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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 第178节

    他目光古怪,哑声苦笑:“有的事情,也并非能分得那么清楚。”
    商朗还要再争辩,商无迹却摆了摆手:“总之从今天起,你没事就依旧去山里打转。这门派中的事,你不要管。”
    见商朗眉宇间全是不服之色,他的声音转为严厉,竟似带着点尖锐和急迫:“你爷爷如今已经好几百岁,修的又是前人从没踏足的通天大道,于人世间亲情逐渐淡漠,你千万不要不自量力,顶撞违抗他,明白吗?!”
    ……
    商朗一口气跑出静养堂,只觉得满心都是郁闷,几乎憋得他要爆开。
    遥遥望去,往昔秀美壮阔的千重山如今灵气凋敝,草木无光,各处都是不太熟悉的别家宾客,个个脸上神色古怪。
    有人对他小心翼翼,刻意讨着好,似乎生怕得罪了他这位苍穹派大弟子,就会有灭顶之灾一样;
    可也有人态度冷淡,一脸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样。
    远远看在眼里,他只觉得越发烦闷焦躁。
    一咬牙,他拔出“炽阳”剑,一口气冲上了后山。
    一座小山峰中,地形隐蔽,景色怡人,却是小时候他和宁夺最常来的地方。
    宁夺在一边安静打坐修炼,他则到处爬高上低,这方小天地隐蔽无人,又有不少有趣的野兽灵鸟,别有一番孩童喜欢的味道。
    他一口气奔上山峰,来到一片山间的平整山坳,提气纵声,冲着无人山谷胡乱大喊:“二师弟,你如今在哪儿?……走了就别回来了,我烦得要死,干脆我也去找你啊!”
    话音未落,身后忽然一阵极弱的微风传来。
    后脑上一下闷痛,伴随着丝丝微甜的迷香,他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身上就被踢了一脚,有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似乎非常遥远:“这个蠢货,要不干脆杀了。”
    另一个似曾相似的声音近一些,带着顽皮的笑意:“不行不行,杀了他,好几个小朋友会难过死的。”
    那冰冷的声音嗤笑道:“厉轻鸿和那个木嘉荣?那兄弟俩也是蠢货。蠢货和蠢货总是容易惺惺相惜、互相喜欢。”
    带着笑意的声音哈哈一乐:“不要这样说嘛!商公子剑术超群,是很有修炼天分的,木小公子是心思单纯,更不是蠢啦。”
    那冰冷声音道:“行了,动作快点儿,把他的脸糊上。”
    一大捧黏糊糊的东西毫不客气抹上商朗的脸,连鼻子带眼睛,整个被封住了。
    商朗虽然被迷,但是一时尚未完全昏倒,只觉得鼻子嘴巴全都无法呼吸,无法出声。
    他心头大骇,浑身冰凉。
    完了,想过无数死法,有的壮烈,有的悲伤。
    就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活活闷死,这死法可真有点窝囊。
    第128章 复生
    虽然他心里又恨又怒,可是身上完全酸软无力,眼皮也沉重得不行,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无人山谷中,姬半夏一身灰衣,背手站在巨岩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人忙活。
    “不会憋死吗?”他问道。
    元清杭拿了根小硬树枝,在满脸糊糊的商朗鼻孔上戳了两个洞,笑嘻嘻道:“这不就行了吗?”
    他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等着那软膏变干。
    看着商朗那一动不动的睡姿,他“啧”了一声:“真是可怜。”
    姬半夏冷冷道:“他亲人身负滔天大恶,他要不就彻底斩断血缘,要不就助纣为虐,没有中间可以站。”
    元清杭叹了口气:“所以才可怜嘛。”
    商朗向来赤诚心性,应该不会同流合污。可看他对父亲的殷殷孝顺之心,随便斩断亲情血缘,又哪里这么容易?
    又等了一会,商朗脸上那稀糊糊的软膏彻底硬了,他才小心地将那它揭下来,藏进了储物袋。
    他盯着商朗那英俊明朗的脸,忽然有点发呆。
    姬半夏催促道:“还不快走?药效快要过了。”
    元清杭却又在储物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段线香,点燃了,在商朗脸上熏了熏。
    姬半夏不耐烦起来:“又搞什么鬼把戏?”
    元清杭神秘地摆摆手:“嘘——”
    地上的商朗被香一熏,脸色慢慢潮红起来,剑眉也舒展了点儿。
    元清杭凑近他耳边,用极轻柔的声音,模仿着宁夺的音色,小声道:“师兄……师兄?”
    商朗的指尖动了动。
    元清杭继续道:“你记得郑源师叔吗?小时候,他教导过你的。”
    商朗眼皮迅速一颤,不知道是快醒了,还是被唤醒了某些记忆,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回答:“记得……”
    元清杭又柔声道:“他对你那么好,可是死后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去炸他的棺材?”
    商朗眼珠在眼皮下急速转动,喉结一动,艰难低语:“我、我没有……”
    元清杭模仿着宁夺那淡然的语气,道:“你有。术宗大比时,郑师叔被人催化,成了惊尸,我亲手制服的,你不记得了?”
    商朗眉头皱得更紧,眼睛始终睁不开:“不……我那时不知道啊。”
    元清杭幽幽叹了口气:“我当晚去墓园查看郑师叔的棺木是否完好。师兄,你那一晚,也在墓园里,对不对?”
    商朗的表情显出一丝挣扎:“我……我只是听我爹的话。我爹说、说有点担心,叫我推他去看看……”
    元清杭心中一颤,赶紧道:“所以是你爹在棺材里放了炸药,想要阻止有人开棺调查?”
    商朗急急喘着粗气:“他……他是怕人破坏郑师叔的遗体。”
    元清杭急促追问:“所以,惊尸一出来,你爹就知道那是郑师叔的遗骸?他知道郑师叔的死,有什么外人不知道的冤屈和隐情?”
    商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痛苦和茫然,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泥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他忽然吃力地握起拳头,闷闷地砸了一下地,手边的“炽阳”剑也颤动不休。
    元清杭伸手,快速在他颈边跳动的青筋上一点。
    商朗头一歪,终于再度沉沉睡去。
    姬半夏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元清杭把商朗搬到一棵树下,摆在一片林荫下,才站起身。
    几年前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那天清晨偶遇商朗,果然他也曾去过墓园,头上的槐花果然出自于那棵阴槐树!
    “姬叔叔,我在想。”他沉思道:“多年前魔宗被诸仙宗联手围剿,就是商渊提议,当年的事,到底有没有别的蹊跷?”
    姬半夏冷冷道:“能有什么?不过是宁晚枫那个奸贼和商渊这个老贼是狗咬狗。”
    元清杭哭丧着脸:“姬叔叔,你不要这样说宁仙君。”
    姬半夏大怒:“什么宁仙君?他是害死你舅舅的凶手,还是两边背叛的无耻小人!”
    他咬牙切齿:“贪心掌门之位,暗害同门,转身投靠元宗主后,又背刺暗算他,导致元宗主重伤不愈,最终不敌仙宗众人,血战殒命——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他做的?”
    元清杭使劲摇头:“他在师门做的那些事,既然是商渊那老东西说的,不仅不能信,大概就是假的嘛!”
    姬半夏更加生气:“前面的事姑且不论,他加入魔宗后,亲手一剑重创元宗主,我们这么多人可是亲眼看着的!”
    “眼见也未必是实呀。”元清杭不以为然,“万一宁仙君有什么苦衷,或者是被逼的呢?”
    姬半夏盯着他,半晌忽然冷笑:“你这么帮宁晚枫找借口,只是因为觉得,既然有这么好的侄儿,叔叔应该也不会多坏,对吧?”
    元清杭跟在他身后,往山谷外走:“哪里哪里,我对宁仙君的仰慕,也是来自于拼凑出来的点点滴滴嘛。”
    姬半夏随口“呸”了一声:“仰慕谁不好,仰慕那个大奸大恶的人,我瞧你是被他侄儿迷昏头了!”
    元清杭脸一红,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道:“才不是呢。当年在那个小客栈里,我被宁程抓住,遇到的那个疤脸修士,不都也赞一声宁晚枫温润如玉、风姿俊雅吗?”
    姬半夏冷道:“对啊,若不是有一副好皮囊,长着俊逸不凡的温柔模样,又怎么会骗得元宗主对他倾心以待?”
    元清杭扮了个鬼脸:“姬叔叔,你这话可没道理。说得好像我舅舅交朋友只看脸一样。”
    姬半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恨恨道:“本来就是。我瞧你和那个宁夺交好,大概也是因为他模样周正,和他叔叔一样俊俏。”
    元清杭一梗脖子,理直气壮道:“宁大仙君和宁小仙君一样得有如谪仙,喜欢他们的人犹如过江之鲫,我也不过是其中之一。”
    姬半夏也没想到他如此厚脸皮,呆了一呆:“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自己是魔宗少主,挥挥手就能号令无数,抬抬眼也能血流漂橹,干什么对个仙宗中人这么神魂颠倒的?”
    元清杭继续胡搅蛮缠:“长得丑呢,固然不应该被歧视,可好看的被人喜欢爱慕,岂非本就天经地义?”
    姬半夏被气到脸色发青:“胡说八道。朋友之间但求脾气相投、心性相合,又不是找道侣,看脸做什么?”
    元清杭哼哼唧唧了几声,声音又软又轻,像小时候一样带着点耍赖撒娇:“姬叔叔,我就是和他既相知相合,又觉得他的脸好看嘛……”
    姬半夏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其中不加掩饰的坦诚和热烈,忽然心中一动。
    他微微皱起眉头:“你出来行走这几年,见了不少仙宗的漂亮少女,魔宗里也有很多貌美顺从的属下,就没遇见一个喜欢的?”
    元清杭一呆:“啊?”
    “听说有个海青门的常姑娘,你对她一直颇为照顾,她也多次在公开场合回护过你?”
    元清杭眼睛蓦然瞪大了:“姬叔叔,你怎么和鸿弟一样,天天疑心我喜欢常姑娘!”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嘿嘿一乐:“话说起来,应该有人喜欢常姑娘啦,也是个挺可爱的术宗年轻人。”
    姬半夏淡淡道:“不管是谁,若是有喜欢的,不妨去试着表白一下,男人要主动些。”
    元清杭一双星眸中迷迷瞪瞪的,半晌忸怩道:“主动就不用了吧?彼此假如都明白,心有灵犀就好了。若是不明白,贸贸然说了,才会吓坏人家……”
    姬半夏冷眼看着他古怪神情,心里更是隐约不安,忽然冷不防道:“人家是谁,是他?”
    元清杭猛地一呆,满脸涨红:“哈?……哈哈!”
    姬半夏瞪着他,一字字道:“你……”、
    元清杭猛地跳起来,白玉黑金扇摇得像是小风火轮,嘴里乱七八糟地叫:“姬叔叔,你说,我替舅舅还了他们宁家人一剑,算不算命运轮回?他会不会觉得很伤心?”
    姬半夏淡淡道:“任谁被忽然捅了一剑,都会伤心的。”
    元清杭怅然道:“……哎,姬叔叔你不懂的。”
    不是伤心他伤了他,而是伤心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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