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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夜暗

    馮振霖真的是個賤貨。
    千里迢迢地把他叫到這兒來,結果居然自己下場撒歡去了,而且,連條消息都沒給他留。害得他一路下到賽場,陷在一群瘋嗨的男男女女中間,頭都快給他們吵炸了。要不是抓住一個跟班問了個明白,真不知要給這幫人鬧騰到哪時。
    倘若人群認出是他,或許還用不著受這份閑氣。然而彼時彼刻,所有的嘶吼、吶喊、肢體揮動、以及比聲音和動作都更加狂躁不安的目光——可以說一切反應的中心都聚焦在如一條銀蛇般盤踞在曠野當中的賽道上。在這種人聲鼎沸的狂歡之下,對之漠不關心的人和物理當為主流所忽略,被黑冷颼颼的夜氣所吞噬。實際上,豈止是狂歡的人群,這座亮如白晝的賽場本身就能奪取一切看得到它的目光,包括並不喜歡這種場合的顧惟,也包括遠離塵囂,孤坐黑暗的徐禮熙。
    顧惟也是回頭走到一半,才發現徐禮熙竟然一個人坐在黑燈瞎火的看台上。先前他沒能適應高桿燈的強光,看什麼都覺得比尋常更顯黑暗,而遠離燈光的物事更是像失去了邊界,仿佛流動著、延展著,直到同彼此融為一體。
    他走得近了,乍然從一片姑芍蟹直娉 桓鋈擻啊0道錕疵鞅讓骼錕窗狄 菀椎枚啵 緣彼涯抗饉ㄈ擻暗乃布洌 擻耙捕偈背逅辛甦惺幀O勻唬 炖裎踉謖庵 熬鴕丫 銑雋慫?墑羌偃縊荒芊 中炖裎  蘭貧苑揭膊換嶂鞫 瀉簦 痛蛩鬩恢閉餉垂倫氯ャ;蛐磯孕炖裎趵此擔 喚腥朔 址炊吹煤茫 踔輛土 飧穌瀉簦 賈皇且蛭 鏨狹吮懿豢 氖烊耍 圓挪壞靡訊植磺樵傅靨 鵒聳幀br />     顧惟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好了很長一段時間,並且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愈發地消沉下去,所以也不介意,反倒主動走到看台上,坐在他的鄰座。
    甫一坐下,徐禮熙就很隨和似的開起了玩笑︰
    “難得一見啊。叫了那麼多次都叫不動你,怎麼今天有空過來?”
    “不來就絕交,敢不來嗎?”
    徐禮熙笑了笑,看不出有幾分高興。準確地說,他沒有半點高興。這笑純粹是為了給顧惟面子,或者說,是為了從自我隔絕的黑暗中走入他人的目光底下,這才發出了人際交往所需要的笑聲。
    “何靖呢?沒來?”
    “底下。”
    徐禮熙用下巴指指向銀光閃耀的跑道,遠遠能眺見幾個黑點,移動得很快,大概是飛馳中的賽車。
    “跟馮二跑圈呢。”
    “何靖也下去跑了?”
    “不跑就絕交,敢不跑嗎?”
    他模仿著顧惟方才的口吻,這回,像是給自己開的玩笑捧場似的笑了。
    顧惟嗤了一聲,嘲諷起馮振霖,說他這樣,跟一哭二鬧參上吊的怨婦有什麼區別?不過說歸說,其實這會兒他倒有些感謝馮振霖,要不是這傻逼給他們提供了談資,他還真不知道應該跟徐禮熙說點什麼。憑他們兩人的交情,又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不坐下來聊上幾句委實說不過去。然而,如今徐禮熙一心只想遠離塵囂,這種沒什麼意義的寒暄對他而言已然變成了負擔。于是顧惟也不再說話,免得還要耗費他的心神來應付自己。
    他隨手拿起座位邊的一個小型望遠鏡,把視線遠遠地拋向看台之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不能說熟悉,卻又一眼就看出是誰的身影。
    “余致超?這人還活著啊。”
    “是挺可惜的。听說差點被他爸打死。本來打算送去國外,結果養傷養了兩個月,現在好像又放著不管了。”
    借助望遠鏡的方便,凡是燈光所能照到的地方無不縴毫畢現。顧惟大範圍地掃過整座賽場,很容易就從人群中心找到那位意氣風發的大家閨秀——
    馮振霖的長姐,馮珍真。
    徐禮熙拿著望遠鏡是為了看誰,他心里原本就有數。只不過馮珍真並非獨身一人,在她的身邊還佇立著另外一個男人,不是馮振霖的大哥,而是馮珍真的聯姻對象。他們倆在聯姻關系里算是處得很不錯的,圈子里也傳得很開,說這一對郎才女貌,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就能訂婚。
    顧惟放下了望遠鏡,不置一詞。盡管什麼也沒說,徐禮熙卻仍然體會到了種緘默背後的含義。他知道——顧惟想必是看見了馮珍真,也想必將馮珍真和自己的索落掛上了因果,但,又顧慮著自己的情緒,最終導致緘口不語。
    徐禮熙的這種敏感,不得不說是一種天才。顧惟覺得自己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用智商來彌補情商——他的同理心並不算強,所能覺察到的,幾乎都是能夠用理性推斷出來的情感。而徐禮熙則完全不同,他是天生的敏感多情,善察人意。別的不談,他們幾個里頭,徐禮熙年紀最小,可是開竅得最早,可能五六歲的年紀就戀上了馮振霖的大姐,而且一戀就是十年。即便長年跟他們在一塊聲色犬馬,他偶爾也會在浮華之下,驟然流露出厭倦了一切刺激與享樂的神情。
    “真是長姐如母,操碎了心。”
    這回倒是徐禮熙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像是為了緩解氣氛中的不對勁似的,他的語氣異常平和。然而顧惟非常清楚,他想說的絕不是什麼長姐如母,跟他又沒什麼關系,因而只是把緘默延續下去。過了兩分鐘,忽然開口說道︰
    “老徐,別把婚姻看得那麼重,沒意義。”
    “你跟我說教?”
    這句話意外地引來了徐禮熙的抵觸,他笑著盯視過來,語氣和目光都變得有些刺人。
    “你是過來人啊?”
    “我只是告訴你現實。不管你怎麼想,現實如此。”
    什麼叫現實?自然規律是現實,社會規律也是現實,一切人力無法違背的東西都叫做現實。遠的不說,單看他們父母這一代,到了這個年紀,有幾對是還綁在一塊過的?婚姻只是一種利益合作的形式,除此之外不該對它有更多的規範或是要求。他們這個圈子,說白了,就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古往今來皆是如此。當然女人也時常出去尋覓情夫,只是多少還要忌憚丈夫的權威,不及男人那麼自由。畢竟越往高處走,女人的存在感也就越稀薄,要想脫離男人的蔭庇獨立生存基本就是空談,更別說還想操控男人為己所用。不是他性別歧視,現實就是如此。垂簾听政這種事只存在于君為臣綱的時代,放在如今必定是虎狼環伺,位子連一天都坐不穩。
    最簡單的證明,一妻多夫的例子他從沒听說過,一個逼伺候好幾根雞巴的倒是有不少。尤其女人漂亮,丈夫的地位又算不上高的時候,拿自己老婆的逼去籠絡上層的做法屢見不鮮。那些操過同一個逼的男人甚至會圍坐在同一張桌子前吃飯。這倒不是說他們的關系有多好,當然肯定也不會太差,只是說明操同一個逼就跟圍著同一張桌子吃飯是同樣的道理。桌子擺在哪並不重要,逼是誰的就更不重要,唯一重要的就只有認同感——大家都是同類,帶著等量級的資源和背景聚集到一塊,遵守同一套行為準則來互利互惠,這才是這個圈層真正關心的事情。
    說到底,婚姻、性、愛,這參樣東西誰也不是誰的先決條件。婚姻代表物質,性代表欲望,而愛……很難說到底有沒有存在的必要。
    在遇到陳蓉蓉之前,他根本不覺得自己需要這種感情,甚至直到現在也說不清愛情究竟給他帶來了什麼——倘若有,那為何如此虛渺?可倘若沒有,又為何如此上癮?食欲得到滿足的快感,性欲得到滿足的快感,甚至是藥物帶來的快感,這些快感都具有相同的衡量標準,也都有數可算,它們是同質的。然而,愛情卻不是。與其說愛情帶來的是快感,不如說它帶來的是幸福。這種幸福包括快感卻又不止于快感,也難以用單純的多巴胺或者腎上腺素去衡量。並且最奇特的是,愛情既能讓人幸福,也能讓人不幸福。譬如徐禮熙就很不幸福,因為他是單相思。過去他覺得徐禮熙很慘,但,不算同情。對于徐禮熙的不幸福,他無法感同身受,因為他從沒體會過什麼叫做不幸福。直到去找陳蓉蓉的那個夜晚,直到最近的幾次體驗,他才逐漸有了一點概念。他現在多少也有幾分同情徐禮熙,不過還是那句話,愛莫能助。這種事如人飲水,旁人一概幫不上忙。要麼向現實妥協,要麼向自己妥協。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顧惟漫無邊際地想著這些事,甚至沒有注意到徐禮熙早已將目光重新投向遠方,不,準確地說,是投向超乎現實的某個深遠之處。長年埋在心底的憂郁倏然浮現在他的臉上,當顧惟看到他的時候,覺得自己似乎也被這種憂郁傳染了。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莫說被旁人的情緒所感染,就連這樣深切地體諒到另一個人的心靈都極不尋常。毫無疑問,這是陳蓉蓉的原因,是她往他的體內注入了前所未有的感情,所以才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並不討厭,也不覺得有感情就是壞事。他最近之所以能體會到幸福,也多虧了這樣的感情。盡管如此——
    盡管如此,倘若把剛才思索過的現實套在她的身上,讓這個活生生的少女也變成現實的一部分……他不願去想,雖然不願去想卻依然清楚地意識到,無論眼前的愛情有多麼幸福,這樣的幸福也不過只能維持兩年而已。
    沒什麼營養的小劇場︰《四大善人之徐禮熙的因為學校不同竟然過了七十二章才正式登場》
    徐︰“雖然他們都叫我老徐,但其實我最年輕。”
    【他們不都叫你女裝大佬嗎?】
    徐︰“這梗就過不去了是吧(核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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