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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福娃会种田 第32节

    王虎没钱去请大夫,王虎媳妇的腿青了肿了,本来是不能下地走路,养着的。可是这两日村里热热闹闹的,她自己待在屋里也不好,就拄着棍子让二妞扶着在外走了一圈,可能就是这样一圈,导致她受了凉气,回去后就发热起来了。
    她一发热,腿上被砸的伤口就恶化了,还流脓了……王虎焦急了,只好来求人。
    周郡嗯了一声,“我去问问。”然后又对王虎大伯说:“我觉得伯娘那伤口最好用盐水洗一下。听说盐水能够杀菌,嗯,就是让伤口能不再恶化。”杀菌太现代化了,伤口最好是能消炎才好,估计伤口本来就有炎症,然后风一吹,体内就发炎了。
    赵雍那边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草药可以消炎的,周里正对他说:“要是赵雍那边有药,你就拿过来,稍后我们给他提一只鸡换。”
    赵雍那的确有草药——蒲公英。他晒了很多。
    还有金银花,他也有。金银花和蒲公英在春夏季节随处可见,人人都可以采摘,但是要是入药,就要学会炮制。金银花炮制程序多,不容易。一般方法药农也不会告诉你,好的炮制方法是药铺和大夫的独特方子,所以要是在药铺买,这草药也不便宜。
    赵雍听他说完,蒲公英给的很大方,而金银花他只给了一点点,“金银花内服,蒲公英热水冲服,还可以磨成粉敷在伤口上。要是三天后还发热,伤口再恶化,尽早去找大夫。”
    他只是懂一些皮毛,药理知识博大精深,医术他还没入门,只不过一些常见的伤口处理,风寒防治他了解的多一些罢了。这还是因为他跟着那些经验丰富的药农去采药,跟在他们身边学的,又加上他又在药铺里当过学徒,耳濡目染学到的一星半点。
    当周郡拿着一小包蒲公英回来的时候,还是觉得很奇怪,这东西真的有用?他以前发炎了感冒了就吃一片阿莫西林,这年头可没这个胶囊。思来想去,他拿了东西回了自己的小屋子里,又拿出赵雍给的那块野生姜,用小匕首切了两小薄片。一起拿给了王虎。
    “这包磨成粉可以敷在伤口上,这包是熬水煮,这姜片也可以煮。”同时他也把赵雍告诉他的三天不好要去找大夫的建议也说了。王虎媳妇头一点一点的听着,想插话,还有好多问题。
    但周郡却不太想回答,他语速很快,又说了说了一下自己知道的注意事项,比如伤口不要碰水,每日用盐水清理两次,最好不要乱动。还有一定要多喝水,拼了命的喝水,不想喝也要喝。反正不管是风寒感冒还是风热感冒,都要补充水分,喝水就是排毒!
    王二妞很快就去熬药。王虎媳妇脸烧的都苍白了,唇要是白的,起了很多干皮,但是眼睛却发红。刚才王二妞用盐水给她擦拭伤口的时候,她疼的脸都扭曲了。
    看着真吓人,唉。真是无妄之灾,谁晓得那根梁怎么就这么巧砸到了她。本来伤口都好了,她因为耐不住寂寞出去了一趟,风一吹,伤口一裂,炎症发了,这不又恶化了嘛。
    周郡感慨的同时,也决定,以后要是受了伤,一定要彻底好透了才蹦跶。
    第61章 亲戚
    所幸,王虎媳妇吃了金银花敷了蒲公英,又喝了生姜水,熬了三天,不发烧了,伤口也不化脓恶化了。
    王虎松了一口气,二妞和王大顺也有心情出去转悠了。周里正还真的让周郡提了一只鸡给了赵雍。
    赵雍诧异,平常村子里要是有村民来求药的,他也都会给,他们可不会拿什么东西来换。但是当他娘去求他们帮忙的时候,他们也会帮。所以他没有收下鸡,又还了回去。说他们太客气了。
    周郡知道周里正的用意是想拉拢赵雍,反正周里正对下营村的村民都很客气,轻易不会和他们吵嘴,大概很谦和。他是想尽快融进来。他们从夏末秋初来到这里的,到现在为止,大半年了。看上去似乎和村里的人很熟了。
    可是里正知道,他们还差得远,一旦他们和本地人有了利益冲突,那些人很快就会联合起来排挤他们外来的。要是种水稻,他们的土地离水源很远,进水要经过别人的田沟。
    要是中途有人使坏截流,这可是会耽误种粮食的大事情。就算没有人截流,可是要是老天爷不开眼,不多下几场雨,水源少了,到时候他们恐怕连水都分不到。
    这些事之前在他做里正管理两个村的时候,没少去给人调节争水闹出来的事端,有一次为了抢水还差点出了人命。所以周里正在还没开始前便有意的和村里和他们地挨着的人家交好,免得到时候被卡水。
    所以尽管赵雍不收,周里正让儿子周大福和王虎又再次把鸡送去了。周郡正在那让他帮着写《千字文》。他上次去镇子上不光买了糖和瓜子,又买了一刀纸和一小块墨。毛笔还是没买,但是这墨用木炭沾着也能写字。
    墨是最差的那种墨,不过他和赵雍都不嫌弃,用的都挺开心的。赵雍说他的钱都是小半年一发,药铺里给药农结账,是半年一结账。他估计要正月十五过后去上工,才能算帐。
    既然说到这了,周郡就好奇他采药到底能赚多少,为什么不好好种地,还不用这么辛苦。漫山遍野的去采药风餐露宿的,不比种田轻松在哪吧?
    赵雍笑了笑,说药铺给的钱要靠他们找到的药材有多珍贵来算的,如果能找到那种珍贵的药材,自己又会炮制,直接炮制好卖给药铺,就挣得多了。比如如果能找到灵芝鹿茸或者人参,这样出去一次就够种地种上一年的。
    哦,这是暴利啊!而且漫山遍野也能找到不少好东西,如果再会一点打猎技术,光是兽皮都能弄到不少。他们药农里就有一个打猎好手,一把弓箭准头厉害,他采药归采药,捉到一条受了伤的狐狸,剥了狐皮卖了小三两银子呢。
    他刚入行没多久,之前是做学徒,很是辛苦地认识了一些炮制好的药材,之后做药农,认识了不少生药材,学会分辨他们,又跟着一个药农后面鞍前马后的伺候很久,才被带着走了这条路。反正这行只要你认识的生药材越多,野外技能越强,而且会炮制会种植会处理,运气再好一点,很快就能攒下不少钱。
    他开始的时候只认识十几种草药,其他的就算见到了他也不知道他们药性,药铺收不收,所以也会摘菜,也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们。所以就没挣到什么钱。
    后来嘛,边干边学,《黄帝内经》每次去药铺他都会偷偷翻看,仔细背诵,还跟着经验丰富的药农身后学着,认识的生药材就更多了,在野外的时候也会辨认了,采的草药也多了起来,就能挣的多了。然后再学会几种炮制方法,把药材处理的更好,药铺就更会给高价。因为他懂得更多,会的更多了,所以挣得也比以前多了。他算了下自己去年下半年攒的钱,能买两三本《黄帝内经》回来了。
    周郡听到能买《黄帝内经》大概知道赵雍挣得是不少。《黄帝内经》可比《论语》贵的多多了。因为这是医书,印刷不多,大多是大夫手抄的。书铺里也很少卖这种冷门的书,所以他价格会更高。
    像《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这种启蒙书籍,大概九百文银子能买一本印刷和纸质都不错的书籍。而《论语》这种厚度大概要一千三百文左右。所以《黄帝内经》这种冷门的又厚的书籍估计要二两银子才行。这样一算,赵雍挣得真的挺多的,怪不得他每年都不交粮食,直接拿钱抵税。
    周郡就很羡慕啊。不过这采药的事他做不来,他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照顾呢,这要两三个月不在家,谁知道几个孩子会怎么样。更别提他没入门,也没什么立场求赵雍带他入门。周郡就羡慕羡慕。
    两人正说着,有人推开了院子门。周郡侧头一看,是个二十多的少妇,挽着头发,脸色苍白,却带着喜色喊了赵婶娘,“娘,我回来了。”
    “姐?”赵雍很兴奋,大步出去,迎着那个少妇,“你怎么来了,没带彤彤回来?”
    赵婶娘听到声音很快出来了,母女相见多是激动。周郡见到这,赶紧从赵婶娘身边的周娇招招手,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人家一家子要团聚。不过周郡也很好奇,他来村子大半年了,第一次见赵婶娘家来人,还是她女儿。赵婶娘的大女儿这么大了啊。赵雍也没提过他这个姐姐,倒是提了几次他的小妹妹。
    周娇也好奇,“哥,赵婶娘说我像她的女儿,就是像刚才那个姐姐吗?”那个大姐姐是很漂亮,但是面色很苍白,而且身体看上去也不怎么好的模样,苦着脸,她觉得自己和她不太像。周郡想起来路婶子说过的话,知道这应该是出嫁的大女儿。那个小女儿应该是被赵雍爹赌博卖掉的那个。
    他摸着周娇的头,和她说起了这个,周娇就很可惜,“我想起来了,婶娘也说过那个姐姐被卖掉的时候和我一样的年纪。”
    她喃喃道:“为什么要卖掉自己的孩子呢?”说罢就想起了逃荒时候在安水镇和吉县看到的卖儿卖女的景象。她就不再说话了。同时心底却在想,他们逃荒时候那些人卖儿卖女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可是在这里他们有土地也活不下去了吗?
    周娇没有问哥哥,而是去问了路婶子,路婶子给她解释半天,她终于明白是因为赵婶娘的相公是赌博,是坏蛋。所以当她看到周明和王冬嵩几个哥哥在打赌玩游戏,还用了家里的好东西做彩头的时候。她就和小妮嘀嘀咕咕的在一旁说赌博不好。
    周明哥哥说小赌怡情,周娇立马反驳,大赌伤身,倒把周明给弄得讪讪的。周娇就举例说赵雍他爹的情况,说不能让周明哥哥以后也卖儿卖女。这话让周大福媳妇听见了,她当即就说周娇说得对。
    周明这孩子没个轻重的,安顿这么久了,他虽然不懒,但也勤快不到哪里去。相比周立的勤快懂事又聪明,周明就懒散的多了。
    特别是冬日无事做,他就满村子转悠,还跟下营村的一些土溜子来来往往的。周大福媳妇就担心儿子学坏啊。上次去砸冰窟,掉了下去差点没给他自己冻死。然后大冬天还要去山里掏鸟窝说想吃鸟蛋。谁家鸟儿冬天下蛋?还不是想出去玩?
    快点忙起来吧,一旦忙起来,这些小子都下地干活,就没空找事了。这正月里闲得人发慌,针线活计都做了不少,布头都没了,缝缝补补的。而且养鸡也少了很多草料,周大福媳妇就让儿子去泥鳅。
    过了元宵节这个年这算正式过完,而下营村的热闹一直到过了十五,才停下来。元宵节听人说吉县县城里会有花灯看。下营村的村民有的去了。赵家的赵三娘也去了,他们是没时间去的,因为太冷了。也因为去城里没有事情。
    赵三娘回来后大书特书说了半天,惹得村子里的小伙伴们羡慕极了。就连路云也偷偷在一旁听了赵三娘说起那正月城里的热闹景象,回来还学给周郡和周娇听,周郡听他描述,不禁想起一句正月十五夜赏花灯,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马满园色的诗句来。于是畅想未来,同时给孩子们保证,明年元宵节定然带他们一起看城里过元宵。
    元宵节,他们又吃了一顿好的,应该吃汤圆看花灯闹元宵。可是他们没这条件,只能看着村子里的人热闹。周郡偷偷带着路拾去了一趟镇子上,买了一包饴糖回来,抠抠搜搜的只买了二两瓜子,是因为瓜子好贵,二十文一斤。这东西吃又吃不饱,又不能补充什么,只能做零嘴,于是周郡就只买了二两,但他偷偷买了两斤糯米糕。
    因为他们的粮食没多少了,而且大白菜吃的差不多了,萝卜干和萝卜要成为他们的主菜了。又要恢复之前两顿稀得日子了。所以周郡的糯米糕主要是为了不挨饿买的。天天两顿稀得,真的是要饿死了。
    真希望棉花和小麦快点成熟啊。棉花熟了,可以卖出去也可以留着自家做衣服做棉被穿,小麦熟了他们就有粮食吃了。一旦开春,许多青菜就能种了,菜园子也会丰富起来。山里面也开始复苏,野菜也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开荒种地了。地里去看了几次,虽然没有长草,但是土质硬的像铁一样,想来开春后又是一场苦战。
    周郡就很好奇,这里怎么没有土豆和红薯可以种植。他问过很多人,他们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可是有花生瓜子却没有土豆和红薯,他以为这几个都是同时出现的呢。可能是他这地方没有?西北有,没传过来?
    这可是高产量作物,比水稻和小麦亩产量高多了,还能吃饱,有了它肯定就不挨饿了。可惜他没能力把这些搞出来。
    赵雍又出去上工了,果然不出周郡所料,他临走前带着了那盆兰草。嘿嘿,他就说这人不可能养着的。他还有五盆兰花,本来有七盆的,死了一盆,送了赵雍一盆。
    其中有三盆兰草养的还不错,两盆半死不活的。现在都没开花了,周郡想等天气不那么冷了,就再去城里,把它卖掉。他家养花都不行,而且没有长久的合作渠道,养花不划算。这就是冬日人闲,路云和他才有时间关注照顾这些花。
    第62章 开春
    周郡终于找到去城里的机会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
    龙抬头又叫春耕节,预示着一年的忙碌开始了。在这之前要吃一顿好的,来养养精气。周郡反正自己手里有钱,就跟着下营村的马家汉子一起去城里赶集了。但周林说他也要去,就和周林一起。
    周大福这次没跟着,反而是周林推车,推着积攒下来的鸭蛋和鸡蛋,去卖。或者换一些盐巴回来。他们养的鸡鸭现在每天至少要下二十个蛋,现在已经攒了两大框了。周林要来是因为他和他爹攒了一只狐狸皮毛,想卖掉。
    现在开春后干活重,他爹娘身体要补一补,反正现在各家吃大锅饭,就只能保证你不被饿死。要想多吃点,就必须要自己努力。这张狐狸皮是他爹攒的棺材本,现在没办法了,拿出来卖掉。
    而且周里正也和他们透过底了,就是棉花和冬小麦成熟收获以后,大家把粮食平分,平分之后就分开过,不再一起吃饭,一起上地了。自家干自己的活,吃自家的饭,各负盈亏。
    因为到城里要走一天,周郡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于是路上付了五个铜板坐上了驴车。是隔壁蔡湖村的人也去县城。
    周林摇摇头,他没付钱,他推着车就走在后面。周郡带了三盆花,想赶快去卖掉。这回他仔细问了赵雍,赵雍说城里东头一直走,走到东城门那里有一位花农,他如果不想自己零卖,可以把兰花给他,让他寄卖。
    只不过要给他佣金,而且如果他能卖出高价,高出的部分也要给他。周郡也不贪心,他想提前去城里碰碰运气,如果能卖掉就卖,卖不掉就去花农那里。这个花农赵雍说他跟着那位的药农和他有些亲戚关系,做人还讲信用。应该不会昧了他的花,卖掉了会通知他的。
    而且这位花农为城里一些贵人提供花植,很有些门道。周郡就想试一试。如果花农很快卖出去,他就把家里那两盆快死的花也送来。花农肯定比他会养花。
    路拾因为起得早,昏昏欲睡的,头一点一点的,周郡把他按在怀里,让他睡了。赶驴车的是位大爷,和他唠嗑,周郡也有心问一问他们的农事。大爷说开春后翻土,给小麦拔节孕穗施肥,而且一定要保持小麦地里干净,因为此刻小麦怕水,有“尺麦怕寸水”之说,要清沟排水,驱赶虫害。
    反正每日都要去田间转悠,周郡心里有数,又问大爷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花生种子吗?大爷一脸迷茫,说那个是贵人才能吃到的。周郡又问他们吃不吃豆腐和豆芽。大爷说吃豆芽的,他们会自己发豆芽,而豆腐也吃的,不过豆腐不好吃,而且不顶饿。
    周郡就很奇怪,说他在下营村没见过吃豆腐的。大爷笑着说那是因为下营村没有磨坊,豆腐要用石磨磨得。而且他们下营村太穷太偏僻了,一般他们要吃点小麦粉还要去大姜村的磨坊磨呢。
    原来是这个缘故,他还以为自己能做出什么豆芽和豆腐的发明呢。嘿,想多了。周郡想了想又问他们吃豆油吗?这回大爷惊讶了,说豆子还可以榨油?
    周郡说可以,他想了想说:“好像是可以的,要先把豆子煮一煮,然后蒸一蒸,在放一放让他发酵,然后再煮?”他自己也不太确定,好像是这样做的。毕竟他吃过的豆油是从超市里买来的现成的。但是根据高中学习的化学知识,反正发酵蒸发提炼用水熬制,应该能提取出油脂来。
    大爷听他这样说,“你家里有人这样做过?”如果有人成功,他可以回家让自家婆娘试试。
    周郡摇头,“我只看过我姥姥熬猪油。”
    “这个俺们逢年过节也熬一点,吃着香。”
    周郡点头,猪油拌米饭现在对他来说都是难得的美味。他们吃的一般是芝麻油和动物油脂。反正大家又不炒菜,就是炖菜和煮菜,放在土锅里一顿,再滴两滴就行,放些盐巴就行。听说城里有钱人家有那种铁锅,还有那酒楼用炒锅,一般人家都是蒸煮炖的,很少炒菜。
    到了上午,路拾醒了过来,他很乖,自己嘟囔着什么,坐的累了就动动腿换换姿势。偶尔周郡和路拾会下来走上一段路,大爷也会下来走几分钟。他说驴子是自家养的,不能累坏了。大爷去看城里做工的儿子,他只过年前回来一次,之后就又走了,这次他要去把他叫回家,家里人要给他相看媳妇。
    大爷说着说着还打量着周郡,说他也可以相看起来了,让周郡哭笑不得。因为有驴车很快至少比步行,提前两个时辰到了县城。周郡给了铜板,把路拾抱下来,谢过了大爷。他抱着三盆花,直接去了最繁华的一条主街,在银楼门口不远处蹲着了。
    因为他们来的很晚,而且天即将黄昏,所以许多进城的小贩已经卖完东西回去了,位置空出不少。路拾摸着肚子,周郡给他揉揉小肚子,“乖一点,等一会儿,我就带你吃东西。”他们可能要在城里过上一晚,周郡等下还要去找个客栈,这一晚上的吃和住估计三十五文打底,不过能负担的起。
    周郡准备卖到第二天上午,上午之前没卖出去,就直接去城东头找花农,把花寄存在那里,然后带着路拾买了东西回家。这回他要买的是花生和大豆种子,要好的那种。
    他们这一晚没卖出去,天黑了后,周郡收了摊带着路拾去了东头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大通铺,他就没敢睡得太熟,因为他怀里踹了一两银子二百文钱。二百文是留着零花,一两银子是要买种子的。住大通铺害怕被人偷,路拾睡得很香甜。
    临睡前他给路拾买了肉包子吃,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带着路拾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豆腐羹和米子饼。
    人家做的真好吃。周郡就琢磨着他种出大豆后一定要天天喝豆腐花吃豆腐吃豆芽。米子饼做的又软又香甜,路拾吃的眼睛都眯起来,满足极了。不过这豌豆花和两块米子饼花了他们十五文,贵。
    吃完后天还早,城门刚开。周郡这次就又去了最大的书铺门口找了个位置卖兰草。去银楼的客人不买,但是来书铺的读书人不差钱又爱花的话应该舍得的。还真让他们碰到熟人了——县太爷的家的傻儿子杨家公子。
    不过杨家公子已经不认得周郡了和路拾了,过了一个冬天,太阳威力骤减,周郡又没有老去开荒,所以肤色白了一些,而且不用多劳累,吃的虽然差,但气色也强很多。更重要的是上次卖的花挣了钱买了衣服,这回收拾的人模人样的。杨家公子没认出来,他还是喜欢兰草。
    这次他身边还有一位公子,两人一起看到了这兰草,都心生可爱。周郡看到这位公子有些心虚,但发现他没有认出他来,就很心安理得了,于是夸他的兰草来,和上次的词不一样了。那杨公子听着周郡说话,疑惑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周郡面不改色的说:“公子是贵人,每日见过的人很多,小人可不记得见过公子,像公子这般品貌,小人要是见了定然不会忘记。”
    杨公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又看了一眼路拾,“这个小孩也似曾相识。”周郡见他思路往这上面偏了,赶紧给扯到兰花上面来。
    那杨公子又看了一眼路拾,可是小孩子长得更快,特别是路拾张开了点,又喝糖水又喝盐水的,又变白了,和之前相比还这真认不出来。路拾见他的目光立刻屁股扭过去,抱住了周郡的腿。
    周郡道:“公子可曾见过这样的兰草,小人的兰草不说独一份的,也是少有。是小人的长辈进山找到的极品,本想去给城东头的花农送去,但小人不舍得,想自己来试试卖。”
    另一位锦衣公子就说:“上次我在你家花园看到这些花,想再次去欣赏的时候已经没了,可让我好找。”
    杨公子说:“那几盆花都被我父亲送人了。”父亲得了花喜不自胜,自己书房放了一盆,母亲房里有一盆,还有几盆被他送给同僚了。听说他还亲自选了两盆送给那位柳工,得了柳工一顿饭,父亲回来别提多高兴了,就连检查他的课业,他错了许多也没有发火。
    所以再次见到这兰草,杨公子二话不说要全买下来。周郡听他说全包起来,想起来自己还没报价,就喊三两银子。杨公子皱眉,上次他记得是二两银子,而管家买的比他还便宜。他也不傻就想讲价,周郡就不让价。
    那位锦衣公子道:“杨兄,这几盆兰草品貌和你家花园的相同,我上次问过你们的管家,想托他也帮我买两盆,可你那位管家说已经买不到了。”他记得那管家说他是花了十两银子一盆买来的。
    如今这才三两银子当然是便宜的,所以锦衣公子毫不犹豫地拿出十两银子来,“这三盆花我全要了,杨兄,你这次就不要和我争了。”
    “这如何使得?”杨公子和他推嚷起来,心里纳闷他是不是傻,能够讲价,他还多拿出一两来。而锦衣公子则是想上次他去那要一盆兰草,那管家推三阻四的,而杨公子也是不想匀给他一盆。
    如今他好不容易碰上了,当然一盆也不想给他。他两人说是同窗好友,但却是竞争关系。
    他爹是县令,而他爹是县丞,他爹不如别人的爹,就想自家儿子赢过上司的儿子。他家世代是县丞,如果他科举考不中举人,估计也是接他爹的班,也是吉县的县丞。
    如今他爹的这位上司县令干得不错,又得到了那柳工的赏识,说不定会升职,他爹的心思就被勾起了了,万一他这县令调走了,自己能不能往上升一级呢。着三盆兰草他就买了给他爹,他爹一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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