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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仙,還臨嗎?

    第88章 仙,還臨嗎?
    早在玄龍三年,這一戰就該開始,然後結束。
    不過,也不晚。
    這一.夜,有劍光沖天,閃耀天地,也有亞先天巨兵人嘶吼,咆哮山河。
    皇城內外,無數修行者,無不注視著這巔峰一戰,注視著這一場,這個時代,天下第一修行與天下第一仙路的交鋒。
    “人間修行不及通天仙路,這是古往今來,眾所周知的鐵律。”
    “更何況。”
    “這風雪劍仙只是後天宗師,並非先天,桀帝則已是高階練氣仙了。”
    “玄龍三年,風雪劍仙還有希望,如今,他必敗無疑。”
    司馬空敘說,似在嘆息,實則眸露嘲諷,嘲諷這尊仗劍而來的風雪劍仙不知死活。
    “風雪劍仙太急了。”
    “唉。”
    “他要隕落了1
    古宗師眾,皆在贊同司馬空的言論。
    人間修行不及通天仙路!
    此為鐵律。
    還無人能打破!
    很快。
    這沖天而起的劍光,越來越閃耀,越來越璀璨,打破了風雪天地,照耀整個人間,讓他們眸光驚呆了。
    “這……”
    這是何等的一劍。
    他們從未曾見過的一劍。
    里面的劍道至理,不是入微之勢,也沒有天地相融,按道理來說,應該遠遠及不上那登峰造極的葬星一劍。
    這一劍,他們看不明白。
    可是,好強!
    這一劍好強!
    這是何等強大的一劍!遠遠超乎了亞先天的範疇,步入了先天當中。
    “難道這尊風雪劍仙,叩開天門,走到修行盡頭,晉升先天之境了嗎?”
    司馬空難以置信。
    這怎麼可能!
    哪怕大虞五百年,大一統王朝,山河氣運磅礡,先天大宗師,修行盡頭,亦屈指可數……
    風雪劍仙才多大?
    天武年生人。
    才四十許,就這般可怖,一飛沖天,直入先天了?
    “這一劍當為先天1
    另一尊亞先天,重重開口,眸有狂熱,看著這一劍,他窺出了這一劍當中的不凡。
    可惜。
    還只是個人間修行。
    先天,就是盡頭。
    仙臨後。
    仙路,才是莊康大道,練氣仙路,哪怕登頂,也只為起點。
    只是這些古宗師們不知曉。
    甦辰走的是一條極境登仙,視仙為魚肉,掠仙造化的可怖道路。
    未來,甦辰只會越來越可怖,哪怕在仙臨後的時代,他還遠遠沒有走到修行的盡頭……
    他才一品,連宗師還未曾踏進。
    一劍斬破天地!
    劍光落下,沖天劍芒散去。
    這一劍下來,劈開皇宮,橫斬皇城三十里,斬的城外千里江河斷流,攔腰折斷。
    江河湖海之水,亦無法抹去劍中意氣,無法將這江河斷口填滿。
    這一劍,已非人間之劍!甦辰,仿若真的成了天上臨世的劍仙……
    漫天風雪而來。
    雪,很厚。
    風亦很冷。
    三尊亞先天的兵甲巨人,滿身凝成實質的殺伐煞氣盡都散盡,倒在了這一劍的天地鴻溝之下,支離破碎。
    這一劍,亦站在了桀的身上。
    “這一劍叫什麼?”
    他在問。
    月下。
    風雪中。
    殘缺城樓上,桀,帝袍破碎,卻仍脊骨挺拔,負手而立。
    一代帝王,哪怕窮途末路,亦不願在敬仰的人面前,失去了最後一絲風度。
    “斬月1
    “一口胸中意氣,十年積攢,可護天下民,斬天上月。”
    甦辰執劍走來,他在敘說。
    大一品底蘊,斬出此劍,一口胸中意氣,近乎達到了比擬先天的境地。
    這也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這第二劍,斬月。
    好強!
    可是。
    洗塵劍,到底是人間神兵,承載第三境及身如龍就是極限了,根本無法承載這一劍意氣。
    此時,早有蜘蛛網般的裂痕,于長劍上浮現。
    甦辰斬不出第二劍了。
    漫天風雪,越來越磅礡。
    皇宮,有瓊樓玉宇無數,宮闕林立,絕大多數未曾遭受波及,此時早已蒙上了一層厚厚積雪。
    風很大。
    雪很厚。
    天,也很冷。
    冰天雪地,漫天雪浪,封鎖了整個天地,哪怕宗師也無法入。
    戰場外的人,也根本無法窺視這戰場分毫。
    “到底誰贏了。”
    戰場外。
    有古宗師眾,還有天下勢力,紛紛匯聚,等候這一戰的結果。
    或許,桀帝贏了。
    或許風雪劍仙勝了。
    或許……
    沒有這麼多或許,他們在等,無論這一戰結果如何,都將是改變天下的大事……
    冰天雪地當中。
    戰場當中。
    宮門。
    桀在笑,他在贊嘆。
    “斬月嗎?”
    “好名字。”
    “只是,你連斬兩帝,讓天下萬民,再度陷入紛爭動亂,真的能護天下萬民嗎?”
    跟外界猜測的斗法廝殺,殺紅了眼,一瞬交手千百回合不同。
    此時此刻。
    這個時代最妖孽的練氣仙,正與天下第一修行的風雪劍仙,如同老友般閑聊著。
    “天下分周梁,三百年紛爭不斷,玄龍與焰二帝,坐擁天下,讓這紛爭變成了血仇……”
    “短短三年,不,再加你執政,共計九年,矛盾積攢到頂點。”
    “王朝三百年周期律1
    “是時候,讓矛盾爆發,重新洗牌,一切重回起點了。”
    “如此,才能有真正的大一統王朝,天下安定,萬民安康1
    這是甦辰的想法。
    不破不立。
    唯有一場真正的大動亂過去,碾碎周梁,新朝建立,才能有真正的大一統王朝,安定的天下萬民。
    這才是一品儀式,蒼生願,唯一的解法!
    不然。
    無論捧周,還是捧梁,盡頭都是萬民仍苦!蒼生願,始終沒有盡頭。
    “王朝三百年周期律。”
    “這倒是新鮮。”
    “不過,梁民要受苦了,舊周潛伏于苦寒之地六年,又是一場蒼生浩劫。”
    “如果新朝皇帝不仁,該如何?”
    桀問。
    “那就換帝。”
    甦辰答。
    “如果一直沒有讓天下萬民安康的皇帝,該如何?一直殺?”
    “你要看護蒼生,延壽手段,一個也無法使用,人壽百年,沒故N迨 嗄輳 檔寐穡俊br />     桀還在問。
    “……”
    甦辰沉默不答。
    他無需延壽,他長生不死,這是最大的秘密。
    否則,必將天下動亂。
    哪怕頂峰三仙,墓穴群仙,都要滿天下尋他。
    那一頭仙鯨,就是下常
    在這人間,人壽百年,哪怕妖魔食人得壽,仙有延壽法,都弊端太大,且終有盡頭。
    與之相比。
    一品儀式,蒼生願。
    極境登仙。
    雖然也驚世駭俗,天下震動,與長生相比,反倒是顯得不值一提了。
    “你呢。”
    “這就是你全部手段了嗎?不要說,你手中沒有十絕仙術……”
    甦辰岔開話題。
    仙術有三等兩分之說。
    三等,普通仙術,高等仙術,十絕仙術。      兩分則是,仙術,十絕仙術之分。
    仙術修行到圓滿,凝結出術晶,就是高等仙術,十絕仙術則一直是十絕仙術。
    “早就用了。”
    “這就是我的十絕仙術,兵甲如山。”
    桀嘴角在溢血,染紅的明黃龍袍,他琉璃般的眸子,也在黯淡無光。
    自太子桀,變成桀帝以後,他就一直在想這一天的到來。
    他在想,該如何安葬這尊他一直敬仰的風雪劍仙。
    是風光大葬,葬入那一座青山里。
    還是埋入那一座藏書樓里。
    只是。
    沒想到。
    最後要被埋葬的人是他。
    “吾,這通天仙路,還比汝強上一階,竟沒能敵得過你這尊人間修行……”
    桀,快死了。
    七竅都有鮮血不斷流出。
    他在笑。
    不愧是風雪劍仙。
    他在年少時,就一直敬仰,想要為友的人!果真是濁世玄衣,少年之仙。
    也只有他,驚才艷艷,才能以人間修行,將他從通天仙路之上斬下來。
    他沒有怨恨,有的只是遺憾。
    遺憾。
    藏書樓里。
    那一.夜。
    他要是能退步,不再奢求仙路登頂,是不是就一切都不同了。
    那樣。
    青雀不會死去。
    他,亦不會跟這一尊敬仰的風雪劍仙,越走越遠,形同陌路,直到生死相見。
    或許。
    那時,他會跟他在木槿樹下,暢飲白儒酒,無話不談,如願成為摯友。
    就像張貴跟許寒那樣。
    “青雀,不是我殺的。”
    “將死。”
    “我也不想你再誤會我……”
    “知道嗎?”
    “臨死,我才發現,此生最大的遺憾,竟不是仙路登頂,而是你……”
    桀坐在雪地里,話音越來越微弱。
    琉璃眸子,再沒了色彩。
    他,死了。
    看著這一尊屹立于風雪中,哪怕死,也站著死,不肯閉目,不肯失去最後一絲風度的年輕皇帝。
    甦辰沉默的更久了。
    風雪落在他的身上,積攢出厚厚的雪,他也一動未動。
    恍惚中。
    他好似回到了破廟。
    與少年初見時。
    劍眉入鬢的皇子,裝作瞎眼殘廢,竭力隱藏他不凡的天賦,隱藏著他比擬一品的可怖實力,朝皇都而來。
    他,有雄心壯志。
    他,要成為皇帝。
    他,要仙路登頂。
    以他天賦,必能登頂,成為繼大虞三仙後,大周煉氣登頂的最強之仙。
    可惜。
    造化弄人。
    最終,他遇上了他。
    “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甦辰走來,玄衣染雪,放下手中之劍,為這一尊年輕皇帝拂去身上落雪,為他閉上這一雙死去的眸子。
    有花草之種,在甦辰掌中落下。
    長生真氣噴保
    剎那。
    有千樹萬花,不斷盛開,打破了這冰天雪地般的世界,甚至席卷皇宮,乃至百里皇城。
    這不舍得使用的長生真氣,在這一刻,浩蕩而出,化作這如春臨般的錦繡之景。
    “桀帝勝了1
    “果然。”
    “人間修行,難敵通天仙路啊1
    “風雪劍仙隕了1
    皇城上下,震動萬分,皆以為風雪劍仙已落敗,這是仙術要破開風雪天地的模樣。
    殊不知。
    桀,已死去。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花草,我就讓這千花萬樹全都是盛開1
    “花草繁多,總有一種,是你所偏愛的。”
    甦辰將桀背起,與天地相融,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
    凡他所過,有漫天風雪降臨,還有生機勃勃,千樹萬花盛開。
    他沉默著。
    踏出了皇城。
    走進了江河。
    一路來到了多年前,還是青山,現在如浮島般的青山山頂,看著兩座孤墳,還有漫山遍野的桃花樹,以及那一株隨風而動,正在盛開的木槿花樹。
    “沒什麼好遺憾的。”
    “你,就是我的摯友。”
    “就由我來,為你送葬……”
    “我想。”
    “如果,這一戰,我死在了你的手中,你也會如此對我吧……”
    甦辰溫柔的說著。
    這一尊三弒帝主的風雪劍仙,天下第一修行,挖開了土,在這立下了第三道墓碑,將這一尊年輕的天下雄主,亦是大周第一妖孽的練氣仙埋葬。
    在墳前,甦辰為他種下一株蘭花。
    皇城外。
    終于有古宗師按耐不住,仗著宗師的境界,沖入了狂暴風雪天地當中。
    他,隕了。
    風雪天地當中,並無人,沒有風雪劍仙,也沒有桀帝,但那一劍斬出的天地鴻溝,留下來的余韻,就讓一尊擅闖的宗師隕落了。
    兩尊亞先天開路,古宗師眾相隨,看著這可怖的戰場痕跡,還有無數在冰天雪地中盛開的花草樹木。
    他們沉默了。
    這一戰的結果,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高階練氣仙,手中有十絕仙術,不弱先天,最後竟不敵一尊修行四十年,不,三十余年的人間修行。
    通天仙路,與人間修行一戰。
    還高一階。
    最後。
    竟是仙敗了。
    “不對1
    “他絕對不可能走的是人間修行之路,他也是練氣仙,劍仙!他一定是那一尊劍仙1
    “你們快看,這一道天地鴻溝,不覺得熟悉嗎?八百年前,也有人一劍驚天,斬出天地鴻溝……”
    有古宗師,驚懼嘶吼著。
    這一刻。
    宗師們驚懼,皆在恍惚。
    是了。
    人間修行,不敵通天仙路,乃是鐵律!這尊風雪劍仙,絕無可能走的是人間修行。
    恍惚間。
    這一尊風雪劍仙,在他們眼中,似乎與八百年前,那一尊仗劍天下,劍氣掃九州,一劍八百里,恐怖的大虞劍仙重合在了一起。
    “說得通了。”
    “原來竟是這尊存在……”
    古宗師眾,再無不敬,眼中滿是惶恐與懼意。
    唯有一人,坐在大酒葫蘆上,遠眺這里,看著古宗師們,露出嗤笑。
    “別人沒見過劍瘋子,我可見過。”
    “這小子可不是那劍瘋子1
    “劍瘋子再瘋,也不敢沾染天隕以後,積攢的恐怖蒼生念力,這小子倒好,不僅沾染了,還一直好端端的,沒有瘋癲,這一點劍瘋子也不如。”
    “不過,這劍的韻味,倒是還真跟劍瘋子有幾分神似,不過銳氣比劍瘋子更強……”
    “這個時代也有妖孽埃”
    虞樂說完,肚子咕嚕嚕的餓了,他騎著大酒葫蘆,晃晃悠悠離開了。
    到飯點了,該吃飯了。
    “王朝崩裂,天下亂世將至。”
    “仙……還臨嗎?”
    甦辰遠望皇城。
    剎那。
    起風了。
    世道,也要真正的大亂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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