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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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的性格是圈內向來說一不二,她倘若要做成功一件事就沒任何商量的余地,這次听從繼父的吩咐來接妹妹,區區一個周禮是攔不住。
    十五分鐘後,她將阮皙從這棟別墅里接走,吩咐保鏢開著車直接去了機場。
    等段易言回來的時候,走進客廳,看到的是周禮喪著臉色,先一步開口說︰“這不怪我沒留住人,阮殺來把你老婆帶回國了。”
    段易言原先臉龐上懶散的神色變淡,邁步先上樓,他推開主臥的房門,發現里面被整理的很干淨,深灰色的床單換成白色,枕頭也都換了,連地板的一根頭發絲都仔細擦過。
    他抬眸,看向空空如也的窗台,大提琴也不在。
    關于阮皙的東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走之前,是刻意的打掃過住了一晚的房間。
    段易言視線掃了一圈後,面無表情地將手里拿著的新手機放在床頭櫃上,修長的手指骨輕抵著。這時門外被敲響兩聲,姜靜格的聲音傳來︰“我們該去拜訪紀老了。”
    ——
    阮皙這邊離開了別墅後,一個小時就乘坐上私人飛機準備回國,她將大提琴也帶走了,等起飛後,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不知是電源耗盡還是昨晚摔壞屏幕的後遺癥。
    一旁阮倒了杯葡萄酒喝,見狀好心開口說︰“想給段易言發消息麼,我手機借你。”
    阮皙沒有想給段易言發消息,她拒絕了這位的好意,細白手臂隔著裙擺抱住了自己膝蓋,側著臉蛋,安安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高空。
    阮不太習慣跟這樣柔弱嬌氣的女孩子相處,自小記事起,她印象中阮皙就體弱多病,要一個團隊的管家保姆們二十四小時看著,不是對奇奇怪怪的東西過敏,就是三天兩頭感冒生病。
    加上她時刻謹記著自己是被帶到阮家的拖油瓶,很怕要是弄壞這個妹妹,沒辦法跟養育自己的繼父交代,久而久之,阮就對阮皙避而遠之。
    現在看她又是一副小女孩受委屈的模樣,飛機的休息間也就姐妹兩人,阮喉嚨低咳兩聲,找點話打破平靜︰“段易言惹你生氣了?”
    阮皙轉過頭,漆黑的大眼楮看著她。
    太干淨的,仿佛涉世未深一樣。
    阮說︰“段易言應該不敢惹你,他跟爸爸簽了協議的。”
    阮皙有一瞬的怔意,胸口的心髒猛地抽了兩下子。
    她沒當場問阮,而是眼睫毛低垂,掩飾住一絲驚訝的情緒,極力地平復著聲音說︰“他是惹我了,簽了協議也沒用。”
    阮到底是自己創業做老板的,平時肯定不至于被這麼忽悠過去。
    但是她先入為主以為關于聯姻這種事,私下的協議雙方應該都是知情的,何況也一直覺得段易言是賣身進阮家來,地位肯定比阮皙要低一等。
    “他凶你了?”
    阮皙搖頭,用指尖不動聲色地掐著手心,表面有些傷心地說︰“我不想回憶……姐姐,但是他跟爸爸簽的協議肯定沒做到。”
    阮並沒有被套出協議的內容,冷艷的臉蛋露出表情,安慰她︰“回去你跟爸爸說吧,他簽了賣身契還敢不伺候好你,欠收拾呢。”
    阮皙見狀,微微的低下頭。
    在阮沒發現的視線角落里,她的白細指尖是在顫的,說難听點,有句老話叫一僕不侍二主。
    段易言已經跟她協議過,兩人合約結婚,隨時由她解除關系。
    那他私下,把自己婚姻高價又給賣了一次給阮家?
    阮皙一直天真以為段易言在配合自己跟父母演戲,起碼在外人眼里她和這個男人是戀愛結婚的,跟那些圈內門當戶對的豪門塑料聯姻不一樣,自欺欺人的覺得是有感情基礎的。
    如今阮的話,就像是一巴掌把她打醒得透透的。
    阮皙心口那股不適的情緒又重新冒上來,眼睫下微微發紅。
    “這次段易言來美國拉投資,很快豪門的新貴要開始重新洗牌了。”阮在旁邊適時地提了一句,如同玩笑般又補充道︰“挑男人的事上,你選的不錯。”
    阮皙笑不出來,幾不可聞地說︰“是嗎?”
    她怎麼覺得自己從頭到尾就跟瞎了眼一樣。
    阮的邏輯與她背道而馳,身為精致的利己主義,在事業上越成功的男人才越有人格上的魅力,哪怕感情上渣了點,也無傷大雅的。
    她此刻是無法理解已經陷入愛情里阮皙的心中感受,夸了段易言幾句,就沒再說話。
    飛機里重新陷入一陣安靜氣氛,直到阮皙把情緒緩過來,抬起頭,看向獨自品著葡萄酒的阮︰“段易言這麼優秀……你和姜靜格為什麼不近水樓台先得月?”
    阮︰“?”
    “我看你和他……挺熟的。”
    阮放下酒杯,冷艷著臉說︰“我是要搞事業的,誰有空玩這些情情愛愛。”
    阮皙抿嘴,過了幾秒忍住沒往下說。
    不過阮話里的興致來了,又提到︰“至于姜靜格,我原先以為她最終會挑段家聯姻,豪門里那些男人她都熟的很,要挑肯定是挑最完美的那個,不過顯而易見你一個小女孩比姜靜格更有本事搞定段易言。”
    姜靜格用了二十來年也就只是段易言身邊一個紅顏知己。
    阮皙用了一個月,就名正言順的當上了段小太太。
    這方面阮是佩服自己的妹妹,平時看起來安靜乖巧,總是悶不吭聲的干大事兒。
    阮皙最終扯了扯唇,聲音很無力︰“過獎了姐姐,我什麼本事都沒有。”
    阮︰“妹妹自信點,起碼到現在你是第一個能跟他同床共枕的。”
    這話要是往深一層解讀,又是不同的意思。
    阮皙將白細的手指擋住發紅的眼楮,輕輕的笑︰“以前也有女人想跟他同床共枕嗎?”
    阮心想還挺多的,畢竟段易言在名媛圈內的名聲俱佳,是頂級的男神人物。
    當初圈內大家年紀都很輕,正處于青春懵懂的時候,有一次姜靜格私下約段易言開房,不是要確認關系談戀愛,只是好奇大膽的試試男女之間那種事。
    圍繞在身邊的,選來選去就段易言條件最好。
    而且不用他負責,上完就可以提褲子走人那種。
    結果段易言直接報警了,讓警察將還未滿十八歲的姜靜格抓到少年所去教育一番。
    這事讓姜靜格險些跟這個手段陰險狡詐的男人絕交,冷戰快大半年,之後姜靜格回頭就交了法國的浪漫情人。
    結果顯而易見,姜靜格被第一任花心的浪漫男友渣了,還是段易言幫她擺平了爛攤子,鬧僵了關系這才緩和。
    這些事阮自然不會跟阮皙如實吐出,她情商再低也不至于故意說出這種事膈應自己妹妹。
    所以阮皙問出有沒有女人想和段易言同床共枕的時候,阮直接搬出了謝家那位傻千金︰“謝思焉吧,她對你老公虎視眈眈很多年了。”
    “自從段易言跟你結婚後……謝家怕自己女兒出去瘋,一直把謝思焉關在某個廟里靜心呢。”
    “……”
    姐妹倆話題一旦說開,十幾個小時的飛程似乎也不難熬。
    飛機落地在國際飛機場的時候,天色還不算太黑。
    阮皙手機開不了機,身上也沒錢,暫時只能跟著阮走。
    她提著大提琴,瘦弱單薄的身形怎麼看都跟要被壓垮一樣。阮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兩步,又看看她,最終伸手接過來︰“我幫你拿,不然你哪里磕踫到,回阮家被看見還要以為是被我打了。”
    阮皙低落的情緒沒辦法讓自己笑出來,安靜地跟上車。
    阮這時看著震動的手機,紅唇吐出的話卻是對她說︰“段易言打電話來了,要接嗎?”
    “不了。”
    這兩個字,阮皙想也沒想拒絕的徹底。
    她現在很多事沒理清楚之前,不想被段易言幾句話影響到。
    就這麼冷戰著吧,反正他也忙。
    第53章
    桑盛盛劇本上關于大提琴的戲份在五天後全部拍攝結束,阮皙的工作也終于告一段落,當天下午搬離了劇組這邊的酒店套房。
    她沒有回公寓住,而是回到了阮家住一晚上,與父母在書房真情實感的談心到了半夜後,次日就被保鏢護送去了私人醫院復查自己的手腕。
    阮皙沒有問阮家和段易言私下簽的協議內容,她選擇保全了彼此的體面,那部被摔壞的手機也一直開不了機,就像是把她和段易言聯系感情的橋梁給砍斷了。
    整整一周時間,兩人都不曾有通話過。
    接下來阮皙去拜訪了她的恩師俞舒濃,一切事情都進展的順利。
    她將復出,沒有高調的像外界宣布,而是跟在俞舒濃的身邊,就如同當年,出入各種演奏會的場所,也逐漸地出現在了大眾的視線下。
    周六下午,歌劇廳。
    阮皙陪著俞舒濃去听一場演奏會,她落座在前排,因為最近沒休息好的緣故,養了點肉的下巴又重新變得尖尖的,身材很是單薄,穿著一條純黑色的裙子,也越發襯得肌膚白的晃眼。
    她這樣身份的名媛,出來正式場合都是被保鏢重重護著的,閑雜人等是不能輕易靠近。
    安靜地听完了這場大提琴演奏會,台下觀眾卻一個也沒走,俞舒濃不急著起身,出聲問︰“感覺怎麼樣,找到當年舞台的感覺了嗎?”
    阮皙看著台上對觀眾們誠懇鞠躬的公主裙少女,仿若是看到了當初17歲前的自己。
    俞舒濃微笑,對她做出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在場的觀眾們集體都在激烈的鼓掌,似乎早已經等待多時她的回歸。
    阮皙坐在原地愣了少許時間,眼眸對視上恩師鼓勵的眼神,比起之前獨自關在房間里拉奏大提琴,這應該是她四年後首次登台表演。
    演奏廳里隨著一陣掌聲結束後,隨後變得安靜無聲。
    阮皙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微抿著唇,露出了一絲笑容。
    她提起裙擺緩緩地走上台,不需要任何語言,單薄美麗的身影站在燈火下,仿佛像是一幅靜止了的畫卷,給足在場的人視覺上的享受,移不開眼。
    阮皙伸出雪白的手指,輕握住那微涼的琴弓,此刻她和演奏的樂曲是完美融合一起,整個世界都是空虛,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幻影。
    她神隱四年,重新回歸再次給台下的眾人帶來了一場听覺的盛宴。
    等曲子結束,阮皙緩慢地放下手中的琴弓,卷曲漂亮的眼睫下早已經霧蒙蒙,她看不清台下觀眾的表情,卻能從更加激烈的掌聲中感受到這個世界對自己的善意。
    【曾經考入頂尖音樂學院卻傷手退隱四年,音樂世界的天才小公主重返舞台——】這條新聞在第二天就迅速地佔據了各大媒體的頭條板塊。
    當年阮皙因為被人熟知的豪門背景和清純長相的外表,在舞台出色的演奏和多次獲獎,沒少受到外界媒體的好評,如今即便是突然回歸,也是深受觀眾緣。
    她不驕不躁,這些天陪同著俞舒濃繼續出入各種音樂會場所,恍然間有一種置身在當年的錯覺。
    只要她拿起琴弓的那刻,屬于她的光環又重新地回來了。
    阮皙沒有急于開個人演奏會,而是經過恩師的推薦,演奏了幾場大提琴。她拒絕任何媒體的采訪,每周一的時候,會去私人醫院復查手腕處當年的後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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