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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杨娟看到她要出门连忙喊住她,“同志,人马上就来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一副紧张的模样,这要不是国营招待所,余小鱼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黑店。
    “我去邮电局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人来了麻烦他等我一下。”
    杨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的,邮电局出门右转一直往前走,需不需要我带你过去。”
    余小鱼客气的拒绝,“谢谢,就不麻烦你了,你好好上班吧。”
    说完她就转身出门了。
    路过水安市供销社,余小鱼进去转了一圈,规格跟她们市差不多,但西瓜却比她们市里卖的便宜,才1毛2一斤,她们市里看不到的干货,木耳香菇,这里也都能买到。
    看来每个地方的供销社在大环境下还是各有各的特色。
    出了供销社余小鱼继续往前走,路边的西瓜比里面摆的更多,价钱都是1毛2一斤,还有单独一牙一牙卖的,3分钱一牙。
    人们买一牙西瓜,站在一个瓜皮筐面前吃,吃完了,瓜皮扔进去,到了晚上瓜皮就被运到肉联厂喂猪。
    不得不说,既保护了环境,又能给猪吃点水分大的,解解暑气。
    邮电局好多人进出,但大都是取件寄信什么的,电话还是很少有人负担的起,余小鱼跟柜员说了要打电话。
    “长途还是短途?”
    “长途。”
    跨省了,算长途。
    柜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咸不淡的说道:“一分钟一块钱。”
    余小鱼点点头,这笔费用供销社给报销。
    那人按了几个键,然后把听筒递给余小鱼,“跟里面的人说你找哪个单位。”
    余小鱼接过话筒,接线员正语气和缓的问她联络的单位。
    “你好,我找丰北省祁门市文县供销社的杨乐同志,我是采购员余小鱼。”
    听到她是采购员,柜员又看快速的看了她一眼,但眼底的惊讶还是被余小鱼捕捉到了。
    接线员重复了一次地址之后,静等了大概有一分钟,电话被接响了。
    是供销社门卫大爷的声音,听到她说找杨乐同志,门卫大爷连忙喊路过的人去报信。
    余小鱼知道这速度已经很快了,但经历过电话被秒接,她还是觉得有些慢。
    柜员伸手比了个三,提示她已经三分钟过去了,余小鱼微微摇摇头,表示没事。
    终于杨乐的声音传出来了。
    “小鱼,你现在在哪儿?”
    余小鱼连忙把自己的地理位置说了一边,语速很快。
    杨乐一听立马说道:“水安市盛产西瓜,木耳跟香菇,只不过这些干货在山区,你要去一定要找个男同志陪你去。”
    “家里还在下雨吗?”余小鱼追问道。
    “昨天夜里又下了大暴雨,现在县里在组织抗洪,农作物肯定要受影响,等国家接到救灾申请,再到物资过来,时间太久了,所以,小鱼,你现在能找到什么就采购什么回来,走水路,铁路又封了!”
    看来这次的任务是真的格外艰巨。
    “好的,我明白了。”
    又简短了说了几句,余小鱼挂断电话,柜员态度要比之前好很多,他指了指墙上的钟,“打了5分钟,5块钱。”
    余小鱼掏出5块钱递给他,“谢谢。”
    现在这大环境困难,赈灾物资也只能抗一段时间,她这次必须得带着粮食回去。
    招待所外一个穿着军绿色军装,平头的男人蹲在地上抽烟,看到余小鱼往他这方向走,他连忙回头往屋里喊了声,杨娟随后出来,一看余小鱼,连忙笑着说:“回来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包打听,人特上道。”
    余小鱼眼神直视他,男人毫不避讳她的眼神,在听到包打听时,眼里还有点小得意。
    “一块钱一天,不包饭,车费我出,干不干?”余小鱼直接了当的问道。
    那男人看了眼杨娟,杨娟点点头,抢着开口,“干啊,他叫杨磊,是我弟。”
    杨磊随后点头,“干。”
    “你先准备好干粮,好了之后来找我,我们随时出发。”
    杨娟立马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包裹,“短程的,带中午一顿跟水就成,我都备好了,现在就能出发。”
    “再给他准备点粮票吧,以防万一。”
    连她都不能保证一天就能回来。
    路上杨磊快速的跟余小鱼介绍水安市的环境,大致跟师傅说的差不多。
    “哪一个离市区最近?”
    现在已经是上午10点左右,去近处方便落脚。
    “云县,云县是专门种植西瓜的,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云县的西瓜,交公之后的西瓜是农民自己的,一年只种10个月西瓜,年底每家每户算工分之后能有50块钱,是不是很厉害!”
    的确比一般种庄稼的农户挣的多。
    “好,那就去云县。”
    买了去云县的车票,车子开的挺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县城。
    余小鱼发现这里不论是男女,穿着都是上白下黑,女士有的是黑裤子,有的是黑裙子,亦或是黑底白花的裙子,看着色彩特别统一。
    “云县这边为了西瓜更甜,树种的少,都是矮的植物,男男女女都怕热,穿白的凉快。”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杨磊连忙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
    “走,你跟我这边来!”杨磊带着余小鱼穿过人群,路边有不少停着的马车跟牛车。
    “大爷,这是其他省的采购员,听说咱云县的西瓜好,特意过来想采购点回去,能方便让我们搭个车吗?”
    那大爷正在抽旱烟,看了看余小鱼摇摇头,直言不信,“年纪这么小,就是采购员了?你们别骗我,我可认得红章。”
    杨磊给了余小鱼一个眼神,余小鱼把介绍信拿出来,那大爷不认识字,但是底下红艳艳的章子,不是正规单位根本不可能有。
    他连忙磕了磕旱烟,“这么年轻就能当采购员,真是厉害咧,我载你回村,不过我要提前跟你们说好,我们县专门种西瓜,粮食只是自留地拿一点收成,要是能拿粮食来换是最好。”
    粮食是不可能,余小鱼跟杨磊坐在牛车后面,等了一会儿,又来了不少笑容满面的妇女。
    “呦,这是谁家的亲戚?这么嫩的脸啊,老钟,咋一会儿不见你从哪儿找来的俩年轻人。”
    老大爷把他俩的来意说了,妇人看她们的眼神立马变了,跟瞅见了香饽饽似的。
    “欢迎啊,欢迎你,只是你们就这么来了,没有车跟着吗?”有一妇人诧异的问道。
    余小鱼摇摇头,“我们不想给云县供销社惹麻烦,现在正是用车最忙的时候。”
    妇人一听,顿时觉得余小鱼心地善良,连忙说道:“那是,大车一天能到村里好几次,要是问县里借,估计是借不到。”
    又聊了一会儿,她们又聊到今天买了什么好东西,在车上把自己买的很值的东西展示出来,买到的人跟着开心,没买到的特别遗憾,直嚷嚷着好气。
    摇摇晃晃的,余小鱼终于看到村落,马车随后停了,余小鱼跟杨磊下了车。
    其中一位有些富态的妇人笑着对他俩说:“你们跟我来吧。”
    余小鱼客气的说道:“我想找你们村的村长。”
    “那你更要跟着我走!”
    老大爷收拾着缰绳,“去吧,她男人就是我们村的村长。你这个年级,叫她赵婶就成。”
    这她还真没想到,太阳这会儿可扎实了,晒的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要是再问路耽搁一会儿,只怕会更晒。
    余小鱼连忙说道:“有劳赵婶了。”
    “这有啥有劳不有劳的,你们城里人就是客气,跟我来吧。”赵玲笑的一脸和气。
    田间有人正在采瓜,看到赵玲都乐呵呵的打招呼,虽然对余小鱼他们有些好奇,但并没有刻意的询问。
    “瓜蛋,去叫你爹回来,就说家里来客了!”
    路边有好几个小孩儿围着玩泥球,其中一个梳着三毛头,浑身上下黑黑的,显然是在不外面跑的太厉害,被太阳晒成这个肤色的,他听到赵玲的声音,扯着嗓子应了声,转身跑向田间。
    “那臭小子就是我儿子,跟煤球儿一样。”
    虽是吐槽,言语里的爱意隐藏不了。
    余小鱼理解的笑了笑,“小时候主要任务就是无忧无虑的玩。”
    赵玲特开心的看了她一眼,“小同志,你跟我想的一样,玩好了,收心了,到时候肯定能好好学习,等一下,小同志,我还没问你名字呢。”
    “我叫余小鱼,他叫杨磊,他是你们市里来的。”
    赵玲点点头,“我听的出来,你说普通话就很标准,声音也好听,不像我们五大三粗的。”
    余小鱼弯了弯嘴角,“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环境造就的。”
    “小鱼同志,就是你这个理儿,我们这儿西瓜真是没话说,往上数一数,我们这儿的西瓜还给那位吃过,我们村里的人都特实在,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水土养一方人,文化人说话就是好听。”
    村长家就在村办公室隔壁,到了家赵玲连忙拿凳子,切西瓜招待他们。
    “来尝尝,这瓜可甜了,你们在外面可吃不到这么好的瓜。”赵玲端着西瓜出来,言语里满满的自豪感。
    余小鱼跟杨磊连忙道谢,“谢谢赵婶。”
    余小鱼端起一牙西瓜,许是一直在井水里冰着,有一股凉意,拿着特别舒服,一凑近,西瓜的清香扑鼻而来,坐车的舟车劳顿在这时全然消除,她咬了一小口,甜甜的汁水滋润了已经有些干的嘴唇,余小鱼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吹着穿堂风,吃着冰西瓜,余小鱼只感觉,她又活过来了。
    “对不住对不住,田里事太多,我回来晚了!”
    浑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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