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沒想到張江南徑自回︰“你還缺仇恨嗎?”
    只要紅了就會成為別人的障礙。
    仇恨就是從這樣的競爭中滋生的。
    她早就習慣了。
    只有習慣仇恨、正確看待競爭的人才能堅持走下去。
    張江南說︰“趕緊去向家人報喜吧。”
    听到這句話時,沈稚並沒有任何異樣。沒有家人會關心的。有關這點,她也已經習慣了。
    之後還要應對一系列采訪。
    這一次拿獎畢竟是踩在兩個同樣有資格得獎的同行頭上。沈稚不打算太張揚。
    她微笑,抬手小心地牽著禮服,很禮貌地回答每一個人的提問,並沿著工作人員的示意去旁邊。在心中把要感謝的人員名單再捋了一遍,又認真回想起自己到底當時演了個啥。大腦飛快地運轉著。
    或許沒有多少人會在乎她是否過得好。
    但是她自己在乎。
    被新一輪工作卷走之前,沈稚回過頭去找經紀人。
    卻意外地發現丁堯彩就在身後,正把已經接通的手機遞到她耳邊。在獲獎以後,在蜂擁而至的采訪來到之際,沈稚接到來自合約丈夫跨越時差的電話。
    沈河說︰“祝賀沈稚老師再提視後。”
    沈稚說︰“羨慕吧你,快夸夸我。”
    “我可太羨慕了。”沈河尾音上揚,讓人想象得到肆意的神采。他說,“你真的演得挺好。說句實話,去年下半年那個獎沒頒給你根本就是亂搞。我當時真想砸了電視機——”
    她說︰“你當時在看啊?”
    他又慢下來,不自覺地掩飾什麼︰“……閑著沒事看的。總之,恭喜你這回突出重圍。”
    一時之間,真真切切的心情涌上心頭,有點快樂,又有點安慰。沈稚今天感謝了很多人,她認為向他施舍一句也不是不行。然而卻在那之前听到了沈河的下一句話。
    沈河毋庸置疑地說道︰“真不愧是我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  能與你分享艱辛與成長的人
    第48章
    “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沈稚笑著罵道。
    假如說剛才還有點難過, 那麼這一刻,任何多余的情緒都煙消雲散。
    即便被罵了,沈河也不氣不惱, 行雲流水般地對她說︰“應該會有挺多封面要拍吧?你悠著點。這邊還有戲要拍, 先掛了。”
    沈稚輕聲應和。
    有記者在場,但在得知來電人是誰後也火速認定是夫妻間的打情罵俏。
    她剛剛那句話只讓丁堯彩一個人膽戰心驚、心想著等回去一定要再嘮叨一番。
    頒獎典禮後的采訪還不至于,大多談論的都是作品。
    但後續就必不可少被問到沈河了。
    沈稚接受采訪的次數不多, 基本集中在畫報拍攝。對方提及她和沈河生活中的摩擦時, 沈稚說︰“摩擦會有的。肯定是會有的。我們基本上是邊吵邊溝通, 吵著吵著就沒事了。”
    又問到彼此的工作, 沈稚回答︰“我們在演戲上的很多觀點是一致的,態度也都比較認真, 都不喜歡讓步。所以會有很多踫撞。我一直說絕不跟他合作,其實不是別的緣故,主要就是懶得吵架,哈哈哈。”
    動作快的雜志已經趁熱發了新刊。
    其實沈稚很喜歡鬼馬一點的風格。
    但無奈她長相太正派, 並不適合。最大的優點是能輕輕松松將基本款式的衣服穿得大方又不失矜貴。
    等工作告一段落,歐陽笙專程請客吃飯慶祝。
    沈稚好不容易結束節食,準備大吃一頓,卻沒想到是去吃越南春卷。
    歐陽笙絲毫不會看氣氛, 喋喋不休地嘟囔著︰“現在《一點都不善良》穩穩當當就是你的了。這種不會翻車的劇,真是接到即賺到啊,你也多帶帶我——”
    沈稚用筷子將春卷薄如蟬翼的皮搗開, 挑出里面的青椒和黃瓜送入口中。
    “我听說最近黃導有關照你?你要拍電影了嗎?”歐陽笙問。
    沈稚搖頭︰“蹭沈河的。”
    “你還回越南嗎?那邊最近雨季了,又是在鄉下,肯定很髒吧。”歐陽笙很是關切地說,“你不會還要去吧?”
    沈稚笑︰“我傻啊我?”
    -
    話是這麼說。
    當收到黃正飛為她訂機票的消息時, 沈稚又猶豫了。
    丁堯彩的意見很堅決︰“沒必要去。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何必去那種地方。反正也不會拍電影。”
    思忖片刻,沈稚打定主意說︰“那就去。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未料丁堯彩這個彎轉得極其快︰“能不能給你個角色演演?客串也好啊,到時候也是話題嘛。”
    然而這一次的旅程比上一次艱難得多。
    沈稚也大致明白沈河為什麼不讓她去了。
    轉航班麻煩不說,還要乘車去周邊的鄉下。
    即便是沈稚,一把一把的暈車藥吃下去,也還是難免面色發白。
    她到目的地時,沈河正在染頭發。
    劇情要求,他得染一部分白發。沈稚過來的事,他一點也不知道,直到晚上工作人員提起,沈河才匆匆忙忙趕過去。
    這里甚至連旅店都沒有,只能租下當地村民的房屋來住。
    拍攝需要幾天的時間,沈稚已經休息過了,正在吃三明治。臉上還沾著面包屑,沈河快步進來,環顧一周,看到她後當即開口︰“都說了要你在家待著。”
    “萬一哪天我想拍電影了呢。”沈稚頭也不抬。
    他不再糾結了,索性在她身旁坐下來。屋子里很暗,沈稚不經意間側過臉,視線散落,一時間頓了頓︰“你這頭發……是染的?”
    “對啊,”沈河低頭,將頭發與耳廓壓下來,便于她看清楚,“套了好久的塑料。”
    沈稚伸出手,手指毫不顧忌地從他發間穿過。
    她笑起來︰“一下成熟好多。”
    沈河也笑,口頭還是反駁︰“我平時就很成熟啊。”
    “得了吧你。”沈稚說。
    這里不是什麼娛樂消遣的地方,但是自然風光著實是美麗。有時候在下雨,有時候沒有下雨,卻還盡是雨的氣息。田地與厚重的雲接壤,昆蟲的叫聲在其中盤旋著,不一會兒,豐沛的雨水又落了下來。
    沈稚和黃導打招呼時去的不是時候,因為有一條沈河正好死活過不了,氣氛的僵硬達到巔峰,叫人連多說一句話的勇氣都沒有。
    劇本里,沈河的角色在臥底任務中被懷疑,家庭關系暴露後,父親遭到了組織的清理。
    不僅如此,為了考驗他,上線甚至不惜把他父親腐爛的尸體運到了制毒的秘密基地。
    而這一場正是他面對父親的棺槨時的情形。
    面對沈河達不到要求的表演,黃正飛出離憤怒,指著他大聲斥責︰“你演的都是些什麼?我恨不得切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有什麼!這是你爸爸,你沒有爸爸嗎?”
    而被罵得狗血淋頭的男演員正在調整呼吸。
    黃正飛持續發飆︰“你到底會不會演戲?現在,過來,看著這個棺材,這是你爸爸!”
    沈河難得一見地安靜。
    沈稚知道,這不是他脾氣被磨平,只是單純因為在思考。沈河在專注于演戲時,一切都會被他拋在腦後,包括憤怒、屈辱,或是其他任何不必要的情緒。
    他順從地走到棺槨旁邊。
    因為不需要入鏡,所以棺材里面空空如也。
    “畫面動一動,”黃正飛回頭對工作人員說,“飽和度要調——”
    沈河沒有準備開始的意思。
    黃正飛再一次咆哮道︰“沈河!”
    他回過頭,不慌不忙地詢問︰“可以在里頭放點什麼嗎?”
    又看向負責道具的組長︰“不好意思。”
    對方有點難辦︰“可是現成的真的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行。”
    沈河這麼說了。
    黃正飛考慮了一下,也揮手讓他們照辦。最終給沈河找來的,也不過是在附近當地人家掏小費借的玩偶。
    那是一只髒兮兮的毛絨玩具。
    送過來時,沈稚瞄了一眼,當下怔住了。
    習習準備上前叫停。再怎麼說,這局面再繼續下去也許就會變成職場霸凌。然而,沈河卻沒給她的信號任何眼神。
    他結接過那個毛絨玩具。
    那個外形是聖誕老人的毛絨玩具。
    沈稚之所以猶豫,是因為導演一時情急脫口而出的怒喝里,有一句話歪打正著說中了真相。
    沈河幾乎是在沒有父親的境況里長大的。
    這場面可以說是有些滑稽。小小的聖誕老人玩偶躺在大大的棺材里。沈河默不作聲地盯著它看。
    黃正飛抬起手臂。
    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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