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神傷

    “先不提你兩個舅舅的幫襯,就是剛才離開的周伯父,都數次伸出援助之手,沒想到你現在忘恩負義,連一句道謝都不會說,你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里了嗎?”
    清雅脫塵,才名遠播的絨雪,還是第一次這麼粗俗的訓斥兒子,實在是今天季墨陽的表現,讓她無地自容。
    被這麼劈頭蓋臉的怒罵,季墨陽終於動了,他撲通一聲跪下,眼神空洞道︰“母親你打死我吧,我不配為人,對不起恩人多年幫扶。”
    “你!你!”
    絨雪指著季墨陽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還是她的知禮守節,進退有度的兒子嗎?
    還是說那天她多說了兩句,季墨陽現在還與她置氣。
    真是孩子大了不由娘,若今天她調理不了季墨陽,以後季墨陽為官做宰,更是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里了。
    “馮時,拿藤條。”
    這時,一對中年夫妻忙上前來,一個勸季墨陽說句軟話,一個勸絨雪不要跟孩子計較。
    一時間廳里亂糟糟的,季離月也得站在外面瑟瑟發抖,不敢進去幫哥哥求情。
    絨雪看著馮時夫妻百般阻攔,頓時有種威嚴被挑釁的憤怒,縱使馮時是她奶娘的兒子,是她現在唯一的家W,那也不能違背她的命令。
    “逆子,今日我要是不好好教訓他,來日他欺師滅祖,豈不是要犯更大的錯來。”
    馮時急的不行,哭求著對季墨陽說︰“公子,你快給夫人認錯,夫人就是一時氣急,您說句軟話就過去了。”
    誰知季墨陽不听勸也就罷了,更是直接脫掉上衣,平靜道︰“母親打吧。”
    他犯了大錯,刃募灝徑噯眨 粲腥順頭K 刃囊采儺┬錟酢br />     馮時看勸不動季墨陽,又忙去勸絨雪︰“夫人,公子大了,您要給他留些面。”
    “是啊,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考試,你要是把公子打出一個好歹,咱們多年辛苦豈不是白費了。”馮時妻子馬氏也跟著勸道。
    這一出精彩的大戲,宋絮晚現在還不知道,她正坐在馬車里,謀劃著名怎麼讓絨雪一家不得安生。
    坐在旁邊的周明海見宋絮晚一直不講話,生怕她回過味來,要給他好好算帳。
    他小心翼翼道︰“夫人,我收留夫人一家,你不生氣吧?”
    生氣?都已經收留了,現在問還有什麼意思。
    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絨雪一家留下,才好在她眼皮子底下, 匆膊恢領斗 鍪裁捶繢死礎br />     她勾唇一笑,睜開眼楮,小意溫柔道︰“夫君說的哪里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大學士是您的恩師,那夫人就是您的妹妹,是我的親姐姐,我們就是她的娘家人,我怎麼會不贊同您留夫人住下呢。”
    “這正是夫君為人知恩圖報的表現,我佩服你還來不及呢。”
    幾句話說的周明海腰板挺的更直了,仿佛他真的是因為人品好,才會收留年輕時期愛慕過的女子。
    這下,他完全放心,看來宋絮晚是完全沒有懷疑。
    他笑道︰“夫人當真賢良,得妻如此夫禿吻蟆!br />     哼,宋絮晚心中冷笑,你心中所求不就是絨雪嗎,還裝什麼裝?
    不過嘴上還是溫柔道︰“不是妾身埋怨,夫君你應該早點告訴妾身,妾身也好早做打點,給夫人和孩子們做幾件像樣的衣服。”
    “您看姐姐穿的,好像是鄉下來的村婦一樣,那怎麼都是大學士的女兒,如今也太寒酸了些。”
    這話說的周明海眼眶一紅,想當年絨雪也是錦衣玉食,羅綢緞加身,奈何造化弄人。
    他看著眼前滿頭珠翠,貴氣逼人的妻子,心里一陣扭曲,這要是絨雪是他的妻子多好。
    “夫人是才女,她不看重身外之物,不像你,不弄得自己閃閃發光就不出門。”
    被周明海這麼一訓斥,宋絮晚立刻就想反唇相譏,但是想到如今重中之重是留住家人,然後找機會多上門。
    這個時候還是留個好印象比較重要,不然周明海會覺得她總是往e院跑,會沒安好心。
    她笑道︰“夫君說的是,妾身以後一定注意穿著打扮,不會讓夫人自慚形穢的。”
    看宋絮晚很是溫順,周明海少不得又多說了兩句︰“到底我是男子多有不便,以後e院的一應事務,你要多操心,萬萬不可怠慢了夫人。”
    “是是是,對了,夫君今日和姐姐去哪里了?”
    “恩師的墳L在家祖籍,這些年夫人住在已故廣陽王的祖籍,還不曾拜祭過恩師,為夫買了一個塊地,幫恩師立了衣冠冢,今日便是和夫人一起過去祭拜。”
    他苦思數日,剛找到一個能和絨雪拉近關S的法子,便是用以前大學士送的舊衣服,給大學士立一個衣冠冢。
    今日在墳前,絨雪哭的梨帶雨,好不傷心,連他親手拭淚都不排斥。
    眼看兩人的關S有了飛速發展,誰料回去就被宋絮晚逮個正著。
    這宋絮晚,當真是他的克星。
    夫妻倆一路回家,自然的各回各屋,誰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幾個人躺在床上都是無心睡眠,不過心里最煎熬的還是季墨陽。
    他還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睡了人妻,就發現睡的還是恩人的妻子,這讓他以往所有的信念都逐漸崩塌。
    他還是個人嗎?
    他就是個畜生!
    簡直死一百次一萬次都不夠贖罪的。
    在自責和懊悔中,背上被藤條抽過的疼痛反而不那麼明顯了,不過就是留下點傷疤罷了,反正他是男子,身上受點傷無傷大雅,又不似女子……
    突然,他想到那天在廂房,宋絮晚皮膚嫩白順滑,但是一響貪歡之後,身上到處都是青青紫紫,一看就是歡愛的痕。
    那宋絮晚回家之後,會不會被周明海發現?
    他犯錯尚且被母親抽打,那宋絮晚呢,又受到了什麼樣的懲罰?
    宋絮晚會不會像她一樣,正神思恍惚,痛苦難耐?
    是他害了宋絮晚,還給不了任何補償和保護。
    季墨陽的心智瀕臨在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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