友、亲人还是爱人的界线早已模糊不清,他们就像彼此缺失的那半圆,但凡丢失,灵魂便空了一半,人生将不再圆满。 尽管肖尧知道,薛雅言会有这样的结局全是咎由自取,却依然接受不了事实,而他选择自欺欺人的方式,便是与罪魁祸首彻底为敌。 恰好与风扬的对手一拍即合。 两人的合作长达十余年,最后…… 薛薛:“风扬是男主吧?” 系统:“是的。” 薛薛:“那就合理了。” 虽然不是当事人,没能得知事情的全貌,可薛薛也能大致料到事情的走向。 肖尧这反派,前面当得冤,后面却有点自作自受的意味了。 他分明不爱薛雅言,最后却用自己的人生来为薛雅言陪葬。 束缚是可以解开的,他却偏偏越陷越深,到后来反而走上与薛雅言一样的不归路。 不同的是,一个以爱为名,一个却打着复仇的旗号。 兜兜转转一圈,令人不胜唏嘘。 薛薛:“最后江小恬有醒来吗?” 系统:“天机不可泄漏。” 薛薛:“……好吧,那委托人的要求总能说吧?” 系统:“当然,委托人薛雅言的要求,第一是她感到非常后悔,这一生我行我素,任性地伤害了许多爱她的人,并让他们因此变得不幸福。” 系统:“所以这辈子她希望父母能以薛雅言为傲,江小恬和风扬两人可以修成正果,收获幸福。” 合情合理。 薛薛:“再来呢?” 系统:“再来是有关肖尧的。” 系统:“薛雅言自觉亏欠肖尧良多,无颜再见对方,这也是她选择委托您来执行任务的主要原因。” 薛薛:“嗯,继续。” 系统:“上辈子肖尧因为薛雅言不得不放弃热爱的研究工作,先是踏入名利场,汲汲营营地生活,后来又因为她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人生过得一塌糊涂,落了个凄惨的下场,所以这辈子她希望肖尧能平安顺利,在喜欢的领域发光发热,不要再被拖累,也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伤神。” 薛薛:“……唔,感情方面呢?” 系统:“薛雅言只希望肖尧好好的,至于感情方面,她并没有特别要求。” 薛薛:“知道了,那我再看着办吧。” 想了想,她咕哝了一句。 “这任务倒是挺容易。” 只要不再对风扬死缠烂打,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水到渠成。 系统:“其实这个世界……” 薛薛:“嗯?” 系统:“没事,请问要开始传送了吗?”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7)上 睫毛颤动间,梦境与现实交错,光怪陆离的景象如同棱镜般割裂成片,蓦地,她用力睁开眼睛。 薛薛脸色非常苍白。 甚少有这样的情形发生,让她一时间有点难反应过来。 薛雅言的悔意太深、太浓、太重,沉甸甸地情绪压在心头,像无形的藤蔓缠住四肢,接着便发狠地想要将人拽往无尽深渊。 若非她拚尽全力睁眼…… 薛薛想,这次的任务恐怕还没开始就要宣告失败了。 “好险呀。” 她苦笑着喃喃低语了句。 回过神来后,薛薛正准备好好打量下周遭环境,然而还没来得及有动作,便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言言,你醒了?” 十分悦耳的声音是充满磁性的男中音。 眨了眨眼,薛薛慢半拍地意识到对方这是在叫自己。 “嗯……”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陌生的青年。 平心而论,皮相的确相当俊美,精致却不生半分女气,只让人感觉像水墨画般淡雅如雾,意韵深远,尤其是一对斜飞入鬓的剑眉,衬得下方那双桃花目是炯炯有神,熠熠生辉,彷佛敛进了银河星光一般。 好看的男人,总是令人欣赏。 何况肖尧身上还带有一种纯粹、干净的特质,对薛薛而言,那是更为难得的。 “你还好吧?”见她垂下眼睑,避开自己的目光,肖尧上前一步,迟疑地道:“昨日……” “我记得。”薛薛开口,声音轻轻细细的。“虽然很模糊的,但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她抬眸望向肖尧。 肖尧这才发现,自己无法看透眼前的女孩了。 在今日以前,薛雅言都是个直肠子,敢爱敢恨,好恶分明,肖尧只一眼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也因为薛雅言这样的性格,才让人总是放心不下。 唯恐她被人欺负、利用了。 殊不知,这反而助长了她的恶念。 前尘往事,恩怨是非,并不是谁对谁错简单四个字就能说得分明。 不过…… “我会负责的。” “我不用你负责。” 一样在探究彼此心思的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嘴。 肖尧无奈地看着她。 “言言……” “肖尧哥哥,你我都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薛薛朝他笑了笑。“你情我愿的一场意外。” 蓦地,肖尧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撞进那双再熟悉不过的杏眼里时,有些久远的回忆涌上,然而伴随而来,更多的却是非常陌生的感觉。 肖尧曾以为自己已经厘清了对薛雅言的情感,然而在这一刻,他又忽然不是那么确定了。 心动往往伴随心慌。 “我……能坐到你旁边吗?” 见肖尧欲言又止了老半天,最后就憋出这么个问题来,薛薛唇角微微扬起。 “当然可以呀。”她拍了拍床沿。“这是你自己的床,怎么不能坐啊?” 因为薛薛的一句话,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肖尧本来预想的很多应对方式在这时好像都不管用了,原本他以为,照薛雅言昨天醉酒时的态度,醒来后不说大闹一场,肯定也是难以接受现实,为此,肖尧甚至都做好被打骂的准备了。 哪里能料到…… 他颤了颤。 在肖尧坐下那刻,薛薛的指尖已经抚上他的脸颊。 像是在触碰心爱之物一样,动作轻缓,带着一股缱绻的温柔。 在两人视线擦过的瞬间,肖尧终于确定,眼前的女孩变了。 只一夜的时间…… 蓦地,男人用力抓住纤细的腕骨,翻身的同时长腿一跨,将薛薛整个人压制在床上。 锐利的目光像是闪着寒光的刀尖,一寸寸逡巡过她的脸,从漂亮的眉眼,挺翘的鼻梁,红润的小嘴,最后又重新定格在那双灵动的黑眸上。 “你到底是谁?” 他问,声音压抑,隐隐透出要挟意味。 在肖尧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中,她唇角一弯,状似无奈。 “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肖尧哥哥你是失忆了不成?”薛薛毫不闪躲,坦荡地直视对方的眼睛。“要不你觉得我是谁?一个昨天才跟你上床的人,你立刻就忘了她是谁吗?” 肖尧听得出,这是在用激将法。 本能告诉他有不对劲的地方,然而,从薛薛的脸上却又找不出任何破绽。 于是,肖尧试探性地又唤了一声。 “言言……” 没料到的是,这回薛薛的反应更直白。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7)下 两人的嘴唇碰在一起。 肖尧一时没反应过来,给了薛薛可趁之机。 她先是轻轻咬住他的上唇,在肖尧受到刺激下意识张嘴之际,灵活的舌头便这么钻了进去。 接着,毫无章法可言地胡搅蛮缠起来。 不像接吻,倒更像在探索,或是实验。 肖尧回过神来后意欲推开她,薛薛却不让。 双手抱住男人的腰,那里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哪怕隔着棉衣也能清楚感觉到下方因为过于紧绷而微微鼓起的线条,恰到好处,蓄满力量。 男人是冲动的生物,可肖尧从来都是理智大于冲动的。 唯一一次让冲动主宰神智便犯下难辞其咎的错误,致使他完全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哪怕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速,哪怕身体像有自我意识那样主动靠近薛薛,最后一刻,他还是把人推开了。 用力而仓皇地。 在差点儿擦枪走火之际。 薛薛不满地瞪着他。 浅浅的水雾遮住里头流光,像撒娇,又似是嗔怨。 肖尧屏住呼吸,断去杂念。 “你……别闹。” “别闹?”薛薛微微偏过头。“你觉得我在闹吗?肖尧……哥哥?” 她问得太认真了,认真到肖尧觉得否认就像是在自欺欺人。 可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有当前的情况无异于一团剪不断的毛线,乱七八糟地裹在一块儿,让肖尧哪怕想整出个头绪来也有心无力。 “你先冷静一下。”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此时离得太近了。 薛薛呼吸间带出的热气打在他的皮肤上,就像裹着电流似的,所到之处莫不引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颤栗感。 在察觉对方有继续靠近的意图后,肖尧立刻抓住她的肩膀。 “等等,言言,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谈谈。”实在是怕了薛薛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肖尧赶紧道:“先谈谈,再……再做其他的事。” 薛薛一直在悄悄地观察肖尧。 于是她很快就发现,男人的耳根红了。 而且随着自己的注视,有越来越红的态势。 这只证明了一件事。 肖尧并不是无动于衷的。 想着,薛薛愉悦的弯起唇角。 “好啊。”她好声好气地道:“肖尧哥哥想谈什么?” “嗯……”薛薛突然反守为攻,肖尧的脑子停滞了几秒才跟上来。“你和小恬,还有那个风扬……到底,是……怎么回事?” 问的过程中,肖尧始终留意着薛薛的表情。 见她垂下眼睑,嘴角拉起的弧度也在一瞬间弭平,肖尧有些懊恼,正想说点什么来弥补就听得薛薛轻声细语地道:“我喝醉后,是不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呀?” 这个问题,肖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不会造成伤害。 在他心里,薛雅言始终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姑娘。 这源自于青梅竹马的情分,还有后来,两人分开了好些年,除却逢年过节,基本只用电话来联络。 距离会淡化感情,也会美化记忆。 哪怕曾经注意到薛雅言性格中的一些缺陷,也会认为那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缺点。 毕竟人无完人,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当肖尧终于意识到,薛雅言在对江小恬和风扬的态度上已经偏激到一个不正常的地步时,哪怕他有心挽救也来不及了。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 在歧路上越走越远的人,也不是你想拉就能拉回来的。 所有事都该尽力而为,量力而行,然而肖尧不懂这个道理,到头来,便是间接为薛雅言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更遑论那些理想抱负,早不知被岁月的长河冲刷到何处去了。 再不见半点踪影。 不论对旁人而言,肖尧是不是个好人,对薛雅言来说,肖尧这个人的意义始终是不同的。 那是比爱情更难解难消的恩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薛薛盯着他,眼里的光忽明忽灭。“我都和你说了些什么啊?” “你……”终究是败给薛薛懵懂又不安的眼神,他叹了口气。“你说,你喜欢风扬,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想要把他从小恬身边抢过来。” 言简意赅一句话,其实中间省略掉许多偏激的言词。 那是肖尧的温柔。 薛薛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倒是肖尧先回避了她的视线。 差不多了。 再闹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想着,薛薛“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肖尧心念一动。 他再看向薛薛,女孩的眼底哪里还有什么愁绪,全是明晃晃的动人笑意,像那挂于夜幕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漂亮极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8) 肖尧突然就移不开眼了,只是怔怔地盯着她。 薛薛再次抓准机会,欺身吻上去。 肖尧的唇是柔软的,肖尧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的,在没见到真人以前,关于薛雅言的要求,薛薛其实是完全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衡量的。 如今见对方甚合心意,既然如此……他的幸福由自己来给也未尝不可。 想着,在同一个地方,薛薛再次咬了一下。 第一次是试探,第二次是标记。 所以这回,她是使了力气的。 唇色浅浅,上头冒出一颗血滴子缀着,又红又艳。 肖尧到这时才堪堪反应过来。 “薛雅言!” 他眉眼间染上清晰的怒气。 既气自己榆木脑袋,对薛薛的偷袭毫无招架之力,再一次上了她的当,又气薛薛嘻皮笑脸不知反省,拿亲热当儿戏,说亲就亲,丝毫没有保护自己的自觉。 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这样的肖尧也很好看。 清俊的相貌,温柔也给人一种如月光般清冷浅淡的感觉,然而现在,加了表情的变化后,看起来更真实也更鲜活了。 不再遥不可及,充满距离。 尤其是在瞬间爆发出来的荷尔蒙,勾得薛薛蠢蠢欲动。 “帮帮我吧,肖尧哥哥。”她望着肖尧,声音绵软。“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不想再错下去。”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冷却下来。 肖尧的怒气更像是投入冰桶中的火星子,一下就灭了个干净。 他看着薛薛,眼中情绪复杂。 哪怕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想法,还是多此一举地问了句:“怎么帮?” 成了。 狡黠之色闪过,薛薛还是维持一样的姿态。 “我觉得,小恬之前说得其实很有道理。”她边说边觑着肖尧的反应。“也许我并不是非风扬不可,只是因为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一时钻牛角尖了而已。” 闻言,肖尧没有接话,只是用眼神示意薛薛继续。 “我本来觉得那是小恬拿来敷衍我的理由,可是刚刚醒来后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或许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所以我想……” “你想怎样?” 薛薛话没说完,停在一个引人遐思的地方,忍了忍,最后肖尧还是没忍住,主动开口问了。 “我想……”眼珠子转了圈,薛薛故意拖长拍子。“也许,自己能找个人恋爱试试。” 肖尧浑身一僵。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然而薛薛的眼神明确传达出一个事实。 她是认真的。 “你……”肖尧费了一番功夫才成功将言语组织出口。“言言,恋爱不是儿戏,你有想过这样草率的找一个人来恋爱……后果或许不如预期不说,甚至可能变得更糟糕吗?” 哪怕极力压抑着情绪,薛薛也能从肖尧声线的起伏中听出来,男人对自己的提议有多不赞同。 这是很正常的,她本来也没想一下子就说服肖尧。 “不然你告诉我应该要怎么办?”眼睛微微张大,用力咬了下唇瓣后又放开,薛薛有些自暴自弃地道:“你告诉我更好的方法啊!如果,如果真的有更好的方法,你告诉我啊!” 肖尧哪里可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关于恋爱这事儿,他完全没经验,一窍不通,也不曾将心力放在上面过。 “言言……” “你别想呼咙我,我都知道。”薛薛一脸倔强。“帮与不帮就一句话的事儿,肖尧哥哥,你是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磨磨叽叽的?” 闻言,肖尧额角青筋一跳。 “这不是儿戏……” “一句话。”薛薛才不想听那些狗屁不通的大道理。“答不答应帮我?” 肖尧知道,这时候的回答很重要。 他看着薛薛。 嘴唇动了。 “雅言,我们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话一落下,薛薛脑子里突然闪过不少片段。“唉!等等!” 出租车师傅大脚一踩,紧急煞车。 薛薛被吓了跳,险些儿没尖叫出来。 待会意过来是自己突然大喊让对方误会了后她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是在和我朋友通电话,一时间情绪太激动了,真的不好意思。” 闻言,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一惊一乍的……” 再叁道歉后,薛薛捂着嘴,小声地朝电话里的人道:“你先等等,不要冲动搞出事情来,我现在回去……什么?”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薛雅言,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打来了吗?”刚过变声期而显得格外低沉的男声透着满满不耐。“我再告诉你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小恬……” “小恬出事了!” 打断风扬的话,薛薛又急又快地报出一串地址。 “我刚下飞机,现在堵在车阵中,你赶紧先过去。” 闻言,对面安静了一瞬。 “风扬?”薛薛一度以为电话断讯了。“你有没有在听?喂?” “薛雅言。”薛薛听到对面传来低声交谈,猜测风扬现在应该也是在车上,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到对方满含要挟意味的言词。“你这次最好没有骗我,我之前警告过你了,如果再有一次,休怪我不客气!”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9)上 风扬撂下狠话后就挂了。 耳边传来一阵嘟嘟声。 薛薛颇是无语地摁熄手机屏幕。 可想而知,在风扬眼中,薛雅言的形象有多么糟糕了。 她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其实在高一那年,风扬和薛雅言的感情看起来是比和江小恬更好的,可薛薛在经过前些世界的历练后一眼就看出来了,风扬把薛雅言当朋友,所以可以勾肩搭背,畅所欲言,却是将江小恬当作心尖上的人儿,小心翼翼,不敢唐突。 后来高二因为两人准备数学竞试的关系,薛雅言便和他们疏远了些。 可想而知,风扬和江小恬的关系就是在这段时间内起了变化的。 虽然在薛雅言质问江小恬的时候,对方支吾其词,不过薛薛能肯定,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在此之前,从记忆里江小恬的表现来看,她对风扬并无同侪外的情感,哪怕他们早已认识。 初中那段过往,是在风扬心里撒下爱情的种子,于江小恬而言却无太大意义。 “嗯……” 还有风扬的态度也不太对劲。 按理,高考结束,江小恬这时候才坦白自己与风扬在交往的事,薛雅言是从这时候开始钻牛角尖,行事越发地偏激起来,然而在这之前,薛雅言还是很正常的。 风扬也是到和江小恬分分合合后,得知一切都是因为薛雅言从中作乱,背后搞鬼,这才磨光了两人间的所有情分。 毕竟在此之前,风扬重情重义,对曾被他视为好友又是江小恬青梅竹马的薛雅言,还是多有忍让的。 可风扬方才的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抗拒。 “不应该啊……”将额头靠在车窗上,望着一幕幕掠过眼前的城市街景,薛薛喃喃道:“除非他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剎那,薛薛脑海中灵光一现。 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性浮现。 薛薛:“系统?” 系统:“在呢,亲。” 薛薛此时没心情抬杠,单刀直入地问:“风扬是重生的?” 系统:“还是老话一句,气运之子的人生轨迹……” 薛薛:“无法查询,我知道。” 系统:“是的。” 薛薛:“那我就默认是这样吧。” 系统:“……” 薛薛没理会突然跳出来的一串乱码。 她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轻松的世界,然而若风扬真的是重生的…… “那也无妨。” 横竖,她的任务还是会完美达成。 想着,薛薛闭上眼睛。 这时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中瞥了薛薛一眼。 “人长得水灵水灵的,咋感觉脑子不太好使呢……唉,真是可惜了。” 薛薛赶到的时候,风扬已经把那些小混混都给收拾干净了。 从出生以来便被风家当作接班人来栽培的风扬,从小就接受专业的武术训练,一般的街头流氓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不可能从他手中占得便宜的。 何况薛雅言拜托校外小姊妹找的,都是附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主要是为了吓吓江小恬,而不是真的希望发生什么事。 然而,薛薛很难接受这点。 许多意外便是因此而发生。 在薛雅言看来无伤大雅的警告,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毁掉江小恬的人生。 像是上辈子。 她悄悄握紧拳头。 被风扬半搂在怀里的江小恬恰好在这时看过来。 显然,她误会了薛薛的意思。 “言言……” 本来正在安抚江小恬情绪的风扬听到顺势抬眸一望。 剎那,薛薛打了个冷颤。 哪怕她不是薛雅言,依然会为这个眼神感到心惊。 冷的螫人,冻的刺骨,彷佛利箭一样从那双黝黑、深不见底的双目中射出,若能化成实质,想必薛雅言此时已经体会到万箭穿心的痛楚。 她强忍想要避开对方视线的冲动,迎着那好像要吃人一般的目光。 幸好,江小恬接下来的举动让风扬很快将视线收了回去。 薛薛心下暂时安定。 “言言。”挣脱开风扬的怀抱后,江小恬跑到薛薛面前。“你怎么来了?是收到风扬的消息吗?” 闻言,跟在她身后朝薛薛走来的风扬冷笑一声。 江小恬扭头瞪了风扬一眼。 风扬这才收敛起脸上明晃晃的嘲讽,尽管如此,他对薛薛表现出来的敌意依然十分强烈,让江小恬是既难过又备感无奈。 她总想着,慢慢来,总能找到一个可以让两人好好相处,两全其美的方法。 原本只薛雅言一人就够头疼的,然而不知何故,前一阵子风扬对薛雅言的敌意顿生,薛雅言察觉不对后立刻就跑来质问自己,得知此事的江小恬在不知所措之余,又为薛雅言的不信任感到伤心。 也因为这样,她忽然就不想和薛雅言坦白了。 还未厘清风扬态度陡变的原因,贸然告诉薛雅言自己与风扬在交往一事无疑只会造成灾难。 可她没想到……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09)下 “我和小恬已经在交往了。” “风扬!” 薛雅言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 血色像海水退潮一样自她的脸上褪去。 和薛雅言已经接近一米七的身高不同,江小恬站在高大的风扬旁边看起来娇小玲珑,十分般配,尤其是今天两人恰好穿了同一品牌情侣款的球鞋,连衣服的颜色都显得那样相称。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薛雅言是局外人。 唯独她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骗人……” “骗人?骗人的是你自己吧。”强势地牵过江小恬的手,风扬将两人相扣的十指高高举起。“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我和小恬已经在交往了。” “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俊美的青年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而你……不过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不!” 比起事实本身,对薛雅言而言,更伤人的是风扬的冷漠,还有江小恬的欺瞒。 所以最后,虽然与上辈子的薛雅言面对了不同的情境,但就结果而言几乎是相同的。 她跑去找肖尧,与对方发生一夜情。 上辈子与这辈子的记忆交错出现,争先恐后地涌上来,让大脑彷佛一台因为接收了过多信息而当机的计算机,随着温度节节攀升,随时可能会爆炸。 不自觉地,脏话脱口而出。 江小恬以为那是针对自己而来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 见状,风扬自然心疼。 “薛雅言,你给我适可而止!” “风扬,不要那么凶。”江小恬扯了下风扬的衣袖。“言言她不是有意的,你别对她发火。” “小恬,你还替她说话?”风扬扭头看着失而复得的爱人。“你知不知道她……” “知不知道我怎样?” 薛薛突然开口。 顿时,两人彷佛被定住了一般。 薛薛看着他们脸上如出一辙的表情,终究是忍不住笑了。 这时候的风扬还只是个高中毕业,刚成年不久的青年,纵然有上辈子的记忆,却仍保留了年少时候的气性。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你笑个屁啊!”没理会江小恬在一旁拼命拉他,风扬径自对薛薛发出怒吼:“这事儿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笑啊!” 此话一出,空气立刻安静了下来。 薛薛并没有想到风扬这么不禁激。 看来,对方要不是这几日才有了上辈子的记忆,意识正处于混乱当中,要不就是…… “梦?” 薛薛喃喃出声。 “言言……” 蓦地,激灵一打,她回过神来。 江小恬的表情先是茫然,再是错愕,最后是不可置信。 “风扬说的……是真的吗?” 薛薛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这个问题。 事情不是她做的,是薛雅言做的,可现在自己顶着薛雅言的身分,否认并没有意义。 更何况,风扬已经笃定了是她做的。 上辈子那一笔笔的帐…… “言言?”江小恬望着她。“你为什么不说话?风扬说的是真的吗?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我不相信,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我就相信你。” 江小恬到后来,与其说是在质问薛薛,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说服自己,不可能是薛雅言做的。 薛雅言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按理,那时候她应该还不知道江小恬和风扬交往的事,就算有所察觉,在没证据的情况下,她真的会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设下如此恶毒的圈套? 旁的不论,单说时间便兜不上。 就算是上辈子,薛雅言也在得知两人交往后就立刻负气出走跑去找肖尧了,那么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言,你说话啊!” 随着薛薛的沉默,江小恬好不容易恢复一点气色的脸再次变得一片苍白。 那里面有太多情绪,复杂又沉重。 恍惚间,薛薛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 包括上辈子,在车祸发生那瞬间,江小恬望向薛雅言的眼神。 “小恬,我和你说了,薛雅言她居心不良,根本就不值得你推心置腹,这件事就是她搞出来的,否则……” “就算是那样,我也要听她亲口说。”江小恬打断风扬的话,同时仍紧盯着薛薛不放。“言言,你为什么不说话?” 抓不出前因后果的薛薛百口莫辩,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 “对不起。”她道:“我无话可说。”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0) 薛薛一进门,守在客厅的杨萧潇听到动静立刻便跑了出来。 在见到女人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后,薛薛身体里属于薛雅言的情绪一下子涌现。 太过突然也太过强烈,让她一时克制不住,待回过神来后人已经被杨萧潇抱进怀里,眼泪更是早就爬满整张脸,哪怕没有镜子,薛薛也能想象出来自己现在的模样。 定是像只淌过水的小花猫一般,狼狈不堪,可怜兮兮。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她索性任由本能主导,释放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压力。 “妈!” “你这傻孩子!”杨萧潇重重地打了她的背一下。“一声不吭就跑到别的城市去,你知道我和你爸会有多担心吗?啊?我们都差点儿要去报警了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怎么教你的都忘了吗?啊!” 薛薛牢牢抱住对方的腰。 “我知道错了,妈。”边抽泣着边撒娇,她哽咽道:“我就是高考完想溜出去散个心而已。” 在记忆中,是江小恬对杨萧潇这么说的。 薛雅言也默认了。 毕竟这回让父母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是她有错在先。 “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偷偷觑了眼杨萧潇的脸色,薛薛小声道。“都是女儿不对,如果还不能消气,要不然你再打打我吧。” 杨萧潇一时有些恍惚。 薛薛讨好卖乖的样子让时光彷佛一下子拉回很久很久以前,薛雅言还很小的时候。 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杨萧潇却觉得不如说是小冤家来得恰当。 偏偏这小冤家还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 “妈……” “好了。”她扳过薛薛的肩膀,用衣袖给她擦拭脸上的泪。“差不多得了,我没事再打你做什么?还不是怕你不长教训,下一次又这样。” “不会啦,女儿以后出门会记得报平安的。”见杨萧潇的态度软化,薛薛忙不迭地道:“如果我下次又让你们这么担心,就罚我……” “别乱……” “就罚我一个月不吃甜食。” 愣了下后杨萧潇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望向女儿。 “你呀!”她点了点薛薛的额头。“古灵精怪。” 薛薛趁机抱住她的手臂,瓮声瓮气地道:“跟您一样嘛。” 到这里,事情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后来薛安邦回来又训了她一顿。 “你已经成年了,言言。”薛安邦语重心长地道:“不能再这样冲动任性了,做事之前要先动脑子想一想,知道吗?” 在一般家庭里,通常是母亲扮白脸,父亲扮黑脸,可薛家情况刚好反了过来。 基本上薛安邦是舍不得对女儿说重话的。 薛雅言会养成后来的性子,和他的溺爱也脱离不了干系。 杨萧潇有时觉得太娇宠女儿不好,说薛安邦两句,可每到这时候,对妻子百般顺从的薛安邦就会反驳一句:“女儿生来难道不就是要娇养的吗?” 杨萧潇还欲再说,薛安邦便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夫妻俩结婚十来年依旧浓情蜜意的,很大一部分与薛安邦很会哄老婆有关。 到后来这事儿常常是不了了之。 所以杨萧潇常和朋友打趣道:“这对父女就是来克我的,劫难啊劫难。” 话虽如此说,语气里的甜蜜却是藏不住。 由此可知,上辈子的薛安邦和杨萧潇该有多失望,才会选择与薛雅言彻底断了联系。 “言言?”薛安邦见薛薛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有些头疼。“我说的话你有在听吗?” “嗯。” “那就……欸!”薛安邦吓了跳。“怎么突然掉金豆子了?” 当下,男人再也管不了其他,急急忙忙跑过去哄女儿。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吗?”他连珠炮似地问,一刻都不带停的。“你是去找肖尧了不是吗?难道是肖尧欺负你?和爸说,爸现在就教训他去!” “不是……” 薛薛的声音太轻,薛安邦只看到她嘴唇嗫嚅了两下,却听不出来她说了什么。 “言言?” 薛薛突然一把搂住他的腰,就和刚才抱住杨萧潇一样。 女儿这与平常截然不同的作态,让薛安邦心里更担心了。 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爸,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和妈的。”他正打算追问下去,就听得薛薛抢先一步道:“我爱你们,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薛安邦一怔。 薛薛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迟迟没有得到响应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抬眸,没想到这一看,顿时傻眼了。 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虽然不论在身材还是皮相上皆保养得宜,看上去和叁十来岁的青壮年没有区别,可不论再怎么说,女儿已经成年,薛安邦也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了。 而此时,这个成熟稳重,玉树临风,人人见了都会夸赞一声的大男人竟默默地抽噎着,眼眶含泪,鼻子通红,看得薛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想着该如何挽救这突然失控的尴尬场面,下一秒,薛薛的头发就被男人不知何时放上去的大手狠狠地揉了一把。 “我们女儿长大了啊!”薛安邦的声音嘶哑,用力抱了薛薛一下后便激动地跑了出去,同时大声嚷嚷着找老婆。“萧潇!我们女儿这回是真的长大了啊!”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1) 和薛安邦、杨萧潇吃完一顿大餐回来,薛薛摸着鼓胀的腹部,满足地叹了口气。 现在她是真的能理解,薛雅言为什么会那么后悔了。 她是在父母的爱与包容中长大的女孩,又有青梅竹马的江小恬和肖尧陪伴在身侧,如果不是自己执迷不悟将满手好牌打得稀烂,应该会有大好人生才是。 至少,不会落了个众叛亲离,不得善终的下场。 打开房间门,薛薛本来打算先洗澡,然而眼角余光瞥见正在充电的手机后,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拔掉插头,按下电源键,一气呵成的动作中带着连本人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薛雅言这次出门一路上都是关机状态,不然也不至于联系不到人,薛薛来了后倒记得要开机,不过本来就所剩无几的电量在打给风扬后便宣告用罄。那时薛薛因为两人的事心情乱糟糟的,回家又接连要面对杨萧潇和薛安邦,等一连串事情处理完才想起手机没电了。 后来一家子出去吃饭,她索性就把手机留在家里充电。 已经满格了。 有点强迫症的薛薛见状舒心地吁出一口气来。 随着屏幕亮起,一连串的讯息跳了出来。 跟着手机一并震动了下的还有薛薛的心。 她好像有点头绪了。 结果,薛薛把这个月和薛雅言有联系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全部都扫过一遍。 耐心地一页页往上滑,将所有历史纪录看完后两眼昏花的薛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才注意到原来已经十二点了。 “呼!” 干脆地把手机丢到一边,她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铺着毛毯的地板上。 事出必有因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不过收获颇丰。 尽管已经从薛雅言的视角看到她经历的一生,然而在读取记忆时,不重要或不相干的记忆会像雾化一样,变得模糊且不真切。 所以薛薛也理所当然地忽略掉一些事。 现在,倒是解开部分的谜团。 薛雅言是被利用了。 她从来都不傻,却总是在感情的事儿上犯胡涂。 不懂掩饰,也不屑掩饰。 所以有人看出来了,薛雅言喜欢风扬。 高二、高叁这两年薛雅言和江小恬、风扬其实是有那么点渐行渐远的意味,尤其是高叁,大家都在为各自的成绩冲刺,又分别在两栋楼上课,能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然而已经有几次,薛雅言远远地看见风扬和江小恬走在一起。 那么般配的两人,在年级上也早有流言蜚语传出来。 只是这个年纪暧昧本来就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况两人的成绩有目共睹,参加竞试也夺得好成绩为学校争了光,所以校方对此便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基本不管的。 薛雅言也曾探过江小恬的口风,不过江小恬都否认了。 正因为如此,在高考后突然被告知她与风扬在一起了,薛雅言才会如此难受。 彷佛所有信任都喂了狗。 这种事说来说去总是说不清的。 江小恬有江小恬的理由,甚至出发点是为了薛雅言好,然而她似乎不曾想过,究竟怎么做才是真的对薛雅言好。 或许,她也认为薛雅言难以沟通,所以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欺骗和隐瞒,而不是痛快地坦承。 殊不知对心思敏感的薛雅言而言,这样受到的打击和伤害才是更大的。 只是没料到,还有人趁乱横插了一脚。 那上辈子呢? 薛雅言会从一步错到步步错,除了她自己钻牛角尖,执迷不悟,会不会也有其他人在背后推动,而不只是肖尧的纵容? 思绪纷杂,薛薛想的脑壳疼。 到这时她才记起,自己还没洗澡。 麻溜地翻身,薛薛手脚利落地把衣物整理好后,边哼着歌边走去浴室,也因此,她错过了随后响起的电话。 “你和小恬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薛薛装傻。“我们有怎样吗?” 见女儿摆明不想多说,杨萧潇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真觉得妈什么都看不出来吗?”她的语气很温和。“我也是有经历过青春期的好吗?” 闻言,薛薛放下筷子。 她咬着唇,目光闪烁。 “还是不想说?” 薛薛摇摇头,又点点头。 “好吧,妈不逼你,只是作为过来人还是想提点你一句。”望着低眉垂眼的女儿,杨萧潇语重心长地道:“知己难得,何况小恬那孩子也是我和你爸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怎样,我们很清楚,对你如何,你应该更清楚才是。” 薛薛依旧闷不吭声。 杨萧潇叹了口气。 “真有什么心结,要趁早解,不然闷着闷着,容易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情分给闷坏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2) 换作过去的薛雅言,杨萧潇不见得会直接劝解。 毕竟自己的小孩自己最清楚,照薛雅言的性子,若将话说得太直白反而容易激起她的逆反心理,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然而从那天回来后,杨萧潇觉得女儿变了。 她不知道具体情况,却隐隐能察觉到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不论如何,的确像薛安邦说得那样,女儿看起来是真的长大了。 对此,杨萧潇既心酸又心疼,然而更多的还是欣慰。 毕竟薛雅言那副脾气实在让做父母的放心不下,可父母不可能陪伴她一辈子,更遑论护着她一辈子,现在十来岁是青春正好,可待更年长一些后势必会遇到该担负起的责任和该自己解决掉的困难,那时两人年纪也大了,再如何不舍仍得学会放手。 可她怕,怕薛雅言会因为一时的胡涂而走上岔路。 岔路总是越走越窄的。 和薛安邦说起,丈夫总觉得是她想太多,然而午夜梦回时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却让人数次惊醒,尔后再难入眠。 杨萧潇不得不多设想一些。 为自己的女儿,也为她的将来。 望着薛薛已经关上的房间门,她惆怅地叹了口气。 但愿,一切只是自己思虑太重才夜有所梦。 薛薛并不知道杨萧潇在想什么。 她回到房间后先是打开通讯软件,点亮和肖尧的对话框。 那里面的纪录还停留在她离开那天,肖尧发来的讯息上。 肖尧:“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我绝对不会放着不管。” 肖尧:“可男女交往是大事,我不希望你在冲动下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肖尧:“你能明白吗?” 薛薛已读不回。 她能明白吗?她当然能明白。 可是,如果因为叁言两语就放弃,那她就不是薛薛了。 何况肖尧的回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意味着拒绝,反而证明了对方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虽然从薛雅言上辈子的记忆中不难看出这点,但薛薛还是喜欢亲自确认。 毕竟挑男人这事儿可是技术活。 幸好时间还很多,肖尧这里可以先缓一缓,倒是江小恬那处…… “有点麻烦吶。” 想着,她拨出一通电话。 “你总算出来了。” 坐在薛薛对面的女孩染着一头红发。 因为发质受损的关系,看起来像是往稻草堆上泼了一坨颜料。 与之相衬的是那桀傲不逊、高高在上的神态,盯着薛薛的样子就好像是野生的狼一样,浑身上下皆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性。 好像一言不合就会扑上来咬人似的。 “是啊。”薛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高考完就可以出来了。” 听她这样说,对方不屑地嗤了一声。 “少装了薛雅言,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吗?”女孩忽然俯身,咧嘴一笑。“藏在漂亮外表下的可全都是坏心思啊。” 换作是以前的薛雅言,早就失态了。 那是小心思被戳破后的恼羞成怒。 也因为这样,才会大意落入别人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现在薛薛自然不会再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哦?”眉梢一挑,薛薛也学着她的表情,同时微微扬起了头。“你是在说你背后的人吗?” 闻言,对方脸色大变。 薛薛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背后的人?不要乱说话!” 女孩忍不住拉高音调,引起了周遭人的注目。 到底还是个高中生,遇上这样的情况也做不到全然的冷静,反而慌乱的露出马脚来。 “如果是我乱说话,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薛薛双臂抱胸,好整以暇道:“来娜,我以前把你当朋友,可你难道就是这样对朋友的?欺骗、隐瞒、利用……” “闭嘴!” 见对方恼羞成怒,薛薛笑得更灿烂了。 “难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薛薛只是盯着她。“一切都是故意的吧?什么可以帮我教训江小恬……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教训江小恬了?” “你……”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自导自演,我那时候没有响应,是根本不觉得你会实际行动。”薛薛顿了顿。“没想到,原来你一开始就打算将全部的错推到我身上。” 薛薛眼睛一眯,锐气尽显。 “我说得没错吧?” 姜来娜一怵。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眼前的薛雅言不是以前那个薛雅言。 薛雅言不会咄咄逼人,更不会有这样张扬凌厉的神态,虽然她感觉起来骄纵又任性,然而自幼便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姜来娜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所以她按照当初和对方谈好的那样,先一步步靠近,再一点点取得薛雅言的信任,果然,就如同预料的那样,被家人和朋友保护得很好的薛雅言,压根儿不知人间险恶。 更看不懂那明晃晃的算计。 可是现在…… 大概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了,姜来娜突然发出质疑:“你不是薛雅言,你是谁?” 话落,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愚蠢。 正想挽救,没想到薛薛会突然接道:“没错,我不是薛雅言。”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3) 薛薛承认自己是有点恶趣味的。 她想看看,做了亏心事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后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倒是姜来娜自己先怂了。 “你生得就是薛雅言的模样,又怎么不是薛雅言了。”她色厉荏苒地道,殊不知气势没半点,反而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别装神弄鬼的吓人!” 闻言,薛薛眨眨眼,没有否认对方的说法,只是无奈地响应。 “是你自己先说我不是薛雅言的啊。” “你……”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无法逞口舌之快,在这方面占到上风,姜来娜突然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咕噜咕噜地将里面的红茶大口喝了个干净后,再猛地将杯子压回桌上。 发出的动静之大,连穿梭在桌间的服务生都忍不住侧目。 “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姜来娜恶狠狠地瞪着她,许是刚才灌下去的冰块够多,感觉人倒是机灵了不少。“你做梦吧!你想知道的,我全部都不会告诉你!” 待对方气冲冲地离开以后,薛薛才慢悠悠地将目光收回。 真可惜,就差一点儿了。 尽管没能成功套话,薛薛还是一派轻松的模样。 横竖,自己做不到的,有其他人能做到。 她抬手招来服务生。 “小姐是要买单吗?” “不是,我等人呢,不过要先去一趟洗手间,麻烦你帮我留一下位置,然后桌面先清一下。”薛薛说着,露齿微笑。“谢谢你啦。” 男服务生心跳悄悄加速。 眼前的少女乌发黑眸,樱唇琼鼻,略施淡妆后,瓷白的脸蛋看起来更精致了,与天蓝色洋装格外相衬,尤其是那双一看就要价不菲的细绳编织凉鞋更是将她的双腿修饰得笔直纤长,如同芭比娃娃一样。 想到刚才见到的画面,服务生忽然有些后悔没有上前帮忙了。 这样的女孩,一看就容易被那种不良少女欺负。 如果薛薛知道服务生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笑晕过去。 可惜她没有修成读心术。 待薛薛回到座位上后,她百般无聊地在网上找各大学的招生资料。 上辈子,薛雅言和江小恬、风扬去了同一所大学,可这次,薛薛不打算做出一样的决定。 距离产生美,现在的薛雅言和江小恬间心结已生,又有一个可能是重生的风扬横在中间,若真和他们去了一所学校,反而容易坏事。 何况薛薛的主要攻略对象是肖尧,自然要离肖尧近一些才好。 所以她将目标缩小到南方城市。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便流逝了。 风扬迟迟没有出现。 薛薛等的无聊了,干脆放下手机,只手搭着下巴,欣赏窗外风景。 咖啡店的点位置很好,绿荫大道上阳光成片洒落,光影切割成片,错落有致地散在铅灰色的马路上,形成瑰丽奇幻的景致,犹如时光回廊。 薛薛对每个世界总是好奇的。 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同的人生,还有不同的故事。 在经过上辈子的倦怠和迷惘后,这辈子的薛薛彷佛又重新蓄足了电力,可以继续奔驰在看不见尽头的未来路上。 原本以为这次不过是普通的任务,现在发现里面另有隐情,倒叫薛薛又起了浓浓兴趣。 想着,她懒懒一笑。 美人总是引人注目的。 绿荫大道在京市江北区的商业圈中,假日午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许多直播主或网红都喜欢在这地方取景拍片,还有很多摄影师会来这里寻找灵感。 薛薛就这样入镜了,在连她本人都未曾察觉的情况下。 如果不是被声音打断,或许,她能这样坐上一个下午也说不定。 “薛雅言。” 薛薛抬眸,恰好迎上风扬漆亮的双目。 “你怎么还有脸约我出来?” 青年的声音就跟冰渣子一样冻人。 他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就像拿刀在剐着肉,突如其来的痛意让薛薛差一点儿就要绷不住,展露出属于薛雅言的脆弱一面。 幸好在最后一刻堪堪忍住了。 她可不想在风扬面前示弱。 以对方现在对薛雅言的抵触情绪,薛薛毫不怀疑,但凡她露出一点破绽,风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只会尽情在伤口上撒盐,巴不得她疼得死去活来,好一吐心中怨气。 薛薛可没那么傻,将自己的弱点往对方手里送。 她不是薛雅言,若非任务需要,压根儿就不想和风扬有任何交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4) 就在两人视线交会的片刻,风扬也在打量薛薛。 不对劲。 他拧眉。 眼前的人虽然有薛雅言的样貌,可透露出来的神态却完全不像薛雅言的样子。 那个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薛雅言,绝对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平和、冷静、淡然,彷佛站在对面的风扬不是她愚昧地付出多年光阴,用尽手段也想得到手的男人,而只是个比陌生人好一些的……同学。 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风扬心中就有了猜测。 不是猜测薛雅言换了个芯子,而是,换了个方式。 虽然不懂为何她要摆出与上辈子截然不同的姿态来面对自己,然而,在风扬眼中,薛雅言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不择手段也要拆散自己与江小恬的疯子。 而疯子的行为逻辑,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何况这辈子,从他早一步救下江小恬后,一切都不同了。 其实上辈子,江小恬也没有出事。 她被一对见义勇为的情侣给救了。 江小恬和薛雅言不同,是那种就算受了伤也会一声不吭自己调养好的性子,所以上辈子,风扬是直到江小恬出了车祸,经过陆续调查后才知道,原来当年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为此,风扬后悔万分。 后悔自己对薛雅言太过心软,太过仁慈,才会没有当机立断地斩掉她与江小恬之间的联系。 分明,自己不是没有办法的。 正因为如此,风扬才会如此愤怒。 本可以避免掉悲剧发生,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束手无策。 想到这里,他眼里那一点茫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坚定。 “薛雅言,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再给你伤害小恬的机会。” 他在心中立下誓言。 观风扬的神色变化,薛薛再一次肯定对方有上辈子的记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像薛薛这样的穿越者,自然也会有机缘巧合下的重生者,或者能感知到因果关联的有缘人。 不过桥归桥,路归路,只要不影响世界的运行,与薛薛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 然而当重生者与任务切身相关,那就完全是两码子事了。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冷笑。 难怪传送前系统会支吾其词的。 她倒是小瞧对方了。 许是感受到薛薛身上的杀气,藏于她意识中的系统忍不住瑟瑟发抖。 “就和我跟你说的那样,约你出来,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薛薛没有因为风扬眉目间的寒霜而退缩。“和小恬有关。” 闻言,风扬冷嗤一声。 他不信薛雅言真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更倾向于这不过是她用来留住自己的小伎俩。 最后,薛薛用一句话让风扬选择坐下而不是离开。 “有人要针对小恬,我有证据,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占用你几分钟的时间,不过分吧?” 风扬盯着她,显然在衡量她话里真假。 薛薛落落大方,任他审视。 “你说得最好是真的。”风扬眼睛一眯。“否则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薛薛没将这话放在心上。 哪怕她的小心肝狠狠颤了下。 诚然,上辈子的风扬在江小恬陷入昏迷后,彻底与薛雅言撕破脸,同时也给她带来巨大的阴影和打击,然而,那些都是叁十岁的风扬做的事了。 至于眼前这个十八岁的青年,哪怕多了上辈子的记忆,至少在现在还不足为惧。 毕竟,风家的实权尚不在他手上。 “说吧。”拒绝了要上来点餐的服务生,风扬压着嗓子催促道:“别浪费我的时间。” 风扬离开的时候脸色阴沉,像暴雨来临前乌压压的天空。 薛薛倒是神清气爽。 不论躲在姜来娜背后的那个人有什么目的,她都别想象上辈子一样,将过错全推给薛雅言,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要查个人,对风扬而言还是很简单的。 薛薛不打算继续蹚浑水,更不想背负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得趁这段时间把事儿解决了才能安心。 何况她也很好奇,究竟是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兜个大圈子,就为了藉薛雅言的身分出手伤害江小恬,怎么想也未免太大费周章了些。 除非对方…… 薛薛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选填志愿毕竟是大事,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薛薛还是决定和父母商量。 薛安邦和杨萧潇对她的决定感到很惊讶。 “言言……你老实和我说,你和小恬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薛薛也知道这问题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索性坦白道:“我和小恬间有点误会。” 这倒也不算撒谎,可显然不能让杨萧潇安心。 “什么误会?” “呃……”面对母亲的追问,薛薛有些为难地道:“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误会。” 这明显是在打太极了。 知子莫若母,杨萧潇对女儿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言言!” “好了好了。”见气氛有些僵,薛安邦赶紧出来打圆场。“青春期嘛,这些都是正常的,有误会解开来就好了啊!”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5) 闻言,杨萧潇一个眼风扫过去。 向来是老婆最大的薛安邦当下就耸了。 “我也就说说嘛……”他小声嘟嚷,被杨萧潇拧了把腰间肉后,立刻老老实实地正襟危坐。“咳,我觉得你妈说得很有道理。” “……” 薛安邦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真是出乎意料的低。 想到薛雅言记忆中,薛安邦几次在同事面前吹牛皮的模样,她忍不住笑了。 这一笑立刻引起夫妻俩注目。 薛薛只能憋住气,辛苦忍着。 杨萧潇眉头一挑,正欲说什么,却被薛薛抢先一步。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解决这件事。”她保证。“你就相信我嘛,拜托。” 青春期,大概是一个人人生中最多秘密的时候了。 杨萧潇也知道,其实在上辈子,薛雅言不想说,她和薛安邦便不会逼着她一定要说。 只是梦里女儿的下场太过惨烈,让杨萧潇心有余悸,不知不觉间便改变了态度。 然而此时见薛薛低眉顺眼,讨好卖乖的样子,她又舍不得了。 最后也只能妥协。 “如果解决不来,一定要和我们说,千万别逞强,知道吗?” 杨萧潇再叁叮嘱,因为梦境模模糊糊,她并不知道薛雅言因为什么原因和江小恬起了嫌隙,只知道一切的恶梦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她不是迷信的人,然而不只一次出现的梦境却又在无形间影响了她的意识。 薛薛虽然觉得奇怪,也没能想到杨萧潇与薛雅言记忆中相较起来显得如此反常的态度竟是与梦魇有关。 而这梦魇,在上辈子都是实打实发生过的。 “我知道,你们别担心。”握住杨萧潇放在桌上的手,薛薛笑咪咪的。“我已经是大人啦,会自己把问题处理好的。” 她将话题导回正轨。 “至于我想去南方念书的事……” 这次,终于轮到薛安邦说话了。 “你想清楚了?你被我和萧潇养得娇气,在京市附近,爸妈再怎么不济都还能照应你一二,可到南方,我们鞭长莫及,很多事你都要学着自己来了。” “嗯,我想清楚了。”薛薛坦率地迎着薛安邦的目光。“不是要逃避,而是要挑战。虽然很舍不得,但我知道我得学会自己生活,用大学这四年,多去走走看看。” 说着,她敛下眼睑。 “也好让你和妈轻松轻松,过一下甜蜜的两人世界。” 薛薛这话是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杨萧潇和薛安邦对视了眼。 “你这孩子……” “成为一个大人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察觉他们松动了,薛薛再接再励道:“女儿这四年也会努力读书,争取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回来孝顺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萧潇和薛安邦也看出她的意志坚定。 孩子有志气是好事,不论再怎么不舍,他们也不会去拦阻。 只是过去夫妻俩总是担心女儿太懒散,如今见她突然变得干劲十足,心里固然是欣慰的,可又觉得有些酸楚和难受。 好像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女儿“咻”地一下长大了。 这大概是全天下做父母的都会经历的过程,那种在保护和放手间的拉扯,既盼儿女成才,又望着他们能继续依赖自己,在身边陪伴。 不过总会过去的。 拿得起,放得下,懂得成全。 人要向前看。 未来才会更好。 最后,薛薛顺利收到南岸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肖尧念的航天学校和南岸大学都是南江市的重点大学,只不过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市区而已。 杨萧潇和薛安邦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女儿真的跑太远了。 南江是南方数一数二的大都会,国民生产毛额名列前茅,进出口贸易相当发达,尤其是在南江航天大学和南江航天科学研究所相继成立后,随着政令的颁布,附近形成大型产业聚落,近年更是许多新创的落脚地,给南江市又迎来一波繁荣新气象。 杨萧潇刚好有兄长在南江成家立业,多少也能照拂一二。 更不用说肖尧了。 从肖尧来到江家以后,薛安邦和杨萧潇向来是拿他当亲儿子看的,在二人眼里,与薛雅言的亲哥无异了。 自然夫妻俩是不可能想到,薛雅言和肖尧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在他们后知后觉的一场出逃中,悄悄生变。 曾经是劫,而今是缘。 一念之间,便是天差地别。 江小恬和风扬做了跟上辈子一样的选择。 薛薛得知这消息的时候感到很惊讶,毕竟照风扬的逻辑应该是会想方设法避开自己的。 不过无妨,横竖,自己主动退出更好。 边想,薛薛边擦着头发走出房间。 她肚子有些饿了,准备去厨房掏点吃的,没想到才走没两步就听到从玄关处传来杨萧潇充满惊讶的声音。 “小恬?”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6)上 薛薛带着江小恬进自己房间。 过去江小恬也常来,尤其是中考前那阵子,她叁不五时就会到薛家给薛雅言补课。后来薛雅言能成功被京二高录取,有大半功劳得归于总是不厌其烦给她画重点,讲解错题的江小恬。 然而现在,江小恬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分明还是一样的布置与装饰,却好像是身处在不同的空间面对另外一个人了。 “我去给你倒杯澄汁吧?”见江小恬看起来魂不守舍的,薛薛伸手在她面前一挥。“小恬?” 江小恬回过神来。 “不,不用了。”她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瓶。“我现在不能喝冰的。” 薛薛会意。 “好,那……” 敲门声响起。 “言言?” 薛薛开门,就见杨萧潇端着刚切好的水果站在外头。 “你们慢慢聊,热就把冷气给开了。” 接过水果盘的薛薛乖巧地点点头。 杨萧潇瞥了她还湿润着的发梢一眼。 “头发记得要先吹干。” “知道啦。” 待杨萧潇一离开,薛薛立刻把门关上。 “我妈给我们切了水果,都不冰的,一起吃吧。”把盘子放到书桌上后薛薛便走去关窗户,开空调。“这天气真的要热死人了,不过我头发没吹干就开冷气被我妈知道肯定又要训一顿,幸好你过来了。” 薛薛回头朝江小恬灿然一笑。 “秘密哦,不许偷偷给我妈打小报告嘿。” 江小恬眨眨眼。 薛薛自然的态度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 “这样不好。”见薛薛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叉起一块菠萝放到嘴里,人就站在冷气机出风口的位置,江小恬突然道:“要不我帮你吹吧?” 江小恬有一双灵巧的手。 不论做饭、按摩,还是给人吹头发,都不输专业人士。 在以前,享受江小恬手艺最多好处的人就是薛雅言了。 虽然从肖尧到南江上大学后,江小恬再度恢复成单机生活的模式,可因为个性和习惯的关系,一个人生活的江小恬反而比薛雅言感觉要更精致几分。 薛雅言大半心思都花在打理自己的外表上了,生活上是得过且过,且有父母在,压根儿就不需烦恼什么。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江小恬替她完成的。 “好啦。” 吹风机关掉了。 薛薛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黑又直的长发乌溜溜的,非常漂亮。 “你觉得……” “嗯?” “我去染发怎么样?” 闻言,江小恬卷线的动作一顿。 “为什么突然想去染发?” “啊,我刷到的啊。”薛薛转头看她。“好像很多人高考完都跑去染发了,我就想自己也许该去试一试,毕竟要迈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了嘛,和过去告别,还是要有一些仪式感的。” 薛薛说这些话倒没别的意思,没料到江小恬突然脸色一变,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已是正儿八经地弯下腰,用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和语气郑重道歉。 “对不起。” “……啊?” “风扬说,是他误会你了。”江小恬的声音压得低低。“我也误会你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她又重复了次。 “对不起!” 薛薛这才明白,原来,风扬已经查出来背后是谁在搞鬼了。 不过这件事,薛雅言要说无辜是真无辜,但若说完全清白,其实有待商榷。 毕竟她没有再回复姜来娜是事实,但除了薛雅言本人,谁也不知道她当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默不作声有时也是一种支持。 只是薛薛结合上辈子风扬怒气冲冲来找薛雅言算这笔帐时的记忆,判断对方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程度而已。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终究是被掩埋在岁月之中了。 “是谁啊?” 她问,未料江小恬摇了摇头。 “不知道,风扬和我说对方有两把刷子,目前还没办法查出定位。”她顿了顿。“言言,你还怪我吗?” 听到江小恬哽咽的声音,薛薛将思绪收了回来。 她握住对方的手。 “不怪你。” “真的吗?” 江小恬的眼里有泪花隐隐。 这么面对面,近距离地注视,薛薛才发现江小恬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和薛雅言的明媚灵动不同,江小恬的眼珠子是浅色的,澄澈干净,一望见底,彷佛炎炎夏日掬起的一捧清水,带着沁入心脾的凉意。 薛薛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风扬会喜欢江小恬了。 或者该说,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足够干净,足够通透,也足够勇敢和聪慧,是能与他一起并肩的存在,而非只是柔弱的菟丝花或好看的观赏鱼。 江小恬被薛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便被一把抱住。 “真的。”对于这一瞬间由本能主导的冲动薛薛完全能感同身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恬。” “别这样说。”迟疑地将手放到薛薛的背上,江小恬温声道:“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呀,是我和风扬……” “我祝福你和风扬。”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6)下 话落下后,薛薛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不经大脑,冲太快了。 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那也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而且,哪怕她诚心诚意,在别人听来却可能只是推诿之词。 江小恬的表情摆明了她不信。 到底只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哪怕努力压抑着真实的想法,透过一些细微的表情变化,仍是很容易看出她心里所思所想。 “言言,我……” “我知道你不信。”薛薛松开她,故作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自己也不信。” “啊?” “你来应该是要问我,为什么要跑去南江念书吧?”薛薛直接在地毯上坐了下来。“的确和你,和风扬都有关系,但也不全然是因为你们的关系。” 抬眸望向江小恬,薛薛苦笑。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你知道吗?” “因为我比谁都还清楚,自己不应该和你抢风扬,你和风扬是两情相悦,我又拿什么来插足到你们之间?” “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就是放不下。” 薛薛的语气里满满都是自我厌弃,听得江小恬心惊。 她当下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跟薛雅言比起来,她和风扬的感情…… “我知道你要说,你可以和他分手。” 在江小恬冲动地将话说出口前,薛薛已经替她说完了。 在上辈子,薛雅言也用过这样的方式来让江小恬和风扬分手。 可这就和狼来了一样。 谎话说了一百遍也不会成为真话,然而,说了一百遍谎话被人识破后,真话也可能变成假话。 后来江小恬对薛雅言其实是失望透顶的。 只是从出生以来就结下的缘分贯穿了江小恬的人生,习惯对一个人好就和习惯对一个人坏一样,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哪怕你已经意识到这样做不应该,仍会在惯性的作用下,一次次地向自己妥协。 如同成瘾一般。 等到铸成大错,便为时已晚。 所以这辈子,要想完成薛雅言的心愿,还得从根本问题着手才行。 人有偏袒是正常的,却不能将这份偏袒凌驾于一切之上。 江小恬和薛雅言可以说从出生以来就没分开过一天,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血脉相连的姊妹还要更亲近几分。 可也因为这样,反而很多事都看不清了。 就和肖尧当初认为自己喜欢薛雅言一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身处山中,所见四面皆山,然而若走到山外一看便会发现世界之大,天空与土地其实广褒无垠。 人和感情亦然。 就他们叁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唯有将距离拉开,给彼此留出空间和时间,才有可能渐渐看清现实,继而做出改变。 否则,只不过继续在原地转圈子而已。 “你不需要为了我和风扬分手,更不需要为我去委屈、将就。”薛薛握着江小恬的手。“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 “是我一直以来都太任性也太自私了。” “把大家对我的好,视作理所当然。” “可能就像风扬说的那样,我被宠坏啦,所以觉得只要我想要,别人就应该给我。”薛薛敛下眼睑。“可这样其实是不对的,一味的付出不对,一味的索求更不对。” “所以我想着,自己得先离开舒适圈才行。” “我得学会自己生活,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而不是什么都赖着你和爸爸妈妈,这样我永远也长不大的。” 江小恬怔怔地望着她。 “你看,我们明明同一天出生,可你比我成熟多了,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和你比起来,我好像只长了年纪而已。” “这样下去可不行呀。”薛薛夸张地做了个鬼脸。“放心吧,虽然我到南江念书,可能没办法常常回来,但是……” 她话没说完便差点被扑倒在地。 江小恬整个人撞了过来,一把搂住薛薛。 和她方才的拥抱不同,用力地像是要宣泄什么,又像是要抓住什么。 “小恬……” “我们都要变成更好的人。”薛薛一愣,江小恬抬头,认真地看着她。“对吧?” 反应过来后,薛薛笑了。 “嗯。” “拉勾。” “好。” “你居然要去南江。” “是啊,不碍你的眼。” 闻言,风扬的目光一凝。 他想看穿薛薛的心思,然而…… “你真的变太多了,薛雅言。”风扬用鞋尖把烟蒂捻熄。“我几乎都要以为,你像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样,换了芯子呢。” 这是明晃晃的试探,双方都心知肚明。 “彼此彼此。”薛薛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瞇瞇地道:“我也这样以为呢。” 眼皮一掀,两人视线撞上。 没有谁闪躲,也没有谁认输。 风扬冷笑一声。 “挺好,去南江,可以找肖尧。”他的语气凉飕飕的。“你们很配,可以考虑一下。” 薛薛装作听不懂他的话。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先走了,我约了小恬……” 她话没说完,因为风扬突然欺身上前,将薛薛困在墙壁与他之间一方窄小的空间内。 “我再警告你一次,薛雅言。”低沉的男声在刻意压低后听起来格外粗嘎,像有人拿纸的尖角来回刮着耳膜,让人感觉相当难受。“不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都不会接受你。” “如果你敢伤害小恬……” 蓦地,他将手放上薛薛的脖子。 虽未收紧,却给予了极强烈的压迫感。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他一字一句清楚地道:“说到,做到!”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7) “肖尧!” 听到声音,正在和人低声交谈的肖尧转身。 穿过人山人海,在第一眼就能找到对方的身影意味着什么? 肖尧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问题,却没心思细究。 他身边的青年更是快一步朝走过来的薛薛迎上去。 “你就是肖尧的那个妹妹吧?” 薛薛停下脚步,迟疑地打量着正对自己笑得一脸灿烂,一身打扮新潮前卫到让人感觉眼花撩乱的男孩子。 对方微卷的浅金色短发毛茸茸的,搭配上流苏状的耳坠,看在薛薛眼里就和泡面一样。 这个联想让她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 耳根一红,薛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不由得庆幸周遭人声嘈杂。 “我叫郭文浩,和你哥是同学。”对方是个自来熟,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道:“你可以叫我浩子哥就好啦。” “浩子哥?”薛薛眨了眨眼,从善如流。“你好啊,我是薛雅言,你叫我薛薛吧。” 一脸无奈地站在郭文浩后面的肖尧闻言显得有些诧异。 薛薛装作没看到,依旧笑得乖巧可人。 郭文浩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听话又漂亮的妹妹,从小就许着这么个愿望直到长大后才恍然大悟,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 他们家男丁旺,不论父亲还是母亲那边的亲戚生的也都是儿子,所以到后来,郭文浩干脆放弃了,改成打起朋友的主意来。 这不,完美符合自己心中妹妹模样的小姑娘就这么出现了。 许是郭文浩的目光太炽热,连薛薛也感到了些许不好意思。 她将视线移开,落到肖尧身上。 “肖尧……哥哥。” 肖尧的心脏蓦地一紧。 在对上薛薛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时,一股微妙的情感像初春的枝枒从厚实的泥地里探出了头,摇摇晃晃,如同他此时微微颤抖的指尖。 肖尧将这归咎于两人曾经发生过关系的缘故。 他学科学的,向来喜欢用逻辑来解释事物,然而当逻辑也说不通时,肖尧没来由地感到心慌。 四目相对间,有暗流在涌动。 也只有当事人能察觉。 一无所知的郭文浩想上前帮薛薛提行李,结果手都还没举起来,后边的男人便早一步行动。 郭文浩诧异地瞥了满脸正经的肖尧一眼。 刚准备吐槽两句,连薛薛肩上背着的大包都落到了他臂上。 “走吧。”不给郭文浩开口的机会,肖尧使了个眼色。“再晚若碰到下班时间就要堵在路上了。” “所以这是浩子哥你的车啊。” “是啊,你肖尧哥哥连驾照都还没考上呢,哈哈哈哈哈。” 魔性的笑声穿过耳膜,刺激的肖尧额角一抽抽地疼。 他勉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没想到郭文浩一张嘴就跟自动机一样,叭叭叭个不停。 “你知道你肖尧哥哥说什么吗?他说没车干嘛要考驾照,我说考了以后方便啊,而且我家就是做二手车的,还能免费提供他车子练习呢,结果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薛薛捧场地问:“说什么啊?” “他说,油车不环保,电动车浪费资源,自己还是搭乘大众交通工具骑个单车就行,哈哈哈哈哈,我看他就是不敢开车!” 肖尧终于忍无可忍了,趁红灯停下的时候,直接巴了郭文浩的头一下。 “说够了没有?别瞎造谣。” “什么造谣?”郭文浩抚着额头。“我这叫合理的推测,高材生应该懂什么叫合理的推测吧?” “……”不再理会郭文浩的阴阳怪气,肖尧转头问坐在后座的薛薛。“饿了吗?” 薛薛撒谎。 “不饿呢。” “那……” “干脆到我家来吃饭吧?” 薛薛不是没有遇过热情好客的人,然而像郭文浩这般的倒还是头一回见着。 他家是传统的叁合院建筑,可以容纳一大家子那种。 虽然从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可走进内院后才发现,里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被打理得非常好,随处可见生活巧思结合了当地文化与传统的妙趣。 “我家啥都好,就是地点偏了些。” “小时候大概二十几口人住在一起,可前两年,连我最小的叔叔都搬到市里住了,现在就剩我爸妈守着老宅。” 他们边走边聊。 “所以你不要觉得是打扰了,老人家就喜欢热热闹闹的,你们能来他们可开心了。” 郭文浩说着,直接带两人进门。 客厅里,竹藤编织成的摇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低头正在专心摆弄器材。 扎起的头发垂下遮住大半张脸,听到动静后他才抬起头来。 郭文浩一脸惊喜。 “文祥哥,你怎么来了?” “嗯,我到附近取景,刚好……”他的目光一瞥,见到薛薛后,突然露出诧异的表情。“是你!” 薛薛纳闷地指着自己。 “我?” “是啊,你!” 郭文祥猛地站起来,非常激动的上前两步,把薛薛吓了跳,忍不住瑟缩着身体往肖尧背后躲。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8) 肖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 不过当薛薛往自己身后站时,他的本能反应便是先侧过身子,将薛薛整个人保护起来。 同时,目光落到郭文祥脸上。 对方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我太急躁了。”他一手拿着相机,一手挠了挠鬓角。“没想到能在叁叔家里见到这位姑娘,太惊讶了,希望你们别介意啊。” 对方的态度很真诚,虽然如此,薛薛还是抓着肖尧的衣襬不放。 这个举动戳中了男人心里柔软的一隅。 同时有儿时的回忆涌上来。 不过他没恍神太久,很快给郭文浩使了个眼色。 郭文浩这才堪堪反应过来。 “啊,瞧我这都傻了。”他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后,给双方介绍道:“郭文祥,我二伯家的儿子,是个专业摄影师,有自己的工作室,还算小有名气吧。” “……”非常习惯郭文浩性子的郭文祥默默翻了个白眼。 郭文浩就当没看到。 “这是我同学,肖尧,还有他妹妹,薛薛。” 肖尧嘴唇一动,正想说薛薛不是自己的妹妹,郭文祥这边已经把名片递上来了。 他只能接过。 低头扫了眼后,肖尧朝对方点点头。 “你好。”既然是郭文浩的哥哥,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就怀疑对方,索性单刀直入地问:“你认识言……薛薛?” 薛薛有些诧异地觑了肖尧一眼。 肖尧并没有看她。 殊不知这样反而更添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倒是可爱得紧。 薛薛正想着,那边郭文祥已经回答道:“我当然不认识美女,不过美女的照片……” 他突然反应过来问题的症结,疑惑地问:难道你都没有在用社群软件吗?” 闻言,肖尧直接替薛薛解释:“她今年刚高考完。” “原来是这样啊!”郭文祥恍然大悟。“其实……” “你在想什么?” 肖尧突然停下脚步,正在专心思考的薛薛一时没注意,直接撞到男人的后背上了。 “唔!” 她怀疑自己是磕到了一堵墙。 硬梆梆的,和石头没两样。 见薛薛揉着鼻子,眼睛疼到都眨出泪花来了,肖尧是既好气又好笑。 “怎么那么不小心?” 把薛薛的手拿开仔细端详了下,见那小巧圆润的鼻头虽然红通通的看来却没什么大碍,肖尧无奈地轻轻捏了一把。 “让你走路不看路,下回还敢不敢了?” 薛薛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清凌凌的眼睛,一脸无辜的模样。 “嗯?” 识时务者为俊杰,看肖尧又准备上手,她低声应了。 “不敢啦。” “你啊……”见薛薛虽然乖乖道歉,面上却不太服气,肖尧摇了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撞到我还好,到时候如果撞到……” 肖尧身体一僵。 不为其他,只因薛薛整个人突然贴了上来。 “我知道错啦。”女孩瓮声瓮气地道:“你能不能就别再念了啊,肖尧……哥哥。” 最后的“哥哥”两字,薛薛是踮起脚尖,附在肖尧耳边说的。 经过一日奔波,她身上的气息依然带着沐浴露的清香,干净好闻,伴随温热的呼吸泛出潮气,越发地勾人。 “言言……” “薛薛。” “为什么?”肖尧不解。“从小到大……” “我想和过去告别。”薛薛没给肖尧把话说完的机会。“我知道自己错做了一些事,也必须为那些事付出代价。” “可是我也想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将脸贴在男人宽厚的背上。“你会帮我的对吧?” 肖尧没想到薛薛会这样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响应。 “你先松开……” “不要。” 薛薛非但不听,反而更向前靠近。 至此,两人的身体间再无一丝缝隙,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肖尧头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直当作小姑娘的女孩长大了。 他们中间隔了叁年,却像隔了千山万水。 眼睛闭起,喉结滚动,自心脏处传来的热流彷佛裹着电,导入血液后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带来连骨头都为之酥麻的颤栗感。 他终究只能妥协,一如从前,一如以后。 “薛薛,先放开。”男人的声音粗哑,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会有人经过。” “唔,经过就经过,又没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虽然小声嘟嚷着,好不容易达到目的的薛薛倒也没多做纠缠,顺着对方的意思做了。 当她离开那瞬间,肖尧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突然被人挖掉一角般。 肖尧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做的是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将来该怎么做,然而,薛薛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想得太明白,活得太通透,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还不如……打铁趁热。 “肖尧哥哥,你答应要做我的男朋友了吗?”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19) 最后,肖尧还是没有答应薛薛。 分明上辈子,他如此纵容薛雅言,到这辈子却像平白增添许多顾虑一般。 尽管薛薛能感觉得到,肖尧对自己应该是动心了的,然而不知为何就是不肯松口。 虽然有些惊讶,薛薛却不烦恼。 横竖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倒是后来,两人又上了一次床。 起因是南江充满地域特色的夏季强降雨,伴随雷声轰隆,闪电不断,短短一小时便乌云压顶,降下瓢泼大雨。银白色细丝将整座城市笼罩起来,从窗外望出去,除了眼前物,便剩重重雨幕。 薛薛是被惊醒的。 心脏跳得剧烈,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 她用力喘气,同时平复心情。 这是源于薛雅言的情绪。 她闭上眼睛,试图对抗。 然而在黑暗中,巨大的声响劈开脑海,灌入源源不绝的恐惧,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要维持正常的呼吸节奏都变成一种奢侈。 等薛薛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站在肖尧的房门前。 茫然了片刻后,她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肖尧很快就来开门。 看到自己,他似乎毫不意外的样子。 虽然当下脑子有点迟钝,进入肖尧的房间后,薛薛很快就明白过来。 肖尧也知道薛雅言怕打雷。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又有一些记忆涌了出来。 薛薛默默消化着,同时打量起肖尧的房间。 几乎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非常的干净、简洁。 吸引薛薛注意力的是放在书桌右侧的两个大书架,摆满原文书和模型。 她走近去看。 飞船、碟状物、航天飞机……还有许多薛薛看不出来,但一看就十分精巧的小东西,每个后面都放了一张小卡片,写满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头疼的数学公式。 “你还没睡啊?” 她移开视线,目光落到肖尧身上。 也就是到这时薛薛才注意到,男人的发梢还是湿的,一条白色毛巾就披在他的肩膀上。 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模样。 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 “嗯,准备要睡。”肖尧泰然自若地坐下。“刚和教授通完电话。” “现在?”薛薛挑了下眉头,诧异地道:“大半夜的教授还那么努力啊。” “不是。”肖尧解释:“他到国外出差了,有时差。” 薛薛恍然大悟。 她挠了挠脸颊,不好意思的“哦”了一声。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空气中潮湿,泛着水气,屋外的大雨依旧不停地下,可薛薛再没听到扰人的雷声,反而是肖尧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变得格外清楚。 温度在悄悄上升。 或许是要缓解这既暧昧又尴尬的无声状态,肖尧在薛薛攥住自己衣服下襬,略显不知所措时,低声问道:“还怕吗?” 薛薛眨了眨眼。 “你从以前就特别怕雷声,每次打雷,隔着好几道门都能听见你的哭声呢。” 这些事,莫说薛薛了,恐怕连薛雅言自己都没太大印象。 她的确怕打雷,可受地理环境与气候使然,京市一年到头可能连一两声雷都听不见。 而且她怕的是连续不停的轰轰雷鸣,如果打一声就停,忍忍就过去。 “别打趣我了。”薛薛嗔道:“我们家隔音都加强过的,最好你是听得到。” 闻言,肖尧低低笑了声。 在光线昏暗的夜半时分,孤男寡女待在一处儿,让人要不浮想联翩都难。 何况他们并非毫无关系,就在不久前的曾经,两人才在床上做过最亲密的事。 或许是想到了同样的画面,透过那未关拢的窗户,好像有丝甜腻腻的味道飘了进来。 嘴唇一动,肖尧明显是要说点什么,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外头忽然一片刺目白光闪过,闪电先是扎破夜幕,接着,雷声大作,如同再次奏响的擂鼓,敲破平静,彷佛要震碎人的耳膜。 薛薛发现,恐惧能带给人的影响,出乎意料地大。 方才升起的遐思如坠入冰桶中的火星子,倏忽熄灭。 摀住耳朵,闭上眼睛,她浑身颤抖着就要蹲下。 “呜……” 下一秒,薛薛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空悬的心重新落地。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揪住男人的衣领,如同在门外的时候,接着踮起脚尖,直接吻上他的唇。 那是急切想要得到安慰的表现。 肖尧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和害怕,却不知道采取这样的方式究竟是对是错。 有时候,接受和拒绝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 尤其当主人公本来便处在摇摆不定的状态时。 顺从本能似乎就是最优解。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0)上(H) 柔软的床像摇晃的船。 上一次发生关系,肖尧和薛雅言都是处在意识模糊不清的状态,虽然依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不能很好的感知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更多的,是直觉式的行动。 然而这回不一样。 在清醒状态下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能再找借口来后悔、逃避。 许是看出肖尧的挣扎,薛薛轻轻笑了声。 肖尧于是看向她。 男人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干净深邃,似那上好的浓墨,又比如瑰丽的黑宝石,于暗沉沉的夜色中,亦是明亮非常。 薛薛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薛雅言的执念会如此深了。 除了爱她的父母,待她好的江小恬,除此之外,几乎全是肖尧。 因为,的确是她亲手摧毁了一个,本该前途光明的新星。 他的人生,不应该因为自己而充满污点,他的下场,更不应该因为自己而悲惨凄凉。 是薛雅言,引导肖尧走上了不归路。 就算不全然是因为她,她也难辞其咎。 可是,这辈子不会了。 “肖尧。”薛薛压低了声音喊他。“哥哥。” 剎那,肖尧浑身的血液彷佛被烈火烤过一般,流动间咕嘟咕嘟地冒出了泡,重复着鼓起又破裂的过程,一如他心脏的收缩。 有这么瞬间,五官是被封闭的状态。 眼前所见,耳边所听,心里所思所想,只有一个人。 薛薛。 她和薛雅言有着一样的脸孔,却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薛薛已经俯身吻住他。 肖尧一开始处在被动的状态,接着很快反应过来,扣住薛薛的手腕后,利落地一个翻身便将两人间的姿势翻转过来。 唇舌分离那一刻,暧昧的银丝如心中遐思被无限拉长。 胸脯起伏,呼吸加速,热流涌动间,连凝视彼此的目光都带上了温度。 “肖……唔!” 终于,这一回换作肖尧主动。 他的动作青涩,更像是在执行一种本能,然而随着薛薛温柔的包容与耐心的引导,渐入佳境。 先是细细的摩娑,再是敲开牙关探入舌头后激烈地交缠,在无声的夜里,连微小的声响都被放大,充斥着两人的耳朵。 衣衫一件件被剥落。 男人与女人遵循着原始的冲动,在心动与悸动的指引下,坦诚相对。 肖尧的指侧,长着因为长年握笔而生出的薄茧。 当他颤抖着捻住立于雪白山巅怯生生的红蕊时,薛薛嘤咛了声。 这彷佛是一个暗号。 这次,换成是大掌包覆住乳肉。 形状完美,恰到好处,轻轻一拢,奶白便自男人的指缝间满溢出来。 肖尧自制力的确是强,上辈子,在薛雅言的记忆中,两人并没有再发生任何一次关系。 哪怕不是没有过意乱情迷的时候,在最后一刻,肖尧也会及时踩下剎车。 或许,他比谁都清楚薛雅言是什么样的人,可最终他仍旧脱离不开,因为儿时的情分,心中的愧疚,还有自己后知后觉的醒悟。 所以便只能装作不知道。 人生,难得胡涂。 却不曾想最后结果会是两人双双坠入深渊,一起沉沦。 “别……”双目迷离,红唇张合间,吐出难耐的呻吟。“那里……痒嗯……不要……” 指腹绕着小巧的肚脐眼一圈圈地打转儿。 那是薛薛的敏感带。 随着肖尧的动作,她的肌肉绷紧,脚板直直地往前蹬,像是要踩住什么,偏偏整个人彷佛站在云端之上,脚下空荡荡的。 那种随时都会跌落的不安,让薛薛下意识地攀附住男人。 藕臂缠上他的脖颈,双腿勾住他的腰腹,不知不觉间就把自己送了上去。 羊入虎口。 狩猎的天性在这时已经被彻底激起,男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到嘴边的猎物? 他的手按住薛薛的头。 以一种不容置喙又小心翼翼的姿势。 在对上肖尧的眼睛后,薛薛颤了颤。 他的瞳仁里有漩涡,稍一不留神,灵魂便像要被吸进去一般。 薛薛不自觉屏住呼吸。 男人的手继续往下游移。 粉白色的蚌肉上缀着稀疏的浅色毛发。 指尖一触碰到便羞怯地想要合拢。 奈何…… “嗯!” 薛薛咬住唇瓣。 阴唇被拨开,阴蒂探出头,窄小的缝隙已经淌出了透明的晶露点点。 月牙状的指甲刮过嫣红的嫩肉,剎那,快意迸发,自尾椎骨一路往上窜至大脑,短暂的停留后,如烟花炸裂开来。 生理性的泪花溢出,悬在眼角,将坠不坠。 芙蓉花般姣好的容颜更是已经染上了醉人的桃红。 两者相衬下,当真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0)下(H) 欲望被唤醒,美好让人想呵护的同时,也渴望着占有与摧毁。 几乎是迫不急待地,肖尧将食指刺了进去。 穴嘴小巧精致,含进异物后被迫撑大,露出内里的柔软。 “好紧。” 他脱口而出。 一张俏脸更红了,热呼呼的又酥又麻,让薛薛觉得自己像刚从蒸笼里被端出来的馒头。 肖尧尝试着进得更深入些,薛薛的眉头也随之蹙起。 “可以吗?”注意到她的表情,男人停下动作,哑着嗓子迟疑地问:“是不是要先停……” 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薛仓促地打断。 “不用。” 同时,她夹紧双腿。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下。 待反应过来后,薛薛羞得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她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搧动。 肖尧也明白过来。 他低低笑了声。 指头又入半截。 与第一次模糊的印象不同,这次肖尧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将自己牢牢包裹住的温暖,有着丝绒的滑顺和丝绸的细致,像是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密匝匝地缠住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欲拒还迎,欲语还休。 腹部蓄着一股力量,叫嚣着挣脱束缚。 深深吸了口气后,肖尧快速抽插起来。 水声啧啧,伴随忽高忽低的喘息。 这段时间对两人而言都是漫长的,然而,又像一眨眼即过去,在肖尧终于将手指抽出来后,还未得到真正满足的小穴甚至依依不舍地发出了“噗叽”的一声。 “唔……” 不自觉地,薛薛抬起双手想遮脸。 彷佛是看穿她的想法,肖尧提早一步单手制住她。 “肖尧哥哥!” 在这时候这样叫,无异于调情了。 肖尧的眼里有笑意,态度却是十分强势。 “看着。”简短的两字落下后,又哄道:“乖。” 话落,他扶着发烫的性器,抵住瑟瑟发抖的花瓣。 “太大了……” 薛薛能感觉到巨物的轮廓,还有源源不绝散发出的强烈生命力。 那是征伐的前兆。 “我要进去了……” 肖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同时将腰腹下沉,臀部前挺。 伞状的顶部毫不留情地将穴嘴再次撑开,柱身上头嵌着的青筋彷佛鞭子一样,凌厉地挥打在脆弱的腔壁上,带着连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力量。 薛薛觉得身体要被劈成两半了。 可她没有出声,只是凝视着肖尧。 彷佛是感知到薛薛的情绪,肖尧的右手往下滑,找到薛薛的右手后,与她十指相扣。 这是一个信号。 只属于对彼此有感觉的两个人之间,隐密又甜蜜的信号。 尽管如此,尺寸的差异依旧让前进的路途变得格外艰辛。 冷汗淌下,酡红褪去,薛薛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肖尧也不好受。 然而都已经到这一步,退出显然不是办法。 “肖尧。”薛薛握紧男人的手。“进来吧。” “可是……” “我可以的。”朝肖尧笑了笑,薛薛故意激他。“是男人就别磨磨蹭蹭的呀。” 恍惚间,肖尧好像回到了那天,在失控的一夜醒来后,一切如故,又像是什么都不同了。 莫名的,他竟有种那是自己和对方第一次见面的错觉。 接下来的发展……意识混乱当中,肖尧近乎仓皇地一举将性器推进到深处。 血色全失,娇嫩的花蕊也如霜打的茄子般恹恹然,于青涩的粉中透出了惨烈的白,伴随一点细微的血丝。 “阴蒂……”在剧痛中,薛薛喃喃地道:“揉一揉……呜……疼……” 她呜咽着,肖尧的心都要化了。 幸好,藏于保护壳中的蒂果很快被男人揪了出来,起初男人始终不得章法,并不能给薛薛的身体带来多少快意与安慰。 过程中,肖尧始终留意着薛薛的表情变化。 在持续的尝试下,他终于发挥自己在学习上的天赋,找到诀窍,让薛薛发出甜腻的呻吟。 还有催促。 “动一动……肖尧……痒……”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唇角。“要肉棒挠挠呀……肖尧哥哥……快点儿动嘛……” 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这样的邀请,何况是温香软玉就在怀里的肖尧。 掐住薛薛的腰侧,蛰伏多时的猛兽终于展开行动。 薛薛怀疑自己是砧板上的一条鱼。 翻来覆去,任人宰割。 “不要了……呜……”形成面朝下的姿势,哪怕薛薛用力揪住身下床单也免不了被撞得不住前倾的窘境。“太深了,啊……要被干穿了……呜呜……不行,不可以……”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身体是诚实的。 蜜液淌下,从两人结合的地方流过大腿根,最后在床面聚集成一滩小水漥。 越来越深的印子,是欢愉的最好证明。 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肖尧也发现了她的言不由衷,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用力地挞伐起来。 “嗯……顶到了……呀……好麻呜……” 察觉到甬道开始不规律地皱缩,已经有了经验的男人稍稍停顿了下,立刻就引来薛薛欲求不满的低哼。 他笑了。 俯身,潮湿的吻落在女人浅浅的背沟上。 在薛薛承受不住仰起头的瞬间,肖尧如同打桩一般,发狠地戳刺着内里微硬的一块突起。 “啊……好快……呃,要到了,嗯……要到了啊……”“我们一起。” 随着男人的话落下,两人一同迎来盛大的爆发。 指针仍在往前走。 但这次,薛薛不再是一个人品味高潮的美妙余韵。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1) 大雨过后,太阳如常升起。 薛薛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将窗帘给拉开。 空气清新,带着潮气。 她做了个深呼吸后才慢悠悠地晃到浴室洗漱。 这时的肖尧正在厨房准备早餐。 虽然是老式公寓,但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 由于肠胃不是很好,平常课业忙的时候肖尧外食居多,但只要待在家里有闲暇时间便会自己下厨,手艺不说有多好,也是拿得出手的。 趿着拖鞋往前走,在见到肖尧的背影后薛薛蓦地停下。 阳光是温柔的,透过嵌在墙上的小窗打落一片光影,往男人的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圈。 他低着头,目光专注,细长的睫毛下是漆亮的黑眸和高挺的鼻梁。 薛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肖尧停下动作,偏过头。 本来平直的唇线在见到薛薛后拉出一道弯曲的弧度。 像彩虹,她想。 “起床了?” “嗯。” 薛薛走近,肖尧自然而然地牵过她伸出的手。 “不再多睡一会儿?” 薛薛摇头。 “再睡就要变成猪啦。”她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都要中午了。” “暑假啊,正常的。”肖尧把她带到餐桌边坐下。“我以为你们高中生在假期都是睡到自然醒的。” “哪有那么好的事啊。”薛薛嗔道:“我这一整年都是五点半就起床了呢。” “哦?”肖尧把菜一盘盘端上桌。“这么努力?” “当然,不努力怎么考上南岸大学来找你呢。” 这话说得太随意也太理所当然,精准地敲在肖尧的心上,泛起阵阵涟漪。 他看着薛薛。 哪怕知道话里叁分真七分假,仍旧为此而悸动。 没有注意到肖尧的表情,薛薛叉起一口软烂咸香的马铃薯炖肉放到嘴里尝了下味道后,满足地瞇起眼睛。 接着她才发现,男人并未落座,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自己。 “不吃吗?”扒了口饭,她口齿不清地道:“好好吃呀,我以后就来你这儿蹭饭吧。” 肖尧像是到这时才回过神来。 “好啊。”他拉开椅子。“管你吃得饱。” “太好啦。”双目放光,薛薛兴冲冲地道:“不过这样好像有点不公平,我看我以后就跟你学做饭吧,等学成后换我来煮给你吃。” “嗯,可以啊。”肖尧给她盛了碗汤。“吃慢点儿,你刚起床,狼吞虎咽的容易闹肚子疼。” “唔,知道。” 虽然嘴上这样说,薛薛的嘴基本没停过。 于是她下午真的肚子疼了。 本来肖尧计划带她到校园转一圈儿顺便熟悉下附近环境的。 “你啊……”无奈地望着搂住抱枕缩在沙发上团成一块儿的薛薛,肖尧满脸无奈。“就和你说了,饭要慢慢吃才好消化的。” “知道啦。”薛薛有气无力地应声。“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 说着,她闭上眼睛翻过身子,背对着肖尧。 见她一副赖皮的样子,肖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再说两句,门铃忽然响了。 肖尧去应门前还不忘将薛薛身上松垮垮披着的毯子给盖好。 “桌上给你倒了杯温水,喝点应该会舒服些。” 话落,听到肖尧离开的脚步声,薛薛这才重新翻正身子坐起来。 对其他人如何,薛薛不知道,然而对她而言,温柔是具有杀伤力的。 堪比毒药,或武器。 也许肖尧自己和薛雅言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待彼此的方式,一个习惯付出,一个习惯享受对方的付出,久而久之,就像蜘蛛织网捕捉猎物般,一个败给天性,一个挣脱不出陷阱。 结果就是,当更强大的敌人出现,等着两人的便只有玉石俱焚的结局。 彷佛命中注定。 而这一切的根本,起因于薛雅言的偏执,却受肖尧的温柔助长。 尽管温柔本身并没有错,但若用错误的方式表现给不懂珍惜的人,后果也将是致命的。 过去薛薛并没有想过这些,或许是因为,她没有遇到像肖尧这样的男人。 将温柔刻在了骨子里。 就是不知道,他对其他人…… “学长。” 突然拉高的女声,将薛薛渐渐飘远的思绪重新拉回。 她愣了下,继而意识到来找肖尧的应该是个女孩子。 出于某种连薛薛自己都很难厘清的隐讳心思,她麻溜地爬起来,猫着脚步,悄悄移动到墙边。 透过薄薄的隔板,虽然不甚清楚,还是能大致听得出来两人的谈话内容。 女生应该是在拜托肖尧什么事,语速又急又快,像怕说得慢一点就会被拒绝似的。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1)下 由于里面牵涉到一些专业术语,薛薛听得不是很懂,然而最后一句,基本上能把女生话中所有的重点囊括了。 “学长,求求你了,帮帮忙吧。” 有哪里不对。 薛薛拧着眉,边想边干脆地将耳朵贴到墙壁上。 “这块实验并不是我负责的,你应该去找林元。” “我知道。”女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可教授说之前的小队就是你带的,成绩也很好,所以我们就想问问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女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薛薛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不过从肖尧的回答也能推出个大概来。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 “可是……” “肖尧哥哥,是谁呀。”薛薛忽然玩心大起,捏着嗓子出声:“你不是说要喂我吃药吗?怎么去开个门人就跑不见了呢?” 十足地矫揉造作。 叁分钟后,肖尧回来了。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把自己裹得跟蚕茧没两样的薛薛。 室内只开了风扇,没有空调。 “不热吗?” 男人的声音落下,近在咫尺。 薛薛偷偷探出头,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眼疾手快地揪住毛毯,肖尧气笑了。 “还想躲?” 低沉的男声透着凉意,格外消暑。 薛薛自知理亏,只能尴尬地呵呵笑了两声。 “我……” “嗯?” “我又没做错什么。”小声嘟嚷了句后薛薛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干啥事,哪用得着心虚?“我真的没做错什么啊。” 她又强调了一次,同时坦荡地直面肖尧的目光。 见她这又娇又倔的模样,男人有再大的气也都消了。 何况肖尧本来就没多生气。 “都凉了。”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我再去给你倒点热水。” “欸。”薛薛喊住他。“等等。” “嗯?” “不解释一下吗?”见肖尧一脸茫然,薛薛忽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你刚刚和谁在说话呀?” “和谁在说话……哦。”肖尧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就是一个学妹。” “哦……”薛薛故作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同时拖长音调重复道:“学妹啊……” 若这时还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肖尧也是白长岁数了。 “嗯,学妹。”眉头一挑,他虚心求教。“怎么了吗?” 薛薛学着肖尧方才的样子,紧紧盯住对方。 目光仔细扫过肖尧的眉眼,不放过他脸上哪怕一点的细微变化,然而很快地,薛薛备感挫折的发现,肖尧或许当真是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迟钝得很。 她丧气的模样让肖尧心头疑惑更深了。 “到底有什么问题?”肖尧的态度认真到近乎严肃。“薛薛,你不说,我是不……” “你真的感觉不出来那个学妹喜欢你吗?” 这句话,薛薛几乎是吼出来的。 肖尧愣了下。 薛薛以为他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没想到…… “那又如何?” 这回换薛薛怔住了,因为肖尧出乎意料的回答。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我管不着,但我不喜欢她是我的事,与她是不是喜欢我又有什么关系?”肖尧耸耸肩,一派轻松地道:“总不能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要响应吧,感情本来就是很主观的事,哪能……欸!”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薛会突然整个人扑过来。 毛毯落在地上却无人在意。 一手揽住薛薛的腰,一手撑住薛薛的背,肖尧胆战心惊地接住她。 “小心些,你……”“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两人同时将话说出口。 一人俯视,一人仰望。 完美的身高差,天造地设。 肖尧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昨夜的欢好过后,他将已经昏过去的薛薛仔细地清理完便将人抱上床盖好棉被。 然后,再无半分睡意。 肖尧就这样坐在床沿,看着薛薛一宿。 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唯一清楚认知到的只有一个事实。 他喜欢薛薛。 肖尧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疯狂的,因为在潜意识里,他竟将薛薛和薛雅言看做是两个人。 两个截然不同的独立个体。 在这样的先决条件下,该如何面对对方,肖尧自己也没个头绪。 毕竟这次他们是在彼此都清醒的状态下发生关系,但凡有点担当,都不可能再给自己找借口逃避。 于是,一整夜就在枯坐中过去了。 雨声渐歇,晨曦出现。 肖尧最后仍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方案来,便打算先走一步算一步。 而今…… 他望进薛薛的眼里。 杏目深处,流光荡漾。 先于理智之前,身体早一步做出反应。 “嗯,我喜欢你。” 话说出口后才发现,声音比想象的要小上许多。 他垂下眼睑,脖颈泛起的红却泄漏了真实情绪。 那是羞赧和不知所措,亦是第一次遇上喜欢的人,向对方坦白自己心意后的紧张和忐忑。 见状,薛薛心里的喜悦像泡泡一样破裂了。 她已经无暇去分辨,这究竟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情绪,还是掺杂了部分薛雅言的情感。 时间会给出答案,现在要做的,只是遵循本心而已。 “我也喜欢你!”她用力地抱住肖尧的腰。“而且我觉得,我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喜欢你!”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2) 再没有什么比情话更动听了。 不论是由男人说出口,还是女人说出口。 虽然在气氛正好的当下问出这个疑惑有些煞风景,可肖尧却等不及了。 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甚至,哪怕是敷衍都好。 “你现在对风扬……”目露迟疑,男人显得十分不自信。“你还喜欢他吗?” 话落,他差点儿咬到舌头。 平生第一次,肖尧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说话的艺术。 这不,听起来彷佛是在质疑一样。 “我不是……” 他意图亡羊补牢,却被薛薛给打断了。 “你希望听到什么答案呢?” 偏过头,望着他,薛薛的眼神十分平静。 肖尧没想到会被反问,愣了愣。 “我……” “我的答案,就是你最想听的那个。”薛薛笑了笑。“那夜回家后,我想了很多,也渐渐看清一些人,一些事。” 薛薛的声音轻轻细细的,语气再淡然不过,然而肖尧却能听出里面的复杂情绪,远远不是叁言两语就能表达出来的。 或许,在这几十天的时间里,薛薛经历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肖尧有些懊恼没有待在她身边。 怪只怪自己的后知后觉和视而不见。 分明,那时候的女孩是最需要人陪伴的。 她毕竟才十八岁而已,又能有多坚强。 “其实,这都是多亏了你哦。” 彷佛是能看出他的想法,薛薛忽然捧起肖尧的脸。 “因为你和我说的那一席话,我才能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自己真正要的到底是什么。”唇角弯弯,薛薛的眉眼间尽是羞怯的笑意。“虽然有些事还是没能想得通透,不过已经足够啦。” “我会来南江,就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反正我有你在身边就够了。”薛薛靠近对方。“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肖尧……哥哥?” 肖尧给予的答案是一个吻。 深深地,缠绵地。 带着珍爱和重视,如同无声的承诺。 时间过得很快,军训过后便迎来开学。 本来薛安邦和杨萧潇是打算在学区内帮女儿租一套房的。 “你和肖尧住,不太合适吧?” “为什么不合适?”薛薛眨巴着眼睛,状似不解。“难道你们信不过肖尧哥哥的人品吗?” “当然不是。” 肖尧虽然是半路才加进江家的成员,然而相比起总是在外地工作的江成昆和林彤反而和薛家人更为亲近些,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人品如何,杨萧潇心里有数。 若和肖尧住,在她看来其实是更让人安心的选择,然而…… “唔。”知母莫若女,薛薛一下就读懂了杨萧潇的言下之意。“妈是担心我会给他添麻烦?” “嗯哼。” 没想到女儿这么有自知之明,杨萧潇显得很惊讶。 “妈你是什么意思啊。”薛薛故作嗔怒道:“太过分了哦。” “唉,我这不是太了解你了嘛。”杨萧潇被薛薛古灵精怪的小表情逗乐了。“你舅舅那里刚好有房源,还能给我们打个折,这不正好吗?” “学区房现在多热门啊,总有需要的,既能帮助人又能让舅舅赚一笔,这不挺好的?”听杨萧潇话里有松动的意思,薛薛赶紧再接再厉道:“而且我平常就住宿舍啊,再多租个房也是白白浪费钱而已,刚好肖尧哥哥那儿还有空房间,也算物尽其用了。” 母女俩说到这里,杨萧潇也算明白薛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连“物尽其用”这个词都搬出来了。 和以前一样,只要薛雅言坚持,到最后往往是做父母的他们妥协。 不过这回女儿如此油盐不进,还是让杨萧潇备感惊讶。 从肖尧到江家生活后,薛雅言就喜欢跟在肖尧的屁股后头跑。 后来肖尧到南江念书,薛雅言一开始还经常在叨念着,也会和他们抱怨对方总说忙,都不回来看看。 然后不知不觉,提的次数就少了。 与此同时,她也能感觉到,女儿进入青春期,有自己的心事和小秘密了。 自己也是过来人,对此一直不觉得有什么,直到…… “妈?” 杨萧潇回神,无奈地叹一口气。 “好吧。”她终究拗不过薛薛。“不过你真的要注意点,肖尧已经保研了,平常肯定也忙碌得很,没事记得不要去烦人家,知道不?” “嗯,当然。”薛薛点头如捣蒜。“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肖尧哥哥的。” “你呀……” 杨萧潇摇了摇头,在薛薛欢喜地跑去通知肖尧自己终于争取到家长同意后,她背过身子,抹了抹眼角。 “这样也好。” 她喃喃道。 “这样就挺好。”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3) “真的不用和伯父伯母说一声吗?” “说什么?” “就……”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们现在在交往啊。” 薛薛特别喜欢肖尧现在的样子。 耳根微红,眼神闪躲,浓密纤长的睫毛呈现自然弯曲的弧度,在下眼皮处投落一片淡淡阴影。 肖尧生得好看,然而结合他清冷的气质后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像那开在雪山山头的一枝蜡梅,哪怕见着了好颜色也依然觉得高不可攀。 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淡漠与孤傲,可薛薛却能看见他藏于表象下的温柔,彷佛一坛陈年好酒,只消靠近些便能使人昏昏欲醉。 这样强烈的反差,让逗弄肖尧变成薛薛日常生活中乐此不疲的一种兴趣。 充满了成就感。 “薛薛。”肖尧无奈地喊她。“我的脸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很好看啊。”薛薛没有丝毫被抓包后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夸起肖尧来。“我觉得你比电视上那些明星都好看多了呢。” 闻言,肖尧也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才好。 他的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唯独越来越红的耳根透露出了心里想法。 薛薛笑得更开心了,像只恶作剧得逞后的小狐狸。 灵动又狡黠。 面对这样的薛薛,肖尧向来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然而他没忘记刚才的话题。 “真的不说?” “嗯,不说。”薛薛回答得相当爽快。“不过不是一直不说,只是暂时不说。” “可是……” “肖尧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薛薛趁机揉了一把男人的脸。“我这是为了你好呀。” “你想想,我才刚成年,我们马上就在一起,要怎么和我爸妈解释?” “解释……”肖尧下意识地道:“就……” 他猛地顿住。 薛薛咯咯笑了两声,知道男人总算反应过来了。 如果让薛安邦和杨萧潇知道肖尧已经把他们的宝贝女儿给吃干抹净了,肯定直接提着两米大刀杀过来。 “我也不想让他们连过两人世界的时候都要替我操心。”薛薛耸耸肩。“所以,我们就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公开吧。”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尧自然不会不同意。 “那小恬那里……” “也先缓缓。” 接话接得太快了,薛薛懊恼地想。 果然,肖尧已经皱起眉头。 “你们……还没和好?” 薛薛沉默片刻。 “不是还没和好,只是有些事需要时间慢慢来。”她顿了顿。“风扬对我有误会,我不想小恬夹在中间难做人,所以就先这样吧……”她朝肖尧笑笑,重复道:“好好享受大学生活,就先这样吧。” 薛薛不是没上过大学,然而以不同身分重复这段经历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并没有太多惊奇,却处处有惊喜。 她并不打算马上和肖尧同居,一来对方虽然已经保研,却很快就要以研究员的身分参加一项保密实验计划,忙碌是肯定的,薛薛不希望在这样的状态下肖尧还要分神来照顾自己。 虽然只有粗浅的了解,但薛薛却能从肖尧在提到专业的相关内容时表现出来的态度确定一件事。 那是他心之所向。 一个人,在谈及自己热爱事物时眉飞色舞的样子,是连专业的画师都难以勾勒出来的生动与鲜明。 尤其是那时的肖尧,双目炯炯,眼中有光。 像被点亮的宇宙,墨色之中,星河灿烂。 看着这样的肖尧,薛薛在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产生了,自己应该要更努力生活的想法。 不再只是单纯为完成任务而努力,而是该为自己,为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而努力。 不论是作为薛雅言,还是薛薛。 “很枯燥吧?” 薛薛拉回思绪。 “嗯?” “我说的这些啊,听起来……” “很有趣哦。”薛薛看着肖尧,一字一句清楚地道:“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虽然不见得能听懂就是了。” 她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因为这一句话,肖尧心中像有暖流淌过。 不自觉地,他便将在心底藏了很久很久,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向薛薛说了。 那是在遥远的童年发生的事了。 “我们家二楼有一个房间,里面摆了一个地球仪。” 一开口,薛薛就能感觉到肖尧的认真,于是她也收起嘻皮笑脸,正襟危坐起来。 “那个房间很大,甚至比我父母的主卧都还要大,然而那么大的一间房里却只放着一个地球仪。”肖尧忽然笑了。“很奇怪对吧?” 薛薛点头。 “我在知道那个球体叫地球仪后就问过我爸,为什么要摆一个那么占空间的东西在家里,他听了后只是拍拍我的头,没有回答。” “那时我妈就站在旁边,她说我现在还小,等再长大一些就告诉我答案。” 肖尧的眼中浮现怀念。 “后来上小学,他们让我要开始学习独立,于是准备了另外一间卧室给我,大概只有放地球仪的房间一半大。” “所以我就问他们,能不能把两间房交换一下。”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4) 虽然肖尧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却充满了感情。 薛薛也能根据他的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 可爱的小男孩,充满好奇心的小男孩,有父母陪伴,童年无忧无虑的小男孩。 想着,薛薛突然握住肖尧的手。 肖尧看向她。 “继续说啊。”没有解释自己的动作,薛薛只是催促道:“然后呢?伯父伯母同意了吗?” 她用的是“伯父伯母”而不是“你父母”。 这一点小细节,无形间彰显出了两人的亲密。 于是,肖尧手掌一翻,反手握住她的。 “我爸妈没有同意,他们把我带到了那个房间。” “那时候是晚上,没有开灯,只有地球仪底座装着的一排小灯泡带来的光线。” “然后我才注意到,原来墙壁上用隐形颜料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质能方程、欧拉公式、傅立叶变换、麦克斯韦方程组、德布罗意方程组……现在我说的出来那些是什么,不过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就和天书一样。” “分明数字是能看懂的,加了符号后,就变成乱码了。” 说着,肖尧又笑了,从眼角眉梢间溢出的笑意,软化了男人的眉眼。 薛薛安静地看着,专注地倾听。 “我被震撼到了。” 肖尧只能用这一句话来解释自己当下的心情。 如此不可思议。 彷佛走入时空的褶皱,站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眺望一颗丰富多彩的美丽星球。 也是在那一瞬间,肖尧觉得自己体会到生命的奥意。 尽管年龄尚小的他还不懂得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只是怔怔地站在门外,用双眼去感受、纪录这一切。 “我父亲和我说,物理和数学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科学,墙上的那些公式,在一般人的眼里只是公式,在他眼中却是宇宙的微缩,是地球外的未知世界,是人类用智慧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神秘空间。” “那个房间,乘载着我父母的理想。” 肖尧的音调终于有了起伏。 薛薛想他肯定压抑了很久。 久到以为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再次回想起后却蓦然发现,原来既不曾忘也不会忘,所有珍贵的回忆都被好好珍藏起来,等着再次被翻出来品味分享的那一天。 “你知道吗?其实,就差一点了。” “嗯?” “他们差一点,就能上太空了。” 薛薛一愣。 “他们已经通过国家航天员的选拔,准备参加最新一期的计划,上空间站执行相关任务了。”肖尧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那次出差是他们在实验所的最后一项交接工作,完成后,他们就可以……” 肖尧没有说完。 薛薛能明白他的心情。 可以与不可以,在死亡面前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凭添遗憾而已。 薛薛握着肖尧的手忍不住更用力了些。 想告诉他,有自己在。 不论现在还是未来。 “我没事。”对上薛薛担忧的目光,肖尧忽然伸手按上她的眉心,轻轻揉了两下。“别皱眉,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担心,只是觉得,应该要和过去好好告别了。” “虽然他们走得突然,但是,在我心里他们一直活着。” “我也会追随他们的脚步,完成他们的梦想,当然,也是我的梦想。” 随后,他松开手,稍微转过身体,形成正面面对薛薛的姿势。 “现在问这个可能有点早了,我也不想让你有压力,可是……”他有些紧张的抿唇。“我可能没办法给你整个宇宙,但我会把你当成宇宙一样……那是我可以奉献生命,燃烧全部热情的所在。” “你,愿意陪我吗?” 薛薛没有立刻给肖尧答案,而是认真地盯着他。 有一种魅力,是只有在一个人坚持做一件对的事情时才会表现出来的。 她忽然觉得可惜。 可惜自己,没有在肖尧面临人生中最晦暗、艰难的那一年,陪伴他度过。 然而,人生是不能回头看的。 过去的经历,塑造出现在的自己。 也只有现在的自己,能创造独一无二的未来。 在肖尧掌心已经紧张到微微出汗之际,薛薛终于偏过头,唇角拉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风雨过后有彩虹。 也许不是立即的,却可能在不经意间就出现在眼前,成为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当然啊。” 不只陪你,还要爱你。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5) “那是谁啊?” “谁?” “就今天来给你送便当的那个男生啊。”顾雯雯暧昧地道:“我本来想上前叫你的,不过后来被小笠给拉住了,说是让我别上前当电灯泡。” “你们想太多了。”闻言,薛薛满脸无奈。“那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表哥。” “哦。”殊不知她解释了后,顾雯雯笑得更可疑了。“表哥啊……一表叁千里的那种吗?” “……你最近古装剧看太多了吧?”薛薛额角抽疼。“我妈亲哥的亲儿子,我亲表哥,有问题吗?” 顾雯雯原本是不信的。 然而见薛薛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她盯着打量了好半晌,确定找不出来破绽后只能失望地叹口气。 “什么嘛,真无趣。” 倒回床上,顾雯雯拿起一旁的漫画盖住脸,同时含糊不清地交代:“第一堂课帮我请下假啊,我要补个眠。” “你啊……”薛薛也知道她的性子,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床上拿了张毯子丢上去。“盖一下吧,一会儿着凉了。” 顾雯雯接过,掀开漫画,给薛薛送了个飞吻。 “爱你哦亲。” 话落,眼皮一闭,毛毯一掀,身体直接翻过去面向墙壁准备睡觉了。 薛薛看得是又好气又好笑。 把灯关掉,拎起放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和被塞到墙角的后背包检查一遍后,她匆匆出门。 一下楼薛薛就后悔了。 随着离宿舍大门越近,冷风飕飕,寒意刺骨。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雪,整座南江市都笼罩在漫天飞舞的银白飞絮中,由于影响到交通安全,学校便做主停了两天课。 城市的准备并不充足,毕竟过往冬天南江是没什么机会见到雪景的,尤其是这种堆积到成年人膝盖高度的暴雪,莫说行人了,连大众运输工具都因此停驶,幸好她们宿舍前两天刚到超市大采购,小冰箱里堆满了食物,便趁这机会开小灶煮起火锅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气候暖化影响,这反常的大雪足足下了两天一夜。 待到第二天傍晚,终于歇息。 薛薛本来想趁这个机会去找肖尧的,没想到都还没到楼梯口就接到对方的电话,说是回南江的班机还在停飞中,估计要缓个几天回来。 “啊……”虽然失望,薛薛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儿,埋怨不得,只能道:“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嗯,我们这里没什么事。”肖尧所在的地方通讯似乎不太好,断断续续的。“倒是你,没事就别出门了,我看新闻上的画面,那雪都要堆到半个孩子高了。” “好,我都乖乖的没出门呢。”薛薛瞥了眼窗外。“雪已经停了,我看气象预报,应该不会再下了。” “那就好,对了……” 虽然肖尧的话经常说一句断一个字,可能听到对方的声音,薛薛已经很满足了。 两人聊了快二十分钟,后来还是肖尧那边在催促着要搭车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 刚好这时去洗漱的小笠和顾雯雯回来了。 “怎么?”见薛薛怅然若失地盯着手机,她打趣道:“刚和男朋友煲完电话粥啊?瞧你那小样儿……” 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薛薛轻轻“嗯”了一声。 走回自己位置的顾雯雯和小笠有默契地同时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 “呃……你刚刚说嗯?”顾雯雯不确定地又问了次。“是说嗯对吧?” “嗯。”小笠推了下眼镜,肯定地道:“她说了嗯。” 两人跟在打哑谜似的。 薛薛哭笑不得地抬起头。 “你们在唱双簧啊?” 她一回应,两双眼睛便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顾雯雯从来就不是忍得住的性子,干脆问道:“你真的有男朋友啦?” 薛薛没否认。 “我不是早和你们说了吗?敢情你们都没信?” “我们以为那是你用来拒绝追求者的借口。”小笠扶着镜脚,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毕竟我们也没有见过你男朋友。” “唔,这倒是。”想了想薛薛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他很忙,我们也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听她这样说,顾雯雯更好奇了。 “你男朋友已经在工作了?” “不是,他今年大四,已经保研啦。”薛薛顿了顿。“忙是研究方面,也能算工作吧,具体我其实不是很了解。” “哇,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啊?”顾雯雯凑到她旁边,一脸兴奋。“是青梅竹马?高中就在一起了吗?” “是青梅竹马,不是高中就在一起,是……”薛薛觉得这事儿不好说清楚,索性打马虎眼道:“我高考后的事儿了。” “原来如此!” 顾雯雯最喜欢聊八卦了,还想再探究,却被薛薛东扯西扯混过去了。 后来她和同学约出去吃消夜,薛薛则坐在书桌前准备明天要交的报告,一旁的小笠突然扭过头来。 “你男朋友也在南江?” 薛薛打字的手一顿。 “对啊。” “航天大学的?” 薛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小笠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原本还想再问得更清楚些,想了想后又作罢,重新埋首于学海之中。 心里想着的却是,应该不会那么巧才是。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6) 从那之后,顾雯雯就对薛薛的男朋友充满好奇。 先是追问他们有没有合照,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开始到处拉郎配,搞得薛薛十分无奈,哪怕再叁保证等肖尧有空了就会把人领到跟前给她介绍,还是乐此不疲的重复干一样的事儿。 小笠相对就淡定许多。 她们这宿舍一共叁个人,原本其实有四个的,不过其中一个姑娘好像开学前没多久家里出了变故,说要延后一年上学,床位于是就这样空下来了。 她们叁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城市,小笠是从乡下上来的,勤工俭学,个性沉稳,顾雯雯家境不错,都是公务员,性子和原来的薛雅言有些像,却是更活泼大方些,热衷于参加大大小小的社交活动,经常忙得看不见人影。 薛薛则是在进到南岸不久便成为学系的焦点人物。 她想薛雅言那么喜欢打扮,肯定希望自己无论何时都漂漂亮亮的,便也收敛起自己的惰性,每天带妆上学。 幸好底子好,不需要多折腾。 南岸大学的传媒院美女很多,然而薛薛每次出现还是能让人感觉眼睛为之一亮。 在校园论坛上,每个月关于她的帖子数都能排得进前五。 花痴帖居多,还有一部分讨论她的感情状态和穿搭巧思。 由于薛薛拒绝追求者时用的理由都是:“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偏偏又从来没人见过她的男朋友,因此在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这个问题上,持正面与方面的两派经常交锋,甚至被票选为上学期的十大悬案之一。 有个分析帖还盖到了接近万层,当然也是因为后面被当成水楼的缘故。 总之,虽然并非本意,但薛薛也的确是南岸大学出了名的人物。 从新生训练开始就十分受到瞩目。 “唉……” 站在大堂的屋檐下,感受彷佛夹杂了冰霜扑面而来的冽冽朔风,薛薛再次后悔自己走得太急,没带围巾和毛帽出来。 更惨的是,今天教授难得延后十五分钟下课。 也就在这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乌云突然聚集,大雨陡降。 薛薛本来想着帮忙把报告抱到系办再和助教聊会儿天后出来雨能小一点,没想到不见歇势不说,连原本稀稀落落的人影都不见了。 时近六点半,大家都觅食去了吧。 薛薛觉得自己真有点儿倒霉。 她观察了几分钟,果断放弃继续留在原地枯等,打算折回去借把伞。 也就在这时,有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按理,这是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 然而薛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念一动,脚步停下,蓦地转过身。 撑着伞的男人手肘微微向后弯,露出一张清俊的脸来。 薛薛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 肖尧朝她微笑。 “我来接你去吃饭。” 因为雨实在下得太大,肖尧又不会开车,两人索性就近找间小饭馆落坐。 “你衣服都湿了。” 方才他们在赶路,天色又黑,薛薛没注意到,这回到光线明亮的地方一看才发现,肖尧驼色大衣的右侧被瓢泼大雨淋到都成了深棕色。 反观自己则被保护得很好,就溅到一些零星水花而已,擦一擦就干了。 “没事。” 肖尧不以为意的笑笑。 他将大衣脱下,挂到椅背上。 “没想到前两天大雪刚下完,这两天接着换下大雨了。”“会不会感冒啊?” 两人同时说话。 肖尧动作一顿,转正身子看着薛薛。 女孩秀丽的眉眼间尽是满满的担心。 这种被人挂念的感觉,让肖尧身体里的寒意转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热暖流,从跳动的心脏输送到四肢百骸,不知不觉间便驱散潮气,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 薛薛注意到了肖尧的变化。 他的肩膀微微往后靠,唇角稍稍向上勾,在姿态与神态都变得更加放松的同时,凝视自己的眼神却仍然保持专注、柔和。 彷佛一盏燃不尽的油灯,点亮无尽黑夜。 薛薛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近乎仓皇地躲开肖尧的目光,怕自己一不留神便会溺在墨色的深潭里。 再无法挣脱。 看出她的害羞却没有多说什么,肖尧拿起立在一旁的菜单翻阅。 “来这里吃过吗?” “嗯……啊,没,没有。”薛薛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这间店我没来过。” “这样啊。”肖尧把菜单递给她。“那你先看看要吃什么吧。” “嗯……好。” 薛薛难得表现出的慌乱让肖尧觉得很新奇也很可爱。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 过去的薛雅言明媚张扬,骄纵任性,像一块漂亮却棱角分明的尖石,一旦靠得太近便容易被划伤。 后来的薛雅言成了薛薛,在肖尧眼中却蜕变为一只聪慧狡黠的狐狸,常常让人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尽管他喜欢这样的薛薛,欣赏这样的薛薛,也纵容这样的薛薛,有时候,还是会感到茫然和不安。 好像无法真的靠近她,了解她。 好像,自己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 能陪她走一段路,却不能牵着她的手过一生。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7) 薛薛并不知道肖尧在想什么。 食物面前,没有人能夺走她的注意力。 尤其是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下。 后来两人分别点了海鲜乌龙面和豚骨拉面,还叫了饺子和几碟小菜。 在进食的过程中薛薛发现一件事。 肖尧吃东西的画面,赏心悦目到能促进食欲。 橙黄色的灯泡悬在头顶,亮度不高,反而让升腾而起的白色蒸汽熏出一股朦胧氛围来,打在男人干净俊秀的容颜上,彷佛镀上一层毛茸茸的光边。 他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发色乌黑微卷,睫毛纤长,瞳仁潋滟,单看外表不像二十来岁的青年,更像十几岁的青少年。 有种未经雕琢,浑然天成的美。 薛薛还注意到,后方的桌位有人压低了嗓子在讨论坐在自己对面的肖尧。 “不吃了?” 心神不宁,薛薛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嗯……差不多了。” 男朋友太过出色,让薛薛在骄傲和沾沾自喜中又生出了点不爽来。 好像被人觊觎了自己的宝贝一样。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泰然自若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拭掉嘴边的油渍。 “雨变小了?” “唔……”肖尧仔细听了下。“嗯,好像是。” “那我们回家吧。”薛薛眨了眨眼。“明天周末,可以不用回宿舍。” 这是赤裸裸的暗示了。 脸色不变,唯有突然颤动两下的喉结凸显出他内心波动。 一直盯着肖尧的薛薛自然没错过他的反应。 闷骚。 薛薛在心里落下结论。 直到肖尧起身去结账,薛薛眼尖地注意到旁边有人拿手机对着肖尧的背影在拍照。 她有些烦躁地拧眉,却没上去说什么。 两人后来连袂离开,薛薛像在宣示主权一般,牢牢地挽住肖尧的手臂。 她在给室友发完讯息后就把手机关了,所以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后,校园论坛里出现了一个新帖子,不到半小时,激增的回复量和浏览数就让前面多了个红通通的“爆”字。 两人运气很好,雨势落了一阵,在他们进小区时又下大起来。 肖尧和门卫大爷打了招呼。 去年暑假薛薛住在肖尧这里的时候,对方因为动手术请了长假,后来轮值的时间也都恰好错过,是以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面。 不过老人家记忆好,一下就认出来了。 “你是那时候的小姑娘?” 薛薛怔了怔。 “这大半年没见看起来出落得更水灵了,小伙子运气好啊,有这么美的小姑娘给你做女朋友,要好好珍惜唷。” 说完,自个儿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肖尧面不改色的应了。 因为下着雨,狭小的空间也不适合聊天,简短寒暄两叁句后肖尧就牵着薛薛的手进了小区。 “我见过那门卫大爷吗?”薛薛喃喃自语地道。“怎么没印象呢?” 肖尧脚步一顿。 “忘了?” “嗯。” “就高考完,你跑来找我那次。” 她恍然大悟。 怪不得没印象,那一天的经历在薛雅言的记忆里也是从喝了酒后就变得模模糊糊,如同置身于梦境之中,真假不分,虚实不明。 更遑论薛薛了。 那就不是她干的事。 “想起来了?” “一点点。”薛薛摇摇头后又点点头。“那时候都醉醺醺了,我连怎么进来你们小区的都不记得了。” “唔。” 薛薛是直到进门后才发现肖尧的脸色不对劲。 “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卧室拿了两条干毛巾,一条自己用,一条给薛薛。 “先把头发擦干。” 薛薛有些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实在无辜。 “到底怎么了?” 坐到沙发上的肖尧静静地望着她,就在薛薛因为受不了这沉闷的氛围而烦躁地想先进房间时,肖尧突然伸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猝不及防,薛薛低低叫了声。 不满地抬眸,男人严肃的脸色却让她不自觉禁声。 “你还没意识到问题吗?”终于,肖尧开口,声音充满磁性,好听得紧,薛薛此时却无心欣赏,毕竟,她甚少见到对方如此凝重的样子。“嗯?” 薛薛抿着唇,恍惚间以为自己是正在被训话的小学生。 如果她此时被肖尧半搂着的姿势没有那么暧昧的话。 “我……”她舔了舔唇,发现自己的心虚毫无道理。“我又没干什么,你那么凶做什么?” 自以为小声的抱怨被肖尧听得一清二楚。 他差点没被气笑。 “你没做错什么?一声不吭跑来找我就算了,竟然也不知道先打电话过来,还跑去买酒喝到不醒人事,你有想过吗,如果门卫大爷不放你进来,你一个人待在外头,又或者进来后找错地方敲到别人家的门,你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吗?”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8)上(H) 听完肖尧的质问,薛薛下意识就想反唇相讥,为自己也为薛雅言辩驳。 然而最后话却是卡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憋得十分难受。 原因无他,只是薛薛读懂了肖尧藏于平静表面下,那由担心、害怕和不安交织而成的复杂情绪。 哪怕极力压抑也依然浓烈。 在这一刻,时间彷佛静止了。 当薛薛抬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划过因为雨水落下的潮气而泛着凉意的皮肤时,肖尧的身体蓦地一僵。 “对不起。”薛薛靠近他。“是我错了。” 话落,两人唇瓣相贴。 她能感觉到肖尧在颤抖。 当一个人将另外一个人放在心上时,很多感情是无法控制的。 纵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无时无刻待在一起,却也因为这样会挂心、惦念,会想着他过得好不好,当自己不在身边时,有没有按时吃饭,好好休息。 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好运不会次次降临,若不小心出了差错,可能就是遗留一辈子的憾恨。 所以,薛薛完全能体会肖尧的感受。 包括他的愤怒和惧怕。 “唔……” 男人的舌头粗暴地伸了进来,像在沙漠中行走太久的旅人,乍然见到绿洲后,迫不及待地饮取珍贵的水源。 薛薛的身体渐渐软下来。 她放心地向后靠倒在肖尧怀里,扬起纤细的脖颈,承受对方贪得无厌的索取。 衣服被撩高,胸罩被解开。 失了束缚,白嫩的乳球跳了出来。 摇摇晃晃,夺人眼球。 当男人用手指拨弄颤巍巍的红蕊时,薛薛能感觉到有液体从腿缝间流淌出来。 汨汨不绝,带着春意。 这回,肖尧的前戏没有做得太长,在确定甬道已经足够湿润后,他直接解开裤头,释出巨物。 蛰伏的状态,形体已经足够惊人。 想到一会儿那让人欲先欲死的酸爽滋味,藏在柔软腹地里的穴眼就像坏掉了的花洒般哗啦哗啦地流出水。 很快就把肖尧的裤子给打湿了。 “这里……是客厅……” 薛薛以为照男人的性子,做爱这种事肯定是要回房间的。 没想到听她这么说后,肖尧眉梢一挑,单边唇角上勾,痞气顿生。 这难得展现出来的一面,让薛薛的小心脏又是不受控制地一阵乱跳。 “肖尧……” “不喜欢吗?”引着薛薛的手放到自己火热的性器上,肖尧靠近她耳边低语道:“我以为你喜欢刺激些的。” 这话一出来薛薛就知道男人这是气还没消呢。 想着,手却已经悄悄把圆柱体给圈住了。 这下意识的反应让肖尧非常满意。 他引着薛薛替自己撸。 指腹摩擦过并不平坦的表面,上头的青筋和纹理括着细嫩的皮肤,带来难以言喻的一种,夹杂在疼与痒间的丝丝快意。 薛薛现在是跨坐在肖尧的大腿上。 她几乎是无意识地透过夹腿这个动作来缓解小穴的空虚。 殊不知这自以为隐晦的举动全落在男人的眼里。 其实,从确认关系以来,两人并没有做过几次。 暑假的尾巴稍纵即逝,开学后不论肖尧还是薛薛都有各自的事要忙,尤其是带肖尧的教授非常看好他,上学期两项国际交流活动都领着他参加,肖尧留在南江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更别说正如火如荼展开的研究计划了。 平常周末两人都没见过几次,也就过年回京市那趟有时间相处得久一些,可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两人也不敢造次。 所以这次颇有几分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的味道。 身体很快就进入状态。 汗涔涔的,热气迫不及待从毛孔中冒出头来。 当肖尧的手指拧住阴蒂,揪住瑟瑟发抖的小豆子用力往上提那一刻,薛薛彷佛触电一般,四肢狠狠抽搐了下。 同时,她还放在男人性器上的手也忍不住收紧。 “唔。” 肖尧重重喘了口气。 他单手搂住薛薛的腰肢,一个使劲便将人放倒在沙发上。 松松垮垮的衣服被扯下,嫩白的肌肤染上一层艳丽的玫粉,彷佛揉进片片樱花瓣,漂亮的晃眼。 “嗯……” 顶部撑开穴嘴。 背靠着扶手,薛薛能清楚看见贪婪的小嘴是如何将肉物一点一点吞进去的。 “太紧了。”肖尧轻轻捏了下她的臀部。“放松些。” “已经在放松了啊。”薛薛觉得自己实在无辜。“你怎么不让自己变小点?” 闻言,肖尧的动作顿了下。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8)下(H) 正想自己会不会说得太直白了,薛薛试图挽救两句,就听得男人在自己耳边低声道:“变小了还怎么让你爽?”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下一秒,腰腹使劲,臀部微沉,粗长的性器便一鼓作气地挺进到深处。 薛薛也没料到肖尧会直接来,措手不及被顶了这么下便哆嗦着迎来一波小高潮。 “呼……” 肖尧爽得舒出一口气。内里的层层迭迭的嫩肉就彷佛是量身打造的伸缩套般狠狠地咬住肉物,一股温热的液体随之浇灌下来,刺激的他险些就要缴械投降了。 当机立断地后撤,待快意稍微平复些后,男人又重新将分身埋入紧实的蚌肉里。 “嗯……肖尧……” 大抵是真的素太久了,男人不像过去那样有耐心地循序渐进,前戏草率完成,提枪就干,横冲直撞,带来与以往欢爱时截然不同的微妙滋味。 “好大呀……呜……被塞满了……”放浪的吟哦吐出。“肉棒好大,好爽……嗯……” “刚刚是谁说要变小的?” 肖尧嗤笑,胯下动作却是不停。 “呜……它、它也没有变小啊……嗯……不行……太深了……啊嗯……” 大手按住她的臀部,肖尧并没有选择整根拔出,而是在找到薛薛的敏感点后便对准那处死死抵着,拔出一点点便又连根捣入,压根儿就不让人喘口气。 “变小了你还能爽吗?不大你还能爽吗?” 肖尧不停地问,好像没有得到薛薛的答案就不会善罢干休。 “嗯?” “不……” 薛薛被肏怕了。 偏偏身体不争气,被男人全然把握着。 快感一波波袭来,就没有歇息的时候。 恍惚间,她以为自己的小逼快坏了,除了卖力吞吐,凭着本能讨好健硕的异物,似乎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硕大的囊袋磨过蚌壳,挤压着肉唇,感觉并不好受。 然而当悄悄探头的阴蒂被辗过,配合着体内不断累积的痒意,薛薛又觉得男人应该再大力一点。 “用力……” 心里所想,不自觉就说出来了。 肖尧盯着她。 布满情欲的黑眸里,隐隐闪烁猩红色的光。 “说什么?” 被深邃的墨瞳吸引,沙哑的嗓音悄悄勾住神智,在瞬间薛薛彷佛被催眠了般,红唇张合间吐露的,是极力压抑却还是冲破束缚的欲望。 “想要……” “嗯?”肖尧耐着性子引诱。“想要什么?” 这时男人的动作已经完全停下了。 抓心挠肝的空虚席卷全身,迷离的杏目渐渐泛起水光来。 很薄的一层,却足以隔绝光。 然后,任由欲望填满。 “想要大肉棒。”当肖尧的手暗示性地在大腿内侧转着小圈儿时,薛薛忽然觉得无谓的坚持可笑得紧。“想要好哥哥的大肉棒再干得深点儿。” 她掐着嗓子说话。 本是清脆带甜,像桃子一样饱满的声音,如今尖细的彷佛用麦芽糊拉出来的糖丝,稍一不注意便扯坏了。 于是肖尧的眸色又更沉了些。 幽幽暗暗,深不见底。 作为奖励,他轻轻弹了下阴蒂,又用指腹安抚地揉了两下。 剎那,薛薛的身体如同紧绷的琴弦,长腿悬于空中,脚背下压,好像突然溺水的人,无助地扑腾着。 “好哥哥、肖尧哥哥,别玩儿了……” 男人的手指还在挑逗敏感的性器官,甚至意图塞入已经被填得满满当当的小嘴里,吓得薛薛下意识用力地夹紧,殊不知如此反应爽到的不过是早就不耐烦等候的巨物。 它还在胀大。 “肖尧……啊!” 薛薛被抱了起来。 双腿环住男人的腰,藕臂同时抱住男人的脖子,因为这个举动,穴肉将性器含得更深,一下便挤到了颈口。 微微凹陷的城门正负隅顽抗。 腹部像被人灌入一大瓶柠檬原汁,又酸又胀,沉甸甸的。 “呜……” 这时,肖尧抱着她走向卧室。 小幅度的颠簸让肉物在甬道里摩擦的感觉变得更清晰了,不论硬度,还是厚度。 将下巴靠在男人肩膀上的薛薛忽然觉得有点儿生气,来势汹汹的情绪让她忍不住张口咬了对方的后颈一下。 肖尧不再往前。 薛薛有些沾沾自喜,然而当她得意地望向男人时却莫名一怵。 彷佛是要验证这股预感,肖尧突然转身,直接将人按在墙壁上。 “等等,肖尧……嗯!” 后来薛薛泄了整整叁次。 在手脚酸软无力,浑身大汗淋漓的情况下,被只释放过一次的男人干脆地打横抱起,扛进卧室。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29) 那一夜对薛薛来说印象太深刻了。 也让她了解,平常看着越温和的人,越不能惹。 “我错了……呜……肖尧哥哥……好哥哥……鸡巴好大的哥哥……嗯啊……” 想到自己后来胡言乱语地喊,什么淫话都敢往外冒,薛薛就觉得两颊热呼呼地泛起了红。 结果就是两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假日也没有出去玩,全赖在床上度过了。 到周一进学校,她觉得自己走路时两条腿都还在打颤。 “我回来啦。” 薛薛推开宿舍门。 这堂刚好两个室友都没课,顾雯雯正拉着小笠窝在床上打游戏。 听到动静,前者先抬头,见到薛薛后却突然大叫一声。 “啊!” 薛薛被吓了跳,手机差点儿没拿稳要掉下去。 顾雯雯更直接,将手机往小笠怀里一塞,一蹦一跳地下床后急冲冲奔到薛薛面前,拉过她的手。 “宝贝儿!” 这矫揉造作的一声让薛薛抖落满地鸡皮疙瘩。 “你……” “你男朋友是独生子吗?”顾雯雯双目放光。“他有兄弟吗?不是亲的也没关系,就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当然长得像就更好了。” 薛薛一愣。 “呜呜呜他真的好帅哦,虽然没有小南宝贝帅,可绝对是我见过的真人里最好看排名前叁了,尤其是图那么糊都挡不住的美貌……” 顾雯雯絮絮叨叨的,薛薛却是听得一头雾水。 不过她倒是知道顾雯雯口中的“小南宝贝”是谁。 张志南,从去年大热的选秀节目成团出道,人气位在上游,实力也很不错的唱跳歌手。 据顾雯雯所说,她是在一场路演中对张志南一见钟情,从此发愤图强,努力念书,就为了考上南江的大学,方便近距离追星。 到现在,为了帮对方打榜,同时平衡忙碌的社交生活,顾雯雯每天都要熬到半夜两叁点才睡,对她跟打了鸡血一般持续高涨的热情和活力,薛薛是自叹不如的。 “你到底……” “你不知道吗?”将自己连同顾雯雯的手机放到桌上,小笠看着鸡同鸭讲的两人一脸无奈。“论坛上的事。” 薛薛更茫然了。 “什么论坛上的事?论坛怎么了吗?” 小笠觉得解释费口舌,索性把页面叫出来让薛薛自己看。 薛薛接过手机。 明晃晃的标题映入眼帘。 “大爆料!原来传媒系一年级的小系花她男朋友是隔壁航天大学的肖学长,对!就是那个肖!学!长!” 满屏的惊叹号看着十分耸动。 薛薛眉心一跳。 往下滑,内文是楼主加了满满彩虹屁的夸张描写,薛薛粗略扫过后,直接拉到底部看配图。 就是下大雨,肖尧来接自己,两人一起到餐馆吃饭那天。 拍摄的人大概手没拿稳,对焦失败,细节模糊,尽管如此,他们并肩离开的画面依旧清楚地呈现出来,尤其是肖尧给自己系围巾的侧脸。 薛薛终于明白顾雯雯话里的意思。 “薛薛,我的好姊妹,介绍一下我们和学长认识吧……” “不是我不想介绍你们认识,只是……” 因为顾雯雯的喋喋不休,忙着应付她的薛薛并未注意到一旁小笠复杂的神色。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和你妹妹在交往了。” “……薛薛不是我妹妹。” “我知道,这只是打个比方。”郭文浩鄙视地翻了个白眼。“譬喻法知道不?小学学过的。” “……” 肖尧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再次后悔自己一时大意松口答应郭文浩出来吃饭。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唉,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伤心哦,咱们肖大校草就这样死会了,明明半年前还是单身啊。” “……你还是闭嘴吧。” “嘿,就不。”郭文浩朝他做了个鬼脸。“你这人就是这样,除了研究外对什么事都淡淡的,也不知道那些女孩子喜欢你什么,尤其是像薛薛那样漂亮可爱的小妹妹。” 闻言,肖尧冷冷地望着他。 “不过也还好有薛薛妹妹,不然当初那件事过后,我还真怕你对女人产生阴影……” “郭文浩!” 肖尧警告地叫了他的名字。 郭文浩这人虽然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其实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不然也没办法和肖尧当那么久的朋友。 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交情好到出人意料。 “这话我说错了。”笑笑地倒一杯酒出来,郭文浩敬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在意啊。” 话落,一口干。 肖尧没有说话,盯着他片刻后,敛下眼睑。 “说吧,有什么事?” “唉。”郭文浩一脸诧异。“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肖尧睨了他一眼。 “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事找我,可是我知道你找我肯定是有事要说。”话落,他打量了下包间。“水亭阁楼开包间是叁千起跳吧?” 郭文浩呆了。 “厉害,果然瞒不过你。”好半晌,他苦笑地摇了摇头。“我其实是来帮郭文祥来当说客的。” “说客?”肖尧立刻会意过来。“和薛薛有关?”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0) 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郭文祥就表明有意聘请薛薛当自己工作室的模特儿。 除了和各大杂志、艺人团队的合作外,他自己也有与朋友合资经营时尚品牌,加上又是郭文浩的堂哥,给薛薛提出的条件可以说相当不错。 薛薛对郭文祥的提议也十分心动。 然而最后她还是婉拒了对方的邀约。 “我才大一,想先以课业为重。” 虽然可以兼职,但薛薛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她要先好好享受一下大学生活。 对此,郭文祥也表示理解。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在离开前他给薛薛递了张名片。“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薛薛礼貌地接下了。 后来两人没有再联系,不过因为这个缘故,薛薛开始接触时尚圈的东西,甚至还会去旁听一些相关课程。 “你很适合啊。”有天,活动结束后,她们宿舍一起到外面吃饭,聊到这个话题时,顾雯雯顺口说了句:“我觉得你应该去当模特儿。” 薛薛心念一动。 “为什么啊?” 顾雯雯似乎不太能理解薛薛的问题。 “你好看啊,漂亮啊。”她嘴里还塞着东西,咬字含糊不清地道:“美人就是要活在镜头下,不然多可惜啊。” “……好看的人和漂亮的人这世界上多得去了。”用吸管搅动玻璃杯中的冰块,薛薛无奈地道:“没什么特别的好吗。” 闻言,好不容易将食物咽下去的顾雯雯眨巴着眼睛,接着用手肘推了推还在埋头算题的小笠。 小笠抬头。 “干嘛?” “你比较会说话,你来说。” “……雯雯的意思是,你是不一样的。” “怎么样的不一样?”薛薛难得不依不饶地追问:“再说详细点吧。” 小笠沉吟片刻。 在薛薛不知是紧张还是期待的眼神中,最后,她轻轻吐出了叁个字。 “故事性。” “故事性。”郭文祥给郭文浩这样说。“你还记得我给你看的那张照片吧?” 郭文浩点头。 “我拍过的人很多,有歌手、演员、专业模特,甚至素人和路人,可为什么唯独对她的那一张街拍如此印象深刻?”郭文祥边擦拭镜头边对郭文浩道:“因为那张照片是活的。” “活的?” “是,先有认知才有水平,在我看来好的摄影作品除了纯熟的技巧外,思想、层次、背景缺一不可,既要能给观众带来陌生感,又要能打动他们,产生共鸣或好奇。”他停下手中工作。“而这些,其实可以全部整合成一个字眼。” 郭文浩立刻反应过来。 “故事性?” “没错。”将拭镜布挂到一旁的架子上,郭文祥慢悠悠地晃到器材前。“就是故事性。” “没有经过刻意的构思,可那张照片呈现出来的,不论线条、色彩、光影还是氛围,每一个元素都组合的恰到好处。” “明明是静止的画面,却彷佛能感觉到阳光打在身上,微风吹动树梢,行人擦肩而过,而你正走在热气蒸腾的柏油路面上,不经意地与坐在咖啡厅里的少女对上眼。” 郭文祥忽然伸出食指,点了下郭文浩的心脏。 “在那瞬间,你的心跳是不规整的。” “你能感觉到心动,尽管很快地这点感觉又消失无踪,然而从此,你会记得这张照片。” “被记得的这张照片将不再只是单纯的照片,它会成为你回忆的一部分,从此有了意义,也有了生命。” 郭文浩似懂非懂。 说到这里,郭文祥停下喝了口水后才做出总结。 “总之,好的摄影师擅长捕捉,甚至是塑造故事性。” “然而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不需要摄影师,只靠他们的一举一动和一言一行就能呈现出故事性来,又或者你看着他,会觉得他就是故事本身。” “在这样的情况下,摄影师会变成搭建舞台的人,而模特就是在舞台上的表演者,两者之间,能组合出无数可能。” 郭文浩恍然大悟。 “所以你要的就是那种浑身都是戏的人吧?” “……你要这样想也成。” 就没指望郭文浩能了解,郭文祥拍了拍他的肩膀。 “总之你哥我这回能不能拿奖就靠你了。” “你怎么不自己联系啊。”莫名其妙就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郭文浩颇是无语。“你没薛薛的电话我帮你和肖尧要啊,干嘛要兜那么大的圈子。” “我开口和肖尧开口那能一样吗?”郭文祥给了郭文浩一个你不懂的眼神。“唉,我看你估计单身太久,都变迟钝了。” “……没你母胎solo久。” 郭文祥耸耸肩。 “总之,你想办法让肖尧帮忙向薛薛提起这件事就好,后续的,我会亲自说服她。” 郭文浩一脸狐疑。 “先说好,我们现在是文明社会,不能犯法啊。” “……滚!”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1) “就是这样。”郭文浩耸耸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 “何况那人还是我堂哥。”他补了句。“不好拒绝。” 听完郭文浩交代的前因后果后,肖尧沉吟片刻。 见他看起来不像是生气的样子,郭文浩小心翼翼地劝:“其实,我真觉得薛薛妹妹可以试试看。” 肖尧脸色一黑。 “别乱认妹妹。” “我哪敢啊,我就认薛薛这么一个妹妹。”见肖尧的表情越来越冷,郭文浩识相地将话题导回正轨。“别的不说哈,我那堂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从小就对摄影很感兴趣,压岁钱零用钱什么的全拿去买设备了。” 肖尧抬眸。 “后来上了美院,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比赛,拿的奖不说塞满一屋子,填满一柜子还是绰绰有余的。”知道肖尧的意思,郭文浩继续说下去。“结果大学毕业没多久,人一声不吭就跑到国外去进修,跟在摄影大师身边学习,还去当过战地记者呢。” “这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性子可真是愁煞我二伯二婶了。” “直到前几年回来开了间工作室这才总算安定下来。” 说到这里郭文浩停下,夹了块东坡肉放进碗里拌着接连扒了好几口饭。 “你哥可以自己和薛薛联系。”不想再看他过于粗鲁的吃相,肖尧睫毛垂下,盖住眸中思绪,好半晌后才开口道:“由我开口,若她觉得是人家拜托我的所以不好意思拒绝,那怎么办?” 这话不无道理,郭文浩也和郭文祥说过。 “他只给了薛薛名片却没有拿薛薛的电话啊,而且你不是她男朋友吗?这事儿越过你也不好嘛。”他照着郭文祥的话如实转述。“反正和你讲清楚就算我完成任务了,至于你要不要和薛薛说那是你的事儿。”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郭文祥直接给他买了只手机还顺带充了两年话费,这人情就算是亲兄弟都不能不还。 肖尧也知道郭文浩的性子,没说什么。 接下来还上来不少菜,不过两人各有心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送你回去吧。”从水亭阁楼出来后,郭文浩道:“反正我开车。” 肖尧没有拒绝。 “到学校。” “现在这个点儿?”郭文浩诧异。“你要回去拿东西?” “不是,有视频会议。” “哦。”拉上安全带后,郭文浩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胳膊,打趣道:“瞧你这忙碌程度,以后肯定有出息,不像我,也不知道毕业了要做什么……唉。” 这装模作用的叹气并没能打动肖尧。 “说话就好好说话。”他拧眉。“别动手动脚的。” “知道啦。”郭文浩发动引擎,趁声音大的时候,啐道:“假正经。” 车子空间就那么大,肖尧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他懒得搭理,只是闭目养神。 “我哥说,很可惜。” 安静没几分钟郭文浩就坐不住了。 “什么?” “我哥说,她天生就该站到镜头前。” 虽然并未指名道姓,这个“她”指的是谁也十分清楚了。 肖尧睁开眼睛。 “我也没有要当说客的意思,一个大染缸,换我也舍不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孤身去闯。”郭文浩一边开车一边道:“不过如果她自己也有兴趣,我哥虽然只能算半个圈内人,他……” “郭文浩。” “欸?” “你开进单行道了你知道吗?” “当模特?” “嗯,好像是什么比赛,他哥希望你能当他的模特。” 薛薛偏过头,专注地听。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需要因为我或其他人而动摇。”彷佛是看出她心里的想法似的,肖尧低声道:“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你,不会因为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就不一样。” 薛薛心念一动。 “其实……我的确有点兴趣。” 肖尧目光微凝。 “他堂哥给我的名片我还夹在日记本里呢。”没有注意到男人变化了一瞬的脸色,薛薛继续道:“可是我又有点怕。” 敛下眼睑,她盯着自己不自觉握紧的双手。 “我希望能让爸爸妈妈因为我感到骄傲,可其实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感到骄傲。” “就像我想和小恬恢复到像以前一样亲近,可是因为我曾经说过一些伤人的话,还差点儿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感觉……感觉怎么样都回不到过去了。” 薛薛说着,用力眨了两下眼睛。 和江小恬保持距离,是她有意为之。 然而人的感情本来就需要花时间去维持和联系,因为分隔两地,彼此都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生活圈,又有一个对薛薛抱持强烈敌意的风扬横在中间,其实在无形中,两人的关系好像越来越疏远了。 前一次见面,薛薛的感受便格外强烈。 那是属于薛雅言的情绪,薛薛却能感同身受。 她本来是没有打算和肖尧说的。 只是面对那双彷佛可以无尽包容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就将心里话给全部吐出来了。 捏了捏耳朵,将碎发顺势往后勾,薛薛露出酡红的脸颊。 有点儿难为情。 殊不知落在肖尧眼中,却是委屈与撒娇居多。 或许连薛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肖尧面前,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其实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情窦初开之际,面对爱人时独有的羞怯和依赖。 “薛薛。” 短暂的沉默后,肖尧开口唤她。 薛薛没有应声,仍旧盯着桌面。 直到男人的手握上她的。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2) 薛薛浑身一震,近乎仓皇地想要缩回,却被肖尧的五指以一种温柔又不容反抗的力气给牢牢包裹着。 蓦地,鼻尖一酸,眼眶发热,竟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尤其是在肖尧开口以后。 “看着我。” 薛薛没有反应。 肖尧也不急,只是安抚地用拇指轻轻摩娑过她的皮肤。 这个动作不带有一丝一毫情欲的色彩,却像羽毛飘落,挠过心尖,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两人相连的双手传递到全身,连末梢神经都受到那股细微却又强烈的感觉影响而微微泛起了热。 “没有那么严重,薛薛。” “伯父伯母也好,小恬也好,我也好。” “我们都是爱你的。” “虽然是用不一样的方式和感情来表达,可是我们想的都一样。” “希望你好,希望你快乐,希望你的人生可以平安健康,自由自在,被这个社会善待。” 肖尧的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坚定非常,让人无法怀疑,只能相信。 他说得都是真的。 瞬间,薛薛觉得哪怕时间从此暂停在这一刻也值得了。 她知道,这是薛雅言的感受。 身体里像是胀起一颗灌满气体的球,里头有纷杂的情绪在涌动,只消拿针轻轻一戳便会全部泄个精光。 而肖尧的话,于薛薛而言就是那根针。 细到看不清楚,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最后她并没有哭,只是抬眸与肖尧四目相对。 清凌凌的眸子像被洗涤后的黑宝石,哪怕不是放在明亮的光源底下也亮得惊人。 明媚如春,灿烂比夏天。 后来肖尧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薛薛与薛雅言彻底分开来看的,他想,大概就是这一天吧。 在这一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心动了。 不只是喜欢,而是爱。 不是对家人的爱,不是对妹妹的爱,而是对与自己完全平等的独立女性,热烈又真诚的爱。 唯一且不可替代。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未来有无限的可能,不要把自己困住了。”肖尧对她说:“只要你记得,不论成败,我都会在你身后。” 陪伴你,支持你。 所以,不要害怕。 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勇敢地去面对未知,去追求梦想,就算最后结果不尽如意,只要你能告诉自己,我问心无愧。 因为,我尽力了。 薛薛并没有急着联系郭文祥,而是直到期中考结束后才给男人打电话。 两人本来是约在外面的咖啡厅见面,后来郭文祥派助理来接人,解释说因为在接待贵客,邀薛薛直接到他位于市区的工作室详谈。 对这种说法她是抱持一定戒心的,所以特地发了信息给顾雯雯和小笠。 哪怕对方是郭文浩的堂哥,了解毕竟不深,她不想因为一时的掉以轻心而惹出事,宁愿多此一举,做些防范措施。 在车上的时候,郭文祥的助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薛薛闲聊。 “其实我也是南岸大学毕业的。” 闻言,薛薛眨眨眼。 “这么巧?” “可不是嘛。” 助理姓杨,单名一个钧字,从毕业后就跟在郭文祥身边做事了。 郭文祥这人文质彬彬,笑起来右边脸颊上甚至有个小小的梨涡,看着很好相处,可他是标准的艺术家性格,平常时候还好,在工作中却吹毛求疵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境界。 所以他工作室的员工也是来来去去,唯一一个留在他身边超过五年的就是杨钧了。 也因此,从性格脾气到品味喜好,杨均对郭文祥可谓瞭若执掌,如此才能投其所好,与对方安然无事的相处那么久。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杨钧能忍。 在他看来,打工人没有不累不受苦的,然而受累受苦没关系,好歹薪水要高,要对得起自己受的累和吞的苦。 郭文祥旁的不说,至少在给钱这方面非常干脆,从来不会拖欠款项,还有一旦接下大案子,所有参与的工作人员都能分成。 当了郭文祥的助理后,杨钧跟着在圈子里摸爬滚打也累积了一定人脉,所以他知道,郭文祥的挑剔不算过分,但郭文祥的大方却算得上稀罕了。 于是,杨钧就这样跟着他干到了现在。 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摄影师,到小有规模的工作室老板,后来他甚至把学美编的女朋友也找了过来。 “你不用太紧张,不会把你载去卖的。” 杨钧大概是看出薛薛的不自在,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 薛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杨钧也不在意,打开收音机找了个专门播音乐的台放着后就没再开口。 郭文祥的工作室位于写字楼的第五层,视野并不好。 当年同时在招租的还有第十二层,虽然楼板面积小了点,但好歹放眼望去不再都是水泥丛林,重点是两层的价格每平方米只差几百,还在预算内。 没想到郭文祥拍板定案却是决定落脚五层。 后来有次两人到酒吧小酌,杨钧问了他为什么。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3) “五层的条件各方面都比十二层好,唯一输得就是视野。”那时候郭文祥大概有些醉了,一双眼迷蒙地看着前方。“可视野这东西,不同高度会看到不一样的景,现在,五层刚刚好。” 杨钧好像懂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跟对人了。 事实上,从搬到五层后,郭文祥工作室的接单量和业绩数每年都有突破,到现在,从明星出席宴会的花絮图到大刊内页和品牌宣传,很多都是委托他们帮忙置景拍摄。 可郭文祥的野心不仅如此。 “十二层又空了。”那天,他突然这么对杨钧说。“也到了该看看不同风景的时候。” 而关键,就在薛薛身上。 在知道薛薛不过是个大一的女孩子后,杨钧心里其实是有点不以为意的。 然而,郭文祥在提到薛薛的时候,那种信誓旦旦的态度又让他有点摸不着头绪。 郭文祥能逐渐在鱼龙混杂的业内站稳脚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得归功于他很会看人,尤其是在挖掘人才方面,几乎跟他出色的摄影技巧和丰沛的灵感构思有得比。 所以,杨钧其实是很期待的。 能被自家老板赞不绝口的女孩子到底生得什么模样? 跟在郭文祥身边见惯了各色美人,杨钧认为自己的眼光已经被磨刁了。 大概因为这样,第一眼看到薛薛,他颇感失望。 的确漂亮,但除了漂亮好像也找不出第二个形容词来了。 模特可以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漂亮,但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得先抓得住镜头,驾驭得住画面,最后才能吸引观众的眼球。 连杨钧都明白的道理,郭文祥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杨钧是真的很好奇,薛薛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了对方,让他愿意用“缪斯”一词来形容。 要知道,这是杨钧从郭文祥嘴里听到过最高程度的赞美了。 “那就是老板找来的模特啊?”工作室的小程小声地问杨钧。“挺漂亮的啊,而且好嫩哦,应该还是学生吧。” “嗯,大一。” “哇,和我妹一样大。” 见杨钧若有所思地盯着门板,小程不解。 “钧哥你咋了?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杨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听得刚回到公司的女友发出怒吼:“什么移情别恋?杨钧你个臭男人给我说清楚!” 郭文祥带着薛薛进到自己的办公室。 “有点乱,别介意。” 薛薛跟在后头,打量着或许是因为摆放了太多器材而显得拥挤的空间。 只一眼薛薛就能看出来,东西乍看下是随意散着的,实则乱中有序,并非毫无规则。 把堆在沙发上的写真搬到自己桌上,郭文祥示意薛薛坐下。 “其实我们留了间会客室,不过现在有案子在讨论。”扒了下头发,郭文祥显得很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我很抱歉。” 薛薛看得出来郭文祥是真心实意的,并未计较。 她摇摇头。 “没什么好抱歉的。” 闻言,郭文祥朝她笑了笑,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听到声音他不耐烦地拧眉,下意识张嘴准备开骂,后来大概意识到薛薛还在便压下脾气,朝她比了个手势后走过去拉开门板,同时压低声音不耐烦地问:“干什么?我不是说了接下来没重要的事就别敲门吗?” “是,可是红姐她说有细节要再跟你确认一下。” “确认?合约的事找我确认?” “对,红姐坚持,我们也没办法……” 一分钟后,郭文祥折了回来。 “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儿,可能要请你再等一下。” 一般来说,郭文祥身边有专门处理杂事的助理,这种话是不需要他亲自来说的,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方能表示出男人的诚意。 薛薛自然不会傻得落人面子。 “没关系,你先忙吧。”薛薛微笑。“只是我最后一节还有课……” “放心。”郭文祥看了一眼手表。“肯定来得及把你送回去。” “那就好。” 郭文祥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给薛薛送来饮料和五颜六色的小饼干。 包装精致,味道却是差了点。 不过薛薛午餐吃得早,这会儿也是饿了,没多久就把食物扫了个精光。 两点钟的报时一过,郭文祥就跟掐准时间一样推门而入。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个女人,肤白赛冬雪,红裙如焰火,风情万种,美艳妩媚。 然而一与对方的视线对上,薛薛下意识就屏住呼吸,挺直背脊,坐得端端正正,待回过神来,女人已经在自己面前坐下。 用极为挑剔的目光将薛薛从头到脚扫过一遍后,她笑了。 细纹透露出年纪,却不减她半分风韵。 剎那,薛薛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了。 同时,女人开口,声音微哑,慢悠悠的语速,慵懒又从容。 “不错。” 淡淡的口吻透出一股高高在上的不屑。 “孺子可教。”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4) 高云红是时尚圈的传奇人物。 她是国内第一批登上国际各大时装展的模特儿中最突出的,哪怕在信息并不流通的年代,也有极高的知名度与极大的影响力。 以一个亚裔的身分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并不容易,何况她还是个孤儿,早年经历成谜,虽不曾在媒体面前自述过往,然而关于她的各种小道消息却从来没有断过。 绘声绘影,也为她的背景添上一层神秘朦胧的色彩。 那时候的高云红不过二十五岁。 未来可期四个字放在她身上,尚嫌太轻描淡写。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高云红回国,接受鲜花与掌声,赞誉与荣光的来年,她便在走完最后一场秀后,高调宣布退圈。 舆论哗然。 有人说她是生病了,有人说她是嫁人了,也有人说她当了小叁与人私奔去了,各种各样的说法层出不穷,可高云红这个女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似,再没有半点消息。 像那狂浪,来得突然,轰轰烈烈,却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留一点痕迹。 后来,随着国内的文娱市场崛起,有越来越多后起之秀出现,高云红这叁个字也渐渐被人淡忘了。 直到十年过去,她再次出现在人前。 不是以模特的身分,而是近几年窜红的网络潮牌“享红”背后的成衣集团董事长。 这时大家才知道,高云红当年的确是嫁人了,不过在这个消息被广为人知的同时,她也已经离婚数年。 成衣集团是她前夫黄家的,至于如何落到她手里,众说纷纭,就连业内极少数的知情人士都讳莫如深,只知道前几年对方已经举家移民,把偌大家业全给了高云红。 至于“享红”则是在她接手集团后,一手创造的品牌。 高云红这个名字再次占据大众的视野,她本人也经常出席各种晚会和活动,每次出现,造型总能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岁月对她厚爱,时间在她身上彷佛停止了一般。 不再是超模的高云红,依旧有在瞬间抓住镜头的能力,一举手一投足,无不吸引人们的目光追逐。 换了个身分后,更为光彩夺目。 那是属于高云红的,谁也模仿不来的魅力。 “居然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吗?” “嗯。”薛薛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没有人知道,高云红其实是薛雅言的偶像。 她不追星,却视高云红为模范和心灵导师。 连江小恬都没发现,薛薛也是在见到高云红的瞬间才有相关记忆浮现。 “你说,郭文浩他堂哥,聘了高云红来当你的老师?” “唔,也不能这么说吧。”薛薛想了想。“是郭文祥他们工作室和高云红的品牌正式合作,打算找几个专属模特,其他人还要挑选,我是被内定的。” 薛薛说到后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然而仔细想想,其实还挺骄傲的。 看出她沾沾自喜的小表情,肖尧笑了笑。 “你同意了?” “嗯,我想了蛮久,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把握有点可惜。”薛薛抬眸,望着他。“你会支持我吗?” 肖尧毫不迟疑。 “当然。” 薛薛也笑了。 “不过我记得郭文浩那时候说他堂哥是奔着什么奖……” “哦,对,不过那是两码子事。”薛薛给肖尧解释了下。“是明年国内七大杂志社联合举办的摄影展,也是想要培养这方面的人才,我已经同意给文祥哥当模特儿了,他们工作室还有另一位摄影师要参展,不过对方擅长拍实景,是两个不同类别的奖项。” 肖尧恍然大悟。 “那你要和伯父伯母说吗?” 沉默片刻后,薛薛点点头。 “因为要签合同,我想,还是得和我父母商量过。” “那是对的,这不是一件小事。” “是啊,不过,和我要说的另一件事比起来就是小事了?” 肖尧正端起茶杯的手一顿,目露不解。 “嗯?” 薛薛突然搂住他的脖子。 没料到薛薛会有这样的动作,肖尧手中的杯子一个没不稳险些打翻。 “薛薛──” 男人的语气十足无奈。 薛薛笑嘻嘻的,就喜欢看肖尧拿自己没辄的样子。 那让她明确地感受到,自己是正被爱着的。 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感觉了,薛薛想,这世界上原来有这样一个人,愿意无条件的包容你,爱你所择,择你所爱。 “肖尧……” “嗯?” 薛薛唤了他的名字后便不再说话,肖尧也耐心十足,并不催促,只是稍微调整了下姿势,让她可以坐得更舒服些。 “你想说……” “这次暑假,你陪我回家一趟吧。”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5) 这句话的意义有多么不同,两人都心知肚明。 寒假的时候,他们一前一后回到京市。 由于肖尧的实验工作还没结束,薛薛考完最后一科就直接订了最近的航班回家。 除夕夜,关系亲近的两家人按照往例一起围炉,可因为交往的事没有公开,在长辈面前他们总是遮遮掩掩的,甚至连杨萧潇都忍不住问了句。 “你和肖尧还好吗?” 闻言,薛薛身体一僵。 杨萧潇是个心思细腻且直觉十分敏锐的女人,自然很快就看出来,肖尧和薛薛之间的相处有点问题。 太刻意的拉开距离,反而显得处处不对劲。 “很好啊,没怎样。” 薛薛干笑了两声,很快把话题转移开,与身边的江小恬耳语起来。 见状,杨萧潇眉梢一挑,没再多说什么。 当天夜里她和薛安邦提及此事,男人神经粗,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后来又仔细观察了几天,杨萧潇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等两人回到南江说起这件事,心有戚戚焉。 “跟做贼一样偷偷摸摸的。” “嗯,总觉得心虚。” 话落,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可从那时候开始,薛薛就盘算着是不是干脆和父母坦白算了。 这种事瞒着也没太大意义。 后来,随着开学后的事情渐渐多了起来,薛薛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直到现在才下定决心。 既然早晚都要坦白,那何不挑个好的机会说明白? 横竖,一年的时间,也足够日久生情了。 薛薛想着,俯身轻轻啄了肖尧的唇角一下。 猝不及防被亲,男人一愣,接着耳根又泛起了红。 “已经……”他干巴巴地道:“要说了吗?” “嗯。” “可是我可能要到七月中才能放假……” “没关系啊,我可以等你。” 薛薛说得太自然了。 肖尧心念一动。 右手扣住她的,两人十指交握。 “好。” 他一个使力,薛薛便被带往身前。 呼吸是灼热的,像在炎炎夏日的柏油路面上蒸腾而起的雾气,黏腻又潮湿,缠绕她的身体,捕获她的感官。 以左臂做支撑,肖尧将人牢牢禁锢在怀里。 “我们一起回去见伯父伯母。” 在暑假前,薛薛正式介绍肖尧和自己两个室友认识。 由于顾雯雯的期末考提早一天结束,见面当天,她和同系的几个小姊妹约好吃完午餐后便悠闲地留在宿舍,照着网上的仿妆教程,画了个平常很少见的妆面。 美艳成熟,与顾雯雯平常风格截然不同,却又意外适合。 薛薛和小笠打开门后,险些以为是有不认识的人跑进来宿舍里面了。 “我们不是要去见薛薛的男朋友吗?” “嗯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相亲呢。” 闻言,顾雯雯咯咯笑了起来。 小笠浑身鸡皮疙瘩都跟着冒了出来。 “我这叫重视好吗?”故意搭上小笠的肩膀,顾雯雯眨巴着眼睛。“和帅哥见面当然要好好打扮,我们又不像薛薛宝贝儿这样天生丽质,而且呀……”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小笠脸都红了。“别动手动脚。” “欸,我们都多熟了,不用这么见外……” 见她刚涂上新颜色的指甲都戳到自己脸上了,小笠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 “顾雯雯!” 破音了。 原本正专心开车的师傅被吓了大跳,刚好前方变灯,他急忙踩下油门。 “欸!” “不好意思啊。”总算让轮子在停止线前煞住,师傅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汗水的同时忍不住瞄了叁个在后座挤成一团的女孩子一眼。“不过你们说话要注意点,突然尖叫很容易影响到开车的人。” 话里话外多少有点责怪的意思。 薛薛率先回过神来。 “抱歉了,师傅,是我们的错。” 大概是因为薛薛的语气诚恳,态度良好,师傅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声嘟嚷了句:“现在的小姑娘啊性子就是这样毛毛躁躁,和我女儿一样,唉。” 车子奔驰在不同的路上,司机说出来的话也不一样,然而此情此情却莫名让薛薛想到了自己从南江回到京市的那一天。 转瞬即逝的光阴似箭,然而仔细想想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抵是因为心境不同吧。 想着,叁人的视线刚好撞在一块儿。 几秒的沉默过后,大笑声爆发出来。 还好已经有过一次经验,这回车子依然平稳地开在大马路上,师傅只是分神看了眼后视镜,继而无奈地摇摇头。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6) 见面很顺利。 薛薛本来还怕肖尧可能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合,然而落坐没多久她就知道自己是白担心了。 看来,男人会说话与不会说话,有很大一部分取决于他想不想好好说话。 察觉到薛薛的视线,肖尧微微侧过头。 女孩杏目里有明晃晃的笑意。 “挺不错啊,肖尧哥哥。”薛薛打趣道:“真是出乎我意料了呢。” 听出她话里调侃的意思,肖尧眉梢一挑。 “不满意?” “怎么可能,我不是说了挺不错吗?”薛薛说着,喝了口饮料。“只是没想到你还会讲冷笑话,我之前怎么都没听过啊?” 她半嗔半怨地道。 “奇怪?”肖尧故意凑近薛薛,嗅了嗅。“我怎么好像闻到醋味了,有点儿酸啊。” “去你的。”薛薛用力拍上他的背。“你才酸呢,我明明就是香的。” 就在两人打闹的当口,结伴去厕所的小笠和顾雯雯回来了。 有其他人在面前,哪怕是交情很好的室友,薛薛也收敛不少。 今天这顿饭是肖尧请客。 地点位于南江市区的巷弄内,一间在美食网站上屡屡获得赞誉的牛排馆,价位平实,用料却一点也不含糊,每到用餐时间店里的一、二楼必定高朋满座,不提早一个月预定肯定是没有位置的。 而薛薛提出要和室友一起吃饭,在两个礼拜前。 “我一直很想来这间吃吃看耶。”她的心情很好。“不过我应该没跟你提过吧,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之前网页浏览没关啊。” “唔,原来如此。” 从头到尾,坐在旁边的肖尧完全充当了专属服务生的角色,从剥虾子到切牛排,基本上就没让薛薛的手弄脏过。 坐在对面的顾雯雯和小笠光吃狗粮就饱了。 后来,肖尧得先回学校,叁人便打算步行到附近的商圈逛一逛。 中途顾雯雯接了通电话。 “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小笠和薛薛不解。 “约了好久的学长终于答应要和我出来看电影了。”晃了晃手机,顾雯雯的眼角眉梢间尽是藏不住的春意。“不枉老娘今天画了美美的妆,呵呵。”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今天打扮的如此用心是这缘故。 等顾雯雯离开后,小笠和薛薛面面相觑。 接着,默契十足地笑了出来。 “不然我们也去看电影好了?”薛薛提议。“最近上映的几部好像都还不错。” “好啊。” 小笠欣然同意。 她们买了下午四点的票,距离进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拿着爆米花和饮料在附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 小笠和薛薛都不是多健谈的性子,平常有顾雯雯在,她们只需负责接话就好,现在顾雯雯不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虽然不热闹,倒也不会无聊。 “你认识肖尧吗?” 薛薛冷不防地开口。 因为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小笠脸上的表情直接反应出心里真实的想法。 慌张且不知所措。 “你真认识肖尧啊?” 薛薛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因为今天在聚餐时对方的表现有点不正常,没想到还真误打误撞猜了个正着。 小笠属于一说谎就脸红的那种人,所以短暂的挣扎后,很快就放弃隐瞒。 “不是我认识。”怕薛薛误会,她先解释道:“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 闻言,薛薛点头表示理解,同时示意小笠说下去。 “你还记得我和你们说过,我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是同一条街上,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吗?” 薛薛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回事。 “那姐姐其实算我们家的远房亲戚了,生得漂亮又聪明,本来义务教育读完,家里是不同意女孩子继续念书的,可她很争气,从小到大就没有掉下第一名的位置过。” 虽然不太能理解小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可薛薛还是聚精会神地听着。 “后来,她考上南江的航天大学。” “因为家里不愿意帮忙出学费,她就半工半读,靠自己挣来的钱和奖学金生活。” “若非必要,她基本上是不会回去的,我和她见面也都是约在外头,直到去年暑假……” 小笠顿了顿。 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与肖尧有关,然而哪怕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薛薛依然受到出乎意料的冲击。 “姐姐怀孕了。” “她还说那个孩子是你男朋友的。” 当然,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乌龙,或者说,诬陷。 这件事甚至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就结束了,在去年夏天,薛薛离开肖尧家里回到京市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薛薛以为肖尧只是单纯地在天人交战,却没想到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小笠本名林依笠,而她口中的那个姐姐叫林美安。 就像小笠说得那样,林美安是个各方面都十分优秀的女孩子,虽然投身在男女不平等的家庭,双亲倒也不是那种会对自己女儿下狠手的性子,所以虽然很不容易,林美安最后还是凭借实力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然后,她踏入梦寐以求的学术殿堂,并在那里遇到了为之倾心的男孩。 也就是肖尧。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7) 虽然林美安喜欢肖尧,却把这份感情和心思藏得很好。 因为专业相同,尽管选择的方向不一样,却有许多一起上课做研究的机会,两人次次都在同一组,肖尧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甚至,他对林美安还颇为欣赏,不论是对方的聪明才智还是坚韧心性。 一来二去间也算熟稔了。 肖尧和异性总是保持十分谨慎的距离,也从来不会给人留下想象的余地,相比起来,林美安算是与肖尧走得十分近的女生了。 为此郭文浩还曾经打趣他道:“你不会要栽在林美安身上了吧?” 结果自然是被肖尧义正严词地否认。 “别乱造谣,对女孩子影响不好。” 他这么警告郭文浩。 郭文浩啧啧了两声没再说话。 看肖尧的反应就知道,他对林美安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然而林美安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个装傻,一个真傻,也不知道最后会发展成怎么样。 那时候的郭文浩单纯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直到…… “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肖尧的。” 那天在实验室,林美安突然晕过去。 试管破裂,大家听到声响连忙停下手边工作将她送到校医室,由于实验进行到一半正是关键,交给校医检查后并没有人留下来照看,只不过后来听说林美安被安排住院了,几个和她交情好的同学才组织去探访。 里面就有肖尧。 只是谁也没想到,林美安竟然怀孕了。 因为营养不良,思虑过重,有轻微的流产征兆,需要再观察个几天。 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意外,然而震撼弹还是她在众目睽睽下丢出的那一句:肖尧是孩子的父亲。 郭文浩率先反应过来。 “哟,我们肖大帅哥喜当爹了啊。” 他故意开玩笑想活络下气氛。 然而在越来越凝重的氛围下,饶是嘻皮笑脸惯了的郭文浩也承受不住。 尤其是肖尧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莫说郭文浩了,连不了解他性子的人都会感到胆战心惊。 肖尧没理会其他人的脸色,只是盯着躺在病床上,穿着宽大的病服吊着点滴,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女孩子。 林美安也望着他。 “你这话,认真的?” 声音淡淡,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正因为肖尧这样的状态让郭文浩更加肯定,对方现在已经处于即将失控的边缘。 和一般人喜怒哀乐形于色不同,肖尧这人的情绪起伏越大,表现出来的往往越内敛。 好比现在。 林美安没有退缩,在肖尧彷佛淬了冰,化了尖刺,凉意胜叁九寒天的目光中,她露出一个再惨淡不过的微笑。 “我当然不后悔。” 肖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好。” 他离开,一如来时挺拔着背脊,却留下凉薄的背影。 林美安怔怔地瞧着,痴痴地望着,两行清泪自她空洞的眼中缓缓流下,乍看就像在无声控诉着男人的负心与无情。 众人耳语。 郭文浩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搞懵了。 不过他深谙肖尧的为人,知道若有一方在撒谎,那只能是林美安。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加戏剧化了。 谣言甚至都没传开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只有极少数的知情人,郭文浩是其中一个。 会连发酵都没有便迅速地处理完,原因无他,肖尧直接到警局备案,一般警察是不会管这种私事的,然而因为肖尧备案过的关系,再加上校方出面,他顺利地拿到林美安工作酒店的监控影像。 从推测出来的怀孕时间一帧帧地回看,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肖尧找到,其中有一天,林美安带一名酒醉的顾客上楼,结果却被拉入房间,等她再次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不难猜测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揪出线头,后续的调查就轻松许多。 在证据摆到面前后,林美安崩溃大哭,很快承认是自己撒谎,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肖尧头上。 “后来她就休学了。”小笠道:“虽然学校没有给予正式的惩处,可她大概也没脸再继续待下去了吧。” 薛薛沉默。 若就事情发生的始末,林美安无疑是值得同情的,然而她对肖尧做的事却让薛薛心生膈应。 “那个侵犯她的男生呢?” 小笠闭上眼睛。 “不在国内,听说他本来就是回国探亲,和朋友约出来喝酒,后来大概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火气上来,才搞大了我姐的肚子。”小笠说着,嘲讽地笑了笑。“长得人模人样的人渣一个,不过家里有点钱儿,他父母打听到消息后作主给我姐下了聘,我姐也同意了。” 闻言,薛薛有些诧异。 毕竟在小笠前面的叙述中,对方应该不是会做出这种选择的女孩子。 “很不可思议吧?我也这样觉得。”小笠耸耸肩。“劝也劝过了,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但若把孩子打掉,继续学业也是可以的,可她说……她说她累了。” 最后几个字,小笠的声音细如蚊吶。 若非离得近,薛薛也听不清楚。 “她说生活太辛苦了,爱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也太辛苦了,既然老天让她遇上这样的事,那她就这样活吧。” 话落,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薛薛。 “你说爱情到底是什么啊?” “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是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更有勇气,就像顾雯雯说得那样,那么努力,就为了离自己喜欢的人更近一点。”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为了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放弃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人生,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8) 意义? 薛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又或者该说,她想过,却没有深思过。 因为这是一个见仁见智,问一百个人可能会产生一百个答案的问题。 某种程度上,这样的问题是没有意义的。 人生有很多答案要靠实践才能得到。 当你认为有意义,就有意义,当你认为没意义,就没意义,任凭他人怎么理解,不是当事人,永远也没办法就当下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一张不会考出满分的卷子。 它有瑕疵,却也因为瑕疵的存在,方能显现出每个人的成绩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我是有点害怕的,看到我姐这样后。” “当初,她独自一人背起行李决定到南江读书的时候,虽然孤身一人,可是眼里有光。” “就是因为看着那样的她,我才觉得虽然很累很辛苦,但自己还能再加把劲。” “不为别人,就为了我自己。” 小笠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远方。 “可是后来,她在医院养胎,我又去看过一次。” “明明才二十出头,可是她身上的生气全部消失了,像那种已经把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尝遍,对过去没有留恋,对未来也没有期望的人。” “身体还是年轻的,心却已经老了。” “哪怕住在头等房,享受最好的医疗资源和照护。” 薛薛安静地听着,没有轻易发表意见。 “我看着那样的她,真觉得挺可怕的。”小笠望向薛薛,表情茫然。“你认为呢?” 薛薛只是摇摇头。 “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她轻声道:“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但对我来说,你姐姐对肖尧的爱太沉重了。” “为了一个人而放弃自己的人生,与其说那是爱,不如说是枷锁,或者……逃避的借口。” 薛薛直指问题的核心。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那么,林美安也许到现在也不会将自己对肖尧的感情说出口,然而在发现人生或许已经无法控制时,她自暴自弃地选择了让事情有可能变得更糟糕的处理方式。 虽然这件事最后并没有对肖尧造成实质影响,或许林美安也是预料到这点才决定放纵自己一次,然而,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找得理由再冠冕堂皇而变成对的。 若肖尧没有自保,没有快刀斩乱麻的解决这场闹剧,那后果将是难以预期的。 因为一次的自私和放纵,就可能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作为受害者的林美安,一念之差,可能反过来成为加害者…… 彷佛循环,无休无止。 “你和你姐姐是不一样的。”薛薛握住小笠的手,苦口婆心地道:“她做出了她的选择,而你可以有你的选择。” 小笠怔怔地望着薛薛,直到电影快开场了,周遭的人陆陆续续起身离开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种沉郁的色彩已经从她眼里散去。 “你说得没错。”朝薛薛笑笑,小笠道:“你今天好不一样哦。” 知道她是有意活跃气氛,薛薛便顺着话接下去问:“哪里不一样?” “嗯……感觉很像一个长者,或者智者。”小笠拧着眉,思考该如何具体地表达出自己的感觉。“好像经历过很多事那样,明明我们都一样年纪啊。” 闻言,薛薛眨了眨眼。 “不是哦。” “嗯?” “我只是个热衷于贩卖心灵鸡汤的大学生而已。” “……噗。” “我想把合同拿回去给父母看。” “当然。”郭文祥接过杨钧递来的黑咖啡。“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答复,虽然我知道你已经大致同意了,可有很多流程要签完合同才能开始跑。” 对此,薛薛表示理解。 “如果没问题,回来我就把合同签了。” “好。”郭文祥面目含笑。“好好享受暑假吧。” 对方释出的善意薛薛感觉得到,也乐于回馈。 半小时候,杨钧送薛薛下楼。 “需要我载你回宿舍吗?” “不用,我搭公交就好。”薛薛调整了下后背包的肩带。“放假我也不住宿舍。” 杨钧愣了愣,很快会意过来。 “男朋友?” “嗯哼。” “你承认的还真大方。” “不然呢?”薛薛似乎觉得杨钧的说法很奇怪。“有男朋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当然不是。”杨钧顿了顿。“以你的条件,有男朋友很正常。” 姑且把这当作是赞美,薛薛接受的心安理得。 “我也这样觉得。” “……你还真不害臊。” “彼此彼此。” 对上薛薛意味深长的眼神,杨钧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你干嘛这样看我?”他一脸狐疑。“有什么话想说?” “唔……我都看到了哦。” “看到啥?”杨钧一头雾水。“你别打哑谜。” 既然当事人自己都这样说了,薛薛也就不再卖关子。 “看到上班时间,你和你女朋友在茶水间舌吻啊。”狡黠一笑,她朝杨钧挤眉弄眼道:“先说好,不是我故意要偷看的,是你们忘了把门关好,加上动静闹得太大才……” 见对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精采,薛薛聪明地止住了话头。 刚好公交这时候来了。 “我先走了啊。”她向杨钧挥挥手,最后还不忘调侃一句:“技术不错哦,就是换气的时机要抓好,不然很像哮喘发作。” 话落,薛薛一溜烟地跑了。 徒留杨钧一人在风中凌乱。 “薛!雅!言!”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39) “我都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事。” 薛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肖尧停下动作。 “怎么了吗?” 他问。 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薛薛抬眸看向原本正在收拾行李的肖尧。 “这是什么眼神?”肖尧笑了笑,把缺了一角的杯子捡起来放到桌上后,也跟着她一块儿在地板上坐下。“我没读心术,你不说我是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 肖尧无奈又宠溺地道。 他是今天九点多才到家的,实验室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顺顺利利没出什么乱子,教授心情特别好便作东请吃饭。 本来肖尧已经和薛薛约好要到附近一间有名的网红店打卡的。 “没关系,又不差这一顿。” 肖尧打电话交代完前因后果后,薛薛如此应道。 那时,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正常。 因为是自己临时爽约,聚餐结束,肖尧还特地绕路到薛薛喜欢的甜品店买了奶茶和小蛋糕打包。 等他回到家都已经九点半了。 薛薛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薛薛?” 听到肖尧的声音,她转头,微笑。 “你回来了啊。” 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地扑进自己怀里,肖尧敏锐地察觉,薛薛有些心不在焉的。 后来发生的事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她摔破水杯了,在房间里。 不知道是不是受薛雅言的影响,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薛薛对全糖奶茶情有独钟,然而喝完后嘴里总觉得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所以都会再接着灌一大杯温水下去。 正因为知道她的习惯,怕积食不好消化,肖尧便只买了小杯的。 没想到在喝水的时候薛薛不知道在想什么,脚步一个踉跄,就这样跌倒了。 听到动静,已经准备盥洗的肖尧急匆匆地从浴室里跑出来。 “有受伤吗?” 他着急地问。 “没。”薛薛看着他,摇摇头。“我没事。” 因为有地毯做缓冲,手先撑地的薛薛甚至连磨破皮都没有,杯子也很幸运的没有碎成片,只是飞出去撞到书桌桌脚,边缘直接掉了一块。 确定人没事后,肖尧松了口气。 “你先坐着别动,我去看看有没有碎屑溅出来。” 薛薛听话地留在原地。 等肖尧收拾好回来就见她还是维持一样的姿势,像雕像般动也不动。 所以肖尧才会感觉到不对劲。 后来她又来了那么一句…… “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去洗澡了。”男人有些赖皮地道:“我们就这样耗着到明天去搭车吧。” 闻言,薛薛眼睛飞速地眨了两下。 肖尧也不催,就只是面目含笑地望着她。 何其有幸啊。 拥有一个人的温柔,独占一个人的温柔。 恍惚间,薛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矫情了。 她倒也不是故意摆脸色出来,情绪的低落,是从听完小笠说的事后就一直存在的,有部分来自薛雅言,另外一部分则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在人前,薛薛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可回到家后,刚好肖尧这几天又不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负面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觉间沉淀、堆积。 直到现在。 “去年暑假。”薛薛望进肖尧如泼墨般浓黑的眼底。“我回去后,发生了一些事,对吧?” 肖尧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这才抓住了线索。 男人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尽管并未完全消失却淡了许多。 “你知道了?” 薛薛没有回答,于是肖尧道:“都是谣言,都是假的,我和那个女生除了同学这层关系外没有任何交集,我……” “我知道。”薛薛想肖尧大概误会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解释: “我知道你是被污蔑的,也知道这件事最后顺利解决了,只是我……” 心疼你。 这叁个字,薛薛以为自己没有发出声音,可肖尧却像读懂她的唇形,愣住了。 “前几天我不是带你和室友见面吗?有一个叫小笠的,比较娇小可爱的那位。”薛薛轻声道: “那个说自己孩子是你的女生,就是小笠的……远房亲戚。” “她和我说了你之前发生的事,我才知道,原来,那段时间你都没有联系我,不只是要让我想清楚而已,还……还受了那样的委屈。” “我当时还想,你没答应我,该不会是打算不管我了吧?”薛薛的声音越来越低。“哪里知道竟然发生了这样的……这样的……” 肖尧懂了。 薛薛除了替自己抱不平,还觉得愧疚。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0) 风扇转动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大了。 暑气被吹散,沉闷的氛围却彷佛带来实质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两人心上。 这事儿已经过去许久,在肖尧的刻意遗忘下,更是很久没有再想起。 毕竟当初,那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因为同情与欣赏付出的善意究竟有没有价值。 当年他父母出了意外,其实江成昆和林彤是没有义务领养他的。 若没被江家夫妻收养,自己的未来会怎样,肖尧不是没有想过。 那时候的他就像只刺猬一样,用坚硬的外壳和尖锐的利刺将自己重重武装起来。 莫说那些名义上的亲戚不想收养他,肖尧自己也不想踏入新的家庭,认新的父母。 好像这样就能装做爸爸妈妈还活着一样。 在如此状态下,他遇到了江成昆和林彤。 两人打扮得格外庄重,神情肃穆,态度诚恳,并没有把他当成孩子一样忽悠,而是面对面认真地与他细谈,包括那些让人备感不安的想象和臆测。 “你父母有给你存一笔信托基金,等到成年后就能动用。” “所以,我们只是希望能在你成年前这段时间照顾你,当然,也有一部分私心。” 原本一直不肯看他们的男孩在听完这两句话后,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长长的睫毛掀起,露出乌溜溜的大眼睛。 江成昆和林彤一怔。 过去,这孩子总是不愿意与他们对视,如今…… “你长得很像你母亲,可眼睛却像你父亲。”想起故人,林彤的语气难掩伤怀与哽咽。“你们都有一双非常漂亮,非常明亮的眼睛。” 江成昆搂住妻子。 他的情绪显然也不是非常平稳,却很努力地控制住了。 不为其他,只因与他们面对面的是永远失去了父母的孩子。 哪怕再难过,与肖尧的痛苦相比起来都显得是在惺惺作态。 他们是要帮助对方,不是来让他更难受的。 “我们有一个女儿叫小恬,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和彤彤没办法经常陪在她身边。” “虽然小恬很独立,也从来不让我们操心,可她毕竟只是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孩子,放她一个人在家里,就算请邻居照看,也有聘阿姨负责打扫卫生和准备一日叁餐,我们还是很难放心。” “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希望你能和小恬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何况你们年纪相仿,相处起来应该更容易适应,虽然那孩子安静了点,不过她小时候和我们提过,想要有个哥哥。” “我觉得……这大概也是一种缘份吧。” 提到女儿,江成昆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笑意,林彤也是,夫妻俩对上眼时,那种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默契是无法作假的。 肖尧也能感觉到他们的用心,比过去来探望自己的那些人要真诚许多。 是真的想领养自己,也是真的想找个人陪伴女儿。 大概,这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吧。 肖尧想。 “好。”与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的夫妻相比,肖尧看起来相当冷静。“我答应你们。” 后来,他搬到京市和江小恬一起住,并在那里遇到了薛雅言 。 人生的缘分其实很神奇。 兜兜转转,你并不知道在走到下个路口时会与什么人相遇、重逢、分离、永别,能做的,永远只有把握当下而已。 到江家生活后,肖尧特别有感触。 虽然他性子清冷,不喜与人深交,然而若遇到需要帮忙的人,他也不会吝于伸出援手。 好比勤工俭学的林美安。 哪里想到最后竟会被反咬一口。 要说没有半点影响是骗人的,不到心灰意冷的程度,却也难免感到失望和心寒。 还有一点茫然。 “我觉得她挺不容易的。”肖尧艰涩地开口。“所以在日常生活上对她多有照顾,但绝对没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至于好感,与其说我没有察觉,不如说,我不觉得那有什么。” 薛薛能明白肖尧的意思。 对肖尧有好感的女生肯定不在少数,就像他之前说得那样,别人对他有意思是别人的事,他能做得也只有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让人误会。 然而对方究竟怎么想的,肖尧也控制不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理性思考,尤其在冲动下,往往是感性会占据上风,主导我们的意志。 “就事论事,不能混为一谈。”薛薛最后这么对肖尧道:“付出善意并没有错,只是善意应该被珍惜而非糟蹋。” “她的遭遇的确值得人同情,但不应该成为她伤害你的理由。” “你是无辜的。”薛薛捧起肖尧的脸,望进他漆黑的眼眸深处。“你不需要为此自责。”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1)上(h) 他们也好段时间没做爱了。 两人的身体在一次次地探索之后越来越契合,彷佛彼此即为缺失的半圆,彻底结合的瞬间,那种由内而外升腾起的满足,大抵便是所谓水乳交融的最高境界了。 把往事说出来后,压在肖尧身上的无形担子终于卸掉。他的眉目舒展开来,如清风朗月,哪怕沉浸在欲望之中也好看得不可思议。 薛薛近乎痴迷地望着他。 右手贴上男人的侧脸,以指尖做画笔,从眼角沿着柔和的轮廓线条滑到长着浅浅胡渣的下巴。 “不好看?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时间打理。” 闻言,薛薛摇摇头。 “这样更有男人味了。”说着,她靠近肖尧,低声道:“我很喜欢。” 潮气似乎带有兰花香,钻入耳膜后,很快侵袭全身的感官。 随着男人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动作,突起的喉结也跟着滚了两下。 肖尧诚实的反应自然被薛薛注意到了。 她轻轻笑了声。 如银铃悦耳,又带着点意味不明的哑。 “薛薛……” 肖尧抓住她意欲往下的手。 “嘘。”薛薛抛了个媚眼,又娇又俏,挑逗意味十足。“我想让你舒服。” 说着,轻易挣脱他并没有使出多少力气的禁锢。 肖尧刚才进去洗了澡。 不过因为有事情尚未忙完,他并没有换上棉质的睡衣裤,而是从衣柜里随手挑了件衬衫出来,松松垮垮地搭在上身做遮掩。 如此反倒方便了薛薛“使坏”。 男人的胸膛平坦却不是瘦到见骨的身材,反而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覆在上头,肌理分明,线条流畅。 因为常年被包裹在衣物中晒不到太阳,比起裸露在外的皮肤看起来更白了点,也衬得那两颗扁平的奶头格外显眼。 薛薛盯着看了几秒。 肖尧内心有不妙的预感一闪而过。 “薛……唔!” 果然被她含住了。 平常没有特别在意的地方骤然受到刺激,带来的感觉之强烈,让肖尧搭在薛薛腰侧的手忍不住收紧。 薛薛却没有因为这样就收敛,反而更加放肆起来。 像小兽叼住食物那样,先用牙齿细细的磨,待到足够湿润后才以舌头做工具,把浅褐色的乳果整个卷起来。 肖尧从来不知道,原来总被忽略的小地方也可以如此敏感。 “别咬……嗯……” 变本加厉地攻击男人的脆弱之处,薛薛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悄往下探进棉裤裤头。 黑色的毛丛中,沉睡的巨物抬头。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构造已经足够熟悉,哪怕没有亲眼见到,也能从性器官的反应探出端倪。 “肖尧哥哥好有精神呢。”把男人的乳头舔得湿漉漉,终于松开嘴的薛薛同时抬眸迎上男人暗沉沉的眸光,调笑道。“一只手都要握不住了。” 像是要验证这句话,肉柱又胀大了点。 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都到这地步了,肖尧索性将整个人往后靠在床头柜上,双臂抱胸,大有要看薛薛接下来会如何做的架式。 男人的自制力的确十分优秀。 薛薛有些可惜地想。 不过,半途而废这个成语从来不在她的字典里面。 悄悄攥紧对方的命根子,在肖尧微微蹙起眉头后,女人娇俏一笑。 她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意识逐渐游离之际,肖尧如此想道。 然而与方才还试图阻止不同,这回他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不一样的玩法,不一样的快意,随着薛薛伏低身子,肖尧的呼吸声也渐渐变得粗沉。 刚祸害完一处的小舌头很快又有了新的目标。 随着男人下意识地使力,本来浅浅划在腹部上的马甲线也越见深刻,十分的性感。 薛薛沿着沟槽一点点往下舔。 最后在肚脐边.驻足、打转。 “呼!” 肖尧的脖颈扬起,不知不觉间,发际线边缘已经有颗颗汗珠冒了出来。 潮湿的额发服贴,内褶的眼皮耷拉着,于深邃中透出一股懒散的意味。像在太阳下晒太阳的豹子,一面惬意的享受,一面打量着突然闯入自己地盘的不速之客。 危险正悄悄逼近,薛薛却一无所知,直到她准备将男人的裤子拉下。 肖尧再一次抓住她的手。 薛薛抬眼,望进对方如古井般幽暗的眼眸深处。 “不太舒服的。”猜到薛薛要做什么的肖尧温声道:“不需要这样。” 闻言,薛薛眨了眨眼。 “我想试一试。”不给肖尧插话的机会,她接着说:“我想让你舒服。” 与方才同样的一句话这次却让肖尧浑身大震,只觉得心里有一面灰败破旧却牢牢扎根在心房轻易不肯倒下的墙出现了裂痕。 而正往上面大力凿的薛薛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对肖尧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我只是想让你舒服。”她又重复一次,同时补充道:“就像你让我舒服一样。”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1)中(H) 然而最后薛薛并没有为肖尧口交。 她临阵脱逃了。 当一点遮掩也没有地直面男人的性器,薛薛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早知道肖尧的尺寸天赋异禀,做得时候也能确实地感受到,不论粗细还是长短都优于平均值的骄傲,每每总能给自己带来欲仙欲死的快感。 无疑,两人的身体是非常契合的。 既然和下面契合,那上面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薛薛理所当然地想。 只是当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后,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我……” “嗯?” “可能……”薛薛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可能没办法哦。” 最后几个字,声音细如蚊吶,若非肖尧耳力不错,怕会以为她只有动了下嘴唇而已。 “没办法?” 眉梢一挑,男人语气疑惑。 “唔。” 薛薛心虚地闪躲着他的目光,方才话说得太快太漂亮,结果没想到这才几分钟过去就自打嘴巴了。 是个人都会不好意思的。 薛薛觉得肖尧肯定能理解自己。 “所以不做了?” 他倒没生气,只是学薛薛的样子眨巴着眼睛。 换其他男人来做可能会觉得油腻到让人作呕的举动,由肖尧表现出来却再清新自然不过,尤其是那两排纤细平直的长睫毛,搧动间让薛薛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挠自己似的,又麻又痒。 “所以不做了吗?”再次确认的同时,肖尧指了指自己的胯部。“现在怎么办?” 因为她挑起来的火,那处儿正精神抖擞呢。 薛薛本来想对男人说天气热可以去冲个冷水澡,结果对方彷佛能读心似的,只用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巴。 “这时候冲冷水挺伤身的。” “……”于是薛薛只能虚心求教。“那该怎么办呀?” “呜,不行。”薛薛双手搭在肖尧的肩膀上,两条腿抖如风中粟糠一般。“吞不下去。” “可以的。”肖尧扶着她腰侧的手微微使力,哄道:“之前不是都吞下去了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可以。” 闻言,肖尧哭笑不得。 “还有这种道理啊?” 薛薛瞪他。 “我说有就……有!” 破音了。 肖尧声东击西的战术显然收获了不错的效果,趁薛薛注意力被分散之际,一鼓作气,直线挺进。 一边往下拽,一边往上顶,对准洞口后,虽然在进入穴嘴时受到的阻力比想象中更大一些,然而有重力作用,加上足够的润滑,反而比平常时候进得更深也更顺利。 肖尧的动作大,薛薛很快被撞得失去平衡。 她的指甲狠狠刺进男人的肌肉里,觉得不够解气,干脆一口咬了上去。 肖尧闷哼一声。 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是做得有点过火了。 “就像你说的,试试看吧。”侧过头,男人用牙齿轻轻摩娑着柔软的耳垂。“听说这样可以到更深的地方,会更爽哦。” 嗓音沙哑,浑厚低沉。 平常正儿八经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格外有杀伤力。 薛薛呜咽了声,小穴倒是诚实地做出反应,涎出大把大把汁水,顺着两人的交合处流下。 肖尧知道薛薛这是来感觉了。 微微一笑后,他开始动作。 把性器当作杵,在充满蜜露的桃花地里肆意采撷与挞伐。 嫩肉被捣到软烂,却仍配合地在男人的每次进出中都用力绞紧不怀好意的肉棍。 由于肖尧刻意放慢节奏,薛薛能清楚地感受到异物的存在,粗长的柱身把穴壁撑开后,凸起的冠状沟随即压上内里的敏感点,接着由青筋寸寸辗过,彷佛烙印般,不论是温度还是形状都被深刻的记忆住。 又深又重,每一下都蕴藏着满满的力量。 “呜……嗯……小逼好酸……好爽……啊……”不自觉地,薛薛也配合着肖尧的抽插主动套弄起来。“顶到了……骚心……嗯呀……” 随着她逐渐变得放浪的呻吟,肖尧的眸色越见深邃。 胸前的乳球晃荡,占据视野。 在发现薛薛能自力更生后,男人索性放开双手,任由她自己动。 同时向前俯身,咬住嫩色的乳果。 “呃……” 上半身骤然受到刺激,薛薛浑身哆嗦着。 脊柱后弯,黑发如瀑倾泻而下,与一身白腻带粉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更加地刺激眼球。 “呜别舔……嗯……”薛薛一坐一抬的速度越来越快。“好痒……不够……另外一边也要……舌头……啊……不嗯……” 肖尧从善如流。 虽然只有一张嘴,可他还有手。 指尖刮过乳孔,被忽略的乳头颤巍巍地鼓起,立在奶白的乳峰上,浑然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下一秒,便被残忍地拉起。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1)下(HH) 薛薛高潮了。 瞬间彷佛巨浪涌现,卷走她的理智,带走她的力气,彷佛要将整个人都掏空般,除了汹涌而来的快意,再也感知不到其他。 几乎是在同时,作为支撑的双腿一软,猝不及防地,薛薛跌坐到性器之上。 要被捅穿了。 她想。 双目闭起,耷拉在薄薄眼皮上的睫毛不住颤动着,伴随已经触到颈口的柱头,软肉被一寸寸往内抵,酸楚的胀痛感跟着窜上来,刺激着薛薛的神经,让她眼角溢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若在此时薛薛睁开眼睛就会发现,难受的不止她一人而已。 因为没有带套的关系,又在薛薛的危险期附近,肖尧不敢随便释放,忍得十分辛苦。 甬道缩紧到极致,就像有人拿丝绒布将性器牢牢捆住般,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持续增加,让肖尧恨不得把分身彻底埋进柔软的腹地里。 哪怕就此长眠也在所不惜。 “呼……” 眼球里布满了细细的血丝,眉头紧蹙,清俊的容颜不复往常清冷,染上情欲瑰丽的色彩后添了一层悍色,亦让他的五官微微扭曲。 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拚了命想要挣脱束缚却不得章法的野兽。 “呜……”“唔……” 一时间,背景音静到了极致,只余两人一高一低的喘息声缠缠绵绵。 隐约好像还能听见,不知足的小嘴发出贪婪地吞咽声。 咬紧牙关,待最强烈的那波快感渐渐褪去后,肖尧猛地将人压倒在床上。 居高临下的视角,将一切收入眼底。 瓷白的小脸已经被汗水打湿,半张半阖的杏眸像被飘过的乌云给掩住的朦胧月光,少了清澈灵动,却变得慵懒妩媚,充满女人味。 被细心浇灌后的玫瑰,开出了最靡丽的花朵。 随风摇曳,幽香飘散。 当小巧的舌尖从艳色的唇瓣中探出头,挑逗地轻轻一勾,肖尧脑中本就岌岌可危的理智线顿时“啪!”地一声断裂了。 “小骚货。” 这叁个字,男人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 薛薛的眼神迷离,表情要有多无辜便有多无辜,然而落在肖尧眼中却无异于赤裸裸的勾引。 蓦地,他俯身吻住薛薛。 粗暴又激烈。 同时,下身挺动,打桩一样每下都精准地找着女人最是脆弱的一处狠命辗压、挞伐。 “好深……”娇软的女声像掺进了麦芽糊,又甜又腻。“啊……顶到了……嗯呀……要,啊……还要……” “怎么那么骚呢?”掐住细腰,肖尧盯着薛薛,粗着嗓子问:“这样还不够?” “嗯……骚一点难道你不喜欢吗?”黑色的瞳仁里有水波在晃荡,像在嘲笑男人的言不由衷。“我就喜欢你大力点呢……呃啊……” 薛薛很快就发现自己话说的太快了。 今天的肖尧,格外勇猛。 往常撑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可目前看着,男人完全没有要打开精关的意思。 性器变得更硬了,把水道撑到满满当当。 “嗯啊……” 屁股被抬起,柱身顺势滑到更深的地方。 肖尧不怎么使劲儿就能往花心撞,更何况他还时不时停下,恶劣地大幅度转圈,从各个角度刺激那块彷佛装了无数颗传感器,格外敏感的嫩肉。 “不要磨了……呜……” 囊袋把臀肉都给拍红了。 斑驳的痕迹错落,怵目惊心。 床单起了褶皱,窗户透不进光,然而室内的温度却在节节攀升,于肉体摩擦间,擦出欲望的花火。 “不行了……呃……好爽……嗯……” 男人的肌肉像被艺术家用雕刻刀仔细打磨过,刻出的线条高低错落。 薛薛抓住他的胳膊,觉得自己像一艘在惊滔骇浪中不住颠簸的小船,摇摇晃晃却找不到出口。 眼里,心里,身体里,到处都是肖尧留下的痕迹。 到最后一次冲刺时,男人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将性器往里头挤。 这回,哪怕薛薛发出了呜咽,他也没有心软。 “要坏了……呜嗯……好麻,好奇怪……”薛薛的眼神迷离,无法聚焦。“要到了……啊……又要到了……” “嘘,再忍忍。”后撤,挺进,肖尧一再进行着最原始的律动。“这次我们一起,嗯?” 薛薛的手在空中一晃,被肖尧抓了个正着。 空虚难耐,无法自己纾解,感官又全然被男人掌控着,让薛薛发出不知是哭泣还是嗔怨的嘤咛。 “快了……”肖尧低声道:“再一会儿就好……” 时间的流逝格外缓慢。 缓慢到连爆发的瞬间都变得异常清晰。 彷佛被人一帧帧裁剪出来,复制贴上。 然而从头到尾,他们的手都交握着,十指紧扣,没有分开。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2)上 薛安邦特地请了半天假去接女儿和肖尧回家。 早在听到薛薛和肖尧要一起回来的消息时,杨萧潇就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了?”正在看球赛的薛安邦打开啤酒,心不在焉地回答。“两个孩子都在南江,言言虽然大部分时间住宿舍可假日还是常往肖尧那儿跑,现在结伴同行不很正常吗?” 这话说得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女人的直觉告诉杨萧潇,不对劲。 上次过年见面,她就感觉薛薛有事情瞒着自己。 之所以没有往她和肖尧在交往的方向想是杨萧潇一直以来都觉得,两人是把彼此当作兄妹看的。 先入为主的印象一旦成形就很难扭转过来,何况过去也没什么征兆能让人产生联想。 “她六月底就放假了,怎么还待在南江呢?” “这有什么,我们大学那会儿回家不也拖拖拉拉的?”薛安邦顺手摸了把炒花生扔到嘴里。“别想太多了,年轻人的心思猜不准,白费神而已。” “……”她就不该和丈夫讨论这个问题。 然而,怀疑的种子一但落下就没那么容易根除。 为此杨萧潇还特地打电话给自家哥哥询问。 由于这几年父母和大哥同住,夫妻俩工作繁忙没什么时间回去探望,刚好女儿在南江念书,杨萧潇便让薛薛没事多上门拜访,替自己尽孝。 薛薛自然应好。 “薛薛?她来过几次,都是一个人啊,怎么了?” “唔,没事。”杨萧潇把话题转开。“爸和妈最近还好吗?” 和兄长通完电话,二十分钟过去了。 杨萧潇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后起身去了浴室。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保养得宜的一张脸上只有眼角周围有浅浅细纹,只要不盯着看几乎瞧不出来的程度,虽然皮肤不像年轻时候那样充满光泽与弹性却没什么大瑕疵,放在同龄人面前总能收获不少欣羡的目光。 杨萧潇想起上周末出门参加同学会时自己难得化了全妆,在地铁站还被路过的小男生搭讪。 这样的自己与梦中那个歇斯底里,样貌憔悴的女人相比,就像是轮廓一样,灵魂不同的双胞胎。 那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杨萧潇忍不住想。 虽然从薛薛到南江念书后,自己已经有很久不曾再做梦了,可女儿高考前后那频繁出现,逼真到彷佛现实一样的梦境却仍让人心有余悸。 所以在发现薛薛似乎想瞒着什么事后,杨萧潇又开始感到焦虑。 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平常也能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可是…… “萧潇?”推开没有落锁的浴室门,看见妻子站在洗手台前,薛安邦愣了下。“原来你在这里啊。” 杨萧潇没有回头。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刚刚进门的时候喊了好几声你大概都没听见。”薛安邦边解开衬衫扣子边走向她。“你之前不是说有一间很不错的中餐厅吗?我今天拜托同事拿到会员卡了,我们可以……” 声音消失。 反应过来后,薛安邦焦急地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 “你怎么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我现在立刻打电话……” “不用。”靠在丈夫让人安心的胸膛前,杨萧潇攥紧对方的衣领,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我没事。” “可是……” “真的没事。”她抬眸,与薛安邦四目相对。“给我点时间,让我收拾一下好吗?” 妻子的声音温柔、平和,彷佛方才女人安静地对着镜子流泪的画面只是自己的错觉,然而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却骗不了人。 薛安邦还想再问,杨萧潇却挥挥手,直接将人赶出了浴室。 “妈怪怪的?” “嗯。”车子驶上高速,保持安全车距后,薛安邦开了智能辅助驾驶功能才分神和女儿交谈,语气充满无奈。“她一直说你怪怪的,我觉得她才怪怪的。” “我怪怪的?” 薛薛蹙眉,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 薛安邦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仍在絮絮叨叨的,倒是肖尧见薛薛脸色不太对劲,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薛薛摇摇头。 “没事。” 孩子回家,虽然有心事,杨萧潇还是打起精神来准备了一桌好菜,并让江小恬和肖尧过来一起吃饭。 薛薛这次并没有刻意掩饰与肖尧的亲密,杨萧潇全程看在眼里。 等肖尧和江小恬回去,薛安邦也上楼洗漱后,趁薛薛帮忙收拾的空档,她佯装不经意地提起:“你和肖尧……” “我们在交往。”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2)中 杨萧潇没料到薛薛会直接坦白。 手上的盘子一时没拿稳,掉到了水槽里面。 “我来吧,妈你先去休息。” 薛薛说着,就要接过她的工作。 “你先去洗澡。”杨萧潇不让,边打开水龙头边道:“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到你房间去找你。” 话落,用菜瓜布沾了洗洁精后便开始刷起碗筷来,一副不打算再继续和薛薛谈下去的模样。 薛薛无奈。 不过她知道以杨萧潇的性子,自己继续待在厨房也没什么意义。 “那我先上楼啦。” “嗯,先洗澡。”杨萧潇再次叮嘱道:“记得出来要把头发吹干再开冷气。” “知道啦。” 她敲门的时间很巧。 薛薛刚给肖尧传完讯息。 “可以进来吗?” “嗯。”放下手机,薛薛将还披在脖子上的湿毛巾挂到椅背上。“请进。” 杨萧潇打开房门。 一进到薛薛房间,她的目光就落在角落的书桌上。 彷佛是感知到她的打量,手机忽然震动两下,屏幕亮了一瞬后又很快熄灭。 薛薛觉得有点不自在。 “妈你坐这里吧。”她起身,顺手拿过手机。“我到床上。” 杨萧潇没有拒绝。 气氛开始变得有点沉闷,哪怕开着空调,一股挥散不去的黏腻感顺着冷空气钻进毛孔,让人怪不舒服的。 薛薛怀疑自己可能把温度设定太高了。 想着,她的视线移到控制器上,落在杨萧潇眼里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眉梢一挑,女人单刀直入地问:“你说你和肖尧在交往了?” “啊……嗯。” “什么时候的事?” 薛薛眨眨眼。 “最近……” “真的吗?” 杨萧潇的态度称不上咄咄逼人,却给薛薛带来恰到好处的压力。 她发现自己有点低估对方,又或者太高估自己了。 原本想着和肖尧的感情可以水到渠成地透露给父母知道,然而现在,面对杨萧潇那双彷佛可以看透人心,与薛雅言有七分相似的漂亮杏目,薛薛不得不改变想法。 她沉默,杨萧潇也不急。 随着时间流逝,无声的僵持让人备感煎熬。 “言……”“去年高考完,我跑去找肖尧。” 愣了愣,意识到薛薛要说什么后,杨萧潇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之所以会去找肖尧,其实是意外。”薛薛敛下眼睑,遮住眸中思绪,并尝试着用言语将薛雅言当时的想法描述出来。“我并没有打算找他的,可是好像,不自觉就跑过去了。” “或许人在受伤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去找能给自己带来安慰的那个人吧。” “我不想让你和爸担心,也不想继续留在有小恬和风扬……” “等等。”杨萧潇精准地捕捉到关键词。“风扬?风扬他不是……” 江小恬和风扬交往,是连杨萧潇和薛安邦都知道的事。 毕竟在跟父母差不多的薛家夫妇面前,江小恬从未想过隐瞒。 在杨萧潇惊愕的表情中,薛薛终于抬眸,苦笑着与她对视。 “他是小恬的男朋友,也是我在高中时就喜欢的人。” 杨萧潇从来没有想过答案原来是这样的。 然而,如此一来,薛雅言那阵子的反常就都解释得通了。 也包括她做的,那没头没尾却又历历如绘的梦。 薛雅言把江小恬当作情敌。 意识到这点,杨萧潇打了个冷颤。 “那你……后来?” “其实我一直隐隐有预感,他们两人在交往。”薛薛耸耸肩,刻意用轻松的语气道:“可是在高考完,小恬亲口对我承认这点后,我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所以你才跑去找肖尧?” “嗯,我很难过,只想着赶快逃离这座城市。”双腿曲起,双臂抱膝,薛薛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也不全然是因为这样。” “那……还有其他原因?” 薛薛点头。 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在那之前,在那之后,或者说那段时间,我的脑子里转过了很多想法。”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怕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 薛薛话没说完便被杨萧潇温柔地抱进怀里。 “对不起。”她搂着女儿的手臂在颤抖。“妈妈都不知道。” 这些话,会给杨萧潇带来什么样的冲击是可以预期的。 薛薛本来不打算走到这一步。 杨萧潇和薛安邦并不是放手不管的那种父母,相反地,在扶养女儿长大成人的同时,他们也给了薛雅言足够的自由,尊重她的隐私和意愿,不论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中。 没想到,给薛雅言空间,反而让她变得钻牛角尖。 然而,教育方式很多时候并没有所谓对错可言,多数人也只能从结果去反思和学习,并不停地做出调整。 因人而异,因材施教。 可有时候,时间是不等人的。 上辈子的薛雅言会走上不归路,固然有来自外部因素的影响,然而归根究柢,最大的症结还是在她自己。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2)下 怪罪别人很容易却于事无补。 这辈子,那些糟糕的事情都还没发生,如果可以,薛薛会照着薛雅言的想法,做一个孝顺且让父母感到骄傲的女儿。 最理想的情况莫过于此。 然而,当杨萧潇的身上有了秘密,薛薛不得不改变方针,做出应对。 所以从对方进来房间后,薛薛便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和反应。 然后很快得出结论,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在提到跟江小恬有关的事情时,杨萧潇会不自觉地用拇指压着食指的关节,同时不自觉地咬唇,这是焦虑的表现之一。 反而是得知自己和肖尧在交往的消息后,杨萧潇的表现便冷静许多。 可是这并不寻常。 再结合她到南江念书前,杨萧潇几次试探自己和江小恬的相处情况……薛薛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这个世界,薛雅言的身边并不只有风扬一个人得到机遇而已。 不过与世界的气运之子相比,杨萧潇所记起,关于上辈子的记忆估计十分琐碎,所以她知道薛雅言后来的结局,并为此感到惊疑不定,焦躁不安,却不知道整个过程是如何演变的。 只能隐隐地感知到,或许与江小恬有关。 “言言?” 被梦魇断断续续的纠缠,杨萧潇心里早积聚了庞大的压力。 不过她向来是很能忍也很会控制情绪的人,除了偶尔会对丈夫抒发心情,大部分都自己扛下来了。 何况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想,说出来也不见得能得到理解,好比薛安邦就完全没有感觉。 如果不是后来杨萧潇在浴室有些失控,他也不会察觉不对,继而和薛薛提起妻子的异状。 “你还好吗?” 发现女儿久久没有回应,杨萧潇小心翼翼地唤。 薛薛眨了眨眼。 这话或许应该由她来问才是。 “言言?” 薛薛摇摇头,朝杨萧潇微笑。 杨萧潇仔细打量她。 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气色还不错。 “我没事。”薛薛说:“都过去啦,多亏了有肖尧哥哥陪我呢。” 杨萧潇这时才记起,两人正在说她和肖尧交往的事。 意识到现实和梦境的发展似乎出现了偏差,女人近乎仓皇地握住女儿的手。 “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嗯啊,真的。”薛薛哭笑不得。“难道我还会拿这种事来骗你和爸吗?” 杨萧潇端详着她的表情。 见薛薛态度自然,提到肖尧的名字时眼睛还会突然闪烁一下,溢出点点羞怯的笑意,恍惚间让杨萧潇想到自己与薛安邦交往的时候。 一模一样的神态不似作伪。 “可你……你不是喜欢那个风扬吗?”虽然已经相信薛薛的话,可杨萧潇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怎么就突然和肖尧交往了呢?” 薛薛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见她面露迟疑,杨萧潇的心也跟着提起,就怕女儿说自己现在还喜欢风扬。 故意地吊胃口,薛薛抿着唇,在杨萧潇恨不得直接撬开她的嘴问个清楚后,薛薛才悄悄靠近,用一种要分享秘密的语气,小小声地解释:“我本来是想拜托肖尧哥哥帮忙的。” “帮忙?” 杨萧潇不明所以。 “就是……”薛薛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知道小恬和风扬两情相悦,自己不应该强行介入他们之间,所以就想,也许能透过喜欢另一个人来忘记对风扬的感情。” 杨萧潇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是这么回事。 见她匪夷所思地望着自己,薛薛羞赧地挠了挠脸颊。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至少让我认清了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 消化了一下后,杨萧潇问:“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肖尧?” “嗯啊。” “真的是肖尧?”她不厌其烦地再次确认。 闻言,薛薛奇怪地挑眉。 “当然啊,妈你为什么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不是不相信你。”杨萧潇解释。“你已经成年了,有能力替自己的选择负责,肖尧也算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了,不论哪方面都让人放心……” “所以你同意了?” “嗯?” 抓着杨萧潇的手臂轻轻晃动,薛薛狡黠地笑了。 “你同意我和肖尧哥哥交往了吧。” “只要妈同意,爸那关就好过多啦。” 说着,薛薛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了。 莫名其妙地,杨萧潇有种自己好像在无意间跳进女儿设下的圈套里,偏偏还不能怨怼,得十分感激的错觉。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3) 不过不论如何,她到底是同意了薛薛和肖尧在一起这件事。 同时,杨萧潇心中的疑虑打消,整个人看着也精神许多。 “我觉得你还是晚一点再和你爸说好了。” “为什么啊?” “我们上次聊到你谈恋爱这事儿,他不太能接受,觉得你应该要等毕业后再找男朋友比较好。” “……你和爸不也是大学就开始交往吗?” “是啊,你爸追我追到人尽皆知,我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就只能同意了。”杨萧潇笑瞇瞇的。“不过这当老公和当父亲对男人来说完全就是两种情境,懂吗?” “……双标。” “没错。”杨萧潇打了个响指。“就是双标。” 薛薛无语了。 “可是我不想偷偷摸摸的。” “放心吧。”杨萧潇完全能理解女儿的想法。“以你爸粗线条的程度,只要你和肖尧不在他面前接吻,他估计是感觉不出什么来的。” 闻言,薛薛一脸狐疑。 “真的吗?” “当然。”杨萧潇拍胸脯保证。“我和他当了二十年夫妻了,旁的不说,这点还是能保证的。” 不知为何,薛薛忽然觉得薛安邦有点可怜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被老婆吃得死死的吧。 “你会因为没有名份就抛弃我吗?” “啊?”对上肖尧带着笑意的眼睛,薛薛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那就好了。”肖尧心满意足地将人搂进怀里。“只要你不抛弃我,我就没什么好委屈的。” 虽然男人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可薛薛却感觉有些酸涩和难过。 这情绪来得突然。 “肖尧哥哥。” “嗯?” “我在想……” “哥,我的充电宝坏了,能和你借一下吗?”江小恬敲了敲门。“方便进去吗?” 薛薛从肖尧怀里钻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薛薛起身。 “哥?” 江小恬正奇怪肖尧怎么都没有反应,正要转动把手确认是不是人不在,下一秒门就向后被拉开了。 她一抬眸正好与巧笑倩兮的薛薛对上。 江小恬茫然了一瞬。 “言言?你怎么……你怎么会在我哥房间啊?” “所以,你们两个在交往?” “嗯。”将最后一口花生雪糕含进嘴里,绵密咸香的好味道让薛薛满足地瞇起眼睛。“我们在交往。” 经过十几分钟,江小恬总算消化了这个事实。 “那……”她有些迟疑地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唔,去年。” 闻言,江小恬沉默。 薛薛知道她大概在想什么。 “说起来,我应该要感谢你和风扬才是。”将雪糕棒上头的残料舔干净,她慢悠悠地道:“不然我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原来我是喜欢肖尧的。” 江小恬眨了眨眼。 “所以你是真心喜欢他?” “不然呢?”薛薛睨了江小恬一眼。“难道你觉得我是拿肖尧当风扬的替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小恬有些慌张地摆手,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她顿了顿。 “不过我很开心你们能在一起,真的。” “毕竟一个是我最好的姊妹,一个是我哥哥,到时候大家真正成为一家人……再好不过了。” 薛薛并没有怀疑江小恬话里的真心,哪怕她的语气落寞,颇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 薛薛不由得联想到前两天一起吃饭时江小恬异乎寻常的安静,虽然她本来就不是喜欢说话的性子,可全程游离在他们的交谈外,这种情况仍旧十分罕见。 于是,薛薛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若以上辈子的经验来看无疑是匪夷所思,可莫名地,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自己猜得是对的。 “小恬。”薛薛开口,试探道:“你和风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闻言,江小恬浑身一震。 慌乱一闪而逝,却被薛薛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蹙眉。 “你们两个……”“我们分手了。” 两句话是同时落下的。 彼此对望了片刻后,江小恬露出苦涩的微笑。 “就在一个多月前,我和风扬,我们分手了。” 有些话说出来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决心,然而一旦起了头,后面就容易多了。 “我本来想和你说的,可是又觉得,你肯定不想知道我和风扬的消息,就干脆不打扰你了。”江小恬抱着小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虽然这样讲有点矫情,但我是真觉得挺丢脸。” “那时候害得你那么伤心,甚至跑到南江念书,结果不到一年我们就……” “笨蛋。”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4)上 江小恬一呆。 她也是个漂亮女孩,可与薛雅言眉目如画,樱嘴琼鼻的细腻精致不同,江小恬的眼睛圆滚滚的,还带着点婴儿肥,虽然同样是小脸,线条看起来却更圆润丰满一些,嫩生生的模样年纪瞧着甚至比薛雅言更小几岁。 说是高中生都不会有人怀疑。 过去,江小恬总习惯带着眼镜梳齐浏海,虽然可爱,却显得木讷呆板,后来上了大学,她和风扬正式交往,受同学影响,开始用起隐形眼镜来。 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后来薛薛便没再见江小恬戴起过去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直到这次回来。 几乎是在见到江小恬的第一眼,她就感觉到,对方身上肯定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然而薛薛选择按兵不动,除了想再观察看看,也因为当务之急是先安抚好杨萧潇。 没想到后来江小恬自己送上门来。 薛薛自然乐得把握这天上掉下来的大好机会。 虽然为了不让人担心江小恬总习惯将心事藏起来,可并不善隐瞒,薛薛不过稍微一试她便自己说出来了。 某种程度上,江小恬就和白纸一样。 她的聪慧和通透,反而让这点纯真显得难能可贵。 换做自己是风扬,估计也会喜欢上江小恬,舍不得放手。 不过这就奇怪了。 两人是怎么分手的呢? 江小恬好半晌后才从薛薛突如其来的一声“笨蛋”中反应过来。 同时,她的眼眶微微泛起了红。 “言言……” 薛薛能感觉到她的委屈。 “我说你是笨蛋。”握住她的手,薛薛清凌凌的眸子里满是认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却还把我当外人?”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薛薛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还记得我去南江前,你到房间来找我那次吗?” 江小恬愣愣地点头。 “你还记得我那时说的话,和你那时说的话吗?” 江小恬眨了眨眼。 “你说,我们都要变成更好的自己。”看着她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薛薛将声音压低。“想起来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薛薛笑了。 剎那,江小恬只觉得自己像是亲眼见到春暖花开。 “我很努力哦。”松开她的手,薛薛将身子转正,下巴微抬,目光落在天花板上。“非常非常的努力,努力去体会大学生活,努力去找未来的路。” “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虽然还可以更好,但至少,我没有辜负当初做下这个决定的自己。” 话落,薛薛看向她。 “你呢?” 这猝不及防地反问让江小恬有些慌乱无措。 她呢? 这一年来,她都在做什么呢? 江小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课业维持得不错,是从小到大打下来的好底子,然而因为与风扬的恋情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矛盾,江小恬时常感到疲惫,患得患失,于是,一年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转瞬即逝的,是再也追不回来的时光。 意识到这点,眼泪便像被人打开水龙头般,从她大大的眼睛里冒了出来。 薛薛也没料到江小恬会突然哭了。 短暂的惊愕过去,她抱住朝自己扑过来的江小恬。 “呜……言言……呜……” 哭声隐忍而克制。 薛薛耐着性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打她的背。 时钟上的指针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前走。 周遭是安静的,落入耳里却变得嘈杂非常。 江小恬知道自己失控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解决。 她压抑太久了。 从薛薛离开后,本来以为能松了口气的江小恬发现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感到彷徨不安,想和风扬讲,却发现风扬也变了。 他对薛薛有着十分强烈的敌意,甚至一次次地阻止江小恬联系对方。 同时…… 脑海中的思绪纷杂,画面一幕幕地掠过,带起江小恬深埋心里的情绪。 到后来,这完全变成一场宣泄。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过了半小时。 因为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薛薛半边身子都麻了。 然而她没有表现出一丝难受,只等江小恬自己哭到累了不好意思了,一边抹泪一边讪讪地抬头,这才缓缓转动僵硬的肩颈。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4)中 同时,抽了张卫生纸递给江小恬。 “好些了吗?” “嗯。” “可以聊下去了?” “唔……嗯。” 哭过后,江小恬的眼睛红红肿肿的,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摇摇晃晃,将坠不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薛薛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 她给自己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所以你和风扬到底怎么回事?” 江小恬没有说话,薛薛也不急。 “渴了吧?”她起身。“要不要喝点什么?” 江小恬摇摇头。 “那你等我一下。” 薛薛走到外面,刚好遇上出来拿东西的肖尧。 “要回去了?” “没呢,准备和小恬彻夜谈心。”薛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没有说出两人正准备聊的事,只是问:“有温水和果汁吗?” “有啊,有橙汁。”肖尧顿了顿。“你最喜欢的那牌子。” 薛薛停下脚步。 肖尧欲盖弥彰地加快速度往厨房的方向走。 会意过来后,薛薛匆匆地跟了上去,并在男人打开冰箱时一把从背后环住他。 肖尧身体一僵。 “特别为我准备的?” 薛薛只瞄一眼冰箱里的东西就知道,有好几样都是自己爱吃的。 包括她最爱的酸奶和咖啡冻。 在肖尧看不到的地方,薛薛笑弯了眼睛。 “真的是为我准备的啊?我记得那牌子的酸奶附近的超市没有,要搭车到市中心的大卖场才找得到呢。” 薛薛都这样说了,再否认也没有意思。 他语焉不详地应了声,同时,有淡淡的红自脖子爬上耳后。 从薛薛的这个角度,可以把肖尧的反应看得特别清楚。 “闷骚。” 她在心里嘟嚷了句。 待肖尧把橙汁拿出来,准备再去给她装杯温水时,薛薛突然挡住了他的路。 “你……”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薛薛踮起脚尖,轻轻印了一个吻在肖尧的嘴角。 不过稍微触碰到而已,唇瓣柔软的触感却彷佛烙印在了皮肤上,带着些许的热度,煨得人暖洋洋。 “奖励一下贴心的男朋友。”在肖尧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她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请再接再厉,继续保持下去哦。” “喏,喝点吧,温的。”薛薛再次回到房间,把装了七分满的马克杯放进江小恬的手里。“你刚哭那么久,肯定缺水了。” 闻言,江小恬脸一红。 “谢谢。” “客气什么。” 薛薛喝了口橙汁后,重新坐回地板上。 说来有趣,江小恬和肖尧虽然不是亲兄妹,在有些反应上却是如出一辙。 想到肖尧,薛薛眼角眉梢间不自觉地便出现了柔和的浅浅笑意,像是春风拂面,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也能让人轻易地感受到她愉悦的心情。 “你和我哥……” “嗯?”薛薛偏过头。“我和肖尧怎么了?” “我没想到你们会谈恋爱。”江小恬捧着马克杯,定定地看着她好半晌后,轻声道:“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未来嫂子会是怎么样的,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也很适合。” 江小恬的祝福,薛薛收下了。 “人和人的缘分本来就很难说呀。”她耸耸肩。“先不说我和肖尧了,你和风扬为什么分手?” 单刀直入,不再给江小恬任何闪躲的机会。 毕竟,照薛薛的理解,以江小恬的性子和对风扬的感情,两人不应该在交往没多久后就走到这一步才是。 否则上辈子,薛雅言不会用尽心机和手段也没办法将他们分开。 作为薛雅言记忆的接收者和一个旁观者,薛薛直觉,问题可能不是出在江小恬这一边。 “风扬他……” 江小恬一开口,薛薛立刻摈弃杂念,专注地听她说话。 “我觉得,风扬他变了。” “变了?”江小恬这个词用得很有意思,同时,也让薛薛更能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你觉得他变了?” “嗯。”江小恬疲惫地闭上眼睛。“他变得好强势,虽然我能感觉到他是为我好,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在他身边总会有种……” 她拧眉,显然是在找适合的形容词。 “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薛薛猜道。 “对!” 猛地睁开眼睛,在对上薛薛含笑的杏目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江小恬原本就红扑扑的脸颊如今更像是直接涂上了染料般。 “不过,你说得的确没错。”她小声解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害怕和他相处,风扬应该也察觉到了。” “所以他提了分手?” 薛薛继续猜,不过这回,江小恬否认了。 “没有,他只是觉得我们彼此都应该冷静一下。” “哦?” 薛薛挑眉。 合情合理的选择,不过有些事情在感情里就像脓包一样,不挑开不说破,永远也好不了。 风扬平白多了上辈子的记忆,不应该还不懂这个道理。 “那分手是你提的啰?”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4)下 “嗯。” “为什么?”薛薛不解。“因为发现很难磨合吗?” 闻言,江小恬否认了。 “不是这个缘故,是……” 薛薛耐着性子等待,江小恬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让她确定了事情另有隐情。 沉默良久后,蓦地,江小恬闭上眼睛,豁出去地道:“我看到他和白铃在一起了。” 这个分明十分陌生却又意外有点熟悉的名字让薛薛愣了愣。 “白铃?” “是,就是美术班那个天才少女。”江小恬苦笑道:“高中时和你竞争级花的白铃。” 江小恬给出了足够的信息,让薛薛得以想起这一号人物。 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和风扬、江小恬扯上关系。 人与人间的缘分果真是奇妙得很啊。 想着,薛薛脑海中却突然有了其他想法。 “等等……你有和风扬说吗?” “说?这种事要怎么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尖锐,江小恬缓了缓。“我都亲眼看到了。” 薛薛疑惑。 “你都看到了什么?” 嘴唇几次掀动却没有发出声音,薛薛看得出来,江小恬其实不太想说。 可越是这样薛薛越能肯定,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然而,如果江小恬始终不愿面对,那就很难有将事实厘清的一天。 “连我都不能讲吗?”抱着这样的念头,薛薛刺激她道:“我不是你的好姊妹吗?小恬,难道这一年的分离,真的让我们两个之间变得连心事都无法分享了?” 这话有点道德绑架了。 可薛薛知道,就要这样说,才能让江小恬动摇。 她注视着对方,目光平和,愁绪淡淡。 江小恬无法抗拒这样的薛薛。 更严格来说,是无法抗拒这样的薛雅言。 就和她总习惯照顾对方一样,向薛雅言妥协、退让,也是江小恬从小到大习以为常的事儿了。 哪怕随着年龄渐长情况有所好转,可有些东西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不论当事人有没有意识到。 上辈子,薛雅言也是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插足她与风扬之间。 所以薛薛只是耐心等候。 果然,最后江小恬还是放弃继续和她僵持,只是叹了口气,把膝盖更往自己身体的方向缩。 “那天很巧合,本来,我和风扬约好要见面,好好谈一谈的。”她的语气里充满无奈。“后来风扬打电话来说他临时有事,等结束了再到宿舍找我。” 薛薛专心地听着。 “我便和舍友一起出去吃饭了。” “回来的时候因为肚子太撑,就有人提议要到附近走一走。” “没想到……”她将下巴搭在膝盖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我们学校中间,有一座很大的莲花池,附近盖了很多座凉亭,有的视野隐蔽,是情侣们热门的约会场所。” “我和风扬也曾经……”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江小恬很快闭上嘴。 薛薛却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 “你见到白铃和风扬在凉亭?” “嗯,我一听声音就知道了。”江小恬怔怔地道:“风扬在电话里和我说是家事,然而没想到他口中的家事,竟然会和白铃有关。” “可如果只是这样……” “不只是这样!” 江小恬突然抓住薛薛的手臂。“我看到了,也听到了,白铃说喜欢风扬,她告白完就扑到风扬的怀里,而风扬,风扬他……” 他没有推开白铃。 直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再想到当时亲眼所见的画面,江小恬仍觉得心如刀割。 她知道自己喜欢风扬,却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风扬。 全宿舍的人都知道,江小恬有个很爱她的男朋友。 而且她的男朋友,还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虽然江小恬为人十分低调,可架不住风扬的光芒耀眼,连带着,跟在他身边的江小恬也受到了许多注意。 所以,目睹了这场投怀送抱的余下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的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毕竟风扬生得高大,那张充满魅力的俊美容颜一览无遗。 不过别人的反应江小恬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风扬的反应而已。 而风扬的反应却让江小恬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见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薛薛问道:“接下来呢?” “接下来?”江小恬一脸茫然。“接下来我回到宿舍,立刻就打电话给风扬提分手……” 顿时,薛薛看江小恬的眼神就变了。 她没想到江小恬如此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坦白讲,薛薛挺欣赏这样的个性,不过她没有忘记薛雅言的心愿,还有,看江小恬这样子,也不像是已经放下了。 揣度片刻后,薛薛问道:“那风扬怎么回答?他同意了?” 江小恬没有说话。 好半晌后才低声道:“他不同意,说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谈。” “回来?他出国了?” “嗯,当天就出国了。”江小恬苦涩一笑。“和白铃。” 闻言,薛薛顿时无语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5) “我觉得……” “嗯?”见薛薛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肖尧挑了下眉。“怎么了吗?” “唔……我想……”她顿了顿。“我应该去见一见风扬。” 话一落下,空气中的杂音像在一瞬间都被吸收掉了,变得安静非常。 薛薛看着肖尧。 男人的眼珠子原本是纯粹的黑,如今却在顶灯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片光雾,朦朦胧胧,让人无法看透。 薛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分明她现在对风扬半点想法也没有,若不是为了江小恬更不打算浪费时间去约对方出来,然而面对肖尧,亲口说出自己要去见薛雅言以前喜欢的对象,总觉得十分不自在。 想着便有些惴惴不安。 尤其是肖尧的沉默更让人心里没底。 薛薛无意识地压着无名指的指节,直到男人低低笑了声。 “为什么紧张?”肖尧凑近她。“是因为还对风扬留着什么不该有的感觉吗?” 闻言,薛薛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绝对没有!”她就差举手发誓了。“我对风扬完全没有任何不妥的念头,真的,他对我的意义就只有小恬的男朋友而已,如果不是这样,我才懒得和他见面呢,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睡觉。” 最后一句话是薛薛的小声嘟嚷。 近似于自言自语,却被肖尧一字不差地听进耳里。 他定定地注视着薛薛,好半晌后,眉目舒展开来。 “逗你玩儿的。” 男人向后一步。 压迫感顿失,薛薛松了口气。 见肖尧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笑意,她忍不住瞋了对方一眼。 “肖尧哥哥。”手臂伸出,环住男人的肩颈,薛薛瓮声瓮气地道:“你学坏了哦。” 拿腔拿调,将矫揉造作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然而肖尧却觉得她这样可爱得紧。 “嗯。”肖尧应了,一本正经地道:“和你学的。” “……”薛薛愣住,反应过来后,干脆地一拳捶到男人的肩膀上。“过分。” 肖尧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两人闹了一阵,重新将话题拉回来。 “小恬她和风扬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从以前到现在,肖尧和江小恬的感情看起来就不如和薛雅言来得好,可会造成这样的印象,其实是因为肖尧和江小恬的个性在某种程度上都属于默默表达关心与支持的那类人,远远不如薛雅言的表现方式那样外放直白。 事实上,兄妹俩的感情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作为较年长的一方,肖尧对江小恬也是十分关心的,自然能看出来她近期的不对劲。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与感情问题有关了。 “嗯。”由于江小恬没有要求自己保密,薛薛直接道出原因:“他们分手了。” “分手?” 肖尧眼中闪过诧异。 他以为就是情侣间闹点别扭而已,没想到竟然严重到这地步。 “而且原因有点复杂,嗯,总之我觉得应该要见风扬一面,把事情厘清楚。”包括薛雅言和风扬之间的往事。 最后一句话,薛薛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就算肖尧不同意两人见面,薛薛也会想办法将风扬约出来。 这是必经的过程。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 “有必要吗?” “什么?” “风扬有那么好吗?分了就分了啊。”肖尧唇角一扯。“凭小恬的条件,不愁将来找不到更好的男人,何况她也才大一而已,不急着找对象。” 肖尧的口吻听起来就像个老父亲。 薛薛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肖尧横她一眼。“我有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你没有说错。”薛薛抹了抹眼角溢出来的一点泪水。“只是我能感觉到,小恬对风扬并没有放下,这样的情况,很容易留下遗憾。” 薛薛往肖尧怀里靠。 “你也不希望小恬留下遗憾对吧?把事情搞清楚,两人讲明白后若真的不合适再好好谈分手也不迟呀。” 最重要的是,照薛薛的了解,风扬肯定不会轻易放江小恬走。 上辈子的执念好不容易有了圆满的机会,以风扬的个性肯定会牢牢地把握住。 所以,走这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 明白薛薛的坚持,肖尧没有再发表意见。 因为他知道,薛薛说得是对的。 尽管以男朋友的身分,肖尧并不希望对方去见曾经喜欢到为了他买醉失态的男人。 “肖尧哥哥?” 对这个称呼,肖尧从来就没有抵抗的能力。 他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知道啦,小红娘。”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6)上 薛薛和风扬约在他们高中附近的一间咖啡馆。 就如前次碰面那样,对方又迟到了。 已经见怪不怪的薛薛在见到风扬后仍刺了句:“果真是大少爷,只能让别人等自己不等人的。” 语速飞快,跟顺口溜似的。 果不其然,风扬马上变了脸色。 “薛雅言!” 他压低嗓子警告。 薛薛不理会,径自打量着身高腿长的青年。 和上次见面,已经相隔一年。 一年的时间过去,人可以产生很大的变化,但鲜少有人像风扬这样,是由内而外,整个气势都不同了。 薛薛想,这估计是受上辈子的记忆影响。 年轻的皮囊里装着成熟的灵魂。 现在的风扬和薛雅言记忆中,在江小恬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后,不管不顾针对她的疯狂男人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非常熟悉。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你找我出来做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们之间不可能,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风扬很快将情绪收敛起来,端的是义正词严。 薛薛却觉得十分可笑。 或许,这人还活在上辈子? 经过这一年,不说对方,连江小恬她都很少联系了,怎么还没让风扬认清事实,自作多情地以为自己和上辈子的薛雅言一样,爱他爱到魔怔,念他念到痴狂。 懒得再与风扬虚以委蛇,薛薛直接道:“我和肖尧在一起了。” “我……”眉头拧起,风扬慢半拍反应过来。“什么?” “你没听错。”薛薛的态度十分从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一时间,风扬的脸色非常精彩。 青、白、红;惊讶、错愕、不解,一副匪夷所思到后来却又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 “长进了啊薛雅言,这回知道找人陪你演戏了?” 如果不是在公众场合,考虑到形象问题,薛薛是真想直接将杯里剩下的水全部泼到对方脸上。 “不好意思,不是演戏。”她耐着性子道:“就跟你和小恬一样,情侣关系,可以上床的关系,真正意义上的在一起,懂了吗?” 话落,薛薛又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你和小恬已经分手了。” 这话无疑戳到了风扬的痛点。 “薛雅言!” “我耳朵好着呢。”薛薛懒懒一笑。“你讲话不用这样忽高忽低的,我听得很清楚。” 闻言,风扬没再说话,只是瞪着她。 胸膛起伏,短袖下的手臂肌肉虬结,一年不见,除了气质不同,风扬还有个很大的改变。 壮了。 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身材,却和刚毕业时还充满少年味的瘦高单薄相差甚远,现在的风扬,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他是个才刚结束出高中生活不久的大学生,反而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放在叁、四十岁的男人身上或许能称作熟男的魅力,可对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青年来说,实在有些突兀。 尽管那张脸还是那样好看,可眼角眉梢间的痞气和朝气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在薛薛的打量下,风扬眉头越蹙越紧。 “你那什么表情?” “我什么表情?”薛薛反问。“风扬,你还记得和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恬。”薛薛坐直。“就在我离开京市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记得不?” 风扬的记性很好,自然很快想起两人的对话,同时他也猜到薛薛要说什么,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那时候的信誓旦旦对比现在……简直就和笑话一样。 风扬自嘲地想,然而他依旧不肯在薛薛面前示弱。 “我没有伤害小恬,我爱她,我不可能会伤害她。” “是吗?”薛薛定定地看着他。“爱她不是用嘴巴说说就可以了,风扬,至于你有没有伤害她,我想你自己应该更清楚吧?” “不是只有实质的伤害才叫伤害,恋人之间,隐瞒、猜忌、谎言……有时候,这些才是真正让人心冷的,你那么早就喜欢小恬了,真的不懂这个道理吗?” 风扬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原本以为拥有上辈子的记忆是机缘,然而…… 男人的神色带上痛苦,五官扭曲了一瞬。 薛薛却半点也不同情对方。 “你有想过,什么才是小恬要的吗?”她轻声问:“不是你强加给小恬,而是她自己想要的。”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6)中 “什么才是……小恬要的?”风扬喃喃地重复了次薛薛的话。“小恬要的……是什么?” 他茫然地看着薛薛。 上辈子,风扬和江小恬之间受薛雅言的影响分分合合,到最后好不容易排除万难准备结婚了,却又意外发生车祸。 不论这起车祸的主因是什么,对风扬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 他会丧失理智,将错全部怪罪到薛雅言身上也是人之常情。 别的不论,风扬对江小恬确实深情。 这点,作为一个见证了其中部分过程的旁观者,薛薛深有所感。 然而,人生不是一成不变的。 不同的经历,将会形塑出不一样的人生。 同样地,也有些人,有些事,会在被忽略之余,走出一样的轨迹。 好比,白铃。 直到江小恬提及,薛薛才想起这一号人物。 严格说来,上辈子,薛雅言会知道很多风扬和江小恬的行踪,进而早一步行动达成破坏目的,有大部分就源自于白铃提供的“情报”。 当然,不是白铃直接提供,而是透过姜来娜让薛雅言知道。 这还是有次对方无意间说溜嘴才让薛雅言知道的,不过当时的薛雅言并不怎么在意,所以印象十分浅淡,直到和江小恬谈过后,那些记忆才像被打开的盒子,露出里面装的东西来。 上辈子,姜来娜在后来可以说是取代了江小恬的位置,成为薛雅言的“闺蜜”。 只是对方在薛雅言的记忆中占得比重不大,说话时的技巧也不如高中时候那样粗劣,高明了许多,所以才在读取记忆时被薛薛堂而皇之的忽略掉。 好像什么也没做,却在无形间掌控了薛雅言的一切行动。 何其可怖。 不动声色地操纵了一个人的心智。 恐怕,在薛雅言不知道的地方,白铃还沾沾自喜着呢。 毕竟,就如姜来娜取代了江小恬在薛雅言身边的位置一样,白铃后来也和江小恬走得很近。 当这些记忆被重新萃取出来,就像多加了一份浓缩咖啡,整杯饮品的味道都变得不一样了。 薛薛只觉得细思恐极。 虽然已经有七成把握,她还是秉持着不轻易冤枉人的原则问风扬:“姜来娜背后的人是白铃对吧?” 风扬浑身一震。 哪怕没有得到回答,单从对方的表情薛薛也能知道自己猜对了。 所以上辈子的悲剧和意外,都有迹可循。 偏偏法律是无法将幕后之人定罪的,一没有证据,二毫无根据。 唯一的解法,只有当事人自己意识到问题,继而远离。 难怪上辈子的风扬只查出来找小混混去堵江小恬这事儿是薛雅言做的,事隔十几年,凭白铃的心智和手段,痕迹早被抹去不说,甚至,她还可能故意引导,继而误导风扬的调查。 毕竟那时候,她也算江小恬的好闺蜜了,甚至还是她和风扬找的伴娘。 又有谁会怀疑呢? 薛雅言才是劣迹斑斑的那个人,而白铃,年纪轻轻就是享誉国际的音乐家,热衷于公益活动,再加上漂亮的外表和幽默风趣的说话风格,说她是媒体的宠儿都不为过,甚至比许多当红明星得到的关注还要多。 这样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从薛雅言的记忆中抓到蛛丝马迹并加以推敲出结果,薛薛也不会相信,对方竟是这样的人。 “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单刀直入地问。 没想到,风扬给了出乎意料的回答。 “白铃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 在薛薛从疑惑到不可思议的眼神变化中,风扬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到最后,甚至完全听不到了。 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己都心虚。 尤其是在薛薛那双彷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下。 捕捉到风扬一闪而逝的慌乱,薛薛气极反笑。 那笑里揉合了太多情绪,若要风扬寻一个词出来代表,大概便是“嘲讽”了。 这是薛薛第一次如此失态。 眼前的男人简直愚不可及,而这一切,更是荒唐可笑得紧。 “她说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所以呢?”薛薛逼问:“你决定原谅她了?因为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反正小恬也没有受伤,直接揭过就好了?” 面对薛薛的咄咄逼人,风扬显然难以招架。 不过他仍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薛薛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你有上辈子的记忆对吧?那你知道,这所有事情背后,其实都有白铃的影子吗?” 剎那,空气安静到了极致。 工作日的午后,咖啡厅的边角,一对年轻好看的男女组合成宛如画作般赏心悦目的画面。 然而,若有人在这时靠近两人就会发现,气氛是诡异而古怪的。 尤其是男生脸上的表情,彷佛见鬼一样,双目瞪得大大的,黝黑的瞳仁更如铜铃一般微微突起。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6)下 冲动果然是魔鬼,薛薛想。 不过她并不后悔。 上辈子,风扬和白铃间,在江小恬成为植物人,乃至薛雅言死亡后,两人肯定还发生了什么薛薛不知道的事。 如此一来,风扬的态度就解释得通了。 否则,照风扬上辈子对薛雅言的怨恨程度,他不该把白铃的所作所为用轻飘飘几个字就揭过。 这完全不符合风扬的性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薛薛不和风扬开诚布公,便没有办法就上辈子的异状作出解释,如此一来,白铃肯定会继续作妖。 毕竟她对风扬的执念,怕是不比薛雅言少,只是城府更深,心机更重,便把所有恶果都推给薛雅言一个人尝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呢。 “你就没想过,这辈子所有关于薛雅言的事,为什么都和你记忆中不一样吗?” 听薛薛云淡风轻地将“薛雅言”这叁个字说出来,正常人都应该感到奇怪。 然而吊诡的是,风扬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小细节”。 毕竟,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相比,那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你……怎么会知道?”好半晌后,风扬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难道你也是……” “我不是上辈子的薛雅言。” 薛薛语带保留地回答。 她很清楚,这世界上有很多事并不是非黑即白,适当的留下一丝悬念有时候反而比把话说清楚更能动摇一个人。 “怎么可能……” 尽管风扬看上去不是很想相信的样子,薛薛却知道,他已经相信了。 风扬的眼睛,泄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是彷徨不安的,而非像之前那样,以先知者的角度,高高在上,游刃有余。 “你自己不都亲身经历过了?”薛薛把玩着放在碟子上,随烤布蕾附上的小汤匙。“你有你的机缘,我也有,总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吧?” 对上薛薛似笑非笑的眼神,风扬哑口无言。 且他很快就想到另一件事。 “那小恬她……” “小恬没有上辈子的记忆。”薛薛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着风扬的表情。“你觉得松了口气?为什么?上辈子在薛雅言死后,你是不是还干了什么对不起小恬的事情?” 风扬一怵。 “你别胡说!” “我胡说?真的是我胡说吗?”薛薛步步进逼。“让我来猜猜看,上辈子的你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否则薛雅言和肖尧的下场也不会那么凄惨了,可是现在的你,分明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却还对白铃留有余地……” 薛薛的声音越来越轻,风扬的一颗心随之被高高吊起。 “怎么,不会最后小恬没醒,你和白铃在一起了吧?” 这是薛薛做出,最合理的推测。 她觉得自己道出了真相,因为风扬惨白的脸色和随之而来漫长的沉默。 好半晌后,男人发出一声如困兽般的低吼,接着颓然地向后倒去。 薛薛冷漠地看着。 “我没有对不起小恬。” 从风扬嘴里,薛薛得知了在薛雅言,乃至在肖尧都走了以后发生的事。 江小恬还是没醒。 风扬在报复完薛雅言,扳倒了肖尧和商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后,成功站上金字塔的顶端。 然而,他同时也失去了目标。 好像什么都拥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如同骤然找不到方向的迷航者,不知道继续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或许风扬心里比谁都清楚,江小恬要再醒来的机率十分渺茫,可他还是不愿放弃。 放弃江小恬,就好像放弃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信仰一样。 他把大半的公事都交给信任的下属处理,整天泡在医院,哪怕江小恬听不到,也固执地坐在病床边和她说话。 在那段时间,他最常见到的人,除了昏迷不醒的爱人,就是时常来探望江小恬的白铃。 白铃温柔地开解风扬,耐心地陪他聊关于江小恬的所有琐事和往事。 不知不觉间,善解人意的白铃成功化解风扬的戒心,成功走进对方的生活,不再单纯地以江小恬朋友的身分,而是一个获得风扬乃至风家认可的女人。 甚至,她还给江小恬介绍了医生。 “虽然机率不高,毕竟人脑是十分复杂的部位,可是我叔叔有过好几次成功的执刀经验,都是和小恬差不多情况的病人,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和他讨论看看。”与风扬的激动相比,白铃的态度显得十分平和自然。“刚好他过年要回来一趟,我已经帮你约好了,至于到时候要不要见就看你了。” 风扬怎么可能不见? 他联系过许多国内外的名医,然而所有团队会诊后的评估结果都是不建议开刀,毕竟江小恬脑内瘀血的位置十分刁钻,靠自行吸收还可能有苏醒的一天,可若刀开坏了,那人可真就此长眠不醒了。 而今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希望,风扬自然不会放过。 后来……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7) “小恬走了。” 风扬猛地抬头看她。 “白铃她小叔失败了?不,不对,当下手术应该是成功的,可最后却由于并发症的关系,人没有扛过去?” 风扬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简单“错愕”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薛薛可以如此准确地将结果说出来。 甚至连过程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看风扬狼狈又迷惘的样子,薛薛觉得十分解气。 她欣赏了好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不是回答风扬的疑惑,而是丢出问题。 “你有去调查过吗?” “调查?”风扬的眉头缓缓蹙起。“当然,白铃她小叔是脑科权威,在医学期刊上发表过……” “我不是说白铃她小叔,是白铃。”薛薛一副“你怎么会那么蠢”的表情。“还有调查也不是身家调查那种,而是更深入的,就像你当初调查薛雅言那样。” 风扬显然没能反应过来。 “你什么意思?” 薛薛没想到都这时候了,他还抓不到重点。 这样的男人真的能管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吗?薛薛深感怀疑。 又或许,他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却不愿面对现实。 毕竟,若薛薛说的属实,无异于当众往风扬的脸上呼一巴掌。 江小恬是被他害死的。 自诩情深,却纵容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留在身边并提供对方向自己爱人下狠手的机会…… 光想象一下,薛薛都要同情风扬了。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真相太过伤人就消失不见。 想着,薛薛开口。 “你记忆中的白铃,和薛雅言记忆中的白铃有很大的出入。” “如果姜来娜背后的那个人就是白铃,也许,你应该听一听上辈子,姜来娜都和薛雅言说了什么。” 风扬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看着男人萧索的背影,薛薛忍不住又想到他方才听自己叙述时的表情。 虽然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出来,然而,那一阵绵密的痛感却不是假的。 属于薛雅言对风扬,最后的眷恋。 还有释然。 她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是因为心里的感觉,让薛薛能用非常肯定的语气,把推测出来的“真相”告诉风扬。 虽然时光无法回溯,上辈子的那些事也已经掩埋在岁月的洪流里不得探明,然而,白铃是人,哪怕经过再缜密的计算,也不可能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而风扬,他也不是个任人愚弄的性子。 当他对白铃的滤镜消失,仔细去回想过往的蛛丝马迹,总能从里面找出足以验证薛薛说法的线索。 到那时,角色将会对调。 变成敌人在明,他们在暗。 如果风扬和江小恬继续在一起,白铃肯定无法忍受,就像是成瘾的人,尽管少了薛雅言这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也还是会为了风扬继续铤而走险,到时候,所有谎言将不攻自破,所有真相将摊开来摆在阳光下。 薛薛唯一有疑虑的两点,是上辈子风扬究竟有没有和白铃在一起,还有这辈子,江小恬目睹到的画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风扬亲自给出答案。 “小恬走后,我替她办完后事,没有再见任何人,包括白铃。” “我将自己关在别墅里,没日没夜的喝酒,再醒来,便回到了十八岁的时候。” “大概是酒精中毒了吧。” 风扬扯出一个不像微笑的微笑。 “至于白铃,我把查出是她指使姜来娜给你下套并意图伤害小恬的事坦白了,她承认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希望我看在两家的交情上原谅一次。” “用一个拥抱,换日后不再纠缠,我觉得很划算,毕竟白家和风家渊源颇深,又有上辈子的……”风扬顿了顿。“出国纯粹是意外,她是要去找她小叔,我则是和父亲去见一个重要投资商,也不知道怎么就搭到同一班航班,如果你说得是真的,估计她是故意的吧。” 对风扬的解释,薛薛不算满意却还能接受。 她决定再观察看看。 毕竟,薛雅言的心愿是江小恬能得到圆满。 如果风扬不是那个能给江小恬带来幸福并保护她的人,薛薛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跳。 正想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薛薛收回目光,在见到来电人显示后,眼中阴霾散去。 她笑着将电话接起。 “喂?” “谈完了吗?”肖尧的声音温和。“我刚好出来买东西,如果你谈完了,我顺道接你回家。” “好呀。”把杯子里最后一口饮料吸光后,薛薛咬着吸管口齿不清地道:“我等你。”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8) 过没几天,风扬上门来找江小恬,在薛薛的开解下,她同意与风扬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两人白天出门,到晚上都还不见人影,薛薛坐在江家的沙发上,觉得自己就跟操心女儿终身大事的老妈子没有两样。 “放心吧,风扬会处理好的。” 闻言,正抱着平板啃剧的薛薛抬眸。 “你怎么知道?” “唔……直觉吧。” 肖尧把水果盘放到桌上。 “直觉?”薛薛按下暂停键后,将平板拿到一边,坐直身体并叉起一块蜜瓜。“你们学科学的也相信直觉啊?” 又脆又甜的好滋味让薛薛满足地瞇起眼。 “科学和直觉是没有冲突的。”说着,肖尧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水都流出来了。” “呜……太美味啦。”薛薛又叉起一块,这次是送到肖尧嘴里。“怎么样?” 肖尧不嗜甜,觉得有点腻。 “哈哈,你那什么意思啊。”薛薛笑倒在沙发上。“明明是那么好吃的水果。” “唔,还成吧。” 吞下去后,肖尧没忍住露出了个苦大仇深的表情。 “你喜欢就都给你吃吧。” “唉,我还想着减肥呢。” 嘴上这样说,薛薛的动作却没在客气。 “慢点儿吃。”肖尧拧眉。“没人和你抢,小心到时候闹肚子疼。” “这东西退冰就不好了。”薛薛含糊地道:“要趁新鲜吃才行。” 见她像只仓鼠一样往自己嘴巴里塞满了食物,连同两颊都撑得鼓鼓的,肖尧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就在两人正打闹的时候,江小恬回来了。 把肖尧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拍掉,薛薛起身相迎。 “小恬,结果怎么样?” 江小恬眨了眨眼。 “唔……还成吧。” “还成是什么意思?”薛薛拉着江小恬的手走向客厅。“你可得给我说仔细了。” 她嘟嚷着。 期间,江小恬一直看着她。 虽然薛薛和肖尧在一起了,可江小恬总觉得有几分不踏实。 毕竟,为了风扬而歇斯底里的薛雅言,实在给她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 那时候,江小恬说要成全薛雅言和风扬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找借口来推诿,而是真心地这么想。 她喜欢风扬,无庸置疑。 甚至已经能称得上是爱。 如果失去风扬,她会十分痛苦,然而,就算感到再痛苦,江小恬知道,自己肯定能熬得过来的。 可若失去薛雅言,就彷佛,这世界上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一样,那种失落、怅惘和迷茫,是只要江小恬一想到就觉得难以忍受的。 她们相识太久了,从出生开始,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薛雅言总是将长着尖刺的一面对准自己,然而江小恬从来不会因此生气、怨恨,反而认为这样真实的薛雅言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存在。 融入生活,已经成为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纵然这个决定对一个不过刚从高中毕业的女孩子来说十分困难,可能连阅历丰富的成年人都要痛苦地挣扎一番,江小恬也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退让、割舍、成全。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又一村。 薛雅言变了。 她爱上了肖尧。 她愿意敞开心扉的沟通。 甚至,她还自愿当自己和风扬之间的和事佬,希望他们能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直到这一刻,江小恬才终于有了实感,也愿意相信,对方是真的已经将对风扬的感情放下,改而执起肖尧的手,一起与他迈向未来。 感动的同时,江小恬又有些莫名的伤感。 过去,在两人之间,江小恬一直是更成熟理智的一方,充当姐姐的角色。 没想到,这回,两人的位置却是颠倒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又有些难言的惆怅。 薛薛不知道江小恬的想法,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后便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 “呃……”江小恬挠了挠脸颊。“风扬和我道歉了。” “道歉?” 薛薛挑眉。 “嗯,他说他和白铃除了父辈的交情外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没有保持好距离是他的错,以后也不会再放着这些容易误会的小事不管,要我相信他,再给他一个机会。” 闻言,薛薛点点头。 “然后呢?” “然后……”江小恬脸一红,羞赧地低下头。“我就答应再给他一个考察期看看了。” “唔……不错呀。”薛薛彷佛老师一样,头头是道地分析:“咱们也不能原谅的太容易了,毕竟这事儿本来就是风扬有错在先,所以得适时的摆高姿态,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并好好反省,以免以后又踩雷了。” 话落,薛薛才注意到江小恬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 她问。 “嗯……也没什么,就是很好奇……”江小恬凑近她,小声地问:“我哥他在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啊?”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49) 肖尧在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薛薛觉得这真是个好问题。 她之前也没有特别观察过,只知道男人一害羞,从脖子到耳后根会泛起整片红。 因为这点,薛薛平常没少作弄肖尧。 分明是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人物,却会因为自己而生出如此明显的反应,要说没有半点窃喜和得意是不可能的。 大概,这就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同时也是被宠爱的人独有的权利。 可以任性,可以骄纵,也可以在底线之上为所欲为。 “薛薛。” 蓦地,思绪被打断,因为肖尧的一声叫唤。 “嗯?” “你已经盯着我看超过十分钟了。” 闻言,薛薛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有那么久吗?” 肖尧反问:“没那么久吗?” “唔,我看你好看才看的啊。”她边解释边起身,同时捶了捶自己僵硬的肩颈,委屈巴巴地道。“不然这姿势多酸啊。” “……” 敢情还是他的错了? 肖尧忍俊不禁。 “你到底在看什么?”他问。“难道你对这些也有兴趣吗?如果有……” “没有。”见肖尧指着桌上那一迭厚沉沉的,内容全是原文并密密麻麻地以红、蓝两色原子笔和荧光笔标注出来的资料,薛薛惊恐地摇头。“我对那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唔。”肖尧无奈。“所以你到底是在看什么?”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次。 “唉,真没什么。”薛薛嘟嚷着。“还不是小恬……” “小恬?”肖尧一头雾水。“和小恬有什么关系?” “她问我,你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男人愣了下,一时没能理解,待反应过来后,却是哭笑不得。 “你们女孩子没事到底都在聊什么啊?我真搞不懂。” “你搞不懂没关系,我们自个儿懂就好了。”薛薛抬眸,看了眼时钟。“啊,要回去吃饭了,我等等得记着和小恬说。” “说什么?” 肖尧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反应,没有经过大脑,话已经蹦出来了。 “说……”薛薛故意把尾音拉高。“你哥谈恋爱时是什么模样我没注意,不过他认真学习的时候真的很帅。” 在肖尧会意过来前,薛薛已经走到门边拉开把手了。 转身回眸,女人的眼中有明晃晃的笑意。 促狭又灵动。 “帅到我想在他的脑门贴张便利条,写上……” 「非礼勿视,这是薛薛的男朋友哦。」 “你有没有觉得,咱家女儿最近往江家跑得太勤了些?” 薛安邦突然冒出的话让正擦着桌子的杨萧潇动作一顿。 “你想太多了。” 说着,她把抹布折好放到一边,并将空碗拿到洗手台。 “别忘了,今天晚上地板要拖了。” “嗯,知道。”薛安邦放下报纸,继续接着方才的话,疑惑地道:“不过我真不觉得是想太多,你想想,昨天她不又待到快十一点才回家?如果不是确定人就在隔壁,我还真担心她偷偷跑去干什么坏事了。” “……你对你女儿那么没信心啊?而且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十九岁不是九岁。”杨萧潇一边拧抹布一边道:“这年纪就是青春期,和小恬那孩子肯定有说不完的话要聊。” “那倒也是。”薛安邦同意老婆的观点。“不过老江夫妻常常不在,过去都是小恬来我们家的时候居多,咋今年就突然不一样了呢。” “毕竟有长辈在,有些话也不好说吧。”将洗好的抹布晾到镀铬架上,杨萧潇抽了张纸巾擦手。“想想我们大学那时候就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唔。”薛安邦想想,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那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 “是啊,说你想太多你还不承认。” 蒙混过去后,杨萧潇对等在外头的薛薛使了个眼色。 薛薛装作这时才下楼,边伸懒腰边问:“妈你今天早上煮了什么啊,好香哦。” “给你煎了块肉排。”杨萧潇笑咪咪的,心情很好。“已经凉了,赶紧吃吧。” “好。” 薛薛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和薛安邦打过招呼后,想了想,觉得今天假日,又是难得的好天气,适合讨论正事,遂道:“爸、妈,我有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下。” 薛薛将郭文祥给的合同复印件拿给父母仔细地阅读过。 薛安邦是搞数据的,杨萧潇则因为工作需要,对相关的法律细则多有涉猎。 看完后,她将数据放下,面目严肃地望着薛薛。 “目前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会再拿给你华姨确认一下。” 杨萧潇口中的“华姨”是公司的法律顾问,两人私交很好,涉及签约大事,杨萧潇深知其重要性,自然是小心再小心。 不过对薛薛先将合同带回来给他们过目,而不是自己草率地做决定,杨萧潇给予很大的肯定。 而最重要的,还是…… “这是你想做的事?有仔细考虑过了吗?” “嗯,我有仔细考虑过了。”薛薛坚定地迎着杨萧潇打探的目光。“这是我想做的,虽然不敢说是梦想,但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希望自己能勇敢去尝试,不留遗憾。”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0) 回到南江后,薛薛就和郭文祥正式签了合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薛薛握住男人伸出来的手,同时听到对方问:“对了,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这周末?”薛薛想了下,毕竟已经到暑假的尾巴了,自己也没安排什么活动,从家里回来后就直接在肖尧的住处咸鱼躺了。“有的。” “那你准备一下,高云红有个私人聚会,请了不少杂志主编和时尚界人士,我带你去开开眼界。” 闻言,薛薛有些惊讶。 “只有我吗?” “当然,你可是我们工作室第一个用这样条件签约的模特儿。”郭文祥笑了笑。“不用太紧张,并不是多正式的场合,服化的部分也不需要操心,等你人过来我们会帮忙打理。” 话落,他话锋一转。 “就是需要认人,毕竟这圈子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挺封闭的,先打好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薛薛认真地听。 郭文祥对她的态度很满意。 “你留的邮箱是对的吧?” “嗯,是我现在在用的。” “那我一会儿让杨钧直接将数据传给你,上面的人记一记就好了,当然,如果能把他们的背景都了解过那更好。” “好的。” 见薛薛一脸严肃,像个学生正在努力记下老师交代的作业一样,郭文祥忍俊不禁地笑了。 “不用这么拘谨没关系的,大家都是人精了,有时候,用新人的角色反而更容易融入。” 薛薛也不知道郭文祥这话是认真的还是纯粹在宽慰自己,总之,她心里已经有了成算。 “我知道的。” 郭文祥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说起来,也真的是缘分啊。” “缘分?” 薛薛不解。 “是啊,在你之前,我上次有这么大的冲动和干劲想签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虽然郭文祥会这样问基本上就代表对方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不过在脑子转了圈后发现毫无头绪薛薛便诚实地摇了摇头。 见状,对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就是……”他故弄玄虚地拖长尾音。“你男朋友啊。” “我男朋友……”薛薛呆愣愣地跟着复述一次后才反应过来。“肖尧?” “是啊,那时候刚好我在帮一个腕表品牌拍摄广告,可是他们挑选的那个流量小生,外型当然是没话说,就是整个气质,和古老工艺,低调奢华感觉像是两个极端,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张扬,而且不懂得收敛的人。” 意识到郭文祥可能正在说八卦,薛薛不由得张大耳朵仔细听。 “年轻气盛嘛,完全可以理解,成品拍出来品牌方也挺满意的,钱也给得很干脆大方。” “就是感觉总差了点什么,那种突兀和割裂感让人不太舒服。”郭文祥耸耸肩。“所以后期我就交代其他人处理,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回老家吃美食顺便洗涤一下心灵。” “然后你遇到了肖尧?” 薛薛猜,毕竟,她也是在那里与郭文祥认识的。 “是啊,郭文浩总喜欢带朋友回家蹭饭,完全就是小朋友。”说到堂弟,男人的眉目不由得变得柔和了些。“那天,他带来的人刚好就是你男朋友。” 话落,郭文祥顿了顿。 “你知道他那时候在干嘛吗?” “怎么可能知道。”气氛正好,薛薛的态度也随意了起来。“我又不在场。” “唔,也是。” 郭文祥比了个动作。 薛薛呆了。 “抽烟?” “是啊,他应该不常抽,姿势什么的都有点别扭,不过那眼神真他妈绝了!什么是氛围感?那就叫氛围感啊!”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还是当着人家女朋友的面,郭文祥尴尬地清了两下喉咙。“唉,我当下就想到了那个广告,如果是让你男朋友来拍,我有信心,绝对可以成就最完美的作品。” 说着,他叹了口气。 “可惜后来临时接到工作电话,接下来的行程又被塞得满满当当,没有认识的契机,等再想起来已经几个月过去了,我便让郭文浩帮忙试探两句,发现他对这行当真半点兴趣也没有就歇了心思。” 郭文祥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光,十足的自信。 薛薛忽然觉得很羡慕。 不,不是她羡慕。 悄悄将手搭在左胸口上,感受到那里传来强而有力的节拍,是属于薛雅言的心跳声。 上辈子,她把精力全放在风扬身上。 白白浪费了时间,挥霍了青春,等回首一看才蓦然发现,周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剩下,什么也没留下。 所以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地活。 薛薛想。 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不论是工作、事业还是梦想,她都要努力地抓住,尽自己所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既是作为薛薛,也是作为薛雅言。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1) 周末的时候,杨钧照着约定好的时间来接她。 薛薛打扮的十分休闲,一字领碎花雪纺上衣,牛仔裤再加上一双国产品牌的小白鞋,头发只简单扎了个低马尾,应郭文祥的要求,没有化妆。 然而就是这样堪称朴素的装扮,让杨钧眼睛为之一亮。 跟在郭文祥身边久了,接触的人也多了,眼界自然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尤其在审美上,渐渐有了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而非再单纯的以好看或不好看,美与不美来区分。 当然,最直觉的感受其实是美学的基础,由此衍生出来的,有很多是商业化的包装和市场形塑的标准。 换言之,杨钧的眼光可以说是被养得越来越刁钻了。 所以第一次见到薛薛,他并不是很能理解,郭文祥为何一再称呼对方为自己的缪斯。 直到现在。 哪怕天气不是很好,阳光浅薄,持续聚集而来的乌云盖住大半座城市的天空,然而当薛薛朝车子走来时,却像自动打上聚光灯一样。 莫名地刺眼。 恍神了一瞬,到薛薛敲了两下车窗,听到声音的杨钧才堪堪反应过来给人解锁。 “嗨。” 拉开车门,薛薛好心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杨钧颔首。 “早。” “不早啦,都已经接近中午了。”薛薛说着,拉上安全带系好,同时问了句:“你还好吗?” 杨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你看起来呆呆的。”薛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且双目无神,让我有点担心坐你的车会不会有安全疑虑。” “……” 几秒过后,杨钧才意识到薛薛是在说冷笑话。 他嗤了声。 “那你可以下车用走的啊。” “唔,还是算了吧。”薛薛笑咪咪的。“天气不太好我又没带伞,要是等会儿下雨就糟了。” “那你还说。” 杨钧一脸无语,拉下手剎车后,车子正式开上路。 薛薛没有再和他抬杠,右手手肘搭在车窗下缘的塑料饰条上,饶有兴致地望着窗外,嘴里还在哼着歌。 杨钧瞥了她一眼。 “心情很好?” “嗯哼,还成。” “和你男朋有关?” 闻言,薛薛收回望向街景的目光,奇怪地问:“为什么要和他有关?难道就不能单纯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开心?” 这话还真将杨钧问倒了。 他其实没有想那么多,虽然接触有限,却莫名有种薛薛和她男朋友感情很好的印象,也或许是因为薛薛在提到肖尧时,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情感太过强烈,让杨钧下意识就记住了。 “我也就随口说说。” 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嗯哼,我知道。”薛薛盯着前方,隔了好一阵子后才回答道:“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兴奋更贴切些。” “兴奋?”杨钧这次很快就会意过来。“因为今天的晚宴?” 对方没有否认,莫名让杨钧有些失望。 他想,果然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对于踏入花花世界还抱持着很多美好的期待与不切实际的幻想,或许还会觉得,这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机会。 毕竟,那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华丽城堡,从白天到黑夜,二十四小时开着舞会,里面人来人往,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有最美丽的身影,穿最昂贵的礼服,吃最顶级的食物,然而这些都不重点,重点是外界对在里面活动的人投以什么眼光。 还有随之而来的溢价。 杨钧看过太多了。 当一张充满希望的白纸落入大染缸填上缤纷的色彩后,最初印的花纹与图腾,早已模糊成一片。 不再被记起,甚至连当事人都堂而皇之的遗忘。 例外也有,却是少。 人心不足蛇吞象,随着拥有的越多,胃口也会跟着被养大。 眼前的这个女孩,大概也不会是例外。 杨钧想着。 “这是起点。”忽然,薛薛开口道:“我很期待。” 他一愣,视线微侧,眼角余光扫过薛薛的脸。 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哪怕没有炫目的灯光和清晰的照明,也能隐隐感觉到,那股不一样的,或许能称之为生命力的东西。 即将破茧而出。 会不会蜕变成美丽的蝴蝶飞向遥远却广褒无垠的蓝天,没有人知道,然而在那一刻,杨钧心中涌现强烈的预感。 或许,她真的会踏上不一样的征程。 同一条路,截然不同的风景。 从心中所思到眼中所见,都将独一无二,无人能及。 无人可以取代,亦无人可以复制。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2) 薛薛喝了点酒。 更正确地说,是果酒。 有薛雅言彻底醉倒的记忆在前,她对酒精类的饮品向来保持高度警戒。 然而,聚会的氛围太好了,高云红带着薛薛穿梭在人群之间,成为目光的焦点。 不看僧面看佛面,虽然薛薛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大学生,郭文祥又刻意让化妆师和造型师将她的青涩与生嫩突现出来,这样的薛薛出现在业内大腕云集的私人聚会现场本来就颇为突兀,经郭文祥的设计后,更如误入丛林的小白兔一样。 一开始,她是能感受到格格不如的。 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人了,也不会明晃晃地展现恶意,然而那棉里藏针的说话方式,实在让薛薛招架不来。 而且,她有点摸不着到场后就把自己一个人丢进来的郭文祥什么用意。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薛只能小心翼翼,以免自己露了馅儿。 直到姗姗来迟的主人公带着今晚的男伴现身,高调地宣布两人未来的合作计划,同时将薛薛请上台后,情况才有所改变,或者说,逆转。 再然后,由高云红领着,一一将她介绍给与会的人士。 单就这态度,就值得人琢磨,大家看薛薛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这大概就是背后有人跟背后没人的差别了。 之前主动伸手,人家觉得你不懂礼貌,教养不够,现在呢,却被说成是落落大方,态度积极。 由此可见,很多行为,本身如何是一回事,旁人如何解读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以高云红的身分地位,如此做派倒是给足了薛薛面子。 所以当对方将酒递来时,薛薛很难拒绝。 “你那什么眼神?” 高云红眉梢一挑,似笑非笑。 她今天化了浓妆,不给人厚重感,反而衬得立在深邃轮廓上的精致五官更为明艳动人,尤其是近距离看着的时候,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酒量不好……”薛薛说着,还是将高脚杯接了过去。 高云红上下扫了她一眼。 见薛薛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她嗤了声。 “放心吧,这果酒是低度数的,没那么容易晕。”话落,高云红自个儿就先低头尝了一口。“味道不错,香气也足,就是没劲儿。” “……” 人都这样说了,薛薛自然不好再推拒。 后半段,她也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只觉得味道甚合心意,不自觉就当饮料喝了。 一个小时后,看着脸颊红扑扑,杏目水汪汪,简直就差把“已醉”两个字贴在脑门上的薛薛,高云红嫌弃地啐了声。 “怎么这么没用?” 薛薛眨巴着眼睛,满脸无辜。 “高总,现在……” “她这样子自己回家我不放心,到时候走在路上被人捡尸了,可得算我头上。”高云红对自己的秘书笑了笑。“麻烦你再跑一趟,把人安全送进家门了,我算你多一天加班费。” 秘书眼睛一亮。 “那……” “就让司机送你们吧,我和张董他们接下来还有个局。” “好的。” 肖尧是知道今天薛薛有事的。 虽然他已经睡在实验室两个礼拜了。 这趟回京市,肖尧待得时间比预期的久了些。 江成昆和林彤好不容易调到休假,两家子便规划到附近的城市玩一圈,肖尧想了想,便和教授又请了一周的延长假。 和薛薛交往后,肖尧对家庭一词看得较以往更重,他和工作忙碌的江成昆、林彤一年下来本就见不到几次面,虽然偶尔会开视频,然而见到真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从过年一别到暑假又是大半年过去,肖尧注意到,江成昆鬓边已经不再全黑,还被薛安邦打趣道:“啧啧,都还没五十就有白发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江成昆只是不以为地笑笑。 “用脑多了没办法,哪能比得上年轻人呢。” 说着,还故意往肖尧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和乐融融的画面落在肖尧眼中却让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也意识到岁月不待人,哪怕两人以现在的平均寿命来看都还年轻,却也抵挡不住岁月催人老的压力。 所以他才改变计划,多在京市停留一阵。 也因此积压了许多工作,觉得往来费时,干脆就在实验室的小房间里住下了。 一个礼拜后,薛薛也回来南江,肖尧去接她,两人安排了两天一夜的郊区之旅,结果钥匙才刚插进锁孔,手上拎着的行李都还没放下,肖尧就接到学长的电话,说是实验出了点问题,要他赶紧过去一趟。 结果这一走,便是没日没夜的除错。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有保留把重要行程向对方交代和每天跟彼此说早安道晚安的习惯。 是以,虽然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却仍有一起生活的实感。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3) 万幸的是,将出错的数据推翻又重新演算过后,问题总算解决了。 资料交给对接小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 剩下的部分便要等超级计算机将所有情况仿真完成,并把数据回传到机器做模型构建与可视化处理,最后,分析的结果才会再回到他们手上,进行下一步检析。 换言之,项目的部分就算不延宕,肖尧也会有两个礼拜以上的休息时间。 而且按照过往经验,推进到这一阶段后,光是跨部门的整合就要费上不少力气,进度表往后拖延一到两段是非常合理的。 不过这些,肖尧并没有和薛薛说。 他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 只是没想到先等回来的却是一只小醉猫。 高云红的秘书是个四十来岁的女性,利落干练,十分的尽责,将走路摇摇晃晃不怎么稳妥的薛薛半搀半扶地带上楼。 “小心些,这里有个坎。” “唔……” “薛小姐,您有办法拿钥匙吗?” “钥匙?”薛薛脑袋一偏,嘟嘟嚷嚷道:“我想想看钥匙在哪里哦……” 她伸手在包包里胡乱翻找一通。 秘书耐着性子在一旁等候。 好不容易,薛薛终于从夹层里摸到自己要的东西了。 “找到啦。”银色的钥匙在昏暗的楼道灯下折射出一道亮光。“是钥匙,我没有忘记在哪哦。” 说着,她挺起胸脯,双目炯炯,一副等着人夸奖的模样。 秘书忍俊不禁,笑了。 “做得很好,现在,把钥匙插进锁孔,再转开,你就可以回家了。” 秘书显然对应付醉鬼很有一套。 好声好气,循循善诱。 听到“回家”两个字,薛薛小小地欢呼了声。 接下来,她的动作终于不再卡壳。 秘书松了口气。 她看了眼手表,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赶在十一点钟前到家的。 “咦。”薛薛奇怪地道:“门开了耶。” 秘书抬眸。 肖尧从里面将门推开,不知道闪的薛薛险些儿被撞到脸,幸好站在后面的秘书先一步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扯过她的手腕往后一拉,这才免掉一场悲剧。 “薛薛?” “肖尧哥哥!”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可薛薛仍是在第一时间就将男朋友给认了出来。“我好想你呀!” 说着,她挣脱正牵着自己的秘书,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那样,雀跃地扑进肖尧怀里。 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皂香,熟悉的胸膛和拥抱。 薛薛靠在肖尧的胸口,闭上眼睛依恋地蹭了两下,全然不管还有第叁人在场。 不过秘书这一看就明白了,敢情是小情侣呢。 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移到肖尧身上。 惊艳一闪而逝,如石子投入湖泊,动静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将人搂着,同时用手臂的力量箍住薛薛的腰,让她不再乱动,又接着低声安抚了两句后,肖尧才抬头礼貌询问。“你是?” “我是高总的秘书。”女人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奉高总之命,送薛小姐回家。” 肖尧点头。 “辛苦你了,我是薛薛的男朋友。” “好的,那薛小姐就交给您了。” “嗯,慢走。” 等人离开后,肖尧要带薛薛进门,没想到对方并不合作。 “不要动嘛”维持着环住肖尧腰身的动作,薛薛声音闷闷的。“在这里就好。” “在这里就好?你确定?”肖尧无奈地扳过她的脸。“你到底是喝了多少?怎么会醉成这样?” “没有喝多少呀,是果酒,果酒甜甜的没有什么度数,高云红说的,嘿嘿。” 薛薛抬头,对着他笑。 尖尖的下巴,红红的脸颊,眼仁儿黑溜溜的像宝石般乌亮,缀着点水光,迷离又朦胧,充满信任,毫不设防地望着肖尧。 喉结一滚,反应来得猝不及防。 偏偏罪魁祸首还一无所知,笑得迷迷糊糊不说,在肖尧想着干脆将人抱起来比较快时,脚尖猛地踮起,用力印上一个吻在他的嘴角。 剎那,燎原之火骤起。 肖尧从头到尾,档部都是硬梆梆的。 然而他还是强忍着欲望,把薛薛从头到脚洗得香喷喷的以后才将人从浴缸里捞起来抱上床。 期间,被舒舒服服伺候着的人还一直不安分。 一会儿嗅一会儿磨,小屁股扭呀扭,饱满的胸脯晃晃荡荡,让肖尧差点儿绷不住,在浴室就要直接将人就地正法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4) 不过最后,他还是憋住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男人额头闷出了一片薄汗。 结果当初到处点火,玩得不亦乐乎的人,一躺到床上就跟倦鸟归巢一样,贴着柔软的枕头,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看得肖尧是万般无奈。 “你呀……”他轻轻捏了下薛薛的鼻尖。“这回有点过分了哦。” 呼吸不顺畅,薛薛的眉头皱了起来,尽管如此,她仍是没有睁开眼睛。 “唔……”粉嫩的小嘴一张一合。“别闹……嗯……肖尧……” 连在睡梦中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肖尧备感无奈的同时,胸腔彷佛被一种柔软的气息填满了。 那是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又酸又胀,刺激的他眼尾莫名有些发热。 然而更多的还是满足,由内而外,可以将生活乃至人生都填满的满足。 “下不为例啊。” 晚安吻轻轻落在薛薛的右脸颊上。 肖尧拉掉夜灯,决定今天暂时放她一马,自个儿到浴室冲冷水澡去了。 薛薛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隔日下午。 起床后,整个人神情气爽。 房间里开着空调,铁灰色的窗帘遮住夏秋之交过于刺眼的阳光,薄被好端端的盖在身上,以薛薛对自己的了解,这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 她的睡姿一向不好。 旁边有人的时候,总习惯抱着人,旁边没人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把棉被卷起来抱起怀里。 她曾在网上看过,在心理学上,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尽管薛薛觉得自己应该不属于这类人,可习惯就是习惯,难以改变。 “唉……果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将被子掀开,她揉了揉乱糟糟的脑袋。“难道我还记得开空调吗?唔……” 趿拉着拖鞋,她边试图回忆起昨天从聚会现场离开后的事,边往浴室走。 “太奇怪了,到底……啊!” 虽然男人很快反应过来,薛薛的鼻子还是刮到了门板边缘。 疼得泪眼汪汪。 “呜……好疼……” 肖尧赶紧把她捂着鼻子的手拿下来。 “乖,先让我看看。” 平坦的皮肤表面被划出了道伤口,正在渗出鲜红的血珠。 由于薛薛的皮肤本来就白,乍看下有些怵目惊心。 “没事。”肖尧安慰她。“你先去坐着,我拿医疗箱给你处理一下。” 薛薛乖巧地点头。 “那你快点啊。” “嗯。” 肖尧的动作非常迅速,不到十分钟就俐索地完成了。 “会不会留疤啊?”走到镜子前看着突兀的粉色创口贴,薛薛有些担心。“就要开学了耶。” “不会的,伤口不深,而且很短。”将东西收进医疗箱里,见薛薛愁眉苦脸的样子,肖尧笑了笑。“就算真留疤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的,就是这阵子你物理性防晒必须做得勤劳些。” “唔,知道啦。” 薛薛走回肖尧身边,抓住他的胳膊。 “我如果破相了你不能嫌弃我哦。” “怎么会?有谁身上是完全无缺的。”肖尧不太能理解她的脑回路。“而且你这构不成破相的,不要太紧张了。” 闻言,薛薛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去诊所……” 食指抵上肖尧的唇,薛薛摇摇头。 “肖尧哥哥。” “嗯?” “你啊。”她无奈地吁出一口气,眼角眉梢间却带出了明晃晃的笑意。“真的是太不解风情了。” “那个……” “嗯?”正在摆弄机器的郭文祥没有等到下文,抬眸奇怪地看了薛薛一眼。“怎么?” 见她一脸欲言又止,郭文祥把手边的工作放下,伸了个懒腰。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啊,我又不会因为说错话就把你给吃了。”他开玩笑道,同时补了句:“我不是那种喜欢把话藏在心里的人,也不喜欢和那种人共事。” “文明社会,有什么想法和感觉就说出来,大家坐下来理性讨论不好吗?” 薛薛也明白郭文祥的意思,遂放下顾虑,坦白道:“我不需要参加什么培训计划吗?就我看……好像很多平面模特都会接受机构的专业训练。” 毕竟没当过模特,薛薛只是上网逛了一圈稍微了解下,发现这行也是大有门道。 倒不是不相信郭文祥,不过对方前几天联系她做准备,言明这两天要空下来拍摄影展作品,从那以后,薛薛心里就有疑问了。 她怕自己的不足会变成拖累。 毕竟几次交谈下来,薛薛可以看出郭文祥对这次的比赛十分看重。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5) 大概也没想到薛薛会这样问,他愣了下后,笑了。 “培训有,但这是后面的行程了。” 薛薛拧眉,表示不解。 “我为这事儿还和高云红闹了矛盾,不过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刚刚好。”郭文祥解释道:“我这次照片的主题叫什么你知道吗?” 薛薛摇摇头。 “踏出。” “啊?” “就是主题啊。”或许是被她呆头呆脑的样子给取悦了,郭文祥眼中笑意更深。“踏出,有很多意思对吧?我一直挺喜欢这个词的,充满力与美,又带着恰到好处的优雅。” “人的一生,其实就是在不停重复踏出的过程。” “踏出家门,踏出校门,踏出国门,可以是很具体的,也能是踏出舒适圈,踏出情绪枷锁,踏出迈向梦想的第一步,这类具有象征性意味的解释。” “唔……”薛薛应和。“很有发挥空间。” “没错。”郭文祥打了个响指。“可是发挥空间越大其实也意味着越难精准地发挥。” “那……您想表现出怎么样的踏出呢?” “别用您,都把我叫老了,还有咱也没那么不熟吧?”郭文祥挥挥手。“如果是你呢,会怎么表现?” 薛薛眨眨眼。 以薛雅言的年纪和想法…… “踏出舒适圈?踏出迈向梦想的第一步?大概,会围绕着这两个关键词吧。” 郭文祥颔首,表示认同。 “所以,我打算用四个字来呈现。” “嗯?” “破茧成蝶。” 拍摄工作比薛薛想象中的更为辛苦。 就和顾客买东西一样,观众作为接收者,看到的已经是经过多方打磨后的完成品了,就算现在流行将幕后剪出来,然而考虑到许多因素,花絮其实更像是为了增加附加价值的一种手段,快节奏、碎片化,有时反倒容易产生误导。 事实上还挺枯燥的。 同一角度,仅仅只是光影的变化都会带来不同的效果,随着变量增加,要想找出最佳组合,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反复地进行尝试和捕捉。 结果第一天出来的几百张照片,郭文祥都不怎么满意。 维持同样的姿势太久,薛薛身体都僵了。 她觉得自己到后来就像提线木偶一样,郭文祥说什么就照着做,所有反应都是下意识地,没有任何自己的思想。 “喏。”见薛薛一脸怔忪地坐在角落,杨钧走了过去。“咖啡。” 听到声音,薛薛转了转硬梆梆的脖颈,抬头。 “每个人都有,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点了焦糖玛奇朵。” “唔。”薛薛接过。“谢谢你。” 杨钧奇怪地看她。 “难得啊,这么有礼貌。” 能听出对方话里的调侃,可薛薛实在已经精疲力尽,没心情和他抬杠了。 “没事吧?”看出薛薛的低落,杨钧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不会是被我们郭老师骂到怀疑人生了吧?” 闻言,薛薛恹恹地瞪他一眼。 “怎么样,觉得当众被飙骂很没面子?”见薛薛摇头,他继续猜。“想到明天还要继续任人摆布一整天,打算逃班了?” “……都不是。”听杨钧越猜越夸张,薛薛无奈地道:“你真想太多了。” “好吧。”杨钧摊手“那你一脸生无可恋是怎么回事?” 薛薛没有回答。 等了几分钟都没得到响应,刚好又有人在叫,杨钧便拍了拍薛薛的肩膀以示鼓励,同时起身。 就在这时,她开口了。 “我把很多事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也太简单了。”女孩的声音轻轻细细,在嘈杂的片场显得模糊不清,却还是落入杨钧耳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天赋是一回事,努力是一回事,如果不想失望,我觉得,自己做得或许远远不够。” 杨钧停下脚步,看着她。 薛薛抱住膝盖,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 “你是第一次进行高强度的专业拍摄,这样的表现已经不差了。”杨钧顿了顿,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不是安慰你。” “而且,虽然要求很高,可老板他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愿意和你磨代表他很看好你,你应该从中学习,而不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薛薛能明白杨钧的好意。 她朝对方笑了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两人说话很少有气氛如此平和的时候,对薛薛这样的态度男人不甚习惯,是以,在听到女朋友也加入喊人的行列后,他摸摸鼻子,挥一挥手,自认潇洒的留给薛薛一个背影后就离开了。 非常不坦率。 但……是个好人。 薛薛想。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6)上(H) “嗯……再重一点。” “唔……好舒服。” “啊……用力些呀。” 薛薛闭着眼睛,正舒服地呻吟,蓦地,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顶上了自己的屁股缝,磕得人难受。 于是,臀部不自觉就扭了两下。 “唔。” 男人发出的单音节低沉又磁性,像裹挟着电力的气流,猝不及防地钻进薛薛的耳朵里,震得她浑身一麻,酥了半边骨头。 然后,薛薛终于反应过来,抵着自己的异物是什么了。 她的脸瞬间红透,从脖颈到耳后根,烧出一片瑰丽的颜色。 “肖尧哥哥……”薛薛小小声地问:“你还好吧?” 肖尧有点摸不清,她这是在勾引自己,还是真的出自关心的询问。 “嗯。”肖尧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同时道:“只要你坐好就没事。” 闻言,薛薛简直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给埋了。 “其实已经差不多了。”她打算起来。“这样就可以啦,不用再麻烦……唔……” 手腕被抓住,男人轻轻一个使力便将人拽回了原位。 同时,两人四目相对。 肖尧的眼睛很漂亮,眼皮薄薄的,睫毛长长的,优美柔和的弧度下是一汪如深潭般见不到底的黑色瞳仁,在专注凝视一个人的时候,格外深情。 彷佛你就是他的所有。 薛薛觉得自己要溺在里面了。 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舒服了?” 薛薛点头。 “那……现在是不是该换我享受一下了?” “呜……慢点儿……嗯啊……”纤细的脖子扬起,拉出修长的线条。“顶到了……啊……好痒,嗯……再快些……呀……” 肖尧的食指捻着乳果,不轻不重地在她的后颈肉上咬了一口。 “一下要慢一下要快,到底是要怎样?”受到欲望影响,男人的声音添上几分平常少有的沙哑。“现在这样呢?有没有伺候的你爽了?嗯?” 随着尾音上挑,性器也恶劣地停顿了下。 卡在最是尴尬的位置。 “爽……呜……好爽……”薛薛的小屁股左右摇晃。“肖尧哥哥你赶紧……小穴要挠挠呀,嗯啊……” 猝不及防地,男人的大掌在饱满的臀肉上拍了两下。 力度并不会让人感到疼痛,发出的声音却足够羞耻。 且甬道彷佛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受到刺激后也跟着向中心束紧,绞住粗长的柱身并喷出大把大把液体。 肖尧舒服地吁出一口气来。 他微微后撤,好缓解突然窜起,一股想要射精的冲动。 “怎么那么敏感?”掌心贴住腰肢,五指暧昧地在上头滑动,肖尧低低笑了声。“是被操熟了吗?才会控制不住发大水?” 薛薛只觉得羞耻。 她发现,肖尧变坏了。 尤其是在床第之间。 过去,男人属于埋头苦干型的,若不是真的兴头上来了会说一两句荤话,薛薛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往往要浪荡许多。 然而现在,情况颠倒。 她翻来覆去嚷嚷的词还是那几个,可肖尧却会故意用一些色情的形容和描述来挑动薛薛的性欲,每次都能燥得她浑身发热,更加地投入到情事中。 大概也是发现了这点,肖尧才越来越得心应手。 从清冷的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觉得粗俗,可巨大的反差,反而更扣人心弦。 “怎么不说话了?屁股还扭得这么欢?” “别说了……”薛薛用力抓住身下床单,一会儿没得到抚慰,胸口感觉空荡荡的。“快些动动啊……难受……”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肖尧说着,运用腹肌的力量控制肉柱在穴壁上浅浅地戳刺着,没一会儿就找到了所谓的敏感点。 一阵哆嗦,薛薛趴得更低了,形成下身高高翘起的姿势。 由于背对着肖尧,她没能看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只从对方的话里明白,若自己不乖乖回答问题怕是得不到痛快。 太过分了。 想着不要妥协,可嘴巴像有了自我意识般,早一步反应过来。 “被操熟了……” 肖尧还不满意。 “被谁操熟了?” “呜……被,被肖尧哥哥操熟了。”这回不用提示,薛薛就完整地说出了他想听的话。“薛薛被肖尧哥哥的大肉棒操熟了……快些肏……想要……大肉棒,大鸡巴……啊啊……”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6)下(H) 肖尧这会儿若还能忍住,怕就不是男人了。 他将肉物抽住大半后,又猛地向前挺进。 彷佛被剖开一样。 薛薛浑身颤栗,承受着濒临高潮的快感,足以倾覆理智。 “嗯啊……进来了……呜……”她的背脊弯折出漂亮的曲线,奶白的底色上,黑色的发丝如流苏散开。“好深好深呀……唔……太大了,要被填满了嗯……” 肖尧单手抓着她的腰肢,控制方向,另一只手则绕到前端,朝方才已经被蹂躏过一回的乳房探去。 “好棒……啊……撞进来了,嗯呀……” 沉甸甸地坠在胸前的浑圆,乳尖翘生生的,像饱满的水球。 细嫩擦过光滑的面料,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刺激。 伴随肖尧顶弄的动作,薛薛一次又一次地倒在床上,最开始的时候还能勉力撑起,到后来,却是整个人累得恨不得能直接与床单融合成一体。 “哥哥好厉害……呜……” 她被咬了。 柔软的后颈肉成了男人的盘中飧。 “叫什么呢?” 埋头苦干好一会儿后,肖尧速度缓下来,又有了说话的兴致。 薛薛呜咽着,不肯回答。 尽管媚肉还是一啜一啜的,像没吃饱的小嘴。 虽然在欲海里浮沉,薛薛的意识却仍十分清醒,自然也没有错过,方才自己叫出那一声“哥哥”时,男人的反应。 埋在水道里的性器又生生胀大了圈。 她真是怕了。 本来只是情到浓时的一点小趣味,可薛薛怀疑,若再叫一次,到时候薄薄的腔壁真的要被撑破了。 稍微想象下,又是一阵酸爽。 “小色猫,想到什么了?”肖尧伸手往两人的交合处揩了一把。“又流那么多水出来,嗯?” 这回,学乖了的薛薛再不轻易开口。 肖尧也不急。 同一个姿势做久了,难免有点儿无趣。 虽然像新鲜水蜜桃一样丰满多汁的臀瓣十分诱人,但肖尧还是更喜欢面对面看着薛薛的表情。 从隐忍到放浪,从羞赧到妩媚,那是由自己一点一点着上的色彩,也是肖尧每一帧都想独占的珍贵画面。 他用自己的眼睛当镜头,大脑当储存空间,把爱人因为自己而变化出的每一副表情和每一种韵味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哪怕岁月匆匆,数十载的年华转瞬即逝,也不会忘却。 想着,在澎湃汹涌的情潮催化下,肖尧忍不住加快速度。 由于姿势的优势,只要他想,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往更深的地方探入。 “唔呜……又要到了……啊……”薛薛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发狠了往里面猛干,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捣碎了。“不行……太深了……好胀……呜会坏的,嗯啊!” 眼角溢出了泪花。 虽然最终,肖尧并没有真的强硬地干开娇嫩的颈口,可那一瞬间,薛薛有种从万里高空坠下的失速感,伴随高潮迸发而来,席卷全身感官。 身体好像要散架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可怕的是,男人并未停止动作,而是就着湿滑的水道,加快速度来回又抽插了近百下,才在最后一刻拔出自己硬到发烫的性器,任由精关松懈,门户大开,一股脑儿地将惊人的存货全数射了出来。 这还不是结束。 薛薛的身子被翻正。 眼下可谓一片狼藉,然而,男人无视了这一切,与她缠绵地深吻。 “嗯……” 唾液交换间,诱人的喘息声勾住了耳膜。 薛薛只觉得嘴唇被堵得密密实实,没一会儿,连换气都变成一种奢侈。 她微微瞪大眼睛。 不是觉得呼吸困难,而是因为腿间那重新活过来的硬物像又灌入了源源不绝的精力般,狰狞的头部正不怀好意地对准已经被蹂躏到红肿不堪的娇花,大有再干一场的架式。 “不行了。”肖尧一松开她,薛薛立刻道:“真的会坏的。” 声音糯糯,又娇又嗲,简直跟在撒娇似的,完全没有说服力。 肖尧显然也这么觉得。 “那就来试试看吧。” 不知何时挤入蚌肉中的长指夹住了阴蒂,肆意地玩弄着。 最是敏感的地方受到刺激,薛薛没忍住发出了呻吟。 “嗯……” 十足的甜腻。 沉寂片刻的欲望被唤起,男人抓准时机,一杆入洞。 “唔……” 薛薛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十指不自觉地交错,相握。 他们彼此契合,是天生的一对。 像亚当与夏娃。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7) 时间转瞬即逝,生活总是在看似高度重复的一天中往前推进。 只有到一些大节日来临时,才会恍然惊觉,原来,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尾巴了。 圣诞节那天,薛薛和肖尧度过了甜蜜的两人世界。 早上,他们参加了一场天文讲座,并在虚拟现实和扩增实境的帮助下,体验了从太空舱看地球的视角,还有模拟航天员在失重状态下该如何执行日常任务。 那真的是很不一样的感觉。 跳脱框架后,整个视野都开阔了。 “太空旅行,如果真的有实现的一天就好了。” “虽然现在,从某个程度上来说也算实现了,但我希望,不只是到近地轨道而已。” 目前,世界上有在规划太空旅游的公司,都是以发展技术门坎与成本都相对较低的“次轨道太空旅游”为主。 “你可以想象成是宇宙版的云霄飞车。”看到相关新闻那天,肖尧刚好坐在薛薛旁边,见她一脸好奇便解释道:“太空船会将乘客载到宇宙边缘,在无重力的高空行驶一段时间,给予乘客俯瞰地球与在太空舱中漂浮的体验。” “那大概是多高呢?” “嗯,一般指超过海拔一百公里,由国际航空联盟定义的,也叫卡门线,是大气层与太空的交界,在这个高度维持飞行升力所需要的速度超过轨道速度。” “唔,那能算进入太空吗?” “是进入了太空没错,广义来说,但因为飞行轨迹与大气层或地球表面相交,导致无法完成完整的一周轨道飞行。” 薛薛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我懂了。” 看着后续关于太空经济市场规模,还有未来航班预定票价的报导,薛薛感叹道:“真是有钱人的娱乐。” 虽然薛家的经济条件算很不错了,但那一张票最低的却也抵得上薛安邦和杨萧潇一、两年的工作收入了。 “你也想搭吗?” “唔,你应该换个方式问。” “嗯?” “如果条件许可,有人不想搭吗?” 闻言,肖尧愣了下,继而失笑。 “成本肯定会越降越低的。” “可是要到一般人也能负荷得起,还需要挺长一段时间吧。”薛薛偏过头。“而且一次载客量就个位数,想想怎么样也很难跟飞机或高铁比。” 肖尧眨眨眼。 “我会努力的。” “啊?” “争取在有生之年,带你一起上太空旅行。” 肖尧的眉眼带笑,漆亮的瞳仁熠熠生辉。 虽然他的态度不是特别正经,然而,对肖尧已经足够了解的薛薛却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男人说出这句话来的认真程度,或许堪比婚礼上的誓言。 剎那,她的心跳乱了一拍。 尤其在肖尧俯身靠近后。 过度放大的心跳声,造成了如耳鸣般的错觉。 “好呀。”她听到自己这样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从那以后,薛薛总会不自觉留意这方面的信息和报导。 肖尧也注意到了这点,刚好,他们教授说航天局、学术研究机构与地方政府叁方合作,打算在十二月举行天文讲座,在问了详细的规划后,肖尧觉得内容安排得很不错,便透过对方要了两张票。 讲座一共举行四场,分在两个礼拜的周末办,肖尧拿到的恰好是圣诞节当天的票,就直接排入约会行程了。 散场时,每个参加者还得到了一份小礼物。 是盲盒。 薛薛迫不及待地打开。 “好可爱!” 她拿到的是一个抱住地球的航天员模型,维妙维肖,细节的地方也做得很用心,让薛薛爱不释手。 “你的呢?” 她问肖尧。 肖尧拿起来晃了晃。 是艘火箭。 “哇,我们两个拿到不一样的耶。”薛薛显得很开心。“我要摆到书桌上。” “嗯。” 见她兴致高昂,肖尧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雀跃了起来。 两人就近吃完午餐后接着到附近的影城晃了圈,本来计划好要看电影的,却因为忘记预约,票又提早售罄而作罢,后来,他们干脆买了游乐园午场的门票,虽然只玩了两个设施,却提早卡好看烟火的位置,两人在璀璨夜空下自拍、牵手、接吻,头一回玩得如此尽兴。 而这些美好回忆,将在如流火般绚烂的漫天烟花见证下,永恒地定格住。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8) 摄影展在春暖花开的叁月拉开了序幕。 虽然是第一年举办,却十分盛大。 在摄影展结束后,才真正进入选评的环节。 “好好享受,如果每次都是奔着拿奖去的,那永远也拍不出属于自己的作品。” 在历时两个礼拜的拍摄结束后,从导片、选片到修片,薛薛都是全程参与的。 这也是郭文祥的吩咐。 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 繁琐枯燥的细节工作,在最初的不耐烦过去后,也渐渐能从中品味出乐趣来。 而给她最大启发的,还是郭文祥的一席话。 “我当然想拿奖,因为那是对我的作品,我的工作,还有我的梦想最大的肯定。”他边擦拭着镜片边对薛薛说:“如果这世界上有摄影师表示不想拿奖,那我会说他不够专业,不够诚实。” “然而,若只想拿奖,那我会说,他不够热爱,不够负责。” 薛薛捧着咖啡,专心地听。 袅袅热气从杯口飘起,在习惯了暗房的环境后,那一点白雾似乎也能看得格外清晰。 “这就跟休息和工作一样,只想着休息和只想着工作那都是不对的,重要的其实是过程。” “休息的时候能不能好好享受休息的时光,去放松自己,充实自己,工作的时候能不能好好享受工作的乐趣,去拚搏,去冲刺,去争取并把握住每一个机会,说结果不重要那是自欺欺人,但我做每一件事,在乎的都是过程。” “过程中我开心了尽力了,结果就算不是那么理想我也能接受。” 话落,郭文祥将眼镜重新戴回去。 “摄影和人生对我来说都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某种程度上,摄影也等于是我的人生了。” 那一瞬间,郭文祥的语气很复杂。 像是感慨,又像是无奈。 或许还有一点向往和遗憾。 薛薛知道,那是郭文祥不欲为外人知的过往。 没有谁能一帆风顺,人生从来就是有舍有得,有得有失去。 “瞧,我又废话了。” 郭文祥一句自嘲,拉回薛薛飘远的思绪。 “不。”她坐直了些。“我不觉得这是废话。” “您说的这些,让我受益良多。”薛薛顿了顿。“如果不介意,希望您让我称呼一声郭老师。” 郭文祥愣了愣。 他能看到薛薛的表情。 非常认真,不是在开玩笑。 沉默几秒后,男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老师就老师,随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他摆了摆手。“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啊,真的不要用您来称呼我,我不习惯,太诡异了,哈哈。” 薛薛颔首。 “好的,我会注意的。” 这句话落下后,又是一时无言。 然而薛薛没有表示要离开,因为她能隐隐感觉到,郭文祥还有话要和自己说。 果然。 “我进这行几年下来,不敢说栽培提拔,却也认识了不少好苗子。”他慢悠悠地道:“有几个,现在在业内已经是叫得出来名号的。” “然而更多的,却是泯然众人了。” 薛薛眨了眨眼。 “你现在踏入的圈子,可以说满地都是黄金,抬眼皆是繁华,但你一定要记住,黄金下面可能是玻璃渣,繁华背后,是人间百象。” “有干劲是好事,有野心也是好事,然水满则溢,月盈则亏,越是顺风的时候,越是不能丢失了本心。” 郭文祥说着,站了起来。 他微微低头,与正坐着的薛薛四目相对。 藏在镜片后的眼眸彷佛能窥见未来般,透彻,深邃。 “我非常看好你,所以和你说了这些。”他拍了拍薛薛的肩膀。“很多道理,知道不难,做到很难。” “我希望你能成功,但更希望,你的成功是有意义的。” 薛薛有点茫然。 “意义?” “嗯,意义。”他收回手,唇边衔着浅浅的笑意。“至于意义到底是什么,你还年轻,好好做,总会慢慢找到答案的。” “太漂亮了。” “构图让人好舒服啊。” “哇,我最喜欢这幅!” 顾雯雯从头到尾都兴致勃勃。 “你小声点儿,这里就你的声音最大。”正专心看展的小笠终于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开玩笑道:“你看人家薛薛都受不了先跑了。” “谁说她是受不了我才跑的?”顾雯雯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白眼。“明明就是和肖男神去过两人世界了,典型的有男人忘了朋友,哼。” “……你这是被学长拒绝后彻底放飞自我了?”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顾雯雯瞪了小笠一眼。“是那学长试图脚踏两条船被我抓包好吗?注意一下你的用词。” “……知道了。” 发现自己和顾雯雯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小笠果断地放弃沟通。 一个说了一路,一个听了一路,两人都累了。 小笠正想问顾雯雯要不干脆去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喝杯饮料,抬眸便看到和肖尧从另一个展厅走出来的薛薛在向她们招手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59) “她们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啊?” 闻言,肖尧偏过头看着她。 薛薛不明所以。 “怎么了吗?” 肖尧摇摇头。 “就是觉得……” “嗯?”薛薛用手肘推了他一下。“你说话怎么支支吾吾的啊,好讨厌。” 话是这样说,语气却是娇嗔。 肖尧笑了。 “没什么,只是想你平常明明就还挺聪明,怎么这时候又变得傻呼呼的。” 薛薛愣了下。 “什么啊……”后知后觉意识到肖尧在调侃自己,她嘟起嘴。“我哪有傻呼呼的,我只是……” 眨了眨眼,薛薛突然理解了。 “她们不想当电灯泡,所以先离开了?” “就是这样。”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肖尧摊手。 “唉,也太见外了。” 薛薛嘟嚷着。 其实,她今天原本就计划好要和顾雯雯、小笠一起来看展的,不过肖尧的日程突然有变,研究团队里的一名研究员因为意外住院,肖尧便替补上去,过两天就要跟着教授们到国外参加学术研讨会,等他回来,展也结束了。 所以才会和她们一道儿。 “不过如果是我,我也不想当电灯泡。” 见她自言自语自得其乐,肖尧无奈地摇摇头。 两人相貌都十分出色,哪怕戴着口罩,只看眉眼和身材,在络绎不绝的人潮中也是十分显眼。 他们十指紧扣,悠哉地走在展厅中,边逛边看,边看边聊。 “就是这张吗?” 肖尧突然出声。 薛薛方才在回顾雯雯的讯息所以没注意到,这时才发现,已经走到了郭文祥作品展出的区域。 “嗯。”突然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自己的照片,薛薛难得感到了不好意思。“不是要比赛的,不过是同一个系列的作品。” 说着,薛薛掀起眼皮,偷偷觑了眼肖尧。 肖尧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照片上,十分地专注。 黑与白间唯一的色彩,是一抹红。 如丝绸般缠绕出的狭小空间像是茧,而茧里,有薛薛的眼睛。 她懵懂地望着镜头,睫毛下是与背景几乎要融合为一体的瞳孔,若仔细看便会发现,里面还藏着一幅画,让人不禁好奇,她究竟是看画人,还是画中人。 旁边那张就更有意思了。 乍看下十分相似的构图,却在背景上加了噪点,塑造出一股嘈杂的氛围,而这一幕抓取的正是薛薛即将完全把眼睛睁开的瞬间,眼眸里的光影尚无法构筑出完整的画面,然而,却莫名让人感受到一股渴望。 至于究竟是在渴望什么…… 或许,可以从她手部的动作看出端倪来。 攫取与捕获,割裂和破坏。 她想,到更大的世界看一看。 “很震撼。” “就这样?” 肖尧停下脚步。 “看到照片的第一眼觉得很静,然而接着,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情绪传达出来。”他想了想。“我的语文可能不太好,没办法很精确地将感觉描述出来,但,这确实是最接近的说法了。” “至于其他的,我不是专业人士,也没办法给出评价,但对一个观展者来说,那的确是很好的,会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又能感受到深度的作品。” “唔,骗人。” 肖尧不解。 “我没有……” “不是说语文不好吗?”薛薛站到一旁花圃的小土墙上。“骗人。” 肖尧这时才明白她口中的“骗人”是什么意思。 “你啊……先下来吧。” “不要。”薛薛舔了口冰淇淋后,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我们家楼下也有这样的小土墙,我从小就喜欢在上面玩儿,虽然每次都被骂,但我还是每次都走这里。” 见薛薛坚持,肖尧便随她去了,只是放慢脚步跟在她旁边护着。 “小心点。” “知道啦。” 薛薛敷衍着,发现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变快了后,忍不住有些着急。 “啊,滴到了。” 看着落在她手背上的白黄色奶渍,肖尧从兜里掏出手帕来。 停下脚步,薛薛换了只手拿冰淇淋后,把脏掉的手伸出来给他擦拭。 肖尧也没说什么,动作温柔又仔细。 月光下,男人俊秀的侧脸堪比用工笔勾勒出来的画作,有最流畅优美的线条和最柔和饱满的颜色。他的睫毛很长,轻轻晃动的样子像两把小刷子,将深情化作染料,一点一滴落到那对深邃的桃花目里,再投注到自己身上。 何其有幸吶。 这一辈子,能得到这一个男人的挚爱与深爱。 “好了,可能会觉得有些黏黏的,回去再用水洗干净吧。” 没有得到响应,肖尧疑惑地抬眸,便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 “薛薛?” “肖尧哥哥。”抓住他的食指,薛薛突然问道:“你会抽烟吗?”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60)上 肖尧显然没料到薛薛会这么问。 他愣了足足有几十秒才回过神来。 “会。”肖尧不想瞒她。“不过我很少抽,也就压力大的时候会来一两根纾解一下。” 说着,他眉头拧起。 “你怎么知道我会抽烟的?” 肖尧从来没有在薛薛面前抽过烟,家里甚至连打火机都找不到。 面对他的疑惑,薛薛笑得神秘。 “你猜呀。” “唔……”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肖尧摇摇头。“毫无头绪,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好吧。” 将最后一口碎饼咬下,薛薛突然从小土墙上跳了下来。 “欸,小心。” “不会啦,这高度对我来说很安全。”俏皮一笑,薛薛接着道出答案:“是郭老师告诉我的哦。” “郭老师?郭文祥吗?”得到肯定的答复,肖尧失笑。“不过他怎么知道我会抽烟的?那次和你在郭文浩老家,应该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才对。” 肖尧回想了下,自己的记忆应该没有出错。 “嗯,你是第一次见到他,可他不是啊。” 将郭文祥告诉自己的故事简单转述给他听,肖尧这才恍然大悟。 “被你这样一说我才记起,郭文浩的确有问过我几次,有没有当模特儿的兴趣。” “不过你都拒绝他了?” “嗯,我很喜欢研究工作,大概是有点心理作用吧,总觉得,好像追随着我父母的脚步,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情一样。”肖尧顿了顿。“很安心。” 闻言,薛薛看着他。 半晌后,她也笑了。 眉眼弯弯,像那挂在夜空上的弦月。 温柔耀眼,熠熠生辉。 “我也喜欢做研究工作的肖尧哥哥,虽然有点儿好奇,如果你和我进到同一个行业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啊。” “也是,反正我们还是会在一起,跟未来从事什么工作没有关系。” “嗯,就是这个理儿。” 话落,肖尧牵起她的手,两人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 “你说,你只有在压力很大的时候会抽烟纾解?”安静了一会儿后,蓦地,薛薛开口,接续刚才的话题。“郭老师对那一幕记忆大概太深刻了,时间还记得清清楚楚。” 肖尧停下脚步。 “是我高中的时候。”薛薛抬眸,望着他。“也是你知道我喜欢风扬的时候,对吧?” 肖尧没有说话。 薛薛也不急,只是饶有兴致地数着他的睫毛。 肖尧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然而,身上的气质却是清冷,或许与总是习惯耷拉着眼皮有关,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无形间就将距离感拉出来了。 “的确,和你有关。”肖尧终于出声。“我从以前就喜欢你了。” “可是那时候的我,分不太出来,究竟是哪种喜欢,只觉得自己应该要照顾你,保护你,陪伴你,就像……在我刚到江家的时候,你做得那样。” 其实,薛雅言除了陪伴,并没有照顾肖尧,更遑论保护他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被肖尧保护的那一个人。 然而,薛薛能理解肖尧的心情。 对那时候,在一夕间家庭变得支离破碎,骤然失去双亲成为一名孤儿的肖尧来说,薛雅言以一种鲁莽又任性的方式闯入他的世界,反而比大人充满顾忌又小心翼翼的讨好,更容易使肖尧动容。 有时候,相遇的时间对了,比什么都重要。 想着,薛薛攥紧了肖尧的手。 这动作是无声的鼓励。 虽然肖尧还是保持一样的姿态,低眉垂眼,面无表情,然而薛薛能从肢体的细节表现上察觉到,他已经较方才更为放松和平静。 从语气中也能听出几分端倪。 “我本来想着,等你高中毕业成年了就告白。” “没想到……”肖尧的唇线拉出一道苦涩的弧度。“你有了喜欢的人。” “肖尧哥哥……” “不过也不全然是因为这个缘故。”终于,肖尧迎向她的注视。“我那时候面临选择研究方向的课题,一直拿不下决定,所以丧气了好一阵子。” “唔……那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过去,薛薛一直是从薛雅言的视角来看肖尧,并猜测他内心的想法。 现在她也想听听,肖尧到底是怎么想的。 毕竟,他们已经是那样亲密的关系了。 世界十二、情敌她哥(60)下 “后来……” 听薛薛这么问,肖尧恍神了一瞬。 其实也不是多久以前的事,而且,按那时的情绪之强烈,他怎么样也该深刻记住才对。 然而,现在蓦地回想起过去,却发现当初的感觉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消失殆尽,像袅袅轻烟化于空气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没关系。”薛薛误会了肖尧的沉默。“毕竟也都过去了啊。” 闻言,肖尧摇摇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薛薛身后。“这大概就是人生吧,你当下以为很重要的,有时候过个几年再回头看,又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 这点薛薛倒是深有同感。 她在那么多世界以不同的身分生活过,在当时留下深刻印象的,到现在还能记得的其实也是少之又少。 不过,薛薛觉得,只要经历过,感受过,那些真实存在的每一瞬间其实都不会消失,只是换了个方式存在而已。 “也有些当下觉得不那么重要的,现在回头看,才发现其实并没有那么微不足道吧。” 肖尧一怔。 “你说的没错。”他停顿几秒。“所以,总是会过去的。” “重要的,不重要的,开心的,难过的,期待的,痛苦的……人只要还活着,那些好与不好都会过去的,唯一不变的真理大概就是把握当下吧。” 见薛薛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肖尧唇角上扬的角度更大了些。 “后来我选择好专业,又入选研究小组,开始有很多事要忙碌,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后,也就能冷静地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他接着道:“我后来想,对薛雅言,不对,是对那时候的你,我应该还称不上爱。” 说着,肖尧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脸颊。 “这样说可能有点奇怪,但……” 男人显然在仔细斟酌着用词。 “那时候的你就像我的妹妹,而现在的你,是我的爱人。” “对那时候的你,我不会产生类似于占有的情绪,更不用说其他欲望了,虽然,在得知你喜欢风扬那一刻,的确感到很失落,但事后再仔细地品味,那应该更近似于,一个兄长在发现妹妹生命里出现比自己更重要的男人以后,一时接受不了落差。” 说到这里,肖尧停下。 他似乎觉得不太好意思,挠了两下脸颊后又接着敛下眼睑,不去看薛薛的眼睛。 得到让自己满意的答案,薛薛自然也不会再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 人生在世,难得胡涂。 有些事儿,搞得太清楚反而没有意思。 “当作不同的人也没关系哦。” 彷佛是看透了对方的内心,明白缘何他觉得不自在,薛薛勾起肖尧的食指,轻轻晃了晃。 “以前的薛雅言不爱你,现在的薛薛很爱你,可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们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薛薛的声音轻轻的,随着风,清楚地送进肖尧的耳里。“重要到,绝对不可以失去的人。” 肖尧怔忪地抬眼。 说出这句话以后,薛薛整个人似乎又起了点变化。 很微妙,藏在枝微末节里,若非两人朝夕相对,把彼此都放在心头最重要的位置上,就连亲近如父母,怕是都难以察觉。 他不知道的是,属于薛雅言的负面情绪,在薛薛将心里话都告诉肖尧以后,终于不再纠缠。 那也是上辈子,薛雅言最想和肖尧说的。 虽然我不爱你,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两人间的牵绊之深,单纯以男女间的情爱来衡量,未免太过浅薄。 何况人的感情本来就十分复杂,当初因为爱情而踏入婚姻殿堂,选择组成家庭的男女,到儿女出生,长大成年后,又有多少还维持着热恋时候的心情?又有多少变成了以亲情主导的关系? 就如肖尧所说,把握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辜负现在相爱的彼此就够了。 在那一瞬间,肖尧忽然读懂薛薛的想法。 两人有默契地走近一步,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大学毕业后第二年,江小恬和风扬结婚了。 远在大洋彼岸的薛薛特地搭了最早一班飞机回来。 江小恬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她绝对不能错过。 对方笑得很幸福,依偎在风扬身边,却有着不输给他的锋芒耀眼。 而那双眼眸则一如初见时候,清透明亮,温暖动人。 十年后,高云红和郭文祥的合作品牌,已经成为各大时装周的常客。 在作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国内市场,从几乎半垄断的国外奢侈品名牌中抢下一席之地。 尤其在前两年通过高级时装和时尚联合会的审核成为会员后,只为贵宾客户量身打造的高级订制款更是令人趋之若鹜,也象征着两人事业的更上一层楼。 而品牌十年来,唯一的代言人就只有薛薛一个。 在这十年,她以模特儿的身分,走遍世界各地,在镁光灯下收获无数的鲜花与掌声,同时,也对未来有了新的计划。 叁十岁这年,她推掉大部分需要露面的工作,远赴国外研修服装设计,并在以新锐设计师身分,与品牌联名发表自己设计的第一款系列作品“星云”后,收到了男朋友的求婚。 彼时,科技进步,人类距离太空梦又更近了一步。 太空旅行的限制依然存在,却不再只是权贵富豪的私人飨宴。 而肖尧,是在空间站的核心舱上,由组长向全国人民报告完工作进度后向薛薛求婚的。 甚至,在那时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他是在求婚。 因为,肖尧只是在组长问他:“有什么话想要和你最重要的人说吗?”时,对着镜头思考良久后才憋出一句:“薛薛,你愿意和我一起来场太空旅行吗?” 这句话一出,没十分钟就空降热搜榜首。 主要是因为肖尧出色的相貌和工作内容让他在网络上累积了一定的人气,加上有超模女友的加持,甚至在“最帅航天员”这个不知何时冒出头的网络票选中,从第一届就蝉联冠军至今。 再来就是这句话本身,与其他人或真情实感,或一本正经的说话方式截然不同。 “这是什么最新的土味情话吗?”、“为什么他好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如果我是男神的女朋友,肯定会被气死,哈哈。”、“女神快跑,不要理这个连情话都讲不好的男人了,和我来场太空旅行比较实际!”……诸如此类留言,持续刷板。 两人的爱情长跑,不论在圈内还是圈外都已经不是秘密。 甚至有编剧和导演找来,说想翻拍他们的故事。 对此,薛薛和肖尧都保持开放态度。 不过这一刻,只有薛薛在怔愣过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其实是“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太符合大众对浪漫的定义,却是充满肖尧个人风格的浪漫。 “好傻呀。” 她喃喃道,同时低下头,看着在打扫时意外从书桌抽屉的暗格里发现的戒指盒。 打开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卡。 「将热爱予你,生生不息。」 字迹清秀有力。 眼眶发热,鼻尖一酸,薛薛笑着对平板中的男人低声道:“不过……我愿意。” 系统:“肖尧的好感度为百分之百,委托者的怨气值为零……恭喜宿主,任务圆满达成。” 世界十三、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01) “不有一句话这么说吗?” “难得胡涂。” “可我不想,胡涂到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一辈子浑浑噩噩,不清不楚地就这么结束了。” “那真的是太悲哀了。” 她说,分明是笑着的,却更像在哭泣。 薛夏是在夏天出生的女孩。 靠海的渔村,百户不到,上学得坐最早的一班公交到镇上去,约莫二十分钟的车程。 薛夏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她是外公外婆带大的。 外公捕了一辈子的鱼,最大的资产就是一艘开了四十来年的旧渔船,外婆平常则待在家里,靠做手工艺贴补家用。 小时候,天才蒙蒙亮,外公已经起床准备要出海了,带着外婆做的便当,薛夏会在听到动静后迅速爬起来,一面揉着眼睛一面飞奔下楼,赶在对方离开前,和他道一声“路上小心”。 然后,外婆会把白粥盛在漂亮的碗里递给她,上面撒上葱花、蛋丝和几块卤到发硬的肉块。 接着,外婆会打开收音机,在薛夏吃早餐的时候,开始缝缝补补。 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日复一日,直到薛夏小五那年。 外公和外婆说,他们要搬家了。 “搬家?”薛夏眨巴着眼睛。“要搬到哪里啊?” “镇上,咱们要搬到镇上。”外婆搂着薛夏和她说:“咱们这片地要被征收了,说是准备盖什么生态园区,唉……不管怎么样,咱们小夏以后就不用赶着五点起床了,可以睡饱饱的哦。” 这对小孩子来说,无疑是件大喜事。 然而薛夏没有表现出雀跃与兴奋,因为她能感觉到,外婆在难过。 那阵子,薛家小小的砖瓦房里,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忧愁。 薛夏隐隐知道原因,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个老人。 她只能更努力念书,拿回来好成绩,试图让他们开心起来,而不只是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那实在太令人难受了。 薛夏想。 在薛夏小学毕业那年,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两年不到的时间,本来还有百来户的渔村,居民搬迁了七、八成,剩下寥寥数十户不愿意走,不过薛夏知道,一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在将家具和行李全送上货车后,外公和外婆带她到海边走了一趟。 正逢夏天暑气最盛的时候,万里无云,日头高挂,外公骑着叁轮车带她们走柏油路,好不容易熬到港口时,薛夏早已经汗流浃背。 可她不喊累,只是沉默地跟在两老后面,经过浅滩,来到外公已经准备报废,破旧到漆都掉了大半,零件也生出厚厚一层铁锈来的船上。 那时候,外公脸上的表情,薛夏一辈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一种怅惘,也是一种认命。 叁人在船上吃了午餐。 是外婆亲手包的饭团,里面塞了满满的肉松和紫苏叶。 吃完后,薛夏走到甲板上。 她见到彷佛超人一样无坚不催的外公靠在外婆的肩膀,布满皱纹与晒斑的脸上有两行泪水,在酷暑的艳阳下,像是打在海面上的钻石。 亮极了也刺眼极了。 有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薛夏意识到这点,也是她第一次对离别生出惧怕。 望海镇是看不到海的。 夏天的时候就算把窗户打开也吹不到海风,尝不到咸咸的空气。 这点让薛夏很不习惯。 她失眠了大半个暑假才适应。 后来,薛夏才知道,其实外公和外婆在镇上是有房的。 只是那房,在自己的母亲薛琳失去下落后,两人便没有再踏足过一步。 关于母亲,外公和外婆从来没有提过,薛夏只能从街坊的闲言碎语,和邻居茶余饭后的八卦中,拼凑出一个模糊的母亲面貌。 漂亮、聪明,从小到大都很讨人喜欢……这些是正面的。 不孝、任性、不检点,勾叁搭四……这些是负面的。 薛夏有时候会疑惑,好像,小时候的母亲和长大后的母亲,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父母含辛茹苦地将薛琳拉拔长大,从不因为她是个姑娘而嫌弃,甚至夫妻俩还怕女儿受委屈,坚持不再要一个孩子,在民风保守,观念相对守旧的小乡村,没有儿子传宗交代,是很容易招人闲话的。 然而薛夏的外婆和外公将这些都扛了下来,而薛琳也没有让两人失望,成绩一直很好,甚至连大学,拿的都是全额的奖助学金。 那时候,除了少数一些嘴硬的亲戚,多数邻里都夸他们有福气,把闺女养得这么好,好日子还在后头。 谁能想到,当初被全村风光送进大学的薛琳,有一天会突然大着肚子跑回家,关在屋里不肯见人,等把孩子生下了后,又一声不吭地跑了,全然不顾家中老父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女儿,不知所踪。 世界十三、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02) 听着那些话,对薛夏来说就像听别人家的故事。 毕竟从她有记忆以来,母亲就只是一个词,没有具体的形象。 然而,对外公和外婆来说却不是如此。 虽然两老从未在薛夏面前表现出来,可总有些嘴碎的,看不惯他们和宠母亲一样宠自己,多管闲事地跑来说一些不中听的话。 “那么宠小夏做什么?要我说,赶紧从老薛家再过继个小的来比较实在,要不像她母亲一样,到时候养大就跟男人跑了,没人给你们养老送终,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哦!” 对方是当着薛夏的面说的。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如此尖刻,就算还懵懵懂懂也觉得十分不舒服的话。 那也是她头一次见到外公外婆如此生气,尤其是平常人看着温柔寡言的外婆竟然直接抄起放在门口的扫帚,用力挥舞着将人赶了出去。 后来那亲戚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可在整个渔村,外公和外婆也变得更加格格不入。 这或许正是他们最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据理力争,想要得到更多的补助款和安家费,而是很快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名字,带薛夏搬到镇上的原因。 尽管他们舍不得从小到大待了一辈子的渔村,却更加地不舍外孙女承受流言蜚语的攻击。 总之,在薛夏小学升初中的暑假,一切尘埃落定。 生活的舞台从村里搬到了镇上,薛夏的人生也拉开新的篇章。 在望海镇,她遇到了一个男孩。 男孩有浓黑的眉和漆亮的眼,剪着一头利落的板寸头,在薛夏家隔壁的机车行当学徒,薛夏看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自己像看到了一只狼。 桀骜不驯,凶悍倔强。 与整座城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在与他目光对上的瞬间,薛夏恍惚间竟觉得自己踏入了荆棘密布,古树耸立的野生丛林里,有种自己会迷失在里面的错觉。 因为这个缘故,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哪怕见了面也是低头加速走过。 大概察觉到薛夏“不喜欢”自己,男生见了她总是绕道走。 是以,虽然当了近四年的“邻居”,却是直到薛夏高一了,两人才第一次说上话。 在一次非常戏剧性的偶遇下。 “失算了,那小子嘴太紧,逼问不出来消息。” “得了,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笨蛋,用点手段就行。” 薛夏脚步停下。 “你说得倒是轻巧啊,就是手段用了不行我才想说用拳头逼他,结果,哧……这人虽没练过,但出的尽是些不要命的打法,跟狼崽子似的。” “算了算了,你这脸伤成这样,还是先去治疗吧,至于那人……” “看他运气了,敢往我脸上招呼,不把他打残了算我好心,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命了。” 声音渐渐远去。 “要点脸吧,你们四个大的打一个小的还伤成这样,啧啧。” “啧啥啧啊,那人的眼神就不正常,我干过这么多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的,跟未开化似的,野着呢……嘶!” “好了,你少说点话吧,我瞧这撕裂伤一时半会儿难好。” 待到确定两人离开了,薛夏终于探头,望着彷佛没有尽头的小巷。 夕阳染过街道,整座小镇都笼罩在一片橙红之中。 剎那间,薛夏的脑海里闪过了少年孤傲的身影,她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向后转,朝右手边回家的方向走去。 那是最安全的一条路了。 没有惊喜,却也不会有危险,然而……出于某种连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最后,薛夏朝小巷深处跑了过去。 那是望海镇最出名的一条巷,没有名字,当地人称呼为“无名巷”。 “无名巷”横贯东西,像是将望海镇从中间剖开来一般,在交通还不发达的时候,曾是镇民们行走的主要干道,然而后来,路网架起,随着更大更宽敞的柏油路出现,小巷走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再后来,许多人往大城市搬迁,镇上曾经发达过一阵的工业没落,当初沿着“无名巷”发展起来的商家走个精光,废弃的工厂和低矮的民房荒废了大半,又陆续有青少年斗殴一类的流血事件发生,渐渐地,除了沿途支巷的一些住户平常贪图个方便抄近路外,已经甚少有人烟。 “呼……” 薛夏拼命地向前跑,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如牛。 就是体测八百米的时候都没这么努力过。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不,不是应该,就是疯了。 然而…… 瞥了一眼发现左手边是条无尾巷后,薛夏没有停下脚步,可就在这时,一阵风恰好吹起,某股极淡的味道随之飘进鼻间…… 薛夏急煞而停。 世界十三、他还有个双胞胎兄弟(03) 那一天发生的事,从此改变了薛夏的一生。 她从血泊中带回少年。 过去,总能听到修车师傅喊对方“阿年”,后来薛夏才知道,原来少年的全名叫“魏迟年”。 魏迟年和母亲两人住在街尾的砖瓦房里,薛夏几乎天天都会见到少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 后来有一回替外婆到药房跑腿,她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讨论。 “可惜了那样一个美人胚子,所嫁非人吶。” “唉,门不当户不对,当年魏家落败,对方执意要娶,我以为那是真心实意,谁想到这才没几年,就自个儿带着孩子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要我说,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外头的女人,大把大把家产,忍一忍将来不还是自己孩子的?结果这倒好,净身出户,讲好听点是有骨气,可你看看那孩子,年纪轻轻书也没念了,就为攥那点生活费和看病钱给人当黑手,我看着可真心疼。” “心疼?你算了吧,上回你老公说要帮人家修漏水的茅房,结果是被谁劝住了?” “……我那不是担心嘛,我老公以前在魏家的餐馆当跑堂的时候就对那小姐言听计从,虽说现在人老孩子也大了,可男人那点心思,唉。” 后来两人话题一转,聊到家长里短去了。 薛夏也没有继续听下去,从架上拿起外婆要的药膏就到柜台结账去了。 其实,魏迟年的母亲在望海镇,就和薛夏的母亲在小渔村般,是时常被拿来说嘴的对象。 流言蜚语就是如此,总有形形色色的说法,然而薛夏直觉,方才那两名妇人说的,或许有夸大的部分,却是十分接近实情的。 至于个中曲折,她不是当事人也与当事人毫无关系,自然分辨不出哪里是真哪里是假,索性就当听个故事,过耳即忘。 那时候的薛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后来和魏迟年的牵扯会如此深。 说来也巧,把少年带回家那天,家里正好只有自己在。 周末时,有个自称外公侄子的中年男子过来,说想接二老到市里与老父相聚。 也是到那时薛夏才知道,原来外公还有个亲弟弟,只是早年从军后便和家里断了联系,下落不明,外公也曾盼过与亲人团圆的一天,然而等着等着,却想恐怕到自己入土那日也等不到了。 甚至连弟弟究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突然。 薛夏担心老人家被骗了,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不只准备了工作证,房产证,最后甚至还让外公与弟弟通了电话,也打消他们心中最后一点疑虑。 本来她也应该跟着去的,可刚好学校那两天补课。 不过,薛夏每天晚上都有和外公联络,得知对方不是骗子,真的是她叔公后,薛夏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同时,她心里隐隐燃起一丝希望。 或许有生之年,自己也有和母亲相见的一天。 到那一天…… 魏迟年血流得多,但幸好,伤势看着并不严重。 由于对方意识不清,不明前因后果的薛夏也不敢随便找人过来帮忙,只能用自己学得不错的保健课知识替他进行完简单的伤口处理和包扎后又接着跑了趟药房,问清楚该如何避免伤口发炎,并买了不少东西回家。 薛夏就守在魏迟年身边。 半夜,少年突然发起了高烧。 对方那双总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眸子紧紧闭着,锋利的剑眉用力皱起,嘴里不时发出呓语。 他的脸色惨白,身躯如同豹子一般弓起,随着魏迟年无意识地出力,白色的绷带上隐隐可见血丝渗出来的痕迹,让薛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怕自己延误对方治疗的时间,打定主意,若到天亮时少年还不能退烧,便要将人往医院送。 幸好,折腾了几小时,到后半夜时,魏迟年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薛夏不敢掉以轻心,又实在是累极了,昏昏沉沉间趴在床沿就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清醒,是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 薛夏迷迷糊糊,下意识就扬手拍掉。 接着,她听见一声闷哼,恰如暮鼓晨钟,将她从混沌之中拉回了现实。 意识到什么的薛夏猛地抬眸,不期然与魏迟年的目光对上。 如果心动能被清楚定义,那薛夏想,肯定是在这一剎那。 她第一次见到魏迟年眉目含笑的样子,像扶去尘埃后的玉玦,莹莹润润,光泽耀眼,让她想到自己不久前才读到的诗经篇章,上面有这样一句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样一个人,他不用穿着干净华美的服饰,不用捧着昂贵奢侈的珠宝,哪怕他衣衫褴褛地身处污泥之中,依然能让你移不开视线。 怦然心动,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