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厲晟將她送到正殿門口,讓她先進去,看著她到了先前的位置跪下後,才不放心地走到自己的位置處。
    先前偏殿的事,已經傳開,容悅剛彎腰跪下,就感覺到四周有人不住地打量自己。
    她擰起眉頭,握了握手帕,直接抬起頭,掃了四周一圈。
    有些人早已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而有些人卻是在撞上她的視線後,有些不自然地沖她點了點頭,才轉過頭去。
    她們已經听說了安如郡主的事,對于容悅,自然比之前更加好奇。
    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這位夫人的出身,可就是這樣的人,竟然能讓簡毅侯一怒為紅顏,才越發令她們感到驚訝。
    不管心中對容悅是什麼看法,總之面上比之前要和善了些。
    容悅能感覺到周圍人的變化,她收回視線,眸色微深,等她垂下眸子時,才覺得那些打量的視線少了去。
    正如厲晟所說,有些人是不看出身的。
    你若勢微,即使出身高貴如親王又如何?若是得勢,莫說小官之女,就算是平民百姓,也無妨得到她們的恭敬。
    容悅不傻,反而心思敏感,只是她之前很少出門,對外事的知曉都是由丫鬟或書本上來的,許多事,她都需要慢慢探索。
    厲晟會對她偶爾提及朝事,使得容悅知曉該對皇室是何態度,可厲晟卻不會過多心神放在這些後院女子身上,為容悅謀得皇後的庇護,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大限度了。
    這也導致了容悅對京城女眷不了解,和在梧州時不同,那時候,她不願出門,別人捧著她,自然不會有意見。
    可現在是在京城,比簡毅侯顯貴的不是沒有,她要出門的次數也一定會越來越多。
    容悅微蹙著細眉,半晌後,她才呼出一口氣。
    若是侯爺要在京城久留,她少不得要與這些京城夫人打交道,若是還像現在如此,人對不上號,必然是不行的。
    她幾不可察地咬了咬唇瓣,下意識地抬眸去尋厲晟,卻見厲晟唇角扯一抹嘲弄的幅度,容悅微驚訝,視線向一旁看去,就看見厲晟身旁跪著一個男子。
    容悅微睜著眸子,隱約記得之前厲晟身旁跪著的並不是此人。
    那男子,瞧著比厲晟要年長幾歲,此時正堆著一臉苦意,壓低著聲音對厲晟說什麼。
    不過那一圈皆是王侯,由此可見,男人身份不低。
    容悅離兩人距離甚遠,听不見兩人的談話,可她卻能看見厲晟倏然挑了眉頭,視線肆意地打量了男人幾眼,隨後似嗤笑了聲,不知說了句什麼,那男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似壓著火氣,卻只能按捺不發。
    容悅看得心驚膽戰,如今可是國喪,兩人前方不遠處就是新皇,她偷偷朝新皇看了一眼,卻只能看見新皇的背影,她緊張地攥緊手帕,即使知道厲晟行事向來有分寸,可依然放不下心。
    就在這時,她右邊的齊侯夫人,突然淡淡開口︰“簡毅侯身邊的人是安如郡主的夫君。”
    齊侯夫人的聲音微低,只夠容悅一人听見,容悅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朝齊侯夫人低聲道了謝,瞥了眼另一側的安如郡主,果不其然就看見安如郡主臉色微黑。
    見她看過去,還瞪了她一眼,容悅不在意地收回視線。
    她再看向厲晟的時候,他身邊已經沒了那男人的身影,突然,容悅听見左邊傳來一句低聲的咒罵。
    待听清安如的話後,容悅微驚,不動聲色地掃了她一眼。
    剛剛安如郡主罵的那句是“廢物”?
    容悅有些難以置信,雖然郡主身份不低,可她記得旁人說過,這位安如郡主的夫君同樣是一位侯爺,比之身份並不算低。
    她覺得這位郡主的行為舉止過于令她費解,難以想象這人在想什麼,不動聲色地離她遠了一些。
    她覺得自己在御花園時的想法並沒錯,像這樣的人,的確該離得遠些,若非偏殿內這位郡主非要攔著她,她是一點也不想與其沾上關系的。
    好不容易等到夜色落下,容悅被玖思艱難地扶著站起來,一旁的安如似要和她說什麼,容悅忍著膝蓋的疼,快步走了出去。
    厲晟已經在大殿外等著她了,見她出來,從丫鬟手里接過大氅給她披上,才握住她的手,有些好笑地問︰
    “怎麼了?像是有人追著你似的。”
    容悅膝蓋微軟,半靠著他朝外走,厲晟一手摟著她的腰,擰眉看了眼她的膝蓋處,幾乎要將其抱起,容悅走路間費力極少。
    直到出宮,上了馬車,她才緩下來,半靠在厲晟懷里,說︰“在殿內找侯爺說話的人,是安如郡主的夫君?”
    厲晟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容悅一絲沒有隱瞞,將安如郡主那句話說出來。
    頓了頓,她有些遲疑地問︰“安如郡主一向如此……霸道嗎?”
    厲晟輕咳了聲,眼底露出一絲笑意︰“阿悅有所不知,這位安如郡主,大婚前便心有所屬。”
    說到這里,他眸底的那分笑有些轉涼。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因偏殿的事,對安如越發不喜。
    若論世俗而言,安如曾經做的事,較之容悅,更為不堪,她又憑何大庭廣眾之下,欺辱容悅?
    莫非就是因為,她口中所謂的出身?
    容悅察覺到他神色有異,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雖然大婚之前,便心悅他人,對于女子來說,的確有些大膽,但是對于本朝來說,並不是沒有過前例,侯爺又為何露出這番神色?
    莫非……
    容悅神色變了變,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悶悶道︰“難道安如郡主大婚前喜歡的人是……侯爺?”
    厲晟微頓,當下有些哭笑不得︰“阿悅在亂想些什麼?”
    若那人真的是他,他又怎會自己在她面前提起?
    容悅松了一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地捧起案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她的好奇心又涌上來,有些疑惑︰“既然不是侯爺,侯爺這般生氣作甚?”
    厲晟低下頭,就著她的手,喝了口茶水,才不緊不慢地說︰
    “安如郡主的心上人,阿悅也听過。”
    容悅眨了眨眼楮︰“我听過?”
    安如郡主一直在京城,她又初入京城,所听聞過的男子,皆是侯爺所告知,寥寥無幾。
    就在她細想的時候,厲晟含著一絲輕諷開口︰“正是不久前去了的溫王殿下。”
    他話音剛落,容悅直接咳嗽了起來,剛喝下的水卡在嗓子間,咳得她眸子泛紅,厲晟連忙輕撫著她後背,幫她順氣,半晌後,容悅才緩過來,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一言難盡地,又有些遲疑︰
    “若我沒有記錯,這位郡主和溫王殿下,是、堂兄妹?”
    一姓相承,即為亂、倫。
    她這個時候,倒是知道了厲晟為何是這番神色,說到底,還是在為了她而不平。
    厲晟輕哼了聲︰“正是,我們溫王殿下,溫雅如玉,盡得人心,即使是嫡親堂妹也心系與他。”
    他不想多提溫王,只說了這一句,就轉到安如郡主身上︰
    “不止如此,若是旁人定會藏著掖著,而安如郡主卻不然,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溫王殿下。”
    厲晟眸子中泛起一絲諷笑,涼意斐然︰
    “若非如此,當初先帝給親王封賞時,又何至于單單將德親王落下。”
    子女的債,德親王當然地背,污了皇室的名聲,安如郡主能活到現在,也是命大。
    容悅已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端著茶水,默默地喝著茶水。
    作者有話要說︰  容悅︰別再說我大膽了,我不配
    第71章
    在宮里的時候, 即使看出容悅不舒服,厲晟也沒有做太出格的事,馬車剛停下, 他就直接打橫將人抱著進府。
    容悅沒有說話, 任由他抱著自己回去。
    等到了院子, 厲晟才將她放在床榻上,他彎下腰, 掀開她的裙擺, 看清她有些青紫的膝蓋時, 厲晟的眸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有些不高興, 卻沒有說出來。
    容悅心有所感, 伸出手想要去擋,還將雙腿朝後收了收, 一邊抿著笑說︰
    “侯爺別擔心,只是是看著嚴重罷了,並不礙事。”
    厲晟想著她出宮時,走路都艱難的模樣, 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卻沒有開口揭穿她。
    用膳沐浴之後,他細心地替她上了藥,清清涼涼的感覺, 使得容悅松開微蹙的眉尖,她偷瞄了厲晟兩眼,有些迷茫, 不知他怎麼突然生氣了。
    直到歇息時,厲晟依舊沒有怎麼說話,容悅不知該怎麼辦,只是窩進他的懷里,手指攥著他的衣襟。
    厲晟先是嘆了口氣,又擰起眉頭,將人擁在懷里,卻是小心著不要踫到她的腿。
    容悅埋在他懷里,笑得眼楮彎彎。
    第二日,天未亮,兩人就要入宮。
    容悅剛醒來的時候,外面還蒙蒙黑,點著一盞盞紅燈籠,透過窗格去看,似還有些濕濕的霧氣。
    容悅被人扶著坐起來,半倚靠在床欄,睜著還有些朦朧的眸子,面上乏意未散,她眸子轉了一圈,並未在屋里發現男人的蹤跡,有些醒了困,含含糊糊地問︰
    “侯爺呢?”
    玖思上前,將床幔用鉤子勾住,一邊回著話︰“侯爺先前起來了,好像去前院了,說是等夫人醒了,讓您等他一起用膳。”
    因為一進宮就是一日,而且還沒有飯吃,所以這早膳是必須要用的,否則這一日很難熬過去。
    容悅下意識地應了聲,片刻才反應過來,去前院了?
    國喪期間,任何政事都停了下來,她偏頭去望外面的天色,怎麼會要這個時候去前院?
    玖思遞給她一張被熱水浸過的帕子,她蓋在臉上,舒適地緩了口氣,才覺得有些精神,她撐著身子下床前,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膝蓋。
    侯爺用的藥好,如今那青紫已經消了些下去。
    其實本就不嚴重,只是她皮膚嬌,容易起印子,便是往日床榻間時,侯爺待她甚是細心,也是動軸就紅紫一片。
    疼倒是不如何疼了,只是有些酸,而且痕跡要過些日子才能消下去。
    玖思伺候她穿衣,依舊挑著素雅的穿,發髻上頂多兩個玉簪,她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的臉色,發現昨日並未回過神來,臉色還有些白,就並未擦那些粉。
    等到她收拾好,下人將早膳端上來的時候,厲晟才出現。
    帶著一身的寒意,面龐稜角堅硬,劍眉微挑著,較之昨日神色要好上些許,他手中還拿著東西,離得近了,容悅才看清,是兩個毛絨絨的物件。
    當下有些疑惑地看向男人︰“侯爺一大早就是去忙活這個?”
    厲晟抬眸斜了她一眼,輕呸道︰“當本侯一大早辛辛苦苦是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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