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錢如京皺皺眉頭,說道︰“只怕不妥吧,大理寺那是審朝廷命官的地方,而且……應天大理寺已很久沒有審案了吧?只怕得先上書稟明皇上才能如此辦理,薛大人以為如何?”
    大理寺正薛澤無言以對,過了不久,刑部右侍郎劉大人來了,他向三位上官施禮之後錢如京向他詢問受賄之事,劉侍郎矢口否認,並指認張主事與他有仇,這是趁機攀咬誣陷,兩人就在堂上爭吵起來,張主事現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見劉侍郎將所有事情完全推諉在他身上,索性豁出去將劉侍郎平日的一些收受賄賂貪贓枉法的事情都捅了出來。
    錢如京越听臉色越難看,听那張主事話中有話,似乎還有很多牽涉到貪污受賄的官員,再審下去只怕整個刑部就剩下他一個光桿司令沒有貪污受賄了,他一拍驚堂木,喝道︰“夠了,張榮廣,你說劉侍郎收受賄賂,還舉出這麼多實例,你可有證據證明你的話?”
    張主事叫道︰“大人,這種東西前手拿後手送的,哪有什麼證據啊,要不大人派人查抄他的家,保證能抄出許多銀子來,前個月衙門里走了許多大人,他手里有不少空缺,就不知收了幾萬兩銀子,其中包括我給他的兩千兩銀票,他才給我授了主事一職。”
    第一六章 【大生意】
    “大人,他這是血口噴人,大人不要信他,這種小人一旦出事就像瘋狗一樣亂咬,再問下去說不定他還要繼續攀誣其他大人,錢大人,我建議對他動刑,動大刑,看他招是不招。”劉侍郎望著張榮廣冷冷地說道。
    “也罷,”錢如京拿出一支火簽,丟到堂上,喝道︰“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說。”
    張主事給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下去,受了吩咐的他們掄起板子毫不容情地打下去,才幾板子就將張主事給打暈過去,潑醒之後再打,打暈了再潑醒,看到張主事的慘狀,段飛下意識地摸摸屁股,當初他也挨了二十板子,但是那二十板加起來還不夠張主事挨的一板子厲害。
    眼見張主事出的氣多進的氣少,連殺人滅口四個字都喊不出來了,段飛提聲叫道︰“大人,張榮廣受不住刑,再打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錢如京吃了一驚,喝道︰“停刑,給我把人帶上來。”
    張主事被拖上堂去,看到他的慘狀,錢如京又驚又怒地一拍驚堂木,喝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才十多板子便將人打成這樣,你們想殺人滅口麼?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
    那幾個衙役嚇得僕在地上篩糠一般地哆嗦著,沒人敢做聲,錢如京心中電轉,喝道︰“還不快去一個人請醫生救治?其他的把張主事帶下去,張主事就交給你們了,倘若他明天不能過堂,我就當堂打死你們幾個,滾!”
    出了這個意外,這一日的會審不了了之,也讓段飛深刻感受到官府中那種錯綜復雜的關系網的可怕,這還是剛剛經過查撤之後才建立不到一個月的政府班子啊。
    段飛心情沉重地返回都察院,他已被完全孤立了,剛來時人家對他是表面恭敬背後鄙夷,現在人家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一個個見了他就躲,就算打個招呼說兩句話也是尖酸刻薄的,這官場果然不好混啊。
    以前那些看好他前景,準備攀附的,現在也不見來串門子了,人情冷暖啊,段飛心中很是不忿,卻又無從發泄,忍不住寫了兩張門聯貼在門口,然後揚長而去,反正現在沒人待見他,不如回家玩他的弓馬箭術去。
    望著他憤然遠去,幾個都察院的十三道監察小御史湊了過來,望著對聯念道︰“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好一副對聯啊,你們說這個段飛真的不學無術?那他如何知道《左傳哀公六年》中關于孺子牛的典故?”一個三十來歲容貌普通身形高大的御史嘖嘖贊道。
    十三道監察御史只是些正七品的小官,不過他們若是受命出巡的話責權就不小了,剛才說話的那人正是福建道監察御史桂萼,他上個月才自成安知縣調任應天都察院福建道監察御史,一直賦閑無事可做,段飛來到都察院之後他一直頗為輕視,但是今日看到段飛寫的這副對聯之後觀感不由稍改,有了點同病相憐之感,因為他也是以忤逆上官出名的,若非如此也不會從一個好好的縣令被人弄來都察院養老。
    他身邊那人是他在都察院中結識的唯一好友戎文盛,听他那麼問,戎文盛苦笑道︰“我哪知道啊?或許是他請槍手做的呢?你不見他身邊總是有一個漂亮的小師爺麼?”
    桂萼似乎根本沒听到戎文盛的話,他仔細琢磨著段飛那幅對聯,喃喃地說道︰“這莫不是對聯,而是一首詩?意猶未盡,意猶未盡啊。”
    戎文盛笑道︰“管他是對聯還是詩,反正不像是那小子能做出來的,別說那麼多了,今天也沒什麼事干,我們去打牌吧,那個新近流行的《大明牌》還真不錯,我跟別人配合總是不行,還是跟你打對家比較厲害,走吧走吧,別憂國憂民了,愁白了頭也沒用啊。”
    桂萼想了想,說道︰“不了,今天還是算了,我今日的奏折還沒寫呢。”
    “真無聊,每天都寫那東西,煩不煩啊,听說皇上根本就不看,你寫再多也沒用。”戎文盛勸說無效,無奈地走了。
    桂萼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目光突然又掃到那幅對聯上,雙眼一亮,拍掌道︰“就這麼辦,妙極!”
    段飛早退回到家中,門子見到他便說道︰“少爺,府里來了貴客,听說是寶大祥的東主殷德祥。”
    段飛心道你也該來了,他賞了那門子一錠銀子,說道︰“快帶我去見他。”
    殷韻檳暝嘉迨 輳 イ梅釋反蠖 娓惶  拋恿熗肆礁鋈私矗 竺嬉桓鏨聿納園  婺靠︵閔韻右躒幔 懊嬲餿嗣幾弒峭Γ え   酒鶼嚶  蚯懊婺僑斯笆值潰骸岸未筧耍 閑啾Υ笙槎 饕韻椋 哦未筧酥 靡眩 恢泵揮惺奔瀋廈牛 袢詹諾冒菁 翟謔S瘛!br />     段飛還禮之後笑道︰“殷老板請坐,我與寶大祥的關系可非同一般哦,不必客氣,殷老板親自來訪,莫非有什麼喜事相告?”
    殷韻楹嗆切Φ潰骸骯皇且患笙彩擄。 案鱸攣頤峭星冑氯偽可惺櫚難鉅磺逖畬筧私 未筧松杓浦譜韉哪歉 毒到備噬希 凹溉昭畬筧酥沼謖業交嵯蚧噬轄裕  毒檔 松先ュ 噬系奔聰輪濟ァ肯蛭頤潛Υ笙椴砂 灝僦煌毒擔 紫茸氨副呔刖┬  熱舴蠢×己茫 掛﹤絛蛭頤潛Υ笙椴砂齏笤既Z唬 冶Υ笙櫓 沼諫洗鍰焯 舛際嵌未筧說墓 桶。 br />     段飛其實早在前五六天就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而且比殷韻櫓 賴南 傅枚啵 鉅磺逶 苤穩擼  ﹥鋼 匾  蚧噬轄緣氖焙蟣閌嗽蟯毒檔男磯 麼Γ 攣胖 蹕玻 羧戰 毒的玫匠 彌 先夢奈滸俟偈雜茫 奈滸俟僖采蹺﹥ 媯 渲幸閱詬笱鉅磺濉 押暌約熬┤藍賈富油  螄R親釵 瞥紓 贅ㄑ鍆 退漵幸煲椋  且倉皇薔投└渮慷喙訓奈侍飩斜綺刀眩  韁 笸毒蕩罅懇刖斜愣 訟呂礎br />     “若沒有寶大祥工匠們的精湛技藝,我就算想出點子也沒有用啊。”段飛和他相互恭維了幾句,段飛單刀直入地說道︰“殷老板是來給我報喜……順便將我所得的那三分利親自送來的麼?殷老板真是太客氣了,我時常去寶大祥走動的,叫下面的人通知一聲便可以了。”
    殷韻檗限蔚匭Φ潰骸氨ㄏ彩欽媯 僑擲錚 慌祿褂械玫齲 未筧松杓屏甦飧齠 鰨 Ω彌 浪某殺居卸喔擼 灝僦豢此撇歡啵  譴罅渴展漢嫌玫乃 DΥ笙橐丫 ヅ 舜蟊室櫻 ァ磕潛叩牟 畛儷儻吹劍 皇奔浠姑揮邪旆ㄖK緞 櫓械睦螅 璆撓c嗽 隆!br />     段飛哦了一聲,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殷韻榭戳慫謊郟 蘊階潘檔潰骸岸未筧耍 藝獯衛雌涫凳竅胗璆撓c松桃欏洞竺髖啤芳絛獻韉氖孿睢!br />     “殷老板親自前來,想必是一筆大生意,在下洗耳恭听。”段飛微笑著說道。
    殷韻樗檔潰骸啊洞竺髖啤肥 糝兩褚崖舫鍪 蠐 校  欠旅暗拇竺髖埔遜漵刀鄭 撾頤竅刖“旆ㄉ踔鐐ㄖ 俑 嘉薹ㄗ柚梗 切┐旅暗摹洞竺髖啤分圃旃チ佔 淶土櫻 矍 卜淺5停 頤欽反竺髖埔 渙揭右緩校 切├芭隻踝畹橢恍枋   澹 嗖 儔噸 啵 獍 鱸呂創竺髖頻南懇訓宋宄桑 br />     “按照現在的銷量,從前跟段大人簽的那個分成協議……可能很快大人就沒有什麼收入了,是以……小人為大人考量,建議結束《大明牌》的生產協議,我們願意在協議規定的三成利潤之外再一次性付給大人一萬兩白銀,大人以為如何?”
    第一六一章 【最後的瘋狂】
    段飛笑吟吟地說道︰“殷老板還真替我著想啊。”
    “當然了,大人前程不可限量,我寶大祥今後還要多多依賴大人的,自然要為大人著想。”殷韻槔趾嗆塹廝檔潰 拖褚蛔鷯肴宋蘚Φ拿擲輾穡  嵌畏扇粗 勒餳一鎝隻 隻 危 淙凰盜又史旅捌啡肥登懶吮Υ笙椴摹洞竺髖啤凡簧偈諧。  侵遼僭誚 險庖壞閽斐傻撓跋觳凰憒螅 蛭﹦ 媳冉細輝# 不斷硎埽 衷諞呀Лж辛似放埔饈叮 Υ笙檎且雲放迫 イ模  洞竺髖啤返南凵顯趺純贍芑岢魷忠罄習逅檔哪侵智榭瞿兀br />     段飛微笑道︰“殷老板的建議我不太苟同,我倒是有一個想法,不妨與殷老板聊聊,或許會讓我們的合作更加愉快,大家一起發財哦。”
    殷韻橄駁潰骸霸緹吞刀未筧四宰恿榛睿 敕 際欠淺︰玫模 氪筧舜徒獺!br />     段飛微笑道︰“我的建議是我們聯合成立一個合資公司,我以技術入股,佔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殷老板,眼光要放長遠些啊,我這里還有許多奇思妙想和好玩的東西,保證每一樣都能像《大明牌》和望遠鏡那樣賺錢,我還有辦法可以讓望遠鏡的成本降低到百分之一,光是《大明牌》一項……我都還有無窮的點子,比如新的玩法,比如發售高中低三種檔次的牌,甚至還可以限量發售些豪華型的收藏版《大明牌》,殷老板你還會覺得光是賣牌已經快沒有收入了嗎?”
    段飛說著說著殷韻櫚男θ荼憬ЛЛ┬財鵠矗 南敕 壞 急歡畏傷低炅耍 畏傷檔木  址ㄉ踔簾人氳幕苟嘈磯啵 靼錐畏稍繅芽創┤男“嚴罰 鬧卸偈斃榱恕br />     段飛微笑道︰“殷老板,說白了這些東西其實制造起來很簡單,投資一千兩銀子我就能搞一個年產十萬盒紙牌的廠子,而且我也不缺錢,我跟寶大祥的合作可以說一個是出名氣,一個出創意,說起來這個創意其實比名氣重要得多,殷老板應該比我了解,我只是提出建議,合作與否還得看殷老板自己的意思,生意不成仁義在嘛,就算不再合作,我也絕不會打《大明牌》的主意,殷老板你放心好了。”
    殷韻橐V 潰 檔潰骸澳歉齪獻韉墓 裁礎  萌綰臥俗鰨孔式鷙屠笥秩綰畏峙洌慷未筧瞬環了迪 感┐!br />     段飛笑道︰“這個簡單,初始資金和人手都由寶大祥出,公司的總經理由我派人出任,負責管理與運營,這個公司其實就是個空殼,寶大祥依舊負責生產與銷售,建立這個合資公司的目的只是為了提高我的分成,以及方便處理雙方合作的事宜而已。”
    “那段公子想拿利潤的幾成呢?”殷韻樾︵囊硪淼匚實饋br />     “九成!”段飛毫不猶豫地說道。
    ……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雙方依然未能達成共識,殷韻槭 乩肴Х耍 畏傷退雒牛 乩吹氖焙虯咽 笏撬母黿械矯媲埃 咳爍艘桓齜椒秸南蛔櫻 Φ潰骸按蚩 桑 饈歉忝塹摹!br />     四人打開一看,只見里面各有一只機關小弩,段飛撩起官袍下擺,只見他的腰上也掛著一只弩,段飛解下來對他們說道︰“這是我高價買回來的連環弩,一口氣可以發射六枚弩箭,可以同時發射也可以一枚枚地發,我還不習慣綁在手上,因此才掛在腰上,日後有必要的話你們可以將它裝備在手臂上,指哪打哪,是一件保命的利器。”
    “太好了,今後就算踫到高手也不怕了。”石斌愛不釋手地捧著那只臂弩笑道。
    “做夢,這東西只能出其不意,用多了就不值錢了,”段飛吩咐道︰“平時練習的時候也要盡量避免別被人見到,還有,蓉兒答應你們教你們武藝的,就從現在開始吧。”
    “太好了!”四人再一次喜形于色地叫道,卻見段飛嘴角浮出一絲壞笑,四人的興奮心情不由稍斂,段飛說道︰“你們高興太早了,今後有你們哭的,蓉兒,他們交給你了,我到後面去看看。”
    甦蓉輕笑著對他們四人說道︰“別听他的,沒想象的那麼可怕,至多也就是每天脫層皮而已,你們現在還來得及後悔,也隨時可以退出,我也省得麻煩,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把東西收起來,換身短裝,不要穿鞋襪,準備好了就到操場上來見我。”
    段飛來到了後宅,劉歐蚱蘚土跚灄俊 蓯習繾髁似透狙訣咦≡謖飫錚 畏山矗 蓯蝦土跚灄考泵τ 杴埃 實潰骸按筧耍 袢棧嶸笄榭鋈綰危恐馨菜趺囪耍俊br />     段飛搖頭道︰“沒什麼進展,今天審的都不是他的案子,你們昨晚休息得怎麼樣?早上我想來看你們的,不過當時你們還在休息,所以就沒有打擾了。”
    周氏答道︰“多謝大人關心,我們休息得很好,三年來我從未睡得這麼踏實。”
    劉湃脆潔斕潰骸拔揖兔緩瞎劬Α  br />     段飛莞爾一笑,說道︰“昨晚沒有人來騷擾,以後也就不會有了,周夫人,你準備好了嗎?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關于案發當日的。”
    周氏點點頭,說道︰“大人請問吧,妹妹,去給大人端只椅子來。”
    段飛沒有客氣,大家都坐好之後他問周氏道︰“周夫人,發案前,你為何離開家到隔壁吳家去了?”
    “因為家里沒錢了,夫君叫我去隔壁借點銀子,我本來不願意的,可夫君非要我去,我這才去了,沒想到……”說著,周氏的眼角溢出兩顆晶瑩的淚珠。
    段飛見狀安慰道︰“周夫人請節哀,案發之前的幾日你可曾感覺到周登神態上有些不妥麼?他賭博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吧?”
    周氏垂首抹淚,答道︰“是,我早就勸過他不要賭了,但是他卻說已經輸了許多,一定要贏回來才行,結果越輸越多,連地契都輸了,我與他哭鬧,他第一次打了我,我清楚地記得那是三年前的六月初八,也就是出事的前五天。”
    段飛精神一振,說道︰“哦,此後幾天他還有什麼別的特殊舉動麼?你將他那幾天的行動神態變化詳細說來。”
    時隔太久,就怕當事人記憶模糊甚至缺失,周氏記得越清楚越好,要安慰周氏將不快忘卻也是等破案之後的事情了。
    周氏一面回憶一面答道︰“初八那日清晨,夫君輸掉了地契,回來拿地契的時候我與他爭搶,結果被他打了一掌,初九他還在賭,我又勸他,他沒理睬,初十他傍晚又去了,當日我萬念俱灰,只覺日子沒法過了,真想懸梁自盡,但是又不忍丟下可憐的阿郎……”
    周氏飲泣了一會,劉卿芸走到她身邊安慰著,段飛也沒催促,周氏歇了一會後繼續說道︰“初十整天他沒與我說話,晚上又出去賭,十一的那天早上,他回來已是巳時中(早上十點),喝得醉醺醺的,我上前迎接就被他一掌打倒,他罵我妖婦、狐狸精,說我害得他傾家蕩產,他還罵了劉妹妹,我當時覺得很冤枉,不知道他為什麼罵我,後來才知道,王世勇派人在他面前挑唆,說我命不好,克夫,又說我不守規矩,招蜂引蝶什麼的,夫君就信了,那天傍晚夫君沒有像往日那樣吃飽飯就出門賭博,我還當他有心改過,很是歡喜,當晚他要了我,前所未有的瘋狂……”
    第一六二章 【惡人先告狀】
    段飛若有所悟,周氏繼續說道︰“當我清晨醒來的時候,夫君又不在身邊,我就知道他又去賭了,當日他回來後一副呆傻的模樣,嘴里來去只會說一句話,完了……完了……”
    周氏又抽泣起來,段飛暗嘆了口氣,這周登一定是這一天半夜將老婆給賣了,結果又輸個精光,賭博上癮的人除非是連小命都輸掉,否則是絕不會停手的。
    周氏繼續說道︰“那一日夫君什麼也沒有吃,一直躺在床上,就像傻了一般,傍晚有人來敲門,周安去開門,然後進來告訴夫君說是王家有人找,夫君就失魂落魄地跟他走了,第二天一早夫君神態有異地回來,兩頰紫紅,那神情……似癲若狂地叫人害怕,他安慰我說苦日子都過去了,他已大徹大悟,今後我和阿郎都會過上安穩的好日子,他說有一位過命好友替他還了欠的銀子,又讓我去隔壁借十兩銀子買些酒菜招呼客人,我見他形狀可怕,本不想走開的,沒想到他卻勃然大怒,又要發瘋,我只好去了,到了吳嬸家,我羞于開口借錢,磨蹭了一會,家里就傳來了兩聲慘叫……”
    段飛總算將周登臨死前幾天的生活和心態轉變梳理通了,之後的事情他從吳嬸和周安的口供中已了解大概,就不需要周氏再詳加敘述,于是說道︰“周夫人,其他事情我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你可還記得案發現場的情景?當時房中家具可有紛亂踢倒?房中血跡分布情況如何?當時周安是如何抱著周登的?周登面朝何方,腳朝何方?還有,周登身上兩處傷痕各在何處?”
    在段飛詳細的詢問之下,周氏恍若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場景之中,她渾身駭怕得哆嗦起來,劉卿芸急忙將她緊緊摟著,並抬頭對段飛道︰“大人,這些細節難道仵作的報告中沒有詳細描述嗎?”
    段飛沉聲道︰“連堂堂正二品的都察院都御使大人都被王家買通,甦州府衙門里還會有遺漏的嗎?蔡仵作的尸格和甦州府的案卷都寫得很詳細,不過我卻不怎麼相信,蔡仵作也因為這件事死了快兩年了,可想而知報告中定是疑點重重,所以我才會詳細詢問當事人,希望能夠找到線索為周安平反。”
    周氏點點頭道︰“我明白的,我與吳嬸趕回家中時都驚呆了,當時周安抱著夫君,夫君面朝房門,雙腳一曲一伸……夫君抓著周安的胸襟喊了一句後才氣絕而亡,地上……地上血跡很少,只在夫君倒地之處有一些,周安身上的血跡卻很多,整個胸前差不多全是血,還有面上,手上都是血,他手里還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刀,當時的情形讓人不得不相信他就是凶手……”
    “房中可有掙扎打斗痕跡?”段飛問道。
    周氏茫然地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矮墩倒是倒了兩個,別的……別的似無變動。”
    段飛拿出一張紙來,拿到周氏面前展開給她瞧,說道︰“這是我畫的草圖,有什麼不對的你盡管說來。”
    這是段飛用鵝毛筆畫的周家主臥室三維草圖,很簡陋,因為段飛就沒學過繪畫,但是周氏一看到草圖後立刻哆嗦起來,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楮,過了一會才努力睜開眼楮望去,看到那夢中不知出現過多少次的情景,周氏不由痴了。
    看呆了一陣之後周氏才提起手,指著圖說道︰“當初屋子比這要亂得多,這圖里少了一只籮筐,地上還有阿郎愛玩的一只小木狗……”
    周氏說得很詳細,段飛則按照她說的慢慢完善現場,直到周氏再也說不出什麼新的東西,段飛才收起圖,說道︰“很好,周夫人你做得很好,案子的事情暫時不要去想了,我會妥善安排,盡量努力不傳喚你出庭,不過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因為三司會審,只有主審的錢大人沒有被收買。”
    周氏堅定地說道︰“我不怕,只要能為安子洗冤,只要能讓王世勇下地獄,我什麼都不怕!”
    段飛點點頭,對劉歐蚱抻肓跚灄康潰骸澳忝竊謖飫鎘惺裁蔥枰 梢運媸苯腥送ㄖ 遙 嫖液煤謎展酥芊蛉耍 M慮檳芄瘓】焱昝賴亟餼靄傘!br />     段飛走出來,听到後面傳來急步聲,回頭一看,只見劉卿芸快步趕來,她來到段飛面前後見他望著自己,臉上微微一熱,小聲地問道︰“大人,周安他……他現在怎麼樣了?”
    段飛想起周安那扭曲的雙腿,心中一沉,說道︰“他的情況不太好,不過性命無礙,案子解決之後好好將養應該會恢復起來。”
    劉卿芸松了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說著她淚水突然泉涌,說道︰“姐姐一直以為是她連累了我,實際上是我連累了她,三年前的春天,我約了周安出去踏青,正是那一次踏青遇到了王世勇,才發生了這許多慘事,當時王世勇攔著路調戲我,安哥哥把他推開,和他講理,結果被王世勇叫家丁打了一頓,第二天王世勇派人上門提親,又被我爹拒絕了,從此王世勇才開始設計陷害周家的,都怪我……”
    段飛說道︰“你不要這樣胡思亂想,這不是你的錯,倘若王世勇只是個普通富商,他也不會做得這麼絕,正是仗著他叔叔的權,他才會毫無顧忌地做出這種事來,回去吧,好好照顧周夫人,她現在需要人陪著。”
    劉卿芸回頭走了一步又轉過身來,她幽幽地說道︰“我不知道……薇姐姐她好奇怪,她不要我陪,也很少流淚,她……裝傻那麼久都沒告訴我,我一個人真的好害怕……”
    “過一會我就讓蓉兒來陪你們,放心吧,在這里很安全的。”段飛安慰劉卿芸道︰“周夫人現在很脆弱,你看到的只是她表面的堅強,你要多陪陪她,和她說話,不要讓她一個人呆著。”
    劉卿芸走了,段飛的心情卻很壓抑,周氏的情況他也看到了,周氏的冷靜與堅強讓人擔心,很擔心,但是段飛也沒有辦法。
    段飛又去看望了吳嬸和蔡家母子,看到他們擔心受怕的樣子,想盡快結案的心情就更迫切了。
    當夜依舊無事,第二日一早段飛又帶著人來到刑部,這一回沒有人敢攔著他了,剛開始審案大理寺薛大人就開始刁難,他拱手對錢如京道︰“錢大人,這個案子拖了好幾天了,要不要傳喚證人啊?要不然就該判了吧?”
    錢如京沒奈何地看了段飛一眼,說道︰“好吧,準備傳喚證人,暫且停審,證人到位之後再另行通知升堂日期,退堂。”
    “且慢!”在堂下听審的人中走出一個人來,上前兩步後他跪在地上,朝堂上三位大人一拜,大聲說道︰“下官甦州府總捕何勇,甦州府听聞三司會審周安一案,于是提前預作準備,通知證人準備隨傳隨到,沒想到昨日下官前去通知證人時,發現除了本府捕頭祁固之外,證人吳嬸一家舉家失蹤,另有本府富商王家前來報案,前日晚上他家鬧劫匪,匪徒不劫金銀財寶,只把王家主人的兩個小妾給劫走了,其中一人正是本案死者的妻子,我們懷疑有人故意劫走證人,干涉三司辦案,因此甦州知府鄔大人派我與祁固前來,提醒審案的大人們,不要受人蒙騙錯判了案子。”
新書推薦: 人在地錯,從撿到精靈少女開始 剛文抄公崛起,結果異界入侵 奪回家產,資本家大小姐下鄉邊疆 太上皇李世民竟謀反?幽禁五十載 大荒求生,我的物品能升級 游蕩在歷史中的尸解仙 體重兌換系統︰胖子逆襲計劃 錯誤加載劍仙系統的路明非 天幕投影︰我是秦三世 雙穿︰我春野櫻!打穿海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