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想见她吗?
    我问自己,问不出答案。
    冯曜观安静地看着我,将晚上同班主任沟通的结果告诉我。
    果然班主任怀疑我和赵子怡发生过什么,担心影响学习,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只能敲敲边鼓。
    最重要的是,他认为我这个人没有清晰的目标,没有坚定的方向,仅仅因为有能力才考得足够好,一旦察觉到迷茫停下来,很容易跑不起来,在全员冲刺的阶段被赶超。
    而我现在便有这种苗头。
    是这样吗。
    我隐隐有些怀疑。
    难道考高分争第一次不能算作是目标吗?
    我没有纠结太久,转而想到冯曜观提起邱令宜的目的,他是也感觉到棘手,所以想将家长的责任再交接给邱令宜吗?他们一直还有联系?
    我垂眼,眨眼,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班主任建议家长多和你沟通,但我想……我的情况恐怕没有办法给你好的引导。”冯曜观一顿,低声道:“其实我青少年时期没有经历过什么选择,从小耳濡目染,长大了就是自然而然跟着父母的脚步往前走。”
    “如果你实在没有方向,或许可以尝试着看一看你妈妈走过来的路,那条路很长,有足够多的时间用来拐弯。”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地笑了,“我现在就正在学习如何拐弯。”话里有几分怪异,却也算贴切,入狱出狱都可以算作他的人生拐点。
    我微微张开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有些惊讶于他没掩饰便流露出的傲慢,可他接下来出口的话却显得十分平易近人,“所以,其实人生的容错率真的比想象中要高许多,不必要太多顾虑……但是,邱邱,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对吗?”
    我没有想太多,下意识便点头,待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我有些懊恼地抿起唇。
    这实在太像对他投诚了。
    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是听话听劝的好孩子。
    我以为接下来他会顺理成章地告知我邱令宜的近况,可是并没有,他闭口不再谈及她,转而聊起其他事情。我想,他大约在等我表态,主动询问。
    犹豫片刻,正好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我于是闭上嘴,起身去收银台扫码付款。
    冯曜观现在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比我还要穷,甚至需要问我拿生活费买菜。他第一次自然地提起时我愣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到现在,却逐渐有点适应这种在家庭中买单的角色。
    从前,都是冯逍呈负责日常开销,每个月甚至会固定给我发零用钱……意识到自己又想起冯逍呈,我内心生出一点迷茫。
    重新想起冯曜观那个问题——什么事情最重要?
    最想要的,最需要的。
    可是,如果很想要却无法得到……那么这件事也变得不重要。因为它在消耗我。
    所以,最重要的是我啊。
    -
    这种极其自我的认知令人如鲠在喉。
    我沉默了一路,期间冯曜观也没有再开口,直至我远远看到家门前的两个人影,然后才听到属于冯曜观的声音——
    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第73章 哥哥是很臭屁很心软的小孩
    两人之中冯逍呈原本目视前方,蓦地偏头望过来。
    他的眼神被眉骨落下的阴影遮挡,我看不清,不由往前走了一步,又突兀地停顿住,在距离他们还有一小段路程的地方站定了。
    我终于小声问出一直想问,却没有问的问题,“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你为什么觉得他可以照顾我?”
    小时候冯逍呈提起过,如果不是因为冯曜观,他才不愿意搭理我。
    冯曜观愣了一下,然后笑。
    门口的人也注意到这边,频频投来目光,但是冯曜观却没有管,停下脚步小声回答我,“因为哥哥是很臭屁很心软的小孩。”
    这个回答并不能堵住疑问。
    我很认真地盯住他的眼睛,连名带姓地喊他,“冯曜观,他以为他是你唯一的小孩,但我也是,我们还分别管两个女人叫妈妈,他讨厌我才对。”
    冯曜观看起来并不介意我刚才直呼其名,此时带笑意眼睛看向我,却裹挟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既然答应我要照顾你,就算是捡破烂卖钱他也会优先考虑填饱你的肚子,哥哥一直是这样做的对不对?但你和他不同,如果有主动权,你愿意和他这样调皮捣蛋的小朋友做朋友吗?还记得小时候为什么没有小朋友选你当班长吗?”
    因为他们小小一个字还认不全的年纪便从我身上见识到什么算作傲慢。
    而我在那次竞选班长失败后回家狠狠地哭了一场才逐渐收敛脾性,长出两幅面孔。
    现在的冯曜观一举一动都有种难以形容的温和包容,可此时,我竟然在他话里听出警告以及不耐烦的意味。
    他像是很了解我。
    也明白这个问题的本质——在于他为什么更喜欢另外一个小孩。
    他没有正面回答,仅仅反问了几句便使我哑口无言,没有理由再继续追问。
    我终于确定,原来冯曜观入狱前并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至少他安排过两个喊他爸爸的小孩,至于安排到何种程度……我不确定,毕竟这些年发生过许多意外。
    内心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似懂非懂,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像是被他问倒,我骤然安静了。
    -
    哪怕后来冯曜观让我喊人,也没再出声。
    我不确定此前霍熄有没有单独来见过冯曜观,但是他在冯曜观面前表现得很宽容,弯腰拎起堆在门口的几个礼盒,大度地无视我的不礼貌。
    这时我才发现,他居然在进行正常人走亲访友的流程。
    这种发现使人想要发笑,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种幽默感时,霍熄在冯曜观去倒茶的间隙阴森森地冷笑,瞥了我一眼,意思很明显——我在有人撑腰后便抖起来冲他挥爪子。
    我也没有和冯逍呈打招呼,可他倒是很淡定,似乎还短暂地笑了一下。
    宛如不得不和家长一起走亲戚,却看到对方家里不懂事的熊孩子闹出了笑话,或许下一秒他还会假装玩手机给朋友发信息吐槽。
    想到这里,再看他的表情,我更不想说话,迅速移开视线的同时也觉得很心烦。
    他表现得完全像一个陪家长来朋友家做客的小孩,可他的家长不是正常人。霍熄坐了一会儿便问出真正像是他会在意的事情,“那么晚了……你们刚才在家门口聊什么了?”
    他大概更想知道我们一起外出是做什么,或许还好奇我和冯曜观现在的关系。
    我想起说话时一直盯住我们这边的眼睛。
    他都没带遮掩的。
    我没有回答,想了想,停顿几秒后冲着餐厅方向大声喊了一句,“爸爸,我上楼了。”
    霍熄从第一个字开始便直勾勾盯着我,皮笑肉不笑。
    神经病。
    冯曜观一直没有出声,像是没有听见。我认真看了霍熄几眼,忽然想到什么,冲他露出六颗牙齿笑,“霍叔叔,你们慢慢聊,今晚班主任才和我爸谈过话,我得回房间学习了。”
    话落,我没有停留地离开客厅。
    冯曜观始终没有出现。直到确认我的身影消失在他人的目光里,我才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轻轻按了一下胸口。
    原来霍熄也没什么可怕。
    当我手握冯曜观给予的,挑衅他的权利。
    -
    大约十分钟后有人推开了我的房门。
    那人还站在门口,多此一举地叩响门框,我扭头便看到他了z
    冯逍呈面部的骨骼感很重,五官立体,眉毛以及眼睫的颜色却较浅。此时被灯光迎面照亮,某一瞬间,恍惚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颓废感。
    我定神,又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是因为他瘦了,似乎也没有出门晒过太阳,生生被捂白几个色号。看起来不算太糟糕,可也完全称不上是好的样子。
    记忆里,蒋姚去世那段时间,冯逍呈也这么白过。
    眼前这种变化令我惊讶得双唇微张,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又忍了几下还是没忍住,起身靠近他。
    我的指尖才碰到他的手背,冯逍呈便向前跨了一大步,我被他撞得脚步不稳,连忙踉跄着往后退。
    这时一只手伸到我背后扶住了,我再抬眼,便撞进冯逍呈的眼睛里。他此刻距离我极近,鼻尖几乎挨着我的鼻梁。
    下一秒,鼻尖贴着我的鼻骨亲昵地蹭了蹭,倏然吻下来,吻我的嘴唇很干燥,很烫。
    我的心脏砰砰跳动,甚至感觉到冯逍呈贴住我后腰的手腕内侧,隔着不薄的衣物,脉搏也在跳动。
    太离谱了。这种感觉使我有点懵,又忍不住反复想,他应该是上火了,他的嘴唇好烫……直至感受到湿。软的舌。尖舔到唇缝,我才像是当头被打了一闷棍,猛地清醒过来。
    亲什么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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