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寒?余競瑤覺得半碗熱湯下去,自己身子都有些汗潮了,再喝還不得冒火啊。再者剛喝了藥,又喝湯,喝得一肚子的水。可看著沈彥欽的不容拒絕的眼神,她硬著頭皮笑了笑,把湯匙送到唇邊,還未沾唇,便听小婢報,陳家姑娘來了。
    余競瑤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沈彥欽,落下湯匙。“告訴她,讓她回去吧。”小婢諾聲退了出去,然片刻又返了回來,言這陳姑娘是來給王妃道歉的,說心中有愧,一定要見王妃。
    道歉,這又是哪一計?余競瑤冷哼,擺弄著手中的湯匙,那隱在渾白湯汁下的雞絲浮了上來。自己倒是真想看看她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沈彥欽在這,知道他不願見她,于是讓小婢回了,不見。
    小婢有些為難,頓了頓,還是退了下,然剛走到門口,便听沈彥欽輕應了一聲。
    “讓她進來吧。”
    余競瑤不解地望著沈彥欽,沈彥欽笑了笑,“既然來了,就听听她要說什麼吧。”
    余競瑤含笑點了點頭,但心中疑惑。沈彥欽對這些事向來不關心,更何況他一直都在躲著陳纓鉺,怎會突然來了興致。余競瑤想到了父親的話,他的心思,真的很難摸。
    陳纓鉺裊裊而入,步履輕得似垂柳落花,一雙水韉難劬Γ 棵鬧型缸懦 吹萌瞬喚斜;イ*。
    “纓鉺見過寧王,王妃。”纓鉺施禮,規規矩矩地垂目而立。
    余競瑤看都沒看她,漫不經心地喝著眼前的那碗湯。人是沈彥欽請進來的,自己沒什麼好說的。可等了半晌,這湯都喝了一半了,也不見沈彥欽開口。余競瑤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見他若無其事地,不疾不徐地吃著飯,好似這人跟他一點關系沒有似的。余競瑤放下湯匙盯著他,沈彥欽也感覺到了,四目相對,愣了一下,隨即笑著喚了聲霽容,卻只是讓霽容給余競瑤添湯。
    余競瑤明白了,這人他是給自己請進來的。于是斜了他一眼,轉頭看了看陳纓鉺。也晾了她半晌了,既然沈彥欽不說,自己來。
    “陳小姐,這是何意啊?”
    見余競瑤開口了,陳纓鉺又福了福身,“纓鉺是來給王妃道歉的。”
    “道歉倒不必了,陳小姐也沒做什麼于我有損的事,只是今兒我好像告訴小姐了,這前院沒吩咐,還是少來的好。” 余競瑤推開了湯碗,看著她。
    “纓鉺就是因此事而來的。”陳纓鉺抬眼皮看了一眼余競瑤,見她在盯著自己,趕忙低下頭,又是那副恭謹的模樣。“今兒的事,纓鉺反省過了,是纓鉺心切,想著早些熟悉這寧王府,也好早些適應,沒想到沖撞了王妃,惹得王妃生氣。”
    余競瑤冷笑,她倒是會找借口,二人就從沒交鋒過,這沖撞一說從何而來?余競瑤若是應了這一說,那便是自己心量小,她不過在王府逛了逛,便覺得是對自己的沖撞;若是不應,怎麼听都是自己無緣無故,莫名其妙地朝她發了脾氣,委屈了她。
    “陳小姐嚴重了,我今兒也不過是交代陳小姐幾句。”余競瑤瞥了沈彥欽一眼,他居然還吃的那麼穩。
    “是,只是纓鉺心里實在過意不去。還有今日王妃問纓鉺的話,纓鉺想過了,纓鉺不是不在意寧王,是太在意了,所以才會做出這些冒失的事來。還請王妃看在纓鉺對寧王傾慕的份上,別和纓鉺計較了,等嫁了進來,纓鉺定會一心伺候寧王,王妃。”說罷,她挑起眼皮瞟了一眼寧王。
    原來目的是在這啊,她這是打著道歉的名義來和寧王訴情啊。心思還真深,一邊將這綿綿情思是遞了上去,一邊還讓人覺得王妃給了她委屈似的。又痴情又可憐,讓人想不動情都不行了。姑娘倒是聰明,知道從自己這下不得手,便從寧王處下手,只可惜找對了方向,找錯了人。
    余競瑤不禁笑出聲來,抬眼看著沈彥欽,見他也望著自己,她眉眼微挑,帶了絲戲謔。好似在告訴他,“人家可是來找你的。”沈彥欽看著她,淡淡一笑,仍是吃著飯。余競瑤不高興了,這飯有那麼好吃嗎?看來他是徹底不想管了。你不管,我管。
    “陳小姐,你對寧王有這份意,我也很欣慰。不過我還是勸你把心思擺正了,別因為誰說了哪些話便有了偏頗。”余競瑤臉色越來越沉。她說的是誰,陳纓鉺听得出。“之前的事,你不必和我道歉,倒是此刻所為,你應該認錯。我晌午囑咐,不許你踏入前院一步,你可曾听進去了?打著道歉的名義就可以踏入正堂?是你心思簡單,還是你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余競瑤冷若冰霜,氣勢凌厲得讓陳纓鉺抬不起頭來,唯是攪著自己手中的巾帕。見她如此,余競瑤冷哼了一聲道︰“你可以不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但僅這一條這寧王府就容不下你。別說你現在沒嫁進來,即便嫁了進來,也只是個側妃!”
    話畢,沈彥欽看了余競瑤一眼,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唇笑了。
    然對陳纓鉺,這話卻像根利錐刺向自己的心。憑什麼自己要做側妃?什麼側妃,不過就是個妾罷了。憑什麼自己命運就該如此?自己明明也是大家閨秀,名門千金,即便入不了皇家,也會是朱門正室。身為皇後的佷女,明明是資本,怎就成了被人利用的條件。陳纓鉺不甘心,可她逃不開命運的掌控,或者說根本逃不開皇後的控制。
    所以只要有余競瑤在,她只能是低聲下氣,惟命是從的側妃,一個妾豈能和妻爭。
    陳纓鉺僵著身子立了許久,兩手緊握,指節用力得都沒了顏色。一口氣漚在胸口,起起伏伏,想要一沖而出,然終了還是壓了下來。
    她直了直身子,褪去了惶惶,平靜異常。一雙明眸直視余競瑤,沒有半點怯意,一張臉透著清傲冷漠。
    “王妃說的是。”陳纓鉺勾起唇角,“纓鉺謹記。今兒只是一時心急,才違背了王妃的囑咐,望王妃原諒。其實王妃的話,纓鉺句句銘記于心,怎敢不遵從呢。不要說今日的話,即便那日在沁河邊偶遇,王妃是如何緬懷曾經,放不下過往的話,纓鉺也不敢忘記。”
    余競瑤的心驟然一緊,好個陳纓鉺,居然來了一招無中生有。“我倒要听听,我那日是如何緬懷曾經,放不下過往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編排來陷害我。
    “這……”纓鉺眉頭一蹙,神情略顯糾結似的,嘆息一聲,道︰“我是沒什麼不能說,只怕當著寧王的面,王妃不想听。畢竟這句句話都是繞著陸尚書。”
    陳纓鉺話一出口,驚住的不僅僅是余競瑤,沈彥欽舉箸的手頓在了半空,剛剛夾起的丸子落回了盤中。他整個人僵了住,面無表情,淡漠得讓人生寒。
    余競瑤沒想到陳纓鉺居然會拿陸勉來壓制自己。她心底澄明,問心無愧,不怕陳纓鉺,這事說到天邊,余競瑤沒做就是沒做。但此刻,見到沈彥欽的這副表情她怕了。不是擔心自己辯不過陳纓鉺,而是擔心再說下去,陳纓鉺定是會句句不離開陸勉,一定會把自己和陸勉的過往在翻出來。余競瑤知道,僅僅是听到這個名字,都讓沈彥欽很不舒服,更何況再提往日的事。
    想到前一陣謠言四起時,沈彥欽還曾因此而怒,甚至都沒有參與到自己的翻案中來,她心里就一陣陣的難過。沈彥欽不是神,余競瑤能夠理解他。這事,是如論如何不能再提了。
    “當初說了什麼,你我都清楚,我問心無愧,你想污蔑我,我也無畏無懼。只是你覺得這話,該你說出口嗎?你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便別怪我不客氣了。”余競瑤從容自若,喚了一聲趙嬤嬤,趙嬤嬤趕忙進了來,垂手待命。
    “帶陳小姐下去,讓她在佛堂靜靜心,天不亮不許離開,好好想想今日她都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余競瑤一擺手,趙嬤嬤趕忙帶著小婢上前,剛走到陳纓鉺面前,便听她喚了一聲。
    “等等。”陳纓鉺左右看了看身側的小婢,冷笑著又看了看寧王,對著余競瑤道︰“怎麼,想堵住我的嘴?王妃這不是怕了是什麼?什麼問心無愧,王妃說得出口嗎?”
    得寸進尺,余競瑤豈還能留她。“趙嬤嬤!”
    趙嬤嬤聞聲點了點頭,走上前寒聲道︰“陳小姐請吧。”
    陳纓鉺瞥了她一眼,無動于衷,轉頭看著一直沉默的沈彥欽,含笑道︰“我知道王妃發話,我只有遵從的份,可畢竟此刻寧王坐在這呢,這寧王府,到底還是寧王說得算吧。”
    她倒是夠聰明,知道寧王來壓自己。的確,有寧王在,就輪不到她這個王妃發號施令,除非寧王不想管。余競瑤瞥目看著靜默的沈彥欽。一時間,堂中寂靜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彥欽的身上。
    沈彥欽的頭始終沒有抬起,他面無表情地夾起剛剛落下的那顆丸子,細嚼慢咽地吃了下,然後把碗推向小婢,示意她盛湯。
    余競瑤看著他那張清冷寡淡的臉,心沉了下去,眉頭微攏,聚起一股淡淡的酸楚。沈彥欽的態度她明白了,不管陳纓鉺的話屬不屬實,他往心里去了。此刻就算她和陳纓鉺辯論起來,也毫無意義。他若是相信自己,就不會是這副神情。余競瑤太清楚這副神情的意義,他生氣了。
    “好,既然有寧王在,那就由寧王來斷決吧。” 余競瑤冷哼了一聲,從食案前退了出來,無奈看了看沈彥欽,又冷目瞥了一眼陳纓鉺,言了一句“我先歇了。”便帶著霽容出了門,回了寢堂。
    這一幕,趙嬤嬤也看出了門道。寧王雖未言,可卻著實是護了陳家小姐。趙嬤嬤替自己王妃叫屈,卻也不敢表露。陳家小姐是誰?是皇帝欽點的側妃,地位再不如王妃,也是將來的主子。王妃都走了,自己豈還有留著的理由,也帶著小婢退了出去。
    趙嬤嬤看得出來,陳纓鉺自然也看得出來。她也沒想到寧王居然會護著自己,王妃走了,他連眼都沒眨一下。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原來用陸尚書的辦法這麼管用。
    眾人這一走,布菜的小婢愣了住,竟忘了給寧王添湯,不過有人記得。陳纓鉺款款上前,接過了小婢手里的湯勺。她盛了一勺,側目瞟了寧王一眼,見他沒拒絕,便添在了他面前的碗中。接著又是兩下,這碗便滿了。見沈彥欽始終靜默地看著她的手,陳纓鉺心下暗喜,也羞紅了臉。于是心活了起來。拾起小婢托盤中的筷子,撩起衣袖,媚笑道︰“妾身……給寧王布菜?”
    這一句話似挑了沈彥欽的神經,他突然笑出聲來。陳纓鉺略窘,也陪著笑了,還是夾起一片魚肉放在了沈彥欽的碗里。
    “陳纓鉺,你不是京城人吧。”
    “是啊。”見寧王和自己聊了起來,陳纓鉺心下歡喜,連忙應聲,又給他夾了一片筍。沈彥欽不為所動,依舊淡然而笑。
    “你父親是浦莩ス煩履晁桑 還衲瓿跚鍶刖  雋擻分胸 俊br />     “是啊,殿下這麼了解啊。”陳纓鉺笑得有些尷尬。
    “至于如何做到御史中丞的,我想不用猜也知道吧,听聞他是皇後的從祖兄,關系倒也不算遠,按理說,你是要喚皇後一聲姑姑,可是這聲姑姑你喚得心安理得嗎?”
    陳纓鉺有些慌了,握著筷子的手抑不住地抖了起來,她目光惶惶地看著沈彥欽。
    “如果皇帝知道你是罪臣之後,知道你父親曾包庇禍首,還娶了罪臣之女,你覺得這京城他還待得下嗎?”
    “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陳纓鉺冷汗淋灕,顫著聲道。
    “這應該是我問你的吧。”沈彥欽看著碗中她夾來的菜,冷笑。“陳纓鉺,你不會以為你那日和王妃在沁河邊說了什麼,我全然不知吧。”
    陳纓鉺心頭驟緊,手再握不住那筷子了,趕忙放了下,屏住了呼吸。瞧剛剛余競瑤那架勢,她應該是沒有告訴寧王那日的事,寧王怎會知道?
    “什麼清者自清,人言可畏,這話是你說的吧。你當時的目的我不追究,畢竟這事過去了。但今兒你竟然用陸尚書來挑撥我和王妃,你說我該不該放過你呢?”
    沈彥欽終于瞥了她一眼,見她臉色發白,瑟瑟地站在那,一動不敢動,沈彥欽冷哼一聲。
    “我和王妃是經歷過生死的,想用陸勉來挑撥?你是小看王妃,還是低估了我!”
    沈彥欽一聲喝,陳纓鉺心防徹底坍塌,她縱身跪在了地上,呼了一聲。“纓鉺不敢!”
    沈彥欽未語,看著那碗她盛來的湯,又是一聲冷笑。隨即手指嫌惡地一揮, 的一聲,就在伏地而跪的陳纓鉺手邊,碗墜地而碎。陳纓鉺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湯汁灑濺,掛了一臉,手背也被崩起的碎片劃破,滲出血珠。然此刻陳纓鉺什麼也顧不得了,她的心都跟著碗被驚碎了。
    “王妃今兒說的話,我勸你記在心里,若是忘了一個字,我讓你一家人有如此碗,包括你。”
    沈彥欽語氣平淡,然這平淡之中,卻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肅殺之意把陳纓鉺驚得魂飛天外了。陳纓鉺進退不知,呆愣地跪在地上,還未緩過神來,便听聞寧王又喚了一聲,“趙嬤嬤!”
    趙嬤嬤一直守在門外,聞聲趕緊進了來,見到房中地上那個狼狽的陳纓鉺,微驚,卻也一陣陣地暗喜。
    “王妃方才怎麼吩咐的還記得吧。”沈彥欽一邊在小婢的服侍下淨手,一邊問。
    “奴婢記得。”
    “嗯,那就照辦吧。不過佛堂淨地,見不得不干淨的,把她送到省身閣吧。”
    趙嬤嬤聞言,抽了口冷氣。那省身閣在遠在王府西北處,要穿過園林方可到,平日里人跡罕至,冷清得可怕。只有做犯了錯的僕婢才會送到那里去挨罰,把這麼個嬌滴滴的小姐送去,這一晚可有得熬了。不過也是她自作自受,沒什麼好可憐的。
    陳纓鉺不清楚省身閣是什麼地方,但她知道一定不會好過佛堂,她想哀求,可她知道沈彥欽不會心軟的。陳纓鉺默默流淚,這苦她只能獨自咽下,即便告訴了皇後,也只會招來她的厭棄,怨自己成事不足。這口氣,她只能忍著。
    趙嬤嬤帶著小婢剛剛攙起陳纓鉺,又被沈彥欽喚了住。
    “從今兒開始,王妃的話就是我的話,她以後說什麼你們照做就是,若是有人不從,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是,奴婢記下了。”
    ☆、第58章 邪火攻心
    余競瑤回了內室,心里突然亂得很, 焦躁不安, 身子一直發熱,像個燃燒的大火團, 她都快被燒焦了。
    方才在正堂余競瑤就出了不少汗, 也不知是氣的, 還是急的,那碗湯就不該喝。此刻她解開了外衫搭在黃花梨的衣架上, 換了薄寢衫,團坐在了羅漢床上。
    已經喝下去兩杯水了,還是口渴,好似喝多少也澆不滅胸口的火。
    “霽顏,再給我倒些水來!”余競瑤焦急地喚了一聲,“要冷的!”
    “這天不宜喝冷的,還是喝溫的吧。”沈彥欽端著水,站在余競瑤面前。她盯了他半晌,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杯子上,接了過來。
    “殿下這麼快就回來了?”余競瑤啜了一口水,漫不經心道。
    瞧她那模樣就知道一定有怨, 醋勁還挺大。其實沈彥欽也不過是想探探陳纓鉺罷了, 一直擔心余競瑤會因陳纓鉺的留下而委屈到, 今兒看來,她這氣勢還真不是陳纓鉺能壓得住的,放心了。
    “嗯, 回來了。”說著,沈彥欽走到她面前,伸開手臂。余競瑤舉著杯看著他,知道他的意思,是要自己伺候他更衣。
    再不樂意余競瑤也得做,心里別扭極了。放下水杯,從羅漢床上起身,站在他面前小心地解下他的佩玉,綬帶。突然,握著他腰間玉帶的手頓了住,她望著那塊螭紋的白玉幽聲問道︰“殿下信我嗎?”
    “信。”聲音從頭頂傳來,毫不猶豫,透著淡淡的溫柔。余競瑤沒抬頭,抿著唇笑了,把玉帶解了下來,掛在了一旁,又轉到身後幫他脫外裳。
    “那日在沁河我確實遇到她了,不過我們……”余競瑤話還沒說完,沈彥欽握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前,微微一笑,“不用解釋,我信你,這些我都不在乎的。”
    不在乎?余競瑤知道他是好意,可是這個“不在乎”怎麼偏偏就讓她神經被挑了起來,一陣陣地跳疼。她感覺沈彥欽的目光越來越熱,快要把她灼傷了,“殿下別看我了。”她嬌嗔著低下了頭,繼續手里的動作。
    沈彥欽看著身前的人,額角鼻尖滲出晶瑩的汗,像浸了水的脂潤白玉,這玉上還黏了幾根俏皮的發絲,襯得她嬌媚更生。外衫已褪,只剩下薄薄的寢衣貼在身上,玲瓏曲線盡顯。衣袖輕挽,玉藕般的手臂在眼前晃動,沈彥欽的心也跟著蕩了起來。她一定很熱吧,站在面前,撲在胸口的氣息都帶了溫度,把沈彥欽的心都騰化了。他回手環住了她,兩手貼在她的後背,掌心溫熱的濡濕讓他意識都跟著黏了起來。對沈彥欽來說,這根本就是一種撩撥!
    余競瑤被他越抱越緊,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中漣漪輕泛,眸子水洗似的,瞬時便明白了。還未待她說話,沈彥欽便吻了下來。
    “不行!”余競瑤雙臂撐著他,躲開了。“怎就不行了?”沈彥欽氣息都亂了。余競瑤莞爾,“忙了一日了,殿下先去沐室吧。”
    沈彥欽釋然笑了,還以為她真的生氣了,隨即放開了她,匆匆去了沐室。
    沈彥欽一走,余競瑤松了口氣,坐在床榻上。只覺得房中還是悶得很,恨不能把窗子打開,又怕身上有汗,被邪風吹到,拾起剛剛那杯沒喝完的水,已經涼透了,入口還算舒服些。
    余競瑤還是抑不住去想那句“不在乎”。為什麼“不在乎”呢?如果他讓她解釋一下,也許她還好過一些,這一個“不在乎”讓余競瑤很堵心。不在乎,那為什麼自己的案子他都不參與,為什麼听到她和陸勉的事還會生氣。若說在乎,為何又不讓自己解釋。余競瑤心亂極了,沒個頭緒,煩躁得很。他什麼都不和自己說,猜來猜去的,好累心啊。想起父親的話,突然覺得走進他的世界太難了。
    躺在榻上想得太入神,沈彥欽回來都沒察覺,直到他壓了下來,余競瑤才把思緒攏了住。隨著二人急促的呼吸,即便想去思考也無力控制了。沈彥欽動作起來,沉沉浮浮,余競瑤沒體會出多少往日的歡愉,只覺得他太燙了,想把他推開,可手卻被他按在了兩側,動不了。
    余競瑤下意識地扭著身子,在沈彥欽看來卻似迎合,挑得他欲|火更濃,動作越來越大,直直撞向余競瑤的心窩,把心里的那些亂糟糟的事都頂上了眉頭,她闔著雙目,眉心越攏越深。
    “競瑤,把眼楮睜開。”沈彥欽嘶啞道。
    為什麼要睜開,不睜,她此刻什麼都不想看。沈彥欽的動作停了下來,身體倏然一空。
    是結束了嗎?余競瑤緩了片刻,慢慢地睜開眼,沈彥欽也正擰著眉看著她,神情復雜。目光一掃,余競瑤看到了侵略自己的那物,臉一紅,趕緊閉上了眼楮。接著又是一記猛烈的沖撞,余競瑤痛得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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